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刚手扶方向盘向聂兰歪歪头问:“这能说明什么呢”
“手法不同。”
蒙刚接着说:“手法不同这不能作为否定是同个人或同团伙作案依据吧”
“这是你们科室的问题,我没法下结论,”聂兰看看蒙刚说:“我只是想告诉你,它们有可能不是同个人的手指。”
“那是”蒙刚长大了嘴巴。
聂兰接着说道:“作案手法不同虽然不能证明手指是否出自同人,但是又有很明显的点说明了这个问题。”
蒙刚问道:“什么”
“手指粗细根本不样。”聂兰淡淡的说:“号送检样本纤细,骨质光滑,从分割处看似是煮过或滚水浸过;而二号粗大,骨质粗糙。单通过这点其实就证明了手指不属于同个人,而且,”聂兰望着车窗外接着说道:“很有可能连两人的性别都不同。”
“啊”
17.血型3
蒙刚大叫声,车子突然来了个急转弯,险些撞上个闯红灯的路人。
聂兰愣住了,她只看到外面的那个路人正伸手朝他们的车子比划。聂兰回过身来,她嗔怪着蒙刚,接着摇开车玻璃向路人道歉。
“这有什么好激动的”聂兰白了蒙刚眼。
两人沉默了会儿。
“完了,完了。”蒙刚嘴里碎碎念,然后他侧脸说道:“兰,昨天我们审了个嫌犯,就是在他的垃圾桶里发现了手指你知道的,这样来他似乎就可以洗脱罪名了。但是相应的问题马上就来了大堆,我直接就懵了。”
“是,”聂兰长叹口气:“比如,假设昨天被审的那家伙就是凶手的话,那另截手指到底是谁的有没有可能其实他是碎了两具尸体如果他是凶手,单单个手指他为什么就要用两种手法来处理难道仅仅是为了混淆”
“我想的不是这个,”蒙刚说道:“最麻烦的假设是,他把两具尸体的碎肉全都弄混了,然后放在起的。”
两人再次沉默。
会儿聂兰说:“区分混在起不同的碎肉显然是要比我刚刚说你们面临的那些问题要简单的多,只是费时罢了。不过,你想过没有,如果那人不是凶手呢”
蒙刚眉毛上扬,长叹口气说道:“他不是凶手的话,似乎更棘手了。先把这截手指来自哪里放在边,怎么会在断指地点的附近又出现个装碎尸的袋子这也太巧合了吧”
“这得看你们怎么调查了,我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担子就全搭在了你们身上了。”聂兰说这话的时候,车子刚进刑警队大门。
聂兰在车里远远地就看到赵国森老师走进了化验室。
她跟蒙刚道别,下车之后马上也朝化验室走去。
聂兰走进化验室的时候,身穿白大褂的赵国森正背对着她。赵国森手里似乎拿着张单子,聂兰站在门口并没有吭声,也许赵老师已经听到了自己身后有人。
他说:“结果是在昨天下班的时候出来的。”
聂兰说:“赵老师,对不起,让您自己忙活了。”
“没,”这时赵国森转过身来,他手拿张化验单对聂兰说道:“猜猜是什么结果”
也许聂兰心里早就有个大概的结果了,但她只是默默地看着赵国森,言不发。
“号,表现型,型。”赵国森看着聂兰,他面无表情。
“二号,b型。”
“和我们的猜测完全致。”聂兰淡淡地说。
赵国森脸上丝毫没有露出成功的喜悦,他冲聂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今天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眼下马上要做的就是对死者内脏进行解剖,你快去准备下吧。”
说完,赵国森拿着化验单,转过身去了。蓝狐文载 b2. 想百万\小说来蓝狐文载
18.金鸡岭1
最后片悬在水面的茶叶也慢慢沉到了杯底。
刘洋捏着自己下巴上的小胡子,他翘着二郎腿,若有所地得坐在沙发上。刚刚他直在盯着茶杯看,漂浮的茶叶尖布满了那个透明茶杯的水面,它们就像是根根石钟乳倒挂在个深不见底的溶洞里。溶洞越来越深也越来越暗,后来不知从哪儿吹来阵风,石钟乳模样的茶叶尖纷纷离别水面,就像风里带来的羽毛,等风停了,羽毛缓缓地下落,打着旋。
