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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当御姐遇上正太|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4 02:10:57|下载:当御姐遇上正太TXT下载
  末,你逃课了?”

  “才没有,是明天清明节啊,我们院里放假了。”

  “以前我们读书的时候,清明是不放假的。”

  夏初怕她误会,赶紧解释:“真的是清明节放假,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我们班主任。听说现在学校为了弘扬中华节日文化,保持优良民族传统,从今年起开始,会在清明节、端午节、中秋节一类的节日放假呢。”

  冬末看他的样子不像说谎,便点头示意自己相信了。夏初见她脸色缓和过来,立即张开双臂望着她,喊:“冬末——”

  冬末明知他是想干什么,但他那表情实在太让人想欺负一把了,让她忍不住装傻:“干什么?”

  “抱抱——”

  冬末立即将玄关衣架上挂着的包包取下来,塞在他怀里:“给你。”

  夏初气急败:“你明知道的,不是这个!”

  冬末忍不住大笑,站着让他熊抱了一下,然后问:“既然清明节放假,你要不要回家扫墓?”

  “我妈说不用了。冬末,连上周未,我有好几天时间耶,去哪里玩好?”

  “我哪里都不想去。”

  夏初有些失望,突然想到一件事,却又笑得牙齿锃亮,满眼都是兴奋,笑眯眯的蹭着她的脖子,好像只啮类的小动物,在她身上啃啃亲亲,含含糊糊的说:“也对,我们在家里有更好玩的事。”

  冬末为之气结,一掌拍开他的脑袋:“小色狼,你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夏初笑嘻嘻的涎着脸:“你想了什幺,我就在想什么。”

  冬末长叹,她算是知道有个年纪小,又什么都不懂的男朋友的坏处了。年纪小,精力足,好奇心重,又不知道节制,简直就是一只八爪蜘蛛粘在人身上,甩都甩不脱,甜蜜是甜蜜,可腰酸背痛的痛苦,那也不是她这把老骨头经得起的。

  “你给我放君子一点,别毛手毛脚的。”

  “好吧,我君子一点,让你毛手毛脚好了。”

  “谁稀罕对你毛手毛脚。”

  “我稀罕啊,我稀罕得很。”

  清明节的假日,果然两人都没出门,就在家里窝了三天,期间除了何方劲派人来送花送礼物之外,别无他事。何方劲送的礼物,冬末例行的拒收,却让夏初好奇了一把:“冬末,这是什么人啊?”

  “莫名其妙的人,跟我们不相干。”

  冬末根本不愿让他接触这些东西,一句不相干就将事情带过去了。到了周一,夏初回学校去了,冬末却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浑厚低沉,带着经历沧桑的老态:“舒冬末小姐是吗?”

  这个声音冬末从未听过,但入得耳来,却让她蓦然一惊,陡然间有些气短:“是,请问您是哪位?”

  “我姓夏,夏祺。”

  轻轻的一句话,顿时让冬末心里的惊落到了实处,嘴有些发干:“夏先生,您好。”夏祺顿了顿,又道:“舒小姐,想必我不警醒详细的自我介绍,你也该知道我是谁吧?”

  “我大概猜得出来。”冬末深吸一口气,压下情绪的激动,问道:“夏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

  “我要与舒小姐商谈的事,在电话里说,恐有不便。”夏祺轻轻一笑,问道,“本周星期四,我将抵达x城,届时能否请舒小姐往金莎私家菜馆一晤?”

  金莎私家菜馆?居然是那里!

  冬末不自觉的闭上了眼,回答:“夏先生请告诉我具体时间,我会去的。”

  挂掉电话,冬末只觉得身体微软,竟有一股使不上力的感觉,心底浮上一丝明悟的绝望——夏初的家人,终于直接找上来了!

