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今天我看见你开始你就脸像踩了大便似的”
方多病大怒,从椅子上跳起,又道:“那人武功确实高得很。”
“何以见得”李莲花虚心求教。
“夜行人在我屋顶窥探,我半点没发觉屋顶上有人。”方多病泄气,“等我看到人影冲上屋顶,他又进了我的屋偷了我本书。”
“本书”李莲花目光谦逊语气温和求知若渴地看着方多病。
方多病比划了下:“我在房里的书架上发现了本小册子,里面有古里古怪的画,封面写了三个字极乐塔。我看那本子里没写什么就扔在边,但等我从屋顶上下来,那小册子不见了。”他重复了遍,“那小册子不见了,油灯从右边变到了左边。”
“没看到人”李莲花微微皱起了眉头。
“没有”方多病冷冷地道,“我只看到个鬼影,人家上了我的房进了我的屋动了我的油灯拿了我的东西,我什么也没看见。”
“然后鲁方就疯了”李莲花白皙如玉的手指轻轻在太师椅的扶手上敲了几下,抬起眼睫,“你没看见而鲁方看见了”
方多病沉默,过了好会儿他叹了口气:“我也是这么想。”
“有什么东西居然能把人活生生吓疯”李莲花站起身来,在屋里慢慢踱了两圈,“自然不是鬼鬼最多要你的命,不会要你的书。”
方多病低声道:“但有什么东西能把人吓疯呢”李莲花皱起眉头,“这当真是件古怪的事。”
方多病凉凉地道:“古怪是古怪,但只怕并不是什么千年狐精作怪,不知六法师今晚要如何抓得到那千年狐精呢”
“我要先去你的房间看看。”李莲花如是说。
方多病的房间如昨夜,只是那装衣裳的木箱被多翻了几遍,那些柔软如雪的绸衣精细绝伦的绣纹被揉成团丢在地上。李莲花以欣赏的目光多看了两眼,随即方多病翻开被子,把卷在被子里的轻容翻了出来。
那果然只是件普通的罩衣,并没有什么异样。李莲花的手指轻轻点在罩衫的衣角:“这里”
那轻容罩衫的袖角有个圆形的小破口,那衣裳很新,这破口却略有扯动的痕迹,也有些发白。方多病蓦地想起,连忙把那孔雀尾羽的玉簪和绳子拿了出来:“这个这个,这东西原来挂在衣服上。”李莲花慢慢拾起那支玉簪,食指自簪头缓缓划至簪尾,笔直尖锐平滑如镜光润细腻。
“这个东西”李莲花慢慢地说,“没有棱角,是怎么挂上去的”
方多病怔,他把衣服卷走的时候缠成团在怀里,再打开的时候玉簪就掉了下来,他怎知道这东西是怎么挂上去的的确,这孔雀尾羽的玉簪头端圆润扁平,没有棱角,所雕刻的线索又流畅细腻,它是怎么挂在轻容上的
“唯的解释这样。”李莲花将玉簪簪尾对准轻容上的破口,将它插了进去,“这样,有人插进去的,不是挂。”接着他长长吐出口气,“有人曾经拿着玉簪扎衣服,如果这人不是与这衣服有不共戴天之仇,便是要扎穿这衣服的人不管他扎的时候衣服里究竟有没有人总之,他应该要扎的是衣服的主人。”
李莲花顿了顿,又慢吞吞地说:“或者是这样”他将玉簪拔了起来,自袖子里往外插,簪尾穿过破口露到外面:“这样。”
方多病看得毛骨悚然,吞吞吐吐地道:“这个这个”
“这就是说这衣服是有主人的,衣服的主人自己拿着玉簪往外扎人,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扎破了自己的衣袖。”李莲花耸了耸肩,“不管是哪种,总而言之,这衣服是有主人的。”
这衣服是有主人的,它的主人显然并不是鲁方。鲁方既然要把这衣服送给他老婆,自是不会将它扎破,并且那破口看起来并不太新,不像是昨夜扎破的。
“以我之见”李莲花沉静了好会儿,还是慢慢地道,“如果是这样插”他将玉簪往里插在衣袖上,“因为簪头比较重,衣服挂起来的时候,它会掉下去。”他缓缓拔出玉簪,将它自袖内往外插:“而这样衣袖兜住簪头,它就不会掉下来。”
“所以这件轻容挂在木桥上的时候,这只簪子就插在它的衣袖里”方多病失声道,“所以这不是件新衣服,它其实不是鲁方的。”
李莲花颔首:“这支玉簪多半不是鲁方插上去的。”
“鲁方不知从什么地方得到了这件衣服。”方多病恍然,“那么有人偷走衣服就可以解释了这件轻容不是他的,有人偷走衣服,将玉簪插回衣袖里,都是在提醒鲁方,这件衣服不是他的,提醒他不要忘了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
