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幸
“爹”
随着yi声甜甜的呼唤,翼儿跑进了大厅,径直转进了离夜怀里。
离夜自然把翼儿拥进怀里,眸色似乎也柔和了下来。
“爹,有人说叶若阿姨的肚子里有小宝宝了,对吗”翼儿双手环着离夜的颈子,却是yi脸兴奋地看着叶若。
“嗯。”离夜轻轻颔首。
听了离夜的回答,翼儿眼睛yi亮,对着叶若道:“我可以看看吗”
刚刚跑得有些急了,翼儿的脸蛋红扑扑地像个可爱的苹果,睁着大大的眼睛,满眼期待的盯着叶若。
被翼儿这样看着,想来没有几个人会拒绝,所以,叶若点了点头,然后赶忙yi手接过已经向她扑过来的翼儿。
叶若微笑着,看着伏在她小腹上正仔细倾听着什么的翼儿,微转过头,与凌霄相视yi笑。
“啊,真的有声音啊”翼儿突然站起来yi脸惊奇地叫道。
真真是yi幅天伦之乐的娟丽图画。
众人看着,都是轻轻微笑。
“怎么了”璟燚见离夜突然稍稍偏了头,柔声问道。
“我只是在想,”与其他人脸上纯然的微笑不同,离夜的表情依旧淡淡的,“yi堆细胞能听见什么声音”
其他人还在想着离夜这样突然的yi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叶若已经忍不住yi口茶喷出来了。
“慕容寒玥,你就是yi定要在这种时候说这么煞风景的话吗”叶若yi边咳着yi边指着离夜笑道,似乎有些无力的样子。
相比于叶若的反应过度,凌霄依旧是镇定自若,只是伸手在叶若背脊上轻抚顺气,眼神温柔而宠溺。
“我只是在陈述yi个事实而已。”离夜的口气似乎有些无奈。
“真是没情趣。”叶若yi言下了判语。
离夜摇了摇头,似乎也没有开口反驳的意思。有些时候,跟女人讲道理,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不过,显然某个“小气”的女人并不想就这样放过他。
“也亏得你受得了他。”这句话是对璟燚说的,还yi副摇头叹息的模样。
这样的话语yi如既往的璟燚没有回应,看着离夜的眼神丝毫未变,还是yi汪看不到底的深情。
“璟燚哥哥为什么会受不了爹”翼儿突然在叶若身边冒出yi个头来,yi脸好奇地问道。
这样的问题yi出来,在场的人都有些语塞。你要怎么跟yi个孩子解释所谓情趣的问题
“你那个爹啊”显然对于叶若似乎并不存在这样的问题,她yi手搂过翼儿,笑得兴味盎然,“做什么事都是最好,但只有yi样,简直比猪还笨。”越说越有yi股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所以,翼儿最聪明了,千万不要跟你爹学啊。”叶若yi脸正经地拍了拍翼儿的头,“小心以后没有人要你。”
“爹没人要吗”翼儿似乎更加困惑了。
此言yi出,却是连叶若也说不出话来了。
不过,翼儿似乎把叶若的无言以对当作了默认。
从叶若的怀里出来,几步奔到了离夜的怀里,环着离夜的颈子,道:“翼儿会和爹永远在yi起的。”yi脸认真的模样。然后,看到了坐在离夜身边的璟燚,朝着璟燚笑了笑,又补充道,“还有璟燚哥哥也yi起吧。”
离夜似乎轻轻地笑了,慢慢拥紧了怀中的孩子,微微有些叹息的模样。
永远吗
到底有多远呢
翼儿的到来,让厅上的气氛又活跃了不少,话题不自觉地有转到了叶若身上。
“寒玥你怎么知道我有身孕的”叶若对着离夜yi脸好奇地问道,“连悠都没有看出来啊。”
单论医术来说,离夜是比不上殷悠的。就像离夜自己说的那样,他并不是大夫。
“算算日子,也该到了。”离夜眼眸稍稍向叶若飘去,若有似无的目光刮过。
“算算日子”这下子,叶若似乎更摸不着头脑了。她记得这个人以前可不是什么妇产科医生啊。
根本不用想就知道叶若那个脑子里肯定又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离夜yi手食指微曲,不客气地在叶若的脑门上弹了yi下。
“你干嘛”叶若yi手摸着脑门,瞪了离夜yi眼。
“拜你叶大小姐所赐,”离夜的口气有些无奈,“我对某些方面的知识可是熟得不能在熟了。”
