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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部分阅读

作品:新仙鹤神针|作者:小凤凰|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3 12:27:32|下载:新仙鹤神针TXT下载
  兄来晚了步,这个出口已为兄弟堵塞,哈哈委屈马兄之处,尚请原谅,恕兄弟不奉陪了。”但闻笑声摇曳远处,转瞬消失

  马君武已被那化骨消元散药力推动的血流,冲得头晕脑胀,金环二郎曹雄说些什么,他根本就没听清楚,只知洞口被堵,难再出去,当下返身又向石室奔去。

  龙玉冰见他去而复返,大感意外,声马师弟还未说完,忽听马君武大声叫道:“这石室是否另外有出路快说,快说”

  他已是神智昏乱,全仗十几年修为内功,和坚决出洞这信念支持着,抗拒那身受之苦,哪里还能保持住彬彬有礼的言行。

  龙玉冰伤心地涌出两行泪水,幽幽叹息声,道:“我已是将死之人,纵然有十恶不放大罪,也望师弟看在同门场份。上,听我几句遗言”

  忽听马君武大叫声,双手挥动,劈劈啪啪,打了自己两个耳括子,随手扯,件黑色夜行服被他当胸扯烂了。

  龙玉冰呆了呆,揉揉眼睛看去,只见他双颊浮现出十个宛然指痕,那两掌,竞是打得很重。

  她脑际迅速地闪过个念头,忖道:“我师弟不知被万恶不放曹雄用的什么毒手,害得神经错乱”不及再往下思索,咬牙挺身坐起,右手撑地,左手指着石室角,大声说道:“那石室角,有条通往外面的出路你快些走吧。”

  这几句话,尽了她全身气力,马君武虽在神智错乱之际,亦听得字字入耳,纵身跃到壁角,双手用力猛推那石壁,只觉全身向前倾,跌入了条黑暗的石道之中。

  原来那壁角处,是经人工制成的座六角暗门,上下都是特制的活旋,只要用力推,活旋转动,立时应手而开,另外两扇,刚好又把壁角堵好,那六扇石门的颜色,和石室颜色样,封闭又极严密,置身在那石道之中,却可见四扇横立石门,目了然,本来在那上下活旋之处,另有两道石栓闭锁,都被龙玉冰来时把它取开,是以马君武用力推,活旋立时转动,他却因用力过大,跌入石道。

  他迅速爬起来,沿着石道向前奔去,此时他全身经脉暴涨,虽然摔得不轻,但却丝毫不觉疼痛。

  奔行了约刻工夫,忽觉步步登高起来,原来行到了处向上的斜坡所在。

  走上丈余斜坡,已到高处,上下左右都是光滑的石壁拦路,除了来时的条通道之外,再没可通之路。

  这时,马君武已被那药力催动得血管像爆裂般,他忍受着无比的痛苦,双手用力向前推去,但前面的石壁,却坚硬无比,丝毫推它不动

  他发狂地大喝声,移开推移面前石壁的双手,用力向头上的石壁推去,他已失去了镇静和思索的思能力,用力托推头顶石壁,哪知头顶石壁竞应手而起,被他无意间触动暗门。

  忽听啊呀声清脆的女子惊叫,点火光闪动,熊熊地燃烧起个火招子。

  马君武托开石门之后,人随着纵身跃出。

  他圆睁着两只眼睛,向四外望了下,模糊的神智中,似乎依稀认得停身地方,他在迅快扫视了四处眼后,目光盯在个身着青色劲服的少女身上。

  那少女在初见马君武之时,微现惊吓之色,片刻之后,逐渐变成怜惜之情,举着手中火招子,缓步向马君武走去,幽怨地问道:“你是怎么啦满嘴都是鲜血”

  她立刻从身上模出块绢帕,轻轻地擦试着马君武脸上的鲜血,触手火烫,不禁吃了惊。

  忽听马君武大叫声,突然向前打出双掌。青衣少女惊颤地呼叫声,手中火招子落地熄去,但她却本能地运集功力,全力加以抵抗,随闻怒喝声,道:“你为什么突然这样对付我,我苏飞凤岂是随便任人欺负的人”