“不错。”李莲花叹了口气,“这衣服上什么都没有,轻容虽然贵得很,但万万没有这支玉簪贵,绝不会有人为了件衣服装神弄鬼,鲁方必定见过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在什么不可告人的地方得了这件衣服他自己心虚,所以被人吓就吓疯了。”
方多病沉吟:“鲁方曾说他是丢了个小盒子,说不准这玉簪和轻容是放在处的,也不定是他特地带来吓鲁方的。”
李莲花微笑道:“不要紧的,鲁方虽然疯了,李菲不还清醒么鲁方那不可告人的事,李菲多半也知道。”
方多病“嗤”的声笑,大力拍了拍他的肩:“有时候你也有老子半的聪明。”
这时,王公公指挥群小侍卫,将李莲花开坛作法的各种东西抬了进来,吆喝声,放在鲁方窗外的花园之中,群人迈着整齐的步伐,很快进来,又训练有素地很快退了出去。
王公公显然对景德殿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他唯的注意无疑只用在皇上有意指婚的方大人的长子身上,而这位长子显然也没有给他留下太深的印象。宫廷深居让这三十多岁的太监脸上死板僵硬,目光高深莫测,对方多病和李莲花各看了几眼,便称退而出。
这日方才黄昏,而景德殿中已只剩方多病和李莲花两人。四面片寂静,这地方房屋不多,庭院倒是不小,隔几道墙便是皇宫,花木众多,十分僻静。
李莲花本正经地将香炉摆上,点了三柱清香,那四荤四素的菜肴摆开来,虽然冷了,却还是让许多天直吃的清粥小菜的人很有胃口。方多病捞起块蹄髈就开始啃:“你打算如何对付李菲”
“李菲”李莲花斯斯文文地拿了筷子去夹碟子里的香菇,慢吞吞地道,“李大人我不大熟,又没有驸马的面子,怎好轻易对付”他将那香菇嚼了半天,又慢吞吞地从那盘里面挑了只虾米出来,“你居然没有生气”
方多病方才突然想起另件事,倒是把他那“驸马”什么的放了过去:“死莲花。”
李莲花扬起眉头:“嗯”
方多病从怀里摸出那张纸条:“这个你从乌龟壳里出来,难道不是为了这个”
李莲花眼神微动,从袖里抽出封小七那张,两张纸条并在处,只见纸上的折痕全然模样,只是方多病那张小了些,纸上的字迹也是模样。
这两张东西显然出于同个地方。
“九重”李莲花思索了好会儿,“清凉雨甘冒奇险,是为了救个人,此人他不知救成没有,他和封小七起死了,封小七身上有张纸条。鲁方丢失了个盒子,盒子里有件来历不明的衣服,鲁方疯了,那件衣服挂在庭院中,衣服下面也有张纸条也许”
李莲花慢慢地道:“也许我们开始就想错了这件事本来应该是另外个样子。”
方多病已经忍不住插嘴:“清凉雨和封小七死了那是因为封磬杀了他们,关这纸条屁事”
“不错,清凉雨和封小七死了是因为封磬杀人。”李莲花道,“但若不是封磬杀了他们,他们是不是也会被某个人或者某些人所杀呢清凉雨要救谁这张纸条究竟是他们生前就有的或者是死后谁神不知鬼不觉放入封小七衣袋的”
方多病连连摇头:“不对不对,你要知道清凉雨虽然死了,但封小七当时并没有死,他们被封磬追杀的时候那杀猪的不还看着吗封小七还被杀猪的救活了段时间,然后自己吊死的。如果这是死后放入的,那杀猪的怎会不知道”
“不”李莲花微微笑,“这或许正是纸条出现在封小七衣袋而不是出现在清凉雨衣袋的原因有人也在追踪清凉雨和封小七,但他晚了步,等他追到封小七的时候,清凉雨已经死了并且埋了,封小七奄奄息。于是这人便将原本要放在清凉雨身上的纸条放入了封小七衣袋里。杀猪的自是不会武功,日有大半时间又不在家,要在奄奄息或者已经上吊自尽的封小七身上放张纸有什么难的”
20101211 22:13 回复
冉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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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9楼
