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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步步生莲(回明作者新作)下|作者:雪狼风|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4 19:41:52|下载:步步生莲(回明作者新作)下TXT下载
  而同地接到了封密信,震惊四海的“讨赵炅檄”马上就要昭示天下了。

  第127章 檄讨赵炅

  关中,地处南北两大山系之间由渭河及其支流冲击而成的地堑关中平原。原之南,有东西逶迤400多公里的秦岭作为屏障,自西西东分布着高耸入云沟壑万仞的太白山首阳山终南山南五台翠华山骊山以及挺拔而峭峻的华山,东延至豫西的崤山;原之北,有六盘山的余脉陇山,向东有千山岐山乔山梁山九山矍山嵯峨山尧山及黄龙山等构成逶迤连绵的北山山系。

  在平原之西,陇山由西北向东南同秦岭相接,阻隔关中西缘「仅给渭水留出条通道。而在关中平原东缘,咆哮于晋陵山间的黄河,自北直下,在韩城冲出龙门山之后,河面宽阔成为平原东端的天然界沟。由前所述可知,关中平原这四圣环山的地形,就构成了作为秦汉唐都城所在地的天然防线。

  阻山河四塞,地肥饶,可都以霸。东函谷,南武关,西散关,北萧关,四钥锁关,稳若磐石。历史上,如非关中内乱或内部统治者腐朽不堪,以致怨声载道,军心涣散,仅凭外部武力非数年之功,极难攻破。

  不过自唐末以来,关中大地分二,半划入了陇右吐蕃人的统治范围,关中地盘缩水,这北萧关使不属关中所有,所以胡喜儿游说赵光美时,把这北萧关弃掉,用汾阳的金镭关代之。但是关中山脉环绕,同外界交往的通道处固然有处险关,像陇关峣关蓝田关五里关临晋关牧护关金锁关石门关等等,可说是关隘林立。但处于关中向外的大道上,具有“锁钥”意义而起到控制作用,真正是“夫当关,万夫莫开”易守难攻的门户则只有四个,那就函谷关武关,大散关和萧关。

  萧关被吐蕃人占据多年,今又落入杨浩之手,则关中的北大门实际上已经打开,而吐蕃人连年征战,狼烟不息,早已被关中守军所熟悉,杨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败尚波千,因为速度太快,关中宋军对此还无所知,并不知道西夏军已气势汹汹,挥戈南下。

  直至童羽铁牛和柯馈恶的大军浩浩荡荡杀至陇山。陇山险要无比,据此东出,可控扼关中,据此南望,可夺汉中巴蜀。陇山为六盘山余脉,绵延横亘几百里,乃长安之右辅,其南有宝鸡大散关等关隘险要,扼关中汉中巴蜀之咽喉要冲;其山前则有陇关,控制着关中通向陇右的要道。

  杨浩给小六柯馈恶等人的命令是:要以最快的速度夺取关中;要尽可能的减小损失,多用智,少用力,能用平和手段谋之的,就决不动武,因为永庆公主所扮的“岐王赵德芳”参予其中,注定了对宋之战,是既打又拉,这并不是绝对的征服,过度的杀戳,反而会激起宋军的仇忾之气,不利用大计的施行。

  至于具体措施,概没有,战机瞬息万变,并非杨浩所能掌握,所以已全权交与三位前敌指挥,这与赵光义的事必躬亲,恨不能直接指挥到队伍的具体行动截然不同,赵光义指挥伐辽战,就是用的这个办法,只不过那时代没有电话电报,他就是千手千眼观音附身,也无法对三十万大军层次的将佐进行指挥,顶多具体到军营级,也正是因为权柄把持太重,所以辽军突袭入幽京时,周围各路宋军不敢妄动,只能守着本阵,眼睁睁看着敌军入城,也正是因为如此,赵光义趴在驴车上逃之夭夭,各路大军才立刻群龙无首,退的毫无章法,从战无不胜马上变成了败涂地。

  杨浩在军队建设上十分注重军权君有,在军队的日常建设和训练上借鉴了泉军的部分优点,但是对出征作战的具体指挥权,却绝对下放,给予前敌指挥人员充分的自主权。

  童羽领军路南下时,恰好遇上巴萨押解尚波千北返,顿时心生计,于是命人驰报杨浩,征得他的同意后,把尚波千带上,直接冲向陇关。

  陇关守将是张泰,尚波千纵横陇右,是得到了宋廷支持的,童羽在尚波千手下这么久,自然知道这件事,事实上陇右吐蕃将领大多知道这件事,有此强援,正是尚波千的本谶,他岂有不说的道理。身为戍关大将,张泰当然也知道这些内情,童羽甚至知道尚波千请张指挥使吃过酒,玩过女人,还送过他珍贵的貂裘袍子。此时正好把尚波千当成敲门砖,以达成杨浩以最小的损失,谋取最大利益的命令。

