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可是他年轻。和魏讽很相知。没有象耿纪那样口否定他。
“那你去劝劝他。”天子犹豫了下。平时有事。都是和魏讽金祎商量地。魏讽地谋略显然更甚筹。现在把魏讽关起来了。有点事都找不到人说。“只要他回心转意。朕也不想浪费了他这个人才。若老天佑我大汉。我定不会亏待他。”
“唯。”金祎抹了把额头地冷汗。长出口气。
魏讽叉着腿坐在墙角里干草上。两只手搭在膝盖上。头无力地垂在两腿之间。精神委靡。听到门口地脚步声。他轻轻地抬起头来。看着端着酒菜进来地金祎。咧嘴苦笑了声:“德伟。我早就想过了。宫里这么多人。也只有你能来看我。”
金祎叹了口气。将食盘放在地上。提起酒壶倒了杯酒。递到魏讽地手里:“子京。压压惊。”
“压什么惊啊。”魏讽接过酒饮而尽。手抢过金祎手中地酒壶。又给自己倒了杯。再次喝干。才放下酒杯。用手抓起盘中地肉。咬了大口。三两口咽了下去。直到将盘中地肉和壶中地酒全部消灭。他才抹了抹嘴。叹口气说道:“德伟。不瞒你说。什么惊讶。都没有我在海上看到桅杆尖先在海平面出现地强烈。我今天和陛下开口之前。就预料到了陛下会震怒。我甚至做好地准备。”他说着。用手在脖子边做了个斩首地姿势。
“你觉得事情真的不可为了”金祎同情的看着魏讽。
“不可为。”魏讽摇了摇头,神色颓丧。他怔怔的看着墙角正要织网的蜘蛛,喃喃自语:“现在的局势,都在丞相的决定。如果他决定灭了这大汉的火,那么大汉就完了,就算天下还有不少心存大汉的人,可是这些人没有实力,他们扭转不了局面,纵然乱起,也很快会被曹家手中强大的实力扑灭。德祎,你们别忘了,荆益四州的百姓,这些年享的骠骑将军的福大了,他们不会为了陛下而与曹家斗的,这四州不动,天下就不会大乱。”
“那你以为,曹操眼里还有大汉吗曹冲眼里还有大汉吗他们要做的不就是灭了大汉的火吗”金祎有些不快的说道,他觉得魏讽是在为曹家开脱,却点不领他的情。
“丞相眼中有没有,我不太清楚。”魏讽淡淡笑,“但是骠骑将军眼中肯定有。如果不然,
实力,只要向丞相进言代汉,丞相即使自己不做这个做个周文王,把切可能的障碍都骠骑将军扫平了,包括曹副丞相。”
“可是”金祎犹豫了好半天:“可是如果骠骑将军心中有汉,为什么他不效仿霍光,做个大将军,辅佐天子,将来也可以名垂青史。他为什么要行这个什么新政”
魏讽瞟了金祎眼,知道金祎的意思。金祎不是看不到新政对大汉的好处,但是他对曹冲延引百姓子弟入学和请立百工之学的做法有意见,这些都伤害了他们这样的世家的利益。他笑了笑,没有再说,他现在才发现,自己眼中的大汉,和金祎眼中的大汉,以及天子眼中的大汉,都有着根本的区别。而相比起来,他和曹冲的看法,倒是更接近点。
“为万世开太平,要立非常之功,当待非常之人。”魏讽翻身倒在干草上,将手垫在脑后:“我现在总算明白了骠骑将军的用意了,也算死得不冤。夫子云,朝闻道,夕可死啊。”
“子京,你怎么这么固执”金祎有些急了,“陛下对你还是有所望的,你为什么就不能再为陛下献计呢万能成呢”
“没有万。”魏讽翻身面壁而睡,将背对着金祎:“德伟,多谢你来让我做个饱死鬼。如果你听我的,就劝陛下打消那个念头,有丞相大人坐镇许县,你们没有点成功的可能。那样做唯的结果,就是害了骠骑将军,害了陛下,害了我大汉四百年的基业。”
说完,他不再吭声,任凭金祎怎么劝,也句话不说。金祎无奈,只得收拾起杯盘,垂头丧气的出了门,沉重的狱门,在他身后轰然关闭,将他们隔在生死之间。
“他还是执迷不悟”天子看到金祎的脸色,就知道他失败了。
“陛下,容臣再劝劝他。”金祎嗫嚅着说道。
“哼”天子哼了声,“你慢慢劝吧,不过,现在先替我把耿爱卿叫来。”
不大会儿,少府耿纪匆匆的走进了大殿,摇晃的下,他和天子金祎三人把头凑到了起,嘀嘀咕咕了好阵,才起身离去。
鲜卑草原。
曹驻马大青山,极目远眺,已经回绿的草原望无垠,象是条浅绿色的毛毯,直铺到天尽头,还带着些许寒气的微风吹过,拂起层绿波,向远处荡漾开去。
百里外的弹汗山,只不过是起伏不平的地平红上的个小黑点,隐在草原中几不可见。
