凿成的口石井,此时正值日挂中天,阳光由上面洞口直射而下,是以洞中十分明亮。马君武看清楚四周景物,立时个箭步,跃到曹雄身侧,问道:“曹兄,我龙师姐可在那石屋中吧”
曹雄淡淡笑,道:“我把她送到这里之后,就去找你,约定在这里见面”
马君武只听得心头震,接道:“怎么她现在不在了”
曹雄道:“也许她等得不耐烦,先自走了。”
马君武心头大急,纵身跃入石室,但见徒空四壁,那里还有龙玉冰的影儿。
细看石室,大约有两间房子大小,靠石壁角,铺着片细的茅草,地下也似经过打扫,异常干净,茅草上痕迹宛然却似有人睡过。“
听曹雄在室外叫道:“她也许等得太久,肚子饿了,出洞去寻食用之物,咱们出去在附近找找再说。”
马君武皱眉头,道:“但愿她不要遇上麻烦”
曹雄先是呆,继而微微二叹道:“她身武功不算很弱,纵然遇上武林中流高手,也该有搏斗痕迹可寻,但兄弟已细看过这四周,丝毫看不出可疑之处。”
马君武心中突然动,笑道:“兄弟有几句不当之言,说出口来,望曹兄不要多心。”
曹雄道:“有什么话,但请直说,兄弟洗耳恭听。”
马君武轻轻叹息声,道:“我龙师姐向受我三师叔器重,不知为什么事,竞不惜身犯武林首戒,叛离师门,私逃下山,曹兄和她结伴同行,定然甚得我师姐倾心,想必已把隐衷告诉曹兄,兄弟自知这句话问得有些唐突,但却无点责斥曹兄之意,我只是想知道其中原因何在”
曹雄只听得心头震,但脸上却毫无愧疚之色,格格,接道:“马兄这等穷究根底,是不是怀疑兄弟引她叛离师门”
马君武道:“师伦大道,岂容背弃”他微沉吟,又道:“兄弟虽感龙师姐所为不当,但并无怀恨之心,只望能为她略尽绵薄,乞求三师叔答允她重返师门。”
曹雄仰脸冷笑阵,道:“马兄用心可算良苦,只是兄弟十分怀疑马兄有无那份倩面”;马君武道:“不错,这等重大之事,兄弟纵然不惜身代受:责,只怕也无能为力,但我想恳请白姑娘代向三师叔说项,或有可为。”曹雄:“这件事兄弟很难作主,只有马兄自己去对她说了,如果她肯听马兄之言,愿意重返师门,兄弟自是代她庆幸,如她不肯应允,那也是你昆仑派中之事,谁人也无权干涉。”
马君武看他言词之间,对龙玉冰毫无关怀之情,不禁心生疑窦,暗自忖道:看他轻松神态,似对我龙师姐毫无儿女之私,看来此事多半是龙师姐自己之意,半点也怪不得别人了。
心念转,忽生歉疚,叹道:“兄弟适才之言,想来有些过分,曹兄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突闻石道之中传来阵步履之声。
曹雄拉马君武,低声说道:“快此躲入石室。”说着话用力带,和马君武联快跃入。
两人不过刚刚隐起身子,来人已然进了洞口,白影长衫,手提竹杖,正是华山派掌门人八臂神翁杜维生。他身后紧随个灰抱道譬黑须过胸五旬左右的中年道人。
只听杜维生大笑说道:“道兄来得正好,兄弟已和雪山派掌门人谈过,并已得滕兄允诺,如果道兄再答应,咱们眼下实力就超过天龙帮了,不管那归元秘笈出世的传言是真是假,倒不妨借此机会,先把天龙帮遣来的人鼓歼灭。”那中年道人微微笑,道:“杜兄高见,贫道十分赞同,近几年来,天龙帮大肆扩展势力,到处设立分坛,看样子大有横扫武林各派独霸江湖的用心,据闻海天吏苏朋海准备柬邀武林九大门派,在黔北天龙帮总坛比剑,贫道已二十年未履江湖,想不到短短二十年中,武林形势有这样大的变化。”
八臂神翁杜维生笑道:“天龙帮柬邀咱们九大门派比剑之事,兄弟是亲耳听到,此事早已盛传大江南北,只要是武林道上人物,大概是没有个人不知道了。”
两人谈话之间,直对着石室走来,但闻步履之声愈来愈近,刹那间已到石室外。马君武四顾石室,无处可以隐藏身子,转脸向金环二郎曹雄望去,只见他已经运气蓄势,准备施袭。
处此情景之下,马君武也只得凝神运气,以备迎击来人相犯。