  第三十章 越是在意越害怕

  冬末窝在沙发上,神思恍惚,直到门口的对讲器的铃声响起,她才回过神来,取下话筒问:“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李叔的声音传过来:“舒小姐,能不能请你到小区门口来一趟?门口这里有辆车,据说是有人送给你的。”

  “我就下去,谢谢。”

  小区门口,一辆银灰色的宝马张扬的停着,站在车旁的年轻女子看到冬末出来,脸上的表情既恭谨又有些艳羡,微笑着说:“舒小姐,我是顺意车行的销售员,这辆车是何先生向本车行定购的,送给您的礼物,请您将身份证交给我,签收一下。”

  冬末扬眉,问:“拿身份证签收?”

  “正是,舒小姐,车的一切手续我都已经备齐了,只差拿您的身份证复印件上户一项。”那销售员大约以为世间女子没人能够拒绝这么贵重而能极大的满足虚荣心的礼物,说完这句话,又冒出一句半奉承半赞美的话:“舒小姐的男朋友,真是浪漫。”

  “浪漫?”冬末冷笑一声,问道:“送车的人,可是何方劲?”

  “正是”

  冬末从接到夏祺的电话起就一直恶劣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冷哼一声,从门卫室里拿了纸笔,写下一行字:“何方劲,你的行为,让我觉得恶心。”

  然后她将那张纸条对折了一下,递给售车小姐:“这车我不收,麻烦你将这张纸条给何方劲。”

  这样一张纸条,她只对折了一下,只要人一经手,立即就能发现里面的内容。何方劲脸皮再厚,也应该消停一阵了吧?

  没有宝马,冬末只能跟人挤公车。这一次,她自己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要到哪里去,只是一站一站又一站的随着公车的停顿而上下,不知转了多少站路,才在一条街边停了下来,倚坐在街边的水泥凳子上,望着灰暗的天空发呆。

  也不知呆了多久,一辆车从她身前的街道上开过,过了不久,又滑了回来,车里的人探出头来,冲她大喊:“冬末!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干什么?”

  冬末一个激棱,眼晴的焦距调整过来,才发现那人竟是谭英,下意识的笑了笑,道:“喔,我就回去了。”

  谭英皱眉,叫道:“你上车吧,我送你。”

  “不……”

  谭英打断她的话:“冬末,你几时变得这么拖泥带水了?我们总归是朋友,搭程车有什么要紧?快点,这里不许停车,别让交警发现了开我罚单。”

  谭英在跟她相处的时候,行事实在有点黏糊,现在却干脆利落了许多。也许人都是这样,越是待一个人真心,越是唯恐自己在他面前出错,做什么事都优柔寡断,犹豫不决,显得毫无气概;只有真正放下了,才能不怕自己在对方眼里形象变坏,反而变得洒脱。

  冬末上得车来,这才看清谭英穿着一身运动服,车座旁放着球拍,不禁一怔,问道:“谭英,你要去运动?送我不是耽误你的行程吗?”

  “半运动半应酬,是东宝集团建筑公司的总经理黄健邀我和几位同行一聚。我本来就跟他们说好了会去晚一点的,送你也不过让他们多等十几分钟而已。”

  冬末听到是东宝集团的建筑公司总经理相邀,不禁微微一怔。谭英的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起来,正是黄健打电话催他。

  黄健地位虽然较谭英为高,但两人并无从属关系,来往只是商场互动,并不拘束,谭英接到他的催促电话,却也并不紧张,笑道:“我顺路送个朋度回家,过会儿就到了。”

  黄健大笑:“朋友?是送红粉知己吧?别送了,一起带过来吧,也让我们认识认识。”

  谭英正想拒绝,突见冬末在旁边摆手示意,不禁一怔,转了口风,笑道:“我问问她的意见,等下再说好了。”

  冬末对他一笑,道:“谢谢。”

  “不用客气。”谭英皱眉,神色颇为怪异,看了她一眼,调开目光道:“冬末,黄健虽然未婚,孩子却有了两个,你……恐怕不合适。”

  他虽然对冬末熄了念头,但毕竟曾经喜欢过她,了解她的性子,知她难得主动想认识一个与工作毫无关联的男性,心里真不是个滋味。

  冬末见他误会,忍俊不禁:“我想认识一下黄健,不是因为那个。我再恨嫁,也不至于只听到一个人的名字,连他长得是圆是扁都不清楚,就巴巴的凑上去吧?”

