缧萦谩!?
冬末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不禁皱眉:“阿汉最近手头紧不紧?”
电话那头忍不住讪笑,回答:“阿汉这家伙花钱没数又好赌,我就没见他有手头宽裕过的时候。”
夏祺已经调动了关系全面梳理昨天风鸣画廊的情况,排除夏初可能离去的方向,见冬末存了个电话以后再挂电话,便问:“你想到了什么?”
冬末存的电话号码正是刚问到的阿汉的题,她一时也不好回答,顿了顿才说:“等我先打个电话问问再说。”
可是阿汉的手机不在服务区,她连打了好几个,也没有接通。
“到底怎样?”
冬末怔了怔,方吁了口气叹道:“夏初有个要好的同学,叫阿汉,这人人品很不好,对夏初很有歹意,现在,他的电话,打不通。”
夏祺对弟弟的同学也经过了一番了解,知道有这么个人,听冬末一说,立即打电话吩咐人把重点放在他身上,然后再问:“你觉得他有问题?”
冬末用指尖揉了揉眉头,喃道:“我不希望他有问题,但是综合情况而言,夏初身边最危险的一个‘朋友’就是他。”
但是如果夏初昨天是听到她有危险,就什么也不顾,胡乱跑了出来找她呢?
不,应该不会,夏初受的家庭教育严密,听到她有危险的第一件事,应该是打电话报警,然后才是跑出来找她。现在他的通讯录里没有报警电话,手机却已经关机,可见他身边一定有异常情况,让他没有报警。
这个异常情况,会不会是有人从“人情世故”方向诱导他,让他不报警,自己跑出来找人呢?
夏祺对冬末很有成见,但对她此次的判断,却还是相信,一扬眉,森然道:“小弟最好没事,否则……”
他没再说下去,但脸上戾色大作,却真的露出一股杀气。
冬末虽然久历风雨,又在鬼门关前打了个转回来,但仍被他的慑人的神态一惊,只是心惊之后,想到夏祺对弟弟的一片关爱之心,有他在侧,夏初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得到强有力的支援,却又松了口气。
夏祺一怒之后,拔腿要走,转念之间却又回头对冬末说:“家父家母昨晚不见小弟,我只说他是和你在一起,他们对你很是好奇,所以一早派我来接你和小弟同去会面。现在事有意外,如果他们打电话过来找你,你切不可泄露出小弟失踪的消息来,明白吗?”
冬末很是讨厌夏祺这种语调,虽然听出他话里没有恶意,但也没有好气,哼了一声。夏祺有些厌恶的看了她一眼,也不知为什么,居然还是多了一句解释:“寻找小弟,我会主持,不用惊动家父家母。他们年事已高,能少受点惊吓也是好的。”ai※手打团队为您制作
冬幕对她这样的态度愕然,踌躇了一下才道:“我明白了。”
这时崔福海提着早餐来看夏初和小童,一眼看见夏祺,怔了怔,神色一肃,道:“夏先生早。”
夏祺却显然对他并非熟悉,又心急幼弟的安危,当下回了他一句早安,微一颔首,大步离去,把冬末、崔福海、小童扔在原地。
小童在他走后,才拍了拍胸口吁道:“啧,着就是小夏的兄长?跟小夏根本就不是同一种属的嘛,好凶,像霸王龙!”
崔福海对小童一向宠溺,此时却轻轻在她额头弹了一指,道:“别胡说,这是位值得尊重的人。”
小童好奇的呀了一声,问道:“难得你居然说这个人值得尊重呢!他很有钱有势?”
“有钱有势的人多了,值得尊重的可没几个。”
“说得这么神奇,他到底是谁呀?”