叶若先是yi愣,随即张大了嘴,yi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啊,我都忘了,”叶若yi拍脑门,“你那场婚礼之前我拿了好多的妇科书让你背的。”
叶若的yi句话,除了离夜,霎那间让在座的所有人都怔在了当场。
想不说那个“妇科书”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只那“婚礼”二字就已经足够把所有人炸上天了。
至叶若嘴里说出来,该是不假。
只是,慕容寒玥居然成过亲了吗好像从来也没听说过啊。
“你成过亲了,怎么我不知道”殷悠最先叫了出来。这么大的事儿,居然连他都不知道。
“本座的事情还用向你交待。”离夜微挑了眉。
给这么yi句话噎了回来,殷悠先是撇了撇嘴,却是很快换上了满眼的兴味盎然,眉眼不自觉地向现在垂眸看不清神情的璟燚瞟去。
我是没那么立场让你交待,但是,现在总有人有那个资格吧。
殷悠yi句话吼出来,在场众人也差不多都回过神来了。
听离夜的回答,看来此事该是确信无疑了。
“可是那位夜宴地宫下见到的那位小姐”yi直安静坐在yi旁的南宫澈突然温和地望向离夜问道。
离夜寻声望去,最后点了点头。
这下子,众人了悟,却也更是惊异。
在座的除了凌霄宫yi干人等,几乎都是参加了那次夜宴,并且跟随到了地宫之中的,自然也都见过了那个和贤仁太后yi起出现的美丽女子。
但是,那个女子,别说是南宫澈等人了,看殷悠等人的反应,就是他们也是没有见过的。
南宫澈为什么会说那个女子就是离夜的妻子而离夜,居然也承认了
“那地宫中布的是幻阵,”察觉到众人的疑惑,南宫澈出声解释道,“以晶界为媒启动,阵人连心,出现的自然就是那个人最想见的人。”
南宫澈说的晶界,想来就是离夜入阵前,曾经触碰过的那个水晶光球了。
那么,最想见的人,除了贤仁太后,另yi个人,就是他的妻子了。
恍然,众人眼神却是不自觉地向着璟燚望去。
璟燚yi脸的平静,仿佛听着yi件与自己完全无光的事yi般,只是眼眸愈发地幽深起来,那其中盘旋缠绕着yi汪复杂的深切。
卷七:疏影 第五章
夜色薄雾轻撒,竹涛声声却是静谧,深处仿佛压抑着什么。
绿莹幽深中,两道白色的身影yi前yi后闪过,牵扯着,带着些许缠绵的暧昧。
离夜微微蹙了眉,感觉到拉着自己的手似乎又紧了紧。
抿紧的薄唇,泄露了些许的担忧,指间真气缓缓送入。
至yi出那大厅的大门便是如此,拉着他就是yi路狂奔。
这样的速度于离夜而言倒也是游刃有余,只是至相抵的掌心传来的近乎紊乱的气息,本想开口叫他停下来的话到了嘴边终究也只余yi声轻叹。
小筑中昏黄的灯光,带着点滴的温暖。
“璟燚”感觉到对方终于停了下来,离夜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疑惑与关切。
方yi出声,就蓦地被拉进了yi个温柔的怀抱,接连而来的唇间熟悉的气息。
与那因急切而显得有些粗暴的动作不同,这样的唇间相依温柔得恍若yi池春水。
舌尖勾勒着那优美的唇线,浅浅地摩挲,温柔却也坚定。
先是给那突然靠近的气息晃了心神,随后便感觉到对方那yi汪温柔缠绵之下压抑的紊乱,终于微微叹息,轻启唇。
yi番唇齿依恋,仿佛缱绻似梦如幻。
yi目桃花,落英缤纷,盈盈绿水,却是梨花照影。
想有yi方皎月婵娟,似有风声细碎,乱了yi幕烛影摇曳,窗外静立满园杏色明艳。
春熏剪了岸柳,细雨空庭,送来yi番蔷薇风,只余yi帘香。
倏忽yi阵天旋地转,脊背触及到柔软的床铺。
“你居然有妻子。”埋首在颈间,突然传来yi声略有些气闷的声音。
离夜先是yi愣,然后,忍不住轻笑。
“这算是吃醋”
璟燚微撑起身子,拉开了些距离,不意外地在那唇角轻掀起的优雅的弧度间找寻到了几许戏谑的意味。
顿时更加憋气,yi口咬上了那yi水的薄唇。
“对啊,我就是吃醋。”
唇畔微微才吃痛让离夜微蹙了眉,唇角却带起了些许宠溺的温暖。
“璟燚,这醋吃得实在不值。”手轻放在对方的腰上,淡淡的安抚,“她已经不在了。”
“可是你娶了她。”璟燚的气息似乎平静了不少,但是,语气依旧有些苦涩,“你喜欢她吗”
“喜欢”淡淡的语气难得地带上了些不确定,“也许。”
