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再也接不下去,全身冷汗如雨,泉涌而出,但他却咬牙苦忍,不出句呻吟之声。
白云飞闻到他全身涌出的冷汗,有股强烈腥臭之气,触鼻欲呕,但她又怕刺激马君武镶之后,立时强把眉头展开。
只听李青鸾如泣如诉的哭喊之声,道:“武哥哥武哥哥”声音愈来愈近,转眼之间已到几人停身之处。
马君武转脸望去,只见李青鸾白衣白裙之上,满是草屑灰土,长发散乱,嘴角间仍泪水溢着鲜血,心中阵侧然,大喝声。挺身而起,张开双臂,迎接着李青鸾飞扑而来般的来势。
他全身早已酸软无力,全凭股猛劲挺身挣脱了白云飞的扶持,身子尚未站稳,忽觉头晕又向后面栽去。
李青鸾奔来之势劲快无比,马君武往后倒栽之时,她已冲到身侧。
白云飞惊急地叫道:“鸾妹妹,快些停住”喊声末落,李青鸾已拦腰按住了马君武向后仰栽的身子。
她这奔冲之势,用尽了全身气力,迅如雷奔般,时间哪里能收势得住,慌急之间,双足用力顿地面,连她和马君武齐腾空而起,向后凌空飞去。
只听蓝小蝶啊的声,娇躯晃动,斜里迎向两人飞去,玉臂挥扬之间,把李青鸾和马君武凌空急飞的身子挡住,轻飘飘地放在地上。
原来蓝小蝶身后两尺所在,是块高可及人的峭立山岩,如果不是她及时挺身拦住两人,李青驾和马君武势非齐撞在那峻峭的山岩上不可,而她却在这危亡瞬息的刹,救了两人。
忽听白云飞冷笑之声,划破了几人惊骇之后的沉寂,说道:“鸾妹姐,你想不想替你武哥哥报仇”
李青鸾巳闻得马君武身上强烈的臭气,心中大感糜继,回过头幽幽答道:“怎么武哥哥真的不能活了吗”
白云飞道:“他被曹雄迫服下绝毒无比的化甘消元散,所以才那样地对待你,要你心里恨他”
李青鸾忽然展颜笑,满脸茫然凄苦之色扫而空,接道:“我知道啦。武哥哥是为我好,他怕在死了之后,我也不要活下去,所以故意那样对我,要我心里恨上他,就不再想念他了。唉,其实,他死了,我。。”
忽听声娇声接道:“你们尽管放心,他决死不了的。”原来是苏飞凤走了过来。
白云飞听得怔,道:“你说什么”
苏飞凤缓缓走到李青鸾身侧,嗅了嗅,道:“我说他死不了”她微微顿,望望李青鸾,又道:“两个时辰之后,替他做碗姜汤服下,让他好好睡上半天,三日内他就可完全复元。”
说完,转身缓步而去。
白云飞微错步,拦住苏飞凤去路,道:“三天时间,弹指即过,你等他好了再走不迟:”苏飞凤幽幽说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不过”
白云飞陡然扬熏眉,冷冷接道:“恕我无兴致听你谈下去,眼下要紧之事,是如何救他性命。令尊是天龙帮主。想你必知那化骨消元散的解药存放之处,暂息我天机石府几天,待我取回解药之后,再放你下山。”
要知苏飞凤从小就在苏朋海娇纵惯养之下长大。做事素来任性,极大部分的武林人物,因震于她父的威名,大都不敢惹她,这环境养成她种骄纵的性格,是以受白云飞冷漠莫落,不禁大感羞恼,当下怒道:“我不告诉你解药存放之处,你待怎么样”
白云飞只听得微微怔,暗道:“想那化骨消元散解药的存放之处,定然十分隐密,如非天龙帮极重要的人物,决难知道,如至死不说,倒是不易寻得。”
正感为难之际,忽见苏飞凤脸色由嗅怒变成坚决之色,斩钉截铁地说道:“他已服用过解药,如果那解药效能未失,三日内可除清他身上余毒,不必再劳玉趾长途跋涉了。”
白云飞转头望了马君武眼,答道:“如果他三天不能好转,怎么办呢”
苏飞凤知她不相信自己之言,冷笑声,道:“我若要存心害他,用不着这等费事,昨宵我已让他服下解药。”
白云飞听她如此说,不禁轻咬下樱唇,对她挥手说道:“你走吧但望从今之后,你别再见他就是。”