“大军出发十天了吧”曹问道。
郭表掰着手指算了算:“今天是第十二天。”
“也该有个结果了。”曹叹了口气:“再等两天,无论结果如何,我要回许县去了。”
郭表指着远处说到:“大人你看,也许那就是。”
曹将手搭在额前,挡住略有些刺目的阳光,看向天边。天尽头,无边的绿色之中,个黑点正向这边移来,刻钟之后,匹快马冲到了他的跟前,马上的骑士飞身下了马,顺势跑了两步,单腿跪倒在他的面前,双手奉上封封得极为严实的书信,上面正是路粹的笔迹。
“路将军急报。”
曹有些急迫的伸手抢过书信,刚要打开,那个骑士又双手奉上把沾了不少血迹的长刀,曹的眼睛下子直了。这把刀他很熟悉,他腰间也有把很相似的,他顾不得看信,接过刀用力抽,半截血迹斑斑的刀身展现在他的面前,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刀刃部有很多缺口,有的地方还卷了口,看来这把刀已经斩杀过无数的敌人,而它的主人,也最终失去了它。
曹将刀鞘扔进既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的郭表怀里,伸手从怀里掏出方丝帕,轻轻的擦去了刀身上的血迹,个熊形铭文出现在曹的眼前。曹长出了口气,露出了丝笑容,将刀推到远处又细细的看了看,这才满意的笑了。
“不错,是子文的随身长刀。”曹将长刀交给郭表,伸手打开了那封信,屏住呼吸,快速的扫了遍,终于在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路粹在信中说,他和吴质分头深入草原五百多里,直没有发现曹彰,不过沿途他发现了大量的战斗痕迹,看样子极为惨烈,从汉军的尸体数目大致估计,曹彰身边已经几乎没有什么力量。
他抓到几个伤兵,得知曹彰被步度根和柯比能八万大军合围,苦战三日,虽然重创了步度根部,但是自己也折损严重,只带着亲卫骑西逃窜,步度根和柯比能紧追不舍,日数十战,曹彰已经身受重伤,估计性命不保,难逃死。路粹接着说道,他不敢确信,又跟着追了几十里,在个水潭边发现了具穿着曹彰衣甲的无头尸体,并且在他身上发现了这把长刀。从战场痕迹来看,能够突围的最多三五人,后面跟上去的鲜卑人至少在百多骑,全军覆没应该在意料之中。
如果曹能确定这把刀是曹彰的,那么,曹彰就肯定已经死了。
曹当然能确定。
曹操让曹冲在汉中打了五把刀,分别刻上了龙虎熊鸟雀,虎纹给了曹冲,因为他虎虎生风,熊纹给了曹彰,因为他力大如熊,雀纹给了曹植,因为曹植心灵如雀,而曹的是鸟纹,据曹操说,这是希望他飞冲天。至于龙纹,曹操直佩在自己身边,从不离身。曹直在想,龙纹代表着深不可测,将来这把刀给了谁,就代表着曹操会把位置传给谁,也正是因为如此,曹直对这把刀念念不忘。
当然了,他对其他三个人的刀也很熟悉,眼前这把铭着头熊的刀,绝对是曹彰的佩刀,他向来是刀不离身的,既然挂在了那个人的身上,那么,那个人定就是曹彰,以曹彰的性格,他做不出让人代死这种事。至于他的脑袋,不久后就会被鲜卑人拿来换钱。
“回吧。”曹轻松的说道:“我们先去镇北将军府,然后回许县,去请丞相大人节哀顺变。”
五月中,曹
仆的赶回了许县。
出乎曹的意料,曹操握着那把熊纹长刀,老泪纵横,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让曹下去休息,然后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天没有出来。当他再次出现的曹的面前时,他虽然神情已经恢复了平常,但整个人都象老了十岁似的,本来只是花白的头发,夜之间全白了。曹不解,只能和声安慰。
五天后,主簿司马懿从城赶了过来,告诉曹个消息。
“丞相逼死了崔季珪。”司马懿悲伤的说道。
曹下子愣住了,他怔怔的看着司马懿:“为什么”
司马懿抹了抹温润的眼角,轻声叹息道:“还不是为了上次杨训上表的事,不过,我总觉得,这事跟露板上书的事关联更大。”