“他的父亲夏老先生,是我国头一个把商品房产业化提出来,并且为了创建这个行业辞去中央的高职,充当实验石的人,而夏先生自己,则一直致力于百姓的经济适用房建设以及低端市场开发,他们父子两代,不像时下的房地产商,纯粹为了赚钱而做生意,而是这个行业的先锋和真正在做基础建设的人。”
崔福海对夏初居然是夏祺的弟弟一事,显然也十分吃惊,看了看冬末,再看看夏祺离去的方向,无奈的苦笑:“冬末,怎么夏初竟冒出这么赫人的家世来了?你和他,这可真是麻烦了。”
第四十七章 初见端倪
冬末早知夏家必是显赫之家,对夏初有什么身份虽然懒得追问,但也不是一无所觉,对崔福海所说的“麻烦”不以为意,只是心急夏初目前的安危,可她的手机一直没有街道什么陌生的电话,更别说夏初找她了。
她想夏初虽然淡出,但毕竟不是人家拿根棒棒糖就能骗走的小孩子,加入他真的是在画展时因为听到她遇险而被人骗出来,那骗他的人肯定是熟人。多半不是同学,就是社团的朋友。可她找到学校去一问,美术学院的管理本就稀松,正常上课放学的学生极少,不上课的学生反而多。
她问了半天,没有什么收获,反而累得全身骨头都似散了架似的。崔福海忍不住劝她:“冬末,你身上还有伤,就不要这么劳累了。何况夏家的势力雄厚,调动起来也不是你个人力量所能比的。有他们找人,你完全可以放下心来,静候佳音。”ai※手打团队为您手打
冬末何尝不知比起夏家的势力来,她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过渺小,有夏褀主持寻找弟弟的工作,她完全可以坐等消息。只是关心情切,这种时候她却实在无法坐下来枯等消息。
人对自己关心的人会很紧张,一旦失去对方的行踪,就会忍不住把一些不好的遭遇往他身上想,而且是越想,想的事情就越可怕,知道把自己折磨得坐立不安为止。
夏初一夜半天没有消息,不止冬末食不下咽,连夏褀那一向冷静自恃得人,也心神不安,很快就打了电话过来问:“小弟有没有给你打电话?”
“没有。”冬末还盼着夏褀那边有好消息,听到他这样问,真实一盘冷水从头直淋到了脚,问道:“你那边没有什么进展吗?”
“警方已经把排查的范围缩小很多了,但是假如真的除了什么事,最少也得明天才有结果。”
本来按照正常的程序,普通人要失去消息48小时才能报案失踪,夏初从昨天上午失踪到现在也才24小时。警方能把他列为失踪人口,那已经是夏褀运用了关系的结果,想再进一步,实在有困难。
冬末问了问警方对夏初的同学的排查,自我安慰的说:“应该没什么事吧!假如是绑架,凶手早就应该有电话找你或我要赎金了。现在都没有什么勒索消息……夏初也许是被什么狐朋狗友带出去当冤大头了。”
夏褀心里也但愿如此,便信了冬末的安慰,把电话挂了。冬末嘴里安慰夏褀,心里却沉甸甸的,没法自我开慰。因为她知道夏初身上带着三张银行卡,每张都有二十万,相比那是夏家放他出来锻炼,又怕他没有钱用准备的。三张卡,加上他自己得自出版社的稿酬和版税,这笔钱放在没有怎么见过市面,又不知夏初的身世,也没有胆量真的绑架勒索的人眼里,已经是笔巨款了。
万一有人觉得夏初好欺负,把他绑了去,用意却不是从他的戛然那里勒索赎金,而是想直接劫掠夏初本身呢?
她越想越心寒,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转头对崔福海说:“大海,我先去银行,取笔钱出来,你送我到城东去。”
“去城东……你想从黑道上打听夏初的消息?”
崔福海微吃一惊,直觉的反对:“冬末,我相信以夏家地位,势力只要发动起来,没有找不到的人。实在没有必要你一个弱女子去轻身涉险,毫无目的的东问西问。”
“夏家走官方路线,总会有顾不到的地方。或许我问的,正是他们没有顾到的。”
冬末执意如此,崔福海叹了口气,也不再劝,驱车将她送到城东,陪着她走进一条肮脏嘈杂的小巷。
刘老大透过门铃的可视屏幕,看到是冬末站在外面,十分意外,赶紧按下开锁键:“舒小姐,真是稀客稀客,里面快请。”
冬末见到刘老大,也不跟他绕圈子,直接拿出一千块放在桌子上,道:“刘老大,我想向你买条消息,年底我们相遇时遇到的那个阿汉,这阵子都在做什么事,这两天有没有来这边玩?”
