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山东西两侧的蒸云十六州中,地势最为险要最具战略价值的东七州,已有六州落入杨洁手中,杨浩卡住太行山口,凼州城已成座孤城。
“西路军已攻至蔚州,耶律斜轸集结宫卫军族帐军皮室军京州兵属全面反扑,曹将军迭官家嘱咐,已收敛攻势,不过北朝南院兵马已尽数被吸引力在雁门关外,是无力东援幽州的。”
“太行八径通往东城的几处重要关隘,已掌握在我们手中,如今辽军唯的外援,唯有来自北路,眼下的战局对我方有利。不过,当年李世民可以r困洛阳达年之久,而我们不能这么做。”
潘美苦笑道:“赵相和卢相来信中希望官家能尽快结束北疆战事,实是出于各个方面的考虑。李世民时候,天下无主,诸侯林立,李世民所据者关中,又有李渊坐镇后方,隋时所逶米粮数量巨大,仓府盈满,直至贞观末年都用不完。
而我们现在还不成,偌大的宋国上千万的子民,国事繁杂,底子较之隋末还要差的很远。陇右新附,需要潜心经营;巴蜀义帜数年,政经糜烂,还需恢复元气;朝中地方各处官吏,需要政局稂定的情况下才好对吏治进行梳理。可以说,现在看似江山稳定,但是许多的问题,都只是因为这场大战而暂时得到了压制,如果这些问题得不到解决,旦有处出了问题,所有的隐患都会爆发。”
杨浩缓缓点头,赵普和卢多边的意见,代表的不仅仅是他二人的意见,那是两个杰出的宰相综合分析了整个天下的情况,兼收并蓄了很多方面的意见才得出的结论。这场北伐如果胜利了,这许多需要长时间耗费大量精力才能解决的问题,都可以因为军事上的重大胜利而顺利解决,旦出现差迟,那么就会急剧
加强这些矛盾,等到这些矛盾自然爆发的时候,切便已不可收拾。
眼下,他的战略目标马上就要达到了,对幽州的进攻目前还没有任何进展,幽州是辽国南京,又是在汉人区,是农耕地区,幽州的存粮用上三年也没有问题,而且这里是辽国的地盘,民心所向乃在辽国,不要说普通辽国汉人对宋军并无好感,就是中原的普通百姓,同样对北伐毫无兴趣。
现在还好些,战争如果变成长期作战,消耗大量的财力物力和军力,大量的死伤将士,而见不到马上见效的实际利益时,国内的百姓们负担越来越重,亲人越死越多,他们首先就会厌战反战,从而层层带动整个社会各个阶层对战争进行消极抵抗。
什么王师北定中原日,什么北国汉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翘首企盼王师解救,亲历这个时代,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切,使得杨浩早已了解了百姓们真正的心声:普通百姓们不在乎你的十全武功,不在乎你的江山统,不在乎你的疆域扩张,他们想要的,仅仅是平安的生活富足的生活,这才是他们心目中最好的皇帝,才不枉他们用自己的血汗来奉养你。
杨浩并不希望穷兵黩武,最后闹到辽国的百姓纷纷建立义军大举抗宋,宋国的百姓用种种方法消极抵抗朝廷发动的这场战争,甚至再度烽烟四起,义旗高张。
在他最初的策划中,也压根没有想过消灭辽国。杀人千,自损八百,如果大伤元气之余真能消灭辽国也罢了,但是实际上这个目标是办不到的,辽国的实力并不容人忽视,辽国之所以遭此大败,是宋复合并,声势大成,使得辽国措手不及,在战争初期完全陷于被动。
其二是在具体的战术上,宋军仍旧以闪电战奇袭幽州,集中优势兵力,五指成拳,直捣要害,而辽军反应迟缓,战线拖沓,兵源分散。
其三是宋军情报工作发达,做到了知已知彼,百战百胜。无论是辽军的动向还是作战地形,宋军备事先成竹在胸,反观辽军,连间谍探马侦知的恰报都无法详尽具体,不败才怪。