  陇关之战,没有任何的悬念。这座雄关,因为四面八方皆无强敌,天长日久,守军早已懈怠,再看到仓惶赶来的清色吐蕃兵打扮的童羽大军,见刹半死不活还剩下口气的尚波千,张指挥使毫无疑虑,立即开关放他们进来。

  陇关要塞铨而易举地便落到了童羽的手中,童羽留下少量军队看管缴械的宋军,马不停蹄继续向前奔去,绕过宝鸡,直趋大散关。

  他知道,在他背后,各路兵马会源源不断赶来,他的下目标是大散关,旦大散关到手,陇关与大散关之间的宝鸡城,不过是汪洋大海中的叶孤舟,随时可以倾覆。

  童羽从陇关出来,速度比起先前就幔了许多,因为在陇关就地取材制造了许多攻城器械,并且把陇关用以守城的些床子弩等重型武器也都带了来。大散关只有两千多守军,可是地势险要,仰攻艰难,童羽开始陷入苦战。童羽和柯馈恶的搭配倒真挺合适,童羽撞于山地和平原做战,虽说在巴蜀的时候他也干过许多攻城掠寨的生意,其实并没有什么拿手的攻防手段,而柯镇恶则不然,放眼整个河西,除了杨继业,论起防御无人比他更在行。

  既然精通各种防御手段,对于城池防御的弱点自然也心中有数,而大散关是关中道重要关隘,但是守将锁守关隘的手段较之于他却还逊色不少,童羽便把主把指挥权交给了柯镇恶,由他全权负责攻克大散关。柯嬉恶抖搂精神,就在大敌关下展开了身手。

  宋军编制全乱,败得落花流水,赵光义中箭,先被内侍亲兵给抢了出去落荒而逃,随即宋军哄而散,各自为战,且战且退,方向只有个:南方。

  路上,赵光义遇到了路败兵,这是营人马,只五百多人「主将

  杨维,惊风陛下在此,杨维又惊又喜,却又担心追兵及,自己兵微将寡卫护不周,伤及圣上性命,所以拿出了吃奶的劲儿,护着赵光义拼命地往南跑,远远跑在各路逃兵和追兵前面。

  幸好罗克敌和李继隆两路败兵虽败而不溃,两路兵马有意押在后阵,且战且退,不时设设埋伏,弄个陷阱,逢山毁路,遇水拆桥,给追兵制造种种障碍, . 而辽兵屡战屡败,乍得胜,还是心有余悸,见宋军旗帜鲜明,队列整齐,远远见他们追兵赶来,森立如林的长枪大戟便在主将号令下齐刷刷逼来,也不敢逼之过甚,这来宋国禁军得到了最大的保全。

  昔年前秦符坚场溃败,九十万大军殁之旦,后世土木堡之变,五十万大军折损过半,而宋国禁军幸赖有两员名将有意缀后押着阵脚,使得辽军大量杀伤宋国士兵的计划失败,三十万大军虽扔下无数的粮草箭矢各色辎重肥了辽军,兵夯却得到了最大的保全,二十多万人成功地逃出了辽人的虎口。

  边逃,边汇合,虽然仍是乱哄哄的不分编制不分统属,毕竟人马斯多,赵光义这才心安,趴在矿车上,想着这莫名其妙的败,赵光义痛心疾首,心中却也明白,此番北伐失败,辽军必趁胜反攻,进行报复。

  于是在车上,他便开始拟定应对策略,频频下达诏命,命定国节度使宋倔急赴三交口,总领太行山以西军务,命李继隆等分驻馈定高阳关等关隘,命殿前都虞侯崔翰坐馈雄州,节制保定保肃诸军。当然,这些将领们还没找到呢,诏令发下去,还得先找到这些人再说。

  就在这时,宋国朝廷的奏疏已急急北上送来。

  赵光义臀部和大腿各中箭,开始没有及时清理余毒,创处肿的老高,每日只能趴在车上,接到朝廷急报而来的奏疏,匆匆览内容,赵光义不由大叫声,又惊又怒又骇又怕地坐了起来,这动弹,创口破裂,血流汩汩,他也全无察觉,只是死死瞪着那封奏疏,好象见了鬼般。