最后片悬在水面的茶叶就这么慢慢沉到了杯底。
刘洋伸手端起茶杯,小呷口说:“这么说来,那截手指不是死者的了”
“是的,看上去似乎和那个张猛并没有多大关系。”蒙刚表情严肃地站在刘洋面前,他看着刘洋气定神闲地正坐在沙发上口口地品茶,仿佛没有注意到自己面前有个活生生的人。刘洋慢慢放下茶杯,蒙刚扭扭头,他看到了角落里的暖水瓶,他走过去拿起暖水瓶给刘洋茶杯里添上水,然后说道:“头儿,我觉得这事其实没这么简单,八成得和那个张猛有关联。我们不会就这样把他放了吧”
刘洋低着头,他双手握着茶杯,并把杯子的边顶在自己下巴上。他的胡子沾上了些小水珠,也许他根本没有发现吧。会儿,刘洋抬起头来对蒙刚说:“人暂时先不放。”
“头儿,如果真的和张猛没关联的话,那这个案子我们怎么开始啊”蒙刚皱着眉头,他似乎很激动:“我到现在还不太敢相信这么变态的凶杀案怎么可能发生在我们国家,我觉得只有国才会发生这样的案件,我昨天想的头都大了。而且,我们没法通过媒体大规模地征集线索,因为队长昨天说了上级要最大程度减少此案的社会影响力,可现在我们连死者身份都不明了,怎么知道谁是凶手”
“行啦行啦,你倒是急什么这件事既然发生了就必须想办法解决。”刘洋在沙发上端坐着,他十指交叉,慢慢说道:“你看你这急性子能破大案吗我们得步步来。”
蒙刚像个孩子样低下头说:“哦,我知道了。”
“而且,我所谓的步步并不是说要慢慢来,我的意思是越大的案子我们就越要沉着谨慎,越要按部就班,不可以错过任何细节。”刘洋说这话的时候直看着蒙刚的眼睛,他的语气和表情看似很随意,但却让蒙刚产生了丝畏惧,蒙刚低下的头直没有抬起来。
通电话打破了两人的沉默。
刘洋只言片语,面色凝重。
刘洋放下电话后并没有对蒙刚说什么,他站起来整整衣领,然后就看到蒙刚正看着自己。蒙刚的嘴角微微动了动,可他并没有开口,刘洋看得出这家伙定很想了解刚才的谈话内容,也许从他刚刚接电话时候的那种表情就让蒙刚疑惑了。
“走吧,刚子。”刘洋说完,转身向门外走去。
蒙刚随手把门带上,他紧跟在刘洋的身后问道:“去哪,头儿”
“金鸡岭。”说完两人消失在幽暗的长廊。
18.金鸡岭2
天都市又是个阴天。
车水马龙的街上,鸣笛的汽车,潮水般的自行车大军,熙攘的人群和学校里广播体操的音乐,它们起交织成了天都市最热闹的清晨。可即使这样,也丝毫没有改变阴晦的空气。
蒙刚坐在车上言不发,他不喜欢阴天,他眉头紧锁地向车窗外望去。干枯的树枝,潮湿的人行道,围着头巾匆忙赶路的大妈,身穿风衣手拿文件夹的年轻人,小商小贩异口同声的“跳楼大甩卖”,商场门前成不变“为答谢新老顾客本商场大酬宾活动”的巨大横幅,这切像风样在他眼前闪即逝。红灯,绿灯,蒙刚觉得连这个世界都是假的。
半个多小时之后两人来到金鸡岭脚下。
“金鸡岭,海拔约200米,坐落在天都市的西北郊,占地35平方公里,沿东北西南呈狭长型分布,它的东麓是市区的边缘,西麓为清水河,清水河流经王村和刘梁两个村庄。当年的那个精神病人碎尸案就发生在金鸡岭以西的地区。”刘洋自言自语地说完这些,然后他把车停在了金鸡岭山脚下的公路边上,他拉上汽车的手刹,扭头看了看旁的蒙刚。
“精神病患者现在被关押在特殊监狱”蒙刚看着刘洋说:“头儿,这么说我觉得似乎这两个案子有点联系。”
“联系的普遍性”刘洋嘴角向上翘,然后微微地摇了摇头道:“单从目前尸体被分离的程度上来看,基本上就可以认定两个案子没有多大关系。前者是暴力分尸,后者起码对解剖多少有些了解;再有,之前的作案者显然是要隐瞒碎尸的事实,所以在河流化粪池甚至保险箱里面藏尸,而后者却把分尸的袋子放在闹市区。”
刘洋顿了顿,然后他微笑着伸出食指道:“最关键的是,那个精神病现在还关着呢。”
