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换源:

第18部分阅读

作品:当御姐遇上正太|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4 02:10:57|下载:当御姐遇上正太TXT下载
  乖乖的在这里,不要乱动,等我和大海把坏人制服了,再送你去医院!”

  说着也不等他回应,便操起晾衣绳上的挂着的衣叉子往回跑,刚跑到门口,就听到有玻璃碎裂的声音,屋里砰的一声,紧跟着便是阿汉惨厉至极的嚎叫。

  冬末对这诡异的声音好奇至极,十分担心崔福海的安危:“大海,你怎样?”

  崔福海没有立即回答,顿了顿才从屋里退了出来,把手里的扫把扔了,见冬末还想往屋里看,便将她拉住,下意识的掩住她的眼,道:“别看。”

  冬末以为他误杀了阿汉,心里一惊,旋即安慰他道:“大海,没事,这人绑架杀人,我们是正当防卫。”

  崔福海的脸色微白,见她误会,便摇头:“不是我!”

  “不是你?”

  崔福海指了指碎裂的后窗玻璃,低声道:“是狙击手!”

  冬末怔住了,崔福海又道:“一枪击中,歹徒被狙击子弹的强力冲翻,生死不知……我估计夏家这次有可能是着意立威,这人即使没死,恐怕也去了半条命,剩下半条也悬着。”

  冬末又愣了一下,不过她对阿汉本就没好感,更缺少圣母情怀,虽然对夏褀的手段感觉可怕,但只要夏初和崔福海无事,阿汉是什么情况,她也就懒得再问,扔了衣叉,回去给夏初松绑,查看伤势。

  夏初的嘴一得了自由,便问:“冬末,你没事吧?”

  冬末没好气的说:“废话,有事我还能来找你?”

  夏初自从被阿汉骗来,就没喝过一口水,没吃过东西,还因为阿汉第二次问他银行卡的密码,他没有告诉而挨了一顿毒打,早已脱水脱力,嗓子干哑,被她骂也无力反驳。只是动了口气,喃道:“你没事就好,昨天上午我听到你喊救命,都吓死了……”

  冬末嘴里骂他,但看到他身上新伤旧伤遍身,心却揪痛,小心的将他的头一方到自己肩上,转头叫崔福海帮她去屋里拿瓶水出来。

  崔福海也料想狙击手都出动了,警察和夏褀必然就在不远的地方,记事阿汉的同伙回来,她们也不会有危险,因此也不劝冬末离开,就陪她在门口坐等救护车。

  冬末一面给夏初喂水,一面听他说话,虽然早猜他必是因为听到自己有危险,才会被阿汉哄了出来,但此时得到证实,却还是忍不住气怒,骂道:“你傻呀!我如果有危险,是你能救的吗?你不乖乖的呆在画展里,跑出来干什么?”

  夏初喝了几口水,感觉新伤旧伤的痛一起发作,又因为肩臂的伤口失血晕眩,晕晕沉沉的靠在冬末背上,喃喃道:“我想保护你……冬末,我想长成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保护你,不让别人伤害你……可我没成功……冬末,我这么没用,你会不会很失望?”

  冬末鼻子一酸,也不知是纳彩受惊过度,还是怎么回事,眼泪特别浅,被他一句话就说得流了下来,声音都发颤的:“砂锅,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怎么会失望呢?”

  “真得么?”

  “真的。”

  夏初这才放下心来,闭上眼睛,靠着冬末的肩,昏睡过去。

  此时外面才响起一阵警笛声,警车呼啸而至,十名荷枪实弹的警察跳出来,围住这座农家小院——阻击手都已经把凶徒干掉了,普通警员才到,单以程序而论,这也太违规了。

  只是以当时的情形来说,狙击手不缺开枪的理由,作案情报告时稍微把县城的情况写紧急一点,即使阿汉被当场击毙,检察机关也绝不会有异议。

  警察对坐在门口的冬末等人也不加盘问,分出两人直奔里屋,等他们把全场控制住了,后面才又开来两辆警车,夏褀和一名高级警司从车里跳了出来。

  夏褀急奔过来,问道:“小弟怎样?”