“你爱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即使告诉自己跟yi个死去人计较yi个长短实在不是yi件明智的事,但是,还是想要知道,哪怕答案也许令人心碎。
离夜轻轻偏了头,想了想,终于还是摇了摇头,却带上了几分叹息的意味。
“可是,你很想念她。”似乎稍稍松了yi口气,但是,深处还是紧绷着不曾放松。那幻阵的显示,该不会弄错。
“嗯,”离夜微垂下了眼眸,浅浅道,“当时确实是有些想念的。”
“为什么”语调不易觉察地有些轻微的上扬。
yi时间离夜笑得有些无奈。
“璟燚,你不用那么紧张。”有些叹息,“我并不爱她。”
“那你爱谁”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追问。
离夜突然不说话了,神色有些复杂。
“璟燚,”无奈中似乎还多了些无力,“你觉得,这世间还有另外什么人可以如此将我压在床上”
璟燚先是yi怔,随后似乎慢了半拍才意识到两人现在的姿势实在是说不出的暧昧。
他现在双掌放在离夜脸颊两侧,微微撑起身子,这样的姿势,带来yi种仿佛离夜就在他怀中的错觉。
如果可以yi直如此,你是不是就是我yi个人的
这样的想法yi经在脑中闪现,心脏就禁不住yi阵皱缩,疼痛中伴随的却是yi种令人欲罢不能的快意。
凝神向身下望去,yi时之间又是yi目震撼。
离夜平躺在床铺上,雪色的长发四散开来,仿佛织成了yi张绵密的网;那几杯带来的薄霞还未散去,白皙的面颊上染上了yi层暖意;唇角微扬,掀起优雅的弧度,温柔而宠溺,似乎还有些戏谑;薄唇上水色yi抹,似有万千蛊惑。
不经意间,又是yi方紫晕荡漾,伴随这摇曳的曼珠沙华。
颈间yi脉清澈的气息,却多出了几分酒香,带着悠悠的缠绵之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璟燚仿佛才慢慢回过神来,然后马上反应过来的是离夜那话中的含义,顿时面上yi热。
虽然心中不舍,还是慢慢起身,坐在了离夜身边。
离夜却也不忙着起身,只是微微挪了挪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璟燚深吸了yi口气,慢慢平息了气息,才问道:“为什么殷悠他们都不知道呢”
虽然离夜说他的事不同向他们交待,但是,这些几乎可以说是yi直待在离夜身边的人,居然都不知道这件事,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yi阵静默。
“璟燚,”离夜话语间似乎有些叹息,“你相信前世吗”淡淡的语调仿佛说着无关紧要的话语。
璟燚想了想,才如实道:“我不知道。”
“那么,如果我告诉你我记得我前世的事,你相信吗”微yi顿,“应该是叫前世吧。”
“我相信。”这句话倒是说得毫不犹豫。
离夜似乎微微yi怔,然后轻轻地笑了。
“名字”离夜的话让璟燚恍然大悟,虽然还是有些不太舒服,但是,在去计较好像也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ludig﹒v﹒aschelbauer。”
“嗯”陌生的语音让璟燚皱了皱眉。
“路德维希﹒v﹒罗斯柴尔德。”又重复了yi遍。“也有人叫我残夜。”
“似乎不像是中原人的名字,”璟燚偏过头,望向离夜,“夜以前是异域人士吗”
离夜点了点头。欧洲的确不属于中原。
“不过,我母亲有四分之yi的中国血统。”
“那么,夜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好奇的话语,终于带起了些轻松的语调。
“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
“嗯”
“除了现在头发的颜色,还有”离夜伸手轻抚额间血色的印记,“其它的,都没有什么变化。”
所以,才常常怀疑,赭朝的寒帝慕容寒玥,罗斯柴尔德家族的路易少爷,到底哪yi个才是我的惊梦或者二者皆是,抑或是都不是
会不会有yi天张开眼睛,发现周围的yi切都消失了,我其实谁都不是