“可能凶手都是精神病患者呢,我觉得至少后者的家庭可能有精神病史。”蒙刚接着说道:“而且我觉得其实之前碎尸的凶手更可能没有精神病。你看,他首先想到了藏尸,然后竟然匪夷所思地考虑到使用保险箱,估计他非但不是精神病患者而且智商很高也说不定。”
刘洋不置可否,他手扶着方向盘,手捏着自己的小胡子。会儿,他淡淡的说:“误区,个常识的误区,精神病患者并不等同于智力低下者,在精神异常的人群当中有很多他们的智力也是有异于常人的。”
18.金鸡岭3
“高智商的精神病患者”蒙刚问道。
“约翰纳什,是强迫性精神分裂症患者,同时又是诺贝尔经济学奖的获得者,还有爱因斯坦和牛顿就是精神异常者,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孤独症。”刘洋说这些的时候,看着车窗外。这时的天空,似乎更加阴沉了。
蒙刚沉默了,会儿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对了,头儿,我们现在停车是干什么下车步行上山吗”
“哦,对了。”刘洋马上拿起对讲机,把它放到嘴边开始喊话:“我们已经到达金鸡岭,我们已经到达,请指示。”
“在离高速公路收费站约500米处的小路口,右转有上山的公路,可以行车离高速公路收费站约500米处右转”
“明白”刘洋说完,发动了汽车。
在几年前的天都城市规划当中,金鸡岭被列为公园规划项目,但之后施工半年不知为什么突然停止,盘山公路刚刚修到半山腰就停工了,自此这个本来就人烟稀少的郊区丘陵地带非但没有因开发成景区热闹起来,反而比之前更荒芜了不少。
刘洋很快就找到了那个不起眼的小路口,他向右转,汽车便开始在山间的水泥路上慢慢爬行。路的两端是松柏林,山间弥漫着股淡淡的雾气。这里远离天都市的喧嚣,安静得可怕,偶尔的声鸟鸣,也让蒙刚皱起厌恶的眉头。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它停在辆警车的后面。
两人走出汽车,前端不远处就是这个公园的停工地点。那有片空旷的小场地,场地被推平,但是看来还没来得及铺水泥他们便匆匆停工了。
在空旷场地的角,蒙刚看到淡淡的雾气中四五个人正蹲在地上对什么东西指指点点。
蒙刚跟在刘洋身后,他目测了下,这个空旷的小场地大概有个篮球场大小,而现场勘探人员的车辆却离他们几个现在的位置很远,基本上两个地点处于篮球场的对角上。蒙刚疑惑地挠挠脑袋,他对走在前面的刘洋开口问道:
“头儿,他们怎么不把车停近点”
“保护现场。”说这话的时候,两人刚好停在了那几个同事的身边。
蒙刚看,这才注意到了聂兰和赵国森老师,还有另外的两个同事,他们是现场勘探人员。
四人对他们俩的到来并没有特殊的反应,他们依旧在继续进行着观察。这时,其中个现场勘探员慢慢起身对刘洋说道:
“刘队您看,这就是死者头颅的埋藏地。”
19.头颅1
金鸡岭山间的空气像是凝固了,薄薄的雾气也停止了流动。或许它根本不是停止,因为刘洋似乎感觉到自己颈边有阵小风吹过,它是那么的微弱。如果在平时刘洋甚至都察觉不到这阵微风,但是今天不同,这阵山间的微风好像很沉重,它湿湿的,又带着些许寒气流过刘洋的后颈,刘洋就这样打了个寒颤。
刘洋伸着脖子向前望去,紧接着他条件反射似的向后退了步。
人群中间的那个旅行包里赫然出现了颗人头
站在旁的蒙刚注意到自己的中队长刘洋看了什么东西以后慢慢地闭上眼睛而后又深吸口气,蒙刚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是好奇心依然驱使着他咧嘴向前凑去。
蒙刚本来不想看的。