但闻步之声候然停住,八臂神翁杜维生突的大声喝道:“什么人”三个字刚说出口,已闻得长笑之声随来,候忽之间,已到了石室外面。
只听杜维生打了两个哈哈,道:“滕兄来得巧极,我替你引见位难得晤的朋友。”
这时,马君武和曹雄全都是背贴石壁,屏息而立,自无法看得室外几人相貌,但凭双耳朵,由几人谈话之中分辨来人身份。
只听后来人干笑了两声,道:“这位道兄,不知是不是点苍三雁夏道长”
那中年道人笑道:“不敢,不敢,贫道俗名夏云峰,承武林中朋友们抬爱,送个翻天雁的绰号,兄台可是雪山派掌门人,人称白衣神君的滕雷兄台吗”
滕雷又是两声干笑,道:“彼此,彼此,都是武林朋友们抬爱,算不得什么。”八臂神翁杜维生哈哈大笑,道:“自接掌点苍门户之后,就很少在江湖上走动过,滕兄也很少步履江湖,这次能不期而:退,实在难得。”
翻天雁夏云峰微微笑,道:“这次贫道赶来渐东,只想睹传言武林数百年的奇书归元秘笈,究竟上面记载的是什么武功,能引得武林朋友们如痴如狂顺便再访晤海天里苏朋海,替我两位师弟讨还笔债务。”
杜维生笑道:“不是兄弟有意长天龙帮的威风,夏道长纵然身负绝世武功,只伯也没法个人深入天龙帮黔北总坛重地,夏道长如果单人往访,身陷危境,岂不正合他们心意,不知夏道长对兄弟这几句无讳之言,是否感觉到有些道理”
白衣神君滕雷干咳声,道:“杜兄高论,在下十分佩服。”
翻天雁夏云峰侧脸望了滕雷眼,笑道:“杜兄想必已胸有成竹,贫道愿聆高见。”
八臂神翁杜维生呵呵两声大笑,道:“兄弟已和膝雷商量过这件事情,觉得对付天龙帮大可不必讲什么仁义道德,借此机会下手,务把他们派来括苍山中的人,举歼灭。”他乃派宗师身份,几句话出口之后,不荣脸上红。
夏云峰转脸望着白衣神君滕雷,问道:“不知滕兄对此事看法如何贫道亦愿闻高论。”
滕雷咧大嘴巴,干笑声,暗里骂道:好小于,真个是又又猾,硬要迫我亲口承认。他心里在骂,口里却笑着答道:“兄弟久居边锤绝峰,很少涉足中原,杜兄却经常在大江南北走动,对天龙帮劣迹,想必已了如指掌,是以,兄弟对杜兄之言,毫无成见,不知夏道长高见如何”
夏云蜂笑道:“贫道已二十几年未离开点苍山步,对近年江湖上切人事变化,均甚隔膜,两位如觉得可行,贫道自当追随两位之后,略效微劳,两位如觉此法不妥,不妨再从长计议。”
要知这三人,都是武林中派宗师地位,谁也不愿意担上个暗算别人的罪名,尽管滕雷夏云峰都赞同杜维生的意见,但却全都不愿明白表示出来。
八臂神翁杜维生何等者辣,听两人言词之间,虽然故意推矮,但心中都无反对意思,心中在暗骂两人可恶,口里却哈哈大笑道:“滕兄和夏道长,既然都不知近年江湖形势变化,天龙帮诸般劣迹,那就是信任兄弟之言了。”
夏云峰笑道:“杜兄名重武林,言重九鼎,贫道素所仰慕,那有仔疑的道理”
滕雷连着几声干笑,道:“夏道长所言不错,兄弟也深信不疑。”
八臂神翁杜维生道:“既然如此,两位同意兄弟对付天龙帮的拙见了”
滕雷夏云峰相视笑,道:“但请杜兄吩咐,我等无不遵从。”
八臂神翁杜维生拂露沉吟阵,道:“据兄弟观察所得,天龙帮早在两天之前,已在这白云峡四周,布上暗桩,但迟迟不见行动,想必是苏朋海等般首脑人物未到之故,不愿打草惊蛇。不瞒两位,兄弟行踪已被天龙帮几处暗桩发现,情势所迫,兄弟不得不先下手扫除了他们几处暗桩。”
白衣神君滕雷接道:“天龙帮弟子众多,杀几个于事何补”
杜维生道:“咱们所以处处落在下风,着着被天龙帮抢去先机,就是因他们人多势众,耳目灵敏,要想胜得他们筹,必得先把他耳目毁去,兄弟想尽半日夜之力,先把天龙帮设在这附近的暗桩全部扫除,这来,咱们就算抢先了步,待天龙帮几个首脑到来,定要省事不少。”
翻天雁夏云峰笑道:“此乃两全其美之策,高明高明”