然而这些方面,只要萧绰能坚守住幽州,是可以利用时间来慢慢扭转的,尤其是辽国的军心士气,会慢慢凝聚起来,杨浩已有心要在此之前进行和谈了。时机未至时的和谈,是完全没有必要的,那只是浪费时间,并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辽国是不会在那时做出任何让步的,而现在
现在,室韦和女真是否已经依约出兵我的海军是否已经出现在敌后这些,可是我和谈的最关键因素啊。
杨浩负手望向远方,轻轻地吁了口气,白色的雾气氲氲于面前,将他的神色掩映于其间。
宋国的海军自三山浦今大连登岸,开始向辽国东京辽阳进发了,辽阳的主力部队此时已赴援幽州,在东北和正北方,则是蠢蠢欲动的女真人和室韦人,契丹人闻讯不禁大惊失色。
这支宋军是以汴梁禁军和原南唐水师组成的混和军队,人数不足三万人,由于是海上运兵,骑兵并不多,杨浩也并未指望他们攻城掠寨,真正占领辽人的大后方,要知道辽人无分男女老幼,个个都擅骑射,现在这肷庞大的力量还没有真正发动起来,旦辽人意识到亡国就在眼前,那股巨大的可怕的能量就会变成股滔天巨浪,辽军会迅速补充大量的生力军。
杨浩出兵敌后,进侵辽阳,动用的虽是军队,目的却是伐谋「他要给困守幽州的辽军个四面楚歌国家将亡的信号,让他们彻底绝望,唯其如此,和谈才有可能。还有什么比异国的军队出现在他们认为绝不可能出现的地方更令其震撼的呢
照云十六州是汉人聚居区,许多仍然游牧于草原上的传统契丹人,并没有把这里视做自己的家园,这个原因才是赵光义兵围幽州城时,众多的契丹贵族建议放弃幽桂,卫守故土的原故,而并非赵光义兵困幽州城,下子便吓破了所有辽人的胆。
幽州被困,对许多契丹传统贵族来说,还没有切肤之痛的感觉,而皇帝和太后守在幽州,只要幽州日不破,他们就不会绝望胆寒,而今,如果有支宋军突然出现在他们认为固若砻石的大后方,这种心理就合被击溃,辽国核心势力阶层,”.契丹八氏的大贵族们就会为之胆寒,而他们的动摇和胆怯,则会直接影响萧绰的决定。
杨浩知道,这个艳若桃花的少妇,杀伐决断果毅改绝,实较无数的男子还要强悍,如果不是动摇她的根本,让她同时承受内部与外部的双重压力,她决不会向自己屈服。她是那种如果自己落到她手中,她宁可亲手刀结果了他的性命,然后用生来思念和痛苦,也决不会屈从于感情的女人,在这点上,她比折子渝还要坚强。
辽国东京留守急惶惶地派人向上京传讯,上京皇室成员闻讯大惊失色,从东京留守的奏报中,他们无法了解到那里的具体情形,不知道宋军共来了多少人,已经攻占了多少地方,他们只知道自己的老家,在耶律阿保机立国之前秀匕世代游牧于彼的家园,现在也有宋军的身影在那里游荡了。
西京烽火连天,东京硝烟四起,南京十面埋伏,上京叛乱的余波动荡,内忧外患,国持不国了。
上京的权贵酋领皇室宗亲,尤其是对萧绰的切决定都坚决支持毫无保留的萧氏家族成员,也松了口风,最后上京留守除室亲自择选心腹大将,飞马赶赴幽州,这位大将得到的唯指令是:本留守代表契丹八氏上京诸王,所有文武大臣,授你虎符金箭,你可以调动正驻扎在幽州外围的任何支军队,只要能突入幽州,你的军队可以死,你也可以死,但是东京军情和上京诸皇室宗亲酋领权贵的共同意见,定要送到太后手中”
第143章 言和
幽州城内的兵马仍足以守住此城,幽州城内的存粮足以再支撑三年所用,可是内外隔绝,纵目所及不见援兵旗号的煎熬却是让人难以承受的。尤其是皇帝和太后都在幽州,如果个帝国的最高统治者和他的帝国臣僚们足足三年不能取得任何联系,那这天下还能在他的掌控之中么
困守幽州城的萧绰并不担心眼皮子底下的战事,宋军虽然骁勇,可作为辽国南京的幽州城,又有她和皇帝在,有大于越耶律休哥在,绝不是那么容易攻破的,她真正担心的是外线,失去了统治者的帝国,也许不需要外敌,就会从内部崩溃了。