  谭英送了口气:“那是什么事要找他?冬末,黄健在我们行内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的主,混走黑白两道,最好还是少跟他打交道为妙。你要是有什么事,我能做的,跟我说,我做就行了。”

  冬末对他的诚意颇为感动,摇了摇头,道:“也不算是什么事,是我一位古人,据闻与这位黄先生有点过节,所以我想看看这是什么人。”

  谭英有些吃惊,脱口问道:“你的故人是不是黄健做楼盘时的拆迁户?”

  冬末大讶,反问:“你怎么一问就问这种问题?”

  谭英微带不齿的说:“黄健最‘能干’的地方,也就是给拆迁户做‘思想工作’了,跟他有过节的人,十有**恩怨都堆在这上头。”

  冬末一怔,问道:“黄健这人很难对付么?”

  “这种人,最好少跟他打交道。”

  谭英劝她后退不得,只好顺着她的心意将她载到东城的一所体闲中心。走进网球场一看,崔福海赫然也在里面,正跟一个身材枯瘦,脸色发黄的中年汉子说话。

  谭英带着冬末走过去,正准备开口向那黄瘦汉子介绍冬末,崔福海转头一看,顿时脸色微变,脱口道:“冬末,你怎么来了?”

  冬末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一定是有意向自己隐瞒了黄健的情况,有些不悦,不答他的问话,而是转头去看了一眼谭英,对那黄瘦汉子嫣然一笑。

  谭英赶紧替她介绍:“冬末,这位是东宝集团建筑公司的总经理黄健黄先生。黄总,这位是我的朋友舒冬末。”

  黄健两道很有特色的半秃残眉动了动,哈哈大笑,用力握住她的手,赞道:“舒小姐真是天生丽质,难怪能倾倒谭经理这种眼高于顶的青年才俊,让他宁肯失信,也不愿错失护送佳人的机会。”

  他一面说一面举手请冬末往休闲区就座,问她要什么饮料。冬末讶于他的殷勤,赶紧回应,双方的奉承应酬话流水价的直淌,好一会儿才算消停。经过一番应酬,两人俨然便是十分熟识的老朋友了,说说笑笑,十分投机。

  他们在休闲区里坐着,崔福海和谭英自也不便再打球,都坐了过来相陪。黄健看到崔福海,这才恍然大悟似的问:“说起来崔经理刚才的反应,好像跟小舒认识?”

  崔福海呵呵一笑,道:“让黄总见笑,冬末是我的表妹,一向不爱运动的,今天突然跑到运动场来,真是太让我意外了。”

  黄健也笑,转头对冬末用一副长辈对晚辈的口吻道:“小舒,生命在于运动,不爱运动可不行啊。”

  冬末笑道:“要我专门为了做运动天天出来,我可没那毅力,还不如找份工作好好干,就当工作是运动了。”

  黄健的残眉跳了跳,关切的问:“小舒还没找到工作?”

  崔福海听出她的意思,不禁暗里瞪了她一眼,她却当作没看见,顺着黄健的话就接了下去,盈盈一笑:“是啊,最近正在努力的投递简历找工作,不知道黄总那里有没有什么好机会能关照一下?”