  冬末回答:“刚才还说话,具体情况怎样不知道,大海已经叫了救护车了。”

  那名警司上前看了一眼夏初背后的伤,探了探他的鼻息和体温,皱眉道:“我们先带他走,路上遇见救护车再转车。”

  他说着就伸手来扶夏初,姿势十分专业,显然很有救助受外伤的人的经验。冬末任他把夏初抱走,看看夏褀,心里突觉得怅然若失。以本心而论,她是想跟在夏初身边的,担忧夏褀那样护在弟弟身边,她却无法凑上去,踌躇一下,正准备搭崔福海的车一起走,夏褀却突然转头,问道:“你还不上车?”

  “啊?”ai※ 手打团队为您手打

  冬末愣了一下,才一时到夏褀在示意自己陪在夏初身边,颇有些意外。正想举步往警车那边走,突然听到另一辆警车上有人大叫:“舒小姐!”

  寻声望去,之间刘老大和另一个枯瘦的小青年并排被手铐铐在那辆警车上,正一脸惊惧之色的蹲坐着。

  那枯瘦的小青年可能就是阿汉的朋友飞鼠,警方知道了他的消息将他抓起带路正常,但刘老大怎么也被抓了?

  冬末微微一愕,刘老大已经叫起来:“舒小姐,你快替我证明下,我刚才站在路口,真的只是在等你们,绝对没有歹意!”

  冬末有些恍悟,又有些不解,微微皱眉,看了一眼夏褀。下去小心翼翼的架着弟弟没有受伤的手臂,将他护住,轻描淡写的说:“这人刚才在路口,一看到警车就乱跑。梁警司布置狙击手时觉得他形迹可疑,就把他逮捕了。”

  刘老大亲眼目睹狙击手毫不犹豫的开枪射击,被吓得胆子都瘦了一圈,赶紧借着向冬末说话的机会解释:“误会,纯粹误会!我只是担心舒小姐的安危,所以在路口等着,绝不是什么歹徒。”

  冬末虽然也知刘老大此人惟利是图,又是吸血水蛭,逮他没错。但这次能这么快找到夏初,她还是念他两分情,道:“他在这次事件里,也就是个消息贩子,没什么歹意。”

  那梁警司对她倒也客气,笑了笑,过去口头训诫一番,就挥手让人把刘老大放了。刘老大一迭声的答应了,然后冲他们拱拱手,比兔子还窜得快。

  梁警司回到车上,见冬末也小心的挨着夏初坐稳了,便吩咐司机撇开答对人马开车先走。冬末头一次坐在警车上,既担心夏初的伤情,又对夏褀隐约有几分惧怕,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乱成一团。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夏褀说:“你不该跑来找绑匪的。”

  冬末愣了愣,困惑的抬头看着夏褀。夏褀的口气虽然不以为意,脸上的神色却相当缓和,微带责备之意:“你一个女人家的,跑来找绑匪肯定要吃亏。就不该莽撞,应该相信人民警察的力量。”

  冬末突然有些想下,觉得夏褀这话其实很有冷幽默的味道,不禁一笑,问道:“刚才我给飞鼠打电话时,是不是你们已经吧他逮捕了?”

  夏褀点了点头,感觉手下架着的夏初动了动,赶紧低头查看情况,柔声问:“小弟,你怎样?”