  但觉“缝”声,马君武被她真力打中咽喉要位,呼吸突然受阻,闭过气摔倒在地上。

  苏飞凤脚落地,又探手入怀摸出个火招子,晃燃看去,只见马君武的双颊,浮现着十个红肿的指印。

  她本可不顾他掉头而去,但她却没有那样决绝,反而移到马君武身侧,伸出柔嫩的右手,食指连点了马君武人中迎香两岤。

  苏飞风从小就在江湖行走,见识极为广博,细看马君武红得象火的双颊,立时看出他是服用了极强烈的毒药,被药力迷乱了本性,不禁顿生怜悯之心。

  马君武体内的烈性毒药本已攻上大脑,人也渐入狂态,可能碰岩而亡,亦可能跌下悬崖而死,侥幸遇着苏飞风,咽喉受击,昏倒地上,反而获得了暂时的解脱,马君武不觉间竟沉沉睡去,苏飞凤这时也感到困倦不堪,便走到石室的尽头角落处,刚坐下不久,也沉沉地睡熟。

  待她醒来之时,已是满室光亮,回头看马君武,仍睡得十分香甜,她缓步起身,行近马君武身前,心念未息,突闻马君武叹出口气,睁开了眼睛,触目见苏飞风站在身侧,不禁大吃惊,叫道:“这是怎么回事”挺身坐了起来。看停身之处,是座两间房子大小的石室,四壁光滑如镜,马君武用手拍拍自己的脑袋,阵强烈的痛苦,助他较快地恢复了清醒,他觉得这停身的石室十分熟悉,忽然想起这正是自己和曹雄起来过的那座山腹密洞

  他回忆起昨宵那场惊险的拼搏,想到了曹雄强迫他服下那化骨消元散的诸般经过,此后,他的身体就开始了变化,已记起曾经发掌攻打苏飞凤

  幕幕经过,在脑际重新展现,待他想到和苏飞风相处室之时,忽然大叫声,挺身跃起,猛地向石壁上撞去。

  苏飞风惊骇的尖叫声,忽的掠,探臂抓住了马君武双腿,用力向后拉。

  她在惊急之中用力拉,力量已十分强大,那拉之势,更是用尽她生平之力,马君武急向前冲的身躯,硬被她拉了回来。

  她顾不得羞怯地幽幽说道:“你为什么要寻死哼。男子汉大丈夫,岂能死了之”

  果然,马君武被也几句责问之盲说得羞惭地垂下了头,良久之后,才长叹声,说道:“我纵然此刻不死,也不能再活过七日,因为七日后,我服用的化骨消元散毒力,即将深入骨髓,全身骨路开始软化,那时,就是想不死,只恐怕也不能够了。”

  苏飞凤惊叫道:“什么你服了化骨消元散,你哪来的这等绝毒药物”

  马君武忽然谈淡笑,道:“生死之事,我也不放在心上,只是我这死,便宜了你那心狠手辣的曹雄师兄,又害你在此处照料了我番,心中实在难安。”

  苏飞凤道:“怎么是曹师兄下的毒手”

  马君武暗然叹,道:“他借着交还我归元秘笈的机会,突然出手,拿住我关节要岤,强行要我服下化骨消元散,让我熬受那慢性的化骨之苦,我自信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纵然为归元秘笈,也不该下此毒手,唉令师兄心地歹毒,只怕举世再难找得出第二个人。”

  苏飞凤凄凉笑,道:“他多行不义,迟早也总会得到报应。”

  马君武叹道:“事己至此,我只有抱撼终生,姑娘但有所命,马君武无不遵从。”

  苏飞凤眼睛亮,问道:“你这话可是当真的吗”

  马君武坚决地答道:“字字出于肺腑,只要力所能及,无不全力以赴。”

  苏飞风抿嘴笑,忽然感觉到阵羞意,说道:“第件事,我要你答应不许寻死。”

  马君武心头凛,暗道:是啦。她要我忍受那漫长的化骨之苦,当下铁青着脸,答道:“别说要我忍受着那区区化骨之苦,就算零剐碎割,我也答应就是。”

  苏飞凤知他误解了自己心意,不禁又是笑,故意重复地问道:“那你是答应了”

  马君武道:“大丈夫岂能反复无常,我既许下诺言,自然是要答应。”

  苏飞凤忽然笑容敛,神情变得十分紧张,在自己衣袋中,很仔细的搜寻起来,马君武呆呆的望着她,虽然不知她找寻的什么东西,但从她紧张的神态上推想,定然是找寻十分重要之物。

  但闻她长长吁气,说道:“谢谢皇天见怜,这东西还没有丢掉。”

  只见她从衣袋之中,取出包白缕布包,很细心地打开,取出颗腥红色的丹丸,交给马君武,道:“第二件事,是立刻把这粒药丸吞入腹中。”说话神情郑重,丝毫不带笑意。

  马君武接过丹丸,忖道:这又不知是什么绝毒的药物,反正是死定了,多服点毒药,又有何妨,当下举手,把药物放入口中吞下。

  苏飞凤看他吞下药丸,神情为之松,笑道:“你现在要闭上眼睛,静静地坐息阵。”