方多病语塞,这的确也有些可能:“将张破纸放在封小七衣袋里能有什么用”
“就如把鲁方那件衣服挂在花园里能有什么用但有人毕竟就是挂了。”李莲花温和地道,“鲁方那件事按道理应该是这样鲁方死了,鲁方老婆的衣服被挂在花园里吊颈,衣服里扎着玉簪衣服下丢着纸条。但鲁方该死的那天你却到了景德殿,以我所见,初到景德殿你定是时时刻刻想着如何逃跑,东张西望半夜翻墙瞎摸之事自是非做不可的于是鲁方本要死的,被你莫名搅了局,稀里糊涂的那夜却没死成。”
方多病张口结舌:“你是说老子在花园里摸索的时候,其实有人已经要杀鲁方,但他看到了老子摸近,所以就没杀但老子那日全身武功被禁,要杀老子实在不费吹灰之力。”
李莲花皱起眉头:“若是旁人,那自然也就杀了,但你是驸马,你若突然死了,你老子你老子的老子你老婆还有你老婆的新爹岂能善罢甘休”
方多病呛了口气:“咳咳那老子若不是驸马,岂非早就死了”李莲花极是同情地看着他,十分欣喜地道:“恭喜恭喜,可见公主正是非娶不可的。”方多病“呸”了几声,“那既然鲁方没死成,那衣服怎么还挂在桥上”
“人家挂了衣服,摆好阵势,刚要杀人,你就摸了出来,人没杀成也就算了,还眼睁睁看你收了东西去。”李莲花叹息,“我若是凶手,心里必定气得很。”
方多病张口结舌,哭笑不得:“难道老子半夜撞鬼,看见衣服在桥上上吊这全然是个乌龙”
李莲花正色道:“多半是,所以人家隔天夜里就到你屋顶上窥探,合情合理。”
方多病呆了好阵子:“老子收走了衣服,他当夜没杀鲁方,又没法把衣服还回去,鲁方发现衣服不见,打草惊蛇,于是隔天晚上老子在房里无聊的时候,他又找上鲁方,然后鲁方疯了。”
李莲花连连点头:“如此说法,较为合乎情理。”
“如此说法”方多病顺着李莲花的话说了下去,“这就是个连环套,清凉雨和封小七死了,有人在封小七身上放了张纸条;鲁方疯了,也有人放了张纸条,这纸条必定是意有所指。”
李莲花手中的筷子微略动了下,突然伸到方多病面前那盘卤猪蹄髈里夹走了个板栗:“就目前看来,像种隐晦的威慑。”
“威慑”方多病下筷如飞,将卤猪蹄髈里的板栗全部挑走,“威慑得鲁大人魂飞魄散,景德殿中人心惶惶”
李莲花眼见板栗不见,脸上微笑八风不动,持筷转战盘红烧鱼,下筷的速度比方多病只快不慢,他边吃边说,居然语气和不吃东西时无甚差别,让方多病很是不满:“清凉雨要去救个人,鲁方得了件来历不明的衣服,我猜那个人和那件衣服多半是同件事。他扔纸条的用意多半是” 李莲花举起筷子在唇前吹了口气,悄声道,“知情者死。所以凡是可能知道这件事的人要么闭嘴永不追究要么死即便是如鲁方这等稀里糊涂不知深浅要将东西拿回去送老婆的小角色,也是杀无赦。”
方多病也悄声道:“留下的纸条就是种标志。”
李莲花满意地点头,不知是对那盘红烧鱼很是满意或是对方多病的说辞很是满意:“只有知情者才明白纸条的含义,如你我局外之人自然是看而不懂的。”
方多病却不爱吃鱼,看着李莲花吃鱼有些悻悻然:“不知道清凉雨要救的人和鲁方要送老婆的衣服又是什么关系,他要隐藏的究竟是什么样稀奇古怪的秘密”
李莲花吃完了那条鱼,很是遗憾地咂咂嘴,他不太喜欢猪肉,方多病却喜欢:“这两张纸条,都是金丝彩笺。” 李莲花指着纸条上隐约可见的金丝和纸条边缘极细的彩色丝絮,“这是贡纸,并且这种贡纸在衮州金蚕绝种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微微顿后,他慢吞吞地继续道:“衮州金蚕绝种,那已经是百多年前的事了。”
“这两张纸条竟是百多年前写的”方多病大奇,“百多年前的纸到现在还留着”
李莲花更正:“是百多年前的贡纸,这两张纸,是在皇宫之中书写的。”
20101211 22:13 回复
冉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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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楼
