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电了。”他主动解释道。
不带这样的……我在心里默默哀嚎,这儿打的贵着呢!
“我送你回去吧。你一个女孩子走夜路挺危险的。”林远志走到我身边缓缓开口,声音带着笑意。我抬头看向他,他却已经抬脚走了出去,连个say yes or no 的机会都不给我。
我跟在他身后走了几步,回头却没发现有车子开过来,心里不禁有些疑惑,他,是打算和我一起走回去吗?
“我是走来的。”
“什么?”
“我是自己来画廊的,没带司机。所以,我们也得走回去。”林远志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我,脸上依旧带着微笑。
“你怎么知道……我在看司机?”我嘟囔道,真看不见?
“我说过了,我是个瞎子。瞎子的其他感觉都比较敏感些。”他慢慢走向我,说道,“你的脚步慢了,还有些凌乱,呼吸有些急促,你的心思不在走路上,你在找些什么。现在没有公交,所以显然不是在看后面的公交站。至于taxi,这条路部分路段夜间正在进行维护,所以只有一条单向道,车子只会从我们前面开过来。还剩一种,你知道我用车代步,可现在没有车,你在看,我的车子停在了哪里。”他的语速依旧是不紧不慢的,却突然让我有一种在看刑侦剧的感觉。
我愣在那里几秒,有种秘密被看穿的不服气,于是,挣扎着辩解道:“步速减慢,呼吸急促也有可能是突然身体不舒服了呢!”
“但从你刚才的表现来看,这个假设不成立。”他轻笑了一声,侧头说道,“我还猜到,你还有很多疑问需要我解答。说来听听。”
我真觉得这两兄弟都有些不正常——外表俊美得与常人不一样,连大脑构造也与常人相异。但是,我的好奇心已经按捺不住了,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让我疑惑,我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呐,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问啦。如有冒犯,还请多多海涵。”说着,我还学着武侠剧的样子,照模照样地做了个揖。
“在门口的时候,你怎么知道是我?”
“柰花的香味。你身上的味道。”我低头闻了闻,果然鼻尖传来了一阵柰花的味道。我的衣橱里一直放着柰花的香熏,不过前段时间用完了,还没来得及买。这香味虽然淡了,还是蛮持久的。怪不得他闻出来了。
“你和云实是兄弟?”
“是”
“为什么不同姓?”
“我跟妈姓,阿实跟爸姓。”
“哦。”我点了点头,忽然又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幅画是谁的?”
话音刚落,林远志脚步一顿,头偏向我的方向,微微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这是什么意思?不知道?还是不能说?你明明让我尽管问的。”
“可我没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脸上的表情我觉得可以用“阴谋得逞”来形容。
得,一句话把我打发了。谁叫你不认真听,叫人家钻了空子,问也白问。我在心里把自己揍了一顿。
“那我问其它的。你是不是常看刑侦剧?”
“为什么这么问?”
“你刚刚分析我那段太有刑侦剧的感觉了,还有,你的口才也不错……”说话滴水不漏,懂得给自己留后路……
他笑笑,应该算是默认了吧。
我没有再问什么。一路无话。他只是陪着我慢慢的,静静的走回家。其实9点对于a市而言并不是打烊的时间,相反,它是夜生活的开始。街上不停地传来行人的欢声笑语,店铺的音乐声,放眼望去,车辆川流不息,霓虹闪耀,好一派都市风光!我转头看向他——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一抹淡淡的微笑,脸上映着各色灯光,五彩缤纷,但他仍如我第一次看见他那样——干净,温暖。走在他的身边,我觉得我们仿佛已从这种喧嚣中抽离出来,盲杖点地,一下一下,安定人心。
他送我到小区门口时,我又问了一个问题,他依然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笑着让我早点休息。我也识相的没有追问。
回去以后,我总觉得在我提到那幅画的时候,他的表情不是一直对着我的温暖的笑,而是染了一点悲伤。我猜,那幅画的背后有一个让人刻骨铭心的故事,也许不是什么幸福的回忆。
第四章 我会情不自禁的
“伏灵,我回来了。”正当我在厨房忙活早餐时,白薇把手里的包包一扔,整个人瘫在沙发上。
“哇,看来玩得很尽兴嘛!”昨天我回到家不久就收到了这家伙的短信,说什么朋友聚餐,可能会通宵。据我以往的经验看,这个“可能”的不确定指数是零,意思就是“我肯定不回了,你就锁门睡吧!”