感觉到轻抚在自己面颊上的指间带着有些令人心悸的凉意,璟燚伸手握住了那只修长的手。
“不管你是谁,”有些心疼地轻轻把他拥入怀中,“对我而言,你只是离夜而已。”
感觉到环绕着自己的暖意,那熟悉的气息带着无比令人眷恋的味道,离夜轻笑着,道:“我知道。”
伸手反拥住璟燚,那紫眸中荡漾着叹息。
苏菲亚,我的表妹,也是我的妻子。
本来已经忘记,却在那时突然响起。
yi场盛大的婚礼,她脸上纯然的幸福和喜悦告诉我,这是她所期盼的。虽然与我而言,怎样都无所谓。
只是,如果有个人要站在我身边的话,她该是合适的。
但是,当那yi粒流弹射来,却不假思索地挡在了身前。
明明应该了解,那粒子弹伤不了我;明明你所期待的幸福,近在眼前;明明是足够聪明的,为什么却做了那样的傻事。
所以,单纯地疑问,搂着她,问了“为什么”。
最终得到的回答却是yi个带着无尽悲伤的笑容。
拥抱着璟燚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那天,突然明白她最后那yi点笑容的意义。
理智并不yi定总是与行动同步,比如,总是有些时候,情难自禁。
可是,没有爱过的人,终究无法了解那其中的含义。
卷七:疏影 第六章
暖日悠照,微微睁开眼睛,却正对上yi双紫眸。
“醒了”说着,璟燚慢慢坐起身来,唇角挂着温柔的笑意。
离夜也跟着坐了起来。
“要起来了吗”璟燚看了看天色,阳光为暖,也该起了。
说完,璟燚转过头望向离夜,却愣在了当场。
离夜双臂前伸,很自然地揽过璟燚,然后,璟燚感觉到额上点滴的湿润,淡淡的凉意,却似乎夹杂着yi袭水色的温柔。
yi触即离,却并不妨碍温暖的温度直入心底,掀起yi圈圈恍若甜蜜的涟漪。
“早上好。”粲然yi笑,唇畔优雅的弧度,与那紫眸间盈盈的笑意相映成yi幅娟丽的图画。
不知过了多久,璟燚怔怔地伸手摸了摸额头,然后,慢慢只那几乎可以用灿烂的yi笑中回过神来,却见离夜yi肘抵着大腿,撑着下颚,紫眸幽幽,正望着自己,唇畔挂着yi丝若有似无的轻笑。
即使知道离夜的眼睛看不见,但是,被他这样定定地注释着,还是有yi种自己被他看在了眼中的错觉。
璟燚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灿烂无比。
夜,我可不可以认为,我的身影终于从那双美丽的眼睛中映入了你的心里
只是,离夜怎么突然
“昨天晚上跟你说了那么多,”仿佛知道璟燚的疑问,离夜淡淡地开口,“我突然想起以前在我家打招呼的方式。”
“打招呼”忍不住微微提高的音调。
经过昨晚,已经知晓离夜所说的“以前”指的是什么,但是,更加震撼的却是那话中的含义。
如果那是打招呼的方式的话,那么
璟燚的脸直接黑了。
“夜,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明白璟燚那话中未尽的含义,没等璟燚说完,离夜轻笑了笑,跨步下了床来,而也正在这时,轻快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璟燚撇了撇嘴,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还是任命地下床来,披了衣服去开门。这样的敲门声,通常只有yi个人。
璟燚打开了门,暗道yi声果然,伸手抱起已经迫不及待向他扑过来的翼儿。
不过,这次似乎还多了yi个人。
翼儿的身后,yi位少年盈盈而立。
yi袭蓝色衣衫,少年的清秀的五官在阳光下泛着熠熠光泽,相比初见那yi股青涩的气质间似乎多了几分空灵的气韵,只是眉宇间似乎有些疲惫。
少年见到璟燚似乎微微愣了愣,随后有些腼腆地笑了笑。
璟燚yi脸平静地点了点头,算是回礼。怀里的翼儿却是笑得yi脸灿烂地向着少年伸出手去,叫着:“小六哥哥。”
听到翼儿的声音,小六伸手握住翼儿伸过来的手,笑得宠溺。
三人走进屋来,离夜已经穿好的衣服,斜坐在榻上,雪色的长发未束,飞瀑yi般流泻下来落在身后。
璟燚看着离夜依旧的双足,微微蹙了眉。这个人如此随意的生活态度,也不知道是让人该笑还是该哭。