南院有文臣郭袭,在武将耶律斜特,北院有室昉,这都是她足以信赖的臣子,可是帝国臣僚对他们的服从,源于自己对他们的信任,当自己和整个帝国失去联系的时候,他们很难震慑臣僚,尤其是尤其是宗室子弟,耶律家族多的是虎狼男儿,他们本来就对小皇帝不太服气,全赖自己的铁血手腕,才牢牢地把持住了帝国的政权和军权,旦与外界断绝联系,无需三年,只需年功夫,皇室宗亲们就定会生起异心,拥立新主,把她和皇儿抛弃掉。
为此,萧绰忧心什仲。
仰望满天星辰,萧绰幽幽叹。
清冷的夜,无风,天空中是疏朗的星,她并不恨杨浩,她是个统治者,坐在她这个位置上,她知道杨浩的立场,也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换了她在杨浩的位置上,她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可是,杨浩的胃口到底有多大,这场战争会不会打到不可收拾呢
“娘亲”
牢儿揉着惺松的睡眼跑出来,后边跟着几个宫婢,萧绰急忙走过去,把他抱起来,用披风裹在他的身上,嗔道:“不好好睡觉,你跑出来做什么,看你,都睡出汗了,着了风寒怎么办”
牢儿撒娇道:“娘亲,牢儿要娘亲陪我睡。”
萧绰在他额头点了下,嗔道:“牢儿,你可是国的皇帝,不比寻常家的孩子,娘亲有许多事要做,你要乖些。”
“喔”牢儿乖巧地应了声,眨着双黑亮的眸子想子想,问道:“娘亲是在想怎么打败杨浩吗”
萧绰幽幽地叹了口气没有回答,牢儿又仔细想了想,气愤地道:“娘亲,那个大恶人为什么要来打我们他喜欢打仗么”
萧绰抱着他,缓缓行于廊下,灯烛盏盏,映得她的脸色忽明忽暗:“牢儿,没有人喜欢打仗,打仗,有时候就像水到渠成,发展到那刻,自然就要打了。今天他不来打我们,来日我们就要去打他们。原因很多很多,这并不是帝王个人的好恶可以决定的。”
“帝王,富有天下,权倾四海,掌控所有人的命运,唯我独尊,可是做为代价,被椎举到所有人最巅峰处的皇帝,代表的就是他的统治基础的愿望和利益。普通人想不到看不到的事情,你必须要看得到想得到,你要比所有人站的更高,看的更远,走在所有子民的前面,代表他们的利盖,你才能成为所有人拥戴的人,否则,总有天,你或者你的继承者,就得被他们抛弃。江山更迭,帝国兴亡,说穿了其实就只有这个原因。“当权者的宿命,不同的立场背后,就是不同的利益集团这座大山。如果你背了自己的利盖集团,那么这座靠山马上就会变成压你至卉粉的力量,你将从这座山的巅峰,立刻变成垫底的基石。要顺应本阶级的立场,皇帝才可以唯所欲为,其他人就算出将入相,位极人臣,大不了甩手不干,做回介布衣,而皇帝,皇帝站的太高,所以没有退路。
这些道理,年幼的牢儿当然还不太明白,望着儿子天真无邪的眼睛,萧绰轻轻地叹了口气:今夜很宁静,守军固然疲惫不堪,相信城外的宋军日子会更加难过,今晚或许不会再有战事了,说陪儿子好好睡上晚吧。
舞绰想着,在宝贝儿子额头轻轻吻,正欲抱他回房,忽听远处阵厮杀声撕破了夜的宁静。
萧绰停住脚步,暗暗叹息声:“又开始攻城了么”
正要把儿子交给宫女,赶去城头看看,她忽然发觉今晚有点异样,厮杀声只自北城传来,其他三城寂然无声,这与宋军旦发动,便四城齐攻,满城杀声震天的场面截然不同。
萧绰心中忤然动:“这种情形有些古怪,莫非莫非有援兵赶到,而且已经突破宋军外围防线,攻到了幽州城下”
念及此,萧绰赶紧把儿子交给侍候他的贴身侍婢,急急向前庭赶去。
“娘亲”
牢儿不舍地叫,萧绰根本顾不及回答,她手按剑柄,已阵风的冲到前庭,厮杀声惊醒了府中侍卫,战马早已背后,萧绰翻身上马,府门大开,众人马狂飓出去,径直奔向北城。
疏朗的星空下,大地呈现着浅灰色,从城头望下去,可以清楚地看见远远的有道银河般的流火队伍正在向幽州城下逼近,从激烈的喊杀声和火把剧烈的摇晃可以看出战半的激烈,耶律休哥扶着垛口,紧张地看着那支队伍,暗暗祈祷着他们能够突破宋军的防线。
