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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国森侧过头疑惑地看着聂兰。
聂兰指指赵国森的右手说道:“老师,烟。”
赵国森这才低头看了眼,他慌忙中把手抖,烟头直接就弹到了自己的裤子上。接着他又急忙伸手把大腿上的烟头拍到地上,然后马上用脚踩了下,最后他慢慢弯下腰把烟头捡起后摇开车窗扔了出去。
副驾驶座上的刘洋这时回过头来问:“怎么了老赵”
“不小心让烟头烫到了。”赵国森拍着裤子上残留的烟灰说。
“呵呵。”刘洋从前排费劲地扭着脖子冲赵国森假装生气道:“说过多少次了,出警的时候别在警车里抽烟别在警车里抽烟,不听。年轻人不服我管教也就算了,连你这老学究了也不理会我的。哎,你说你倒是有能耐在现场也抽烟啊。”刘洋说完还皱着眉头指指赵国森,聂兰看到刘洋那奇怪的表情,自己刚刚的坏心情立刻被他冲淡了,差点笑了出来。
“别贫了你刘中队,赵老师刚刚思考问题来着。”聂兰帮自己的前辈开脱道。
刘洋坐正身子,他沉默了会说:“老赵头,你说这样幅骨头架子怎么来区分性别呢你们刚刚蹲地下半天到底确定了没有”
赵国森无奈得摇摇头,聂兰冲赵国森笑了笑。聂兰想,队里敢称赵老师为“老赵头”的恐怕只有他刘中队了,话说连队长同志都还叫人家“老赵”。赵国森刚想开口,聂兰抢答道:“肉眼观察的话,最直观的是骨盆。”
“哦,是聂大小姐啊。”刘洋坐在前排并没有回头,他说完点燃支烟:“我不是法医专业的,虽然也学过点皮毛吧,不过早忘得差不多了。具体应该怎么分辨来着”
13.刘洋2
聂兰接着说:“由于女性的骨盆要适应孕育胎儿和分娩的功能,所以男女骨盆是有明显性别差异的。骨盆整形来看,男性高而狭窄,骨板比较厚,骨质重,骨面粗糙,女性则相反;男性骨盆腔是呈漏斗形的,而女性则是圆柱形。”聂兰顿了顿,她在等待刘洋回话,但刘洋什么也没有说,她又看了看赵国森,赵国森冲她微微点头,于是聂兰又开口道:“恩,男性耻骨弓的角度为7075度,就像食指和中指分开时的夹角;而女性耻骨弓角度是90110度,像是食指和大拇指分开时的夹角。”聂兰说这话的时候边念叨着边伸出自己的三根手指头比划,赵国森看了在边偷偷地笑,聂兰接着说:“还有坐耻骨长指数,男性小,是”
“行了,高材生,别在这里背书了。”刘洋笑了笑说:“你直接告诉我你通过这些骨盆方面的区别确认了这具尸骨的性别没有”
“没有。”聂兰回答道。
刘洋马上回过头来疑惑得盯着聂兰,聂兰面无表情,刘洋又看看赵国森,赵国森则是非常严肃,刘洋惊讶道:“这又是为什么呀”
“根本就没有骨盆。”聂兰干脆地说。
刘洋深吸口气,他回过头去又坐正身子。这个下巴上满是胡子的刘洋在赵国森看来会儿回过头来会儿又回过头去就好像是小孩子般,不,应该是只猴子。但就是这个孩子气的人却是个精明能干,年轻有为的中队长,虽然他平常喜欢开玩笑,但是这个后生办起事来雷厉风行也实在令赵国森在佩服。不过今天他们遇到的事情反常的地方实在太多,也许从上午发现碎肉片和内脏的时候就已经注定是个与众不同的大案子了。
“没有。”刘洋自言自语道。
赵国森接着开口说:“对,刚才发现的骨骼中并没有骨盆部分。凶手在处理骨骼的时候,在几乎每个大关节处都对骨骼做了分离,我还记得早上我们曾在碎肉片的部分当中发现了七跟手指骨,它们也被分离成了二十节。不过脚上的部分关节和脊椎关节等等比较细微的地方并没有做出分离。不知道为什么,凶手在死者髋关节部分和骶髂关节处将骨盆部分整个卸掉了。骨盆消失,没有骨盆的任何痕迹,连点骨头屑都没有。”
“也就是说没法分辨死者的性别了”刘洋问道。
边的聂兰接着说道:“还是可以的。”
“怎么分辨”刘洋马上问道。
聂兰沉默会儿说道:“通过颅骨。”
“那就好,”刘洋随口便道,他说完顿了顿,然后摸摸脑门:“等等,但是我刚刚似乎没有发现颅骨”刘洋差点从车里跳了出去。
“对,也没有颅骨。”赵国森看着刘洋的脑袋讲到。
刘洋猛地砸了下汽车副驾驶座前的工具盒,司机小赵被吓到了:“队长,您,您怎么了”
“好好开你车”刘洋冲小赵吼道。蓝狐文载 b2. 想百万\小说来蓝狐文载