刘老大眼睛眯了一眯,笑道:“舒小姐要买他的消息?这钱少了点吧?”
冬末直视着他,正色道:“就那么个人,他的消息是一文不值。不过,如果查清他的行踪有用,我绝不吝啬。”
刘老大见她脸色凝重,知道是个坐地起价的好机会,打了个呵呵,笑问:“不知道舒小姐准备怎么个大方法?”
冬末知道以他的本性必然要狮子大开口,但心急夏初的下落,却也顾不得讨价还价:“消息越详细准确,来得越快,我出的价越高。”
刘老大本来就是高利贷者加消息贩子,闻言立即把手下派出,电讯各路关系,仔细打听阿汉的消息。安排完毕,他想起与冬末在年底时的那次交易,笑问:“舒小姐这么着急,是不是上次这小子出卖的那个谁出问题了?”
冬末也不隐瞒,点了点头,道:“如果阿汉这条线没有消息,你能不能替我打听一下,最近两天道上有没有什么肉票生意?”
刘老大皱眉道:“舒小姐,你也是懂行的,道上的人不能无缘无故坏人财路,打听肉票生意是件十分犯忌的事,难办。”
所谓难办,不过是钱财的问题,冬末看了刘老大一眼,问道:“这么说,这活你不接?”
刘老大呵呵一笑,搓了搓手指:“难得舒小姐肯赏完饭吃,哪有不接的道理,不过,这个……”
冬末叹了口气,从提包里拿出一万块钱,又从手机里翻出夏初的照片,道:“这是定金,如果你能确保他安全,我有重谢。”
刘老大眉开眼笑,一手银钱入袋,一手来拿手机拷夏初的照片。手机还在他手里,就突然响了起来,冬末把手机要回来一看,居然又是夏褀的。
小气这么快就又打电话过来了,让她心中一喜,赶紧接通,问道:“有消息了吗?”
“没有。”夏褀的声音大是懊恼,沉声问道:“你现在在哪里?家父家母想见你。”
冬末听到没有夏初的消息,顿时情绪低落,淡道:“我在城东打听他的下落,无法去见令尊令堂,请你代为致歉吧。”
夏褀皱眉:“你在城东打听小弟的消息?那是本城的……你在跟什么人接触?”
冬末知道他看不起自己,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接触的是什么人,只道:“以前的一个熟人。”
夏褀派人仔细调查过她的身世,对她在城东鱼龙混杂之地结识的旧日“熟人”是什么人,也很清楚,沉默了一下,突然道:“你告诉他,用心替我把小弟找回来,我夏家将不吝重谢;但如果真是道上有人敢不长眼,伤我小弟分毫,我会请警方把整个城东都好好地整理一遍,什么蛇道鼠路,我都让他们行不通。”
他这句话说时提高了语调,刘老大站在冬末旁边,听得清清楚楚,根本不必转达,不禁有些脸色难看,等冬末挂了电话以后,才道:“舒小姐,这算什么?威胁?”
冬末望着他,叹道:“刘老大,这世上有种人,从不做口头威胁,他说到的事,就能做到。”
刘老大想要反驳,但想了想,又觉得底气不足。本来中国的社会制度就不可能真正存在什么跟官方势力作对的黑社会组织,所谓“黑道”,生存的空间实在是小得可怜。只有在政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时候,才能“风生水起”。认真打击起来,别说他这么个靠钻空子的老油条扛不住,就是那些真正的组织起来杀人越货的抢劫组织,也禁不起三两下折腾。
所以一旦发傻扫黄打黑的运动,所谓的“道上兄弟”往往只有跑路的份,绝不敢对着扛。可是混这条道,靠的都是地头熟悉,才能活得滋润,谁愿意无缘无故惹上不该惹的人,让警察三天两头打扫一次,弄得无家可归?ai※手打团队为您手打
刘老大能在本城走这条道十几年,靠的不是逞凶斗勇,而是知情识趣,虽然不复夏褀的话,也不相信他真能让警方把整个城东都“整理”一遍,但小心驶得万年船,他也不愿意轻易给自己惹麻烦。
何况冬末前来,是做足了规矩来买消息的,有得钱赚的美事,又何必为了去争什么气而不做,反而惹一身腥?