  马君武道:“我已来日无多,眼下时间宝贵无比,趁我神智还在清醒之时,不如让我们早些离开此地”

  苏飞风抿嘴笑,道:“你说过,不管我说什么话,你都要照着去做是吗”

  马君武黯然叹,不再多说,闭上双目,静坐调息。

  只觉丹田之间,缓缓上冲起股热流,逐渐地延展全身,初时尚不觉有甚难过之处,顿饭过后,只觉全身如投在妒火之中般,汗流如雨,全身有似水淋般。

  无影女侠苏飞凤圆睁着双星目,神情十分紧张地望着马君武,直待他大汗渐消,痛苦神色全失,才放下心中块石头。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马君武忽觉百岤顺畅,精神随之振,睁眼看去,只见苏飞凤长长地叹了声,问道:“你现在可觉得好些吗”

  马君武答道:“刚才运气调息,想不到竟是仍能气畅百岤”

  无影女侠苏飞凤只听得笑绽樱唇,道:“那很好”三个字刚刚出口,忽然脸色变,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这突然的变化,大大的出了马君武意外,不知如何劝慰于她。

  只听无影女侠苏飞凤面哭面说道:“我真后悔给你那粒丸药吃啦”

  马君武拂着她秀发笑道:“反正我已经服下了无药可救的化骨消元散,再多服点毒药,岂嫌多了,你大可不必为此抱悔了,我丝毫没有根你之意。”

  无影女侠苏飞凤哭得愈发伤悲地说道:“我如不让你服用那粒丹药,我们还有几天相处,可是我”说完,转身向石室外面奔去。忽然又回过头说道:“第三件事,你要好好地待你鸾师妹,不要以我为念”

  马君武淡淡笑,接道:“反正我只有几天好活,纵然有什么对不住鸾师妹的地方,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无影女侠苏飞凤似想对他说什么,但却欲言又止,幽幽叹,缓步走近马君武,道:“我心里想离开你,而且以后永远不再见你”

  马君武心知再说下去,只怕要引起场伤心,当下拉苏飞凤右腕,道:“走咱们先出了这山腹密洞再说。”说完,当先向前奔去。

  两人刚刚出了洞口,耳际已响起李青鸾娇甜的声音,道:“武哥哥,戴姐姐要我们守在洞口等你,果然等到了你。”

  但见白衣在山风中飘动,李青鸾仗剑奔来。

  待她看到马君武身后的苏飞凤时,不禁微微怔,停住脚步:“啊凤姐姐,你也在这里”

  无影女侠苏飞凤微微笑,牵着李青鸾左手,道:“咽,你怎么会想到这里来找他呢”

  李青鸾叹口气,道:“我哪里会知道呢,这都是戴姐姐带我来的。”

  马君武直静静地站在旁边听着,极度的痛苦使他暂时麻木起来,呆若木鸡,语不发。

  李青鸾忽然发觉了武哥哥的异常神情,不觉芳心震,挣脱苏飞凤牵着的左腕,丢了右手宝剑,扑向马君武,叫道:“武哥哥,你你怎么不说话呢”双臂展,向马君武扑去。

  日光照耀之下,只见她艳红的嫩脸上满是关怀之色,星目中隐含愁意,嘴角间似笑非笑,衬着她身白衣白裙,愈觉纯洁崇高,不可逼视,马君武忽然心头凛,不自主往后退两步,右手拦,横向李青鸾伸展的双臂推去。岂料他那伸手推之势,力道竟然很大,李青鸾在骤不及防之下,被马君武挥臂推,连打了两个转身,摔在地上。

  他惊恐得全身颤抖了下,本能地抢前两步,伸手去扶李青鸾,但当他伸出的右手将要触到李青鸾的手臂时,忽然又缩了回来,疾退三步,仰脸望着天上片浮动的白云。

  李青鸾对马君武这突然地伸手推,大感意外,过度的惊异,使她在事情发生的瞬息,忘记了伤悲,她缓缓翻个身坐了起来,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垂挂在嫩红的玉颊上。

  但当看到马君武伸手来扶时,不觉嘴问又泛起丝笑意,伸直双臂,让马君武搀扶。

  忽然,马君武缩回了伸出的右手,疾退几步,仰脸望天,连看也不再看她眼。

  这变化,像柄锋利无比的宝剑,刺透了李青鸾的心,比刚才马君武推摔她交,而带给她的痛苦,不知深重了干倍,万倍

  但见她圆睁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呆呆地望着马君武,她希望他再突然改变心意,扶她起来,即使象征性地伸出只手来,让她轻轻地抓着也好,但她失望了,马君武没有伸出手来扶她,而且是连转头望她眼也没有。

