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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阅读

作品:当御姐遇上正太|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4 02:10:57|下载:当御姐遇上正太TXT下载
  敢说话,不敢乱动。

  冬末见他受教,这才满意的点头,不自觉的伸手拍拍他的肩,摸摸他的头:“很好,很乖,就该这样。”

  夏初的头发很细,头顶摸起来的感觉很好,她摸了摸,不自觉的又揉了揉。然后,她突然醒悟到自己做了什么白痴举动——这不是她一向嗤笑的,娇娇她们才做的幼稚举动吗?

  晕了!她触电似的赶紧收回手,发现自己真的不能跟夏初长久的对面相处,否则智商指数立即会直线下降,跟股市崩盘差不多。

  夏初沉浸在冬末伸手摸了他的喜悦与感动中,高兴得两眼都闪着星光,紧张的问:“冬末,你要问我什么?”

  “我问你……”冬末的问题到了嘴边,又转了个方向,困惑的问:“夏初,你为什么喜欢我呢?”

  夏初怔了怔,脸一下红了,居然咳嗽一声,才小小声的说:“那天晚上,你亲了我……”

  冬末点头:“对,我是亲了你,不过那时候我喝多了,是存心戏弄你,并不是喜欢你。所以你完全没有必要因为误会我喜欢你,而用喜欢我来作为回报。”

  夏初有些不高兴的呶嘴,轻嚷:“反正你那晚亲了我,你就要负责。”

  冬末喷血,她想过很多夏初喜欢她的原因,一见钟情,因劫成j……可从没想过,居然会是会是……她亲了他,就要负责任!

  这答案太强大了,强大到不能不让冬末华丽丽的晕倒,火冒三丈的咆哮:“我负责?我负个屁的责!小童对你揉揉捏捏,娇娇对你亲亲啃啃,你那些玩s秀的女伴对你搂搂抱抱,你怎么都不去叫她们负责?”

  “她们不是你啊!”夏初辩解一句,然后弱弱的提醒:“冬末,你说脏话了,这样很不好。”

  “我还有更脏的话,你想不想听?”冬末手里的花束被她捏得茎杆嚓嚓的断折,感觉嘴里喷的都不是热气了,而是青烟:“xxoo,敢情那么多人对你动手动脚,你都没想过要她们负责,就揪了我一个不肯放手。我算什么啊?被树袋熊攀住的一颗树?”

  夏初对付不了她的喷火式暴怒,只得愣愣的站在那里,采取一贯的应对措施,眨巴眨巴大眼看着她。

  敌人不应战,任你宰割,你那些杀伤性武器摆出来又有什么用?白费力气!

  冬末再次败下阵来,叹气:“我也是白痴了,居然拿这种你肯定讲不清的问题来问你。”

  夏初抹抹被吓出来的虚汗,安慰的说:“冬末,如果我刚才的答案你不喜欢,我一定会努力学习,找到一个让你喜欢的答案。”

  原来……那所谓的要负责任,竟然还是他“学习”得来的答案。这也不知是哪个缺德鬼教的,恐怕用意正在气她,而她竟傻愣愣的一脚踏进去。

  她握拳,很想把那个无良教育者拖出来胖揍一顿,以消心头之怒:“求求你,别学了,别把我给气死了。”

  夏初傻了眼:“可是,是你让我学的啊!”

  冬末大吼:“我现在命令你,别再学了!你现在学到的东西都是垃圾,是狗屎!教你的那些人,就没怀过好意,纯粹戏弄你,以欺负你为乐!”

  夏初看着她,那表情,分明是松了口气,拍拍胸口,感慨的说:“真的不用学了?真是太好了!我就觉得最近学的东西都很奇怪,很难理解。”

  冬末微微眯眼,露出一口白牙,问道:“你最近都跟什么人在‘学习’?”

  夏初直觉的想回答她的问题,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我答应过教我的人,不透露他们的身份。”

  唔,答应了,所以要守信用,是吧?很好!不过他就算不说,冬末也能猜得到教他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又教了他一些什么东西,微怒:“你既然觉得学的东西都奇怪,为什么不拒绝?”

  “那是你要我学的啊。”

  闹半天,原来根子还出在她当初让他去学习怎么当人家男朋友的一句戏言上,这块板砖,真是挨得冤枉至极!冬末良久无话,半晌才冒出一句来:“人在江湖漂,哪有不挨刀,挨刀你不跑,千刀也不少……你是自找的!”