  那赫然是封讨赵炅投,张洎虽然喜欢报喜不报忧,可是这样的事情他可不敢隐瞒,随奏疏把杨浩的讨赵炅檄全文誊抄下来。

  讨檄中列数赵炅七大罪,是弑兄篡位,害死先帝;二是陷杀太子赵德昭;三是赶尽杀绝,试图杀害宋皇后永庆公主和岐王赵德芳;四是制造江州大屠杀;五是先后鸠杀火焚降王孟昶李煜;六是迫反巴蜀;七是背弃先帝承诺,霸占麟府,图谋西夏。是而杨浩遵先皇后之血诏,奉先帝子德芳,兵出萧关,挥师关中,欲除窃位之。

  这也罢了,更要命的是,后面还有宋皇后号召臣民,诛杀谋逆赵炅的血诏原文,而这些虽是从杨浩手中发表的,署印用章却是岐王赵德芳,赵光义的眼珠子都快突了出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虽说他的尸身被火烧的残缺不全,但是隐约还可辨识,正是德芳没错,他怎么可能没死如果说他是假的,那这玺印是怎么回事当初当初确实没有找到他的玺印

  赵光义骤逢大败,又逢大变,时心知如麻,脑中乱哄哄的只想到这篇檄文出来,天下震动,将相士绅贩夫走卒,人人皆知,纵然自己能打败杨浩杨浩,从文字上抹煞了此事,也难堵悠悠众人之口。赵光义心想成就霸业,超越皇兄,成就明君圣帝,想到这身败名裂,遗臭万世的不堪,不同得心如刀佼,猛地里厮吼声,如负伤的猛虎,凄厉惨绝之极。

  不远处,败兵徂正拖着疲惫的身子扎下营盘,虽然仍是疲惫不堪,不过离故土近了,大家的神色比起前些天惊弓之鸟般的神情却轻松了许多。中军大帐中声凄厉的嘶吼,近处的些兵丁听见了,只是微微怔,探头向那个方向看了几眼,然后借洋洋躺着的继续躺着,正在埋灶煮饭的继续添柴,远处正有人挖着壕堑设着鹿角拒马

  有个头乱发只军服袖子空空荡荡的伤兵慢悠悠地踱到中军大帐附近,屁股坐在地上,从怀里拿出个馍,慢吞吞地啃着。几天的相处,站在那儿的几个内侍亲军已经认得他了,他姓毕,是定国节度使宋倔大人从麟府带过来的兵,本籍广原,听他说话的口音,的确是那边的人。

  这人年纪不大,眉清目秀的,要是仔细看看,虽然胡子拉碴,蓬头垢面,可是天生双桃花眼,比女人还妩媚些,要是梳洗打扮番,就是个俊俏之极的后生,也不知道要逑倒多少大姑娘小媳妇,可惜了

  看看他的左臂,已是齐肩而断,肩头缠着厚厚的染血的绷带,这战之功,他再也不可能在禁军里待着啦,这样的伤残兵朝廷倒不是不管,不过以后只能到厢军里去喂马打杂当个伙夫类的人物,再也不可能有出头之日啦。

  “小毕啊,打精神来,虽说掉了条胳膊,可是想想惨死在战场上,连尸首都没人收捡的兄弟们,咱们算是有福气的啦。等回去,你再也不用上战场啦,说门亲,讨个浑家,生儿育女,安生度日,未必不是福气呀。”

  个老兵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谢谢大叔。”那残了臂的伤兵轻轻笑笑,笑容腼腆,秀气的像个大姑娘:“像俺这样的,哪还有人肯嫁呀,不过大叔说的对,比起那已经死了的,咱们算是有福气的了。”

  他轻轻放下干的直掉渣的馒头,抬头怅望着天空的云彩,许久许久,才渡缓回头,目光从赵光义的中军宝帐处掠过,莫名其妙地笑了下:“战了就残了,必死之境,咱都闯过未了,老天叫咱活着,总有它的理由,活着,就有希望”

  第128章 难破的关

  大散关层峦叠嶂,山势险峻,在关中众多雄关当中被列为四大锁钥之,当真是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必争之地,攻坚,尤其是攻打城隘,并不是童羽的专长,前番智取陇关,童羽已经大大地露了回脸,几乎是兵不血刃地夺下了这座雄关,这回便把权力完全交给了柯馈恶运员老将。

  柯镇恶得此机会,不由得抖搂精神,对如何攻关作战,提前做了大量的准备,自陇关俘虏的士兵中有些原来是驻守大散关的,从他们口中对大散关的地形山势兵力配备军械弓弩,统军将领,各个方面,都做了大量的了解,尽管如此,柯镇恶还是知道,这战比不得打陇关,可以来个出其不意,智取险关,场恶仗是避免不了的。