八臀神翁杜维空淡淡笑,道:“扫除天龙帮暗桩之后,咱们再集中三派之力,围歼天龙帮中首脑人物”他略沉吟,又道:“兄弟已想过个办法,只不知能否适用”
夏云峰道:“杜兄筹思之策,定然极具卓见,快请说出来,开贫道茅塞。”
杜维空手拂长鬃,笑道:“过奖,过奖。兄弟虽然想出个诱分天龙帮首脑人物的办法,但还得仰仗夏道长大力始能收效。
翻天雁夏云峰道:“如有需用贫道之处,自当全力以赴。”
八臂神翁杜维生笑道:“两位先看看咱们现在停身之处如何”
滕雷目光转动,打量了四周阵,道:“形势险恶,隐蔽极佳。”
八臂神翁杜维生道:“兄弟想集中咱们三派实力,预伏在那石室之中,然后再故布疑阵,把天龙帮几个首脑人物分散,由夏道长和兄弟故意互争归元秘笈,让天龙帮人看到
夏云峰笑道:“办法实在不错,天龙帮几个首脑人物,在看见归元秘笈之后,必然紧追不舍,咱们再边打边走,使他们没有时间知会同门,只是。”杜维生探手入怀,模出个精巧玉盆,道:“夏道兄,可是担心没有诱敌的归元秘笈吗”说着话,打开了那精巧玉盆,并随手放在地上。
只见那玉盒之中,放着几本册子,端端正正的楷书写着“归元秘笈”四字。
白衣神君滕雷翻天雁夏云峰,虽明知杜维生即使真有归元秘笈,也不会当着两人之面取出,但在骤见这武林奇书之时,亦不禁有些激动,虽然明知是伪仿之本,但仍双双向杜维生逼近步。
滕雷微躬身,正想捡起放在地上的玉盒,但瞥见夏云峰站在两步之外,脸色肃穆,虎视眈眈,不禁心头震,赶忙收回探出的右臂。
翻天雁夏云蜂和白衣神君滕雷四双眼睛,都盯在那归元秘笈之上,但却谁也不敢探臂捡取。
但见杜维生微微下笑,道:“夏道长滕兄既都有兴睹兄弟这伪造奇书,但请随便捡起过目就是。”
八臂神翁杜维生细看两人,都已暗中运集了功力,蓄势待发,不管哪个探臂去捡取玉盒中归元秘笈,另人即将以排山倒海的威势击向对方,心中暗自忖道:此刻如非需要两人合力对付天龙帮,我只要稍作跳拨,便不难使两人拼个你死我活,可惜呀可惜。
他心里虽在暗叫可惜,脸上却堆满笑容说道:“年前兄弟曾在这括苍山中,亲眼看到过昆仑派玄清道人的伪造秘发,回到华山之后,就依照所见,制成这部假书,滕兄和夏道长如果不信,待兄弟打开给两位瞧瞧。”
白衣神君滕雷翻天雁夏云蜂同时侧望着杜维生淡然笑,未发言。
八臂神翁杜维生怕自己探手翻书之际,遭两人袭击,便伸手中青竹杖,挑开归元秘笈。
八臂神翁杜维生指着第页太极图说:“这伪造秘书虽是陨品,但上面记载武功,倒非故弄玄虚,如被般江湖上朋友得到,对练气技击,不无小补,但如在夏道长滕兄眼中看来,只怕要笑掉大牙了。”面说话,面不停用手中青竹杖翻动玉盒中的归元秘笈。
两人看了数页之后,已证实杜维生所言非虚,上面所载,果然是般的拳掌练气方法,夏云峰首先散去凝聚的功力,退后两步笑道:“杜兄这伪造奇书,如果流传江湖,若干年后,恐亦将成为武林中另部秘笈了。”
滕雷干笑两声接道:“夏道长说的不错,杜兄对这部伪书当真是下了不少工夫。”杜维生捡起玉盒笑道:“随手挥毫徐鸦通,两位见笑了。”
滕雷道:“这么看来,杜兄是早有用心了,此本固然可以乱真,但”略沉吟,又道:“只怕天龙帮发现这部伪书之后,面紧追,面设法招呼同门合力赶来,咱们势必得在山腹密洞之内,和他们有场惨烈拼搏,胜负之数且不说它,但如这次传言属实。那真本归元秘笈确在此山之中,岂不留人以可乘之机。
八臂神翁杜维生说:“对,这点,兄弟也曾想过,但必需夏道长和滕兄能和兄弟合作无间才行。试问当今武林中各门各派,哪派能够独挡咱们三派联手的实力,除了天龙帮尽出帮中首脑精锐或可抗拒之外。恐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天龙帮来,别说此次传言未必是真,就是那真的归元秘笈果在此山之中,被别人坐收渔利,凭咱们三派联合实力,不难追踪夺回,只要咱们能把天龙帮首脑伤他几个,先去强敌,放眼当今江湖,谁还是咱们三派联合敌手”