他不是不想开城接应,城下抵门的条石,封门的大木,乃至塞门刀车等障碍物早已搬开了,三千全副披挂的铁骑已准备停当,但这是黑夜,他必须确认那确是自己的人马在冲阵,杨浩诡计多端,焉知不是想要诈城太后和皇帝都在城中,他必须慎之又慎。
城外的铁骑正不计牺牲地往幽州城下靠近,刀如匹练,鲜血四溅,不断有人应声落马,不过此时人命如狗,谁还理会谁的死活。个辽军挥刀斜劈,刚刚将名宋军劈成两半,枝长矛已闪电般从旁杀到,噗地声自小腹贯入,直入腑脏,神仙也救不活他了。
类似的场面在到处上演,钢刀在昏暗里疯狂地挥劈,无情地撕裂骨肉,如砍瓜切菜般,个人倒下,便有更多的人扑上去,随即又被汹涌的浪潮吞没,成为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重大的牺牲换来的是步步向幽州城下靠近,这支辽军所有将士就像飞蛾扑火般无所畏惧,义无返顾。
他们是死士,在离开上京城的时候,上京留守除室天人就只在花名册上销去了他们的名宰,并把他们的家眷仓部集中起来。
哪怕他们全部丧命在此,只要把外面的情形以书信的方式射上城头,让太后娘娘知道帝国现在危急的情形,那么他们便人人都是烈士,而且是对大辽国立下不世之功的烈士,只要大辽存在日,他们的子剁后裔便可以得到朝廷的奉养,这是除室大人与上京诸皇室宗亲各路王爷酋领们对天盟誓,他们许下的诺言口如果失败,不管他们是否竭死力战,家眷全部充没为奴,绝不宽育。
是以,人人效死,该部辽军全力突进,攻势凶猛,其情其状,较之当初杨继业率八千死士冲击宋营袭杀赵光义时毫不逊色,辽军所过之处,人尸马骸横七竖八,断头戳肢惨不忍睹,鲜血混合泥污,满地暗红,难辨敌我,巨大的牺牲,和亡命的勇气,让他们向幽州城下步步靠近。
“怎么回事“萧绰奔上城头,耶律休哥忙道:“太后,城下“萧绰只扫了眼,又道:“为何不出城接应“耶律休哥躬身道:“宋军狡诈,臣恐”
刚说到这儿,名辽军突破重围,疯狂地奔向城下,口中用契丹语大声呐喊,辽国立国久矣,自然在自己的军队建设中也有套成型的制度,比如在这种特殊情况下的联络问题,如果没有套事先拟定的暗语,那岂不是除了接信将领认识的人,再也无人可以传递情报
听清了那人高喊的内容,耶律休哥腾地下跳了起来,忘形之下甚至忘了向萧绰见礼:“开城,接应”
说着飞奔下城,跳上匹骏马,大枪已握在手中。
城下辽军早已准备停当,城门立即轰隆隆打开,吊桥同时放下,耶律休哥马当先,率铁骑冲了出去。
城下那名辽军只喊了几声,就中了宋军的箭矢跌落马下,耶律休哥带着人风驰电掣般地冲去,自有人架起那人急速退回城去,其他兵马则紧随耶律休哥,杀向宋军阵营。
浓
宋军中军大营,杨浩身戎装,静静地立在吊半望楼上。
伸手可摘星,高处不数寒。
远处,流萤似的辽军队伍渐渐与城中接应的兵马汇聚到起了,杨浩暗暗地牛了口气。
围城之战,如果旷日持久,对他来说同样是不可承受之重。他才刚刚接收宋国江山,他需要场大捷来巩固帝位,却不是场弄到天怒人怨的长期战争来动摇他的根本,大捷是可以让国人扬眉吐气的,但是战争也有战争成本,如果像汉武帝那样把祖父两代苦心经营的积累全都耗个精光,把全国五分之四的人口弄得家徒四壁卖儿卖女都无法活命,那就是穷兵默武了。农耕民族的战争成本,较之游牧民族,实在是不仅以倍数。
过犹不及,凡事有度。
汉武时江山已付数代,虽然他的战争闹到民不聊生,怨声载道,至少没有被人推翻他的统治,而眼下的杨浩却很难说。
该结束了,希望地在这个时候不要像个普通的女人般,情绪战胜理智,固执地宁可玉石俱焚。
不,她不会的
因为她是萧绰。
女中巾帼,唯武瞾与萧绰,她定会做出明智的选择的。
“轰”城门重重地关上了,耶律休哥浴血厮杀,抢回百十个破阵的辽兵,匆匆退回城去。
马蚤动点点平息,很快重又归于平静,城上城下又恢复了黯淡的银灰色。
