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发现个提包,提包里装着肉片,肉片其实不是鹿肉而是人肉,也就是说有人死了。
人死了,可人都会死。
不要怕。
办公室里只有刘洋和王妈。刘洋知道,对待大妈要有耐心,她情绪比较激动,但是他的口供非常关键。
所以刘洋找了个暖和亮堂的办公室,他先让王妈坐下,然后给王妈沏上杯热茶,他给王妈扯家常,他给王妈制造个舒心的环境。刘洋告诉自己,尽量不要提到“肉”或者什么血腥的词汇。
王妈抱着那杯茶,表情茫然。
刘洋按灭了自己手里的烟,他朝王妈走去。
刘洋坐在大妈身边的那个沙发上,继续他们之前的话题:“大妈,今天您为什么要这么早出门”
大妈抵着头说:“我天天这么早出门,二十年了吧。”
“早上有人陪您锻炼吗”刘洋接着补充道:“或者今天您碰到谁了”
王妈抬起头,她把眼睛闭上,道:“让我想想,我现在脑袋很乱。”
刘洋没有说话。
“练太极拳的李老头和炸油条的刘叔,他们俩我基本上天天能见到。”王妈抱着茶杯,她口也没有喝过。
“恩,他们看到您拿着提包了”
“应该看到了,我不清楚。我拿到提包以后直接就往回走,没有和他们多说话。”王妈依然双手抱着茶杯,眼睛盯着微微晃动的茶水。
“恩,那应该看到了。”刘洋看着王妈,王妈面容憔悴,她是个老人,可是时间点点流逝,刘洋没有得到更加重要的信息,他不想影响到老人的情绪,可是这又是他的工作:“对了,您到放心肉店的时候注意到了什么”
“提包。”电子书分享平台 蓝狐文载
9.中队长2
“恩,之前我们警员在发现提包的现场已经了解到了,当时提包被雪覆盖,您觉得路面突然多出了个大雪堆很奇怪。因为那不像是人为堆起来的,而且您记得那个地方以前就是平地,所以就走过去瞧瞧。”
“对。”王妈接着说:“见到提包之前其实我看到了个人。”
“什么人您怎么没有跟之前的警员提过”刘洋显得很激动。
“因为好像是我老伴。”王妈本来不想提这些,因为她觉得那是自己看错了,这些只会给别人添麻烦。
“您老伴现在在哪”刘洋接着问道。
“去世二十多年了。”
阵沉默,刘洋认为这极有可能是老太太的幻觉,或者视错觉,不过假如这个被老人看错的人确实出现过的话,那他定值得怀疑。刘洋设想了下当时的景象:早上五点多,天还黑着,路灯灯光微弱,万华巷由于是个小巷子并没有路灯,但是雪地的亮度足以让老人看到街角处有个人影。
“那么说,您去那里是想看看那个人到底是谁了”刘洋问道。
“是。”王妈不假思索地说。
刘洋闭上眼睛,也许他在思考到底自己有没有遗漏什么。
没有没有。
于是刘洋接着问:“看到那个人了”
“啥也没有,只有那个提包。”
“那个人有什么特征,能不能尽量详细描述下。”
“很远,没看清楚。但是他和我老伴年轻时身体差不多,米八多,很魁梧的样子。”王妈顿了顿说:“所以我才走了过去。”
“哦,那其他呢您再仔细想想。”
“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老太太慢慢摇头。
刘洋在本子上标记了下,他认为这肯定是个有效线索。但是目前来看他没有办法再得到更多信息了,可能以后老太太恢复正常生活以后还会说些别的什么。于是,他把话题转到了提包方面。
“但是您发现是提包以后为什么不打开看看般人都会打开的呀。”刘洋仔细看着这个低着头的老人,他想从老人的表情中读出点东西,但是他只能看到老人的侧脸。
“我不知道。我我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不打开。”
“是不是当时想太多了如果涉及不到您的隐私您能说说当时您的心情,就是当时怎么想的吗”
“我的手很冷,之前拍掉提包上的雪以后手就很冷了,那包的拉链也紧,我拉了下没拉开。”王妈看着刘洋说:“接着有只黑猫突然蹦了出来,吓我跳,我就想还是马上离开吧。”
“吓到了因为被吓到想要离开”
“我我怕别人看见我捡到包。其实我本来觉得包里有好东西,我想自己看到里面的东西,所以就抓紧往家赶。没想到”
9.中队长3
王妈说到这里就停下了,刘洋知道王妈的心里很别扭,就没有接着问她,况且之后的事情王妈也向去她家调查的警员详细交代过了。刘洋没有发现什么疑点,所以自己也没必要再让王妈重复遍。