滕雷接道:“百密难免疏,万杜兄算计有失,天龙帮首脑全力追入这山腹之中,这仗打下来,只怕伤亡惨重,在咱们元气大损之际,再追踪抢夺那归元秘笈,实难稳操胜算。”
杜维生拂嚣阵哈哈大笑道:“滕兄但请放心,兄弟早巳筹谋及此,如果他们追来人多势众,难以力拼,那就不妨动点心机,借重火攻,把他们全数烧死在山腹之中。”
夏云蜂抬头望望大洞口,问道:“杜兄可是要利用那上面洞口,投下燃烧的枯枝火把”
杜维生大笑接道:“佩服,佩服,兄弟费时日之久筹想之策,却被夏道兄言道破。不过,此事看来虽易,但做起来确也有不少困难,最为重要是时间要配合得恰到好处,在我们撤出之时,动作必须灵活迅速,即使被他们看见倩势不对,也无法应变得及
躲在石室中的马君武及金环二郎曹雄听到此处,忽觉对方声音低沉下去,以后几人说些什么就再也无法听得到。
大约过有刻工夫,突听杜维经大声笑道:“好2自们就这样决定,只是太辛苦滕兄了。”
只听滕雷声干笑,道:“好说,好说,夏道长和杜兄这等抬爱兄弟,兄弟觉得荣幸至极。”
但闻步履之声,混合著三人大笑之声由近而远,瞬息消失。
曹雄贴壁移到石门旁边,探头向外看,几人早已身影俱杏,立时个翻身跃出石室,马君武紧随着个“飞鸟出林”,跟踪跃出。
四只眼睛先向四外按望阵,马君武才皱皱眉头,问道:“曹兄,贵帮”
曹雄格格笑,截住了马君武的话,道:“怎么马兄怀疑兄弟是探子吗”
马君武道:“兄弟不敢存此用心,但贵帮在这白云峡四周满布伏算暗卡,想来总是事实了”曹雄笑道:“听几人之言,大概不会虚假。”
马君武道:“这么说来,曹兄是不知道这件事了”
金环二郎曹雄道:“兄弟千里赶来此处,只是为探望马兄伤势。”
马君武虽是聪明之人,但其宅心忠厚,不愿以小人之心,猜疑他人,当下笑道:“曹兄盛情,兄弟十分感激,只不知曹兄何以会知道兄弟的行踪”
金环二郎曹雄淡淡笑,道:“我们天龙帮势力遍及大江南北,别说马兄行踪了,就说当今武林九大门派的举动,都难逃我们耳目。”
他这么故作坦然的几句说,反而把马君武心中存在的些疑窦消减很多,微微笑,道:“贵帮耳目确是灵敏”话至此处,忽觉失言,候然住口。
曹雄心中动,道:“刚才三人,都是武林中派宗师之草,想来定不会随口胡说,既然说起本帮在这白云峡四周都安上暗桩,那自然是假不了,兄弟身为天龙帮弟子自不能坐视不管。马兄是局外人,最好还是请先走步,免得招惹上无谓的麻烦。”
马君武沉思阵,十分为难地说道:“曹兄为了兄弟不惜奔波数千里,跋山涉水,远赴祁连山中,此等情意,是何等深重,如今曹兄有事,兄弟如何能够坐视不管只是贵帮此次谋图之人是兄弟”
金环二郎曹雄格格笑接道:“是你的几位红颜知己,因而使你十分为难”
马君武叹道:“白姑娘对兄弟,有数度救命之恩”,曹雄忽然整脸色,截住了马君武的话,说道:“马兄不必为难,兄弟决无请马兄助拳之心,但有件可疑之事,想请问马兄句,不知马兄是否愿意告诉兄弟”
马君武道:“曹兄但请吩咐,兄弟自然知无不言。”
曹雄道:“适才杜维生等三人番对答之言,马兄是亲耳听到的了”
马君武点点头。
曹雄不待马君武开口,又抢先说道:“他们计议对付我们天龙帮的手段,可算得十分阴狠毒辣,是也不是”
马君武又点点头。
曹雄忽然叹息声,道:“如非兄弟无意听得杜维生等阴谋,只怕我们天龙帮在这战之中,要损伤大部精英,这场即将掀起的江湖风波,都是为归元秘笈而起,可是归元秘笈是否在这白云峡中还很难说。”
金环二郎曹雄又微微顿,接道:“兄弟只想请马兄告诉我件事,就是那归元秘笈是否真的这里白云峡中”马君武听得呆,良久之后,才苦笑下,说道:“不敢相欺曹兄,兄弟倒是看到过那归元秘笈次,至于是真是假,放置何处兄弟就不清楚了。”