13.刘洋3
“没有颅骨依然可以推断性别,但是定会给破案带来想象不到的巨大阻碍。这个凶手可以说是丧心病狂,他把个人的肉体切成了成百上千个小块放到个提包里;然后又把他的内脏取出来用床单包好放到旧街口;骨骼上面的肉虽然没有完整的剔除,留有部分残余,但是骨膜基本都保护的很好,只是有的长骨部分骨膜有几道划痕,可能是凶手在分离肉和骨的时候竖刀切除骨骼肌而不小心划到骨膜的。”
刘洋低语道:“听说肉片和内脏都被水煮过,那骨头呢”
“好像也有煮过的痕迹。”聂兰接话道。
沉默。
刘洋终于愤怒了,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这样老小两个法医说出的话这么让人生气,这么含糊不清,他吼道:“好像好像为什么碎肉片是好像,内脏是好像,骨头还是好像你们两个是法医是科研人员说话能不能负责任点,别这么含糊行不行”
赵国森看了眼聂兰,她被刘洋骂了以后很委屈的样子,眼睛里面含着泪。赵国森摇摇头,不知道他是因为刘洋的爆脾气而摇头,还是因为聂兰动不动就会哭而无奈。
刘洋就是这点不好,太容易发火了。
赵国森说道:“刘队,因为目前这三项物证被煮过的痕迹不样,有轻有重。煮过,我可以肯定是被煮过的,但是不知道凶手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把水煮的痕迹处理得这么不均匀,你别怪聂兰。”说完赵国森拍拍聂兰的肩膀示意她别哭出来。
长久的沉默。
车窗外的天空阴了很厚的层,刘洋左顾右盼,他长久找不到太阳的位置。他看看路边的大树,到底哪边是阳面哪边是阴面呢也许他现在根本分不清方向了。刘洋迷茫地望着前方,他现在遇见了件很棘手的事情,汽车现在是向哪行驶是北还是南难道是东或者西他现在很想解决的就是这个问题,他很固执地在心里念叨着定要解决这个问题,他多想有个指南针。
汽车到底是向哪行驶呢
当然是向刑警队。
刘洋又点燃颗烟,他把盒“天都”香烟递给后座的赵国森,赵国森从烟盒里抽了根出来,但是没有点上又把香烟换给了副驾驶座上愁容满面的刘洋。
刘洋猛吸口香烟说道:“你们定要弄清楚死者的性别不然今晚加班”
“通过部分骨骼的细腻程度粗重程度和对四肢骨的大体辨别来看,我们初步断定”说道这里赵国森看看聂兰,聂兰依然是脸的委屈样,赵国森冲聂兰点点头,这时正好遇到了红灯,警车慢慢停了下来。
聂兰字顿地说道:“死者,是女性”
“我们无意卖关子,只是想让你对今天的发现有更多了解。”赵国森淡淡说道。
14.第现场1
蒙刚悠然地倚着审讯室那把老旧椅子的靠背,椅子“吱呀,吱呀”直响,配合着外面阴冷的天气,这间审讯室简直就像是间地窖。如果换个环境,也许蒙刚他早就已经哼上小曲了,他极力不让自己心里小小的喜悦表现出来,他知道这是在审讯室,不过即使这样他依然无法遮掩那副怡然自得的姿态。而他面前的张猛似乎也并没有被他这幅姿态给镇住,还是副微笑的样子。不过蒙刚这下真的觉得自己是胜利了,张猛虽然直是副绅士般的浅浅笑容,但是自从刚才蒙刚问到那样个问题之后,张猛面颊上的肌肉却是明显地绷紧了不少。单从这样个细微的变化就让蒙刚感觉到他面前这位所谓的“屠夫” 心里肯定是有鬼了。蒙刚想,自己根本不知道张猛的家和肉店是分开的,而刚才系列的对话已经让蒙刚胜券在握了。
“说吧,昨天晚上你为什么会住在店里住”蒙刚摇摆的椅子停止了。
张猛的笑容显然没有任何改变,但是他也没有回答蒙刚的问题。他们俩相互对视,随着时间推移,张猛脸上的笑容便这样慢慢地凝固了,凝成尊雕像,千年以后,笑容逐渐被风化。
“这是个个人意愿问题,我想住哪儿难道还得提前通知您备个案吗”张猛终于打破沉默说道。
“咚咚咚”
也巧,张猛话音刚落审讯室的门便被人推开了,屋里的两个人同时向门的方向看去,位警员正冲蒙刚招手。
蒙刚回过头看了张猛眼,他看到张猛犀利的目光背后似乎飘过丝惧怕,他笑笑便离开了自己的座位。蒙刚背对着张猛留下了句话:“你就趁这个机会好好构思下,想想到底应该怎样才能说得圆满吧。”
蒙刚说完,手扬,带上了门之后紧随他的同事而去。