  泪水像山泉般地涌出,从那嫩红的双颊滚落在她的白衣上,缕凄凉惊人的声音,由她颤抖的樱唇进出,道:“武

  哥哥我我做错了什么事吗你为什么不理我了“每个字的音韵,都拖得十分悠长,像寂静的深夜里,哀弦的音符,字字血泪,句句动人肺腑,是那样凄苦,幽绝

  马君武纵然是铁石之人,也不禁肠转百折,他无法再控制胸中的热血,激动的情绪催下他点点泪珠,正待伸手去扶起李青鸾,忽然心中动,忖道:我只有几天好活,如果我此刻不让她恨我负心,断去她心中思念,等我旦死去,她必然痛不欲生那不如现在冷酷些好,要她认为我是人世间第等薄情寡义之人,不值她半点怜惜,由爱变恨,不再以我为念

  心念动,强忍下满腹痛苦,冷笑声,缓步向前走去。但闻李青鸾大叫声:“武哥哥”忽地喷出口鲜血,晕了过去。

  原来李青鸾见马君武转头望了自己眼后,不但不理,反而缓步而去,不禁心头大急,只觉胸中血往上冲,挺身跃起,用尽全身气力,叫出声:“武哥哥”那上冲热血已到咽喉,血涌气塞,当场晕倒。

  只听那尖锐震耳的呼喊之声,响彻群山,震得人耳际间嗡嗡作响,空谷传音,荡漾不绝,尽都是呼叫武哥哥的声音。

  如果马君武回头望,必不忍心看到李青鸾晕倒不救,但他只管想着死亡在即,不愿以有限的数日生命,留给李青鸾漫长的回忆之苦,是以,连头也未回下。

  募然间衣快飘风,三手罗刹彭秀苇身若疾风般由他身例掠来,翻身拦住去路,冷冷地道:“站着,再往前走动步,就要你试试我七步追魂沙的味道。”

  马君武停住脚步,望望她套着鹿皮手套右手,果然握着把毒沙,而且替势待发,淡淡笑,脸不改容继续向前走去,神态镇静,毫无惊恐之色。

  他那视死如归的镇静,反而使彭秀苇怔了怔,飘身疾退数尺,又扬了扬手中毒沙,喝道:“我这七步追魂沙绝毒无比,中人后七步毒发。”

  马君武冷漠笑,忽然加快脚步,直对三手罗刹彭秀苇冲去。

  彭秀苇似是想不到马君武竞把这世间绝毒无伦的暗器,视若无物,不觉又疾退数尺。

  她本是久走江湖之人,目睹马君武存心取死举动,心中大起疑窦,暗道:看他这般欲求速死行动,其中定然有着什么隐秘“

  转脸望去,只见苏飞风已把李青鸾扶起来,正在替她推拿岤道。

  这时,马君武已由三手罗刹彭秀苇身边冲过,疯般向前跑去。

  彭秀苇望着他急奔的背影,心中十分为难,她从马君武不畏毒沙举动之中,已看出他不肯理会李青鸾并非出于本心,其中定有隐情,他这走,说不定会去不返,茫茫天涯,再想找到他,谈何容易,如果追赶马君武,又担心苏飞凤暗害李青鸾,时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才好。

  正感为难当儿,忽听几声娇音传入耳际,转头定神望去,只见蓝小蝶带着四个白衣婢女,拦住了马君武去路,忽然灵机动,假传主人之命,高声喊道:“蓝姑娘,不要放他过去,婢子奉了主人之命,要把他生擒回天机石府。”

  但闻蓝小蝶娇脆的应声遥遥传来;道:“他决跑不了,但请放心就是。”

  彭秀苇已知蓝小蝶身负绝世武学,就是她四个婢女,武功也都在自己之上,蓝小蝶既然答应,马君武决难闻得过去,当下转身,向李青鸾停身所在奔去。

  且说马君武见蓝小蝶率四婢现身拦住去路,心头忽然大怒,暗道:如不是你们退我还归元秘笈,我哪里会造成千古大恨。当下冷笑声,翻腕拔出背上宝剑,正持抢先出手,忽然脑际又闪过个念头,忖道:我已是垂死之人,何苦再和人作恩怨之争,当下疾退五步,还剑入鞘。

  蓝小蝶看他拔剑之后,又忽然还剑入鞘,欣中甚是不解,不觉仔细地望了马君武两眼。

  只见他神色镇静,缓步从容,直对自己走来。

  四个白衣小婢,看他直对主人走去,忽地纵身跃,并肩联立,挡住在蓝小碟前面,齐声喝道:“站住,再往前来,当心挨打。”