金环二郎曹雄格格笑,道:“此事想来不会有错,以杜维生等派掌门之尊的身份肯移驾这括苍山来,定然是得到确实消息。”他微微顿,又道:“马兄暂请回白云峡去吧,你大伤初愈,体力未复,实不宜为兄弟趟这混水。”
马君武也觉得应该早些把自己所见所闻告诉白云飞,实不容再延时间,略沉付,拱手对曹雄说道:“既然如此,兄弟就先走步了。”不待曹雄还礼,转身向外奔去。
金环二郎曹雄望着马君武背影,心中突然动,暗道:那山腹通道之内,黑暗异常,我如紧随他身后,出其不意,掌把他击毙,然后再把他尸体投入石洞外万丈探墅之内,岂不是了无痕迹,而且眼下强敌云集,杀机弥漫,李青鸾纵然起疑,我也可借口推语。
念头转,立即施展上乘轻功,语不发,疾向马君武身后追去。
哪知马君武奔行到山腹通道入口之处,忽然想起件事来,陡然停步,转过身子。
这时曹雄已到马君武身后数尺之处,马君武出其不意的个转身,几乎和曹雄撞个满怀。
这大出意外的变化,使曹雄暗下毒手的阴谋落空,但毕竟是心思异常灵敏之人,身体侧,从马君武身旁疾掠而过,口中道:“兄弟要赶紧先步以求能早些通知本帮弟子。”话还未完,人已进了山腹通道之内。
马君武本有事要问金环二郎曹雄,但见他行色匆忙,不便再出言相唤,想到白云块四周云集的强敌,不禁心中也急了起来,提气向前疾奔而去。
待他走出山腹通道,早已不见曹雄踪迹。
仰脸看天色,只不过午时刚过,略辨认方向,急向来路奔去。
他急于要把刚才的见闻通知白云飞,以便筹谋对策,虽是大伤初愈,但也用尽全身气力,拼命急赶,不到半个时辰,已到了白云峡口,但他人已累得满身大汁只得停下来准备略喘息再走。
他刚刚站好身子,忽觉阵轻风指面,由身后伸过来方雪白绢帕,替他擦拭脸上汗水,耳际也同时响起了白云飞柔和清脆的声音,说道:“你身体还未复元,这等急奔,如何使得你呀,点也不珍惜自己。”
马君武转脸望去,只见白云飞身着玄装“皓腕轻挥,拂拭着他满头大汗,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中,已不是咸仪逼人的湛湛神光,而是无限的尊严。马君武第次觉出这旁立身侧高不可攀的玉人,是这般高洁,不禁为之微微笑。
白云飞轻轻地哼了声,道:“你笑什么差步就丢了性命,人家担心得不得了,自己还在瞎高兴呢”
马君武听得怔,道:“我几时遇上了危险,怎么我自己点也不知道”
白云飞道:“你自己要是知道,人家也不用替你担心了。”
马君武听得越发糊涂,暗自沉忖道:我直就和曹雄在起,再没和别人照过面,难道她说的会是曹雄不成正待开口追问,忽听阵娇呼之声,说道:“在这里啦在这里啦。”但闻衣快飘风之声,四个白衣美婢,候然间齐涌到,分守四个方向,把马君武和白云飞围在中间。
白云飞看四人个个蓄势待发,不由心头火起,脸色沉怒道:“你们要干什么”其中个年龄较长的美婢躬身答道:“婢子们奉小姐之命,找这个坏男人找了很久。不想竞和姑娘走在起”
白云飞知这四婢,都是从小在深山大谷之中长大,人虽聪明,但心地都很纯洁,决不会编造谎言,脸色稍见缓和,但声音仍甚冷漠地问道:“你们小姐找他干什么她人呢”
适才答话的白衣小婢,伸手指着马君武说道:“这坏男人偷了我们小姐的归元秘笈。”
马君武急道:“什么我几时偷了你们小姐的归元秘笈”
四个白衣小婢同时冷哼声,轻藐地望了眼,满脸不屑之色。
马君武正想争辩,白云飞已抢先说道:“你们小姐在那里快带我去见她。”
守卫在正北方位的婢,摇摇头,道:“我们小姐传了我们破他五行迷踪步的手法之后,就个人出发找他去了。白云飞赂沉思,道:”你们快分头去找小姐回来,就说我要见她。“四婢相互望了几眼,仍站着不动。