  夏初疼得五官都挤成了一堆,抓着夏褀的手,很认真的说:“哥,你要待冬末好一点,不然我会很难过的。”

  夏褀看了冬末一眼,脸色有些难看,但看弟弟的眼神却很是柔和,轻柔的拍拍他的手背,温声说道:“我知道,你放心。医院马上就要到了,别怕痛啊。”

  夏初皱了皱眉对他表示诱哄的语气表示不满,咕哝着说:“哥,我不是小孩子了。”

  一面说,一面往冬末这边靠。其实冬末坐的边,正是他受伤的一面,往这边靠扯动伤口肯定比靠在夏褀身上痛,但这种时刻,他却只有挨着冬末才安心,身上痛不痛,暂时是顾不得了。

  这种半晕半醒的举动,全出自于内心的亲疏程度,夏褀对这幼弟的感情是亦兄亦父,一向觉得这弟弟最亲近依靠的人应该是他,突然间发现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已经被一个外人取代了,难免不是滋味。

  只是他知道夏初的心意一旦决定,那是九牛不回,对冬末虽有诸多不满,但也无可奈何。

  第五十章 人性之惑

  夏初从出生就娇生惯养,从来没有吃过被人殴打致伤以及饥渴脱水的苦头,好在到底只是些皮外伤,住了几天院就缓了过来。本来照他的性格,受了伤是肯定要喊痛大叫外加撒娇的,可这次受伤,他虽然经常痛得直冒冷汗,但却连哼都不肯哼一声,硬挺着。

  只是他的伤到后来完全可以出院静养,但他却一定赖在医院里不肯出来,凡有老师同学朋友来探病,他都一律不见。

  冬末知他定是因为在阿汉那里吃了前所未有的大亏,心理伤害过大,以至于有了阴影,一时调整不过来,因而对人情有畏惧感,也不勉强他见客。

  与她的纵容相反,夏祺却对弟弟这种逃避行为十分不满,觉得他既然有志出来历练,在遇到挫折后却采取这种态度,实在太没出息。因此一面安排了最好的疗养病房,另一面却苦口婆心的劝他早日出院。

  冬末虽然不喜欢夏祺逼人的态度,对他敬而远之,但看到他这样一个有家庭有事业,身份地位都决定了不可能像平常人一样时刻都守在亲人身边,像他现在这样,为了弟弟能把工作挪开一点,婆婆妈妈的,实在让她不能不佩服。ai※手打团队为您手打

  她与夏祺两人互相不喜欢对方,但因为中见夹着个夏初的缘故,又不能不尽量容忍,倒也形成了一种相避相让的奇异局面,没有起什么冲突。

  这天一早,她提了早餐来探望夏初,刚推开病房门便听到夏家兄弟在吵嘴,夏祺一般都是下午把工作处理完毕才来看弟弟,一早出现十分罕见,何况还是火气十足的吼人。冬末本想避开,转念又停下脚步,仔细一听,就听到夏祺大骂:“……要出来自立的人是你,遇到事情就缩头不理的人还是你。阿汉是什么,你难道相处了这么久还会不知道?既然你清楚他的为人,还要信任他,那就该为自己的信任得到的后果负责!”

  夏初恼怒而困惑的反驳:“犯错的人明明是他,我只是信任了啊,凭什么就要对他的错误负责?”

  “因为信任他,他才有机会犯错!”夏祺耗了这么多天,耐心也没有了,声色俱厉的喝道:“愿赌服输,这就是成|人的处事规则,你要自立,就要先弄明白这一点!否则你就乖乖的跟我回家,什么自主自立,再也别想!”

  下次见跟哥哥说僵了,索性把被子一蒙,不理他了。夏祺扯了几下他的被子,扯不开,又气又无奈,知道这种时候再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只得怒哼一声:“又耍赖?闷死你算了!”

  冬末在外面听得忍俊不禁,估计夏祺就要出来了,赶紧退开。不过夏祺的脚步也快,到底还是看到了她的背影,他迟疑了一下,开口叫道:“喂,你……”

  冬末也迟疑了一下,才转过身来应道:“噢,有什么事?”