这样一想,他索性闷声发大财,过不多时便收集了汇拢过来的信息,告诉冬末:“阿汉这毡子都在长巷李家赌钱,输了不少,欠了五万的赌债,最近正被李瘸子逼着还。可能是被李瘸子逼怕了,他这两天都没敢再在城东出现,估计是猫在哪个狗洞里躲债呢。”
冬末一直觉得阿汉有问题,听到这样的消息十分失望,振作了一下又问:“如果他躲债,会躲在什么地方?”
刘老大忍不住嗤笑一声:“舒小姐,你自己都是懂行的,若果她躲债的地方也那么容易就被人知道了,他还怎么躲啊?”
冬末也知道自己问了傻话,颓然一叹。崔福海不喜欢跟道上的人打交道,从进刘家起就一直闷不吭声,此时才催促她:“冬末,既然已经托了人打探消息,我们就先走吧。”
“不了,我就在这里等消息。”冬末摇摇头,看着刘老大,问道:“刘老大,问清最近今天的肉票消息,大概不用多久吧?”
刘老大嘿的一笑:“显然会比警察办事快很多。我自己也出去一趟,舒小姐可以在我家里等等。”
冬末不走,崔福海自然不会扔下她不管,两人在刘家枯坐。坐了一个多小时,门外摩托车响刘老大人回来了,进门来满面红光,先打了个哈哈:“舒小姐,看来这次你的重谢我能拿到了。”
冬末腾的站了起来,问道:“怎么?找到了夏初?”
“你要找的人我还没找到,不过你问消息的阿汉,倒是有古怪。我刚去问了一次李瘸子,才知道原来这小子欠的赌债,居然在昨天下午就由他的朋友飞鼠代还了。”
刘老大笑得见牙不见眼,反问:“飞鼠又不是什么有钱的主,怎么可能突然拿出这么大一笔钱来‘替朋友’还赌债?而且以阿汉的赌性,五天不摸牌手都要痒烂,怎么可能有人替他还了赌债还不出来耍两把?”
冬末听到阿汉的赌债有人代还,心里便一个突,想到他无缘无故不见踪影,他的朋友却突然有大笔钱财,顿时恨得咬牙切齿:“王八蛋!果然是他!”
第四十八章 生死相护
刘老大是见了钱就好办事的人,拿了冬末十万块现金,立即发动关系网寻找阿汉和他的朋友飞鼠躲藏的地方。冬末为空她们还有力所不及的地方,问清了飞鼠的基本情况,马上通知夏褀,让他请警方参与调查。
一般城郊的村子里,年轻人都会进城务工,把房子 空出来由家里的老人租出去。这种出租方式,承租者的身份一般都没有查对程序,出做人和承租人直接面谈,收好房租以后随意签一份合同就算了。
城东郊外,飞鼠就租有这样的一间小屋,因为地方偏僻不好招租,本来可以同时租给好几个人住的一个院子,目前只有他一个承租者。
刘老大把冬末和崔福海领到看得见飞鼠承租的房子的岔路口,就停住了脚步:“舒小姐,我就从你们到这里了。卖消息归卖消息,陪着事主进去坏人财路,那就太不合规矩了。不过飞鼠办这是没找过帮手,你们跟他照面,也没什么危险。”
冬末对这种混道上的老油子无可奈何,瞪了他一眼,对崔福海说:“大海,你从院子后面跳墙进去,我去敲门。”
崔福海嘱她注意安全,便依言绕了个圈,往院子后面潜去。冬末走到院前,压下心中的紧张,上去敲门。
门响了很久,也没有人回应,冬末心中着急,想着自己咽喉受伤,声音嘶哑,估计阿汉也听不出她的声音来,心生一计,索性扯着嗓子学村里的泼妇破口大骂:“你娘的大白天锁什么院门,我这屋出租还得带人看房呢!快开门,开门!”