“对了”刘洋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问道:“那家肉店当时是开门的还是关门的”
王妈抬起头,她把茶杯放到茶几上,她终于看了刘洋眼,她的眼里有血丝,她说:“你让我仔细想想。”
刘洋冲王妈点头。
“自然是关着,是,卷帘门关着的。”
刘洋陷入深思,他想问老太太您有没有确定卷帘门是不是锁着的但是他觉得这种问题根本没必要。然后,他开始回忆那个高个子民警对他报告的些情况:
高个子民警之前到达天天放心肉店不多时,刑警队聂兰的车辆就赶到了。之所以聂兰会这么迅速,是因为高个子民警离开泉城路之后随王妈的陪同走访了她的两个朋友。王妈在路上提到这两个人,民警突然觉得这两个人的口供很有必要就临时转了个弯。分别是油条铺的刘叔和练太极的李老头。
民警让王妈在警车上等他。
两个人致地说王妈早上出去的时候很高兴,但是回来的时候有点奇怪。李老头说王妈之前每次回来的时候都跟他打个招呼,而今天早上遛弯回来却句话也没说就走了,好像不认识样。
而刘叔说,王妈每次都会在回家的路上买他半斤油条,可是今天早上她却没买,她说自己做早饭了。而且王妈每天都是乐呵呵,但是她今天回家时好像有心事,不高兴。
民警问他们王妈有没有拿什么东西。
刘叔说,好像是个提包,但是她去的时候没有拿。
李老头说,王妈拿着个东西,但没注意是什么,记得颜色是深色的。因为当时路上有雪,反差很大。
两人提供的证词共同点是发现王妈去的时候心情愉快,回去的时候似乎有心事,要赶着要回家的样子。这能证明什么呢看来王妈所说的基本属实。
刘洋想。
后来,刑警队的人和高个民警在青岛路和万华巷交叉口汇合。他们在现场调查了会儿,就走进了旁边的天天放心肉店。
他们发现了什么呢
没有发现,只有放心肉店的老板。
而肉店老板现在就在楼的审讯室。
10.赵国森1
赵国森点燃支烟,他侧身倚着办公室的门框向外望。
此刻已经临近中午,外面路边的积雪融化得已经差不多了,只有墙边阴凉处还有大堆的雪纹丝不动。赵国森盯着外面墙边的雪堆,雪融化得实在太快了,天都市的鬼天气永远也别想留住雪,这只能给案子破获带来更大的阻碍。
雪,难道是凶手计划中的部分
刺眼的阳光来阵风,赵国森觉得有点冷了,他把手中的烟头扔到地上,然后用脚踩了下,回到了办公室里。
他在等个人。
他慢慢走到房间角,随手将衣架上面挂着的那个大号白大褂拿了下来。他双手捏着衣领将大褂子在空中用力甩,尘土飞扬,不知道是办公室长久没人打扫,还是衣服长时间没有穿过。他只是撇撇嘴,然后将这件白大褂套在了自己的警服外面。
赵国森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走不多时便停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用食指和中指交替地敲击着桌子,然后他抬起左手手臂看表,12:04。他的表情木然,两眼无神,他却并不焦急,但也不是心无顾虑。
赵国森面无表情地对着自己办公室的门。
门开了,进来个女人。
赵国森低头看看手表道:“你来了。”
女人冲赵国森点点头,她快速走到衣架跟前拿起另件白大褂套上以后对赵国森说:“我们走吧。”
走廊是冗长的。
赵国森看着他前面的女人,他同这个年轻女人样双手抄在白大褂的口袋里。他觉得自己走路晃来晃去,他看看前面,似乎年轻女人也在晃,他们晃动的频率是那么致,就好像坐在了同条小船里。然后时间慢了下来,越来越慢,他们也越晃越慢,后来时间干脆停止了,女人和他样同时迈出了右脚,女人的辫子也停止了晃动,这时有风吹到赵国森的脸上,他的脸就永远冰凉下去。
为什么没有性器官为什么要这样煮尸
赵国森需要充足的时间来考虑这些问题,他想让时间停下来,他想尽快知道其中的原因,他也坚信自己不久就会得到答案。
女人在走廊尽头的间屋子前停下了脚步。
女人看了赵国森,他们起走进屋子。
屋子里股发霉的味道,他们匆忙开始了各自的工作。
几分钟以后,赵国森说:“聂兰,说说你的大体发现吧。”蓝狐文载 .b2.