  这两人也有趣,都知道对方不待见自己,但想沿用“先生、小姐”这样的称呼撇清关系,却又恐怕是撇不清的,所以彼此在偶然有事要与对方说话时,都索性用含糊的“喂,喔”一类的拟声词代替一下。

  冬末有时想想这种情况,真是既尴尬又好笑,也因为这种尴尬好笑,对夏祺少了些敌视,多了份亲切----夏祺虽然表现得不近人情,但凡涉及他的弟弟的事,他总是格外的用心,用心到比普通人更像普通人。

  这种发自于心的对幼弟的爱护,在人情日渐淡漠的世间,珍贵而稀少,足以让她谅解他对自己的诸般不容。

  夏祺喊住冬末,道:“你去劝劝小弟,让他早点出院。男子汉大丈夫,遇到点小挫折居然就躲着不敢见人,这都算什么事,也太没出息了。”

  冬末有些意外:“这种逃避必须人自己想通才能豁然开朗,对夏初来说,让他自己想通比我们强行拉他面对现实更好吧。”

  夏祺有些烦躁的说:“让他自己想,那要想到什么时候?时间久了,爸妈那边瞒不住,又要生出风波来。”

  “老先生和老太太还不知道夏初出了事?”

  夏祺微有些不自在,原来夏家二老一直催着要看看夏初交的女朋友,他怕两老担心,压根就没说弟弟出了事。干脆把冬末的出身来历都告诉了他们。然后说由于自己的反对,夏初赌气和冬末出去旅游了,不肯回家。

  他的谎话九分真一分假,合情合理,夏家二老也没起疑。但这借口拖延的一时,终究不可能太长久。现在二老对冬末的出身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爱子之心超过了对她的身世的介意,便让长子放下计较,先把弟弟寻回来再说。

  高堂有令,夏祺这上瞒下压的人便不好做事了,只好一早便来做弟弟的工作,但仍然碰了一鼻子的灰,说不沮丧,那是假的。

  这番曲折,夏祺自不会对冬末说,一拂袖,道:“我爸妈年纪都大了,没必要什么事都让他们操心。你要是真为你小弟好,就该多引导他,让他别这么任性。”

  夏祺离开后,冬末走进病房,就看到夏初正望着屋顶发呆,双眼血丝密布。

  “夏初。”冬末唤了他一声,见他先是全身一缩,看到是她,才放松下来,不禁心中微紧,问道:“你昨晚没睡好么?”

  夏初点了点头,撤去心中的戒意,疲倦而哀怜的看着她:“冬末,你晚上也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冬末哑然,夏祺防贼似的防她,请了两名特别护理以及四名保镖昼夜交替的守在医院里,似乎怕她会把自己的宝贝弟弟拐走,又怎么肯让她来陪夜?

  “这是医院,没有多余的铺位,我不方便留宿啊。要不,我去替你办了出院手续,我们回家去静养?”

  夏初对她的提议既心喜,又有心惧,踌躇片刻,摇了摇头:“出院我就没理由不见那些探望我的人了。”

  “如果你不喜欢见,即使出院了,也一样可以不见。”

  夏初心里余悸未散,对人本能的有种不信任感,还是摇头不肯。吃过早餐,他发了会呆,突然叹了口气,喃喃地说:“冬末,我累了,陪我睡一会儿吧。”

  冬末心里也暗暗叹气,但面上却仍然微笑,柔声答应了:“好,我陪你,你好好睡。”

  “嗯。”

  夏初拉着她的手,慢慢地闭上眼睛。冬末听着他的呼吸,确定他睡着以后,才将手抽出来。但她一动,夏初立即惊醒,有些惶恐的叫:“冬末!”

  冬末安抚的说:“我不是要走,我只是想拿本书过来看。”

  夏初吁了口气,把她的手放开,但却抓住了她的一个衣角,仿佛这才是他心定神安的源泉。

  冬末看着他孩子气的举动,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低下头去,在他额头上亲了亲,喃喃的道:“别怕,你现在很安全,我也很安全。”

  夏初得了她的安抚,果然又沉入了梦乡。冬末坐在他床边,此时虽然手里拿到了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了,只是看着夏初的睡容发呆。

  夏初的情况论理应该让他看看心理医生,但是他现在对外人接触这么敏感,绝不可能信任心理医生,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她凝神苦思,床上的夏初却突然哼了一声,虽然依然未醒,脸上却有了惊惧痛苦之色,鼻翼也沁出了一层薄汗,显然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冬末轻轻的拍拍他的手,想将他爱抚下来,但他却突然在梦里狠狠的抽了口气,猛然惊醒,失声大叫:“冬末!”