苏飞凤只听得心生怒火,正待发作,瞥眼见李青鸾挥动着手中白绢,替他擦试汗水,山风吹飘她衣快长发
苏飞凤猛咬牙,接道:“但请放心,我决不忍伤害到你和这位善良的鸾妹妹。”
白云飞心头跳,道:“我”
苏飞凤凄凉笑,道:“你对他百般爱护,他心中早已把你看成天人般。”
白云飞蹬然叹,垂首不语。
只听苏飞凤继续说道:“我那位曹师兄不但生性阴毒,而且心机最多,他既然有了防备,必然要把那归元秘笈密藏起来,姐姐纵然武功绝世,只怕也难迫他交出,这件事宜智取。”
白云飞道:“哼,他要不交出归元秘笈,必让他以命抵偿。”
苏飞风道:“就算姐姐杀了他,只怕也无法取回归元秘笈,如果让这部奇书落入江湖败类手中,无疑替江湖种下颗杀机的种子,二十年后,武林问必起风波,造成浩劫。”
白云飞道:“以你之见,该当如何取回”
苏飞凤道:“我和他从小就在起长大,对他生性处事,知之甚深,如果姐姐能信得过我,三日内我必把归元秘皮送到天机石府。”
白云飞道:“好,我等你三天就是。”
苏飞凤听到白云飞答应等候三天,便转身奔行,行了几步,忽然又回过头来,缓缓走到白云飞身旁,低声说道:“在他余毒未清之前,最好是不要和他在起,那将极易铸成大错。”
白云飞粉颊红,道:“知道了,谢谢你诸多关心”
苏飞凤似是言犹末尽,几度启动樱唇,欲言又止。
白云飞道:“你有话尽管请说。只要我力能所及,自当尽力助你。”
苏飞风暗然笑道:“我想还是三日之后,送还归元秘笈之时,再和姐姐说吧。此刻寸阴宝贵,不宜再延误时间了。”
说罢,转身疾奔而去。
直待苏飞凤那背影消失在山南转弯之处,白云飞才转身向马君武和李青鸾停身之处走去。
只见马君武盘膝坐在地上,全身汗滚如雨,双目紧闭,脸上肌肉抽动,神情似很痛苦。
李青鸾脸上泪痕纵横,紧依着他身侧,屈膝而跪,右手不停用白绢擦着他脸上汗水。
蓝小蝶和四个白衣美婢,环绕两人而站,个个娇届凝重,神情凄然。
白云飞刚刚走近两人,马君武忽然睁开跟暗道:“姐姐。她走了吗”
他虽在极端痛苦之中,仍然留心着苏飞风举动,只是他药性正在发作之时,全身痛苦难当,无力开口喊叫。
白云飞微微笑,道:“她只是暂时离去,三日内即将再来看你,你已经服过解药,只要静养数日,就可复元了。”
马君武听得心头凛,道:“怎么,我死不了啦”
李青鸾道:“摁你自然是死不了的,因为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要是死了,有很多人会很伤心得大哭场。”
白云飞侧目望了李青鸾眼,道:“他虽已服下解药,但也非两天能够复元,咱们把他扶回天机石府去养息,好吗”
李青鸾扶起马君武道:“武哥哥,我背着你走好吗熏姐姐要我们回去。”
马君武挣脱李青鸾搀扶的双手,笑道:“我自己能走。”言罢,当先带路,向前走去。
李青鸾紧随身后,白云飞走在中间,蓝小蝶和四婢走在最后,三手罗刹彭秀苇却和几人保持了段距离,远远地跟在后面。
马君武正值两种药性在冲突发作之时,全身高热,烧得头昏脑胀,两腿酸软,走得很慢;他又不让人扶他赶路,个人摇摇晃晃地向前奔跑,六七里的山路行程,足足走了个时辰左右,好不容易才到了耸云岩下。
这时,耸云岩下正打得激烈异常,月光照耀之下,但见刀光如雪,剑影纵横,难以分辨敌我。
白云飞目光锐利,虽在刀光剑影之中,仍能看出那些搏斗之人,当下冷笑声对李青鸾道:“你师父和师叔全都来了。”
李育鸾喂了声,定神看去,但见寒光如山,哪里能看得清楚场中之人,正待问话,忽听白云飞低声说道:“对方武功很高,我去替换他们下来休息。”话出口,人已凌空而起。直向那刀光剑影之中冲去。
三手罗刹见白云飞亲身临敌,立时拔步飞跃,连两个纵身,已超过马君武李青鸾,就在那跃身飞奔的瞬息时问,右手已套上鹿皮手套,探囊扣上把毒沙。