颗人头正平躺在旅行包里,面向上。蒙刚往包里看了眼马上就转过身去了,他感到阵反胃,他在旁弯腰捂着嘴巴干呕。但是其他人并没有时间理会他,连聂兰也没有抬头看看自己的丈夫。蒙刚觉得自己又给刘队丢人了,可是他根本不能控制自己,因为刚才的眼给他的印象过于深刻,已经挥之不去。死者的特征完全印在了他的脑海里,这个头颅不知道什么原因的变形根本没让蒙刚看出是女性,脸部浮肿,她头发为短发,遮耳,颜面灰白无血色,鼻孔张大,嘴巴微张,眼睛微闭,但是又似乎是要睁开的样子。
对点没错,蒙刚眼就看到了这切,她就像要睁开眼睛吃掉蒙刚似的。
蒙刚看着那几个低头工作的同事,他不想再丢人了,他想如果再看下去的话自己将会完全不知道能出什么乱子,他想自己以后肯定要学会面对这样的场面,以后还有很多很多机会。
但是这次他并不想面对。
蒙刚朝着警车慢慢走去,他想自己本来就应该呆在车里等刘队。
此时的刘洋眉头紧锁,常年思考问题的习惯已经让他的眉间形成三道纵向的纹路。他闭上眼睛,然后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开始捋自己的小胡子。
刚才直蹲着的赵国森慢慢了站起来,他用手背锤锤腰,然后晃晃脖子,也许他蹲的时间太长了,需要休息会儿。
不多时,赵国森看着刘洋说了句:“刘队。”
刘洋慢慢摇摇头,脸颊上的肌肉抽搐下,然后骂道:“太他娘的没人性了你大体汇报下老赵。”
“好。死者女性,年龄不详,现在目测大约在二十八岁以下十六岁以上。其面色呈灰白,眼皮微张,嘴巴微张,鼻孔轻微扩大。”赵国森说完冲聂兰点点头,聂兰用带着橡胶手套的双手扒开了死者的嘴巴,刘洋看到死者口中即将伸出的舌头,赵国森接着说道:“死者舌头微微向外探,嘴巴微张,鼻孔轻微扩大,这三点综合起来怀疑死因是机械性窒息。”
刘洋眨眨眼问道:“机械性窒息是勒死吗”
“初步的结论是这样。”赵国森说道。
19.头颅2
“恩,”刘洋点点头,他习惯性地把手伸往口袋里摸烟,但是当他把烟盒拿到半时又放了回去,也许他大概忘了自己正在现场。刘洋仰头看了看天,天空的灰,简直就和自己脚下旅行袋子里的人头面色如出辙。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打了个激灵,然后他转身对赵国森说道:
“不对,老赵,好像有点问题。我没记错的话,假如死因是勒死,那她的面目大体应该是狰狞的,但是现在这个死者面貌非但不是特别扭曲,而且可以说似乎没有受到过很大痛苦样。至少她的头部也应该有淤血,或者是肿胀,甚至是发紫蓝色,但是现在我们看到的却是发灰白色。此外,死者眼球也该有轻微凸出才对,这才是勒死的性状,”刘洋说了半,停下来看赵国森,而赵国森并没有接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刘洋个人发表意见。山间又吹来阵潮湿的冷风,刘洋没有注意到,于是他接着说:“舌尖有向外探出的倾向,但是只是这点恐怕还不能定论为勒死吧”
赵国森看着刘洋,认真地说道:“你说的这几点我们几个人也都考虑到了,但是,你忽略了个很关键的问题:勒死,首先要观察的不是面部,而是颈部。”
刘洋听赵国森说完这句话后看了看他,然后马上在提包跟前蹲了下来。赵国森和聂兰两人起托起死者的头颅呈45°倾斜,然后把死者脖子的分离处呈现给刘洋。
刘洋看到了颈部断裂的脊椎,喉管。它们已经没有了鲜红的血色,出现在刘洋面前的是和死者面色相仿的灰白和浅棕,就像白水煮过的猪肉。
刘洋低下头闭了会儿眼睛。
“又是煮了”刘洋看看赵国森,又看看聂兰。
赵国森说道:“是,但是我们先不讨论这个问题。”
“刘队,你仔细看看颈部的切割处有什么异常。”聂兰紧接着说道。
刘洋眼睛紧紧地盯着死者的脖子,他咽了口口水,极为难受地端详着这个头颅的切割口。
“这里,”刘洋伸手指着颈部切割口的右侧说道:“似乎有条长五公分的深颜色粗线条”
“对,离切割处大约只有两毫米。”聂兰说道。
刘洋点点头:“难道凶手杀人的时候由于紧张,要标记下切割的位置,以防下错了刀”