10.赵国森2
聂兰放下手中事物开口道:“赵老师,泉城路现场的尸体碎片均长5厘米,均宽1厘米,肉片厚度大约也为1厘米;发现7根手指,每根指都被凶手在关节处分离,共分离20段;左手五指齐全,右手只有小拇指和无名指。”
赵国森道:“还有什么接着说。”
“除手指以外,肉片有些是被煮过或者被滚水浸泡过的。”聂兰看着赵国森严肃的脸继续说道:“这些我在现场时就已经发现了,当时光线昏暗,现在通过详细对比之后更加确认了这点。”
“哪点只确认了被煮过吗”赵国森眉头皱。
“不。是肉,被煮的程度不致,似乎凶手花了大量时间放在这上面。”聂兰接着说:“而且几乎每片肉被煮的程度都不致。”说完,聂兰拿起镊子夹起片放到了赵国森的面前。
赵国森仔细盯着这个东西。他的头有些痒,于是他伸出右臂蹭了蹭头皮,他的头发已经出现了寥寥几根白发,他干法医这行已经二十多年了。说实话,他这是第次遇见凶手可以把尸体碎到这个程度的,也是头次见到这样繁琐地处理每片被碎的肉片。
赵国森抬起头,他看看聂兰,聂兰表情严肃。他说道:“其实,我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赵国森接着说:“凶手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毫无意义啊。难道是为了制造假象混淆死亡时间吗”
“似乎是这样的,要不然怎么解释”聂兰说道。
赵国森摇摇头说道:“错了,你绝对错了。我这边的内脏当中,胃被煮过的迹象微弱,大肠痕迹明显,而小肠痕迹也很微弱。你看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
聂兰眨眨眼睛,她深吸口气。
“恐怕你也想到了吧,既然可以用来分析死亡时间的胃和小肠没有被煮的话,那凶手他为什么要对其他器官,其他的碎肉片去做那么大量又繁琐的工序呢又要煮,又要分不同的程度不同热量去煮”赵国森推推眼镜说道:“说到底这些疑点不属于我们的管辖范围,我们的任务是对这些物证本身做出分析。这个姑且先不说,接着讨论我们的发现结果,你有没有注意到你研究的那些碎肉里面有没有性器官或者可以用来区别性的组织”
赵国森的口罩直蠕动,由于他说了很长的段话后,口罩上嘴的部位隐约出现了道水线。
聂兰说:“没有。单纯的肌肉,脂肪。”
“脂肪,脂肪。”赵国森问道:“有没有类似r房部分的肉条”书包 网 b2. 想百万\小说来蓝狐文载
10.赵国森3
“碎肉太多了,还需要时间整理下,目前来看还没有发现这些。”聂兰说。
赵国森接着问道:“那芓宫组织有没有混在被碎掉的肉片里我的意思是如果死者是女性的话。”
“没发现。”聂兰利索地回答。
赵国森摇摇头说:“我这边也是,没有任何可以区分死者性别的证物。”
“内脏的包裹里也没有”聂兰问。
“没有性器官”赵国森补充道:“而且缺少右肾和心脏。”
两人沉默了。
会儿赵国森说:“想不通,这个凶手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呢”
聂兰也摇摇头,然后低头陷入沉思。
突然,聂兰抓着赵国森的胳膊说:“赵老师,我有办法可以区分死者的性别”
赵国森看着这个晚辈眉眼弯弯就料到她高兴地笑了,毕竟还是历事不多的法医新手,像个孩子样喜形于色。不过赵国森非常期待聂兰这个晚辈到底能说哪些子丑寅卯来。
聂兰像个小姑娘样伸出食指说道:“多聚酶链反应”
赵国森略显惊讶道:“r呀你怎么想到了用这种方法”
聂兰说:“我上大学的时候,大概是1991年吧,有天我在学校图书馆里看到了期国家法医学杂志上有篇这样的文章,上面说在体外系统由引物介导将特定 序列在酶促的作用下进行扩增,能在数小时内将所需特定 序列扩增至2乘10的6次方个考贝。”
赵国森点点头道:“呃,简单说就是技术。对,这样做既敏感,又快速方便。”