“哎呀,伏灵,好伏灵,你还有解酒汤没?昨天一大帮人又唱又跳又闹的,我现在脑袋疼……”白薇边说边摇我的手臂,眼睛紧紧地盯着我。
我哀叹一声,扒开她的手说道:“好啦,不要用你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博取我同情啊,我已经免疫了!储物室有药,中药!自己慢慢琢磨去。我啊,现在还是比较心疼我的早饭。”说着,我便径直走到厨房,对于背后究竟有多少幽怨的目光我也自动忽略了。这个白薇,每次喝酒都跟喝水一样,没个分寸,这次得让她长长记性。
“中药?有没有速效药啊?还有啊,你那早饭还是放着我来吧。”白薇扒拉着厨房的门,恳求道。
“中药是为了你的爱情事业啊,让你多了解一下杜木头的精神世界,免得下次没话题,你真不善解我意……还有啊,我就是倒了杯牛奶,这点小事还不用动用您的大驾。喏!”我顺手递给她一杯。
“嘿,还说我呢,你还不是一个电话就把我撂家里了!姐我寂寞空虚冷,只好外出求安慰去了。”白薇接过牛奶,还是可怜兮兮地向我埋怨道。
我瞥了她一眼,把一片面包塞在了她嘴里,说道:“先吃点东西,然后给我回去好好睡一觉,恢复一下你的脑神经。”
“恩……好吃。伏灵,你……昨天……怎么样?”白薇拼命嚼着面包,口齿不清地问道,“去……见谁啊?”
“我去见三……”“三”字脱口而出,却想起云实之前再三叮嘱我这件事暂时还不能公开,我不可以透露给任何一个人。可白薇,行吗?
白薇见我欲言又止的样子,走近一步问道:“三什么?”
“三,我去见我三叔公。”我心虚地笑了笑,顺手又塞了块面包给白薇,希望她不要再问下去了,不然,我可要瞒不住了。
白薇拿着面包,点了点头,说道:“哦,三叔公,我怎么以前没听你提过?远房亲戚?”
“就让永恒时间刻下你的模样……”正当我尴尬地点头的时候,一阵手机铃声终于将我拯救了出来。“恩?这是谁啊?”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我并不认识。我不禁感到奇怪——这么早,谁会打来?
“喂,你好。”
“伏小姐,我是林远志。”温润的声音传来,我一愣,他怎么会有我电话?
“林先生,你怎么会打电话给我?”
“明天晚上,画廊有一个酒会,我想问你,明天晚上有没有空来参加?”
“酒会?怎么会邀请我呢?”
“因为相思。”
他说得很认真。那一刻,我有一瞬间的恍神,我很想把这句话当做告白来看,可我也很清楚,他说的“相思”是那幅画——我是命名者。“那幅画要开始展示了吗?我一定去。”我很开心地答应了。虽然不是告白,但我明天可以看到“相思”的真身了,也是喜事一件啊!
“s,伏小姐,你的鱼尾纹出来了。”挂上电话的那一刻,白薇的声音幽幽的响起。
我一听,下意识地用手去摸眼角。待反应过来,某人已经在一旁笑得毫无形象了。
“死白薇,讨厌!”
“哎,说来听听,谁的电话?讲了什么?”白薇一只胳膊搭在我肩上,语气活像个不羁小马蚤年。
“我表现得很明显吗?”我瞥了一眼白薇,一边回忆刚刚通电话的时候自己的表情。真的表现得很开心吗?那我电话里的声音岂不是也很兴奋,会不会毁形象啊?
白薇干脆把一只手臂肩膀环到了脖子上,另一只手是手舞足蹈。她说:“岂止是明显,下巴都快掉了。啧啧,坦白从严,抗拒更严。”
我“呵呵”笑着,把她的手从脖子上拎下,转而挽着她的手臂说道:“薇薇,我不是想瞒你,只是这件事我现在不能说,但是我保证,明天回来以后一定原原本本告诉你,ok?”