  大散关在大散岭上,在其外围,还有许多堡寨,与大散关相互呼应,使得这座雄关极难克服,在其外围堡寨中,最重要的座是天桥岭,天桥岭在大散关左侧,山势是两个挨得极近的山岭,中间有道极窄的山梁,两座山岭上都筑有堡寨,柯镇恶经过充分的了解,把突破口就放在了这里。

  原因很简单,仰攻大散关,同时处在周边各处关隘的箭雨袭射之下,就算能攻下这座几千人的关隘,付出的伤亡至少也要数以万计,而其左翼运道横向双岭的堡寨,是唯处地势不比大散关低的关隘,如果夺取了它,就可以充份发挥西夏军品弓远超普通宋弩宋箭的威力,从高处对大散关进行压制。旦能从这里压制住大散关上的守军,那么天堑险隘也就成了空谈。

  因此柯馈恶精心安排,先剪除大散关外围较小的堡塞,逐步向大散关推进,然后把所有的重型攻城器械在大散关下字排开,不分昼夜强攻大散关,毁城墙挖地道云梯粜车强攻城头,种种手段不而足。同时另遣部分兵马分驻外围,防范自宝鸡和周边州县可能赶来的援军,摆出副不惜切代价也要拿下大散关的姿态。

  大散关的援兵并没有来,杨浩路兵马往西去攻打夜落纥,三路兵马向西南正南东南方向齐头并进,他亲率部分主力就跟在童羽和柯镇恶的后面,向岐山赶来。此时党项八氏的部族军业已集结完毕,由小野可儿统领,过萧关,向环州庆州谓州带进发,倚险而守,并不进攻,只是防范麟府方向的宋军自此抄了杨浩的后路罢了。

  杨浩亲车主力跟在柯馈恶和童羽的后面,顺道收拾了宝鸡外线的府县,宝鸡虽尚未失守,可是在这种形势下,守军只能龟缩不出,已经完全对童柯二人的军队构不成任何威胁了。

  连打了三天,柯馈恶穷凶极恶的攻势,层出不穷的手段,彻底把大散关守将的注意力吸引在天面战场了,而且西夏军孤注掷般针对大散关的猛烈攻势,也让守军产生了种错觉,这个错觉,彻底葬送了大散关。

  第四天,柯馈恶如既往地对大散关发动了猛攻,而此时,惯于山地作战的千名横山羌兵,已经穿越重重山峦和罕有人至博原始森林,悄然潜伏到了天桥岭的背后。这个方向,依托险山峻岭,实际上已在大散关的后方,如果不突破大散关,照理说这个方向是绝不应该有敌人出现的。

  大散关下石弹纷飞,箭矢如雨,人如蚁聚,喊杀震天,顶着不时飞落的滚木雷石火球以及背矢,西夏兵悍不畏死地挺进,试图攀上那高高的大散关城头,守军也是寸土必争,依托险要坚固的工事,收割着西夏军士兵的性命。

  西夏军用血肉铺出了条通向大散关城头的路,但是直至天黑,他们仍然未能破关,关城下血积尸累,擂石上沾着碎肉,擂木上染着鲜血,横七竖八地堆砌在起,城墙上,密密麻麻地插着箭矢,天的战斗又结束了。

  太阳寸寸地移向山下,当它最后沉经山峰下时,天地都黯淡下来了。

  深夜降临,从关城上望去,远处西夏军营中燃起了堆堆篝火,隐约的还能看见巡逻的士兵,和围眷篝火团团而坐的战士,切和昨日前日没有任何不同。

  突然,大散关左侧的天桥岭上杀声震夭,火光处处,大散关中的守军都被惊动了,纷纷聚拢在城头,向天桥岭上眺望。虽然天桥岭近在咫尺,可要攀上天桥岭,就得先开关,再攀山,山中夜色茫茫,黑漆漆的五指难辨,既然天桥岭遭袭,谁知道关下有没有伏兵,引蛇出动,调虎离山,这是两军对峙时常用的手段,正如当初宋军兵围晋阳城时,杨继业施以夜袭,想诱围城兵马自乱阵脚,程世雄按兵不动,大散关守将边胤迅速做出的判断也是样:按兵不动。

  对天桥岭,他还是比较有信心的,天桥岭虽只五百守军,但是那山岭陡峭,并不易攻,也摆不下太多人马,而且这五百兵分作两营,驻于相邻的两道山岭上,相互照应,恰可封锁对方的死角,而且这些守军都惯习丛林山地作战,因为这支兵马是厢兵,而且是招募的本地山民,其中许多将士的家,就在由此再往东去三十余里山路处叫金鸡谷的山坳里。