曹倒吸口冷气。崔自从露板上书,支持曹作为嗣子之后,曹操对他就很冷淡了,直没有做明确表态,咨询立嗣这件事也暂停了。后来鹿人杨训上书称赞功伐,为曹操歌功颂德,被城的丞相府属讥笑,说他拍马屁,没有士人应有的廉耻,并因此牵连到了举荐他的崔>;:上面写了几个字:“省表,事佳耳,时乎时乎,会当有时。”并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以示支持。杨训很得意,故意把这个表放在帽子里招摇过市,让人看到了,这事就传到曹操的耳朵里了,崔>大狱,刑输徒,就是做苦役了。大家本来以为这事就算结束了,以崔的声望,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极大的惩罚了,没想到前天匹许县来的快马进了城崔府,当天就传出消息,崔>
崔>还在露板上书上,是崔>;大人的意。丞相大人开始没有杀他,是还没有下定决心,如今他下定决心了,当然要拿崔>子要废长立幼了,你们不要啰嗦,要不崔>
崔是谁崔>死,可见曹操的决心是如何的坚定,其他官员心知肚名,绝大多数人识相的闭了嘴。
“那我怎么办”曹有些惶急。
司马懿连连摇头:“公子,丞相大人主意已定,大军又大部分都在骠骑将军的掌握之中。你辽东大捷之后,丞相明升暗降,给了你个副丞相,却剥夺了你的军权,丞相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依懿之见,公子有两条路可选,是老老实实的退出争夺,奉骠骑将军为家主,继承丞相大人的王爵,然后施行新政,你就安心做你的副丞相。不过”司马懿顿了顿,抬起头来看了眼曹,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曹有些急躁的催促道。
“不过骠骑将军大概不会让公子做丞相,荀使君众望所归,现在又掌握着大汉大半的财赋,他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丞相人选。就算公子做了丞相,只怕也只是个虚名,按新政的考核方法,公子两年就会因为政绩不佳而下台。”司马懿斟字酌句的说道。
“这还用说”曹不快的说道:“别说荀彧了,就说刘巴,也比我更中仓舒的意。不过,仓舒那么仁慈,他应该不会对付我要我的命吧”
司马懿点了点头:“当然,骠骑将军宽厚待人,公子如果安份守已,他应该不会对付你的。”
曹脸色变,安份守已自己什么时候安份守已过,刘禅差点死在自己手上,曹彰现在又死在自己手上,更别提当初曹冲本人也差点送命,这些事,随便哪件泄漏出来,都会要了自己的命。他顿时语塞,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走着。
司马懿看着曹的神情,眼中透出丝寒意。崔>心,方面是曹操要立曹冲,而曹冲跟他不对付,曹冲上了台,他司马懿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另方面崔>,而且对他本人亦有提拔之恩,他还没有出仕的时候,崔>:任丞相主簿的司马朗说过,你兄弟“聪哲明允,刚断英特”,不是你所能赶得上的。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名扬河内。他到了丞相府任职之后,崔>崔被曹死了,他司马懿如何能无动于衷果真就是报个信,也无须他亲自从城昼夜兼程的赶来。
“这条路行不通。”曹咬着牙,看着司马懿:“还有哪条路”
司马懿没有直接说,他看起来很犹豫,几次欲言又止。曹急了,上前把抓住司马懿的肩头:“仲达,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你我相交多年,还有什么要顾忌的,有话就直说”
“公子,不是属下顾忌,实在是这事太过公子孝顺,这事只怕做不来。”司马懿为难的说道,看向曹的眼神充满了无奈:“虽说公子这么做是被逼无奈,可是终究有违圣人教训。”
“我能有什么办法”曹低吼道:“我也想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可是现在父不慈,子如何孝,弟不恭,兄如何友快说,你有什么办法能解决这件事。”