“好啦,我们这么多年好朋友,你的脾气我还不知道吗?你说不能说,我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没用。你自己注意身体!”白薇看着我,笑着说道,“但是你答应的,明天晚上告诉我。你已经无数次打击了我那颗八卦的心了。”
我朝她灿烂地一笑,做了一个“ok”的手势。
接下来的时间,我除了继续手头的工作以外,还多了一些更费脑细胞的事儿,比如,我应该穿什么去酒会?酒会有什么规矩?我需要带礼物吗?还有,林远志是怎么知道我电话的?哎,林远志说的不错,我真是有很多疑问需要他帮我解答。这样一想,我发现我又多了一个问题——要不要打电话给林远志?
在纠结了24个小时以后,我终于忍不住拖着白薇上街去采购。她一路上可怜兮兮向我诉苦说她们公司的冷血政策导致她这几天都睡眠严重不足,现在唯一想做的只是睡觉。我淡淡瞥了她一眼,抛出一句:“你们公司真无情。”然后继续上路。她哀嚎一声,进入了“昏死”状态。
我觉得我是林远志邀请去酒会的,那么,在别人看来,我的一举一动多少和林远志有点关系,这样,我得好好准备,不能丢他的脸。
于是我专挑贵的店进。但对一个从小就不穿名牌的人来讲,挑一件名贵的衣服实在是一件难事,而要在一堆名牌中间挑一件拿的出手还不能出太多血的名牌更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白薇的建议是,盯住一家店,一件一件试,总会有结果的。可我总觉得这个计划太冒险,万一试了没合适的,岂不还得换一家,一定被店员鄙视。算了,还是快速浏览吧!
“哎呦,这是谁啊?”尖细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时,我觉得我以后出门应该先翻翻黄历的。我想,今天的黄历上一定写的“忌小人,不宜出行”七个大字。不用转身就知道是那个惹人嫌的二姑。说起我和这位二姑之间的纠葛,实在是让人虐身又虐心。我和她的梁子可是自我记事起就结下的,简而言之,就是八字不合,凡是我喜欢的,她统统不喜欢;凡是她喜欢的,我都是鄙视的。
举个例子吧,我认为我人生最黑暗的日子不是没日没夜地准备高考,也不是那一年辛辛苦苦的与病魔斗争,而是小时候在她家度过的几天。那时候人小,没什么影响力,于是爸妈一句“跟着姐姐好好学习”就把我推入了火炕。二姑怎么说都是我长辈,又是早就有居民户口,通俗点说就是“城里人”,于是对于我这种乡下长大的丫头她就每每用一种自我感觉无比良好的姿态“睥睨”我。我看个电视,她说我不思进取;开个空调,她说我不节约资源;吃个冰淇淋。她说我免疫力差,不适合吃……总之,她就希望我如木头般杵在那里,就ok了。好吧,这听上去的确是长辈关心晚辈的话,但是,姐那时才几岁啊,幼儿园刚毕业呐,知道什么叫“进取”吗?知道什么叫“资源”吗?我只知道我是吃冰淇淋的高手,吃了这么多年,还没吃坏过!姐真想问一句:“您那些个电器不会全是模型吧?”现在想想,我应该是从那时候开始思考“事物存在的意义”这一伟大的哲学问题。
在她无数次地打电话向我爸妈告状,我无数次地拔掉了电话线,她无数次地将我劈头盖脸地骂一顿,然后继续打电话后,我爸妈终于良心发现,把我接回了家。我也终于结束了这一段给我童年留下阴影的生不如死的日子。后来我是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精神继续和她周旋。结果,今天倒好,得“正面交锋”了。
“二姑,好巧啊。”我挤出一个我自认为无比谄媚的笑,向她打招呼。
“呦,是伏灵啊!你在这里打工哦,怎么没穿制服?被炒了?”她也朝我做出一个无比亲切的笑容,软绵绵地说道。
“说什么呢!我们可是来这儿选衣服的!”没等我开口,白薇就一把冲了过来说道。对于我这位二姑,白薇也知道些她的“丰功伟绩”。
“买衣服?“二姑很鄙夷地看,不,是白了我们一眼,说道,“你们知不知道这家店在周末只招待客户,你们是吗?”