蒙刚和他的同事站在走廊上,阵风吹来,他觉得这风冷得是那么得似曾相识,就连刚才小小的胜利感似乎也被这阵冷风给吹淡了。也许在很多年之前的个冬天,他们四人就经历过同样的寒冷。那时蒙刚和袁瑞在火车车厢连接处的隔间里吸烟,他们夹着香烟的右手抖个不停。袁瑞蹲下身子倚在车厢的铁皮上,他的脊背冰凉,他大口大口猛吸着这种有害健康的东西,他不停地咳嗽;而蒙刚则用冰凉的手抹去车窗上的雾气,等到玻璃和他双手样冰凉的时候,车窗外面就呈现出了片白茫茫的平原和丘陵。火车在平原中呼啸而过,它嗡嗡的声音让蒙刚头疼。蒙刚双手扶着车窗,他的脸贴在车窗上,车窗冰凉,他觉得也许寒冷可以让他得到最大限度的麻木。蒙刚看着外面,他不知道当时自己身后的袁瑞在想些什么,其实他也根本不想知道。他看着窗外的雪,他只想知道车厢里的那两个女人是不是也同样看到了这片白茫茫的大地。
14.第现场2
但是这些,都已经过去了。
蒙刚长叹口气,他给身边的人递烟,身边的同事摆了摆手,于是蒙刚点燃自己那支烟便开始听他面前的人叙述最新的调查结果。
而此刻,审讯室里的张猛正面无表情地望着天花板。
昨天晚上
呵呵,昨天晚上,我做了什么
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个小刑警,又能把我怎么样
门,再次被推开。
蒙刚又次坐在张猛面前。他的脑袋很涨,他想自己今天其实不应该来的,他应该在家休息,他和自己的好朋友昨天夜里喝了个烂醉。可是,大早上起来就遇到了这样的案子。
他的脑袋很胀。
“你妻子昨天自己在家。”蒙刚开口了。
张猛开口便说道:“是的长官,昨晚她是自己人在家。”
“可你刚才的意思明明是她和你起在店里住的。”蒙刚淡淡地说。
“那算我说错。”张猛嘴角上扬,说道:“我记性最近很差。”
蒙刚的鼻孔里轻轻地发出了“哼”的声,声音小到就像飞过了只蚊子,过了会蒙刚接着说道:“那现在你打算重新叙述下昨天晚九点到今天早八点你在干什么吗”
张猛故作无奈的叹气,他摇摇头说:“没什么可以说的领导,我现在想了起来,我妻子是关店门就回家了。但是关门之后我只是太忙了,忙完以后又饿了,就顺便做点晚饭,吃完饭以后因为您的出现又觉得电视好看得很,看完节目就已经太晚了才没有回家住。”他说完又补充了句:“我难道不能住在自己的店铺里”
“可以。”蒙刚说完扔给张猛样东西,那个被透明小袋子装着的物品下滚到了张猛的手边,蒙刚说:“那你怎么解释这个东西”
袋子里装的是截大拇指。
那截大拇指是从第二节关节下约半厘米处斜斜地被人剁下来的,断裂处的血液已经变成了黑红色的结晶。张猛低头看着这截手指,他言不发。蒙刚静静地等待他面前这位绅士张口讲话,他看到绅士的眉头紧锁,脸上已经消失了之前让他反感的微笑。
“是不是很像用了半的彩色铅笔”蒙刚对张猛说道。
张猛慢慢抬起头来,他脸上已经没有那种让他引以为荣的笑容,他看着蒙刚,摇了摇头:“你们是在哪里找到的”
蒙刚歪头笑:“你自己都不知道”
“和我无关我怎么会知道”张猛谈谈地说。
蒙刚看着这幅死不认账的嘴脸最想做的件事就是上去把它打烂,可是他没有动。他看到了自己的呼吸,股稀薄的白雾慢慢上升然后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变得透明,接着消失。蒙刚趁机开了个小差,为什么这么冷的天气里天都市也不供暖
“你店里案板上放着把砍刀,那上面有点血迹,你猜猜是人的还是猪的也许那是你工作的时候不经意沾上的吧,可能你都懒得擦了刀上应该会有你的指纹吧你这个大忙人连血都不擦肯定也没闲工夫擦刀吧呵呵,会儿这两样东西都会送到化验室去检验。”蒙刚说这些的时候直看着张猛,他现在不得不佩服张猛这个人的心理素质,他说这些话时张猛的表情竟然没有点改变,依然像刚刚样如木偶般纹丝不动,只是少了开始的时候那种让蒙刚反胃的微笑。
14.第现场3
张猛沉默不语。
出奇得安静。屋子里只有钟表的滴答声,外面只有呼呼的风声。
“想知道么”蒙刚说道:“在哪里发现的手指”
张猛眉毛扬:“哪里”
“你家垃圾桶里。”蒙刚说。
“哈哈哈哈”张猛突然笑了起来,倒是让蒙刚给吃了惊。