  谭英错愕不已,赶紧插嘴道:“冬末,我那里就缺售楼人员,如果你真想出来工作,跟我说一声就行,也不用麻烦黄总。”

  黄健冲他一摆手,略显不满的说:“谭经理,这就是你不对了。小舒是先问的我,我都还没回答呢,你插一竿子截人算什么意思嘛。”

  谭英看看崔福海和冬末的脸色,隐约觉得情况有些不对,但黄健的话已经说明,又转过头去询问冬末能做什么事,他再插嘴,实在太过失礼,也只得闭口不言。

  在场各人心思有异,但表现出来的景况却是一团和气,玩得十分开心。深夜散伙,冬末婉拒了谭英送她的提议,上了崔福海的车。

  崔福海闷了一肚子的气,车驶离了众人的视线,才发作出来:“冬末,早都说好了,由我出头,你在后支援接应。你突然傻头傻脑的撞出来向黄健求职,算是什么意思?你以为黄健被称为‘秃鹰’,是个好惹的人物?”

  “你连黄健是个什么人,你都没跟我说过,我要是不出来,还提什么报仇?乖乖的在家里坐着,享享清福,日子也就算过了。”

  崔福海哑然,他虽然一心报仇,但对让不让冬末参与其中,却是一直心怀犹豫。

  冬末感激他的回护之意,但这件事是她一直放不下的,如果不亲自参与,她实在忍不下去。数落崔福海两句,她又道:“大海,如果你以为你不让我出来,我就安全,那你就错了。”

  “什么?”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有人跟踪和家里进贼的事吗?那不是何方勤派来的。”

  崔福海大惊:“不是何方勤?”

  “不是他。我确定。”

  冬末的眼光里透出一丝忧虑,轻声反问:“如果不是何方劲的人,那会是什么人呢?为什么跟踪我呢?他进我家里,到底想找什么东西?”

  崔福海脑里灵光一闪,脱口道:“如果不是何方劲的人,那就是他的对头,他们想从你那里寻找能对付何方劲的把柄!”

  冬末点头,同意这种猜测:“我也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

  两人相对无言,片刻之后,冬末又道:“还有黄健今天对我的态度,你不觉得殷勤过甚吗?”崔福海想了想,皱眉道:“是有一点,就算他看重谭英或者我,所以对你青眼有加,但一开口就让你去做他的秘书,那也太奇怪了些。”

  “何止如此?”冬末两手交握,缓缓的说:“即使是人情请托吧,这种大公司招人,问的第一件事也必定是对方的学历,哪有不问学历,却问我会不会用电脑,能做什么事的道理?”

  崔福海打了个寒战,疑问:“你是说,黄健有可能早知道你的学历根本不可能符合公司的用人要求,所以为免他让你入职显得太突兀,所以索性不问?这不可能,他怎么可能知道你的学历?”

  冬末反手指了指自己,干笑:“大海,在察颜观色上,你要相信我的直觉,我有两年,是靠这本事吃饭啊!”

  崔福海脑筋一转,失声道:“黄健了解你的情况,难道跟踪你,进你家的人,都是他派去的?”

  “有可能。”

  冬末望着街边倒掠的路灯,喃喃的道:“黄健虽然显得顺水推舟,但他希望我去东宝……不,或者说,是去他身边任职的意愿,还是表露得有些急切。我要学历没学历,要文凭没文凭,办事的能力也不在给人当秘书,凭什么他草草的几问,就让我去东宝上班?”

  有两种可能:一是拿她当礼物,向何方劲示好;二是黄健拿她当枪使,对付何方劲。

  后者的可能性比前者高,也更符合她的意愿,只是如果跟踪她,进她家行窃的人都是黄健派去的,那么此人做事的手段,确实是能黑能白,毒辣得很,与之合作,危险性极高啊。

  崔福海出了一身汗:“冬末,黄健这人实在太危险,你不能去当他的秘书。真出了什么事,那可不得了。”

  冬末自然明白其中的危险性,笑了笑,安慰道:“黄健不是让我下周再去报到吗?时间不急,我会仔细考虑的。”

  是不是真要与虎谋皮,去挡黄健的秘书,冬末还没考虑好,夏祺约她见面的电话又到了。冬末问清时间,心里一阵慌乱,洗了澡后打开衣柜,把柜里的衣服一件件的拿出来试穿,觉得正式的太拘谨,休闲的怕被看成不敬,成熟的太显老气,稚嫩些的又不够端庄;保守点的太土,性感点的轻浮。

  忙碌了半天,心情突然一黯,哑然:这么在意见夏初的家长干什么?假如他们对自己这个人不满,任她的衣着怎么得体,也不可能扭转他们的印象把,何况自己与夏初,根本就没有长远的可能,对方家长满意与否,其实本不应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这样紧张与惊慌,却是她自己,太傻了!