赵国森摇摇头。
刘洋仔细看着那条深色的痕迹,那不是凶手为了切割死者头颅画上的标记,而是勒沟
是绳索紧勒脖子以后留下的痕迹
按照常理来讲,这条勒沟应该呈暗红褐色或者黄褐色,但是显然凶手对头部做了二次处理,将头部经过水煮后那条勒沟竟然变成了深褐色皮革样的条状物,乍看还以为是画上去的。凶手勒死死者后决定要分离死者头部,并沿着勒沟去切割死者的头颅。切割的时候凶手大概由于疏忽,在死者颈部右侧留下了大约五厘米的勒颈证据。
难道是为了混淆死因
刘洋深吸口气,会儿他说道:“可是,即使这样也不能确定是勒颈致死,死者的面部现象依然不符合勒死的条件。”蓝狐文载 b2. 想百万\小说来蓝狐文载
19.头颅3
“死者头部失血过多外加后来被煮过,这些就使得些勒死的依据隐埋了不少。”聂兰慢慢说道。
赵国森看着刘洋依然不信服的眼神,接着说:“有种情况可以做到。”
刘洋歪歪头,他皱皱眉问道:“做到什么”
“既是勒死,又不会出现勒死的表面特征。”赵国森说。
刘洋问道:“那是”
“假如死者被凶手灌入大量安定片,然后在其深度睡眠时被凶手勒死。”赵国森字句的说道。
“那么,”刘洋看着赵国森说:“你们回去以后只需检查胃和肠内容物就可以了”
“对,而且,胃和小肠十分幸免,他们根本没有被煮。”赵国森嘴角微微上扬。
刘洋站起来舒展了下筋骨,他说道:“行,你们都调查完了我们起回队里吧。”
聂兰说道:“基本已经处理完了。”
“对了,包里面还有什么东西”刘洋问道。
赵国森也站起来说:“条牛仔裤,件红色外套,还有死者内衣,发卡,鞋子等遗物。”
“那起带回去吧。”刘洋说。
“不过,奇怪的是,死者衣物被整齐的叠好,放在旅行包的下层,头颅放在衣物上面,而头颅两侧分别放着死者的两只鞋子。”聂兰对刘洋说道。
刘洋点点头,摸着下巴说:“这些东西先都收拾回去我们再做进步研究,好了我们收队吧”
行人站了起来,开始整理现场。
刘洋低着头转过身去,他看到蒙刚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你不是回车里了吗”刘洋问道。
蒙刚脸严肃,他慢慢地说:“头儿,是不是我们的车子没有进入这个小空地”
“没有啊,车不都在外围吗”
“你跟我过来看看这个。”蒙刚说完,和刘洋起向场地中央走去。
天空依然阴暗,金鸡岭的空气更加湿冷了。
刘洋跟蒙刚直走到赵国森他们开来的车子附近。
随同赵国森来的汽车正停在那条山间水泥路的尽头,车子的前保险杠正好和水泥路的截面冲齐。蒙刚停住了脚步,他站的地方离车子有段距离,大概有五米的样子。刘洋在蒙刚身后看了看离他们不远的两辆车,车子停留的山间水泥路两旁是浓密的树林,也许在林子里只能看到星星点点的天空,但是这条人工水泥路却把天空蜿蜒地劈开,就像峡谷里的线天,它弯弯曲曲延伸到发现旅行包的空地上和空地连成片,仿佛是金鸡岭上的只大蝌蚪。这时刘洋听到了蒙刚的声音。
“头儿你看,就是这里。”刘洋看到蒙刚指着地上条轻微下陷的痕迹,土地上的这个凹面长约两米,宽约二十公分的。
刘洋看了看蒙刚,蒙刚依然伸手指着地面上的痕迹并抬头等待着他的答复。
刘洋点点头说道:“小子,你观察的够仔细。”
“呵呵,”蒙刚嘴角歪似乎很高兴的样子,不过会儿就露出疑惑的神色:“为什么靠近水泥路面五米范围内的土路上面没有类似的下陷,偏偏出现在这里”
19.头颅4
刘洋仔细观察着这个下陷的小凹面,其深度不超过五公分,他觉得蒙刚讲的有道理,于是他说道:“刚子,你去检查下周围的地面还有没有类似的现象,顺便把现场勘探员叫过来。”
“是,头儿”蒙刚说完转身要走。
“仔细点”刘洋冲蒙刚说。
刘洋慢慢蹲下开始摸自己的下巴,个新的问题再次疑惑了他。假设这里曾经放置过重物,那依照周围的土壤硬度如果这里会下陷那需要多大的重量呢
大约得吨。