“我……”我的确不知道这家店在周末只招待客户,这下怎么办?只能先硬着头皮上了,不蒸馒头争口气!“怎么不是呢,二姑真爱开玩笑,不是,人家怎么会叫我们进来呢?”
二姑听着我的话,一脸的怀疑,一招手将里面的服务生叫了出来。
我和白薇对视了一下,都暗道“不好”。我开始盘算谎言被戳穿了怎么办。
“您好,这位太太,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您吗?”
“我问你,这两个丫头是?”二姑瞥了我们一眼,将服务生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道。不过我这个二姑向来是大嗓门,压低了声音,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太太,这两位小姐的确是我们的顾客,而且是我们店长的贵宾。请问太太,您还需要什么服务吗?”果然是名牌店的服务生,回答不卑不亢的。
等一下,我们是她们店长的贵宾!恩,贵宾?她刚刚是说,我们是贵宾?
我和白薇都被这句话吓得不轻。老天开眼,救我于水深火热中?这服务生不会被附身了吧?
“是么?”二姑也一时反应不过来,大概是难以接受我一乡下丫头突然就成了奢侈品店的贵宾,但刚刚人家店里的服务生可是亲口说了我和白薇是贵宾啊,这可由不得她再怀疑了。
“怎么样啊,这位大妈,贵客要挑衣服了,麻烦你让让,免得贵客污了眼睛啊。”白薇也用刚刚二姑那种鄙夷的语气回敬道。
“大妈?你,你们,果然是乡下来的,没教养,哼!”二姑大概受伤不轻,扭头就走了。
“不好意思,你刚刚说我们是你们店长的贵宾,是什么意思?恩,我是说,我们没这儿的卡,更不认识你们的店长,怎么……”我没心思管那二姑怎么样,心里只是一直想不通这个问题,就一把拉住店员询问道。
店员也说不清,只说是店长交代的,并说如果我们有疑问的话,可以随她去见店长。我和白薇交换了一下眼神,决定弄个清楚——这不明不白的恩惠,收着也心虚啊。
刚走上二楼,我就愣在了楼梯口。我看见林远志悠闲地坐在一个高脚椅上,一只手斜靠着旁边的吧台,冲我微微一笑。
白薇拉了拉我的手臂,把我从恍神中拉过来。她轻声说道:“我没看错吧,林远志诶?”
我摇摇头表示没看错,就是林远志。其他人哪有他那么有气质?
我走上前,问道:“刚刚是你?”
“直接来说,应该是我。”我话音刚落,就看见一个男人微笑着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穿了一件紧身的t恤,一条宽松的牛仔裤,手里还拿着一瓶酒。放下东西,他继续说:“不过根本上讲,的确是阿远。所以要感谢的话,别忘了我啊!”
“什么直接,根本,说清楚一点嘛!”白薇的性子最听不得这种模模糊糊的句子了。
那个男人自顾自地往他面前的两个酒杯里倒了点酒,一个推到了林远志面前,自己则拿着另一个晃了晃,才缓缓说道:“本来呢,你们的确会被赶出去,不过是在你们踏进店门之前。不过阿远说,你们是他的朋友,所以我当然得好好照顾你们啦。刚吩咐下去,就看见你们跟一个大婶打起了‘口水战’。这是不是直接在我,根本在阿远啊?”
是这样啊。
“忘了自我介绍一下了,我叫苏木,是阿远的好朋友,也是‘ s’的老板。”
“你好,我叫伏灵,这位是我朋友,白薇。”我说着拉过白薇朝苏木打了个招呼。
“伏小姐,你的衣服阿木可以帮你搞定。现在我们需要去准备其它东西,你有时间吗?”林远志抿了口酒,说道。
“ok,绝对有时间。伏灵啊,你去吧,我还要买点其它东西,先走了。拜拜了,各位!”白薇果然是有“义气”,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很潇洒地跑了,留下我一人在那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苏木看了看我,笑道:“看来今天的酒,阿远你是喝不成了,改天再请。伏小姐,改天,我也请你。”说着就把林远志手中的酒杯夺了过来。
林远志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拿过他的盲杖,示意我可以出发了。
“可是,衣服……”
“放心,交给阿木吧!”