白云飞扬熏眉,怒道:“我要你们分头去找你们小姐回来,听到没有”
四婢相互望了眼,齐答道:“小姐已吩咐过我们,如要见着偷窃归元秘笈那人,就把他捉住捆起来,然后再去找她。”
白去飞看四婢不肯听从自己吩咐,不禁动了真火,脸色变,正待发作,忽听马君武叹息声说道:“姐姐暂请息怒,这件事怪不得她们,既是那位姑娘吩咐下来,她们如何能作得主意。”
四婢听马君武反替自己辩护,不禁相顾微笑。
要知道四人都是在深山绝墅之中长大,对人世间切事物,均不甚了然,毫无心机城府,心中的快乐痛苦全都显在神色之间。
白云飞微沉付,道:“蓝家妹子似乎对你成见甚深,我虽知道你决不致偷取归元秘笈,但她亦不致编造谎言,这部神奇的武学秘茂,是天下所有武林中人梦寐以求之物,不管落在什么人手中,都很难原壁归赵,她既然对你动了疑心,在还未寻获那归元秘笈之前,只怕难释她心中的误会”马君武道:“我若不去见她,自然更不易消除她心中疑念”他略停顿,接道:“姐姐,刚才我和曹雄在距此十里外处隐蔽的山腹洞岤之中,暗中听得消息,江湖上各派高手已经云集浙东,而且已到了白云峡外,只怕我们这临近数里的要道锋望之内,都早已被人家安上伏桩,姐姐要早谋对策才好。”
只听声凄厉的惨叫,迢迢传来,音过空谷,历久不绝。
马君武急道:“强敌恐已来到白云峡外,姐姐也该早些调派人手,好好准备下,免得临时措手不及。”
白云飞点点头道:“你见着蓝姑娘时,请她尽快回来”
话未完人已到数丈之外。
马君武望着白云飞背影,长长吁口气,对四婢拱手,笑道:“蓝姑娘现在何处有劳四位带路了。”
四婢相互使了个眼色,分成两前两后,把马君武夹在中间,向左面锋上攀去。
翻过山锋后面,是处半亩大小长满青草的小盆地,中间并且生着两株古松。
只见蓝小蝶身穿白衣,肩披蓝纱,怀抱玉琵琶,倚松而坐,正抬头望着天上彩云变化神态似很入神,她似是闻得了步履之声,转脸望了马君武和四婢眼,微微耸熏眉,又转脸旁顾。
四婢带着马君武在距她三四尺外停下,左首年龄稍长的。婢,躬身说道:“他自愿和我们起来见小姐,所以没有捆他。”
蓝小蝶慢慢转过脸来,眉宇间微带怒意,轻蔑地望了马君武眼道:“哼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好人。”
马君武垂首闭目,淡谈笑,答道:“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思,马君武不敢以恶言相加,但请说出我所犯过失,以便负荆请罪。”
蓝小蝶冷笑声,道:“你偷了我的归元秘笈,难道还不算过失吧”
马君武道:“除了在氓江舟中,我无意间看到过姑娘的归元秘笈次之外,就未见第二次,再说那盗窃之事,我马君武也不屑为。”
蓝小蝶怒道:“我熏姐姐闺房之中,只有我们三个,不是你,难道是我说谎”
马君武心中动,忽然想曹雄在离开白云飞卧房之时,借故又回石室之事,略沉思,问道:“请问姑娘,那归元秘笈,:可是放在姑娘替我疗伤的石室之内”
蓝小蝶乍听人提起疗伤两字,嫩脸上登时泛起片红晕,微带羞怯之态,点点头,轻轻地应了声。
马君武右手握拳,用力在左掌上击,自言自语地说道:“如此看来,倒是有八成是他了”
蓝小蝶道:“是谁你是不是说我熏姐姐”
马君武正想说出曹雄,忽的心念转,暗想:“眼下是否曹雄,还难确定我岂可在未完全弄清真相之前,加罪于人。”。这转念,立时把欲待出口之言,重又咽回,但时又想不出适当答复之言。
蓝小蝶看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答自己问话,冷哼了声,道:“我黛姐姐出身尊贵无比,岂会偷窃我归元秘笈,你这人的心最坏了,我黛姐姐对你那样好,你还会怀疑她,哼要不是为了黛姐姐,我才不会管你死活,我知道你是想挑拨我和黛姐姐大闹场,自己好置身事外,我才不会那么傻,上你的当。”