这位昔年纵横江湖的女魔头,自追随白云飞后,对主人忠诚异常,她不但武功高强,暗器绝毒无比,而且阅历丰富,见闻广搏,处事决断,机智过人,的确是白云飞个好助手。
就在三手罗刹二次纵跃落地之时,忽见剑影刀光之中,传出来白云飞上声清叫:“住手”刀光忽敛,剑影顿消,双方各自跃退。
马君武定定神,举手拭去脸上汗水望去,只见昆仑三子并肩而立,各自手执长剑,玄清道人除了手中长剑之外,背上还斜背着柄绿把古剑。
在昆仑三子对面八尺之处,也站着三人,正是峨嵋四老的超元超尘超慧,手中各握兵刃。超无用的是柄银光闪烁的戒刀,超尘双手捧着铜钵,超慧手横长剑。
这三僧三道,两女四男,正好可分成三对火拼。
白云飞却站在双方之间,原来她运集玄门元真气,飞入几人搏斗场中,双手在刹间,连续拍出六掌分袭六人,喝令六人住手,她击出的六掌,力道轻重如。六个人同时觉到阵潜力直逼而来,再听到声住手的呼喝之声,果都依言收了兵刃,向后跃退。
峨阴的两僧尼,虽不认识白云飞,但看她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女,能同时把六个相搏高手,迫得罢手跃退,心头甚是惊骇,时间怔在当地,望着白云飞发呆。
白云飞先回身对昆仑三子礼,笑道:“三位老前辈远来是客,暂请稍息风尘,由晚辈来对付他们。”说罢,脸上笑容突敛,转头望着超元三人,问道:“三位在哪座名刹当家,来我这耸云岩意欲何为”
超元听她出言毫不客气,不禁也动了怒,冷笑声,道:“这僻山荒野之区,什么人都可以,女施主这句话,不觉问得太过分吗”
玄清道人微微笑,道:“白姑娘想必不认识对面三位高人,贫道先替几位引见引见吧。”说完,缓步而出,脸上毫无半点不愉之色。
超元大师低宣了声佛号,心中暗暗赞道:“三清观主果然不凡,虽在敌对之间,仍不失磊落胸怀,这玄衣少女分明和他们极为熟识,武功又是那样难测高深,他不借机挑拨,引为己用,反而挺身替我们引见,看来他那涵养功夫,比我老和尚还要高上等了。
只听玄清道人哈哈阵大笑,指着超元说道:“这位老禅师乃峨嵋派掌门人的师兄,蛾嵋四老之首的超元大师。”
超元急把手中戒刀还入鞘中,合十笑道:“道兄这等高称,贫僧当受不起。”
玄清道人微微笑,又指手托铜钵的和尚笑道:“这位乃贫道江湖好友,超尘大师,乃峨嵋四老之三。”
超尘长笑声,道:“刚才你们昆仑三于不问青红皂白,拦住了我们去路,拔剑就刺,糊湖徐涂地打了起来,那时你就想不起咱们是老朋友了”玄清道人也不辩驳,又指着超惠笑道:“这位是峨嵋四老中的超慧师太。”
超慧冷笑声,道:“几位莫名其妙地拦住了我们动手,误了我等大事,既然已成敌对,又攀的什么交情”
玉真子听他言词刺耳,不禁大怒,厉声接道:“事出误会,彼此都有不对之处,你这等盛气凌人,难道我们还怕你们不成。”
超慧冷冷答道:“不管是否误会,既已动手,就该分个胜负出来才对。”
超元大师只看得皱眉头,正想出言喝止,超慧已仗剑跃出,她心中愤恨昆仑三于拦阻去路之事,按不下心中怒火。
只听白云飞娇叫声:“回去”呼的掌,劈空打去。
但觉股凌厉绝伦的劲道直撞过来,超慧右手仗剑,左掌疾翻,硬接了白云飞记劈空掌力。
双方内力撞,超慧脸上微微变色,身躯摇颤,僧袍波动,但她仍然把这掌接下。
白云飞左掌忽在劈出右腕上按,那击向超慧的潜力,忽地加强,重重叠叠,直逼过去。
超慧只觉那重叠撞来的劲道,次比次增大,道比道凌厉,而且绵绵不绝,有如长江大河般,不禁心头大骇,片刻之间,已然汗水如雨落,既难再往前移动步,又不能收掌后退。
因那重叠逼来劲道,连绵如浪,次紧接次,她乃久经大致之人,心知只要收左掌抗拒的内力,势必要被撞来的潜力当场震毙,但如再撑下去,亦将活活累死,进既不得,退亦不能,场面尴尬至极。