我随着林远志一路踱步,时间好像又回到了那天晚上。我想起那天晚上他送我到小区门口,嘱咐我早些休息,就转身走了。我在背后大声说让他把司机叫来,一个人太危险。他背对着我,朝我晃了晃手机,然后又慢慢向前走。我看着他的背影傻笑,我知道,像他这种理智的人,何必需要别人来告诉他应该怎么做呢!
不一会儿,林远志带我走进一家小小的店铺,让我找个位置坐下。店铺里到处是一些花花草草,清新自然。再加上铺子里顾客并不是很多,整个氛围很是让人赏心悦目。不过,我实在看不出这家店铺是用来做什么的,只好轻声问道:“我们来这儿干什么?”
“吃饭。”他淡淡地说道。
吃饭?这是家餐馆?天哪,隐蔽工作也做得太好了吧!我再次环顾四周,再次确认店铺里不过才几张木头桌子,周围种满了花花草草。我还以为是哪个艺术活动中心呢?确定他们有生意么?
“您好,两位需要来点什么?”服务生说着,递上了两份菜单。
我看了看林远志,他还是悠闲地坐在那里。也是,他又看不见……“你,要吃些什么?”我问他。
“一份鲜果沙拉。”
“哦,哦,那我也要一份。”
“好的,两份鲜果沙拉,是么?”服务生确定了一遍。
我正要点头,却听到林远志说道:“请稍等,再来一份特色八宝饭。”
“好的,两位请稍等。”
“这儿是素食馆吧。”我对林远志说道,“刚刚菜单上都没看见有荤菜。”
他点了点头,给我解释道:“你所看见的这些花花草草其实都是食材,老板亲自种,亲自下厨,所以这儿规模不大。”
原来如此,这里原来是主打“田园风光”啊,那在都市倒是挺吃香的,我竟然还担心人家没生意。这老板坚持不扩大规模,来的人也并不多,这里倒是有种“大隐隐于市”的感觉。
“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我问他。
他轻笑一下,回答:“缘分。”
我正在埋头喝水,听到这个回答后不幸的被水“调戏”了,在那儿咳个不停。林远志,看不出来你还有闷马蚤的潜质,我心想。林远志赶紧摸索着抚上我的背,轻轻地拍着,帮我顺气,我估计我的脸肯定红透了。等我缓过来,林远志还是把原因告诉了我。他说他以前的工作压力很大,每天都要在外面跑,而且一日三餐都没有保证,肠胃就有些不好。不过,也就是因为一天到晚在不同的地方跑,所以能发现许多不为人知的有意思的地方,这里就是其中一个。
说话间,服务生已经把吃的都端上来了。他吩咐服务生把那份特色八宝饭放在我面前。“酒会上你吃不了什么东西,现在先吃点饭垫垫吧,等下喝酒也不容易醉。”他微笑着说道。
原来,他是怕我在酒会上饿肚子。他这算是关心我吗?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他其实是有一点点喜欢我呢?
“那你不吃吗?”我看了看那份鲜果沙拉,又看了看他,问道。
他轻轻摇了摇头,说:“我习惯了。”说着,就低下头去吃那盘沙拉。
我以为他看不见,吃饭也会有一定的麻烦。像我肯定是叉不到,好不容易叉到了,估计食物也得在我的脸上周游一圈才会乖乖入嘴。可是,他却好像正常人一般,慢慢地用叉子叉起,然后准确无误的送入嘴里,姿势从容优雅,比我见过所有人的吃相都要好看。
大概是我盯着他看了太久,他有所察觉,朝我这儿看了一眼。我赶紧低头吃饭,只是时不时还用眼睛瞄两眼。
“伏小姐……”
“叫我伏灵就可以了,老是小姐小姐的,多见外啊,哈哈!”我干笑了两声,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我就叫你阿远了。”
他微微笑着,点了点头:“灵儿。”
我又被他的微笑荡漾地红了脸,低下头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面前的饭和沙拉。唉,亏好他看不见我这恐怖的吃相!
