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措手不及,这是我们唯一的思路。”李清一挥手,道:“否则正面对垒,我们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常胜营一千老卒被集中了起来,一天两干,还加上了肉食,每日的操练也分外严格了起来,在众多士兵不明所以,议论纷纷的时候,一些久细阵仗的老兵已是知道要打仗了,但不解的是去哪里打仗呢?
常胜营一切都准备妥当,就等着冯国与过山风回来。
五天后,冯国与过山风从鸡鸣泽返回,不顾两人的疲劳,李清立即便招集了众人到他的大帐。
“大人,对面的是我先前说过的安骨部落,有一千帐,能招集二千骑兵,他们整个部落足足有一万两千余人。”过山风道。
“一千帐怎么有这么多人?”李清奇道。
“奴隶,大量的奴隶,这杀千刀的安骨部落参于了这次的入寇,发了大财,足足掳掠了数千奴隶!”冯国咬牙切齿地道。
“打他娘的!”王启年一捶砸下去,将李清面前的案桌击得一跳,看着李清恼火的目光,不由讪讪地收回了手。
“还有一个好消息。”过山风道。
“什么消息?”
“慕兰节,蛮族的慕兰节。”过山风笑道。
“慕兰节?”众人大都不知这是什么节日。
“慕兰节是蛮族最大的节日,嗯,就和我们过年差不多吧。”过山风解释道,“我们潜进安骨部落后,我打听到蛮族此次要大庆慕兰节,是以所有部的首领都要到蛮族的龙城去,安骨部落的酋长也会去。”
李清眼睛一亮:“这也就是说这家伙会带走不少兵?”
“对,将军一语中的!”过山风道:“至少这位酋长会带走最为精锐的大帐兵,这样我们干起来便轻松多了。”
李清笑道:“真是天助我也,想必这安骨部落也要过这劳什么子的慕兰节了,对了,慕兰节还有几天?”
过山风道:“六天,想那酋长离开部落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好,慕兰节那天我们准时对安骨部落发动袭击,这一仗,我们不仅要胜,还要胜得干脆利落,要将损失降到最低。大家都下去准备吧。”李清兴奋地道。
将领们兴奋地走出帐去,“许大人,我们这一次带走了全部的老卒,青壮也要带走一部分,这里的老营,就要麻烦许大人安抚了。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
许云峰点头道:“这个大人放心,有我在,便决不会出什么乱子,只是这些青壮以前都是些农夫,这一上战场,能顶用么?”
李清摇摇头:“这一次却不需他们上战场,我带上他们,其一是让他们见见血,看看战场是什么样子,其二却是要让他们搬东西,要知道,这一次安骨部落抢了我们不少东西,想要搬回来,需要不少人手呢?”
许云峰不由笑起来,“那好,我先祝将军马到成功,大捷归来。”
李清哈哈大笑,“借你吉言了,明天我们准备出发,大军将在慕兰节前一天抵达攻击前哨,冯国已找好了隐蔽的地方。许大人,你就准备找地方装东西吧。”
“尚先生?”李清转向尚海波。
“大人,这一次我跟你去。”尚海波微笑道,“将军曾言书生何不带吴钩,这一次我也想见识见识战场上的血雨腥风呢!”
李清一笑,“也好,有先生在我身侧谋划,却是成算大增。”
凌晨时分,一队队的士卒开始开拔,离开崇县老营,老营里一片安静,李清和许云峰给大家的借口是常胜营练兵,将开拔到附近山里进行为期一旬时间的操炼,大家都是波澜不惊地目送着大队人马消失在清晨之中。
而老营则开始了一天的喧嚣,只有许云峰不免有些忧心肿肿,患得患失起来。
第二十七章 袭击
十二月一日,慕兰节,安骨部落早早地就进入到节日的气氛当中,老尊长完颜不鲁奉大可汗之召去龙城,安骨部落的慕兰节便由完颜不鲁的大儿子完颜不花主持,这也是完颜不花第一次主持如此甚大的节日,他憋着口气地想要将这场盛大的节日办好,至少要比去年好,因为去年是他的弟弟完颜吉台主持的。
眼下安骨部落的继承人之争已是到了关键时刻,阿父喜欢完颜吉台,这是众人都知道的事情,是以捧完颜吉台的臭脚的人在部落中不在少数,但完颜不花比弟弟要大上一轮,在部落中却也是拥护者众多,现在两派是棋逢对手,谁也压不下谁。
“该死的小崽子!”完颜不花心里恨恨地骂道,这一次阿父去龙城带上了弟弟,那小子可以在大可汗面前露一个脸,要是大可汗认可了他,自己可就没什么戏了。
“但愿长生天保佑,这个完颜吉台马失前蹄,跌死了最好!”一大早起来,完颜不花先默默地对长生天许个愿,然后才一阵风般地跑出去,开始安排今年的慕兰节。