方多病“啪”的声扔下筷子:“他奶奶的,莫非派人来装神弄鬼吓疯鲁方的居然来自皇宫大内”
李莲花连连摇头:“不是不是,你要知道,皇上突然召见鲁方李菲赵尺尚兴行刘可和几人,绝非时兴起,必有要事。皇上若只是要杀人灭口,那个方法许许多多千千万万,比如恩赐几条白绫或者派遣大内侍卫将这五人起杀了,再放把大火烧了景德殿,对外说失火,谁敢说不是但他只是吓疯了鲁方,留下张纸条,所以他不是皇上派来的。”
方多病“唔”了声,从袖中摸出他那支玉笛,在手中敲了两下:“那只剩种可能,他留下纸条的目的,就是为了恐吓所有知情人闭嘴,旦让他发觉有谁知情,格杀勿论,无论是谁都不能知道那个秘密,甚至包括皇上。”
李莲花连连点头:“这是个绝大的秘密,或许是个百多年前的隐秘。”
“绝大的秘密要查,那千年狐精可还要不”墙头突然有人悠悠地道,“若是不要,让我早早提回去剥了皮吃了。”
方多病吓了跳,转过头来,只见庭院的墙头坐着位粉嫩的胖子,生得就如个小馒头叠在个大馒头上那么浑圆规整,这胖子背上背着个胡琴,手里捏着只浑身长毛的东西,看那东西软软的动不动,也不知给捏死了没。李莲花却对来人文质彬彬地笑,好似他直这么知书达理似的:“邵少侠。”
方多病听“邵少侠”这三个字,“哦”的声恍然大悟,这人就是万圣道封磬的弟子邵小五,那个早就知道师父不是东西师妹和人私奔却故意装作不知的人:“你原来是个胖子。”
那白里透红的胖子慢悠悠地坐在墙头:“多愁公子方多病好大的名气,原来却是个瘦子。”方多病“哼”了两声,望天翻了个白眼,本公子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岂可与两个馒头般见识他故意并不生气,对着邵小五横竖多看了几眼:“邵少侠好大的本事,不知前来景德殿有何贵干”
邵小五大喇喇地看着方多病,也横竖瞧了他几眼,摇了摇头:“你这人俗很俗”他突然横袖掩起面笑,尖声怪气地道,“人家本名叫做秀玉,你若不爱叫我少侠,不如叫我秀玉。”
方多病“咳咳咳”连呛了几口气,口气倒抽差点噎死自己,李莲花旁掩面叹道:“你若想叫他胖子,何必叫他少侠。”
方多病好不容易口气转回来,邵小五哈哈大笑,从墙头跃而下:“看他这般瘦,我要是多气他几下,岂不是要气死了”
方多病旁阴阳怪气地细细道:“秀玉啊不知姑娘突然翻墙进来,所为何事”
邵小五的胖手指着李莲花的鼻子:“是他说要在这里做法,叫我帮他逮只千年狐精进来充数。我好不容易辛辛苦苦逮到只,他见了你之后却把我忘了。”
方多病凉凉地道:“我说六法师如何法术通神,却原来早有个托儿。”
李莲花面不改色,温文尔雅地微笑:“先喝酒喝酒。”他把那贡给“千年狐精”的酒坛拍开,倒了三杯酒。
邵小五毫不客气地喝了,舌头卷,嫌恶地“呸”了几声:“太辣。”
方多病斜眼瞅着他抓住的东西:“这狐精是个什么玩意儿”
邵小五把那东西丢在地上:“李莲花叫我去帮他抓狐狸,我在山里正找不到什么狐狸,突然就抓住了这玩意。”
李莲花托腮看着那毛茸茸的东西,方多病嫌弃地看着那只狐精:“这这分明是只狗。”
的确,被邵小五丢在地上,四肢绵软快要咽气的东西浑身黄毛,分明就是只狗。
还是只狗相齐全,生得副土狗中的土狗样的土狗。
李莲花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脸颊,方多病喃喃地道:“这这千年狐精莫非与狗私通了”邵小五神气活现,毫无愧疚之色:“想那千年狐精爱上劳什子赶考书生都是会变化成美人的,那这只千年狐精爱上了只母狗,岂非就要变化成只土狗,这有什么稀奇的”方多病喃喃地道:“糟糕糟糕这千年狐精非但是只狗,还是只公狗。”
“咳”李莲花对着那快咽气的“千年狐精”思索了良久,终于咳了声:“听说那野生的土狗,鼻子都是很灵的。”
方多病正对着那只死狗喃喃说话,突然抬起头来:“你说什么”邵小五的眼睛也突然亮了亮。
李莲花慢吞吞地道:“我想如果这只狗能带我们到鲁方得到衣服的地方,说不定”
方多病眼神大亮,跳起身来:“极是极是狗鼻子是很灵的,而那件衣服在我那里,如果这只狗能找到那衣服原先是在哪里,说不定就能知道那隐秘是什么”