  顿了顿,她突然有种感觉,她现在这种情况,也是自找的!

  夏初被她说得有些委屈,轻哼一声,转过头去,不理她了,但脚步却不停,跟在她身后一直走。

  冬末随他跟着,眼看快到小区的大门了,才停下来,把她刚才想问但没问的话说出来:“夏初,要怎么样,你才不会喜欢我?”

  夏初被她不动怒也不带玩笑的冷静表情吓得一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呆呆的回答:“我不知道。”

  “那我要怎么做,你才会讨厌我?”

  夏初完全傻住了:“我怎么可能讨厌你?冬末,你那么……那么……好,我怎么可能讨厌你?”

  这么个少年,词汇贫乏,最好听的话就是一句“你那么那么好”。可他看着你的目光,却是毫无保留的信赖与欣赏,你能狠得下心去将这种信赖与欣赏撕裂吗?

  冬末垂下目光,慢慢的说:“夏初,你觉得我好,不过是因为你没有真正的接近过我。你不讨厌我,是因为你没有见过我恶毒凶狠的时候。”

  “我从来没有觉得我离你远,我只从你的眼里看到了很多人都没有的温柔善良,不相信你会有恶毒凶狠的时候。”夏初不自觉的提高了声音,然后他眼里的忧伤慢慢的浮了上来,凝视着冬末,困惑的问:“冬末,有人喜欢你,不是件很好很好的事吗?为什么你却不要?反而想让我讨厌你?难道是我很讨厌,讨厌到让你宁愿让我讨厌你吗?”

  冬末静默,在心里轻轻地回答夏初的问题:不,你不讨厌,但是,你站在我面前,会让我很讨厌自己。

  冬天的寒风吹来,刮面如刀,她抿了抿嘴,淡淡地说:“夏初,从今晚开始,我不再禁止你接近我。你想去鉴容台就去,想跟着我就跟。”

  “啊?”

  这个解禁令,对夏初来说,太过意外,他惊讶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眉眼弯弯的笑了,高兴的跳了起来,大叫:“太好了!太好了!”

  冬末静静的看着他欢呼雀跃,直到他自己停了下来,才问:“你还不快走?要没有回学校的公车了。”

  “没车也没关系,从这里到我们宿舍只有二千米路,我跑回去正好做运动。”

  夏初兴高采烈的回答着冬末,反过来提醒她:“冬末,你快回家吧,很晚了。”

  冬末笑:“怎么,这又是别人教你的?”

  “这个不用别人教的。”夏初笑盈盈的看着她,又催道:“冬末,你快进去吧。”

  冬末不再说话,转身步入小区,上楼,进屋,开客厅里的灯,然后走到卧室去,靠在窗帘往外看。

  小区外的街道上,夏初还在向她的房子的这方张望,似乎在等她到开着灯的客厅窗前跟他打个招呼。她不动,静静的站在黑暗里。良久,夏初醒悟似的拍拍脑袋,露出个瓦数可与路灯媲美的灿烂笑容,挥舞着拳头在原地打了几个转,似乎这几个转还不足以表达他心中的激动与喜悦,他突然伸出手来,在地上翻了两个空心跟头,然后呆呆的傻笑一阵,这才欢呼一声,握拳摆出标准的跑步姿势,脚步轻快的跑走了。

  冬末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不见,才收回目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微微切齿,然后对着黑暗中的穿衣镜,一笑。

  第十四章 冬风冽

  第二天夏初出现在鉴容台,小童和娇娇等人都以为冬末会发怒,不料她不仅没发脾气,当夏初向她打招呼的时候,她还点头微笑着回答了一句:“你好。”

  “吓——”

  旁观众人看到她这种回应,都吓得呼了一口气,娇娇看着冬末不急不徐的登楼离去,目瞪口呆的问站在旁边的小童:“童姐,我不是还没睡醒吧?末姐会有对小夏这么亲切的时候?”

  小童无言,突然伸手,在娇娇手臂上掐了一把,疼得她大叫一声:“童姐,你干嘛呢!”