  颓然一叹,她随意选了件浅蓝的休闲衬衣,配了直筒裤,施了薄妆,搭车前往金莎菜馆。道了夏祺说定的包厢门前,她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然后敲开了门。

  包厢里,上次她在亿元碰刭的那个目光凌厉的中年汉子正坐在主位上,看着她进门。

  第三十一章 我想你了

  “舒小姐,请坐。”夏祺的目光在她身上打了个转,却没有审视的意味——想来他派的私家侦探已经将她的身份来历都查得一清二楚,她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早有定数,却又何必此时露出痕迹?

  冬末在他温和平静的目光下,仿佛又回到了十四五岁的少年时光,被班主任老师叫到办公室去问话,惴惴不安,慌乱无措,根本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木然的依言而行,在他示意的座位上端端正正的坐了。

  她本拟夏祺找上门来,免不得要兴师问罪,不料他却礼貌周到,丝毫没有提及夏初,就仿佛她仅是他招待的一个客人。他并不是以夏初的家长的身份来见她,而是和新朋友一起进餐。

  他要是兴师问罪还好些,至少反应在冬末预料之内,可他越是周到有礼,却越让冬末不自在。金莎是家高档餐馆,椅子都垫着软硬适中的坐垫,本来十分舒服,但冬末此时坐着,却觉得它硌得自己难受。

  夏祺将她的局促看进眼里,疏离的一笑,道:“舒小姐,我今天来,只是感谢你长时间以来对舍弟的照顾,并无他意,不用紧张。”

  “我对夏初,也不敢说什么照顾,夏先生多礼了。”冬末客气一句,才想起他话里的一个字眼,怔了怔,疑问:“舍弟?夏初?”

  夏祺点头:“家父母是中年得子生下我这幼弟的,难道舒小姐不知道么?”

  冬末错愕无比:“不知,我没有问过他这方面的事。”

  夏祺的表情也有些微意外:“难道舒小姐对舍弟的身世,都不感兴趣?”

  冬末一直提着的气吐了出来,有种感觉,还好,来的只是夏初的兄长,不用太紧张。这口气吐出来了,她僵直的身板才放松了下来,回答夏祺的问题:“也不是。”

  夏祺饶有兴味的看了她一眼,疏离之意稍减,问道:“舒小姐既然不是不感兴趣,为何不问?”

  “这……”冬末语塞,对于夏初的身世,她不是不感兴趣,而是一直回避这种兴趣。因为她从夏初的生活习惯和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种种人生态度,就知道夏初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人,不知道,她还能和他糊里糊涂的过下去;知道了,她再跟他相处,恐怕就好有许多的不自在。

  只是这样的心态,她原本是不肯承认的,现在承认了,也不愿让人知晓。

  夏祺见她不答,也不再追问,一面示意服务员上菜,一面淡淡的说:“舍弟生得晚,连我的长子都比他大两岁。家母中年产子,体力不支,无法亲自照顾他,他在五岁以前,一直是由我和由子带着的。他长大以后,跟我也一向亲近。”

  冬末刚刚松下来的那口气又吊了起来,想起她在医院里见过的那对和夏祺在一起的老年夫妇,她一直以为那是夏初的祖父母,没想到那却是他的父母。而夏祺——既然夏初小时候是他带的,他的身份就亦兄亦父,比她最初的预想,更加重要。