马君武皱眉头,道:“我心中虽然想到了可能偷窃你 蓝小蝶冷冷地答道:”哼。你不要妄想在我面前捣鬼,我给三天时间,你可从从容容地逃走,找处人迹罕到地方住,研读那归元秘笈,世界这等辽阔,我们到哪里找你“
马君武道:“这么说,姑娘已认为那归元秘笈是我偷的了”
蓝小蝶道:“那自然不错,我熏姐姐决不会偷,我又不会故意说谎,那石室之中又只有我们三人,归元秘笈就放在我熏姐姐卧榻之上,待我想起来回去找寻时,已经不见了,那时间你到哪里去了”
马君武苦笑下,道:“姑娘口咬定是我份窃,实使人有口莫辩,在下这条命既是经姑娘救活,说不得只好再还给姑娘了。”
蓝小蝶脸色肃穆,望着马君武缓缓说道:“你虽然不是好人,但因你是我熏姐姐的朋友,看在她的情面上,我不愿要你的命”。她忽然叹息声,接道:“不过那部归元秘笈是我娘遗留之物,上面记载的武功又都是极为深奥博大之学,要是被个好人取去,那也罢了,但如落在像你这样的坏人手中,定然要引出不少是非遗害人世,所以我非要追回不可。”
马君武淡淡笑,道:“你既认定是我偷窃了你的归元秘笈,又伯我学会上面记载武学为豁武学,实使人难于解说,事已至此,假如你把我杀掉,不就可消去心中疑虑了吗”
蓝小蝶叹道:“这法子我也想过,但我怕杀你之后,熏姐姐会生我的气。”
马君武微耸双肩,暗自忖道:眼下她对我怀疑之深,已非口舌所能辩说清楚,看来她不在我身上迟出归元秘笈,决然不放过我,如果让她个女流折磨,倒不如早自了断的好
心念转,黯然笑道:“姑娘既然怕受白姑娘的责备,所以不愿动手,我只有自求了断,以明心迹。”
说罢,转过身子,缓缓向前走去,四个白衣小婢不待主人吩咐,忽的下散开,环伺在马君武四周,防他逃走。
马君武仰脸望去,心头有如被利剑洞穿,父母番养育之恩和师父十二年教导苦心,今天含冤难伸,不明不白地自尽此地,不觉热泪盈眶
忽然心头廉,暗道:我马君武乃堂堂七尺男儿,岂能在女子面前流泪乞怜,暗咬牙关,强忍满腔悲忿,潜运真力,猛的举右掌反向自己天灵要岤击下。
就在他举掌下击的刹那,忽闻声明呀惊叫之声:“武哥哥”哀怨的呼唤;同时响起,马君武微微怔,不自觉掌势缓。
抬头看去,只见李青鸾白衣飘飘,飞般由对面山峰上急泻而下,长发在山风中飘拂,阳光反映之下,可见她粉脸上泪痕纵横
李青鸾已把生死置之度外,由那峭立的山壁间飞跃跃奔,攀松踏石,惊险万状,看得马君武心如鹿撞,呆在当地。
眨眼问,她已到马君武身例,她似有很多话要说,但只叫出声武哥哥,就被那急促的喘息之声打断。
那环绕在马君武身侧的四婢,并末阻止李青鸾,反而又往后退了两步。
忽然间他身后响起了声幽幽叹息,紧接着又响起个娇婉的声音,说道:“什么事要寻自尽,害得鸾妹妹这般模样;,马君武听声音十分熟悉,但时间却想不起是什么人,转脸望,只见无影女侠苏飞风头包白绢,身着白缎子紧身劲装,足登白绣鞋,身披白斗蓬,全身如雪。
这时李青鸾已缓过了气,瞥眼看到了苏飞凤也站在马君武身后,立时抢前两步,拉住苏飞风双手腕,叫道:“风姐姐,你几时到括苍山来的唉咱们有很多天没有见面啦。”
苏飞风紧紧地反握着李青鸾双手,问道:“他为了什么事,竞要自碎天灵要岤以求死”说话之间,目光环扫了四周眼。
李青鸾摇摇头,道:“为什么事,我也不清楚,好像是那位蓝家组姐,说是武哥哥偷了她的东西”她目光凝注在蓝小蝶的脸上,发现她眉宇隐隐现露怒意,但她并未发作,反而站起身子绥步而去。那环守在马君武身侧的四婢,虽然看到了小姐转身而去,但因未闻召唤之命,不敢撤走。
四婢望着蓝小蝶隐失的山角,脸上现出焦急之色,因为蓝小碟在离去之时,未盼咐她们如何对付马君武,只得分守四周,挡住马君武去路。