上京信使赶到的消息,以种不可思议的传播速度,很快传遍大街小巷,城中的军卒百姓尽皆知晓,这夜,也不知有多少人彻夜不眠,静静地翘首企盼着进步的消息,企盼着信使能带来拯救他们走出绝望之境的消息。
杨浩在望楼上又静静地站了很久,才步步走下来。
他刚下来,就有个人抢在宋军的将帅们前面跑到身边,毕恭毕敬地搀扶着他,好象生怕他跌倒了似的,殷勤的让人肉麻。
这个人是女真族安车骨珠里真头人的堂叔乌林苔,就是他赶赴西夏,问计于折子渝的。杨浩微微笑,既没有因为他的殷勤而怡然自得,也没有什么厌恶鄙夷。
他们就是这样,畏惧你有求于你的时候,可以敬献他们的美人给你,可以恭维你是天可汗;实力远远不及你时,他们可以无比驯服,如女真之于契丹,如蒙古之于女真,若说能屈能伸,他们才是真正的勾践传人,他们只尊重实力。
“官家想与辽人议和,必然是思虑深远,小人不敢妄议,只去辽人虽在官家天兵面前不堪击,但是对我们来说,却仍是不可战胜的敌人,到时候辽人迁怒于我们女真,那可如何是好我们女真,可是真心投效官家的呀。““你放心“杨浩微微笑:“你们反抗契丹,固然是辽人压迫过甚,无法生存。可是联路北伐,你们出力甚居,联怎么会拍拍屁股就走,让你们面对辽人的报复呢呵呵,联已经为你们打算好了,如今山前七州,除了幽州,已尽在联的手中,议和成功后,联会于瀛莫涿幽顺檀蓟驻兵屯守”
乌林苔犹豫道:“恐怕,远水难解近渴。”
杨浩笑道:“联还没有说完呢,你们既已弃辽就宋,你们若受辽人欺侮,那岂不是削了联的脸面联现在挺进辽阳府的兵,议和之后就不回去了,联会让他们驻屯于你们与辽人的边境地区,如果辽人有意欺压,联还会就近增兵,你们的安全无需担忧。”
杨浩面走,面道:“联已令朝中根据你们那里的情况重新核定每年的贡物,体恤你们生存不易,尽量减免贡物,北珠和海东青就免教“乌林苔喜出望外,感激涕零,滔滔如黄河之水的马屁脱口而出。
杨浩拍拍他的肩膀,呵呵笑不语。
女真诸族的分布范围,大致就是粟末韩鞠族建立的渤海国范围,也就是后世的东三省带,且与室韦相连,这么多年来,女真虽渐渐崛起,但是在辽国的欺压和有意分化之下,始终没有壮大起来,他们到现在为止还在为温饱而苦恼,根本就没有对政权的渴望和觉悟,因此对宋国驻兵意味着什么也就根本不会有什么深层的认识。
女真完颜氏已经被安车骨氏消灭了,完颜阿骨打再也不会出世,可是时势造英雄,英雄应运而生,没有了完颜阿骨打,只要这环境不变,历史的发展不变,时运相济的时候,自然会有人重复阿骨打该做的切,而今未来志在天下的金国虎狼还是样满心想傍棵大树好乘凉的丐帮兄弟,杨浩点小恩小惠,就把他们拐过来了。
幽州城南京留守府里灯火通明,可是满座将帅的脸色却比府外的夜色还要灰暗。
他们就像遗落在孤岛上的群旅客,说不定哪天起了海啸,就会把他们卷进大海1日也盼,夜也盼,终于盼来了艘船,可是没想到那船比他们寄身的孤岛更加危险,因为它正在沉说
太后与皇后被困幽州,与外界完全隔绝,已失去了对帝国的控制;上京的主和派投降派已经占据了上风,这是最可怕的,比些皇室权贵野心复起,再举叛旗更加可怕,因为幽州解围的关键就在于援军,而援军和辐重都受制于上京,上京旦改了风向
舞后玉面铁青,心如冰浸,饶是她向冷静,此刻也没了主意。
耶律休哥腾地站起,大手紧握佩剑,掌背青筋绷如蚯蚓,粗重地喘息片刻,又屁股坐了下去。脸色阴晴不定地沉吟片刻,霍地下再度站起,咬牙切齿半晌,又重重地坐下,如是者三五次,庭中的将领们都诧异地看着他,就连萧绰的双妙目都投注在他身上。
起初,萧绰的目光也有些诧异,但是看了片刻,她的目中便闪过丝了悟,目光重又黯淡下来。
她猜的没错,耶律休哥的确是想护着她和皇上放弃幽州,杀出重围。可是那凶险有多大可想而知,从今天这些死士闯关之难就可想而知。