  说话间,服务员端着第一道菜上来了,摆在冬末面前。这第一道菜,却是白果芋泥,冬末微微一怔,不禁看了夏祺一眼。

  “舒小姐请用。”夏初举手示意了一下,然后慢慢的说:“舍弟上次风寒入院,虽然身在梦中,但对舒小姐没有吃当晚约会的最后一道甜品,却一直念念不忘。舍弟不才,连请人作客都不会,夏某不得不厚颜代弟再次相请,想必舒小姐会赏我几份薄面。”

  他语调不昂不扬,却如迎面劈来的一道大斧,顿时将冬末迎头砍成两半,痛得她无法呼吸,身体四肢都像被施了石化魔法一般,僵直当场。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反应过来,涩然道:“多谢夏先生美意,不过我不喜欢甜品,这道菜,就不用吃了。”

  夏祺看了她一眼,问道:“那舒小姐想吃什么?”

  冬末想笑,但脸皮僵硬,却全然不听指挥。这一刻,许多年未有的无助感笼罩了全身,让她实在没有办法多做应酬,干干的说:“夏先生,你这顿饭,我恐怕吃不起。如果你有什么事,还是直说吧。”

  夏祺看了她一眼,直到此时,目光才透出一丝凌厉来,森然道:“舒小姐,夏某只想问问你,舍弟虽然先天不足心智单纯,但却明朗可爱,于人无害,当日你何以能狠下心来,让他受苦?”

  冬末的呼吸一下屏住了,当日她出于恶意将夏初抛在金莎菜馆,致使他感冒住院,其实她一直都对此心怀愧疚,只是开不了口道歉,然后夏初心思单纯,过去了的事,他就不再提,似乎全然没有阴影。他越不提,她看到他单纯的快乐,有时就越觉得难受。

  今天,他的兄长来了,其实别的事都不必做,只需在这地方设这么座宴席,点这么道菜,轻轻的问一句当日,就足以让她无地自容。

  夏祺漠然看着她,喝了口茶,问道:“舒小姐,你没话说么?”

  冬末一口气憋得胸腔刺痛,才醒过神来,张了张嘴,却又闭上了:这件事,她有什么话好说的?说她不是故意?那未免太可笑了。说她只是看着夏初傻,被他缠得烦了,所以要教训他?那今日夏祺来向她兴师问罪,也自正大光明。

  “夏先生问的话,我无话可说。”

  夏祺对她的干脆有些意外,顿了顿才道:“既然如此,那就明白说了吧。舒小姐,我们一直都希望舍弟能遇到一个懂得欣赏他的天真,喜爱他的童稚,愿意守护他一生的人。

  若有人能够用那样的真心爱他,我们夏家,可以让她一世富足无忧,开且完全不计较她的身份地位——只要她身家清白。”

  他的话,在“身家清白”四字上加重了话气,看着冬末的表情,似乎有些惋惜,又似轻蔑,微微摇头,道:“舒小姐,你十五岁就出来闯荡江湖,夏某佩服你的勇气,只是你的身家,离清白二宇,不免差得太远。”

  一瞬间,冬末几乎想要跳起来,一把将桌子掀开,把桌上的东西全都扔到夏祺脸上去。

  夏祺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的表情,却明白的标示着他早已派人将她的过往全都查得清清楚楚,没有丝毫遗漏——那样肮脏而丑恶的过住,那让她几乎羞愤欲死的曾经,他全都知道!