屋里有了点动静,冬末躲在门后,一等院门开了锁,便用尽全力一踹,把门踢开。这种往内开的农家院门都没有看人的猫眼,开门者本想开条细缝看看外面的人,先把人打发了再说,哪料门栓刚拉开,外面飞人就踹门近来了,门板撞上来,顿时把他撞得鼻酸一泪流,眼冒金星,摔倒在地。
冬末跨入院中,一看开门者,果然就是阿汉,顿时勃然大怒,喝道:“王八蛋,你把夏初骗到哪里去了?”
“我……我……”
阿汉先辈吓得懵了,呐呐两声,突然一跃而起,冲屋里狂奔,冬末急步追赶,伸手去抓他的手臂。可这时候阿汉因为行踪被人识破,早已吓得心惊胆裂,情急之下竟有无穷的力气,猛然一甩,把冬末推倒在地。
冬末见他这种反应,便知夏初果然在他手里,哪里顾得自身安危,摔了一跤又迅速的爬起。只是这一跤摔下去,到底是让她慢了两步,阿汉抢在她面前撞开一扇房门,冲了进去,一手摸出把水果刀,一手猛地掀开墙角一块窗帘布,露出里面的人来,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然后再转头狞厉的大喝:“站住!”
冬末一看清眼前的局势,短时觉得耳朵“嗡”的一响,脑中一片混乱:被阿汉用刀架着的人双手被绑,瘫坐在地上,脸上的血迹已经干成了黑紫色,面颊高肿,眼睛紧闭,嘴被透明胶封着,看不到他的胸腔起伏,连被人用刀架着脖子,也没有丝毫的挣扎反应,就好想已经没了气息似的。
阿汉双目通红,就这么片刻功夫,就已经一身汗水淋漓,小溪般的从他扭曲的五官淌下来。他本来不是什么有胆量的人,但此时恐惧惊慌到了极处,反而激出了一股匪气悍气,瞪着冬末大吼:“你给我滚开,不然我杀了他!”
冬末看到他的手抖个不停,锋利的水果刀在夏初脖子上划出一条血痕,又惊又怒又松了口气:还有活血流出来,至少夏初没死!
“好,我让。”冬末连忙退了几步,放柔了声音道:“阿汉,你别激动,先把刀放下吧!有事好商量,这样拿刀比着,太危险了。”
阿汉吓得脸紫唇青,全身都不受控制的哆嗦,听到冬末的话,歇斯底里的发出一声似乎是笑又似乎是嚎叫的声音来,恶狠狠的骂:“臭表子,你以为我是夏初那样的白痴吗?”
冬末对他的辱骂不以为意,但看他的表情和举动,却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如果是一个常做“肉票生意”的人,有计划有预谋的绑架夏初,勒索财物,凶徒很冷静,她还有办法跟对方沟通,在与对方照了面的情况下设法与之达成交易,将夏初赎出来。
可是遇到这种不懂这一行,绑架更多的是出于一时冲动,没有周详计划,一遇到变故就立刻慌了手脚,吓得几乎发疯的人,她却着实不知如何入手。
阿汉那表情,表明他的情绪已经濒临崩溃边缘,恐怕是稍加刺激,都会逼得他发疯。而一个疯子,会做什么事,却实在是没有办法预料的。
她掂量了几下,又顺着他的意往后再退几步,把语调再放柔些,问道:“那你想要怎样?”
“我……我……”阿汉绑架夏初的念头,虽然不是一天两天,但行动却是在得知冬末身陷险境,而自己又欠了人家的巨款,骗夏初借钱不得的情况下突然实施的,根本没有什么计划,听到冬末文他想怎样,他一时却回答不出来,口吃了几下,突然大吼:“给我钱!把钱给我!”ai※手打团队为您手打
如果他只是要钱,这倒好办,冬末立即答应:“好,我给你钱,你要多少钱?”
阿汉脑子里一片混乱,也想不出具体的金额,瞪着冬末半晌,才吼:“把你包里的钱全拿出来!”