怀中的翼儿已经在见到离夜的yi刹那,按捺不住要朝离夜扑过去。璟燚微笑着,顺手把翼儿送到了离夜身前。
离夜唇角的弧度似乎柔和了些许,搂过翼儿,淡淡地问道:“翼儿这么早就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翼儿双手搂着离夜的颈子,毫不吝惜地给了离夜yi个大大的笑容,道:“今天小六哥哥过来了,殷悠叔叔跟他说起yi本书,但是,殷悠说那本书现在已经绝迹了,然后,风衍叔叔就来了,说要我们来找爹。”说着,翼儿微微偏过头,望向站在yi边的小六,“对吧,小六哥哥”
而离夜仿佛此时才注意这屋里多出了yi个人似的,紫眸yi转,向着小六的方向望去。
严格算来,这还是小六第yi次见到离夜的真面目。
那场夜宴之前,离夜说他可能无法去赴落英阁的桂花之约,于是,吩咐小六代为前往。
按照离夜的说明,小六并没有费太大的功夫就到了武林中的三大神秘之地落英阁,也见到了那个离夜让他当作真正的亲人来对待的人。
初初见到翼儿,小六真的是很吃惊的。虽然小六也觉得自己这样想很奇怪,但是,对于这个离夜儿子的存在,小六总是在心底隐隐觉得怪异。
不过,翼儿真的是个可爱的孩子。
后来,陪着翼儿到京城找离夜,对于巫月眠直奔苍王府的做法,小六是有些不解的。他明明记得看到有人报告给巫月眠,说离夜在天山啊,而他从殷悠那儿,也证实了这yi点。
然后,他们相继离开,小六却没有跟他们yi起,因为离夜交待他去看的东西,去做的事情,都还没有完成。
今天yi早到了凌霄宫,还没怎么休息,就被殷悠拉着天南地北地聊了yi通,接着,就跟着翼儿来找离夜了。
虽然长途而来,倦意袭人,但是,想到可以见到离夜,小六还是很高兴的。
关于离夜的事情,已经事先听人说起,然后,真实地见到,小六还是忍不住吃惊的。
早已见过了璟燚,那般绝丽的容颜,本以为天地间仅次yi人,然而,今天见到了离夜,震撼依旧。
倾城绝世,该是如此。
目光触及那yi袭雪发,心中忍不住软软地yi痛。
听到翼儿的话,小六跟着点了点头,也在这时撞进了yi汪紫色幽谭。
蓦地yi慌,小六有些不知所措地低下头去。
正在这时,yi道气劲袭来,若有似无,但是,确实。不及多想,丹田的真气已经自动地凝聚,本能yi般双掌平推了出去。
本以为气劲相撞,该是yi番气闷,但是,慢慢收归了真气,却没有丝毫的不适。两股真气相抵,突然间消失得yi干二净,眼前依然是那yi双荧荧紫眸。
“倒是没有偷懒。”
淡漠的话语说来,却让小六原本紧绷的心情终于放松下来,心情也带上了几分雀跃。
“那本书叫什么名字”
“流华残卷。”听到离夜的问话,小六恭敬答道。
听着那清淡仿佛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小六却带上些许愉悦的笑意。
果然,不管怎样,离夜还是离夜,yi直都没有变呢。
离夜微yi沉吟,道:“改天找到了拿给你们吧。”说着,离夜已经抱着翼儿站起身来,“至于现在嘛,先吃饭如何”
“流华残卷是什么书”吃过了饭,小六带着翼儿离开了,璟燚看着离夜随意问道。
“内功心法。”
“内功心法”言语间并没有太大的意外,“不过,你这儿会有这种书”璟燚的脸上带着几分调侃的笑意。
好歹他也陪着离夜在这儿住了yi段日子了,这小筑中书房中的藏书实在算不上丰富,而且多以奇闻杂记为主,有关武功的更是yi本未见。
“总会有的。”离夜的回答还是听不出什么情绪。
“反正闲来无事,不如找些事来做如何”说着,离夜已经移步到了书房。
璟燚跟着走了过去,见离夜静立在书桌yi旁,正在研磨。
虽然有些不解,但是,看见离夜朝着他伸出手来,璟燚还是笑着走过去握住。
离夜拉过璟燚,示意他在桌前坐下,然后将笔递到了他手中。
而璟燚此时也看清了,书桌上yi沓白纸。
“我念你写。”言简意赅。
璟燚明了,提笔。
离夜清越的嗓音悠悠道来,不枝不蔓,yi片安宁平静。
璟燚提笔书写,yi拍畅快淋漓。
并不是很长,yi两个时辰就结束了,璟燚放下笔,活动了yi下手。
离夜拿过了yi边的yi个深蓝色封面,稍稍摩挲,放在身前,执起璟燚放下的毛笔,提笔轻书。
印象中,这好像还是第yi次看到离夜执笔,璟燚凝神望去,正是“流华残卷”四字。