  他们生于斯长于斯,熟悉这里的草木,这样的夜战,又是在他们熟悉的环境中,还占据了地利,西夏人惯于马上作战,奔袭驰骋,岂能偷袭成功

  可是结果出乎他的预料,仅仅半个时辰,天桥岭右侧堡寨便失守了。原因很简单,两处堡寨白天有旗号,夜晚有灯号,那里的战况随时会用灯号向大散关主将边指样报告,可是遇袭半个时辰之后,天桥岭右侧堡塞的灯号便完全消失了。

  两寨相连,中间有道山脊,侧失守,另侧便也不可峙了,边胤还未狠下决心冒险出关援救,左侧堡寨也告失守。

  天桥岭的失守,意味着大散关的优势不再,次日早,西夏军再度攻城,密密匝匝的箭矢像瓢泼大雨般从天桥岭上向大散关城头倾泻,压制的宋军根本抬不起头来,边胤虽持剑硬逼,也不过是让士兵冲上城头送死罢了。大散关虽是极重要的关隘,可是山险关险,驻地有限,兵力却只有两千余,这三天的苦战已折损了五分之,援军未到,天桥岭失,地理优势也失去了,如

  何与西夏军相抗结果只相持了半日,西夏军便攀援而上,登上了大散关城头。

  城上城下,到处都是死尸,城头的运兵道上,倒毙的尸体个个身上插着密集的箭矢,仿佛个个刺猥,而关下,西夏军的死状也是惨不忍绪,有的被滚木擂石砸得不成人形,有的被火油烧得团焦黑,还有那身首异处的怒目如生的,令人触目惊心。

  边胤披头散发地被绑在大散关的旗杆上,西夏兵恨极了因为他的指挥,死伤了那么多的袍泽,自然不会予他好颜色,虽然没有主帅命令,未敢取他性命,这苦头却着实吃了不少,鼻青脸肿,不成样子。

  又个人被押未了,衣着光鲜,看起来不象是参加过战斗,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边胤见此人,顿时想不可遏,他瞪大了肿胀的双眼,厉声喝道:“王科你个狗娘养的,你怎么守的天桥岭,区区半个时辰,你就把天桥岭给老子丢了,你你身上无伤,衣着整齐,莫非临阵怯战,当了他娘的逃兵”

  那人被他声吼,先是吓的哆嗦,然后才既懊悔又委屈地道:“边指挥,卑职卑职也是条响当当的汉子,怎么会做逃兵”

  边胤额头青筋暴起,脖子涨粗起来,拼命挣着绳索,绷得绳索深陷骨肉,嘶声叫道:“你不做逃兵,怎么是这般模样你不畏战,为何半个时辰丢了天桥岭天桥岭易守难攻,比大散关还要险要,要不是它不在路上,此处就该叫天桥关,而不是大散关了,你为什么把它给老子丢了,你说你说”

  王科哭丧着脸道:“边指挥,卑职卑职昨夜不在天桥岭,我是今早匆匆返回,哪知道天桥岭已经易主,结果结果莫名其妙就被人捉了。”

  边胤呆,不敢置信地道:“你昨夜不在天桥岭你不在天桥岭”他突然爆发式地大喊起来:“你不在天桥岭,你个狗娘养的去了哪儿”

  王科忽然也跳着脚地叫起来,两个押解他的兵几乎按不住他:“谁知道天几天都没事情,偏偏昨夜岭上出事我只想离开半夜,去去就回的,我哪晓得就出了事情我那不知廉耻的婆娘,偷养汉,与人勾搭,我也是昨晚听手下兵丁向别人说起,才逼问出来的,他娘的整个天桥岭人人都知道,就瞒着我个,我的脑袋比天桥岭上的青松逆绿,我居然不知道。我就是想回去宰了那夫滛妇”

  边胤的嗓门比他还大:“早不去晚不去,大敌当前,你舍了军营去清理自家门户要换了老子我,就算浑家在外面勾三搭四,找上七八十个相好的,如此关头,我也不去管非凡論壇”

  “娟大的气量,那体不成了龟仙人么”

  旁边个慢悠您的声音揶揄道,边胤霍地扭头,就见两位顶盔挂甲的将领分站左右,个年约四旬,粗眉凸日,另个精精瘦瘦,满脸麻子,双眼睛倒是炯炯有神,在他们中间站着两人,个身材修长,淡青色方领长袍,微须炯目,不怒自威,肋下佩口宝剑。另个比他矮了头,身穿月白色圆领窄袖长袍,头截公子巾,年纪看来还不到二十岁,眉清目秀,眸若点漆。

  方才说话的正是个子高些,肋下佩剑的男子,此时脸上还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在虎狼般的西夏军中竟有这样两个人物,边胤不由看得呆了,忍不住问道:“你们是谁”