  小童收回手,无辜的道:“帮你证明眼见的都是事实,并不是做梦。”

  娇娇揉着手臂的痛处,一泡热泪:“童姐,我真是太感激你的体贴了,不过如果你下次替我做证明,能掐你自己,我会更感激。”

  小童没回应她的玩笑,看了眼夏初,再看了眼冬末消失的楼梯,跺了跺脚,跟着上楼去了。

  娇娇不明所以,看到夏初还站在当地,就走了过去,拍拍他的肩膀,笑嘻嘻的调侃:“小夏,你行啊!果然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现在终于得到我们末姐的正视啦!”

  夏初脸上没有笑容,站着发呆,听到娇娇的话,却摇了摇头,喃道:“不对,她眼里根本没有我。”

  娇娇一怔,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颊,笑道:“你学什么深沉啊?末姐眼里没有你,怎么会跟你打招呼?她又没在眼珠上用o号色笔大大的写着‘我眼里没有你’六个字,你瞎想什么!”

  夏初不善表达,娇娇一番话他无从辩驳,只能微弱的辩解:“可是我感觉不对。”

  “什么感觉,感觉都是骗人的!要紧的是现在末姐对你的态度已经开始正常了,相信只要你继续努力,很快就能再进一步,然后建立更深层次的关系。”

  娇娇傻乐傻乐的拍拍夏初的肩膀,笑道:“来,小夏弟弟,我这里有新店的框架图,正准备做初步规划,你来帮我看看,有什么你‘看起来好’的建议。”

  夏初被她拉着去了文具柜,心里虽然还存着很不好的感觉,但文具柜里的几名员工趁着店里没什么人,一轰挤了过来,拉拉扯扯的抓住他问东问西,他应付不暇,心思又单纯,就把这件事暂时压下了。

  小童追着冬末上楼,本想直接去问她为什么今天对夏初的态度大异,但看到她进了办公室立即着手处理公事,不敢造次,先去办公。等她忙完一阵,再看对面的办公室,却见冬已经离开,正端着水杯站在宋宁办公室前看监控器的屏幕。

  屏幕上,夏初正坐在娇娇文具区的兼用办公桌前看新店框架资料,文具区的几个店员时不时过来跟他说笑。夏初是一心不能二用的人,忙着看较图片资料,就答不了她们的话。但她们也不着恼,依然过一会儿就过来看看他,看一看又回去和同伴嘻笑说话,对他指指点点,大有花痴之相。

  小童怔了怔,才走到冬末面前,跟她一起看监控器的屏幕,琢磨了好一会儿,都没找到合适的言词,反而是冬末先开了口,问:“小童,你们这些日子,教过夏初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是吧?”

  小童刷的退了几步,下意识的拿起宋宁办公桌上的文件夹护着头部,然后抬头看冬末,见她根本无意追打她,这才想起冬末如果真的动怒,别说她只顶着个脆弱的文件夹,就是顶只厚钢盔也没用。

  这么一想,她才放下心来,抚抚自己被吓得砰砰乱跳的小心肝,呵呵干笑:“末姐,我们没有恶意的……”

  冬末点头,淡淡的说:“我知道,你们没有恶意,你们只是拿他恶搞。”

  小童戏弄夏初已经习以为常,但被冬末这么一说,却突然觉得很惭愧,抹了抹脸,汗颜:“末姐,对不起。”

  “没有对不起我,我不是夏初那种傻孩子。”冬末的目光落在屏幕上,转动着手里的水杯,轻声问:“你们对夏初没有恶意,但是,也说不上是善意。你们只是拿他当一件很好玩,很有趣的玩具。尤其是这件玩具还漂亮,感性,单纯,智商低到永远也不懂世俗人情,并且他纠缠的对象是我,所以你们逗他,能感觉十倍的快乐。”

  小童心里的负疚感越来越重,越来越重,重到把她的腰都压弯了,恨不能把自己缩小缩小缩小再缩小,缩小成一粒能够逃过冬末的眼光的微尘。

  她弱弱地,哀怜地垂死挣扎:“末姐,你别说了,你说得我都觉得自己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了。”

  冬末微笑,摇头:“不,你不是坏人,娇娇她们也不是,至于我可能也不算;只是我们的善良有限。”

  这就是成|人的世界,不能简单的说谁是坏人,当不触及自身利害的时候,每个人都是善良的,会同情,会怜悯,会宽容,会温柔的对待世人及世事。这时候,人人都是善良的,可爱的。