蒙刚很意外地看着他面前如此嚣张的张猛,他现在对张猛恨得咬牙切齿,他恨不得马上把他撕成碎片。提包,雪,碎肉,内脏,断指,自己面对这样骇人听闻的杀人手法,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雪夜,个屠夫手拿着遥控器手拿着砍刀,他悠闲地坐在沙发上换着电视频道,在他身边的案板上则躺着个活生生的人;那个人可能已经死了,也可能只是喝了安眠药沉沉地睡了过去,他并不知道自己将要死无全尸;这时屠夫换到了自己喜欢的电视节目或者因为没有搜到好看的频道正好停在了天都夜新闻上,屠夫也许此时还在抽烟,他看了会新闻便把烟头用力地按在了烟灰缸里,接着他走向案板,边看着电视节边开始对躺在案板上人开始了最最残忍的暴行;也许,案板上的人都没有来得及叫声就永远离开了;而屠夫则像自己切猪肉时样得心应手,他游刃有余,他甚至认为自己在制作件艺术品,而且他可能还会有个小小的遗憾,为什么这么完美的作品却没有人欣赏
而张猛,这个被称作“温柔屠夫”的人,绝对有单独做案的可能,前科,职业,门口的尸体袋,还有他无法提供的不在场证明。即使现在手指的证据不能马上用来证明他张猛就是嫌犯,还需要等待化验结果;即使般的杀人凶手不会把这么明显证据放在自家门口;即使现在还没有证明刀上的指纹是不是属于张猛的;即使现在还没有证明刀上的血迹和残指的血迹是否来自同个人。但是,目前的切已经很明显地指向了蒙刚面前这个外表祥和内心狠毒的人渣。可就是在这样的个时候,他面前的这个衣冠禽兽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蒙刚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住,他冲着又恢复那种让自己反胃笑容的屠夫说道:“对了,过儿要送去同检验的还有这些。”
蒙刚说完,又拿出了个大点的透明袋子。
张猛眼睛瞪,呆了。
眼前袋子里面装的竟然是堆截截的手指头
张猛,他没有再像之前样微笑,没有大笑,也没有不屑。他长大了嘴巴,看着蒙刚句话也说不出来。
蒙刚呵呵笑:“你没有想到吧”
张猛瞪着眼睛冲蒙刚吼:“这些东西根本和我无关”蓝狐文载 小说上传分享
15.袁瑞1
散会的时候蒙刚的脑袋都大了。
下午临下班时队长召开了个简短的会议,他基本上把队里各科室的警员不分大小全部都招集了起来。蒙刚看到聂兰和赵国森这样的法医也被队长安排在前排就坐,刘洋刘中队坐在前排像模像样地拿个本子作着会议记录并且不住地点头,就连刚从警校分来队里实习的几个学员也被拉到会议室的后排。
蒙刚从来没见过队长这样的表情,面色苍白而严肃,就像块生铁。
会议简明扼要。
队长首先对各科室进行了明确分工,并把从事其他案件调查的刑侦人员大部分调到了此案,让刘中队负责通知下属中队和相关各街道派出所协助侦查,最后队长表示此案已经上报省级单位,省里领导高度关注,反复阐明了此案的重要性,为了避免产生不良的社会影响要求各单位务必做好保密工作。
散会,蒙刚在人群后面使劲地摇头,然后敲敲自己脑袋。也许他的脑袋很胀现在的确也需要休息,也许他对白天见到的那些内脏仍然心有余悸,也许是下午的审讯工作让他觉得似乎还是欠缺些什么,总之他不舒服,他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每个器官都在超负荷运转着,他似乎可以看到自己的心脏在飞快地跳动,由于这些器官运转速度太快发生了交通事故而不小心缠绕到起,扭成了个团,就好像上午他看到的那些内脏样,相互缠在起,交织在个大包里。
蒙刚的脑袋要炸了。
张猛现在被拘留了,蒙刚认为肯定是张猛做了这些,但自己又隐约觉得这件事根本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可以结束。因为这么繁琐的分尸工作,绝对不可能是张猛个人可以完成的。
他是个屠夫,屠夫有没有这样的耐心呢他可能会干这么复杂的工作吗可能不可能
队长拍拍蒙刚的肩膀把他叫住了。
队长面色凝重,蒙刚等待着他的问话,但是等来的只有队长粗重的呼吸声。
“蒙子,回去好好休息。”队长拍拍蒙刚的肩膀,他留下这句话之后便转身离开。
刚才熙攘的人群现在突然全都消失了,阴暗的走廊长长地伸向模糊的远方,只剩下蒙刚人恍恍惚惚地走在楼梯上。蓝狐文载 .b2.