冬末提了二十万专门来城东打听夏初的消息,除了付给刘老大十万块买消息外,包里还有十万,当下立即把钱从包里取了出来,做势给他:“钱在这里。”
阿汉看见她手里托着的大捆钞票,眼里都放出绿光来了,下意识的想把钱拿到手里。但他走了两步,水果刀刚刚稍离夏初的脖子,便立即察觉不妥,又退了回去,狞笑:“你想骗我呢!把钱装在包里,给我扔过来!”
冬末刚因为他受感来拿钱而心里微喜,就见他变本加厉的退回去,激动得又在昏迷不醒的夏初脖子上划了道血口,急得汗水刷的流了下来,立即把钱重新装回包里,扔到他脚下,小心翼翼的问:“钱给了你,你把他放了吧!”
阿汉发出一声渗人的厉笑:“我要是把他放了,你会放过我么?我才不会那么傻!”
冬末力恃镇定,问道:“那你还想怎么样?”
阿汉紧张得吞了口口水,四下张望,发现自己躲在屋里,前门又有冬末站着,不利逃跑,急得又除了一身汗,叫道:“你给我把后门打开!”
后门?打开后门,崔福海就有机会接应她了!冬末心里暗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她唯恐触动阿汉敏感的神经,连走过去给他开后面,都轻手轻脚,不敢有丝毫造次。
阿汉让她开了后门,又逼她退回原处,这才一面恃刀架着夏初,一面把冬末扔过去的提包抓起。这种时候,他本可以拿了钱立即架着夏初从后门退出去,然后中途把人质抛开,逃之夭夭。以冬末的心情而言,关切的是夏初的安危,钱财损失不值得计较,会顾着夏初的伤情不予追捕。可也是人心不足,阿汉提起这包钱,又觉得之拿十万块逃跑,实在是什么用处都没有,贪念太炽,又停下往外逃的举动,恶狠狠的说:“我还要钱!给我钱!”
他这种小人作风,却在冬末意料之中,一摊手回答:“我只有这么多现款,再多的就要去银行取了。”
“那你马上去取!不!你给我打个电话,叫我朋友来,拿卡去取钱!夏初的银行卡的密码,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我知道……好,你要我打电话给你哪个朋友?”
冬末听他居然想到要喊他的朋友来,吓了一跳,但看到阿汉一手拿着刀,一手抓着夏初的衣领,歇斯底里的摇晃威胁,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只能寄望崔福海快点找到机会,把这已经是半疯狂的绑架者制住。
阿汉报出一串手机号,然后逼着冬末拨打。冬末依言照办,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起,冬末照着阿汉的吩咐,让飞鼠赶紧回出租屋。
飞鼠支支吾吾的应了两声,冬末隐约觉得他那边情况有些不对,但却没做声,之是也不掩话筒,就对阿汉说:“阿汉,你的朋友没听到你的声音,不相信我,不肯过来。”
阿汉此人既无胆又凶恶,狭隘而贪婪,这种扭曲的性格,使他铤而走险的时候更是疯狂,对冬末的话很是相信,发出以上令人毛骨悚然的尖笑,远远的冲手机话筒喊:“飞鼠,你赶紧的,给老子过来!别忘了,昨天拿到的第一笔钱,你也是有份用的!别他妈的现在才想撇清关系,告诉你,老子要是死了,你一样跑不掉!快滚过来!”
“我就来了。”飞鼠诺诺的应了,冬末挂了电话,见阿汉情绪不稳定,生怕他伤了夏初,便主动问道:“现在,你的朋友也要来了,你还有什么事要我办的?”
阿汉因为她几次柔顺的举动而稍微放松了一点戒备,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喝道:“你,去隔壁屋里给我拿瓶谁过来……手机放下!休想逃跑报警!”
冬末依言将手机放下,见他对自己敌意稍减,便柔声道:“如果我想报警,我就不会独自一人来找你了!我只要夏初平安,别的都不要紧,你放心吧。”
隔壁的一箱水还没有开封,冬末一面撕包装,一面摸了摸兜里的微型防暴电棒,暗暗皱眉。但这东西必须得两人近距离接触时才能用,可阿汉防备得那么紧,她要怎么样才能接近他呢?