  然后到了涉及利害的时候,情势就变了,会贪婪,会忌妒,会刻薄,会狠毒的去拔除一切于己不利的障碍,为了达到某一目的,可以践踏道德准绳,泯灭良心,不择手段。这时候的人,是阴狠的,可怕的。

  所以,成|人不是不善良,只是善良有限而已。

  冬末笑得恬淡,小童却不自禁的打了个寒噤,额头上一滴汗两滴汗,汗流满面,突然觉得冬末现在像一只正缓缓的把锋利的脚爪探出来的猫,正优雅的注视着食物,准备用餐;夏初,正是摆在她餐盘里的那只可怜的老鼠。而自己,虽然不是她的食物,但却绝对没有脱出她的利爪压力。

  她现在有三个选择,一是飞扑过去,撒娇放痴,无论如何先把老大的怒火平息了;二是正正经经的认错,保证以后绝不再犯;三是死鸭子犟颈,直到惹得老大动真怒,施杀手;

  小童在瞬间决定了选择,偷偷地从宋宁桌上的冷茶杯里醮了点冷水抹在眼下,脸一皱,眉一塌,嘴一扯,就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嚷开了:“末姐,我知道错了……呜呜呜……可我真不是故意的……”

  冬末本是十分冷静的考虑问题,但小童这样的无赖,却一下子将所有凝重的气氛都打破了。

  小童一面假哭,一面就势坐在宋宁的椅子上,扑在冬末身上,把“抱大腿”一词发挥得淋漓尽致,把气氛弄得诡异无比,令冬末无语,满面黑线。

  好一会儿,冬末才重新整肃,喝道:“我又不罚你,你瞎起什么轰!敢胡闹我扣你一个月奖金和提成!”

  小童一个月的奖金和提成加起来可不是小数目,比工资都要高出老大一截,真扣掉足够让她肉疼,这个威胁直接而有效的将小童的满腹无赖打算封了回去,假眼泪没有真泪的后继支援,也华丽丽的干涸了,可怜巴巴的说:“末姐,不要这么残忍啊!我要存嫁妆,女孩子没嫁妆,嫁人后会受婆家欺负的。”

  冬末见她这样子,真是又气又笑:“就你所怀的这套放泼撒赖的绝世武功,你不存半点嫁妆,空手嫁人,也没人能欺负你一根寒毛去。”

  小童见她笑了,松了口气,小小声的替夏初求情:“末姐,其实小夏人真的很好,对你的喜欢不存着半点邪念,这样的人,对你完全无害,你稍微对他垂怜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冬末纵声大笑:“小童,成|人的世界,自有其运行规则。夏初本可以不遵行这个规则,是他自己硬要挤进来的。既然如此,他自当有顺应规则的准备,何必他人垂怜?”

  小童心一沉,干笑:“末姐,你这次是动了真怒了?”

  冬末微笑,唇红齿白,娇妍明媚,却像冬天的阳光,没有温度。

  傍晚下班的时候,夏初也结束了一天的课业,赶了过来。这是他头一次得到允许,不必冒着炮火平安的站到冬末面前,光明正大的送她回家,所以他笑起来既开心又不安,用不确定的口吻问:“冬末,我能送你回家么?”

  冬末笑得温和:“当然可以,不过我一向搭公车回家的,是送我上公车,还是一直陪我到家?”

  夏初大喜,一迭声的说:“只要你肯,当然是送你回家。”

  冬末常搭的公车以大学城为起发点,刚上车的时候人不多,还有一两个座位,只是隔得远。冬末随意坐了,夏初却舍不得远离,就站在她旁边的空位,望着她笑:“冬末,我画了很多你的像,明天我拿过去给你看好不好?”

  冬末轻轻点头:“好,我也想看看你能把我画成什么样子。”

  “很好看,很好看……”

  售票员过来售票,夏初赶紧掏钱包买票。他长得精致俊俏,眉宇间又十分天真,简直就像所有居心不良的人昭示一件事:“来欺负我吧,欺负我吧,我很好欺负的。”

  这样的人走在大街上都很危险,何况他买票的时候钱财又露了白,很快就被扒手盯上了。夏初犹自沉浸在和冬末正面接触的喜悦中,丝毫没有察觉钱包被偷。冬末看见了,却没有说,甚至连脸上的微笑都没有丝毫变化,倒是那扒手察觉到了她的注视,抬头与她的目光一对,被她那了然而嘲讽的视线刺得手一抖,到手的钱包掉了。做贼心虚,他也不敢再捡,赶紧钻到别处去。

  冬末引着夏初说话,声色不动,侧侧一脚踏出,将钱包踩住,然后借公车猛刹车造成的小混乱俯身把钱包捡起,用大衣掩着收好。

  她的小区离大学城不过两千米左右,很快就到了,夏初见她到站而没有起身的意思,便提醒她:“冬末,到家了。”

  冬末轻轻摇头,笑道:“我想在外面吃了饭再回去。”

  夏初大喜,赶紧问:“你想去哪里吃?”