这时,超元超尘都已看出超慧的尴尬危机,如再不伸手:相助,怕她难再掌得过盏热茶时间。
正待出手相助,忽见白云飞按在右腕的左掌收拍,超慧突觉通身潜力减加,当场被震得向后疾退了七八步,刚刚退到她原来站的位置。
超元超尘目睹超慧身躯直向后退,双双大吃掠,再也顾不得在武林的身份,齐出手相救,超元右手扬,打出股强猛的拳风,斜里直击过来,超尘抡动手中的铜钵,猛向白云飞搏击过去。
白云飞并末存伤人之心,震退超慧之后,立时收了攻袭的内家劲道,正想询问昆仑三子,何以会造成这场误会,超元强劲的拳风已自逼到身侧,同时,超尘的巨大铜钵,也抉着雷霆万钩之势当头劈下。
白云飞娇躯侧,右手引超元击来拳风,向当头而下的铜钵上反击过去。
超元大师乃峨嵋四老中功力最为深厚之人,而且久经大敌,见闻博广,忽觉自己击出力道被股吸力引,立时觉出不对,赶忙吸丹田真气,想把击出的内家真力收回。
他见机虽然够快,但仍然晚了步,击出力道已为白云飞借用,但见白云飞皓腕翻转之间,股强劲的潜力,正击在当头而下的铜钵之上。
只见超尘那巨大的钢钵忽然倒翻过去,似欲脱手而飞,整个人的高大身躯也被那铜钵倒转之力,带得悬空打了两个筋斗,才落着实地幸得超元及时收回部分击出力道,白云飞又未存伤人之心,本身真力未随势发出,超尘才算未被震伤。
她在片刻之间,这挫了峨嵋四老之三不但使超元等惊心功魄,就是昆仑三子也看得个个目瞪口呆。
忽然蓝小蝶娇甜声音。起自侧说道:“戴姐姐。你已经很累啦,快些运功调息下,让我来对付这三个和尚。”声音沥吸如黄英婉唱,听来娇柔动人,余音末绝,人已缓步而出,肩披蓝纱飘飘,艳光照人。
白云飞微微笑,道:“不要啦这三人并不是咱们仇人,彼此动手,只因事出误会”说此顿,转脸望着超元等三人接道:“几位既非为抢夺归元秘笈而来,不知何以会和昆仑三位道长动手”
超元衡量眼下敌我情势,心知定难占得便宜,当下笑,答道:“贫僧等紧迫个仇人到此,昆仑三子突然现身拔剑,拦住去路,这中间的原因何在,贫僧到现在还是难以了然,看来还得请三位道兄解说了”突然,他目光落在马君武身上,不禁心头微微震。
这时,超尘超慧都已看到了马君武,登时脸上变色。
两月之前,马君武为救助苏飞凤夜闯万佛寺,囚押万佛寺中半月之久,后来借着佛寺憎人送饭机会,逃了出来,仗五行迷踪步的奇奥身法,脱出群僧围截,闯出了万佛寺,三日后他又重上万佛顶探听师父下落,和峨嵋中几个高僧动手,那战打得惨烈无比,马君武得玉策仙子之助,连伤了峨嵋门下几个杰出的弟子,但马君武也被峨嵋派的心雷和尚击中杖当场重伤,玉策仙子也因援救马君武被超凡打中拳,伤得也十分厉害,幸得苏飞凤带天龙帮红黄白三旗坛主及时赶到;救了两人
当时,马君武受伤之重,只余下奄奄息,但峨嵋派却在那场搏击之中,损伤惨重无比,门下四个成就最高的弟子,个死在马君武剑下,个死在玉萧仙子手中,掌门人超凡大师,又被天龙帮生擒而去,开了峨嵋前所未有的先例,是故,在三人看到马君武仍然好好地活在人间之时,心中情绪异常复杂,既惊且怒。
马君武神情却十分镇静,毫无激动模样,望了三人几眼,奔向玄清道人,拜倒地上,说道:“弟子叩见师父。”
玄清道人微微耸两眉,道:“你福缘不浅,竟然还没有死很好,很好,我正有很多事需要问你个明白。”
这当儿,李青鸾也急奔而来,扑身拜在玉真子的身前,道:“师父”她这数月之中,连受很多委屈,心中积存无限的忧苦,只喊得声,已然珠泪滚滚,纷披玉颊。
玉真于看她白衣白裙之上,血渍殷红,满沾尘土草屑,脸色惨白,长发散乱,心中甚是怜惜,伸手挽起李青鸾娇躯,握住她手臂问道:“快些告诉我,谁把你打成了这般模样”
李青鸾摇摇头,道:“没有人打我,是我自己跌成了这个样子。”
玉真于扫掠了白云飞和马君武眼,轻轻叹息,未再迫问。