拿了水出去,阿汉喝令她在门口站着,既想让她把水扔过去,自己拿来喝,又怕自己的刀离开了夏初,让冬末抓了空子,犹豫片刻,突然喝道:“你过来,给我把谁打开,喂我!”
冬末正苦于无法接近他,听到这种命令,真是求之不得,当即提了几瓶水,走过去耐心的替他喂水。只是她怕刺激这半疯子,虽然离夏初离得近,但只匆匆看了他一眼,确定他还有气息,就不敢再多做留意,知道阿汉喝了水,紧张情绪再缓解了一些,才提议:“阿汉,夏初昏迷不醒,也给他喂点水吧?”
阿汉才放松的心弦又紧绷起来,用力一拉夏初的衣领,暴吼:“臭表子,你又想干什么?”
他这一下动作粗鲁,把夏初拉得全身歪,咚的一声撞在墙上,听得冬末心都一揪,赶紧道:“我没有想干什么,只是觉得他受了伤,昏迷这么久都不醒,恐怕要给他检查一下才行,可别真的杀死他了。”
她小心的打量了一下阿汉,见他虽然依旧戒备,但听到一个“死”字,却神色微动,眼神刹时迷茫起来。
他还有这种反应,这就好!冬末暗里舒了口气,又道:“……阿汉,夏初毕竟是你的同学,他又大方,又温柔,对你也一向很好的,你一定也没有真的想杀死他对吧!”
“我……”
阿汉结巴了一下,被冬末说中了心里的矛盾,看看昏迷不醒的夏初,不禁有些瑟缩,然后凄厉的嚎叫起来:“事情都已经变成这样了!什么都晚了!都晚了!晚了!”
冬末见他这次虽然情绪又激动起来,但却没有拿夏初撒气的倾向,赶紧喝道:“现在还不算晚!”
阿汉有些茫然的反问一句:“不算晚?”
冬末赶紧点头,轻描淡写的说:“当然不算晚,只要夏初人没事,别的都好说。你不就是要钱救急么?没关系,我可以借给你。”
阿汉紧张之余,突然得到这么一句宽慰的话,顿时如同捞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又问了一句:“真的?”
冬末肯定的回答:“真的!”
阿汉不自觉的将抵在夏初脖子上的刀放松了些,双眼没有焦距的慌乱四顾,很想把人放了,又觉得放了人没有安全保障。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心志坚定的人,从来也没有做过什么有逐渐有决断的事,这样的决定他实在下不了,紧张得汗如泉涌。
冬末耐心的等着他的回答,却不料远处不知什么人家突然一声狗叫,引得这一片地方都吠声大作。阿汉的神经本就紧张到了极致,被狗叫声一激,情绪顿时又激动起来,一手抓着夏初的衣领,拿刀指着冬末大叫:“臭表子,你又在骗我!”ai※手打团队为您手打
冬末见夏初脖子上的刀终于移开了,不禁松了口气,忙道:“我没有骗你!对我来说,只要夏初没事,钱真的不算什么!”
“只要夏初没事,钱就不算什么?嗬嗬!这么个白痴,值得么?假的吧?”
冬末小心的回答:“是真的,只要夏初人没事,钱不算什么!”
她这句话也不知碰到了阿汉哪根神经,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却让他又发出狂,双眼通红的大笑:“凭什么?”
“凭什么夏初一个白痴,居然有这样的运气?我要拿点钱用,家里人都问东问西不肯给,这白痴用钱从来就不用记数,总是管够;我一份画手的工作拿的是底薪,还要求着人给活干,他就有出版社自己找上门来哄他做;举办画展,我跑上跑下求老师给我的作品弄个位置,老师都不肯,他却又个展厅?还有……女朋友!”
他激动起来,舞着刀冲冬末狂吼:“我追个女朋友,用了两万都追不到手,这白痴却有你倒贴着养!他不久是个连两位以上数的加减法都不会的白痴吗?凭什么有这样的好运!”