  那麻脸的精瘦将领踏前步,大声说道:“睁大你的狗眼看仔细了,这位,就是我西夏国主,旁边这位,就是你宋国的岐王殿下”

  边胤的嘴巴张得大大的,足以塞得下颗驼鸟蛋,却已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夜深沉,宋军大营里静悄悄的。

  外线,巡戈的兵丁队紧似队,游哨探马远出数十里地,唯恐辽军追未,杀个措手不及。但是中军营内,急急南返,饥顿饱顿精疲力尽的士卒们却大多已经进入了梦乡。

  就算是赵光义帐外的上军禁卫,白天时个个还强打精神,站得枪杆儿般笔直,在这样寂寥寒冷的夜晚,也都没了精神,有人拄着枪杆儿打盹儿,有人缩在背风处歇息。

  这时有个似虚还幻的影子,正像尺蠖般点点地向御帐移动。

  那影子和地面枯黄的杂草似乎是色的,如果伏在那儿,根本就无法发现它,即便它在移动,也只有打起十二分精神的人看到它时,才会稳约觉得它和周围的杂草地面似乎有些许不同。但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在卫护最严密的中军,谁会如此警惕地盯着地皮看呢

  那个影子仅乎很有耐心,它用了很久很久的时间,才慢慢蠕动过了上军禁卫设立警戒的安全线,在帐边悄悄停下来。

  夜深了,但赵光义还没有睡。他趴在榻上,心潮起伏,翻来覆去的难以安枕。

  原本踌躇满志,想要收复燕云,立夺天之地,创万世威名,可是这败这败落花流水,也许千百年后都要成为别人的笑柄。身后之名,且不去想它,那么眼下之名呢德芳竟然没有死,他手中居然还有皇嫂的血书,马上就要回国了,旦回国,如何面对自己的臣民如何解释高梁河之败,如何对待皇侄的谴责

  赵光义越想越是心寒,忍不住喃喃地道:“伐辽不成,反引虎狼南下,祸乱中原,殃及万民,朕该如何应对西夏出兵,既夺陇右,必取关中,朕该如何应对皇嫂血诏,德考攻讦,这弑君杀嫂,诛戳亲侄之罪,朕该如何应对人心浮动,朝野哗然,如此局面,如此不堪,朕谋如何应对朕该如何是好啊”

  “你处心积虑,要做这皇帝,可是做了皇帝,却并不快活么”

  耳边极近处,忽然响起了个阴恻例的声音,好像绫幽魂,陡听这声音,赵光义攸地惊,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第129章 长安

  赵光义骇然扭头,句“什么人”还没有喝出口,柄锋利的牛耳尖刀便“噗”地声刺入了他的咽喉,直贯至柄。

  “修罗血狱,江州十万冤魂,在等你”

  赵光义也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身边冒出了个人,那人离得极近,根本无法看清他的容貌,只有双眼睛,双天生妩媚的桃花哏,带着凌厉的杀气,冷冷地盯着他。

  赵光义全身僵住,喉中嘶嘶地出气,已是个字也吐不出来了。他想说什么,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同样没有人知道,两双眼睛就这样对视着,直到他双眸子渐渐失去神采,完全变成了淡的灰色。

  天亮了,中军大帐里发出声惊呼,个面无人色的禁军侍卫跌跌撞撞地跑出来,片刻之后,各路将领个个像火烧眉毛似的向中军冲去。

  夜晚期间,御帐周围除了御林军,绝对不许其他人靠近的,所以马蚤动只影响了很小的范围,晨起的士卒们虽然看到本部将领面色凝重,匆匆向御帐行去,也不会多想。觐见天子的时候,平时与此也大概相仿,虽说今日面色沉重了些,脚步仓促了些,谁又会想到皇帝在千军万马中会被人取去首级

  “怎生是好怎生是好”众将个个面无人色,相顾惶然。面对此情此景,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就连李继隆也是心乱如麻。

  “不能声张,在此关头,绝不能声张”

  罗克敌沉声说道,尽管他对赵光义直谈不上什么忠心,他取信于赵光义,不断攀登高位,掌握军权,最初的日的是想做个大宋朝的周勃,可是起光义是赵光义,大宋国是大宋国,眼下北伐失败,追兵如狼群,直在后面苦苦追逐,可以想见,辽人很快就会发起报复性的反攻,旦这时皇帝离奇暴毙的消息传开,宋国将不攻自溃。

  “不错,不能声张。”得到罗克敌提醒,国舅李继隆也清醒过来:“秘不发丧,照常退兵。以圣上名义,继续部署边关防务。”

  位将军壮起胆子道:“李将军,迳弑启的凶手,我们我们不再追查了么”