  马君武对四婢喝问之声,充耳不闻,仍然向前走去。

  蓝小蝶忽然由四婢之间穿越而出,问道:“我的归元秘篮找到没有”

  马君武傲然笑,仍是语不发,继续向前走去。

  蓝小蝶道:“哼你耳杂聋了吗,你为什么不回答我问你的话”

  马君武忽然仰脸大笑起来,声如龙吟,悲壮异常,访似未见面前拦路五人,直向中间撞去。左面婢怒叫声,劈脸掌打去;但闻啪的声,马君武脸上登时现出五道红肿的指痕,这掌打得十分着实,鲜血顺着他左面嘴角直淌下来。

  可是马君武却似浑如不觉,连望也没望那打他的婢女眼,仍然向前直闯。

  那出掌小婢知马君武武功不弱,又身怀五行迷踪步绝学,数月之前,在抿江舟中,四人合力攻他个,也未打中他下,这掌定然打他不中,哪知出入意外的,马君武竞不躲避,打得又准又重。

  她楞然望了马君武眼,不自主向后退了步,另外三婢,也同时看得呆,暗道:这人今天怎么啦宁愿被打得嘴巴流血,竞不肯闪身让避。

  蓝小蝶看马君武硬向自己身上撞来,不觉大怒,左手扬,横拍掌。

  这掌打得轻飘飘的,看上去毫无点劲力,可是马君武却忽然觉得右腿麻,再也提不起来,好像条腿突然被人用刀砍去般,和身于分了家。

  原来蓝小蝶用的手法,乃归元秘笈中的隔空震岤之法,为点岤术中,最高的门制岤功夫。

  马君武右腿难移,全身也随着不能动弹,单余条左腿可以挣动,但他仍然奋力向前跃,从蓝小蝶身旁掠过,左手顺势招“推石境海”,猛向蓝小蝶劈去。

  蓝小蝶看见马君武半身檀直的飞跃姿势,十分难看,忍不住盈盈笑,对那劈来掌,却浑似不觉般。

  马君武已知对方武功精博无比,投足举手之间,就可把自己置于死地,但他早已存心寻死,是以,那劈出掌,用尽了全身气力,心想激怒对方,好下毒手。

  哪知蓝小蝶望也不望他那劈来掌,直待马君武掌势带起的劲风快中蓝小蝶娇躯之时,忽见她玲珑身子随着击来掌风飘飞而起,像缕随风而起的轻絮般。

  马君武掌击空,不自觉身子随着向前栽去,他条右腿经脉又道蓝小蝶震岤手法封闭,掌已失去作用,更无法维持身子平衡,时收势不住,直向蓝小蝶身侧块大岩石上按去。

  蓝小蝶疾扬右腕招,立时有股软柔,但又极强的吸力,迎接着马君武急撞之势,向旁侧引,马君武身于被吸引之力带,去势不由自主偏,擦着岩石侧飞过。

  蓝小蝶娇躯晃,迎向马君武飞去,左掌推,消了那吸引之力,右手却趁势拍活了马君武被她震岤手法封闭的经脉。

  马君武但觉香风拂脸,股绵柔之力,迎面撞来,右腿麻木顿失,头上脚下地落着实地。

  这不过刹之间,他根本就未看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定神看去,只见蓝小蝶身站三尺以外,脸色十分庄严:“你想死百了,是吗哼今天不交还我归元秘笈,你就是想死也死不成。”

  马君武心想着那化骨消元散发作后的诸般痛苦,哪里还会把生死之事放在心上,但他心中又记着答允苏飞风的诺言,决不自己寻死,是以,他想借别人之手,把自己杀死,既不违背承诺之言,也可免去漫长的化骨之苦

  他心中有了这层想法,哪里还有什么顾忌,当下冷笑声,答道:“归元秘笈现在天龙帮中位名叫曹雄的手中,你有本领只管自己去取,大丈夫岂屑与你们妇人女子多言。”说完,转身急奔而去。

  蓝小蝶听得呆了呆,然后道:“你说什么”她句话刚才说出口,马君武已转过身子急奔而去。

  马君武居做神态,大大地刺伤了蓝小蝶片芳心,忽地拔步而起,飞跃追去,她身武功,已达出神入化之境,动作迅快无比,但见白影闪动,走得脚不沾地,片刻间已超越马君武前面,转娇躯,拦住去路喝道:“站住你要到哪里去,哼,我就不信你能走出十丈以外。”

  马君武忽然想到了过去蓝小蝶和四个婢女对他的轻视,顿生报复之心,轻蔑地望了蓝小蝶眼,抬头望天,语不答。

  蓝小蝶初次受人这等轻视欺侮,不禁又急又气,怒道:“哼,你眼瞎耳聋了吗”