  什么人知道她的过住,她都不会有这么强烈的羞愤惭愧,只有夏初和他的家人知道这些过往,让她自己都想不到的难堪。

  那是她在与夏初交往中,她心里最脆弱的地方,只是这份脆弱,比她想象的更甚,被人击中,竟让她尽管全身的血液都似乎着,叫嚣着,身体却连动也不能动一下,只能抓紧了座椅的扶手,用力的咬紧牙关,汗珠密密的布满她的额头,然后汇成小溪,沿着她的眉梢鼻梁涔涔流下。

  室内一片寂静,似乎只有她的牙齿偶然控制不住颤抖而发出的咯吱声回响。

  夏祺静静的看着苍白如雪的容颜,目光里多出了几分审视意味,但却没有开口。

  许久,冬末才抬起头来,拉动嘴角,露出一个似乎是笑的表情:“夏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请你给我几天时间,我会处理好的。”

  夏祺微愕,眼里竟流出一丝失望,只是那线失望很快就泯灭了,淡淡的说:“舒小姐能这么通情理,夏某很是感谢。你照顾舍弟这么久,需要什么补偿的话,可以提出来,在合理的范围内,我可以满足你。”

  “照顾”夏初么?这个词,让冬末有些想笑,从喉头发出一丝气音,答:“谢谢夏先生的慷慨,只是我目前没有什么缺少的。”

  “不缺少?”夏祺有些玩味的重复了一遍她的话,突然问道:“舒小姐,你都不问问我夏家是什么样的人家,能给你什么东西,你就确定没有什么缺少的吗?”

  冬末怔了怔,差点就真的顺着他的话,真的问了他夏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好在话到嘴边,她又惊醒:夏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她问了又怎样?以前的夏家,跟她没有关系;以后的夏家,跟她更不会有交集,何必多此一举?

  她不答,夏祺居然笑了笑,道:“舒小姐,于当今社会而言,你并不需要以分毫不取来表现自己的清高,有什么要求,你提吧。”

  “不是清高,而是真的没有需要。”冬末自嘲的摇头,道:“我现在唯一缺少的,是以前人家欠我的债。未必我自己要债,夏先生还能替我充当打手。”

  她到底忍不住挖苦了夏祺一句,但夏祺对她的暗讽,却没有丝毫反应,而是正色说:“如果这就是你的要求,我答应。”

  冬末大吃一惊,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的表情不像说笑,顿感愕然。

  夏祺淡然问道:“你要对付个人,还是对付整个东宝?”

  冬末更是愕然,转念却明白夏祺既然连她的过住都能查清,对自己现在的处境自然不可能无所察觉。她不明白夏家到底是什么地位,但夏祺的表情那么轻私,却让她不能不怦然心动。

  若夏家真是强援,她的复仇,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举步维艰了吧?

  然而这念头只在她脑子里闪了闪,就过去了:“夏先生的美意我心领了,只是这种债,必要我亲手讨还,才有意义。”

  “喔?”

  夏祺疑问一声,冬末经历一番对谈,终于稍微恢复了体力,欠身道:“夏先生,你还有什么事么?如果没事,我就告辞了。”

  夏祺微怔,摇了摇头,见她起身离开,终于忍不住脱口问道:“舒小姐,难道舍弟与你之间毫无感情,面对阻力,都不懂得稍微争取一下?”

  冬末开门动作微滞,但她却没有停留,更没有回答,直直的走了出去。

  她与夏初有没有感情,她不想回答;她争取与否,她不想回答。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心。假如她再年轻十岁,假如夏初再年长五岁,不管是什么样的阻力,她都有勇气面对。然而,这世上,没有假如!

  她已经过来热血情狂的年龄,而夏初,才刚刚成长,他的未来,有无数种可能,每一种可能,对她来说都是致命的伤。因为她已经定型了,他的那些可能,她没有随之而变的能力了。

  夏初啊!那是她在春日的桃李树下拾得的一个最美好的梦,然而梦终究是梦,过了时间,即使她还想再继续下去,也会有外力让她不能不清醒,不能不承认。

  灯火阑珊,她在街边踽踽独行,茫然四顾,满目萧疏。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被手机的震动惊醒,接通电话,夏初焦急的声音传入耳来:“冬末,你在哪呢?这么久不接电话,没什么事吧?”

  冬末听着他前后颠倒的语言,突然之间,潸然泪下。

  夏初在电话那头听到她的哭声,顿时大惊,慌成一团:“冬末,你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冬末靠在道旁树上,突然之间,有股抑制不住的冲动,脱口而出:“夏初,我只是,有点想你了!”