15.袁瑞2
蒙刚下了楼,习惯性地走向车库。他抵着头摸口袋里的车钥匙,摸出来以后抬头看竟是辆三轮车。
蒙刚无奈得笑笑,才想起来这个小三轮是征用自家小区附近杂货店的,也许那大婶已经放弃这个交通工具了吧。
蒙刚骑着三轮车出现在刑警队大门口的时候,看到了等待多时的聂兰。
聂兰瞪大了眼睛。
蒙刚冲面前的女人嘿嘿笑,说道:“夫人,请上车”
聂兰摇摇头:“你的车呢难道被队长扣了,以后要开三轮吗”
“不是,老袁那家伙开走了。上来吧老婆,我们回家。”蒙刚对聂兰摆手。
聂兰努努嘴道:“我才不呢,我要坐公交车回去。”
“你听我说老婆,你不坐我会儿没法换车。三轮是借来的,我们还要去袁瑞家。”
聂兰无奈地摇摇头,扶着蒙刚的肩膀下跳进了三轮车后斗里。
“走喽”蒙刚手招把,手晃着三轮车的闸,三轮车叮叮咚咚地离开了刑警队。
蒙刚的三轮车飞快地在天都市中心穿梭,蒙刚似乎很高兴,他忘记了整天的烦恼,他使足了劲站着蹬车,聂兰坐在车后斗上拉着蒙刚的衣角怎么也劝不住这个疯子。后来聂兰只能任由蒙刚在路人面前出丑,也许她也知道蒙刚似乎想到了很多年之前的夏天,他的老公和现在样也站着蹬三轮,他的老公汗流浃背,他的老公当时拉着三个人,他们四个好朋友起高唱着假行僧:“假如你已经爱上我,就请你吻我的嘴”,唱完后他们哈哈大笑。他们骑着三轮车逛公园,商场,书市,他们的三轮车在夏天走遍了整个天都市。那时候炎热的夏天总是有凉爽的风在他们飞速的三轮车旁吹过,聂兰长长的头发飘扬,她的裙摆不住地舞动,舞动如两个小伙子的心。
蒙刚把三轮车停在了袁瑞家的单元门口,他看看聂兰,聂兰冲他摇摇头。蒙刚看出了老婆的意思,对她无奈地笑笑接着向楼上跑去。
“咚咚咚”
门,终于开了。
袁瑞睡眼惺忪,他开门的时候正用手捂着嘴巴打哈欠。书包 网 b2. 想百万\小说来蓝狐文载
15.袁瑞3
蒙刚张口就骂:“老袁你真不算个玩意早上我给你家打了100个电话,呼你100次,又来你家敲了100下门你都不带理我的是吧”
“呼了两次吧,小刚”袁瑞边乐边说:“对啊,你上午没事吵我干嘛我们昨天不是刚喝了吗”
“我用车”蒙刚锤了袁瑞胸口下:“你到睡得挺美的,睡天了吧我早上不到八点就被头叫去了,现在我这颗脑袋嗡嗡的疼啊”
“哦,对,我把你车开走了是吧”袁瑞笑地干咳了起来,会他边拍着自己的胸口边说道:“我昨天开你车,到你家楼道那我就把你下踹出车门去了,你直接就给趴到雪里。你醉的那熊样啊,可乐死我了”
“是吗你他妈也没管我是吧”蒙刚把抓住了袁瑞的衣领。
袁瑞推着蒙刚的手说:“兄弟啊,我当时自己够顾不了。我就看你爬呀爬呀,爬进楼道了我才放心自己开车走的,我可没不管你”说完袁瑞又笑了。
蒙刚下推开袁瑞的手说:“得,你别幸灾乐祸,也别在这儿给我废话,赶紧给我车钥匙我好回家睡大觉。”
“你领导不是给你两天休假吗今天这是怎么了”袁瑞边笑边伸着懒腰。
蒙刚叹了口气说:“今天出了个大案子,碎尸案。”
袁瑞眉头紧,愣住了。会儿他眼睛放光道:“不会吧,快给我说说。”
“不说了,聂兰还在下面等着呢,你快把车钥匙给我吧。我现在就要睡觉”说完蒙刚踢了袁瑞屁股下。
袁瑞往自己家门里面退了两步,说:“让小聂上来坐会儿呗。”
“坐什么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不愿意登你家门。”蒙刚猴急地说:“你小子别磨蹭了,快去给我拿钥匙”
袁瑞跑进屋子里,蒙刚站门口冲屋里看,袁瑞的房间如既往的干净整洁,不像他们家乱成团,蒙刚和聂兰夫妻俩人没有个愿意收拾的。蒙刚叹了口气:为什么袁瑞就能娶上这么个好老婆呢