  马君武听她声音颤抖,已知她气得很厉害,心中高兴,哈哈大笑起来。

  蓝小蝶听他笑声盈耳,心中有气,举手掌,当胸拍去。

  但闻马君武大笑之声,绕耳不绝,对那当胸击来掌势,看也不看眼。

  蓝小蝶在掌势将要击中马君武前胸之时,突然想道:“我这掌要是把他打死,不但再无法追出归元秘笈,而且也难获戴姐姐的谅解,只怕她以后,永不会再理我了。。”

  心念转,焕然收回了掌势,道:“你笑什么我恨死你了。”

  她毕竟是涉世未深的少女,在急怒之间,言词仍不脱娇稚之气。

  马君武忽然停住大笑之声,冷冷地说道:“大丈夫言九鼎,我马某岂屑对你们妇人女子说谎,归元秘签现在天龙帮曹雄之手,你自己不会去找他要吗”

  蓝小蝶听他言词之间轻侮了天下女子,只气得星目中热泪盈眶,道:“妇人女子有什么不好,你再要血口喷人,我要打掉你满口牙齿,纵然戴姐姐怪我,我也顾不得了。”

  马君武听她提戴姐姐,不觉心头凛,忖道:白云飞是何等高贵之人,我岂能在言词中轻侮到她,当下冷英声,道:“白姑娘身份尊祟,气度高华,英雄肝胆,慈悲心肠,纵然须眉亦难及得,那自是又当别论。”

  蓝小蝶道:“我又哪里下贱了,今天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话至此处,忽闻阵衣快飘风之声,白云飞身着玄色劲装,飞落马君武身侧,接道:“蝶妹妹,不要再逼他了,他被人迫服下绝毒药物化骨消元散,神智早已昏乱不清,你不要和他般见识。”

  马君武转脸望去,只见白云飞嫩红的脸上,隐隐透现着倦容,秋水念怨,眉梢带愁,言来幽幽如诉,不禁心中酸,长长叹息声,正待说几句感谢之言,忽然心中凛,暗道:我既对鸾师妹那般决绝,岂能对白姑娘言笑如常,让别人看在眼中,岂不要骂我马君武是负心移情之人,急忙转脸他顾,不再向白云飞瞧眼。

  白云飞看他副欲言又止神情,知他心中蕴藏了无比的痛苦,万语千言,不知从何说起,想起宵来所见之事,直似万箭钻心。

  山风吹飘着蓝小蝶披肩的蓝纱,吹飘着四个白衣美婢的衣抉,十双圆亮的眼睛,齐投注在白云飞的身上。

  她抬头望了蓝小蝶和四婢眼,举手理理鬃边散发,缓步绕到马君武前面,按奈下心中纷乱的思潮,微微笑,道:“我知道你心中很痛苦,不过,你不能那样对待鸾妹妹,要知她心地纯洁,不解人间险恶之事,她对你片情意,也是诚挚无比。

  在她的心目之中,觉得和你在起,是天经地义,极为自然之事,她对你的挚诚,早已超越了男女间相敬的境界,她希望天下女孩子都像她那样对待你才好,我这话并非凭空猜想,只看她几次三番劝我和你们生活在起之事,就是很好的证明。刚才我听到彭秀苇告诉我你对鸾妹妹的冷漠情形,你认为你这样做法,会使她断绝了心中思念,是吗其实你这想法,完全错了“

  马君武黯然叹道:“我已经没有几日好活了,我要在还未疯狂之前,要她心中恨我。”

  白云飞道:“唉你如果没有服下绝毒药物,我也没有勇气和你说这些话”她微沉吟,接道:“不过天下事也不能概而论,我也听人说过,那化骨消元散乃当今之世最毒的种药物,但它致命时间,要延伸三年之久,也许在三年之内,我能替你寻得疗治药物。”

  马君武摇摇头,苦笑下,道:“姐姐好意,我只难心领了,别说我不愿忍受那漫长岁月的化骨之苦,纵然是我能够忍受,也不愿再活下去”他仰脸望天,大笑阵,接道:“我马君武自信二十年来,未做过个件伤天害理之事,可是为什么皇天却降给我这么多恨事,回首往年,失足成恨,我还有何颜去见父母,有何颜去见恩师天阿,天啊我马君武承蒙你加惠独厚,使我介俗凡之人,得受绝世风仪的戴姐姐怜悯,天使般鸾师妹厚爱,可是又为什么加诸我这等创心碎胆的痛苦”他说到真情激荡之处,两眼泪水泉涌而出,阵阵热血由胸中直向上翻,全身抖频不停,无法再接下去