聂兰接着说:“那篇文章说可以应用多聚酶链反应对高温煮过的碎尸块进行性别分辨,我们现在不正面临样的问题吗”
赵国森手托着下巴,他眉头紧锁,会儿他摇摇头道:“我要说两点来否定你。,你的这种方法虽然早就提出了但还算新颖,思路也正确,不过国内在没有大量实验证明的前提下是不太严谨的;二,别说我们队里,就连省医院也不定能有相关技术和器材供你实验,这样的技术首都也不见得有,如果千方百计运往美国再等到出结果,那我们需要的物证早就出现了。”赵国森看着聂兰,聂兰不语,赵国森不想这么轻易就伤害个年轻法医的心。的确,这个方案从理论上来讲是可行的,而且是最准确的方法。可是杀鸡焉用牛刀,毕竟他们还有别的有效途径来分辨死者的性别。
聂兰突然说道:“那是什么”
赵国森被聂兰问住了:“什么什么”
“就是你说我们所需要的证物。”
“哦,是骨头。”赵国森推推眼镜说道:“再结合肌肉纹理的推断。”
聂兰羞愧地笑笑,幸亏有口罩遮住嘴巴。
连这么简单的方法都遗漏掉,也许她只顾考虑“煮过的肉片”这个方向了。书包 网 b2. 想百万\小说来蓝狐文载
11.张猛1
个穿棕色风衣,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正从容地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他衣着整齐,面色白皙,相貌和善,眉宇间有种文人雅气。这个儒雅男人的发蜡使他头发坚硬而光亮,乍看,让蒙刚还以为他的头发因为天气寒冷刚洗完头出门就给冻住了。
他脸上直挂着种不易发觉的微笑。
这种浅浅的笑容使蒙刚产生了种说不出的难受,他浑身不舒服,就像过了敏样。蒙刚死死地盯着他面前的这个男人,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可能觉得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善类,也可能是因为自己仍然陷在酒后的痛苦之中不能脱身。男人也到没有说什么,他看着蒙刚这种敌对的表情也只是用淡淡的目光迎接上去和他对视,并且他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多少变化。他面对蒙刚暗含怒气的双眼时依旧给了对方个浅浅的笑容,依然是副似乎悠然自得的模样。
蒙刚想,自己总不能不准他面带微笑吧。
此时有两个穿白大褂子的警员在审讯室的窗前匆忙地走过,蒙刚看到他对面的男人歪着头悠闲地向外面看去,直目送着两人走远。蒙刚这才绷不住了。
“看什么看快回答我的问题”蒙刚冲男人说道。
男人回过头来,嘴角很绅士的向上扬,说:“啊,对不起长官,请问你刚才问了我什么”
蒙刚说:“职业。”
“我”男人问道。
蒙刚有些沉不住气了:“屋子里没有第三个人”
男人嘿嘿笑说:“我呢,其实是就个卖肉的。”
“卖肉的你文质彬彬的个人去卖肉”蒙刚问道。
“生活所迫,生活所迫。”男人笑着说:“业余时间爱好是看看小说杂志什么的,所以才文质彬彬,哈哈。”
说完男人抬起右手扶了扶金丝眼镜。
“你别给我开玩笑,这里可不是你家肉店。”蒙刚瞪起了眼睛。
“对不起,对不起。那我注意就是,呵呵”
“姓名。”
“张猛。”
蒙刚拿着笔敲了两下桌子。
“猛哥啊”蒙刚歪歪头,他看着面前这个高大偏瘦的男人,接着蒙刚冷笑道:“哟,开始干货真价实的屠夫了”
张猛咧咧嘴干笑了下,蒙刚发现有瞬间他的笑容凝固了,他似乎不愿意别人提起他以前的职业,但仅仅是瞬,会儿男人又恢复了他原本的表情。
蒙刚之前进审讯室的时候得到过消息。张猛,湖北武汉人,十年前来到天都市,不久便混入“草窝”,由于相貌和善手段狠毒被草窝人称做“温柔屠夫”,他从前在“草窝”里的职业是专业要账。电子书分享平台 蓝狐文载
11.张猛2