“我吃好了。我们接下去去哪?”我问道。
“回‘ s’,阿木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他说着,叫来了服务生买单。
后来我对白薇说起这段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被动到了一定的境界,基本是林远志说什么我做什么。好几次我问自己为什么呢?白薇看着网上的星座测试,一本正经地告诉我,因为我的桃花烂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自己去开一朵了。于是被我用枕头砸下了沙发。我坚持是因为我对所谓酒会的事情一无所知,所以必须要懂的人来教我,林远志就是那个老师。更何况,林远志还是一个完美型男人,是女人都想亲近一下。白薇听了,从地上爬起来扔给我一个白眼。
第五章 鸢尾最美是蓝色
回到“ s”,我看着面前排开的一整套服饰,顿时傻了眼:“不会吧,这些,都是给我准备的?”这也太豪华了吧!
“没办法,谁叫顾客的先天条件不太好呢!”苏木说着,两手一摊,肩一耸,用一种无辜又无奈的表情看向我。
先天条件不好?有这么说话的吗?我回瞪他一眼。
“阿木,你说一下吧。”林远志淡淡开口道。
苏木点了点头,走到桌子前,给林远志详细描述道:“伏小姐皮肤比较白,身高也不错,所以我准备了一件淡蓝色抹胸长裙,裙摆形状是斜着的,部分拖地。颜色的选择是淡色看着比较干净。裙子前面设计了鸢尾花做衬托,因为蓝色鸢尾表示精致之美。还有就是为了……”苏木扫了我一眼,又看向林远志,继续说道,“恩,阿远,你懂的。鞋子嘛,我觉得像伏小姐这种,可能驾驭不了酒杯跟,所以我准备的是一双绑带坡跟凉鞋,鞋跟才5厘米。至于配饰,一条tiffany 的tiffany notes钻石吊坠,还有一对tiffany 1egacy铂金钻石耳环,一条vatg的手链,一个e1sa peretti sevi1na戒指,风格都比较简单大方。!”说完还朝我眨眨眼。
眨什么眨,知道你的东西贵啦!我忽略那道眼神,看向林远志,他只是淡淡地笑着,然后说道:“伏灵,快去换上吧。”
啊?在我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苏木叫来一个服务生,一把把我推进了更衣室。
待我穿戴好出来时,林远志早已换好了衣服。大概也是叫苏木给配的——白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装,样式很有英伦范儿。
“ok,还有头发和彩妆。”苏木说着,就把我拉到一把椅子上,开始鼓捣起来。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设计全才。”我看他的手飞快地在我的头上动作,梳头,喷啫喱,编发……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不带一点马虎,接着又掏出一整套化妆用品,各色腮红,眼影一摊,果然有设计师的范儿!
苏木听了,得意地一挑眉,算是对我夸奖的回应。随着他的一声“perfect”,我的装扮总算是大功告成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只能用强大的化妆术来惊叹一下。虽然我并不认为自己长得难看,可说实话,还实在算不得在美女的行列里。不过现在看镜子里的自己,如果这个镜子没坏的话,我着实是惊艳了一把,原来,我也是有做美女的潜质呀!哎,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现在回想起来,我是做了二十几年的懒女人呀!不如找个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的日子,拜苏木为师得了。
“阿远,你确定要去?”不知怎的,苏木突兀地问了一句。我愣愣地看向林远志,心想,他原来是不打算去的吗?
林远志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笑着,点点头。
“苏木,你化妆这么好,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一下哦。”说着,我悄悄扯了扯苏木的袖子,用眼神示意他到外面去。他先是惊了一下,随后笑了笑,乖乖跟了出来。
“阿远本不打算去,是么?”我问苏木。
苏木叹了口气,轻声说道:“阿远本就不喜欢那些场合,更不要说,以一个盲人的形象出现。”
是啊,我早就应该看出来,他是一个要强的人。准确无误地打招呼,稳稳当当地走路,从容优雅地吃饭……这一切的一切,他应该一个人躲着,练了好久吧。还有那个一直淡淡的笑,是要练多久,才会习惯那样的表情!