  白云飞凄凉笑,道:“事情不能怪你,你不必引咎太深,更不能因错就错,再创碎鸾妹妹片芳心,她天性善良,纯洁无邪,受不了你那等冷漠的打击”

  马君武道:“正因她善良无邪,胸无城府,我就更不忍让她看到我身受那化骨之苦,那将留给她永难磨灭的刨痕,漫无止境的悲伤,姐姐乃大智大慧之人,武功文才并绝尘世,敬祈看。

  在我的份上,能对她善加照顾,我纵然死在泉下,也样感受大思“

  白云飞道:“你就是不嘱托什么,我也样会尽心照看于她”

  马君武忽然朗朗笑,截住了白云飞的话,道:“闻此言,死而何憾”至此处,忽然想到了蓝小蝶的归元秘笈尚在曹雄身上,没有收回,当下接道:“姐姐,我还有个未了心愿,亦望姐姐能代我完成。”

  白云飞道:“有什么事,尽管说吧只要我力所能及,定为你办到。”

  马君武转脸望了蓝小蝶眼,道:“这位蓝姑娘的归元秘笈,还在曹雄身上,望姐姐能代我追回,交还原主。”

  白云飞道:“你只管放心养病,这些事我当替你办好,纵然追踪他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完成你的心愿。”

  忽听蓝小蝶幽幽叹,道:“既然找出窃盗我归元秘笈的真犯,你只管安心休息,我自当去找那个姓曹的算帐就是。”

  马君武想到自己被迫服毒事,都是为追讨归元秘策而起,不禁心头火起,冷笑声,道:“如不是蓝姑娘步步相逼,马某人也不致受人暗算,被迫服毒。”讲至此处,忽然想起蓝小蝶对自己有番救命之思,微微顿,口气转为和缓接道:“不过我这条命是姑娘所救,如今再为追取姑娘的归元秘笈而死,自是十分公平之事。”

  蓝小蝶娇躯晃,人已跃到了白云飞身边,牵着白云飞双手,道:“戴姐姐都是我不好,害他被人迫服下化骨消元散,也害了那位李家姐姐,也害了你。唉,虽然我不是有心,但事情却是由我逼他交归元秘笈而起”

  白云飞暗然笑,道:“这件事怪不得你,曹雄用心阴毒,加上阴差阳错的巧合,似都是天意的安排,如果我不逞强好胜和人动手,早些追在他和曹雄后面,也不致让曹雄毒计得逞”她幽怨地望了马君武眼,又道:“或是他能听信我告诫之言,小心点,也许不被人暗算。”

  马君武道:“他借着交给我归元秘笈的机会,突然下手拿住了我右肘关节,而且出手迅奇,使人无法封架。”

  白云飞轻声道:“蝶妹妹,西域三音神尼派的武功中,可有种叫拂岤错骨法的”

  蓝小蝶略沉思,道:“不错,而且那拂岤错骨法中,还有五招擒拿手法,均是精奇无比之学,如果不知破解之法,很难闪避得开。”

  白云飞道:“这么说来,曹雄武功确实是三音神尼脉了,但这位老前辈早已在三百年前和天机真人比武时,互伤身体,武功又无传人,不知曹雄在哪里学得西域武功”

  蓝小蝶道:“我想姐姐必已知那破解拂岤错骨法中五招擒拿手法,虽然也只有五招,但学来甚是不易,如无数日之功,难以应用克敌,但在归元秘笈之上,却另有种奇奥的武功,名叫回龙三式,名虽三式,实每式中,都暗藏着攻守各三招的精博变化,攻敌三招连环出手,守在三招,合防敌,三式中暗含着十八种变化,九招攻敌,九招防守,这回龙三式学来虽难,但却是拳掌之中大成,如果马相公早会这回龙三式,也不致被曹雄擒拿住右肘关节了”她转脸望了马君武眼又道:“如你愿学,我就把这回龙三式传给你,也好减少我心中点愧咎。”

  马君武淡然笑,道:“蓝姑娘好意心领,只可惜在下福缘不够,难领高谊。”

  蓝小蝶听得微微证后。才想到他已服下化骨消元散的奇毒,七日之后,巨毒即将开始侵入骨髓,几处关节的骨骼。也即开始软化生命即将不保,自然没法子再学武功。

  她歉然叹息声,闭目不语,归元秘笈疗伤篇记载的各种疗毒解毒之法,闪电般在她脑际闪过。

  要知蓝小蝶已把那归元秘笈上所有记载字字深嵌心中,只不过片刻工夫,已把疗伤篇字不漏地想了遍。

  白云飞目光何等锐利,看她神态,已知她思索了解化骨消元散的办法,暗道:想那归元秘笈,乃两位盖世奇人手录,包罗万有,三音神尼又久居西域边睡,化骨消元散出产于藏憎密制,想那位居在阿尔泰山的三音神尼,定然知道调制和解救之法“想到此处,不自觉脸露笑容,欢慰地望了马君武眼。