李莲花斜眼瞅着他:“不过”方多病仍在欣喜若狂:“我这就去拿衣服”李莲花仍道,“但是”方多病不耐地道,“如何”李莲花道,“至少这只狗先要是只活狗,才能试试它能不能找到地头。”方多病呆,低头看那狗。
只见那狗舌头软瘫在旁,狗目紧闭,浑然副已经得道升天的模样。邵小五捧着那盘蹄髈坐在旁,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吃得咂咂有声。
方多病大怒,把抓住邵小五:“你这胖子,你怎么把它掐死了”
邵小五满口猪肉,含含糊糊地道:“李莲花只要我抓千年狐精,又没说要死的活的,老子已经手下留情,否则头拧断了也是千年狐精,还看不出那是只狗呢”方多病抓着邵小五不放手,却听身后有声音。
“嘘嘘嘘”
方多病回头,只见李莲花拿了根骨头,蹲在地上,用那骨头在死狗的鼻子上擦来擦去,不住吹口哨。邵小五睁大眼睛,方多病皱着眉头,只见那只分明已经升天的“千年狐精”突然个鲤鱼翻身,飞身跃起,叼住李莲花手里的骨头就想往草丛里钻不想对手厉害,那骨头在手里就如生了根般,纹丝不动。
敌不动我也不动那只“千年狐精”使尽全身力气,狠狠咬住那块骨头,肉不到嘴里决不放弃
邵小五与方多病瞠目结舌地看着这出狐妖尸变,李莲花纹丝不动的微笑与狐精千变万化的姿态般惊悚,方多病看着那“千年狐精”眼里的霸气,啧啧称奇:“真真不愧是千年狐精”邵小五觉得没啥面子,毕竟他伸手捉,这只东西就直挺挺地倒下,让他有那么小会儿也以为自己出手太狠了些。
邵小五满口猪肉,含含糊糊地道:“李莲花只要我抓千年狐精,又没说要死的活的,老子已经手下留情,否则头拧断了也是千年狐精,还看不出那是只狗呢”方多病抓着邵小五不放手,却听身后有声音。
“嘘嘘嘘”
方多病回头,只见李莲花拿了根骨头,蹲在地上,用那骨头在死狗的鼻子上擦来擦去,不住吹口哨。邵小五睁大眼睛,方多病皱着眉头,只见那只分明已经升天的“千年狐精”突然个鲤鱼翻身,飞身跃起,叼住李莲花手里的骨头就想往草丛里钻不想对手厉害,那骨头在手里就如生了根般,纹丝不动。
敌不动我也不动那只“千年狐精”使尽全身力气,狠狠咬住那块骨头,肉不到嘴里决不放弃
邵小五与方多病瞠目结舌地看着这出妖狐尸变,李莲花纹丝不动的微笑与狐精千变万化的姿态般惊悚,方多病看着那“千年狐精”眼里的霸气,啧啧称奇:“真真不愧是千年狐精”邵小五觉得没啥面子,毕竟他伸手捉,这只东西就直挺挺地倒下,让他有那么小会儿也以为自己出手太狠了些。
李莲花拉动骨头,那只“千年狐精”四肢定地,压低身子步步向后拖。李莲花欣慰地伸手去摸它的狗毛,那“千年狐精”全身狗毛乍起,陡然放开骨头,口向李莲花的手咬去。那咬快如闪电,端的是快得过少林的如意手强得似武当的三才剑猛得胜峨眉的尼姑掌狠得像丐帮的打狗棒然而这咬“咯啦”声依旧咬在方才那块骨头上。
李莲花将那骨头换了个位置,又塞进了“千年狐精”牙缝里。
“千年狐精”怔,自咽喉中发出些呜呜作响的嚎叫,李莲花又伸手去摸它的头。这次它让他摸了两下,又突然放开骨头去咬他的手“咯啦”声,自然又是咬到骨头。“千年狐精”勃然大怒,忽地跳了起来对着李莲花狂咬猛追,只听“汪汪汪汪”阵狂吼,李莲花任它扑到怀里,左手搂住“千年狐精”的背肆意摸它的毛,右手挥来舞去,“千年狐精”每口猛咬都咬在那骨头上,半点没沾到李莲花的衣角。
方多病看得哭笑不得,邵小五看得津津有味,又过了会儿,“千年狐精”终于服输,心不甘情不愿地伏在李莲花怀里,任他在头上摸来摸去,敢怒不敢言。
李莲花愉快地赏赐了它那块骨头,不料“千年狐精”却有骨气,“呸”了声将那祸害它不浅的骨头吐掉,嗤之以鼻。李莲花也不生气,从邵小五盘里捡出块肥肉,叠在“千年狐精”牙上,那狗脸抽搐良久,终于忍不住将肉吞下,没骨气地呜呜叫了几声。
“胖子。”方多病挥了挥衣袖,“你逮的这只说不定真是狐精变的。”
邵小五看那滴溜乱转的狗眼,也掩面叹了口气:“老眼昏花,竟然逮了这么个东西。”
李莲花却很愉快,摸了摸那狗头:“驸马,去把衣服取来吧。”