“阿远有没有告诉你,他以前是个警察?”苏木看着我,问道。
怪不得他能轻易分析出我在想什么,推理能力和观察能力都异于常人。我感叹完了,赶紧回过神来冲苏木摇了摇头:“那他的……”
“执行任务受的伤。”苏木又轻轻叹了口气,走近我,手轻轻放在我肩上,说,“他心里的坎儿一直没迈过去,我希望你可以帮他,我知道你可以的。”
我愣了愣,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咬着嘴唇,点了一下头。其实,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帮他。
苏木笑了笑,转身离去,留给我一句下次详谈。
走出“ s”的时候,那辆熟悉的车已经停在了我们面前,司机小李走上前来请我们上车。我看着林远志的背影突然说道:“阿远,我,我不想去了。我们,不去了吧?”
他停下脚步,转身问我:“怎么了?”
“我,我害怕。”这句话不假,我的确害怕见那么多人,可是不否认苏木的话也对我起了作用。
我说完不敢动,只是站在那里,有一种“与我脚下的土地共存亡”的架势。然后我看见他慢慢走过来,摸索着,轻轻地拉起我的手,说:“灵儿,这次的酒会不仅是带你去看‘相思’,而且是要对外公布,你是‘相思’的命名者,所以,我希望你去。”他看向我,我仿佛感受到了来自墨镜后面的温柔的目光。以这种称得上盛大的方式向大家介绍一个命名者,承认他对作品所作的贡献,可以说是对这个命名者十分的尊重了。林远志尊重我,他也希望别人尊重我。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明白他的心意,但是,这样岂不是会让他受到伤害?
“上车再说吧。”他见我没有回答,便拉起我的手朝车子走去。
一路上,我一直在思考怎么说才会更加委婉,而且可以明确地表达出自己的中心思想,在到达酒会之前就可以将伤害扼杀在萌芽状态。在死了不知道几个脑细胞后,我决定“以史为鉴”!我问阿远:“你知道卫玠吗?”他偏头看了看我,老实地说了句不知道。于是我重拾起历史老师的身份,开始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卫玠是魏晋时期著名的清谈名士和美男子,关于他的英年早逝实在是令无数后人扼腕叹息捶胸顿足啊!据说因为卫玠的美貌和才华,这孩子每次上街就能引发全城交通大瘫痪。后来父母出于安全考虑禁止卫玠出门,但卫玠没忍住就偷偷溜出门了,正当他想稍稍休息一下时,发现自己被里三层外三层得包围了——全城的老少姑娘全来了。结果空气不流通啊,加上卫玠这倒霉孩子体质又不好,就这么香消玉殒了……咳,这个虽然有虚构的成分,但好歹是个历史教训啊!拿来说事儿还是有一定价值的。
“所以呢?”他安静地听我讲完后,只说了这三个字。
所以呢?所以呢?所以呢?我都讲得这么明白了,非得直接说——我们不能也被人看死啊!这死得也太冤了!
“恩,所以……”我所以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林远志也没有说话,直到我们的车到了画廊门口,他淡淡地说了一句话,也许是说给我听,也许是说给他自己——有些事情,不是我们逃避它就不存在了。
有些事情,不是我们逃避,它就不存在了。所以,我们只能选择勇敢去面对,即使会受伤,但我们知道,这些伤疤会让我们坚强。阿远,其实,你已经准备迈过心里的那道坎了,不是吗?
林远志朝我笑了笑,便开门下了车,等候在门口的记者立刻蜂拥而上。保安在一旁费力地开出一条道以保护他的安全。他依然保持着绅士风度,脸带微笑,走过来,拉开了我这边的车门,对还在愕然状态的我伸出了手。
闪光灯闪得晃眼,我只好一手负在眉上,一手放入阿远的手中。两只手握上的刹那,我听到他说,不要担心。
云实早已等候在展厅,远远的,我看见他朝我和林远志笑笑,露出那个俏皮的酒窝,然后朝我们走来。我挽着阿远的手,轻声说道:“云实过来了,往前6步停。”
“哥,伏灵。”云实笑着给我们打招呼。
我笑笑,问他道:“云实,什么时候开始?”