  冬末想了想,道:“过了河,有家金莎私家潮州菜馆,我想去那里吃。”

  这家菜馆是本城里有名的菜式昂贵的地方,比一般五星酒店的收费更贵。冬末拿过菜谱,想也不想,直接点了热镬薄壳,护国菜,手捶牛肉丸,鱼饭,白果芋泥等几道店里的招牌菜,然后再问夏初:“你想吃什么?”

  “你点的就很好啊!”

  冬末耐心的解释:“这只是我想吃的,你自己想吃什么?”

  夏初想了想,摇头:“我不挑食的,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而且两个人吃五个菜,也够了,再多就浪费了呢。”

  夏初吃菜的姿势很优雅,不是那种纯粹为了保持礼貌的风度,而是一种很自然的习惯。吃菜的时候,他都是一点一点的由边上往中间夹,绝不会一筷子下去,把菜整个造型都弄乱;他也不像一般的小男生,嘴里含着东西,就急唬唬的说话,或者为了表现殷勤,直接就拿自己的筷子把好东西往意中人碗里夹。

  冬末吃完了一粒牛肉丸,然后问:“夏初,你手机里有没有我的电话号码?”

  夏初吞下嘴里的东西,喝了口水,才有些脸红的说:“有的,我有照你的名片存了,不过怕你生气,都没有打过。”

  “我们店里还有谁的电话号码你有?”

  “小童姐姐,娇娇姐,顺子……很多人的。”

  冬末点头,示意:“把你的手机给我,我替你存个我的私人号码。”

  “嘎?”夏初喜出望外,忙不迭的把手机递给她,冬末接过道:“我不喜欢吃鱼饭,你多吃点,别浪费了。”

  夏初遵命,冬末拿着他的手机,把里面所有跟鉴容台有关的人的电话号码,通话记录,信息记录删除,然后输入她的“私人号码”,再将手机还给他,抽出纸巾擦擦嘴:“夏初,我去下洗手间。”

  夏初点头,见她提着包往外走,赶紧提醒:“冬末,包厢里就有小洗手间的嘛,不用走远。”

  冬末回头,微笑着望着他:“夏初,女人上洗手间,是有很多事不想在私密的小空间里做的。”

  夏初似懂非懂,冬末掩上包厢门,不急不徐的往外走,将菜馆里的人声和灯光都抛在身后。

  包厢里,上菜的服务员把最后一道白果芋泥端了上来,夏初对她道谢:“麻烦你把它放在冬末面前。”

  服务员笑盈盈的照办了,然后遵令退走,留下夏初一人端坐在座位里等着冬末回来吃最后这道甜品。

  只是他不知道,冬末绝不会再来,无论他等多久。

  白果芋泥的腾腾热气慢慢地变得稀薄,夏初有点小焦急,拉铃把服务员叫了进来,问:“能不能麻烦你帮我问一下,我的女……同伴去了哪个洗手间?芋泥冷了就不好吃了。”

  服务员正想答应,但夏初一想又改变了主意:“不行,菜冷了我等下再点盘热的就好,不能为了这个去打扰她。”

  “是。”

  服务员出于职业敏感,还是去问了同事,回到包厢告诉夏初:“先生,我们的迎宾小姐说看到您的女伴在十五分钟前离开了。”

  夏初愣了愣,旋即想到冬末离去时说的话,又笑了:“嗯,她大概有事要先出去一下吧。”

  服务员见他毫无异色,便退了出去,只是对这个包厢就特别留了个心眼,起了疑虑。

  夏初坐在位置上,静静的等着冬末回来,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然后他心里着了慌:这什么她出去这么久都没有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还是她突然讨厌了自己,真的一个人离开了?