她乃见多识广之人,李青鸾岂能骗得过她,她心中虽明白其中另有原因,只是不便谊问,因为旦问情由,只怕难以处理。
玄清道人微微笑,望着马君武道:“快去见过你两位师叔”
马君武依言起身又对通灵道人玉真于跪拜下去,通灵道人挥手让他起来,玉真子却冷哼了声,望也没有望他眼。
白云飞故意背身而立,挡住峨嵋三僧,暗里却凝神静听几人对答之言,蓝小蝶站在白云飞身后,侧脸望着昆仑三子,马君武所受师长冷漠情形,尽看眼中,不由心波微荡,暗生怜惜,忖道:他本是个很好的人,怎么常常受人冷淡,如是韧和他相识之人,也还罢了,何以他自己的师父师叔也是这般对他想到数日以来对他的诸般误会,怜惜之外,又加上层愧咎之心,不禁黯然叹。
但见马君武淡淡笑,站起身子,对师长冷漠之倩,似是全未放在心上,神色如常,语未发。
只听玄清道人低沉严肃地说道:“未得我吩咐之前,不准你擅自离开我步。”
马君武躬身答道:“弟子敬领师渝。”说完垂手静站侧。
白云飞虽未转身相望,但已把玄清道人和马君武对答之言,听得字字入耳,她乃聪慧绝伦之人,略沉思,已猜知昆仑三子心中怀疑到马君武有什么不规之行,眼下众目殴映,不便询问这期间最使人担心的事,是他已心存死志,昆仑三于如有什么责问之处,他若不肯详言申诉,只伯要造成可悲的后果“
转头望去,只见玄清道人缓步走来,合掌对超元大师礼,笑道:“咱们峨嵋昆仑两派,素无嫌怨,我们拔剑拦路,原想请问劣徒被贵派囚禁打伤之事,不想引起误会,以致动手,现下劣徒既然侥幸保得性命,贫道也不愿重提过去这段微小嫌怨,伤我两派和气”
十九群雄争秘笈 决战白云峡
超慧冷笑声,接道:“你的徒弟侥幸保得性命,可是我们峨嵋门下伤亡的弟子,又该找谁索命呢”
玄清道人楞然答道:“贵派门下弟子,难道是伤在我们昆仑门下手中吗”
玄清道人家知马君武为人慎重,决不会随便伤人。
超慧举剑指马君武道:“你可以问问你教的徒弟,是否杀死了我们峨嵋派门下个弟子”
玄清道人回视马君武道:“你可杀过峨嵋派门下的人”
马君武道:“弟子被四名僧人围攻,下失神,背上挨了杖,负创甚重,晕迷之间,举剑刺去,伤了位。”
超慧冷笑声,道:“剑由前胸直透后背当场死去,另人被玉萧仙子击中天灵要岤而亡,这两笔债都应该算到你们昆仑派的头上。”
通灵道人脸色微变,道:“这么说来,贵派是存心和我们昆仑派过不去了”
超元冷笑道:“道兄乃派掌门身份,怎也这等不明事理,贵派中弟子,为个天龙帮主之女跑到我们万佛寺,闹得天翻地覆,但我们仍然留他步余地,未伤害他的性命,只把他生擒囚禁。这些无非看在武林同道份上,准备派人把他送到昆仑山金顶锋三元宫,交给贵派自行处理,不想他竞借我们给他送食用之物的机会,逃了出来。既然逃走也就罢了,本派也没有遣人追踪,不想他竟去而复返,而且还引来玉萧仙子,重到万佛顶去寻仇,连伤本门两个弟子,这等上门欺人之事,是可忍孰不可忍。最为可恨的还是勾结天龙帮人掠走本派”他本想说掠走本派掌门人,但又忽然想到这乃异常丢脸之事,岂能当着昆仑三于之面说出,只觉脸上热,恢然住口。
要知峨嵋派超凡大师被天龙帮掠走之事,除了峨嵋三老之外,只有很少几个人知道,因为此事关系太大,天龙帮不敢传扬出去,只伯引起武林公愤,峨嵋派又羞于和人谈论此事,暗中却在邀请和峨嵋派交往极深的高人,准备到天龙帮黔北总坛,把超凡劫夺回来,然后再图报仇之事。
只见通灵道人双眉耸,脸上变成了铁青颜色,回过头问马君武道:“这位超元禅师之言,是否句句真实”马君武道:“弟子不敢欺骗师叔,事情确然是有,只不过经过那位老禅师歪曲讲来,听起来就有些不对了。”
通灵道人冷笑声,道:“那你且把真实经过说出,本派门规森严,决不容许有句欺瞒尊长之言。
马君武道:“弟于决不敢有句谎言瞒骗师长,事情起因,确是为弟子救助天龙帮主的女儿苏飞凤惹起。”