蒙刚对“专业要账”这个职业有所了解,他跟队长闲聊的时候队长曾提到过。“专业要账”这个性质的职业兴起于封建社会,只不过以前地痞流氓的分工不是这么详细,般都是“全才”。古代主要被要账对象般是农民或者欠债赌徒,那时基本没有夺财,因为农民没有钱,所以般都是夺儿夺女。以前这个职业被人称作“村霸”“家丁”或者“地痞流氓”之类,现在的“专业要账”和古代基本没有直接关系,而且从事人员社会背景比较单,般都是社会混混来从事此类兼职工作,当然他们之中也有专职要账人员,不过专职要账般都没有真功夫,采取的手段基本除了恐吓就是欺骗;第二种极少数则是专职要账中的狠角色,他们的手段般是断手。
张猛第次跟“草窝”要账部门大哥刘哥去要账的时候,刘哥让他跟在后面,不要乱讲话。雇佣方是个北方人,他在天都市中心花高价买了套二手房,入住个月后发现客厅西墙出现裂缝,卫生间天花板滴水严重,于是向卖方提出退房要求,但是卖方不予理会,北方人又向相关部门请求帮助,但是相关部门相互踢皮球无故拖延。北方人怒之下找到专业要账人员寻求解决方案。
张猛的大哥刘哥是个满身纹身的胖子,那是个夏天,刘哥脱下背心搭在肩膀上,右手拿把西瓜刀驾到另边的肩头,他们俩摇摇晃晃跟着北方人来到了卖主的家门口。北方人按门铃,卖主开门以后,两人立刻冲进了卖主屋子里。
北方人说:“王哥,你看这俩人是我乡下的兄弟,今天我说了不让他们来,他们偏偏跟着我,他们没见过世面,您别见怪。”
卖主见到俩人不像善类,抹了把汗,问道:“你有什么事情”
北方人说:“没,就是想问问您,我的房子什么时候可以退”
卖主对北方人说:“您看,我儿子刚刚结婚,把那笔钱都花掉了。我手里也没有闲钱,要不您先住那吧,那里靠近市中心地段多好啊”
北方人说:“王哥,您就不能想办法弄些钱我儿子也要结婚。”
卖主说:“我还欠别人好几万呢,朋友们都不敢借给我钱啦。”卖主说完看了看北方人身边,他的身边左右站着刘哥和张猛。刘哥满脸横肉,壮硕的上身布满了吓人的纹身,时而用背心擦擦头上的汗;而张猛则双手插口袋,面带微笑,还礼貌地冲卖主点头。电风扇吱呀吱呀吹着这四个人,他们每个人都因为汗水和风扇感觉到这个夏天凉飕飕的。
卖主接着说:“我其实也想退给你钱,但是麻烦,二是兄弟我根本没钱啊。”
北方人变了脸色,他看着卖主淡淡地对身边的人说了句:“刘哥,上吧。”然后北方人慢慢转过身去,背对着卖主。
卖主脸上大汗淋漓,他头上的电风扇直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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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猛面无表情,他看着刘哥摇摇摆摆地就冲着卖主走了过去,卖主冲刘哥伸着双手说道:“别,别,大哥咱有话好商量。”
刘哥汲着拖鞋,他穿着大裤衩子,他把背心向后扬,背心正好飞到了张猛手里。刘哥右手拿着西瓜刀,把刀背冲着自己左手手心下下拍着,卖主伸着双手步步向后退去,他退了墙边,下坐到了沙发上。
他还能往哪退
刘哥停下了,他冲卖家“哼”地冷笑了声,右腿踩在了卖主家的茶几上。突然刘哥将西瓜刀举过头顶,卖主看到刘哥肚子上的纹身因为他举刀速度太快而抖动了下;而这时的张猛正看着北方人,北方人背对着他们,不停地拿胳膊擦汗。
卖主的脸上分不清楚是泪水还是汗水。
刘哥挥刀。
卖家声惨叫。
北方人听到声音吓得跪倒在地上。
而张猛,他歪了歪脑袋,皱起了眉头。
北方人偷偷回头看去,他看到茶几上有很多血。
但那些血是刘哥的,刘哥把西瓜刀砍到了自己小腿上,血流如注。
卖家倒在沙发上喊:“我有钱,我定给你退”
数分钟后,卖家和北方人签了个同意退款的协议。这时的刘哥面无表情,他依然汲着拖鞋,穿着大裤衩子,个肩头搭着背心,另个肩头搭着把西瓜刀。他腿上滴着血,依然稳如泰山。