  他想给她打电话,可是又怕她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绊住了脚步,他乱打电话会给她添乱,让她生气。

  等啊等,等到菜馆都要打烊了,包厢的服务员早早的汇报了经理,通知保安过来,以防出现吃霸王餐的情况,然后再敲开门,有礼貌的提醒:“先生,对不起,我们要打烊了,能不能请您结帐?”

  夏初看了看空荡荡的座位,哀求的望着她:“可是我的同伴还没吃甜点,能不能再等一会儿?”

  服务员有些为难的看着他,从行为上来说,她认为这个包厢的客人极有可能是吃霸王餐的;但夏初的态度上看,她又觉得这样的少年实在不可能吃霸王餐。她无法准确判断,只好请来经理做主。

  菜馆经理看到夏初,也是一愣,歉然道:“对不起,先生,我们店里的制度一向是十一点半开始打烊,现在时间已经到了,实在不好再等。要不,您打个电话给您的同伴,如果她能在十分钟内赶回来,那么我们马上去替您把甜点再热一遍,等你们吃完。但如果她离得太远,我建议您还是将甜点打包带回去好一些……先生,您能给您的同伴打个电话么?”

  夏初心里十分感激,忙道:“谢谢,我这就打。”

  然后他拿出手机,翻到冬末的名字,可是电话拨出去,回应他的却是移动供应商的服务回答:“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询后再拨。”

  他诧异无比,惊奇的自语:“怎么是空号?”

  重拨,依然是空号回应,他愣了,皱眉:“难道冬末刚才输入号码输错了?”

  菜馆经理见状,温和的提醒:“先生,或许这个号码是真的存错了,您还有您的同伴的其它联系方式吗?”

  “有的,我再试试。”夏初冲她腼腆的一笑,然后去翻鉴容台的电话,可是打开电话薄,不仅鉴容台办公电话不见了,连与鉴容台相关的所有人员的电话号码也统统没有了。

  夏初再笨,此时也察觉了有异,怔住了。菜馆经理看到他的表情,心里有数,细声问道:“先生,您是不是受骗了?需不需要我们替您报警?”

  夏初被这个“骗”字扎得跳了起来,连忙摆手:“不会不会不会绝对不会,不用不用不用不用,冬末才不是骗子,她怎么可能是骗子……”

  菜馆经理也不与他争论,继续提醒:“既然手机里没有存着她的号码,那您还有什么心里记得的联系方式吗?”

  “有的,她家的,我记得……”夏初怔怔的说,虽然他从来没有打过,虽然他对数字实在不敏感,超过五位的数字他就很难记住,但是冬末家里的固定电话的号码他曾经在心里无数次的背诵,连在梦里也曾经想过,怎么可能不记得。

  “那您再打她家的电话试试好吗?”

  夏初六神无主,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手不自觉的发颤,有些哆嗦的按下冬末家里的电话号码。然而手机的听筒里,只有嘟嘟的回音,任他打了一遍又一遍,依然无人接听。

  菜馆经理仔细的打量着夏初的长相气质,衣着打扮,神态表情,心里暗暗地叹气,十分有耐心的等着,等到他的电话打到第十次,才温言道:“先生,看来您的同伴是不可能回来吃甜点了,我看您还是先结帐,再把甜点带回去当宵夜吧。”

  夏初怔怔地点头,收起手机,去摸钱包,然后,他愣住了:“我的钱包呢?”

  第十五章 雨雪潇

  冬末离开菜馆后,正站在路口等车,就接到谭英来请她吃火锅的电话,她几乎是想都没想,立即答应了。谭英驱车来接,她上了车,却忍不住回头望了菜馆一眼。

  谭英没察觉她的举动,直接锁好车门,带着她直奔火锅城。接近零度的冬天,吃火锅无疑是最佳的一种选择,只是冬末先已在金莎菜馆吃过一次,没有什么胃口。谭英见她食欲不佳,便关切的问:“冬末,你不喜欢吃火锅?”

  “不是,只是今天有些不想吃。”冬末不愿他太多的干涉自己的情绪,便转开话题,笑问:“谭英,最近我听到一条小道消息,说是明年本城的房价还要拨高,居房将向每平方七千进发?”

  谭英笑了起来,挥手道:“消息传是这样传,也有这种可能性。但这样的价格与开发商的关系不大,而是炒房的人炒起来的。怎么,你问这个,是想买房?”