通灵道人道:“只此条就已触犯本派门规,如果动机再错,那就难获饶恕。”
白云飞看见通灵道人满脸杀气,心中甚是不安,她久闻武林中,九大门派戒规森严,门下弟子触犯条律,决不饶恕,只怕马君武言错出,造成难翻铁案,当下蒙篱眉,道:“我这白云峡乃清静之地,最好不要在这白云峡中谈你们江湖上恩怨之事。”
马君武淡淡笑,继续说道:“弟子由括苍山西返途中,遇上了峨嵋泥四个僧人,合力围战个少女”
三手罗刹彭秀苇乃久走江湖之人,已从白云飞刚才几句话中,听出她心中思虑之事,当下接道:“以众凌寡,倚多求胜,大背江湖上规矩的事,马相公既然看到眼中,就该拔刀相助那少女臂,才是侠义行径。”
超元冷冷望了三手罗刹眼,却忍耐着未出言。
只听马君武继续说道:“弟子并不认得那四位僧人是峨嵋派门下弟子,但却和苏飞凤有过数面之缘,因此上前劝说,希望双方罢手息战。哪知四位僧人,不但不听弟子劝解之言,反责弟子多管闲事,并质问弟于是何人门下,胆敢来管峨嵋派中事情”超慧冷冷接道:“苏飞凤用歹毒无比的暗器连伤了我们峨嵋派门下两个弟子,我们派人追踪捉她,该是不该”
马君武待超慧说完,又接着说道:“弟子当时虽然受辱,但仍忍气吞声,未和四位僧人争论,只求他们放过苏飞凤。哪知四位执意不肯,并带着弟于起到峨嵋山万佛寺去见他们掌门方丈,弟子想那万佛寺超凡大师,乃武林派掌门身份,定是宽宏大量之人,当下就答应下来,不想到了万佛寺后,只见到超慧师太,先将弟子训斥顿后,又下令把弟子和苏飞凤起囚入石牢,弟子看情形不对,迫得拔剑动手,弟子虽自知技不如人,但因激于时义愤,放走了苏飞凤,独拒追袭,被超慧师太生擒囚入石牢半月之久,后来,借得位小沙弥送饭机会逃出了石牢。哪知途中又遇上了苏飞风,经她相告,说弟子思师已寻上万佛寺找我去了,因此,弟子又重返万佛寺去寻思师,哪知事情诸般赶巧,玉萧仙子也到了万佛寺,弟于是否和玉萧仙子勾结,那位超尘大师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掌门师叔问便知。至于苏飞风请到天龙帮坛主赶到之时,弟子和玉萧仙于都已受了重伤,就不很清楚了。”
通灵道人转脸望望超元大师,说道:“本门弟子供词,如有不实之处,还望大师指正出来。”
超慧抢先接道:“如他供词属真,哪能这般赶巧,分明他早已和天龙帮及玉仙子勾结,预谋向本派寻仇。”
玄清道人微微笑,道:“师太之言,未免太过武断,劣徒是否勾结了天龙帮中人物向贵派寻仇,眼下尚未查明,贫道不敢妄断。至于玉萧仙子,确是由昆仑山和贫道齐动身赶奔贵寺,不敢相瞒三位,玉萧仙子和几位动手之时,贫道也已到了蛾嵋山中。”
超尘道:“阿弥陀佛,你既然到了峨绸山为什么不到我们万佛寺去,你去了,也许不致使咱们峨嵋昆仑两派之间结下这段冤仇”
玄清道人道:“如你这般说话,咱们这段因误会结下的嫌怨,是无法可解了吗”
超慧冷冷地答道:“要想消除这段嫌怨,除非是拿你们昆仑派门下两个弟子的性命偿还”玄清道人仰脸望天,哈哈大笑,道:“师太之言未免太过分,你们峨嵋门下的弟子性命是命,我们昆仑派门下弟子的性命就不是命吗动手过招,优胜劣败,这等强词夺理之言,听来实令人难以入耳,不怪贵派弟子命短,却来怪我们昆仑派门下弟子命长了”
超慧正待再反唇相讥,白云飞已满脸填怒之色,冷笑道:“原来你们三位是来白云峡寻仇,别说昆仑派三位道长是我的客人,就是素不相识之人,我也不愿看着在我这白云峡中动枪动刀,三位如果没有别的事,那就请便吧”
三手罗刹彭秀苇突然向前疾进两步,扬手中毒沙,道:“三位快请赶路,我主人说不二。”
超元气得冷哼声,回头望着超尘超慧,道:“咱们走。”
他究竟是阅历丰富之人,虽然在愤怒之中,仍能衡量敌我之势,强忍下胸中怒火不发,而且制止住超尘超慧,不让两人发作。