“万事俱备,只欠你们!没问题的话,现在就可以开始了。”云实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林远志拍了拍我的手,笑着说:“你先随阿实去,我就在前面听着。”
我轻道了句好,便放开了他的手,走到云实身后,随云实往“相思”的展台走。回过身,我看见一个穿黑色西装,大约3o多岁的男人领着林远志朝展厅的另一个出口走去,样子很是恭敬。我想,也许阿远嫌展厅太吵了。
云实笑着向展厅里的人们介绍我,大家都是一脸赞许,好似我做了一件造福人类的大事。我笑着,其实心里虚得很。想想,自己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给一幅画命了名,要说成功,是在那幅画。如果命名的对象是白薇的那几幅抽风派,我就算命名到死也当不了名人。
介绍完了以后,大家就可以自由活动了。我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林远志,只有一拨又一拨的人涌过来敬酒,然后问这问那,云实一一帮我挡了回去。我正想对云实说声谢谢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我还没来得及找个东西稳一下,便已经一头栽了下去。我听见云实焦急的喊声,我动了动嘴,说出一句“我没事。”但估计他也听不到了。阿木,你知不知道,蓝色鸢尾还代表易碎和易逝呢?失去意识之前,我只有一个念头,只是希望阿远千万不要知道。但他那样聪明,终究会知道的,那就,晚点知道吧……
第六章 花信本是好年华
那年,我24岁,研究生在读,同时也是历史系的助教。本来我觉得我的生活应该是轻松惬意的,可无奈的是,我的上司夏乃东是个两手一摊,不管事儿的主。用他的话说就是,我将来是要继承他衣钵的,所以,他要抓紧一切机会对我这个关门弟子实行地狱式训练。我听了是欲哭无泪,只想变身为维护地球正义的奥特曼,对着他的嘴巴一顿斯卑修姆光线,你丫不过才28岁,轮得到你来考虑衣钵的问题吗?你让我们学校那些白胡子飘飘的老教授们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事实证明,一切与夏乃东做的斗争都是无用功。于是,除了改卷子,改作业这些一般助教该干的以外,我还得搜集资料,整理报告,一时兴起,他还会让我去上课。我心想,你这不是误人子弟嘛!不过,幸好的是,我的这帮子弟和我还是有一定差距的。所以教了几堂课,大家也都被我的才学所折服——没一个去投诉的。这让我在一段时间内感到无比自豪。
一年后,在夏乃东的地狱式训练下,我觉得我已经可以出山了。而就在我不知道如何规划我的人生道路时,夏乃东找到我,说:“伏灵,你愿意等我吗?”我想也没想就接道:“我一直在等啊!”等你睡醒去备课,等你吃完饭找资料,等你泡完妞去开会……没见过我这么任劳任怨的助教。我正要摇头感慨一下的时候,夏乃东突然上前抱住我,说:“伏灵,我知道,我都知道,再等我两年。我要去……”我被他的拥抱吓得不轻,一下扯开他,说:“夏老师,我知道我的功劳是很大的,但是这种大礼,我还是不受了。”他愣了一下,看着我说道:“你刚刚不是对我表白了吗?”表你个大头鬼呀表白!“呵呵,夏老师误会了。我只是想表达夏老师的作息表和我的不太一样。”我干笑道。“哎呀,算了算了。”他挠挠头,双手摁着我的肩膀,语气坚定:“伏灵,你听好,我现在向你表白,我喜欢你!”我愣在那里,脑子一片空白,只听的他继续说道:“但是我现在没办法和你在一起,我要去英国进修两年,我不想在成为我的女朋友以后要自己过两年,我没办法在你身边。所以,伏灵,你愿意等我吗?”我依然不知道如何作答,只是下意识地冒出一句:“你开玩笑呢?”他似是有些不可置信,半响才含着笑意说道:“这一年我都在追你,伏灵,你可别告诉我,?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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