汽车不太可能,它的四个轮胎分散了重量。假如这个位置当时因为非人为原因出现潮湿状况的话那就更加不可能,因为现在是冬天,土壤的硬度相反会因为水汽增加而变得更硬,故因地面潮湿留下印记的可能几乎为零。最重要的是,下陷的土壤并没有轮胎纹的痕迹。
刘洋用手指按了按凹面外围的土路面,又凉又硬。
他在等待现场勘探人员。
会儿,蒙刚过来,他站在刘洋的身后冲扭着脖子的刘队摇了摇头,会意队长并没有其他发现。这时现场勘探人员立刻上前对着这个凹面进行了多角度拍照取证和观察,刘洋静静地等待结果,他终于看到勘探人员伸手向凹痕里按了下。
“软的。”勘探人员对刘洋说道:“这里比其他地方的土质软。”
和我想的完全样,刘洋脸上面露喜色。
但是为什么单独下陷的地方会是软的
刘洋终于在勘探人员拍完照之后伸手捏起把土。
土发黑,里面杂质很多并不细腻。
刘洋恍然大悟,他站起来对蒙刚说:“知道为什么这里会下陷”
蒙刚摇摇头说道:“因为软吧。”
“你小子废话,”刘洋嗔怪蒙刚道,会儿他抓起把土对蒙刚说:“当然是因为软,那你能不能想象到这里为什么会比空地其他部分的土壤软呢”
“不明白。”蒙刚摸着脖子马上回答。
“连考虑都不考虑,”刘洋摇摇头,这时,他把手轻轻攥住,有些发乌的土就从他指缝间纷纷下落,刘洋说道:“这小块土地在被推成平地之前应该有颗松树,松树多年的落叶堆积在树下,后经土壤逐渐腐蚀改变了土质,使此处的土壤松软,此处土壤发黑就可以说明。”
“那么,这个两米长的印记是”蒙刚问道。
刘洋神色坚定:“车胎印。”
“啊”蒙刚瞪着眼睛说:“原来凶手是开车上山抛尸的但是,为什么没有车胎纹啊”
“两点:第,是不是开车没有定论,不过我更倾向于骑摩托车运尸上山;第二,车胎纹没有,我刚刚也疑惑了,不过你也有这个疑问说明我们的记性都不是般的差。你难道忘了吗事发当晚下了雪。”
刘洋说完伸出食指指向天空,蒙刚抬头望去,天空依然灰暗,他又看看旁的树林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印着车胎纹的雪已经融化了,而松软的土壤却留下了痕迹。”
“哎,”刘洋叹了口气,说:“不过,这样线索似乎很鸡肋啊,如果能第时间得到车胎纹路就好了。”
蒙刚无奈地摇摇头。
这时,另边处理现场的行人也已经收拾完毕,刘洋挥手,六人起向警车走去。
两辆警车飞速离开了金鸡岭。
20.死亡时间1
当警车回到刑警队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几人下了车后马不停蹄地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刘洋急匆匆上楼跑去向大队长汇报最新情况,蒙刚和两位勘探人员起去整理证据和相关材料,而赵国森和聂兰两人则匆匆向着解剖室走去。
早上赵国森和聂兰两人会面后,经过少许准备进入了解剖室。他们刚刚带上橡胶手套准备对死者的内脏进行解剖研究的时候,就有通电话打来告知他们又有了新的发现,让师徒二人抓紧收拾下跟随警车前去现场调查,于是他们就放下手中的工作朝金鸡岭方向奔去。
这去就三个多小时。
时间不能再耽误了。
这会儿,两人已经做好准备。赵国森戴着口罩,他看到聂兰冲自己点头,于是俩人信步走到解剖台前。
赵国森走到边把冷柜门打开,然后双手伸进冷柜里费劲地从里面拿了什么东西,聂兰见状忙过去添把手。会儿,两人前后从冷柜里拿出了条长长物体,然后把它平铺到解剖台上。
两人没有说话,都看着台子上面的内脏。
那是胃和肠子,它们上面蒙着薄薄层白霜,就像条生吞了兔子的蛇,由于行动艰难,死了样摊在解剖台上。