  “我在这里。”冬末应着,抬手去替他擦那满头的大汗:“别怕,别怕,我在这里,不会离开。”

  夏初额头上的汗水涔涔留下,满面惊色:“冬末,我怕……”

  他这怕,却绝不仅仅是害怕冬末突然离开或者在阿汉那里遭受的虐待了。冬末有所察觉,既怜惜又困惑,抱着他的腰,在他背上拍抚,轻轻的问:“夏初,什么危险都过去那么久了,你到底在怕什么呢?”

  夏初紧紧的抓住冬末的手,在她的温柔抚慰中终于将神经放松了些,喃喃得道:“冬末,人性让我觉得害怕。”

  这个单纯天真的孩子,懵懵懂懂的撞进成|人的世界,歧视、欺骗、陷害、鄙薄、攻讦等等伤害,确实没有少受。只是他一直用自己的善意去理解他人的恶行,对伤害的反应迟钝了些,才能一直保持单纯快乐。

  然而阿汉这次的作为,终于超过了他的善意理解的底线,让他心里感觉到了害怕,进而怀疑起了人性。冬末固然希望他能成长一些,不要因为单纯,对这世间毫无戒备而受伤,但因为伤害而对人性害怕,却也不是她所愿。

  冬末微微皱眉,声音却无比和缓:“夏初,这世上的人,有好有坏,人性也有善有恶,我们可以选择亲善避恶,但不必因为一次伤害,就觉得‘人性’都让人害怕。”

  夏初惊魂未定,满眼迷惑的看着冬末:“冬末,你说的话,一向很有道理,可是,我不懂……”

  冬末轻轻的嗯了一声,耐心的等他的下文。

  夏初停顿许久,茫然不知所措的说:“冬末,人不是从小就被要求学习好的,不做坏事吗?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会因为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而做错事;但我们长大后,对好坏就应该分的很清了。那样的话,所有人长大后都应该只做好的事,人性有善没有恶,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不分对错的‘成|人的游戏规则’?”

  人还在孩童的时候,大人是这样教导的,不可以说谎,不能欺负别人,不要做坏事,对人要有礼貌,在别人遇到困难的时候要热心帮助,要爱护身边的人和环境,受了人家的恩惠要怀感激之心道谢,做错了事要说对不起。

  我们从小学习做一个善良而有爱心的人,一开始遵循的规则都是善恶分明,对错了然,简单而直接。依次而言,人性应该只有善,没有恶,只有对,没有错。但是,为什么等到我们长大成|人,小时候那种黑白分明,简单直接的向善之心,反而变成了黑白混淆,对错不分的人性?

  成|人教育孩子要向善,然而,当孩子带着向善之心懵懵然的步入成|人世界时,又是他们用种种近乎残酷的手段及冰冷的现实,碰得他们头破血流,将向善之心摧毁,不能不去适应所谓的成|人游戏规则,不能不为了保护自己不受伤害而将人性本善四字抛开,变得自私多疑,冷漠功利。

  这荒谬而悲哀的教育即摧毁、重塑,不仅矛盾可笑,更让这些初入成|人世界的孩子迷茫不解,无所适从。

  “冬末,如果那善恶不分明的成|人规则才是人的本性,那么我从小学习的处事规则又算什么呢?难道说,我一直信奉的,全都是错误的?成|人的规则才是对的?可如果成|人的规则才是对的,那么黑白善恶不都没有了标准,会时刻变化吗?那么这世上的事,岂不是都糊里糊涂,什么也分不清了吗?”

  “冬末,那些变化莫测,并且复杂的游戏规则,让我觉得害怕。如果一定要适应那样的规则,才算长大,那我也怕自己会无法长大……可是我更怕自己为了长大,把以前信奉的都抛弃,也要变成那个样子!”

  “那个样子,会让人对什么都怀疑,对什么都不信任,再也不能欣赏世间的美好吧?”