会儿袁瑞跑了过来,他把钥匙递给蒙刚。
“碎尸案啊你以后可得常到我家来跟我聊聊这案子,我对这个很感兴趣的。对啊,今天晚上的新闻肯定有吧”袁瑞摩拳擦掌,似乎这种事情对他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新闻不可能。上面的意思是尽量减少这个案子的影响。”蒙刚说完眉头皱,摇摇头说道:“我怎么把这事告诉你了你这家伙给我注意点,定不能把这事给我传出去,小心你的狗命”蒙刚指着袁瑞说道。
“行,行不给你透露,但你得常来给我透漏透漏。”袁瑞笑嘻嘻地说。
“屁”话音刚落,蒙刚就消失在袁瑞的视线里,袁瑞只听到了蒙刚飞速下楼的声音。
蒙刚把车钥匙交给聂兰,聂兰跳下三轮车就钻进警车里,不知是要急匆匆地离开这个丢人的三轮车,还是想快点离开袁瑞的家。
只剩下三轮车了。
蒙刚无奈得摇摇头,他跨上了三轮车,想还得去退车子就头大,又想到今天这连串的事情,他的头就更大了,再想要是自己现在有个孩子,那他蒙刚就是大头爸爸。b2. 蓝狐文载最好的
16.亲表弟1
昨天,王玉在刘哥家里呆了上午,他不是去看望刘哥,而是去找糖蛋儿了。
糖蛋儿的手受了伤,他的左手被刘哥浇了半斤白酒之后缠上了厚厚的好几层绷带,却依然有血殷出来。糖蛋就在刘哥身后的床上躺着,他像蚊子样“哎呦,哎呦”地呻吟,而刘哥在旁却像没有听到,他悠闲得翘着二郎腿看电视,电视里正播着动物世界,赵大叔性感的嗓音让刘哥目不转睛。刘哥右手端茶左手夹烟,自从王玉进屋以后他就再也没注意到自己身后还有两个人。
王玉坐在床上看了看背对着他们的刘哥,虎背熊腰的刘哥坐在个小马扎上,王玉却只看到了马扎腿。他摇摇头,接着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糖蛋儿疑惑道:“你这家伙到底是不是草窝老大的亲表弟啊”
王玉说这话的时候刘哥向后扭了扭脑袋,王玉看到他脖子上的肉都叠在了起。刘哥嘴上叼着烟,他冲王玉龇牙嘿嘿笑,王玉看到了他嘴巴里的那颗大金牙似乎闪了下然后他马上意识到要回刘哥个笑脸。不过王玉的笑容过于僵硬,刘哥白了王玉眼,接着刘哥又冲他吐了个大大的烟圈,烟雾散去,刘哥回过头去接着关注他的动物世界。
糖蛋儿拉了拉王玉的衣角冲他使眼色,他小声说道:“别你妈随便提草窝。”
“哦,那丁立哥”王玉刚说完“丁立”二字,刘哥又扭过头来。这次刘哥不笑了,王玉觉得这次刘哥像是生了气,他看到刘哥凶神恶煞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王玉低下头有意回避刘哥的目光,他和糖蛋儿都沉默了会儿。刘哥脸上的横肉抖了下便又回过头去继续关注他的电视节目,他喝口茶,再抽口烟。
王玉无法理解为什么就是有人喜欢边喝茶边吸烟。
王玉和糖蛋儿聊天的时候,他注意到糖蛋儿这家伙已经不再喊疼了,可是他手上的血似乎根本没有止住,糖蛋儿手上的绷带已经被血染红了大半,他额头上也在不住地冒着虚汗。王玉心想丁立也太狠了,连自己的亲表弟也下得了狠心。如果糖蛋儿真的是丁立亲老表的话。
不狠心也没资格做大哥啊,王玉想到这里自己点了点头。
王玉对刘哥说要带糖蛋儿去卫生室打针的时候,刘哥猛吸口烟没有回答,这时电视上四只非洲野狗正在撕咬只受伤的猎豹。他,甚至连看都没看王玉眼。
王玉小心翼翼地抚着糖蛋儿下楼。
街上很冷。
楼下的社区卫生室里,王大夫清清嗓子穿上白大褂,戴上白帽子,可王玉怎么看怎么觉得他穿的像是黑大褂,戴的好像黑帽子,他想自己以后肯定不会在这里看病打针。