  “胡闹”李继隆铁青着脸色道:“如何追查旦缉凶,此事就要闹到无人不知,难道说圣上遇刺,有惊无险圣上却就此不再露面,你当数十万将士都是白痴”

  那位将军品阶不吝李继隆之下,却被李继隆顿抢白,弄得面红耳赤,罗克敌忙打圆场道:“裘将军,非是我等不肯追查凶手,只是此时缉凶事小,江山社稷重大,况且,那刺客既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中军大帐,杀死圣上,取走首级,此刻必然早已逃之夭夭,就算仍在,数十万将士中找刺客,不啻于大海捞针,如何找起再者,最可虑者,刺客如果是辽人,辽军得知圣上已死,必不惜切,立即追来,到那时不要说查找凶手,我们全都要留在这儿了。”

  罗克敌这样说,那位裘将军也不由得面色变,暗自后怕。罗克敌又转向李继隆道:“李将军,当务之急,有两件大事要做。第,秘不发丧,稳住军心,把人马安全带回国去,依照圣上驾崩之前所定策略,部署边关防务,防止辽人反扑。第二件事,护侍圣上遗骸,悄然返回东京,立即议立新帝,以便稳定朝纲。两件事必须同步进行,任其出了差迟,我宋国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李继隆闻言,不禁连连点头:“罗将军说的是,末将方寸已乱,想得不够周全,险些误了大事,”

  罗克敌无暇与他客气,沉声又道:“这两件事,任其,都得有员大将来主持其事。罗克敌主持枢密院,当仁不让,愿承担事。另件事,就需李将军来承担了。”

  李继隆听就欲推辞,罗克敌伸手按,说道:“殿前都虞侯崔将军此刻还未赶回,军中以你我军阶最高,况且此番兵败高梁河,大军回返,路上李将军指挥若定,使得辽人无机可乘,将我们的损失减到了最小,不管是论官阶还是论能力,足堪此任。你就不要推辞了。只是扶柩还京,议立新主和接掌兵权,镇守边关,两件事,还请李将军择选其。

  “这个”

  对于这两个人的能力,其他众将都是心悦诚服的,他们也知道,这回兵败高梁河,若不是罗克敌李继隆二人押住了阵脚,现在得以南返的军队恐怕连现在的半都没有,因此对罗克敌的提议毫无异议,纷纷催促道:“李将军,还清不要犹豫了,事态紧急,速做决定啊。”

  李继隆眉头紧锁,沉吟有顷,重重地跺脚道:“成,那李某便不再推辞了。继隆愿领三军,安然南返,主持边关防务,扶柩回京,议立新君的大事,就有劳罗将军了。”

  罗克敌微微怔,旋即点头道:“好,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开始行动。

  罗克敌本以为李继隆会选择扶柩回京,要知道眼下尚未完全脱离险境,而且就算回到了宋国境内,也不是就可以卸下重任的,马上面临的就将是辽军的反扑,责任重大。而回京议立新君,却是件优差,新君登基,那就是从龙之功。换个人来会如何选择,可想而知。

  李继隆这么做,也是因为这路南运,诸将之中,唯有罗克敌用兵调度最得章法,与他有些惺惺相惜,有意送他份更加辉煌的前程。当然,罗克敌官职比他高,而且他是国舅,如果此时回京,虽说切为公,到头来难免会给人个外戚干政的把柄,反正已是当今皇后马上就要成为太后的李娘娘的兄弟,再如何荣光也不过就是锦上添花,犯不着落下个这样的名声。

  此外,留下固然凶险,却也等于把最精锐的禁军和边关大军的指挥权都掌握在了手里,他刚刚被赵光义提拔起来,经此事对他在军中树立威望大有裨益,他领大军在外,朝中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在运儿同样举足轻重。

  片刻之间,思虑如此周详,李继隆的心思转的也是相当快了。

  当下,二人传下军令,勒令现在帐中所有将领侍卫,务必保守圣上遇刺的秘密,然后马上安排拔营南返和事宜。

  完全不知内情的大军迅速拔营起寨,浩浩荡荡地继续出发了,中途总有人临时方便,会脱离大队到那河沟树林里面去,由于各营兵马编制混乱,将领们暗怀心事,士卒们精疲力尽,偶然有两个人没有及时归队,谁又会注意到呢

  壁宿借尿遁离开队伍,又悄然返回了扎营的地方,割了仇人头之后,他没有随身携带,而是挖了个坑,把头颅埋在了里面,他要带着这头颀去水月的坟前祭拜。数十万大军驻扎的地方,又是扎营埋灶,又是捏沟布防,他又小心掩饰地,谁会注意块松动的草皮。