  第五十一章 情归不改

  冬末静静的听着夏初的疑惑,许久,才幽幽的叹了口气。

  夏初的困惑,她在少年时未尝没有,所不同的是她受到伤害以后,就知道防卫还击,不像夏初执着,一定要把是非黑白想明白。

  她想不出应该怎么解答他的困惑,只能实话实说:“夏初,我们小时候学习的规则并没有错。但成|人世界的规则,也不代表人的本性是善恶不分的。其实成|人世界的规则再怎么变换,都离不了四个字,那就是‘争夺利益’。”

  “孩子在父母的保护下,不需为吃穿发愁,不必为生计奔波,自然可以简单明了的去分辨对错黑白,但成年人不行,不是因为他们心里没有善恶标准,而是因为他们为了衣食生计,在有些时候不能不昧了良心去做本来不应该做的事。”

  夏初虽然不曾为衣食发过愁,但对利益二字也不是完全不了解,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成|人要争夺利益,甚至为了争夺利益,就要做违背良心的事。

  “冬末,我想长大变成跟你匹配的人,能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可我不想变成那种昧着良心的人。”

  冬末既感动又好笑,轻嗔:“傻瓜,你这是自寻烦恼,你以前那样就很好,不用变。”

  夏初真正恐惧的,除去对人性的认知以为,就是冬末对他不认同。而后一个原因,才是让他在是与非之间徘徊惧怕的根源。他不想变,可是又知道以世俗的眼光而论,他如果不变就配不上冬末。可是如果要变,就意味着他从小奉行的原则都被否决,整个人生价值观都将颠覆。ai※手打团队为您手打

  这种颠覆于他而言是从来没有过的冲击,让他无比纠结,怎么也想不通。冬末的话让他不禁错愕:“不用变?”

  冬末点了点头,认真的回答:“夏初,我喜欢你,是喜欢一开始在我面前那个单纯而善良,简单直接的你,并不是因为你有什么机变狡智。我不需要你改变什么来迎合我,更不需要你去遵循什么‘成|人的游戏规则’。所以你不用变,也不要变。”

  夏初听到自己不用变,不禁大喜,但他纠结了这么久,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不用变:“可是那样的话,我就不算长大了。”

  她知道夏初的心结所在,如果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怕他暂时放下,以后心里还存有芥蒂。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夏初,你想长大,可是人的‘长大’,并不仅是为了得到世俗的承认,而是因为人想得到幼年的自己没有的品质,做孩子做不到的事。”

  夏初想要长大的初衷,除了想让世俗承认他与冬末匹配以外,更是让他自己能够完全融进冬末的世界里去,陪伴她排解寂寞害怕,保护她不受伤害,让她幸福快乐。

  冬末见他认同自己的话,才继续往下说:“那么长大能得到什么呢?遭遇挫折不放弃的坚持、面临危机并不退缩的勇敢、处身困境也不沮丧的乐观……夏初,我不肯见你的时候,你想过放弃吗?”

  夏初瞪大了眼睛,道:“我怎么可能放弃?”

  冬末听到他毫无犹豫的反问,不禁一笑,但想想自己当初待他,却又微觉心痛,叹道:“夏初,以前我为了甩开你,给你碰得钉子可不少,那样的挫折也不能令你放弃,可见你其实足够坚强。”

  夏初被人称赞善良可爱的时候多,但被人说坚强却是头一次,让他意外之至。

  “阿汉拿刀对着我的时候,你扑上来挡在我面前,难道你就不怕?”

  下次心有余悸:“我怕,不过如果我不挡,你就要受伤了。”

  冬末前半生遭遇的伤害多,得到的关爱少,出去早亡的父亲,夏初是头一个在遭遇危险时,不惜自身,舍命相护的人,此时听到他说不上甜蜜,但却诚挚无比的话,心里一酸,眼眶微有涩意,脸上却不禁微笑:“夏初,你明明害怕,还挡在刀前,这就是勇敢了。”

  夏初有些不自信的反问:“这真的是勇敢?”