大夫笑容可掬地给糖蛋儿重新处理了下伤口,然后温柔地给他扎针输液。王玉就坐在糖蛋儿对面,他把双脚踩在长椅上抱着膝盖无聊得盯着那玻璃瓶里的药水滴滴往下淌,而王玉身边的王大夫就像百年没有见过活人,嘴里咕噜咕噜得跟王玉聊着时事政治,王玉就“嗯,啊”地回应他。
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16.亲表弟2
王玉扶着糖蛋儿又回到了刘哥家门前。
刘哥把门打开道缝对着外面的王玉说道:“他的病已经好了吧,你把他直接带他家不就得了,弄我这里算干嘛啊”说完“嘣”声关上了门。
于是,王玉又把身边这位号称是草窝老大丁立亲表弟的糖蛋儿带回了他自己的家。
没想到路上的积雪融化得这么快。
王玉在糖蛋儿家呆了会儿也离开了。
他要跟自己的头儿汇报下这上午的情况。
王玉骑着摩托车来到万华巷的时候看到了头儿的门前停着辆警车,他扶了扶自己的安全帽,慢慢得从那辆警车旁边驶过。
但他没有任何发现,他向左打把,朝自己家的方向驶去。
有头儿在的地方就经常停辆警车,说实话,连王玉都习惯了。
但是当他的摩托车来到泉城路的时候,王玉却没敢回家。
因为,他看到自己家门前也停着辆警车。
警车,这几天自己难道犯过什么事
到底是什么事
王玉想不通也没再多想,直接掉头又回到了糖蛋儿家。
他在糖蛋儿家住了晚上,王玉夜提心吊胆。幸好没有警察来查。但奇怪的是,他的老妈也晚上没有联系他。
王玉起了个大早。
他骑摩托车路过万华巷的时候,头儿家的店铺似乎没有营业,不过已经没有警车了。他在头儿店门前停了会儿,他刚要锁车从旁门去头儿的家里,但他突然又想到自己的老母亲,就又跨上摩托踩油门向自己家驶去。
王玉把摩托车锁在门口。
他轻轻推开他家那扇大黑门,院子里面静静的,小狼狗黑子看到是院里的邻居只是从自己小窝里跑出来摇摇尾巴,会儿又钻回了窝里。
王玉走到自己家房门前,他想伸手敲敲房门,不料手刚碰到门的时候却被碰开了。
妈难道昨晚上没插门
王玉隐隐约约觉得情况不妙,然后他又想到昨天的警车。
该不会是妈出事了吧
他进屋子就急匆匆地走到自己老母亲的床前。
王妈睡态安详。
王玉的母亲盖着厚厚的棉被正躺在床上,她双眼紧闭,两手放在胸前。她已是满头灰发,她的老脸上已爬满皱纹,她的脸上甚至有了不少老年斑。
王玉心疼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他从未这么近距离地观察过独自人把自己把屎把尿拉扯大的母亲。她老了,她是自己唯的亲人,也许自从王玉记事开始他就没有见母亲年轻过。王玉记得自己家的艰难,他也知道自己不争气,可他很懂得孝敬老人。
王玉不知不觉落泪了。
母亲躺在床上,依然没有动。
王玉突然害怕了,他想到昨天警车停在自己家门口,他想到昨天夜里母亲竟然没有联络过自己。
他慢慢地把自己冰凉的手伸到了母亲的鼻尖下。
没有呼吸
“啊”王玉下瘫在母亲身上。
“儿啊”王玉突然被抱住了:“你终于回家了,我的儿”
王玉抬起头来,他抹抹泪,他看到自己母亲的脸上满是泪水。
“妈,您还活着”王玉高兴得抱着自己的母亲。
王妈说:“儿啊,死人了”电子书分享平台 蓝狐文载
17.血型1
早上,蒙刚被聂兰从梦里活生生地给拽了出来。
蒙刚下意识地伸手挡住了台灯微弱的光线,他眯着眼睛问道:“干嘛”
“快起来做早饭”聂兰双手抱在胸前。
蒙刚慢悠悠地穿上了衣服,然后他来到洗手间,刮胡子,刷牙,洗脸,之后他又进了厨房,聂兰正围着围裙等着他。
蒙刚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又冲聂兰顽皮笑。