  冬末摇头:“只是随意问一问,照现在的房价,买房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我是力有未逮。”

  谭英看了她一眼,然后低头涮羊肉,笑道:“女人嫁人自然有男方准备房子,本来也不用自己操心这个。”

  冬末被他的话提醒,突然想起几个关于婚房的笑话,不禁一笑。谭英见她笑得古怪,忍不住询问缘由,冬末娓娓道来,也引得他哈哈大笑。他做的就是商品房的销售,这方面的笑话他也知道不少,也拣了几个有意思的讲了,两人说说笑笑吃过晚饭,又一起去看电影。

  电影的声光音效都很华丽,据说是某导演的国际大片,只是冬末坐在电影院里,心思却总是不自觉的往旁边滑开,除了影片开头的女神顶着的扫把头把她慑了一下以外,后面演了什么她什么也没看懂。

  谭英也察觉了她不在状态,微微有些失望,旋即想到这是他第一次正式跟她约会,进步的空间大得很,很快又振作起精神来,电影散场后就半认真半打趣的笑问:“冬末,你有些心不在焉啊,是不是我不够帅,吸引力还比不得街道上的广告灯箱?所以你老是走神。”

  冬末听他说得风趣,也不禁一笑,摇头:“你足够帅了,还要再添吸引力,恐怕街上电影院里的瓜子壳话梅核碎纸屑都要扑到你身上来了。”

  谭英听她笑语嫣然,显然对自己很有好感,顿时放下心来,哈哈大笑。过了会儿,才转过脸色,温声道:“冬末,你一晚上兴致都不高,怎么,有什么麻烦事?”

  “算不得麻烦,只是突然间有点情绪不高。”冬末摇头,突然问道:“谭英,你这一生,做过什么事,自己觉得后悔的吗?”

  谭英微微愣怔,笑了起来:“人这一生,哪天不做一两件让自己觉得后悔的傻事?只是后悔于事无补,所以人对后悔这种情绪也就麻木了。我自然有的,你呢?”

  冬末侧靠在车座上,细细的嚼着谭英的话,赞同的点头。

  谭英察颜观色,笑问:“你遇到的事愿意对我说说吗?就算我不能帮你消除烦恼,说一说也能散些郁闷。”

  冬末随着他一起去停车场取车,听到他这样温存体贴的话,突然心软,鬼使神差的脱口而出:“有个不肯看盗版电影的孩子……”

  话说了一片,她才猛然惊醒,倏地住口。谭英一面打火开车,一面问:“那孩子怎么了?”

  冬末全身僵硬,不答。谭英专心的倒车,一时无暇细问,直到车平稳的开出地下停车场,才又问:“你的烦恼,是那孩子引起的?那是你家亲戚?”

  冬末缓过气来,摇头,注视着车窗外的光景,喃道:“下雨了。”

  “雨夹雪,听说明天会降温。”谭英见冬末显然无意再就刚才的问题说话,便转了口风,问道:“冬末,你是想再去哪里玩,还是让我送你回家?”

  “不回家。”冬末直觉的应了一声,听着雨雪打在车窗玻璃上的簌簌声,一颗心骤然慌了起来,抬头看看外面昏黄的路灯,微微咬牙,道:“麻烦你送我去华天开间房。”

  “呃?”

  谭英喉头发出一声吃惊的怪响,开车的手都不自禁的抖了一下,心里直觉的一个念头就是:我们头一次出来约会,就去酒店开房,这也太那个了吧!

  他心里还没把“那个”的具体所指想明白,冬末已经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他想歪了,心里蓦然有股邪火腾的涌上来,脸色立即冷了,淡淡的说:“谭先生,华天离这里也就几步路,其实也不必你送,麻烦你在路口停下,我自己走过去就可以了。”

  谭英听她倏然把称呼改成客气生疏的先生,也知道自己会错了意,尴尬不已,连忙道:“冬末,你别生气,我没那个意思。”

  “没那个意思你心虚什么?”

  华天大酒店离电影院总共也就几百米的距离,说话的时间就到了。谭英把车停下,见冬末开锁推门,就想离开,急了,赶紧捉住她的手赔笑道:“冬末,我真不是有意的,也不过就念头歪了那么一歪,这只是男人的一种正常反应,并没有看轻你的意思,你何必这么敏感生气?”