行人走出居民楼。
出了单元门外以后,北方人问刘哥:“大哥,您没事吧只是要个账嘛,咱没必要拼命的”说这话的时候,刘哥腿上的血依然在滴着,北方人眉头紧锁,他似乎极不理解为了几万块钱自残的事情。
刘哥侧脸看了北方人眼道:“我没事。”
北方人好像依旧不放心,他紧跟在刘哥后面说:“要不我们去医院吧。”
刘哥听到这话笑了,他停了下来,把刀拿到胸前,手里似乎还用力攥了攥刀柄,结果从刀韧里喷出了血。
北方人笑了。
而张猛却在旁撇嘴,他恍然大悟,结果竟然是这样的。张猛打心里瞧不起刘哥的这种行为,因为他认为“草窝”虽然叫做“草窝”,但是里面的人在传说中都是狠角色,而不是坑蒙拐骗的草包。
卖主最后报了案。
警方最后得出结论,茶几上的血是鸡血。
张猛刘哥和北方人都被关了起来。
年以后三人出狱。
张猛出狱后第件就是拿把西瓜刀砍掉了卖家的三根手指。
张猛觉得自己收了北方人的钱就应该给他办好,结果,卖主果然在两天之内把钱退给了北方人。
“草窝”的大哥丁立觉得张猛是个人才,就让他做了要账部门的老大,而刘哥却成了他的小弟。
从那以后,张猛像个绅士样对每个欠账不还的人很有礼貌地要截手指,起初欠账的人以为张猛是开玩笑的,但是当他微笑消失的时候就变成真的了。
而“温柔屠夫”的称号,就是这么来的。
张猛几年间作案多次都被丁立保释出来,丁立也越来越喜欢冷静沉着又威猛的张猛,就让他做了“草窝”里些别的事情。而最近的几年发生的大事是张猛为丁立顶罪,吃了五年牢饭,出狱以后摇身变竟成了真正的屠夫。
卖猪肉的屠夫。电子书分享平台 蓝狐文载
11.张猛4
“现在卖肉”蒙刚看着张猛说到。
“是的,生意还不错。”张猛微笑道。
“知道今天为什么带你来”蒙刚问道。
张猛用他白皙的手顶了顶他那金丝眼镜,慢慢地说:“我现在可是洗手不干了,今天早上刚开门营业就被人莫名其妙地带到了这里。”
“你昨天晚上9点到今天早上8点钟在哪里”蒙刚问。
张猛说:“在家。”
蒙刚接着问道:“谁能证明你没出门”
张猛笑了,说:“还能有谁我老婆呗。”
“你在这段时间里都干了什么”
“晚上7点关了店门,然后把肉放到冰柜里,还切了些大块肉, 9点半开始吃晚饭看电视,之后隐私,11点半睡觉,7点起床,起床后收拾店铺,8点开店门,开门个多小时就有几个民警大哥过来把我带这里来了。”
蒙刚低头想了想,说:“昨天晚上看了什么电视剧”
“没看,看得天都夜新闻。”
“新闻上说什么了”蒙刚随口问道。
“说什么,忘了。哎好像有你闪了下。”张猛马上喜笑颜开,他指着蒙刚说道:“对,就是你,抢别人手枪的是你啊,英雄”
“行了,别废话。”张猛叹了口气说:“你有没有往店门口扔肉的习惯”
“我又不是大款,干嘛要扔肉啊”张猛疑惑道。
蒙刚接着说:“你卖肉有多久了”
“快半年了吧。”张猛说。
“那你卖的肉如果变质的话你会怎么处理”蒙刚问。
“哈哈。”张猛笑笑:“冬天的肉基本不会变质吧”
“我说的是如果出现不好的肉,或者变质的肉。”
“炸下吃掉。”张猛马上回答。
蒙刚接着问道:“实在不能吃的呢”
“扔给家里的狗吃。”张猛不假思索的回答。
蒙刚说:“不会扔掉”
“我从来不浪费肉。”张猛接着说。
沉默。
蒙刚似乎遇到了点困难,他不知道该再怎么问下去了。再从哪方面入手呢而他面前的张猛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自己在这里好像正陪他聊家常样。
蒙刚接着说:“你昨天有没有见到过陌生人我是说关店门以后,或者听到你家门外有动静”
“我拉下卷帘门锁上之后就没有再出去过。”
“那你半夜有没有听到异常的声音”蒙刚说道:“汽车的声音或者其他声响。”
“没,我睡的很死。”张猛随口而出。
“这个提包你有没有见过”蒙刚说完给张猛递过张照片,张猛拿照片看了会儿。他看到了个空空的包,深蓝色,上面还有个飞机的图案,他微笑着说道:“没有,我猜这么土的包现在谁都不会用。”