  辽军还没有追上来,看样子离宋国边境越来越近了,宋军也汇合的越来越多,辽军已渐渐打消了趁其败退消灭其实力的想法,他们收缩兵力,必然是在等候上京进步的消息,筹备场大反攻。

  回到昨日宿营的地方,只见遍地狼藉,行过处惊起群群觅食的飞鸟,偶尔通有几条野狗夹着尾巴在堆堆宋军遗弃的垃圾中徘徊。壁宿找到他掩埋头颅的地方,只见那里已经被人掘开,不由得心中动,急忙拔刀四下观看,茫茫平原,并无半个人影。

  他在坑中掘了掘,没有找到头颀,好半天才在附近找到那预面目全非的头颅,想是被野狗刨出来啃过了,鲜血淋漓几不可辨,壁宿在地上耠到片破碎的蓬布,将那头颅包起来背在身上,仰天大笑三声,怔立良久,突然又放声大哭,天高云淡,四野茫茫,空旷的大地上「唯有深秋的风把他哭声呜呜咽咽的传的好远

  天色晚了,风中的寒意更重了几分,长安副都指挥使林岳焕策马回了自己的府邸。

  厢军的高级将领,只有极少部分是靠累功升迁上来的,大部分高级将领是由禁军中的军官空降担任的,他是比较幸运的那个,不过厢军的薪水只有禁军的半,非凡論壇不只是寻常时期,就算是战时执行同等任务,厢军的薪水也是禁军的半,禁军的其他些待遇更是全然没有,所以他的日子并不像其他的宋军高级将领过的那么好,他是土生土长的关中人,有大家人要养,负担很重。

  眼下长安城下还没有西夏兵的影子,但是西夏军破萧关,杀尚波千,兵出岐山的消息已经传来,或许明天早,西夏兵就会出现在长安城下,他身为长安副都指挥使,顶头上司陶轩辕又是在赵光美伏诛之后从汴梁现派来的官员,对这里还谈不上十分熟忌,防务可以说有八成要着落在他的头上,他岂能不觉沉重。

  陇关大散关相继失守,宝鸡怕是也保不住了,萋中西部屏障已尽在西夏王杨浩的掌握之中,党项八氏的部族军占领了平凉,泾州,泰州现在情况不明,西夏大军既破大散关,下日标必然是京兆府,两大雄关旦夕即破,我这长安,守得住吗

  尤其是岐王殿下那纸缴文,如今已轰动天下,不要说缙绅士子,就是贩夫走卒都在议论,那上面列举的桩桩件件,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严重损害了圣上的威信,厢军多是当地招募的士卒,与当地百姓有着千丝万绫的关系,虽然他们都被约束在军营里,却也通过种种渠道知道了这些事情。

  个弑君篡位皇位得之不正的天子,又干下杀嫂害侄如此丧尽天良之举,士气时低迷封了极点,就算西夏兵没有那么骁勇,这仗也不好打呀

  林岳焕紧键眉头,忧心忡忡地迈步进府,夫人闻讯喜气洋洋地迎了出来:“老爷,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呀,家里有客人,等了你很久呢。

  林岳焕怔:“客人什么客人”

  林夫人眉开眼笑地道:“听说他是以前审来咱家的那位胡姓商人的老叔,老爷,那位胡姓商人可有将近年没有登门了吧这回呀,他老叔给咱家带来好多贵重礼物呢,还有件灰貂皮的裘袍,啧啧啧,那叫个漂亮,也不知有什么事儿要求老爷帮忙呢。”

  “胡姓商人”

  林岳焕的脸色登时变,不由心慌起来。

  这是压在他心底里的个秘密,谁也不知道。那胡姓商人不是别人,正是胡喜儿,而这林岳焕,也是被他争取过来的关中地方军的高级将领,赵光美伏诛,赵光义在朝野掀起了场大清洗,许多官员有的无辜的纷纷落马,可是他却有惊无险地避过了劫。

  因为胡喜儿拉拢他们其实是为皇子赵德芳准备的,不想赵光义先下手为强,顺势利用刺客事件逼死了赵光美,赵德芳也死在途中,此事就不了了之了。事情尚未爆发,而他做事又向谨慎,竟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警觉,可是想不到事过年,那个早已下落不明的胡喜儿居然又派人找上门来,他要干什么

  林夫人仍在絮絮叼叼:“虽说你做了大官儿,可咱家人口多,旁的官员家眷都是锦衣玉食的,奴家却连件拿得出手的衣服都没有呢。光这件貂皮袍子,可不就价值千金眼瞅着这天就冷了,呵呵,今年冬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