四 千年狐精
方多病很快将卷在他被子里的那件轻容取了出来,李莲花毫不可惜地把块蹄髈包在衣服里头,然后把衣服藏了起来。那“千年狐精”不负众望,飞快挖出衣服,将蹄髈吃了。李莲花又将那带有蹄髈味道的衣服藏了起来,“千年狐精”再次飞快挖出衣服,这次衣服中没有蹄髈,李莲花赏赐了它块肥肉。
看那“千年狐精”两眼放光的模样,方多病毫不怀疑它能将桌上所有的肉都吃下去,虽然它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大的肚子。试验了几次,“千年狐精”果然聪明得紧,已经知道它找到衣服就能得到肥肉,李莲花终于把那件轻容彻底地藏了起来,让它去找相同味道的地头。
小小的“千年狐精”迷茫了会儿,很快抽动鼻子,溜烟往外窜去。李莲花方多病邵小五几人连忙追上,狗三人快如闪电,顷刻间窜入了鲁方的房间。三人心中大定看来训练不差,“千年狐精”果然明白要找的是什么地头。
20101214 21:59 回复
冉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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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5楼
点滴。是冷的。
方多病手中的火折子不知在何时已经熄灭,过了会儿,“嚓”的声微响,李莲花迈上步,在黑暗之中,弯腰自染满鲜血的草地上拾起样东西张被鲜血浸透的纸条。
方多病凑过头去,那依然是张十字形的纸条,比自己捡到的那张又小了些,虽然被血液所染,上面依然有字。他僵硬地点亮第二支火折子,邵小五也凑了过去,只见李莲花手里那张纸条上写着三个字“百色木”。
“千年狐精”悄没声息地伏在李莲花脚下,李莲花将那浸透鲜血的纸条看了会儿,弯下腰轻轻摸了摸它的头,微叹了声。
方多病冷冷地道:“我错了。”
邵小五拍了拍两人的肩:“谁也想不到他在景德殿放过了李菲,却在这里杀了他。”
李莲花摇了摇头,幽暗的光线中邵小五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方多病冷冷地道:“老子早知道鲁方和李菲关系匪浅,早该想到鲁方疯了,他就要杀李菲,是我的错”他重重地捶了下那棵大树,“是我的错”
火折子再度熄灭,邵小五无话可说,方多病浑身杀意,李菲的尸体仍在缓慢地滴血,点滴,且似呻吟。
“那个人之生,总是要错的。”李莲花道,“若不是这里错了,便是那里错了,待你七老八十的时候,总要有些谈资”
方多病大怒:“死莲花这是条人命是活生生条人命你竟还敢在本公子面前胡说八道,你有半点良心没有”
李莲花仍是啰啰嗦嗦说了下去:“那个人之生,偶尔多做了少做了都会做错些事,那些有心的无心的,真的假的半真半假的,总要有些担子,有些你非背不可,有些可倒也不必认真比如说这个”他叹了口气,极是认真老实地道,“没人要求你方大公子能料事如神,我想就算是李菲快死的时候也万万没有想过要你来保他所以别多想了,不是你的错。”
邵小五大力点头,猛拍方多病的肩,差点把他那玉树临风的肩拍飞出去。方多病沉默半晌,长长地叹了口气:“平时老子对你好的时候,怎没听过你说这么好听的话”
李莲花正色道:“我说话直都好听得很”
方多病“呸”了声:“这里怎么办你的千年狐精还没抓到,李菲却又死了,王公公和太子还能相信你这假神棍么要杀头株连九族的时候千万别说老子认识你。”
李莲花欣然道:“当然当然,到时候你只认识公主,自然不会认识我。”
“这具尸体”邵小五抚了抚他那粉嫩的肚皮,“倒吊在这里,究竟是李菲夜里到此被杀,还是他特地将他挂在这里”
李莲花四下看了看,四面幽深,这树林虽然不大,夜里看来却是片漆黑,他又引燃了火折子,伏地照了照,只见树林之中有条小道,显然是白日的时候常有人行走所致。
在那小道之上,凌乱地沾着几只血脚印。
“看来咱们并不是第个发现李菲的人。”邵小五努力摸着下巴,搓着下巴上的肥肉,“是不是李菲约了个人在这里相见,结果约定的时间到了,那人如约前来,却看见李菲变成这样挂在树上,把他吓跑了”