  “嘎?”夏初从来没有从她这里得到过一句甜言蜜语,突然听到这话,下意识的反问一句:“什么?”

  冬末泪如雨下,从见刭夏祺起就一直被压制的情绪猛然爆发出来,变成一句她从没说过,但却发自于心的话:“我想你了!”

  我想你那明快的笑容,想你那天真的抚慰,想你那完全没有世俗常态的纯净,想你对待我时的那种全心全意的喜欢。

  夏初,我只是,突然之间,想你了!

  第三十二章 你是我的男朋友

  夏初被这意外的惊喜震呆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冬末,我也想你,很想很想。”

  他本就是善感的人,听着冬末带着哽咽的声音,想着她,欢喜未褪,就跟着她难过起来。

  这种既欢喜得想笑,又难过得想哭的情绪,大约也只有少年清纯的时候,才会有吧?

  “冬末,我回去好不好?”

  “这么晚了,你们寝室的门应该都锁了,你怎么能出来?”

  “我……我爬墙出去。”

  冬末心中犹自酸楚,听到爬墙二字却忍不住有些想笑,嗔道:“胡闹,你在学校里住着,就该守学校的规矩。”

  夏初喃道:“可是有很多同学晚上都爬墙出去的。”

  冬末几乎就要将他叫出来了,但心里守着的那条底线终究还是没有迈过去,停顿了一下,略带严厉的说:“夏初,你不能因为别人不守规矩,你就跟着不守规矩。”

  夏初没有回答,冬末靠在树旁,放缓了语气,轻声说:“夏初,我希望你一直是个纯真而质朴的人,完全不受世间恶习的影响,所以,你那些同学没有遵守规矩的地方,你不要学啊!”

  夏初听清了她话里的担忧,赶紧保证:“我不学,一定不学。”

  “你不学,这样很好。”冬末叹息着,低喃:“夏初,这些坏的东西,你不要学,我希望你……希望你……”

  希望你能一生都那么单纯的做个好孩子,拥有天真直接的快乐,希望你永远都能笑得那么明朗而没有丝毫阴霾,希望你一生无忧,完全不被世俗所染。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希望——你一生都不受到任何伤害!

  然而,你这一生,将要遇到的头一次的真正的伤害,不是源于别人,正是由于我。

  “夏初,明天我去看吧!”

  “好呀!”电话那头的夏初理解不了她此时的心情,只是单纯的为她前所未有的主动欢喜雀跃。

  这一夜,夏初做了无数美梦,冬末却辗转难眠。

  次日冬末到夏初的学生公寓时,夏初不在,来开门的人竟是跟她有过几面之缘的阿汉。

  阿汉看到冬末,怔了怔,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任何一个人,在面对曾经见过自己最狼狈的丑态的人时,恐怕脸色都好看不到哪里去吧。冬末虽然有些意外,但反应却比他镇定多了,对他点了点头,问道:“夏初的铺位在哪里?”

  “这里。”

  这种学生公寓四人一间,有浴室有洗手间外面还有与别的寝室共用的小活动室,洗衣机一类的小家电都可以自备,住起来还是很舒服的。而且这间寝室虽是男生宿舍,但却出乎冬末意料的整洁,没有预想中的脏乱。

  这其中整理的最好的床铺和桌子,自然是夏初的。冬末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夏初的桌子,抬头问道:“夏初经常搞寝室里的卫生吧。”

  “是。”阿汉在冬末面前,不自觉的就矮了一截,乖顺得像个孩子,回答以后又赶紧解释:“不是我们逼他,是他自己主动帮忙的。”

  冬末点头:“我明白,他有点轻微的洁癖,住的地方卫生条件不好,他是不能容忍的。就是他连内衣裤都帮你们洗了,也是他的习惯使然,算不得你们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