冬末只担心夏初的安危,哪管他到底有什么不平衡的,只怕他情绪激动,伤到夏初,正想胡说两句,搪塞安抚一下,不料此时夏初突然发出一声鼻音,竟然睁开了眼睛。
原来他刚才在墙上被撞了头,竟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只是一时没有意识到自身的处境,觉得自己被人挟持的姿势极不舒服,下意识的扭了扭身体。
他不动,阿汉的情绪还只针对冬末;他这一动,阿汉顿时觉得所有的事情都脱出了掌握,本来已经脆弱得不堪一击的神经顿时崩溃了,嚎叫一声,挥刀向夏初砍去。冬末早有防备,怎能让他真的伤了夏初,立即前冲,觑准角度一头将他撞开,同事开动防暴电棒对他的腰部就是一击。
阿汉应声松手后倒,但这一倒却把被推搡得站不稳的夏初向墙上推去。冬末已经眼见夏初的头在墙上撞了一次,怎能再让他撞第二,立即伸手拽住了他的衣服。但她为了袭击阿汉前冲,本身也有些站立不稳,却没法完全将他拉住,只是缓冲了他猛然后跌的劲力,二人双双前倒。
也亏这一缓,两人考倒在墙壁上,却都只是身体撞了一下,没有碰到头。冬末眼看夏初经此一役,眼神逐渐清明,轻醒了过来,松了口气,问道:“夏初,你还好吧?”
夏初嘴还被透明胶封着,不能说话,只能点头,冬末看他的样子狼狈,既心疼又恼怒,正想伸手将他的束缚解开,夏初却突然双眼大睁,惊恐的看着冬末身后,用鼻音大叫一声。ai※手打团队为您手打
冬末心里一惊,知道必是身后出现了异况,但这种时候她若躲开,毫无自保能力的夏初又将露在未知的威胁之下。她的年头仅是一闪,便不肯躲避,可没想到夏初见她不动,便突然扑了过来,将她整个人压在墙上,死死的护住。
第四十九章 千钧一发
原来冬末用的防暴电棒备用已久,在点击胡奇峰之后,又没有充电,本身电力就有些弱了。刚才对阿汉的一击有正击在他腰间的皮带上,电力更弱,虽然能把人击退,但却达不到一击即晕的效果。她急着来拉夏初,又忘了再补一击,阿汉很快就从电击的麻痹感里恢复过来,拿起水果刀又扑了上来。
他此时已然丧心病狂,存心杀人,这一刀竟是直奔冬末脖颈而去。型号夏初在这生死关头爆发力惊人,千钧一发之际,挡在了冬末身前,他那一刀,正砍在夏初的肩臂上。
冬末被夏初压在身下,感觉眼前一片暗红,脸上已经沾满初下的鲜血,又惊又痛,不受控制的尖叫:“夏初!”
阿汉神经崩溃,早已陷入了疯狂,一刀砍中夏初后,哈哈狂笑,叫道:“去死吧!陪我一起死吧!”
一面叫,一面又挥刀扑了上来,冬末很想还击,可是夏初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将她护得那么紧,正将她的手脚都压住了,一时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阿汉双眼发红的舞刀又扑了上来。
幸好此时一直躲在外面的崔福海终于从以他的体型很难翻阅的后院院墙上爬了近来,找到了“武器”,一拖把砸在阿汉脸上,将他打退。阿汉到这种时候,倒报出一股霸悍,也不管对手有几个人。凄厉的嚎叫着,又扑了上来。
崔福海面对这样疯子,虽然一直养精蓄锐,应付起来也觉得吃力,好在扫把长,水果刀短,他虽然手忙脚乱,但暂时还不至于被阿汉刺伤,只是被逼得连连后退,他眼瞅着情形不妙,连忙大喊:“冬末,你先带小夏走,去报警!”
冬末也知道在这狭小的屋里,面对方框舞刀的疯子实在是不利,当下应了一声,架着夏初先从后门跑出屋外,坐在台阶上,顺手扯了院子里一件晾着的衣服,匆忙的将夏初伤口缠了缠,也顾不得去替他松绑了,柔声道:“夏初,你乖?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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