今年是个好年成,不但风调雨顺,牲口又增长了许多,而且跟随大大汗出击大楚定州,收获极丰,整个安骨部落贵人们的帐蓬里都堆满了抢来的财货,还有数千掳来的奴隶。
完颜不花的目光落在那些脚带铁链的奴隶身上,“大楚的女子比草原上的女子的确要漂亮多了,就算是我们安骨部落的贵女们,身上也难免有种膻味,但这些南朝女子个个娇媚,抢回来洗洗,当真能让人看花了眼睛。”
完颜不花身上有些发热,这次抢回来的数千奴隶中,女子占了绝大部分,大都分给了部落里的勇士,想必明天部落里又回添不少小崽子了。完颜不花开心地想着,只要有人,部落便能一直兴旺下去。今天慕兰节过后,回到帐中可要好好地操操那几个南朝女人,争取洒下种子,让自己这一脉血脉兴旺,一念及此,完颜不好顿时觉得干劲十足,也许用不了多久,安骨部落便会晋身为强大部落,而不是眼前这幅模样了。
脸上忽地一凉,完颜不花伸出手去,却是开始飘起了细微的雪花,“呀,今年的雪来得好早,这可真是一个好兆头啊!”伸出舌头去舔舔手上那一丝冰凉,“拜长生天和英明的大可汗所赐,这个冬天安骨落可以安生地躺在帐蓬里好好地播酒部落兴旺的种子了。”
夜幕徐徐降临,雪下得稍稍大了些,安骨部落里一堆接着一堆的篝火熊熊燃烧了起来,每家帐蓬都拿出了自己准备的美酒,整头的羊被剥去了皮毛正在火上烤得滋滋作响,一群群的牧民们正围着篝火跳着舞蹈,部落的祭祀也在做着最后的准备,慕兰节快要正式开始了。
营地里的黑暗之中,一群群被铁链锁着的奴隶脸色目然,空洞的眼光看着黑沉沉的天空,这个快乐的节日,对于他们,没有任何的意义。
离安骨部落驻扎地大约十里远的地方,一支军队正静静地耸立,没有一丝的声音,没有一点的马蚤动,雪花落在他们的盔甲上,再化成雨水流淌下来,在他们的前面,李清静静地凝视着不远处那明亮的火光,在黑夜中,那火光便如同一个标靶,静静地昭示着他这一次攻击的目标。
“将军,再等等吧,等他们尽兴而归,进入梦乡的时候,便是我们进攻的时刻。”尚海波低声道。
李清点点头,身上热血,有些按捺不住,这是一次偷袭,更是一次报复,让这些强盗尝尝他们被劫掠的滋味吧!李清在心里狠狠地道。
这些该死的蛮子,居然连外围哨探也没有放上一个,想必做梦也想不到居然会有人穿越几十里的死地来攻击他们吧!
午夜,雪下得愈发大了,静静伏在草原上的猛兽身上都披上了一层雪衣,远处的营地开始渐渐安静了下来。
李清霍地站了起来,“冯国,你是第一波,攻击时勿作停留,只管放火,在营里造成混乱极可。”
“王启年,你在冯国之后,见营中乱起,立即进攻。我要你横扫一切,摧垮所有挡在你面前的抵抗。”
“姜奎,你是外围游击,不能放走一个逃走的家伙。我要全歼!”
李清不容置疑地道,“尚先生,你却在这里静观我破敌吧!”
尚海波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见李清如此安排,当下自嘲地道:“自古有言百无一用是书生,今日倒是见证了这句古话,也好,我便在这里,不给将军添乱,静待将军获胜吧!”
李清嘿然一笑,拔出腰刀,沉声道:“出发!”
常胜营分成三个波次,如同雪中的精灵,从地上一跃而起,向着目标疾扑而去。
安骨部落,木栅寨门早已关闭,寨门前的哨楼上灯光昏然,上面的哨兵昏昏欲睡,他们是刚刚被换来的,先前的狂欢他们喝了太多的马奶酒,此时不能搂着女人钻被窝,却被赶到高高的哨楼上吹寒风,都是大为不满。
“天寒地冻的,有什么需要警戒的?”哨兵嘟嘟啷啷地道,从怀里掏出一袋酒,仰头灌了一大口,递给身边的同伴。
“来,喝一口,挡挡寒气!”同伴接过酒,喝了一口,忽地道:“不措,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被唤作不措的人迷胡地道:“什么声音,他妈的,老子就听见女人叫床的声音!”接过酒,便又仰头向肚内灌去。
他的同伴脸上忽地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就是不措仰着喝酒的一瞬间,一支利箭呼啸而至,卟哧一声钻入了他的脖子,不措哼也没有哼一声,便倒了下去,马奶酒顺着哨楼沽沽流淌下去。
“敌袭!”刚刚站起来,又是数支羽箭飞来,穿透了他的身体,他张大嘴巴,无神地看着雪地里一个又一个地人疾扑而至,身体旋转了半圈,他看到另一侧的哨楼上,几名哨兵正从楼上摔落,从喉咙中喘出最后一口气,他沉重的身体从哨楼上摔下,重重地砸在雪地上。