看来凶手没有打算分离这两样物品,而且根据之前的观察,胃部和小肠部分被煮过的痕迹不明朗,而大肠煮过的痕迹却很明显。单从凶手解剖死者的刀工来看,可以说相当不简单。肉体切成大小基本相等的肉条,内脏比较完美的分离且未被损坏,骨骼基本上都在关节处分离。以上都可以说明凶手对解剖知识至少是略有了解的,进步说凶手对医学知识也是了解的。所以他可以做到对尸体完美分割后的煮尸,甚至为了掩饰被勒的痕迹想办法让死者脖子上的勒沟消失。但是他却没有煮胃和小肠,这是为什么个如此注重“细节”懂得解剖的凶手难道会忽视胃部和小肠这么关键的部位把其他部分都煮了,这么重要的部位却置之不理
难道是故意为之
不管怎样,赵国森和聂兰直在看着解剖台上的物体,他们并没有动手也没讲话,他们大概各自都在考虑些关于内脏或者这个案件的问题。期间,聂兰用手捋了下自己的头发,而赵国森“嗯”了声清清嗓子。
他们在等,等待解剖台上内脏表皮的白霜退去,或者内脏变软些。
这时,赵国森扭头看着聂兰说道:“小聂,知道我们拿出死者肠胃来解剖,主要是观察什么吗”
“恩,我想大概是死亡时间吧。”聂兰转身正对着赵国森说道:“从肠胃的内容物上来推断。”
“对,”赵国森的口罩动动:“那你还知道其他推断死亡时间的方法吗”b2. 蓝狐文载最好的
20.死亡时间2
“好像有很多种,”说着聂兰眉头紧锁陷入沉思,不会儿功夫,聂兰眉间的云雾便被拨开了,她说道:“首先可以对直肠温度下降的数据进行对比从而推断死亡时间,但是似乎直肠部分已经被煮得很严重了,可能会影响到分析结果。”
旁的赵国森插话道:“不是可能影响,而是肯定严重影响。”不过,他说完这话之后依然是点了点头表示赞许,同时示意聂兰继续。
“第二种办法嘛,可以通过蝇蛆来推断。般夏天的时候死者死亡三到十四小时,苍蝇就会在死者口鼻眼耳肛门外阴等处产卵成蛆,春秋季节应该在天以上成蛆。而冬季,冬季的成蛆时间是”聂兰眼珠转了转,低头思考片刻说:“冬季基本不会成蛆,因为不是有蝇季节。所以,我们现在不能通过第二种方法来推断死亡时间。”
“恩,继续讲。”赵国森说话间把双手背到身后,同时目不转睛看着自己带的小徒弟。
“然后就是死者体内如果有植物生长的话,哦,那至少得需要年时间吧,这个方法排除;还有可以通过测试死者肌肉的兴奋程度,不过这样也无效,因为肌肉组织太碎了;恩,还有用药物测试瞳孔缩小或放大,或者用生理盐水测试眼底变化。不过,这些好像通通不可行。”聂兰说完看看赵国森。
赵国森冲聂兰点点头道:“很对,因为头部也被煮过了。”
聂兰瞟了眼解剖台上的内脏说:“那就只剩下肠胃的内容物了。”
“所以我才疑惑,这是可以证明死亡时间的关键证据,凶手却偏偏没有去煮。”
赵国森说完,和聂兰起盯着解剖台上东西。
这时候,解剖台上内脏表皮的白霜已经消失,露出暗色的胃和肠。赵国森伸手上去按了按内脏的表皮,然后对聂兰点点头。
在赵国森的帮助下,聂兰慢慢切开了死者的胃部。
就好像在拉那种不多见的拉链样,有种特别闷的声音“嗞”,犹如葫芦样的胃就被聂兰划开了道口子。它并没有像聂兰想象中那样会有血喷出来,甚至喷到她自己的脸上,正相反,胃的划口部分出血很少,几乎少到没有。也许有两滴血液正沿着胃部的刀口处慢慢流向刀口的尽头,它并不是鲜红的,它有些发黑,也许是因为之前胃部已经流了足够的血,也许是刚刚冷冻的原因使血流得这么迟钝,聂兰不知道。
“喂,”赵国森冲聂兰说道。聂兰似乎是惊了下,她发现自己的刀具依然停留在解剖台的内脏之上,她马上把它拿了出来。赵国森看看聂兰说:“认真点,别分神。”
赵国森伸出双手捏住切口的两个侧面,然后轻轻地扯开。
呈现在聂兰眼前的是白色粘液,里面星星点点的是些黄色点缀物。电子书分享平台 蓝狐文载
20.死亡时间3
赵国森看看聂兰,聂兰伸手往胃部的白色粘液里面按了下,说道:“还是没有完全融化,而且这些白色液体感觉上好像并不是食糜液,很稀的样子,得等到完全融化后才好下结论。”说完,聂兰又伸手从胃里拿出了个黄色的粒状物,她把那个黄色小颗粒拿到自己眼前仔细观察了会儿,然后又将它送到赵国森的面前。