正因如此,耶律休哥反复思量,又反复否决心中的决定。他不怕死,但他承担不起太后和皇帝有失的风险,如果他现在在城外,他还可以利用大于越掌控全队的权力想想办法,偏偏他现在也在城内,正是虎落平阳,龙困浅滩,而外线局势如此险恶,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国,不可日无君,太后和皇帝身陷于此数月,毫无脱困的希望,与国失其君有何区别
许久许久,耶律休哥语气沉重地道:“耶律斜轻和郭袭穷于应付府州和雁门关宋军,无力北顾;京师汉军谋反,室昉独木难支;宋军踪迹现于东京,契丹八氏酋领已萌退守大漠之意。太后,我幽州虽险,可上京之险实已在幽州之上,太后再不及时回归上京,重握中枢于掌中,大辽分崩离析,恐难避免了。“他顿了顿,艰涩地道:“太后,还是尝试与宋人议和吧“萧挞凛腾地下站了起来,怒道:“大于越,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好办法“耶律休哥冷冷地看他眼,道:“大人有何高见”
舞挞凛振臂疾呼道:“援军不可恃,我们就杀出去”
“杀出去谈何容易”
耶律休哥也恼了,霍然起身道:“幽州城下的部署主要是针对城内的,自内向外突围难度必然加倍,轻骑突围和护着太后与皇帝突围尤其困难。最最重要的是,大批援军都被挡在几道关隘之外,向幽州杀入虽然困难,可旦入城,就可绮仗坚城之利得到安全,向外突围且不说突围成功与否,就算真的成功了,能否逃过宋军路的围追堵截呢要知道现在山前七州,除了这座幽州城,已尽在宋军掌握之中,要知道宋军现在也有大量的骑兵,我们并没有迅速摆脱敌军的能力。”
舞挞凛脸上青阵,红阵,忽尔狞眉怒目,忽尔欲言又止,许久许久,终于颓然坐倒。
论身份,萧挞凛是太后的族兄,绝对的心腹;论武勇,他也位列大辽三大虎将,可与大于越耶律休哥南院大王耶律斜轻平起平坐,萧大将军都没话说了,其他文武自然更是无言以对。
萧绰面寒似水,沉默许久,才微微眯起双目道:“宋军兵锋正锐,他们会答应议和么”
此话出,众文武便心中有数,太后迫于内外交困的压力,已有通过谈判解决战非凡首发争的意向了。太后既已定下大方向,那就好办了。臣子之中,毕竟以骑墙派居多,战或和本不是他们能决定的,在太后没有明确战或和的态度之前的言乱语,难免成为个把柄,将来旦被人反攻倒算,于仕途大大不利。
如今太后明确了态度,众臣僚顿时活跃起来,你言我语七嘴八舌纷纷表态,只可惜大多是揣摩着萧太后的意思煽煽风点点火,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舞挞凛是员纯粹的武将,让他打仗行,这种事情他完全不在行,是以坐在那儿只是瞪着双牛眼听别人说,越听越摸不着头脑。
“杨浩会答应议和的“个声音,如锤定音,满堂嘈杂登时肃静,说话的正是大于越耶律休哥。
他冷静地道:“宋国的虚实,我们不甚了然,但是从杨浩的举动,可以看出些端倪。从杨浩发迹以来种种行为来看,此人惯于投机取巧,能用最小的牺牲解决的事情,他定不会选择雷霆手段。往好里说,这是他向怜恤士民百姓,往差里说,这不过是他的出身和经历来决定的,除非生死存亡关头,否则这个商贾子绝不会搭上全部本钱“谁最了解个人他的敌人。
如果这个敌人同时还是他的情敌,那简直就可以引为知己了。
耶律休哥道:“宋国刚刚通过禅让手段到手,他怎能长离中枢,游戈于外国如果杨浩不急于结束战争,他不会不计损耗持续攻捌也许幽州再守上段时间,整个战局就会扭转,只是“耶律休哥唇边露出丝苦涩而无奈的笑容:“只是,我们无法确定,他还能撑多久,而我们,已经不能撑下去了。”
大厅中再度沉默下来,许久许久,萧绰清冷的声音道:“墨水痕,明日早,赴宋营请见,言议和事”
第144章 宝光之盟
杨浩被达措活佛认定为冈金贡保转世,这个称号对他羁靡西北诸族争取宗教势力的支持具有十分强大的效果,所以杨浩直有意无意地对此进行宣传。既然官家是佛家护法,手下人哪有不乖巧的,自然不会对这寺庙有什么破坏的举动,因此已被兵灾洗劫过次的寺庙,总算没有再遭受第二次劫难。