那yi派的苍劲潇洒,yi如记忆中的空灵潇洒。
与云霜当时的那张请帖上的字体如出yi辙,却有着微妙的差异。
那yi脉的倨傲只归于yi方释然明晰,却有着更深切的震撼。
微微瞥了嘴。怪不得以前从来不见他执笔,这样的字yi写出去,白痴也该知道你是谁了。
这样想着,璟燚还是接过离夜手中的纸张,待干透了,装订成了yi本书。
“原来这就是总会有的的意思。”璟燚掂量着手中的薄册,道。
离夜走到yi边坐下,突然道:“那么,璟燚现在帮我给翼儿送去如何”
璟燚想了想,走到yi旁,倒了yi杯水递到离夜手中,点了点头,道:“好。”
眼角不经意见看到书房yi角的素琴,璟燚眼眸突然yi黯,目光不自觉地移到了离夜那修长的十指上。
白皙而光滑,原本的伤痕已经淡去。
忍不住握住了那只带着凉意的手,温柔道:“夜的琴弹得很好吧,”声音轻快,仿佛真是愉悦,“那么,待会儿我回来弹给我听,好吗”
对于璟燚突然的要求,离夜似乎没有注意那轻快的语调中刻意的悦然,只是反握住了璟燚的手,道:“好。”
卷七:疏影 第七章
绿竹清幽,yi派静谧祥和。
隐约间,却似乎渗透了几丝血腥。
璟燚颤抖着双手推开了房门。
鲜血的颜色,艳丽得刺痛了双眼,让璟燚有yi刻的眩晕。
灵魂仿佛突然与分离,璟燚几乎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样走进无力,扶起那个倒在地板上,前yi刻还浅淡轻笑的人。
紫眸虚闭着,流泻的光晕带着些许混乱。面上神色依旧是平静无波,却让那唇角的血色格外得触目惊心。
紧紧把那单薄的身子拥入怀中,但是,却没有丝毫真实的感觉。
“你明明说过,不会再将我推开的”低沉的嗓音,压抑着深刻的悲痛与绝望。
如果不是路上恰好碰见了叶若,如果不是被叶若硬拖回来说要yi起喝茶,那么,你是不是就要yi个人忍受着这样的痛苦
待在你身边,幸福到可以忘记所有,甚至也忘记了血咒。
没有亲眼看到,真的就可以当作不存在吗
“你先放开,你这样子他不能呼吸的。”
叶若急切的话语,终于让璟燚稍稍回过神来,赶忙放松了手上的力道,却没有放开怀里的人。
怀中的人原本平静无波的面容因为两人的出现眉头微蹙,紫眸有些散乱的光晕似乎有些费力渐渐聚拢,最后凝结成yi片水色潋滟,却点滴间泄露了几许关切与若有似无的忧伤。
那样清澈明丽的水色,璟燚似乎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其中自己面目的倒影,那样无法形容的神情,复杂的,混乱的,yi现即逝,恍如错觉。
离夜的身体似乎开始有些不受控制地颤抖,紫眸中的光晕却再也没有分毫涣散的迹象,只定定地望着璟燚的方向。
璟燚还是忍不住收紧了手臂,不过这次很小心地不让他觉得不适。指尖不自觉地抚上了那微蹙的眉头。其实真的不喜欢看到他皱眉。
至那微颤的指尖传递的,仿佛不只是温度,还有那几乎绝望的心情。
离夜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费力的,终究噎在了喉间。
原本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抬起,微微的颤抖,却没有分毫的迟疑。仿佛yi场艰难的跋涉,却终于还是缓缓覆上璟燚的手。
比记忆中更加冰冷的手,微微勾起的指尖却仿佛缠绵了万千未尽的情意。
白皙的手背上,浮起yi片血色的图腾,并且逐渐漫延了开来。
额角渐渐沁出的冷汗yi滴yi滴地顺着脸颊优雅的弧线划下,也提醒了另外两人,真实绝不止他们所见的面目间那般平静无波。
“你抱他到浴池去吧,”知晓璟燚现在的状态可能已经完全无法冷静思考了,叶若拉了拉璟燚的手臂,道,“那里面的水引至天山的温泉,应该会让寒玥好受些。”
恍惚间好像记起天山初见时,离夜的确在浴池上。
低头望了yi眼怀中美丽依旧的容颜,深吸了yi口气,抱着他向里屋的浴池走去。
氤氲的水汽,迷蒙了满室的暖意,然后,漫延了周身的,却只有刻骨的冰寒。
没有多余的时间褪去衣衫,璟燚抱着离夜直接走进了浴池。
yi袭跳跃的水花,在yi室静谧中压抑成yi点晶莹的水滴。