“你觉得这是什么”赵国森问。
聂兰盯着黄色粒状物说:“可能是玉米粒。”
“我也这样觉得。”赵国森接着说道:“玉米粒是很难消化的东西,某些时候有可能会被整粒排出体外,所以并不能依此来推断死者是进食后多久死亡的。对了,你平常是什么时候吃煮玉米,或者玉米粥午饭还是晚饭”
“我”聂兰想了想说:“我的习惯通常是把煮玉米当做零食吃,吃饭的时候并不会吃这些。”
“恩,看来每个人都不样啊,”赵国森看了看死者胃里白色的液体继续说道:“小聂,你再试试,现在应该都融化了。”
聂兰点点头,再次把手放到白色液体里面,会儿她说:“是,融化了。感觉这液体很稀,而且里面除了玉米粒,似乎还有海棉样松软的小块食物。”
赵国森点点头说道:“很好,这样就可以确定没有形成食糜液了。”
“食糜液,确实,死者胃部食物基本没有消化,也就是说,死者在进食两个小时之内就死亡了。”
赵国森点点头,说:“好了,胃部分先放放,我们再看看小肠里有什么。”
赵国森说完,截取小肠大约半米的距离用双手拉直并按在了解剖台上,聂兰绕到赵国森的对面,她看了看对面男人然后对着绷直的小肠麻利地划了刀。
哗,小肠分开了。
只有很少的液体流了出来。
赵国森松开双手,把小肠和胃部仔细做了下对比,然后他的脸上出现了个浅浅的微笑。这是胜利笑容,似乎他已经得到了最最精确的死亡时间。然后赵国森抬头对聂兰说道:“小肠很空,还有胃部没有形成食糜,你能得到什么信息呢”
“死者最后餐之前有很长时间没有进食,大约有十小时左右。”聂兰说这话的时候直看着赵国森,她似乎不太确定自己猜测。
赵国森说:“很对,因为小肠很空。你继续说。”
“胃部没有形成食糜液,而是很稀散的白色液体,就让我想到了豆浆和牛奶。”接着,聂兰小声试探说道:“外加肠道空,得出十小时左右没有进食,然后推测出死者的最后餐就是早餐。”
“精彩”赵国森对聂兰伸出了大拇指,他接着补充说:“此外,你还找到海绵物样的东西,我推测极有可能就是面包或者油条之类的食物,此外这个人早上还吃了煮玉米。这些东西过会儿再用仪器检查下就可以证明我们的推测了。”
聂兰默默地点了点头。
赵国森接着说道:“这样我们就可以推测死者的大体死亡时间了。”
“1月18日上午6时到9时之间。”
“是了,很正确。会儿还要对这些液体做种药物的检查。”赵国森说道。
“什么药物”聂兰皱起眉头。
“比如,安定片。”赵国森严肃地说道:“验证下我们在金鸡岭时做出的推测。”蓝狐文载 小说上传分享
21.会议1
临近下班的时候,蒙刚拿着叠文件去找刘洋,途中他路过会议室,他停在会议室门口朝里看,发现里面的几个新来的实习学员正在收拾桌椅调试仪器。看来会儿要开会了,他不知道这个会议得开多久,也可能要加班吧。
会议开始之前整个下午,聂兰和赵国森直在从事些很繁琐的工作。他们首先对死者胃部残存的液体做了个测试,如他们的推测,他们很顺利地发现了液体里面有安定片的成分,甚至在之前未融化的安定片被聂兰当成了玉米粒;然后他们重新组合死者遗骨,通过遗骨和死者衣物的对比,对死者的身高做了下大体推断;接着他们又经过对内脏和骨骼的综合分析知道了死者的年龄;最后,剩下的时间他们直都在做件很揪心的事情数尸体碎片这个任务耗费了他们将尽个下午的时间,他们口罩下面的鼻翼两侧甚至都渗出了汗水,他们在整个过程中闷在解剖室里没说句话,只是在最后结束时合计了下数目。
刘洋拿到蒙刚送去的文件后,对蒙刚说了句“现在开会”就同他起向会议室走去,他们走到会议室时,人基本都来全了。蒙刚看到赵国森和聂兰已经就坐,他们俩人正手拿记事本小声地谈话,聂兰看见蒙刚并没有冲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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