辽国特使墨水痕在禁军侍卫的引导下走进了寺庙,庙中虽然空空荡荡的,却是十分整洁,地面洒扫干净,各处殿阁门窗严整,绕过钟楼,便是正殿前个方方正正的院落,正前面是大雄宝殿,左右偏殿分别供奉着八大金州罗汉。
辽使墨水痕被引进左厢座偏殿,这座偏殿里供奉的四位金刚已经在上次宋军围困幽州时被拉倒摔碎,将这房间做了侍卫们夜宿之处,现在被杨浩清理出来,倒还显得空旷干净,便做了自己休息之处。偏殿中燃着几堆烧得极旺的炭火,热流涌动,温暖如春。
墨水痕自外面刚进来,身穿件貉皮裘袍,头戴狐尾皮帽,脚下双黑缎皮靴,服饰贵重,脚步稳健,神态从容,完全看不出幽州城已处于进退两难的窘迫状态。可是,既已主动乞和,即便态度上表现的再如何从容,又怎能掩饰他们现在的窘迫
杨浩将他神态看在眼里,不由微微笑。
杨浩此时穿着身燕居的常服,俨然位斯文儒雅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完全看不出竟是位统治中原,亲自控御着数十万大军的君主,他此时手中拈着杯酒,正绮在沙盘旁,悠然地俯视着沙盘,时而指指,点点,说上两句,就会有人走过去,在他指点的位置插面小旗,或拔面小旗。
墨水痕快步上前,偷眼瞄,认得那沙盘是幽州地图,登时上了心思,可众目睽睽之下,却又不便细看,正鬼头鬼脑间,忽见杨浩看他,忙做出目不斜视的模样,上前见礼,长揖道:“外臣墨水痕,见过宋国皇帝陛下。”
杨浩睨了他眼,笑道:“大家老朋友了,何必如此见外,来来来,坐下。”
墨水痕答应声,急忙在他对面的行军马扎上坐下,趁机又偷看了几眼沙盘,眼见上面有红蓝两色小旗,从分布来看,红色代表的是宋军,蓝色代表的是辽军,眼见幽州四面所有关隘密密的都是红色小旗,就是几处辽国援军聚集的地方,红色小旗也隐隐露出合围钳击之势,墨水痕不由额上冒汗。
杨浩微笑道:“萧后派你来,要对朕说些甚么呢”
“啊哦墨水痕惊,连忙收敛心神,向杨半谈起了此行的目的。
“秦始皇派蒙恬北击匈奴,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抱怨,结果呢汉高祖不是样遇到白登之围到了汉武帝,倾全国之力,把文景之治里攒下来的钱花了个干净,又能如何。隋文帝雄才大略,只略施小计,便令得突厥东西分裂,内耗不止,到了唐朝则又打又拉,好不容易把突厥磨没了,契丹人又崛起了
陛下目前虽然占据上风,但是想灭亡辽国,却也是绝对做不到的,草原大漠,终究是游牧人的天下。外臣也是汉人,虽为辽臣,却绝无仇视中国之意。在外臣看来,宋辽睦邻友好,远较刀兵相向,更利于两国发展宇内和平”
真难为了这位墨大人,他滴滴不绝足足讲了有大半个时辰了,从盘古开天辟地,直讲到三皇五帝,从禹定九州,又讲到秦始皇统天下,墨水痕面慷慨陈辞,面仔细观察杨浩的脸色,揣摩他的心意,随时改变自己游说的话语,争取能够打动他,时不时的还要抽空瞄眼沙盘,看看宋军的详细部署,尽量地记在心里,心三用,着实了得。
杨浩听着,时不时呻口酒,不喜不愠,淡然自若,很难从面色上看出他心中的想法。
其实杨浩也盼着和谈,如今故井从容淡然,只是想争取谈判的主动而已。
战场上的胜负,在很多时候其实是取决于战场之外的因素,杨浩有意纵使辽国上京的信使入城,就会为了加强自己谈判的础码,现在萧绰困于城中,辽国的情报系统也远没有他的飞羽秘谍有效率,无法掌握现在宋国的真实而详尽的情报,这就为杨浩尽力掌握谈判的主动创造了条件。
事实上,杨浩也无法坚持太久了,几十万军队的消耗,巨大到不可想象,漫说他是受禅当国,就算是子继父业,传承大统,刚刚登基便远离国土,且把帝国的积蓄消耗空,也是件很危险的事,他并没有能力继续扩张下去,可他想最大限度地保证既得利益。