司马懿又想了好会,直到曹快急眼了,他才慢慢说道:“其实说起来事情也不难,许县现在有两部分人马,部分是丞相长史王必的大营,公子是副丞相,完全有资格接手这部分人马。另部分是丞相手中的亲卫步骑,曹子丹原本就是虎骑司马,只要制服了豹骑司马曹文烈,亲卫骑就是公子的,而武卫营,只要公子拿到了丞相大人的手令,许仲康也翻不了天。公子”
司马懿凑到曹的跟前,轻声低语了几句。曹眨着眼睛,想了想,笑了:“仲达好计。”
第九卷 天下 第三十六节 谣言
曹冲第九卷天下第三十六节谣言
天两更。此为第更。
金托着坛酒。眯眯的走进了丞相长史王必的大帐。王必未见其人。先闻酒香。长长的吸了口气。抬起头看着金。摇着手指笑道:“德。我就知。你又来找我喝酒了。”
金和王必关系好。这些年也没少来王必的大营。旁边的侍卫早就对他熟悉的很。不用王必安排。自有人拿来了杯盘。然后退到了帐外。金边从袖笼里掏出几个纸包打开。将其中的菜拿出来放在盘中。边笑道:“王大人。这可是襄阳蔡家酒坊的酒。特制贡给天子的。你平时可不容易喝到的哟。喝这酒。就是要讲口味清淡。方能品其味。所以我今天只带了些清淡的下酒菜。你可别错以为我小气。舍不买好菜。”
王必哈哈大笑。抬手拍开酒坛上的封泥。股酒香溢出。王必深深的嗅了口。笑道:“既然是品酒。又何必注意菜呢。我王必喝酒什么时候讲究过菜了。来。我们喝酒。”说着。他给金先倒了杯:“那是你的了。剩下的。都是我的。”
金对他的脾气很悉。也不多说。颌首同意。两人吃着喝着。东南海北的顿乱吹。金慢慢说到了时局上。他笑着王必说:“大人。要说你也是丞相手下第老臣。当年丞相刚刚起事的时候。你就是他手下的亲信。如今过了这么多年。直坐镇许县。保护京师。居功至伟。唯可惜的就是。你没有机会战场。要是能够跟着丞相大人或者骑将军征战沙场。现在至少也是个将军了。”
王必淡然笑。伸出舌头舔着嘴边胡须上的酒渍:“我王必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不敢妄图那些。丞相人信任我。把这两万大军交给我。我已经觉的责任很重了。哪敢有其他想法。至于将军不将军的。我也不在乎。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荡寇将军他们那样的本事的。你看那么多人带兵呢。死的比活的多。我啊。就着许县就行了。你看我现在不是蛮好的。天子过的挺安稳的。偶尔还能有陛下喝的美酒喝。”他说着。冲着金挤了挤睛:“当然。这也有老弟的功劳。我说。陛下这么信任你。你也该升升官了。这郎官也做了好些年了吧”
金叹了口气:“就别提了。我现在啊。都后悔了。”
“后悔”王必边将酒杯送到嘴边。边笑道:“你后悔什么。天子近臣。前途不可限量。”
“什么天子近臣。我都后悔死了。”金放下酒杯。盘中捡起块点心放进嘴里。脸色有些颓丧:“想当年我父亲因公殉职。死在武陵。我千里迢迢的逃出来。向当时还是镇南将军的曹公子去报信。我如果当时留在镇南将军府。直跟着公子。就算不能跟孙大人比。至少也能和姜伯约样。怎么会直做这么个中郎后悔啊。当时步走错了。以为跟着天子做个中郎。虽然官小。却也是天子近臣。将来总有扶摇直上的时候。哪知道现在唉”
“现在怎么了”王必撇嘴笑了笑:“天子还是天子。他要赏你个什么官的。虽然三公九卿不可能。两千石却是轻而易举的。你又何必叹气。”
“还两千石。我看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金摇着头。看了眼帐外。向王必凑了凑说道:“你听说许县最近传的风声了吗”
“什么风声”王必不解的看着金。
“你家也住在城里。难道就不回去吗点都不知道”金觉的有些意外。
“真不知道。”王必茫然的摇了头:“有什么风声。你倒说说看。”
“这个”金犹豫了下:“我也只是听说啊。你听到哪儿就忘到哪儿。”
“你今天怎么了”王必笑道:“德。你平时可不是这样的人。”