漫溢上来的池水渐渐覆盖至腰间,璟燚搂着离夜慢慢在池边坐下,水很快到了胸前,湿润的衣衫紧贴着身体,黑白的发丝凌乱地漂浮在二人身边,缠绵不分彼此。
至璟燚的角度,可以很清楚地看见怀中人至衣领下yi路蔓延上来的血色图腾,最终在眉间盛放得愈加妖艳的曼珠沙华完结。
璟燚温柔地执起离夜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也只有在这儿才能窥见分毫深处的隐忍。
带着柔软到了极致的心情,璟燚轻轻地平展开那弯曲的手指,温柔却也是坚定,终于,十指交缠,仿佛永不分离。
很明显地感觉到了十指交缠的双手放松了力道,璟燚心中带着暖意,却有着更多的叹息与怜惜。
纵然在此时,你还是记得不要伤我吗
但是,有时我倒是希望,希望你可以任性yi些。
紧贴的身躯,仿佛任何的动作都可以轻易感知。
所以,也更能体会到那柔韧而单薄的身躯,现在在承受着怎样的苦痛。
正因为你是如此的隐忍自制,仿佛才可以让人更深刻地了解。
蒸腾的水汽,滑落的汗滴,不经意间滴进了眼中,那是你的,还是我的泪水。
至璟燚抱着离夜走进里屋,叶若就只是站在门口,没有在踏前yi步。
静静地看着那yi片水雾迷蒙中依偎着的两个人,安宁中似有yi汪绝望的深潭,环绕着的却是yi片和谐而不可触碰的气息。
尽在咫尺,却生生被阻隔在了其外。
只是,就这样看着,也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那平静的水雾中丝丝漫延开来的痛楚,单就是轻微的触碰,已叫人疼得倒抽了yi口冷气。
叶若勉强捂住了嘴,才没有哽咽出声。
仿佛过了yi生,那血色的纹路终于渐渐消散褪去,而原本虚闭着的紫眸也终于幽幽地睁开来。
轻张了张嘴,似有千言万语,却只有yi声叹息,反手拥紧了璟燚。
“累了吗”感觉到怀中人微微放松下来的身躯,璟燚深吸了yi口气,柔声问道。
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头慢慢放在了璟燚的肩上。
抱着离夜站起身来,走出了浴池,怕他着凉,赶紧替换了干燥的衣衫,然后,轻轻把他放在了床上。
整个过程中,离夜虚闭着紫眸,似乎昏昏欲睡,但是,璟燚知道,离夜是没有睡着的,而且,很可能还非常清醒。
相处了这些日子,对于离夜的习惯多少有些认知。
这个人,就是有丝毫的动静,也是睡不着的。
“你好好休息。”温柔地在他耳边轻声道。
说完,璟燚回身望向叶若,两个人很有默契地yi道退出了小筑。
望着天空yi片展览无垠,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yi口气,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两人坐在了院中的石凳上,叶若倒了yi杯茶递给了璟燚,突然幽幽道:“其实寒玥这个人很奇怪。”
璟燚接过茶,没有答话。
叶若也不在意,仿佛自言自语yi般地述说:“有很多事,他就算不想让你知道,但是,偏偏”他又不舍得骗你,更加不舍得剥夺了你知晓的权利,“所以啊,他把所有的事实摆在那儿,仿佛只要你真的想要知道,就可以知道。”
“你知道吗”说着,叶若突然望向璟燚,“我其实是很少到这个小筑来的。”
我想着,如果他不想让我知道的话,我不知道也无妨,因为,他是绝对不会伤我的。
但是,也许,我也是害怕知道的。
“璟燚,你真的很厉害。”叶若轻轻地笑了,有了几分愉悦的味道,“你让他想要活着。”
卷七:疏影 第八章
很明显地看到璟燚眼中yi闪而过的疑惑,叶若却只是笑了笑,没有开口解释什么。
该是自己去了解的东西,由别人说出来,反而会失去原有的意义。
对于离夜来说,生或是死,都是无所谓。
我曾经不惜用承诺来束缚他,要他yi定要活得比我更久,即使我知道,那样他也许会痛苦。
可是,就是不想要看着他死去。
我也许真的是个自私的人吧。
但是,我所无法做到的事,你却轻易地做到了。
因为承诺而活着,与自己想要活着,本质上是天差地别的吧。
“叶若你跟夜很早就认识了吧”说着问句,却并没有太多疑问的语气。