忽然问,连续五声清脆的弦音飘指而来,四婢在闻得那弦声之后,齐转身,向蓝小蝶隐失的山角所在追击。那最小婢,临去之时,对马君武笑道:“我们小姐说,看在李姑娘情面:上,答应你三日限期,现在你可以随便走动了”说到最后句,人已到两三丈外。
四婢去势快极,清脆余音未绝,人影已隐去不见。马君武:只觉这四个婢女身法,似比初见之时,又快很多,心中大感奇怪,不知何以在这短短的几个时间之内,竞有如此精进他哪里知道,蓝海萍在给爱女服用万年火龟内丹之时,让四婢分食了火龟的肉汤,这等千载难遇神物,对轻身飞跃之术助益极大,而且蓝小蝶在钻研归元秘笈之后,又指点四婢不少武功要诀,本来四婢所学武功,都是归元秘笈上记载之学,无论拳掌轻功攻拒身法,都是经过于锤百炼的上乘武功,大异般武学传授常规,只要入门径,初学即入大乘。
他想得入神,忘记了身边还站着两人。
忽闻阵嘶嘶之声,起自身后,回头望去,只见苏飞凤已取下包头白绢,扯得片片碎裂,丢在地上。
李青鸾看得奇怪,忍不住问道:“风姐姐,你这是干什么”
苏飞凤幽怨笑,道:“我在替人带孝,可是他现在却仍然好好地活在世上,这孝自然不用再带了。”
李青鸾茫然笑,未再追问,马君武却听得心中廉,峨嵋山那场惨烈的搏斗经过,陡然间涌上心头。
葛然间,阵格格的大笑声破空而下,劲风讽然,直袭几人,马君武伸手抓住李青鸾,疾退三步。
定神望去,只见背雄由身旁巨松之上电射而下,马君武不过刚站稳身子,曹雄已脚踏实地,原来他早已隐身在那两株并生的古松之上。
苏飞风已拨出背上宝剑,蓄势戒备,待她看清来人是曹雄
之后,还剑入鞘,说道:“原来是你,吓了人家大跳,这些时日,你跑到哪里去了,害得爹爹传下龙旗令牌,分渝各处的人找你下落。”
曹雄淡谈笑,道:“年来经历,言难尽,待会再谈不迟,师父身体好吧”
苏飞凤道:“爹的身体很好”她自在祁连山和曹雄分手之后,直就没有再见,当时曹雄被白云飞暗用透骨打脉手法,伤了体内经脉,卧病在处山岩之内,幸得玄清道人替他点岤活血,但曹雄在醒转之后,连句感谢的话也不说,跨上宝驹而去屈指算来,已快年时光,在苏飞凤的心中认为他早已伤逝在祁连山中,想不到会在括苍山陡然相逢,本想说几句慰藉之言,但当着马君武之面。却又感到说不出口,只答得句“爹爹身体很好”,就懊然住口。
曹雄微微广笑,道:“咱们天龙帮黔北总坛,可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苏飞凤道:“祁连山大觉寺几个和尚,曾到黔北总坛闹了阵,虽然闹得很凶,但他们并未沾得便宜
十七山雨风满楼 浪诵江湖险
曹雄截口笑道:“我是问师母老人家可好”
无影女侠苏飞风幽幽道:“母亲依然如故,每次日念佛洗心淹,不见外人,唉2现在连我也不准擅入淹中步了。”
金环二郎曹雄道:“师父师母既都无事,不师妹为哪个穿了这身重孝
苏飞凤呆了呆,道:“谁说我是穿孝”
金环二郎曹雄格格笑,不再和苏飞凤争辩转头马君武说道:“马兄未免太轻看自己性命,才你那掌,如果真的自碎了天灵要岤,死得实太不值了。”
马君武道:“那位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既不能和她动手,又不愿受她羞辱,只有自求了断途。”
曹雄望了苏飞凤和李青鸾眼,暗中骂道:这两个丫头怎么会这般凑巧,如果晚到步多好。他想到可惜之处,不觉长长叹息声。
马君武还误认他是关怀自己,微微笑,道:“那位姑娘怀疑兄弟偷窃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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