李莲花蹲下来细看那些脚印:“这倒是难说,也难保不是什么过路的人被吓到了。”
方多病沿着那些血脚印走出去几步:“奇怪,这脚印变小了。”
邵小五也亮起火折子,与李莲花起照着地上的脚印。小道之上的脚印是从草地上延伸而来的,刚开始的几个很清晰,显然这人走过草丛的时候,李菲的血还很新鲜,说不准死没死。脚印约有五六个,越往树林外的脚印之间的距离就越大,可以想象这人撞见具倒吊的尸体之后夺命狂奔的模样。
但就在那五六个脚印之后,脚印消失了。仿佛这个夺命狂奔的人就在这条道上跑得正快的时候突然消失不见。脚印消失的地方距离树林外尚有十丈之遥,纵然是绝顶高手也绝不可能跃而过,这人去了哪里而在脚印消失的地方没多远,又有几点新的血印。
那几点血印形若梅花,莫约有个小碗口大小,显然不是人的脚印。血印落得很轻,除了沾到血迹的地方,其他地方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就那几点血痕,这不知是什么的东西显然也是经过草丛,往树林外而去的。
“死死莲花”方多病干笑了声,“这会不会是只真的千年狐精”邵小五用力抓着头发,这些脚印要说是个人突然变成了只不知什么东西跑掉了,好像也有那么点影子。
李莲花瞟着那些血痕,正色道:“不管那是什么,千年狐精的脚万万没有这么大的。”
天色渐明,李菲突然被害这事也立刻上报到了刑部和大理寺,卜承海与花如雪这两位“捕花二青天”被诏令即刻赶回,彻查此案。
花如雪尚远在山西,时回之不来,卜承海却正巧就在京城,接得消息,天还没亮就到了李菲被害的树林。
“你说是你在景德殿开坛做法,引出那千年狐精,那千年狐精受不得你法术,往外窜逃,刚好在此处遇到夜里出来吟诗的李大人,于是那狐精便害死了李大人”卜承海冷冷地看着李莲花,李莲花正神情温和地看着他,刚刚十分认真地说过了狐精大闹景德殿的过程。
“你还有你”卜承海瞪了方多病眼,又盯了邵小五眼,“你们都亲眼看见了那千年狐精”
方多病连连点头,邵小五抱头缩在边,这人肥将起来,便难得显出什么聪明来,所谓痴肥痴肥,人肥,少不得便有些痴,而这“痴”之字,又与“蠢”有那么两三分仿佛,故而老辣如卜承海,那犀利的目光也盯着方多病多于邵小五。
“见过见过。”方多病忙道,“法师开坛做法,那咒符烧,桃木剑刺将出去的时候,只见天空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千千万万条黑气汇聚出个奇形怪状的妖怪,哎呀那可是千载难逢的奇观”
卜承海本来脸色不佳,听闻此言,脸色越发青铁,淡淡地看着邵小五:“你呢”
“我我”邵小五抱着头,“昨天晚上不不不,昨天太阳还没下山的时候我在树林睡觉,睡就睡过头。半夜突然听到声音,吓得醒了过来,就看见这两位爷还有那千年狐精大人啊”他突然扑到卜承海脚下,扯着他的裤子尖叫,“小的是无辜的,小的什么也不知道,小的只是打了个盹,这这李大人的事万万与我无关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老婆还跟着个和尚跑了,我冤啊”
方多病十分佩服地看着邵小五,卜承海却不受他这顿呼天抢地的影响,仍是淡淡地问:“那千年狐精,你是亲眼所见”
邵小五浑身肥肉发颤,连连点头:“看见了看见了。”
“那千年狐精生得什么模样”卜承海冷冷地问。
邵小五毫不迟疑:“那千年狐精浑身赤黄赤黄的长毛,那长毛是根根如铁,尖嘴长耳,双眼睛瞪得犹如铜铃,腾云驾雾的时候在林子里窜得比兔子还快”卜承海脸色越发青黑,“你可是亲眼看见狐精将李大人吊上了大树”
邵小五怔,这句话厉害:“这”他立刻将烫手的山芋扔给了李莲花,“我醒来的时候只看见那两位爷在那里,李大人已经在树上了。”他指着李莲花,“还有那千年狐精正在腾云驾雾”
卜承海对那“还有那千年狐精正在腾云驾雾”充耳不闻,淡淡地道:“也就是说李大人被害的时候,你在林子里,除了方公子和这位六法师,你没看到其他人进出,可是”