蒙刚似乎有丝想念夏小琴了,那个温柔贤惠的姑娘。蒙刚记得即使那时候夏小琴直没有同意和他交往,她和帮朋友来他家玩的时候也依然是勤快地进厨房同妈妈起忙活。
可是,现在下厨房的却是蒙刚和聂兰夫妻两个人。
两人结婚之前聂兰就给蒙刚列了整张表格来规定婚后的切生活细节和家务分工。比如家务方面,早餐和餐后刷碗归聂兰管;午餐起在单位吃;晚饭在家吃,聂兰做饭蒙刚洗碗。但为了防止某方养成常年赖床的习惯,两人的午餐必须在早上做好带到单位,所以这个任务就交给了蒙刚。
蒙刚想想那时候聂兰那幽默玩的是真黑色,还美其名曰“为了防止某方赖床”,这明显点名骂他。
开始的时候蒙刚笑着答应了,因为他觉得聂兰是在开玩笑,他也可能简单地认为每个新婚的妻子都会对丈夫做这样那样的规定,但时间长就会搁置。不过是蒙刚错了,他忘了聂兰的职业,法医的话必须要严谨。聂兰并没有开玩笑,起码做饭这件事情她严格执行。其他的家务分工蒙刚觉得也算合理,只是因为每天的计划他们从来都没有实行过,都攒在周末进行大扫除。这些家务要求和聂兰的其他切条件蒙刚都觉得可以接受。
他唯接受不了的只有早起做午饭这条。
“对了老婆,知道死者性别了吧”蒙刚边切菜边打哈欠,也不知道是因为辣椒还是没睡好,蒙刚的眼睛里挤出了泪。
聂兰往平底锅里甩了几个只鸡蛋,然后淡淡地说:“女性。”
蒙刚停下了手里的活,他侧脸问道:“不是没有性器官吗”
“对,没。”聂兰手忙脚乱地处理着眼前的工作,蒙刚早就知道这个女人之所以给他列了这么多款项,只是因为她不会料理家务,只会料理尸体。
“而且,”蒙刚转身看着聂兰说:“刘洋昨天还跟我说了,也没骨盆。”
“哦,那家伙啊。性别还可以通过骨做出辨别的。”聂兰看了眼蒙刚后把几个煎蛋费劲地翻了过来,接着她边忙活着边用大堆专业术语向蒙刚解释如何通过骨头辨别男女。蓝狐文载 .b2.
17.血型2
“等等,那么说你们确定了”蒙刚继续切着手里的青辣椒。
聂兰把煤气阀关小了点,继续说:“是啊,通过骨骼就已经确定了。”
“不再用确定下”蒙刚知道自己像个外行人样,他说:“我不太专业,选修课也没好好上。难道现在国内的鉴定水平还没有达到吗”
“国内用的很少,不成熟,多是实验或者医用,而且费用高。除非没有任何办法解决的难题,才会用到鉴定。我们得为国家节约资源呐。”聂兰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丈夫,她手扶着煤气灶,手掐腰。
“那么,昨天送去检验的手指呢”蒙刚疑惑道。
聂兰说:“看来也用不着动用了。”
“为什么”
聂兰看看蒙刚,又看看平底锅里的煎蛋,说道:“吃完早饭以后我们路上再说吧。”
“恩。”蒙刚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女人,又埋头继续自己的工作。
小时后,蒙刚的车子来到队里。
之前在车上的时候,蒙刚又提起了刚刚的话题。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聂兰右手托腮,她直看着窗外,当她听到蒙刚的话之后像是惊了下,也许刚刚她又在思索什么了。沉默会儿,聂兰说道:“昨天我先通过肉眼观察了下送检的手指二号,它是从第二关节下方斜斜被砍掉的大拇指,而号样本则是在关节部分分离,可以说分离的完美。注意,是每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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