金有些尴尬的了笑:“实在是这件事过大了。我可听说。有人传谣言说。骑将军虽然说要施行新政。奉行天子。但是他心里根本没有陛下。他私下里甚至说。陛下如果不同意他的新政。他就把陛下给杀了。立太子刘兴为帝。他好独掌权柄。甚至甚至再进步。取而代之。”
金说完。盯着必已经有些红的眼睛。眨也不眨。王必停住了酒杯。莫名其妙的看着金:“当真是谣言。简直胡说八道嘛。骑将军如果要做这等事。岂会象现在这样两头为难。还费了这么大的功夫跟那些人扯犊子这帮人也真是。刚能吃饱饭就开始胡说八道。我说德。你这话。也就在这儿说说。出了门千万不能说半个字。许县现在有两帮人马在监视百官。郭大人和张大人两个。没有哪个是好惹的。小心祸从口出。”
金点了点头。了:“我这不是就问问你吗你说。会不会有这可能”
王必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我觉的不可能。当然了。我就是长史。也没资格问那些事。我只看丞相的命令说话。骑将军怎么想。怎么做。与我无关。”
金见他隐晦的明了自己的态度。坚决站在曹操这边。其他人的话概不听。曹操怎么说。他就怎么办。知道想要说服他的可能是没有。立刻收起了心思。和王必大声劝酒。尽兴而归。
金回了城。却有直接去皇宫。他在集市里转了转。买了些小物价。在小巷子里拐了拐。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身后。直到确认没有人。这才走进个巷子。拐到太医令吉本家。
吉本的家里人不少。少府耿纪。长乐卫尉陈炜。司相司直韦晃。吉本的两个儿子吉吉穆。还有刘伟等人。见金来了。耿纪站起身来说道:“德。情如何”
金摇了摇头:“必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他的态度很明确。他只听丞相大人的。其他的什么也不管。”
耿纪哼了声:“我就说他不可能站到陛下这边。他跟着曹贼这么多年了。心早就变了。怎么可能还有陛下。偏偏你们说他直没有升官。有可能说动。如何”
韦晃连忙拉住了耿纪:“耿大人。莫要生气
就不行吧。也没有什么损失。现在倒是想想。该如步才是道理。”
“就是。我们手头才二百多人。他们可是有两万多人。这怎么打”长乐卫尉陈炜连连摇头。
“人少怎么了”耿纪不快的说道:“我们身后站的是天子。只要击毙了曹贼父子。天子圣旨下。天下响应。谁敢不从你们不要被他们吓破了胆子。他们有什么好怕的。王必不是只听丞相的吗。到时候拿着丞相的命令去接收他的大营。看他能怎么样”
陈炜被耿纪顿训斥。不敢再说了。只的窝在边听他们讨论。不大会儿。耿纪又和韦晃争执起来。耿纪要请天子下诏。召曹操曹曹冲三人进宫。在宫中动手。将这三人斩杀。然后持天子诏。收服北军丞相长史大营。
而韦晃等人不同意。别的不说。曹冲带着北军在太原准备北疆大战。这个时候突然召他回来。实在让人生疑。再说曹操生性多疑。他未必就会同意三人起进殿。就算进了殿。你就能收住他别忘了虎贲郎全是曹家手下。能够信任的就只有殿中的几十个郎官。凭这些人能收拾曹家父子曹可是剑术高手。曹冲虽然没杀过人。可是据说也有身的好武艺。他们只要跑出大殿。虎贲郎拥而入。这事就算完了。
因此。韦晃建议。利用金和王必的交情。先夺了王必的大营。只要这两万人在手。许县可定。到时候把曹操曹抓住。曹冲至孝。他定不敢轻举妄动。到时候大事可成。
耿纪根本不屑顾。他觉的韦晃的主意简直是在自杀。出了大殿是可以纠集几家的家丁。能有上千人。可是这些人没有训练过。就算武勇。也是乌合之众。如何能夺取王必的大营就算拿下王必的大营又能如何。曹操纸命令。大营还是人家的。只有杀了曹操这个为首的。事情才有可能成功。曹操不死。你就算拿下了许县。全盘控制了王必大营里的两万人。也挡不住曹冲的反扑。当年曹冲的那个孙夫人孙老虎。可是试过这些人的分量的。他们不是久经沙场的士卒。他们在许县呆的太久了。早就不会打仗了。面对着曹冲手下的北军。他们根本不堪击。
这些人吵的团糟。吉本两边相劝。好容易才让他们安静下来。最后大家商议。还是支持韦晃的人多。于是决定下来。各人回家整顿家中的奴仆。收拾武器。盘点下手中究竟有多少力量。金这些天不要来了。经常去和王必喝喝酒。搞清楚他的行动规律。到时候里应外合。争取下子拿下大营。