邵小五小声道:“还有那千年狐精”
卜承海冷冷地看着邵小五:“李大人乃朝廷命官,他在京城遇害,大理寺定会为他查明真相,捉拿凶手。既然李大人被害之时你自认就在林中,自也是杀人嫌犯,这就跟我走吧。”
邵小五大吃惊,口吃道:“杀杀人嫌犯我”
卜承海两眼翻天:“至于方公子和李楼主。”他对李莲花那“六法师”的身份只作不见,“方公子和李大人在景德殿曾经会面,昨日深夜会追至树林中想必绝非偶然;至于李楼主”他缓缓地道,“江湖逸客,你在太子府里胡闹,如无恶意,我可以不管。但你在景德殿中装神弄鬼妖言惑众,你是武林中人,要以术法为名杀害朝廷命官,再趁夜将他倒吊在大树之上也并非什么难事”
方多病听得张口结舌,邵小五眼睛亮,只听卜承海道:“来人,将这两人押入大牢,听候再审;将方公子送回方大人府上,责令严加管教。”
方多病指着卜承海的鼻子:“喂喂喂你不能这样”卜承海视而不见,拂袖便走。
邵小五倒是佩服地看着他,喃喃地道:“想不到官府也有好官。”李莲花与卜承海其实颇有交情,不过这人铁面无私,既然有可疑之处,是他老子他也照样押入大牢,倒是并不怎么惊讶。
很快衙役过来,在邵小五和李莲花身上扣上枷锁,方多病站在旁,手足无措。李莲花衣袖微动,随之微微笑:“卜大人明察秋毫,自不会冤枉好人,你快回家去,你爹等着你。”
方多病道:“啊喂喂喂你你们当真去大牢”
李莲花道:“我在景德殿中装神弄鬼妖言惑众,又是武林中人,要以术法为名杀害朝廷命官,再趁夜将他倒吊在大树之上也并非什么难事故而大牢自是要坐的”
方多病怒道:“放屁能将李菲倒吊在大树上的武林中人比比皆是,难道每个都要去坐大牢”
李莲花微微笑,笑意甚是和煦:“你快回家去,让你爹给你请上十七八个贴身护卫,留在家里莫要出门,诸事小心。”言罢挥了挥手,与邵小五道随衙役前往大理寺大牢。
20101216 21:25 回复
冉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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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楼
方多病皱着眉头,李莲花什么意思他自然清楚。鲁方疯了,李菲死了,此中牵连着什么隐秘不得而知,但方多病毕竟在景德殿住过几日,见过本不知所谓的小册子,卷走了鲁方的那件衣服和玉簪,凶手既已下手杀了李菲,或许便不再忌惮方多病驸马的身份,或许就会对方多病下手。
知情者死。死者的纸条他们已得了三张,那绝非随便拿拿便算了的。方多病悻悻然看着李莲花,为什么他觉得李莲花的微笑看起来就像在炫耀他在大牢里很安全。
五 大牢再审
李菲被杀事在京城引起了轩然大波,要说鲁方发疯只是被人传言说景德殿有股邪气,李菲被害,尤其还死得如此凄惨可怖,这事已让人对景德殿望而却步。皇上震怒,他有要事召见鲁方等五人,尚未召见,已死疯,隐约可察有人正意图阻止他召见这五人,于是谕旨颁下,即刻召见赵尺尚兴行刘可和三人。
皇上正在召见赵尺等人的时候,卜承海着手将那片树林逐寸逐分彻查了番,随即赶到大牢中。他居然不用吃饭,也不用睡觉,在李莲花觉得该是吃饭的时候,卜承海直挺挺地站到了大牢之中。
“你们退下。”卜承海对左右随侍和衙役淡淡地道。牢中的衙役对卜大人敬若明神,当即退下,在大牢之外细心守好大门,以免旁人马蚤扰卜大人办案。
李莲花手脚都带着枷锁,卜承海冷眼看着李莲花,这人进了大牢不过两个时辰,据说向衙役索要了扫帚,将自己那个牢房清扫得干干净净。大牢之中本还有些草席,李莲花将外衣脱下铺在草席上,却还没有坐。卜承海开门而入的时候他正站着发呆,眼见卜承海进来,他微微笑:“卜大人。”
“李楼主。”卜承海语气不咸不淡,“近来万圣道封磬之事,又是深得楼主之助,江湖赞誉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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