昆仑三子心知此仇已经结下,已不是言词能解说得了,也不再多费唇舌。
这当儿,忽听声悠长的娇呼,夹杂着厉喝之声,迢迢飘传而来。
白云飞耳目敏锐,闻得那娇喊声后,立即辩出是苏飞凤所发,心中忽然动,忖道:她这等大声呼叫,自非无因而发,抬头望去,只见正南山锋之上,有两条人影追逐而来,但因那人影相距甚远,难以分辨清楚相貌。
蓝小蝶内功精深,又服过万年火龟内丹,目光大异常人,只听她明了声,说道:“奇怪那些人边走边打,不知在搞什么鬼”但见那几条人影相继了下了山锋,消失不见。
白云飞镶眉,问道:“妹妹,最前人,是否是个女子”
蓝小蝶点点头道:“不错,她手中拿着兵刃当先奔走,后面跟了很多的人,似乎手中都握着兵器,像是追她。”
白云飞道:“那么是苏飞风啦咱们快接应她去。”说罢,当先向南奔去。
峨嵋三老相互望了眼,随后跟去,昆仑三于伯白云飞人难抵对方人多,低声商议几句,随在峨嵋三老身后跟去,蓝小蝶沉吟阵,带四婢走在最后。
白云飞身法何等迅疾,几人转过山角之时,早已不见了她的踪影。
这等深山之中,到处是拦路绝峰,很少有路可循,几人未见她走的方向,时不知何去何从,全都停了脚步。
峨嵋三老计议阵,自行向西走去。
只听蓝小蝶娇喝声:“站住。”左手挥,身后四婢齐出,白衣飘飘,快如流水般,超到峨媚三老前面,回头拦住去路。
超元看四婢年纪虽然不大,但身法却是快捷绝伦,他刚和白云飞动过了手,心中余悸犹存,不敢莽撞出手,回头望了超慧眼,冷冷问道:“女施主,拦住老衲去路,是何用心”
蓝小蝶道:“刚才我熏姐姐让你们走,你们不走,现在就要等我熏姐姐回来才能走了。”三手罗刹冷笑声,道:“三位既然有兴到我们白云峡来,晚走步何妨也许我们主人回来之后,还有事和三位商量。”
超慧怒道:“我们偏要现在就走。”说完,摆手中宝剑,向前冲去。
只听四婢同时娇喝声,纷纷跃起,掌影飘飘,由四面八方攻到,出手迅快绝伦,尽攻向人身岤道,超慧手中虽有兵刃,也无法封挡这四面齐来的攻势,被四婢迫得退了两步。
三手罗刹彭秀苇扬手中毒沙,道:“三位最好请打消了妄图闯关之念,以免闹出悲惨之事。”
老超元低声喝道:“师妹暂请住手,此刻不宜多树强敌。”
超慧收了宝剑,望了望挡在身前的四婢眼,冷笑声,还剑入鞘。
蓝小蝶侧脸望了望昆仑三子,见他们静静站在侧,似是没有走的打算,随缓步走到玉真子身侧,只见她左手轻挽李青鸾,微闭双目而立,李青鸾却侧伏在她的肩头之上,满脸因倦之色,似是睡熟过去。
再看马君武时,只见他垂着双手,站在师父身后,脸色十分严肃。
玄清道人似是嗅到了他身上的腥臭之气,回头望了马君武阵,轻轻地叹息声。
在场诸人,除了蓝小蝶和四婢之外,似是都有着很沉重的心事,个个脸色凝重。
忽听蓝小蝶轻轻地舒了口气,道:“好啦,熏姐姐回来了,你们有什么事,都问她吧。”她似是被那严肃得近乎冷漠的空气,压抑得喘不过气来,不知如何处理眼前这纷乱错综的局面“
抬头看去,只见白云飞和另个玄装少女,并肩联袂而来。
两人身后数丈左右,紧追着六七个人,玄清道人翻腕拔出背上宝剑,道:“咱们昆仑派连番受过别人恩惠,今日正好借机报。”
玉真于轻轻推开李青鸾,拔出剑来,低声答道:“好。我受过她疗毒救命之思,今日当借机酬还,免得耿耿于心,日夜不安”
白云飞轻功虽好,但因她手中拉着苏飞凤,奔走速度减低很多,身后追来几人,又都是当代江湖中流高手,身法快速绝伦,昆仑三子距两人还有丈许距离,忽然苏飞凤双腿软,摔倒地上。
但闻声破空锐啸,串金丸疾如电射般猛向白云飞背后打去。
白云飞娇躯疾转,左手扬,几粒牟尼珠划空迎去,但闻几声金铁相触之声,飞来金丸尽被牟尼珠击落。
但这缓之势,疾追几人,已由四面八方合围而到。