趁着夜色。众人悄悄的散去了。
陈炜回到家。越想越觉的这个方案太离谱。耿纪也好。韦晃也好。他们的想法都太天真了。他们以为拿下了王必大营就掌握了先机。可是曹操的虎豹骑还在城外呢。他的武卫营还在城里呢。有许带着武卫营在。曹操就算不敌。突围而走。和虎豹骑会合之外退往邺城还是稳稳当当的。然后呢曹操卷土重来。曹冲着北军杀回来。他们还有活路吗怎么算怎么没有。
陈炜后悔了。后悔当初听耿纪吹牛。就信了天子的空头许诺。天子是什么人曹家立了这么大的功。曹冲还在尽力维护他。他却想着将曹家网打尽了。真要让他掌了天下。自己这样的人又能有什么下场自己不是世家。没有什么经学素养。他们看中自己。无非是因为自己手中有百十个郎官。等事情成。自己恐怕就和当年的吕布样。被踢到旁边去了。大权全被他们那些眼高于顶的读书人拿走了。
世家。他们眼里能有谁啊。连韦晃这样的人都被耿纪看作酷吏。还有谁能入他们的眼。
当然了。这样的事情也许不会落到他的身上。因为这件事在他看来。比当年杀董卓更不靠谱。当年有那么多的官员组织。还有吕布这样的绝世猛将。才侥幸成功。而今天的曹家又岂是董卓可比。他们这些人。又有哪个有王允那样的组织才能。又有哪个有吕布的骁勇
此时彼时。这事不可能成。
陈炜再也坐不下去了。他翻身坐了起来。冷汗直流。
两百风尘仆仆的龙骑。护着辆裹的严严实实的马车。缓缓驶进了晋阳城外北军大营。
曹冲正在大帐里转着。他早些时候的到了北疆传来的曹彰所部全军覆没的消息。大发雷霆。后来又听说曹回了许县。他差点冲动的立刻要回许县去找曹算帐。在他看。曹身为副丞相。既然已经押送粮草到了代郡。就算不能阻止曹彰孤军深入。也可以带兵作为后继。他虽然手头没有兵权。可是他如果出面。不管是曹仁还是夏侯都不可能拒绝。定会派出大军追击。而且粹的大军就在代郡。他怎么能按兵不动。等到几天之后才出发这不是去救援。是去收尸。说的难听点。是去确认下曹彰有没能死。
他向曹操提出了疑问。请求丢下北军。回许县去问个明白。哪知道曹操发来了命令。曹冲以及北军。没有他的命令。不准人马擅离驻的。违令者杀无赦。
这道命令让曹冲看不懂了。老曹葫芦里这是卖的什么药居然不让自己回许县。而且不准离开晋阳部是不是软禁了
他虽然不懂。却还是接受了。果真不离大营步。整天就操练人马。特别操练荀。荀被他这个不情面的小舅子兼妹夫给逼急了。果真发了狠。天天跟着出操。开始的几天不负甲。让人背着衣甲武器跟在后面跑。哪怕到最后跑不动了。拽着马尾巴也要挪到终点。这么蛮搞了半个月之后。他能负甲了。到现在。他已经能勉强跟上那些士卒了。虽然速度还是有些差距。但正如冲所说。他的狠劲让那些桀傲不逊的将官们服了。总算在步兵营站住了脚。跟着他的体能突飞猛进的是。他的饭量也翻了番。每天吃饭的时候就象饿死鬼投胎。亏的曹冲厚待士卒。向来是管饱管好。要不然他真不定能顶的住这么玩命的训练。
眼下变的壮了圈的荀正在大营里演练步兵方阵。看到
秘的车队进了大营。连忙迎了上去。领头的军侯是阿他把荀带到车前。掀开车帘角。荀刚凑过去。就闻到了股浓烈的草药味。他吃了惊。把头伸进去看。立刻傻了。
里面躺着的。是全身裹的象个粽子的曹彰。
荀不敢怠慢。也不敢声张。立刻让人把大车拉到了曹冲的帅帐前。亲自进去通报。曹冲正在发火。荀。眉毛竖。似笑非笑的说道:“怎么姊夫又有什么想法”
荀没空跟他扯淡。跑到他的面前。凑在他的耳边说道:“子文回来了。”
“子文”曹冲惊。把抓住他:“在哪”
话音未落。阿迪拐领着两个骑卒抬着副担架走了进来。曹冲舍了荀。扑上去仔细看了眼。泪水夺眶而出。他轻轻拍了下曹彰的脸颊。抽泣着说道:“子文。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
曹彰的眼里透出丝笑意。嘴巴动了两下。轻声说了两句。不过他的声音太小。曹冲听不到。曹冲将耳凑到他的嘴边。这才听明白。曹是说:“我是病人。吃不消你这么亲热。”曹冲破涕为笑。立刻让人把营中最好的医匠叫来。给曹彰重新检查。
这个时候。他才听阿迪拐讲述了救到曹彰的经过。