  “没有危机感,不知道恐惧,鲁莽前冲的只是血性;而心里害怕,却还能战胜恐惧的面对危险的,才是真正的勇敢。”

  冬末镇定了一下情绪,道:“至于乐观,你一直都有的,对吧?”

  夏初点头,别的他也许会由于世俗的认定标准打击,而没有太多的自信,但乐观却是他从不缺少的品质,这个不需要别人肯定。

  冬末望着他,心里一片柔软,轻声问道:“夏初,为人处事的基本准则,那是不需要长大才明白的,因为我们还在孩子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根本不用再做修正。而坚强、勇敢、乐观,这些孩子翼望拥有的成|人品质你都有了,你觉得你还想得到什么,才算长大呢?”

  不能不说,夏初真的很容易忽悠,他的思维是直线式的,很少有转弯的时候,冬末的话转了几转,就把他绕迷糊了,既觉得自己得到了冬末的肯定,果然已经长大成|人,十分高兴;又隐约觉得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傻瞪着眼半饷,他才想起:“可是那些成|人的规则,我还是不懂,不会用。”

  “成|人的规则又不是任何时候都正确,只有在跟人争夺利益的情况下才适用,你又不用跟人夺利,要用它干什么?”冬末说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又道:“而且,你也不喜欢跟人家争夺吧?”

  夏初愣头愣脑的回答:“是啊,我又没有要跟人家争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不懂,也理解不了,所以被冬末一忽悠,就完全忘了这世上的事,不是仅仅你不愿意跟人争斗,就能免除战争的。

  不过,他虽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却突然想起一件事:“不对,如果我不跟人家争,我就不能保护你了。”

  冬末叹息一声,握住他的手,轻问:“傻瓜,你以为保护一个人应该怎么做呢?”

  夏初想了想,回答:“时刻陪在她身边,不让她遭遇危险。”

  “那还有自由可言吗?谁会喜欢这种保护?”

  夏初自己都是被家人保护过度的人,太明白那种身边时刻有人不得自由的拘束,一下就被说服了。再一想,就想到了常见的电影桥段:“那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从天而降,英雄救美?”

  冬末被他这话逗乐了,忍不住在他额头上弹了一指:“你当人是神仙,能一掐就知道想保护的人有没有遇到危险,从天而降,英雄救美?人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件事是报警啊!比起私人的力量,警察作为一个国家机关要强大得多,能够更好的保护民众。”

  这也符合夏初从小受的教育,只是这样的结论,实在让他郁闷:“跟在身边不行,遇到危险应该找警察,那么人岂不是根本没有办法保护自己心爱的人?”

  冬末微微一叹,道:“夏初,对于保护自己心爱的人,你理解的概念错了。”

  下次大愕:“错在哪里?”

  “夏初,人即使亲密到同行同宿,相依为命,但本质上仍然是两个独立的个体。没有谁能容忍时时刻刻有人跟在身边的‘保护’也没有谁敢翼望自己一身平顺,不遭遇半点危险。我们所希望的有人保护,让自己不受伤害,并不是指肉体上的伤害,而是精神上的。会因为有人陪伴而不受孤独寂寞的侵蚀,因为有人抚慰而不惧怕世间的风波险阻,想到对方的时候,即使所处的环境阴暗寒冷,心也光明温暖。”

  她曾经有过于对一个女子来说,最黑暗最痛苦的经历,那样的经历,曾经让她孤寒自苦,以为一生将再难得到幸福,亦不敢回首当初。直到自己被夏初真切的情意包围,回首审视前身,从那些一直缠绕不去的梦魇中走出来。

  走过了黑暗,她才明白黑暗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没有光明。黑暗是光明的背景,因为有黑暗的映衬,才让她更深切的感受到光明的美好。

  自从接受了夏初,不管她遇到什么困难,心里多么的不安,只要想到夏初喜欢她,会一直等她,她的心神就能安稳沉静,不骄不躁,似乎不管此时的眼前多么的黑暗,再往前走,都会豁然开朗。