白云飞突然娇叫声,双掌连环拍出,刹那之间击出五掌,把逼近身侧强敌,齐迫退。
玄清道人大喝道:“几位大都是武林中派掌门之尊,久负盛誉之人,怎么这等不守江湖规矩,以众凌寡。”喝声之中,左手已拔出肩上绿把古剑,疾跃而上,宝刃挥舞之间,寒光森森耀目,挡在白云飞前面。
只听几声娇喝,三手罗刹彭秀苇和蓝小蝶身侧的四个白衣少婢,齐飞跃而到,彭秀苇双足远未落实地,右手毒沙已自出手,月光照耀之下,突然涌起阵弥目浓烟,干百粒蓝汪汪的铁沙疾向几人卷袭过去。
白云飞探手抱起苏飞凤,急声喝道:“快些退下”当先转身掠,人已到丈开外。
只听见对方冷笑声中响起了声断喝道:“好歹毒的暗器。”余音未绝,突闻强风呼啸,那弥目卷袭而去的毒沙,忽的倒转方向反击过来,彭秀苇惊喝声:“道长和各位妹妹快退”气运双掌,平胸推出,股掌风潜力,直向反击而来的毒沙上撞去。
玄清道人不退反进,左右双剑挥起片光幕疾向弥空毒沙中击去。
忽听蓝小蝶娇叫划空,披肩蓝纱飘飞,人如云雀穿空而来,双掌先后,相连拍出。
她已深具大般若玄功根基,内力深强无比,两掌拍击出手,尚未见什么特异之处,但待她击出内力强劲的反弹之力,千百粒毒沙候然又反射回去,势道迅疾,粒粒划起破空微啸。
这等威势,不禁使昆仑三于和峨嵋三老看得神色大变,就是白云飞也看得呆了呆。但闻数丈外厉喝怒吼,六七股强劲,纷纷向那弥空毒沙上击去。
这不过是刹那之间的工夫,蓝小蝶劈出内力弹回毒沙,玄清道人和四个白衣小婢以及三手罗刹彭秀苇,都已趁势向后跃退数尺:蓝小蝶也收住疾向前冲的身躯,落着实地。
那重行反击回去的毒沙,。对方几人联手劈出内家是力,想把毒沙重行弹震回来,哪知蓝小蝶这大般若玄功,如果击出力道不遇阻力,那还罢了,旦遇上阻力,立即自,生强烈的反弹之力,所遇阻力愈大,则反弹力愈强,是以,在几人各发掌力出手之后,忽觉强猛绝伦潜力反震过来,不但无法阻挡那疾射而来的毒沙反使那干百粒毒沙,加快了速度。
蓝小蝶初度和人互以内家相似力相拼,毫无半点经验,中间又相隔片毒沙,看不清对方情形,她因任督两脉已通,感应特别灵敏,对方几人全力出手,合力本极强大,也无能挡得蓝小蝶击出的力道,如果她再运气加力,对方必要伤亡大半,但她却在惊骇之下,散去了提聚真气。那迫击过去的暗劲潜力,忽然大减,疾冲而去的毒沙,也散落地上,对方几人,如遇大赦,纷纷收回击出力道,跃退数尺。
马君武抬头看去,只见六人并肩而立,由于是华山派掌门人八臂神翁杜维生和他师弟多臂金刚屠江既瘦又高,所以衬得那中间的滕雷越显矮小。
在三人右边站着个道装背剑的人,玄清道人看清楚那人之后,不觉心头微微霞,暗道:武林中盛传此人已封剑闭关,怎么竟然会在这括苍山中出现白云飞迅疾拍了苏飞凤几处要岤,使她从困倦晕迷中清醒过来,低声说道:“你用力过度,先静心养息下,有话等下再对我说。
苏飞凤有气无力地点点头,目光环向四周望去,她已累得力尽筋疲,眼中早已没有神光,虽然如此,但在马君武和她目光相触之时,仍然大感心头震。
忽见超慧师太身子向前探,疾如流矢般向苏飞凤猛扑过来,她在众人目光贯注八冶神翁,分散心神之时,突然间发难攻袭,大出了几人意外。只有马君武早已暗中留心,他知峨嵋三老心中极恨苏飞凤,伯在趁人不备当儿,突然下手,早已暗运功力,蓄势戒备。监视着峨嵋三老的举动,超慧出手,他也同时发动,疾如雷奔,直扑过去。
马君武功力虽没有超慧深厚,身法也没有超慧迅速,但他早已有备,而且全力施为,他阻裁超慧的时机,又拿得恰到好处,超慧距离苏飞风尚有四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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