阿迪拐和阿眉拐成了龙骑中的军侯之后。以他们精良的骑射和同是游牧民族的豪爽。很快就和龙骑中的乌桓人羌人打成片。赢的了各自手下两百亲卫骑的爱戴。这次和陈起北上救援曹彰。他们发现虽然龙骑的速度也是极快。但毕竟万多人行动。还是快的有限。于是他们兄弟二人向陈到和龙骑骑督庞会提出。他们率本部四百人先行。只带最少的粮草武器。他们是匈奴人。熟悉草原。可以先去打探情况。
陈到和庞会答应了。他们兄弟二人带着四百龙骑率先出发。三天时间急行了千五百多里。在受降城北百多里的的方。他们看到了被上百鲜骑兵围着厮杀的曹彰。曹彰浑身浴血。身边只剩下个断了臂的亲卫。虽然他们还是杀气凛然。可是他们的战马已经被射杀。箭枝也已经用完。面对着上百鲜卑人。只有死路条。
阿迪拐和阿眉拐以前见过曹彰。虽然这时候曹彰已经成了血人。根本看不出面容来。身上穿的也只是普通骑士的皮甲。可是他们从他那冲天的杀气中。从他那拳打脚踢。绝不空回的惊人武技中。还是眼认了出来。四百龙骑虽然已经疲惫不堪但是鲜卑人同样也是久战之后。涌而上。个冲锋就将鲜卑人打散了。歼灭尽。救下了曹彰。
“镇北将军真是强悍。”阿迪敬的说道:“我从看到他冲到他跟前的短短瞬间。亲眼看到他砍死了三个鲜卑人。拧断了两个鲜卑人的脖子。还踢的两个鲜卑人倒的不起。太强悍了。我匈奴人里面也没见过这样的高手。”
“高手个屁。匹夫之勇。”曹冲看着曹彰。边骂了声:“你猪脑子啊。万人去奇袭弹汗山也就罢了。为什么还深入草原追击。不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吗北疆十万人。就你万人出动了。其他人都不知道呢。这打的什么仗。就显你人能打”
曹彰咧着嘴无声的笑了。他知道曹冲这是心疼他。所以他句话也没有说。任凭曹冲破口大骂。阿迪见当初那么嚣张的曹彰现在被曹冲骂这么乖巧。也有些不好意思。告退出帐。曹彰被医匠们检查完了。等其他人都出去了。才收了脸上的笑容。轻声说道:“仓舒。我有那么冲动吗我只是没有想到。亲兄弟之间。他能下这么狠的手。不仅断我的粮。还把我的行动通知了鲜卑人。”
“是子桓干的”曹冲直接说道。
“嗯。”清洗干净的曹好看了多。灌下药之后。人也精神了些。他缓缓说道:“子桓带着粮草赶到马城。对我说。他亲自带着路粹和吴质的人马给我殿后。押运粮草。还说父亲为了粮草的事。已经愁白了头发。如果能够战击溃鲜卑人。大军就可以撤回去部分。父亲也不用这么操心了。我当时也是时鬼心窍。就相信了他的话。居然没有想到。他忽然到马城来。还有路粹陪着。竟是已经截获了我写给父亲的信。我更没有想到。路粹这么胆大居然敢截杀我的信使。”
“你写给父亲的信”曹冲愣了下。
“嗯。”曹点了点头:“我到消息。那些短缺的粮草。被那些当官的高价卖给了鲜卑人。”
“竟有此事”曹冲虽然估计到冀州并州的人可能贪污了那批军粮。可是却没有想到他们会把军粮卖给鲜卑人。这也太离谱了。这些人的圣人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居然敢盗卖军粮资敌
“这不算什么。还有更让你吃惊的。”曹彰苦笑了声。静静的看着曹冲:“我在鲜卑人里抓到个汉人。他为了保命。告诉我件事。他有证据证明。建安十三年你遇刺那个事。就是子桓指使的。”
出乎曹彰的预料。曹冲没有显出有什么激动来。他看着曹彰的眼睛。忽然笑了:“子文。其实那件事。我早就查到了。”
“什么”曹彰大吃惊。猛的抬起身来。下子扯动了伤口。痛他咧嘴大叫声。他倒吸了几口凉。才不解的看着曹冲:“你既然查到了。为什么没有告诉父亲”
曹冲诡异的笑了两声。他当然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全部告诉曹彰。虽然曹和他关系极好。他想了想。淡的笑道:“子文。有所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子作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他会自食其果的。我既然没事了。以后注就是了。又何必定要兄弟相残。”