又是阵沉默,蒙刚看着张猛微笑的脸更加难受了,他的头像炸了样的疼,他知道他昨晚喝酒太多太杂,晚上睡的又少。他现在皱着眉头,只想把自己的脑袋敲炸。
然后,蒙刚随口问:“你平常在哪住”
“家里啊。”张猛说道。
蒙刚双手揉着自己的太阳岤接着问:“那你昨天整个晚上都是和你老婆在肉店里住了”
“是。”张猛说完愣,他的微笑消失了。
“哈哈,这就怪了。”蒙刚右手敲击着桌子说道:“怎么昨天晚上偏偏你们住在店里啊”
张猛不说话了。
12.劝业场1
中午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刮来阵风,天就阴了下来。
蒙刚坐在审讯室里,他似乎忘记了自己面前这个面貌和善,却穷凶极恶的人。蒙刚嘴角歪,似是笑了,但也许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他这是无奈。
昨天晴空万里,今天凌晨不知几点却突然天降大雪;天亮的时候还直是晴天,蒙刚知道天都的冬天根本不可能把雪留住,但是他也没料到雪会融化得如此之快,还没到中午路上积雪就消失得差不多了。但中午过后,天却突然又阴了。
冬季的天气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复杂的变化
难道真是的死者在鸣冤
蒙刚长叹口气,这时候正巧又有两辆警车出警了。
警车方向,是天都劝业场。
劝业场,它是天都市的老商业中心。在八十年代曾经集中了当时中国最流行的服饰电子产品和自行车行,知名度覆盖大半个中国;九十年代初,中国各大城市商业蓬勃发展,再加上天都市商业中心转移到南京路的旧街口区,劝业场曾经的商贸龙头地位从那时起落千丈。
但是它却并没有因此没落,近年来劝业场已经逐渐转变成了天都市最繁华的小吃街。
星期五的中午,人声鼎沸。
刘洋,赵国森和聂兰三人在劝业场外围下车,警车已经没办法在步行街里面行驶。刘洋注视着这个烟熏火燎人头攒动的小吃街,所有的人在天都市阴冷的冬季里依然可以热火朝天地过着自己悠闲的小日子。看来,没有更多的人知道街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样更好。刚才司机小赵问刘洋用不用拉警笛进去,刘洋这时才用对讲机回复小赵,让他把车泊到路边静候他们。
三人扎入了人群当中,另趟车的两个现场勘探人员也紧随其后。
烧烤的烟雾,店家的叫卖声,街上那由于积雪而被人群踩烂的黑泥,连同攒动的人群起组成了喧嚣劝业场。刘洋大步流星走在最前面亲自开路,他不时轻推开挡在他面前的路人;后面跟着已快到退休年龄的老法医赵国森,他紧紧得跟在年轻有为的刘洋刘中队身后;中间是聂兰,路上的黑泥令聂兰不舒服,即便她很小心地踮着脚走路依然有不少泥点子落到她今天擦得锃亮的皮鞋上;倒是聂兰身后面的两个同事,面色凝重,如临大敌。
行人在家油炸臭豆腐的摊位前驻足,然后右转,走进个不起眼的小巷。
小巷的地上还有未融化的积雪,比起十米外的小吃街,这里好像是另个世界。
聂兰舒了口气。
刘洋他们在个大大的垃圾箱跟前停下脚步,垃圾箱前正站着两个民警和个衣衫褴褛的老人。
民警和几人互报身份之后,其中位民警说:“这个老人发现了这些。”说完他伸手指向了敞开盖子的垃圾箱。
刘洋向前看去,那是个鼓鼓的包袱,又是用同样蓝白相间的床单包裹而成的。
另个民警伸手将包袱从垃圾箱里提了出来。蓝狐文载 小说上传分享
12.劝业场2
上面斑斑血迹。
赵国森言不发,他转头看看聂兰,似乎要验证他之前的猜测。
民警将包袱掀开。
刘洋低头大体扫了眼,是骨头。死者被分离的上肢骨和下肢骨整齐地被人塞在副躯干骨肋下的空间里,由于躯干骨并不是很宽阔,剩余的骨头则被随意堆积在肋骨之上。
刘洋冲赵国森点头便把脸转向了民警,他说:“我有问题问下这个老人。”刘洋说这话的时候又看了看赵国森和聂兰,他看到两人在那堆骨头跟前蹲下了,才把目光转向那个衣衫褴褛的老头。