微微的疑惑,但是,很快反应了过来,叶若微笑着道:“原来他都告诉你了。”
近乎自言自语。
你问的话,他就yi定会说的吧。
而如果你听到那件事,还能忍着不去问他的话,我才真的应该担心了。
“我第yi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好像只有十六岁吧。”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yi般,叶若笑了起来,怀念中带着浓浓的愉悦。
“你知道他那个时候的模样吗”叶若朝璟燚眨了眨眼,问道。
璟燚没有说什么,但是,眼中已经浮上yi些兴味。
昏暗的灯光,七彩的反射,点滴的诱惑的气息。
微敞开的房门,内里独坐的少年,惊鸿yi睹的惊艳。
柔顺的黑色的发丝,比黑夜更加神秘,微垂下的眼眸,神情看不真切,却带起了几分柔弱的错觉。
优雅而洒脱的线条,勾勒出俊美绝伦的容颜,带着东方人特有的柔和与明晰,只有那高挺的鼻梁稍微流露了些许异域风情。
慵懒而优雅地坐在yi边,仿佛隔着yi个世界。
yi袭干净到了极致的气息,纯粹而迷人。
“其实我也说不清当时我自己是什么心情,”叶若微微皱了眉,似乎有些懊恼的模样,“我看着yi个服务生领着yi个穿得yi身衣冠禽兽的老头儿朝这边走过来的时候,我想也没想就冲了进去,拉着他就开跑。”
我好不容易求了大哥带我出来见识见识的,但是,见到他的那yi刹那,我就有yi种感觉,我绝不能让他被人欺负。
或者是因为以为突然见到了同胞,他的样子的确很像是中国人;
或者是因为那yi副柔弱的少年模样,真的让人想要好好保护他;
或者是因为围绕在他四周那yi幕漠然而寂寥的气息;
那yi刻,好像真的忘了所有,只想要拉着他快点儿离开那个肮脏的地方。那样干净的人,不应该待在那种地方的。
“跑”璟燚似乎有些不解。
“那个地方叫夜总会,也就是yi般意义上的青楼。”叶若脸上难得的浮上了yi层红晕,最后却变成了有些恼羞成怒的模样,“其实那也不能怪我啊,他那副样子,我当然不可能认为他是那儿的客人,只有认为他是”
到底是什么,叶若没有说出来,但是,璟燚已经明白了。
名闻天下的寒帝陛下,原来有yi天被人当作
真是让人不想叹息都不行了。
看着璟燚眼中带着些许笑意,yi脸叹息的模样,叶若望着远方湛蓝的天空,也只有yi声叹息。
那个时候的想法也真是太单纯了。
那个欧洲贵族最大的销金窝,怎么可能让自己那么容易就拉了yi个人出来
身边拉着罗斯柴尔德家族的路易少爷,当然没有人敢来拦着。
想当然地保护着的人,却不知道从yi开始就是被他保护着。
“那么,”璟燚突然垂下了眼眸,声音中带起了几分寒意,“夜他是怎么死的”
璟燚相信,如离夜这般的人,不论实在怎样的世界,都不可能有人可以站得比他更高。
生与死,离夜也许并不在乎,但是,他恐怕也同样不能容忍自己的生死掌握在别人手中。
那么,他那yi次是怎样离开的
“算起来,”璟燚的问题让叶若明朗的脸上带上了几许黯然的意味,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应该算是他自杀吧。”
“自杀”意外,却也是情理之中的答案。
“你知道的,他其实不在乎生死。”叶若的话语说得似乎有些艰难,“我那时身体不太好,我小时候梦想要周游世界,所以,他就暂时放下了他的事,陪着我。”
璟燚没有出声,微垂着头听着叶若的述说。
“寒玥他总可以把所有的事都掌握在手中,但是,除了yi件事。”叶若眼神似乎有些复杂。
“神是没有弱点的,对于有些人而言,我的存在,抢走了他们的神。”
永远冷静自制,漠然无情,站在山巅俯视众生。
跟着这样的人,不论怎样的地方,都可以到达吧。
所以,才会有人终于忍不住,亲手来抹杀那个让神温柔微笑的人吧。
“我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寒玥搂着我,yi脸平静,看也没有看那个人yi眼。”
“后来,我问他后来怎么样了,”叶若轻蹙了眉,“他只说他叫那个人活着,然后br >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