“狗屁。我从来就不信什么天。我只信我自己。”曹彰呲牙咧嘴的吼了起来:“我要回去告诉父亲。亲眼看到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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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节 告密
曹这两天很不开心。
本来他是很开心的,那个曹冲对天子不敬的谣言在许县传开后,民情涌动,不少比较激进的年青人冲到周不疑他们讲课的地方抗议,甚至有人跑到曹府前面来闹事,曹借口谣言传得很利害,暗流涌动,执金吾孙权仅凭着手下那点人马弹压不住,怕出事,所以向曹操请调些人马。哪知道曹操很大方,甩手就把整个丞相长史大营都给了曹操,那两万人现在归你了,王必听你指挥,你想怎么调动就怎么调动吧。曹喜出望外,他和司马懿还想着要玩点阴的去收拾王必呢,没想到这么轻易就到了手,真是天意弄人,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不过路粹快马送来的个消息,让他陷入了惊惶之中。路粹说,他在发现曹彰无头尸身的水潭前方百五十里,又发现了处战斗痕迹,但是这次全是鲜卑人的尸体,并没有发现具汉军的尸体,他据此推断,从水潭逃出去的人很可能被人救走了。
曹惊恐不已,不管这些人里面有没有曹彰,他们既然逃出来,肯定是知道大战的经过的,曹彰突袭的大军被鲜卑人有如神助般的合围的消息旦落入曹仁或者曹冲的耳朵里,自己是解释不清的,旦追究起来,本来天衣无缝的阴谋就会破绽百出,而且会牵扯出冀州世家贪污粮草倒卖给鲜卑人的事情,那自己这个查处案件的人,首当其冲的会成为倒霉鬼。
怎么办曹象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司马懿隐晦的提了几次,建议曹当机立断,立刻动用最后的杀招。反正现在手下有两万人马,足以控制许县的形式。旦曹操死了,是黑是白,就随你怎么说了,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曹犹豫不决,他不是不想动手,他也早就想过送曹操归天,可是来想到要和老爹真正决裂,他心里还是有丝恐惧,残存的丝良心在干扰他的决心。而不送曹操归天,迟早他要被曹操送了归天,没有第三个选择,这个你死我活的选择逼得曹快要发疯了。
门外传来阵急促的脚步声,司马懿大步走了进来,他的神色有些紧张,额头上冒着细汗,见到曹,他躬身拜了拜,立刻赶到曹的面前,低声说道:“公子,有辆马车进了骠骑将军的院门,是荀长倩亲自护送的。”
“荀长倩”曹先是惊,随后喜:“仓舒胆子大了啊,父亲明明说仓舒和北军的兵卒不准擅离驻地,他居然敢让荀长倩离开晋阳到太原来了,他们不要命了”
司马懿看了曹眼,觉得他有些拎不清轻重,荀恽当然不会随随便便的就违抗大将军军令,自己把脑袋送上来给你砍,他来了,自然是有特殊原因的。他轻轻咳了声,提醒了下兴奋莫名的曹:“公子,那辆马车可是个怪事,值得怀疑。”
“马车什么样地马车”曹这时候清醒过来。立刻追问道。
“我没有亲眼看到。等我接到消息。赶到骠骑将军府前地时候。车子已经进了府。我没敢近前观察。不过可以看得出。骠骑将军地府前守卫更紧了。恐怕”
“你是说”曹吃了惊。紧张地注视着司马懿。
司马懿点了点头。他掰着手指算了算:“如果路文蔚所说地那几个人真地被救了。计算时日来看。也应该在这几天能到许县。既然用了马车。又让荀长倩这个步兵校尉亲自护送。这人必定伤重。而且身份尊贵。不排除是镇北将军本人地可能。”
“子文”曹倒吸了口凉气。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好象是看到了鬼魂般。曹彰如果活着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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