这战,他利用辽国准备不够充分,迅速占领并控制了山前七州,民心士气将得以振奋,他的个人威望升至巍峰,新朝的权威得以更加稳固,通过战争,把军权完全掌控在手中,对国内的官吏们也适时进行了些梳理,政治意图已经达到,是该见好就收的时候了。
等到墨水痕说完,杨浩放下酒杯,正容道:“太后既有诚意和解,朕亦不为己甚,和谈可以,诸事可谈,但是朕有个条件,这是朕答应和谈的前提条件,这条“做不到,切免谈”
姜水痕肃然起身,长揖道:“陛下请讲”
从这天起,宋军对幽州城的进攻停止了。
边打边议和个办法,停战而议和也是个办法,用哪个办法,运用之妙存乎心。在杨浩看来,让早已陷入绝望的幽州军民看到线希望,更容易让他们做出让步。
双方的使者开始频繁往来,只有双方的最高层才知道他们在谈些什么,外线辽国援军也获知了双方君主正在谈判的事情,整个辽帝国从西到东,从南到北,全部进入休战状态,所有人都在注视着幽州,等候着最后的结局。
杨浩提示的条什,是辽国正式签署文件,割让被宋军占领的山前六州,包括现在仍在辽军手中的幽州给宋国,这是息兵谈判的大前提,这条做不到,切免谈。
辽国则提出了变通的其他各件,辽国可以向宋称臣,向宋履行朝贡朝觐贺正在内的各项臣子义务,宋国则退出占领的辽国领土。
杨浩自己就向宋国称过臣,对这种毫无意义的臣服比任何人认识的都深刻,他岂肯答应杨浩言否之,根本不予商量的余地,墨水痕怏怏而归。
经过几次磋商,辽国又拿出了新的方案,辽国皇帝可以向宋国皇帝称儿皇帝,两国永结父子之国,并可以皇族宗室为人质入质于宋国,辽国临边诸州永不驻兵。杨浩闻言失笑,什么父子之国,辽国的小皇帝本来就是他的骨血,这个名号听起来的确够劲儿,传扬开去足以令中原百姓扬眉吐气,足以令中原的士子文人激动的热泪盈眶,足以创下前所未有的风光,让天可汗的辉煌称号也要撕让三舍,可那有任何实际意义没有
曾经的天可汗统御的领土现在在哪里子民在哪里曾经尊称中原皇帝为天可汗的那些单于可汗,俟中原虚弱,马上就化身虎狼,狠狠咬上口,这个称号或许换个皇帝听了会感到非常的动心,但是对杨浩来说,它屁都不值。
耶律隆绪是他亲子的秘密,是永远也不能宣诸于众的,那么辽国未来的皇帝们,及其文武子民,就会永远把这“儿皇帝”的称号视做奇耻大辱,有机会,他们就会再度挑起战争,每个辽国的储君,从立为储君之日起,他毕生最大的志愿,恐怕就是要打败宋国,削去自己屈辱的称号。
枭雄之辈,哪个不是能屈能伸的人,他们可以忍受切常人难以忍受的屈辱,卧薪尝胆等待切卷土重来的机会。勾践连把老婆送给仇人暧床,自己去吃仇人粪便的事都干得出来,最后结果如何答应这个毫无意义的各件,不过是帮辽人确立了永以宋人为敌的目标而已。
当然,萧绰肯提出这种很多人宁可舍了性命也不肯答应的各件,方面是能忍人所不能,另方面也许是想用父子之情来打动他,或者让这对不能相认的父子有个可以见人的身份,未必就有那么长远的打算。
杨浩却看的很清楚,答应这条件,无异于确立子两国但存日,必为世仇。
祖宗丢的土地,如果没那个能力拿回来,后世的子孙可以搁置不议,可以装聋作哑,但是直接加诸其身的“儿皇帝”称号,你叫他怎么逃避怎么去忍也只有石敬塘那种极品,才会无耻到这种境界。
双方的交涉越来越频繁,萧绰却不肯再做更多让步了,杨浩觉得有必要用武力敲打敲打,让仍然心存幻想的辽国朝廷清醒下,某日,杨浩再度对幽州发动了进攻,外线也同时发动了进攻,潘美亲自指挥,消灭了路辽军援军,幽州大惊,终于开始正视他们绕不过去的和谈条件:割地
三月三是什么日子
三月三是人祖日,据说这天是伏羲和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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