  冬末甩了他的手几下,都没甩开,也就不再动,叹了口气:“谭英,我并不是敏感,而是有时候,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成年男女之间,关系会变得这样世俗浑浊。出来约会一两次,就以为对方是男女朋友;成为男女朋友后,只要说一句去开房,就必定是去上床。”

  谭英苦笑,回答:“冬末,当今社会的节奏太快,成年男女大多有工作有事业,为了生活更好一点拼命赚钱,用在温柔浪漫这方面的时间少,自然就会变得目标明确,急功近利。这是世俗的常态,你若是因为这一点,就认为我贪婪好色,不足为友,那不免太不公平。”

  他说得诚恳,冬末无言反驳,长叹一声,重新坐回车座上,突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似乎被一股突来的高压真空抽了去,不剩点滴——是啊,成|人的世界,本就如此,她不是早有体会么?为何此时却会突生感慨,觉得完全无法适应?

  刹那间,夏初的音容笑貌从眼前浮过,仿佛在她腰腹间重重的击了一拳,打得她痉挛似的俯下身去,紧紧的抱住双臂,抿紧嘴唇,用力的注视着前面的路灯,再也不肯稍瞬。

  她要住酒店,谭英思忖片刻,也没有回家,另开了间房陪她。次日一早,他买了鲜花去叩门问早,冬末早已起身,只因夜里没睡好,正在给自己上妆遮掩倦色。鲜花娇艳,上面还有几滴不知是真是假的露水,看上去生气勃勃,让她的精神稍提,不禁一笑:“花很漂亮,很有精神。”

  谭英见她喜欢,也觉得开心:“你喜欢就好。我们是下去吃早餐,还是叫客房服务?”

  “出去吃吧,吃了以后麻烦你送我回家。”

  两人退房出门,踏出酒店大门,外面一阵寒风吹来,冻得冬末打了个寒战,谭英见状赶紧拉着她跑到车前,打开车门拿出件毛呢大衣,笑道:“我本来想给你买件新的,可时间还早,商店都没开门,只好回家拿了一件我的衣服,如果你不嫌弃,就暂时穿上吧。”

  冬末微微迟疑,旋即定下心来接过大衣,笑道:“谢谢。”

  吃过早餐谭英驱车送冬末回家,冬末不愿他这么快就登堂入室,到了小区门口,就让他停车。谭英自觉这一夜功夫,自己已经走出了极好的一大步,也不着急,含笑应了,先下车去开门,伸手将她扶出来。

  冬末对男人的殷勤习以为常,微笑着点头,捧着花下了车,指指身上的大衣,笑道:“我换洗后立即还给你。”

  谭英呵呵一笑:“这衣服不知修了几世的福气,才能沾得一缕美人香呢,洗就不用了,不如明晚我请你吃饭,你再还给我?”

  冬末一笑,正想答应,目光落在小区门卫室的门口,笑容突然一滞,顿时呆住了。

  夏初站在门卫室的门口,眼里有着见她的欢喜与放松,目光再转,落在谭英以及她手上的鲜花上,却变成了疑惑和吃惊;再看看冬末,突然渐渐明白了什么,眼里满是伤心难过。

  谭英见冬末的笑脸突然凝住,便顺着她的目光前看,见到一个美少年满脸伤心的望着冬末,不禁一怔,问道:“冬末,怎么了?”

  冬末抿嘴,僵着脸回答:“谭英,对不起,我有点私事需要处理,就不送你了。”

  不送——这就是逐客了。谭英摸摸鼻子,要走,却又实在不甘心。他站着不动,冬末却也不再催促他,一步步的向夏初走了过去。

  夏初的脸蛋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眼睛也是红红的,他看着冬末走近,圆眼里渐渐的蒙上了一层水气,喑哑着嗓音唤了一声:“冬末——”

  随着这声喊,他眼里泪水便顺着睫毛滴落下来,满是委屈伤心的看着她,哽咽着说:“昨天晚上,我找不到你,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把我吓死了。”

  冬末的心如被什么狠狠的撞了一下,但却没有痛感,似乎已经被冰雪冻僵了,麻痹了,只剩下冷和硬。

  走得近了,她才看清夏初的头发是湿的,身上的大衣肩臂以上的颜色也深了一层,银灰色的保暖鞋上满是泥泞,她垂下目光,平稳的问:“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夏初抹了抹脸,?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