老人头戴脏乎乎的毛线帽子,帽子下沿被他扯成长长的块用来遮挡着耳朵;他身上的棉袄不知道本来是黑色还是被他弄脏的,也许棉袄上露出几块棉花的颜色就可以说明这个棉袄之前是白色的也说不准;他的大棉裤上有错乱的水渍,谁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他的大棉鞋很脏,但也许很暖和。
老人面色不错,他把双手抄在棉袄袖子里,乐呵呵地等待刘洋的提问。
刘洋刚刚直注视着老头,现在他终于开口了:“你什么时候看到的这些大爷。”说完刘洋回头指了指地上的包袱。
老头咧咧嘴,他露出两排有些发黑的牙齿,说:“我早上睡到十点钟,起来后连翻了几个垃圾箱都没找到宝贝,等我翻这个箱子呢,结果翻出了人骨头,太晦气了我。”老头说自己晦气的时候依然是副兴高采烈的样子,他说完歪歪头向刘洋身后望去,问道:“小伙子,那些是人的吧”说完他好像又要咧嘴笑。
刘洋对他很反感。
但这是他的工作。
“你怎么知道这些就是人骨呢”刘洋疑惑道。这个问题确实使他充满疑问,他不相信个拾荒的老头可以轻易地就确定垃圾箱里的这些骨头是属于人身上的。
老头点点头说:“我觉得反正就是不正常,我看到这些骨头想报警,可想打电话还得花电话钱就没报。”老头笑笑,又露出了他脏脏的牙齿。
刘洋皱着眉头说道:“报警是不花钱的,我们的报警电话是110。以后大爷发现这样的急事直接报警就行。”
“还报警呢,我这样的去商店打公话人家不哄我啊”说完他白了两个民警眼,接着说道:“还有啊,我说我看到骨头了,拉着这个小伙子的胳膊让他过来看看,他恨不得差点要把我踹进墙里面去。”
“大爷,真的不好意思。”刘洋看了看边的民警,那个民警对老头道歉后侧过脸对着刘洋说道:“我们俩当时在这个片区巡逻,正好遇见这位大爷要给我们看东西。”
“然后就是这些。”刘洋摸着下巴上的小胡子自言自语。
现场勘探人员开始对物证进行拍照取证,边的老头子把抄在大棉袄袖子中的双手抽了出来,他指着工作人员对还在沉思中的刘洋说道:“警官,你们就不给我也顺便拍个照片,让我也上个报纸风光风光”
“啊”老头打断了刘洋的思绪,他抬起头道:“以后定”
“你别骗我,我听说政府对重大事件的发现人还有奖励的,这可算是个大事吧你们定要把奖励发给我,别都贪污了”老头愤愤地说。
“好啊,你家庭住址是哪”刘洋面带微笑地对老头说:“不用你说我们以后也得再联络你。”
“我根据地就是这片。”说完老头双手背,向着小巷深处走去。蓝狐文载 b2. 想百万\小说来蓝狐文载
13.刘洋1
阵风吹来,聂兰觉得更冷了。
天都市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冷过,即使在人头攒动的劝业场小吃街上,寒风依然向聂兰的脖子里猛灌。在某个冬季,大学时代的聂兰曾和几个朋友起到青岛玩,青岛冬天的气温也不算太低,感觉就好像在天都差不多。由于是海边,当海风吹来的时候聂兰似乎还感觉有丝暖意。不过,当她和朋友坐回程的火车路过济南时,济南刚好天降大雪,火车在银装素裹的平原上穿梭,聂兰在车厢里就感到了从未体验过的寒冷。
就好像今天。
聂兰坐在桑塔纳轿车的后座上,她的脚丫冰凉,她觉得身边赵国森老师也应该很冷,但只见他副木然的表情。赵国森眼窝深陷,眉头紧锁,似乎正在对刚刚发现到的骨骼在心里做着初步推断。他手中的夹着的香烟已然马上要烧到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了。
“赵老师”聂兰拍了拍身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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