  但听蓝小蝶声长叹霍然睁开眼睛,说道:“戴姐姐,我已想遍了归元秘笈上疗伤篇中所有记载,在全篇最末段,亦有提到了这化骨消元散,乃是西藏密宗派中配制的种独门药物”

  白云飞道:“那上面既有记载,想必有疗救之法,目前时间无多,妹妹请说出需要药物,咱们好分头去找。”

  蓝小蝶摇摇头,道:“疗伤篇中,细载有械毒掌等各种伤势的疗救之法,唯独对这化骨消元散,只记录了个大概,想那合录归元秘笈的两位老前辈,对藏僧密宗脉,所知的亦不甚多”

  白云飞道:“难道真的就没有疗救之法吗”

  蓝小蝶道:“疗救之法倒有,只是至宝难得,欲寻无处。”

  白云飞道:“究竟是什么珍贵之物你且说来听听。”

  蓝小蝶道:“需要万年火龟,可是在这茫茫世界上,往哪里去找第二只万年火龟呢”

  白云飞心头冷,道:“难道除了万年火龟之外,就没有别的药物可代替吗。不知祁连山青云岩大觉寺的雪参果是否可以疗得”

  蓝小蝶摇摇头,道:“全篇之中,只提到次化骨消元散,而且只指出万年火龟可解此毒,却未再提到其他药物。”

  马君武微微笑,道:“姐姐不必再费心了曹雄在迫我服药时,已经说过,除了他黔北总坛放有三粒解药之外,遍天下再也没有药物能够解得化骨消元散的奇毒。”

  白云飞朗然叹,道:“我不能要你以血肉之躯,去熬受那漫长岁月的化骨之苦,但望能多等上七日时间,我要在这七日之内,赶往黔北,看看能否替你取回解药,也许皇天见怜,能使我侥幸得手,但不管如何,你要面心等待七日,解药能否到手,七天内我定回来”

  蓝小蝶忽然接道:“姐姐,我和你起去,只要天龙帮真的存有解药,那定要想法取到手中。”

  白云飞展颜笑,道:“有妹妹和我同去,那自是万无失。”

  蓝小蝶叹息声,道:“姐姐千万不要把我估计得太高,我虽已姻熟归元秘笈上各种口诀,但却并未学过,我能够运用克敌的本领,究竟有多少,连我自己也不知道,黔北之行,还要凭仗姐姐大力,妹子只不过是随行助威而已。”

  忽听马君武大声叫道:“两位盛意,我只能心领了,我

  我已“但见他口吐白沫,脸颊流汗,说到我字之时,人已不支,扑通声,仰面向地上摔去。

  白云飞吃了惊,柳腰微摆,人已到马君武身侧,正待伸手相扶,忽见马君武向后仰身子的,突然顿,蓝纱飘飘,蓝小蝶已抢先步,扶住了马君武。

  抬头望了白云飞眼,忽然脸上红,道:“我伯他摔着了,心里急,就伸手扶住了他。”

  说着话,把马君武向白云飞身边推去。

  这等时候,白云飞也无暇推辞,轻伸玉臂把马君武扶住,右手伸缩之间,连续拍了马君武天灵琥机两处要岤。

  只听马君武嘘口气,睁开了眼睛,接道:“我已服下了苏飞风给我粒毒药,只怕难再提得过天时间,姐姐片好心,只怕我已难身受了。”他叫过姐姐之后,忽然想起蓝小蝶刚才说过的话,紧接着又道:“蓝姑娘番盛情,我这里并谢过,只恐我今生今世,无法酬报大恩了。”

  蓝小蝶叹道:“我害你成了这个样子,心中十分不安。唉,你心里不恨,我就很满意了,哪里还想要你报答什么。”言词委婉动人,神态间无限感慨。

  马君武只听得怔了怔,转脸望,但见她如寒星的大眼睛中,点点泪光欲滴。

  看到蓝小蝶凄楚模样,想到刚才对人的冷漠神情,不禁心生愧歉之感,长叹声,道:“姑娘已对我有过番救命之思,马君武已深感无以为报,昨宵之事,都怪我交友不慎,学艺不精,如何能怪姑娘”说到此处忽感腹中阵绞痛刺心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