  夏初的智商于世俗认定而言,得不到太多人的肯定,但在她心里,他的单纯美好,比世间最机智聪敏的人更值得信赖与依靠。这份信赖与依靠,无关世俗经济,而是她可以对他放下心来,完全不必担心有一天会遭遇背叛和出卖。

  她早已习惯、甚至是喜欢与红尘风雨浪涛相搏,不需要、也未必能容有人强势的站在她面前,以保护之名,将她隔绝于世。她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在精神上无条件的爱她的人,当她心灵疲惫或者创伤的时候,可以在他身边安然睡下,休憩疗伤。

  夏初的疑惑与焦虑因为冬末的话而逐渐消散,隐有所悟,看着她:“冬末,我会一直陪着你,决不离开。”

  冬末反问:“即使你的哥哥和父母反对,你也不会离开吗?”

  夏初坚定的摇头:“从小到大,我很少有自己确定不改的事,只有遇到你……”

  他深吸口气,认真的说:“冬末,我想一直陪在你身边,也想你一直陪着我。晚上我们一起睡,早晨一起醒来,得空了,我们就一起去泡温泉,摘橘子,爬山,散布,逛街,看烟花……就这样,一直在一起,直到我们老了、死了,这是我一生第一件可以肯定的事,绝不更改,跟爸爸妈妈和哥哥的意志没有任何关系,即使他们反对,我也会坚持不懈。”

  他说着,突然有些担心起来,紧紧的握住冬末的手,问道:“冬末,你会一直陪着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离开吗?”

  冬末心里闪过一丝犹豫惶恐,顿了顿,才一抿唇,轻声道:“夏初,我曾经爱错一个人,遭遇了最深切的背叛和出卖,因此而有过很不堪的经历,那是女人一生最深的耻辱,是世人都瞧不起的过往。若是有人知道了,必定会连累你也被人鄙薄,甚至排斥。我身上带着这种清洗不去的误点,你也希望我一直陪着你吗?”

  这是她头一次向夏初提及自己的过往,并不准备隐瞒。不是因为外界的压力,而是因为她这一次,准备认真的应对这段感情可能发生的任何状况,想看看她与夏初,到底有无一生相伴的机会。

  她与夏初的情感,压力不仅来自于外界,更源于他们彼此的内心。加入连彼此都无法确定接受对方的所有缺失,却又如何敢许诺一生?

  夏初如果能接受她的过往,她才有底气与世俗压力抗争;可若是连夏初都无法接受她的过往,她又凭什么去争?只不过与夏初相识近两年,无论夏初此时的反应如何,她都感激他对她那样纯净诚挚的爱情,那是她摆脱过去的黑暗的光明,不会因为他今日的拒绝而黯淡。

  冬末的过往夏祺清楚,也曾想告诉夏初,以此来打消他对冬末的执念。不过这件事没有成功的原因,却只怪夏家的家教太好。夏初出于对人的隐私的尊重,拒绝了哥哥的告知。他的想法很简单,只有冬末出于自己的意愿告诉他的,才是他应该知道的。冬末不愿意告诉他的,他就不应该从别处去打探,违背她的意愿,侵犯她的隐私。

  不过夏初虽然单纯,但因为他全部心神都放在冬末身上的缘故,对她的事却有一股异乎寻常的敏锐感应,夏祺虽然没能将冬末的过往告诉他,但他还是从哥哥的神态里猜出了一些端倪,只是他与世俗常人不同,俗人非常在意的东西,在他心里根本不重要。

  可以说他乐观,可以说他脱俗,也可以说他眼光有限,只能看到眼前的光景,只能想到未来,却很少受过往影响。

  他的心不大,能容下的东西有限,冬末的问话,影响不了他想要一生与她相伴的决定,只让他在看到冬末眼里的悲伤与痛苦时胸腔绞痛,喃喃的问:“冬末,你痛不痛?”

  冬末理解了他这句话的意思,蓦然间心一颤,胸中有种窒?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