冯国的三百人干净利落地解决了哨兵,便如同一股洪流,直冲寨门,薄满的寨木在士兵们的合力冲击下,只晃了几下便轰然倒塌,士兵们一声纳喊,蜂涌而入,一个个从营地晨仍在燃烧的篝火中抽出一根根火把,一边向前冲击,一边将火把仍向帐蓬。
腾腾地火光从一个个的帐蓬燃起,片刻便将营里照亮。许多不明所以的安骨牧民赤裸着身体刚刚跑出帐蓬,迎面看到的便是一股钢铁洪流,不容反应,雪亮的长刀,长矛已是砍扎过来。
“干得漂亮!”第二波赶到的王启年看到冯国的动作,兴奋不已,大喝道:“列队,前进!”五百人的队伍迅速展开,长长的柔尖并举,大踏步地向前挺进。
这不是战斗,这是一场屠杀。经过慕兰节狂欢过后的安骨部落压根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到袭击,丝毫没有准备的他们大都在刚刚奔出帐蓬的时候便被砍死或刺死在雪地上。
完颜不花今天很兴奋,他成功地主持了一场慕兰节,回到帐中的他仍没有尽兴,又喝了一袋马袋酒后,方才拖过一个抢来的女子,三两下剥去衣裳便合身仆了上去,身下的女子挣扎着,嘶喊着,却让他更兴奋,嘴里胡乱喊叫着,用力按住女子,身体不住耸动,快意不已。
营地里第一波攻击声让他不由一呆,那个部落会来偷袭我们,这个冬天大家都很肥啊,用不着像往年哪样靠抢弱小部落来过冬啊?但他毕竟是久经阵仗的大将,从仍在哭泣的女人身上一跃而起,胡乱套起衣衫,一边招唤着亲兵,一边提刀冲了出去。
映入眼帘的钢铁洪流让他一下呆住了,那制式服装让他记忆犹新,那是定州军,可是定州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身后已涌来不少亲兵,聚集在周围,正紧张地看着那股洪流滚滚而来。
“吹号,聚兵!”完颜不花颤声道,部落最精锐的大帐兵已被父亲带走了,眼下部落里最多能聚齐千余人,但眼下还办得到么?
“完颜大人,快走吧!”亲兵急切地道。
完颜不花稍一迟疑,那滚滚洪流已到了身前,宛如一架金属刺猥,看到前面挡住路的安骨人,一声大喝,数十柄长枪已是当头刺来。
完颜不花急退,挥舞着腰刀不停地格挡,身边一连几声惨叫,已有几个亲兵被刺杀在当场。
完颜不花心里发寒,跑!一个转身,便向后跑去,身后的金属洪流仍是迈着整齐的步伐,沉稳地横扫而过。整个营地一片火光,被驱散的马匹牛羊四处乱窜,全都乱套了。
第二十八章 阵斩奴酋
当李清全副武装跨进安骨部落大营的时候,局面已完全落在常胜营的掌控之中,狂欢之后的安骨部落筋骨酥软,完全没有形成任何整体有效的反抗,王启年的五百枪兵像一部杀戳机器,在安骨营垒内碾来碾去,不管那里刚刚形成一点有效的抵抗,马上便被王启年挥兵而上,一阵乱枪之下,彻底粉碎。
营垒里四处是乱窜的人群,李清在以唐虎和杨一刀为首的亲卫翼护下,迈着稳定的步子,在火光中一步步向前迈进,偶而有不长眼的安骨人窜到他附近,也立时被亲卫们乱刀砍死,走到安骨部落的酋长大帐前,李清别说拔刀,身上连血也没有溅上一滴。
“成功了!”李清心里也是长舒一口气,这一次不得已的冒险胜得异常轻松,真是老天在上,佛祖保佑啊,我爱慕兰节!李清恨不得仰天长嗥一声,但当着一众亲卫的面,却不得不保持着他威严的面容。
酋长我金帐出现在李清的眼前,格老子的,好大好辉煌!李清心里也赞了一声,这顶金账怕不有好几十个平方大,高高耸立的梁柱上垂着数十根缨络,金黄铯的帐幕在火光的映衬下闪闪发光,唐虎掀开帐幕,李清大踏步地走进大帐,踩在帐内那软绵绵的兽皮上,眼光却落在大帐的最深处,那瑟缩成一团的两个衣衫不整的女人身上。
眉毛一挑,唐虎打了个颤,他先进来时草草地瞄了一眼,却是没看见灯光的暗处居然还缩着两个人,心里不由大叫不好,幸好是两个女人,要是两个刺客,那可大大不妙。当下便要将功赎罪,呛啷一声拔出还沾着血迹的腰刀,一下子窜到两个缩成一团的人身边,刀高高举起,大喝一声:“呔,什么人?”
唐虎在上一次的战斗中失去了一只眼睛,此时一个黑色的眼罩斜包在头上,遮住瞎了的那只眼睛,此时凶神恶煞,卖相着实不好,尤其是那刀上还没有凝滞的血液一点点落下来,滴在那两人的身上,更是让两人浑身颤抖,愈发的缩紧,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唐虎回来!”李清吩咐道,看那两个女人的服饰,却是中原女子,李清脑子一转,已是想到这必是上次定州被掠的女子,不由心里一阵发苦,军队无能,却是让这些无辜的百姓遭了殃。
慢慢走到两个女子身边,缓缓地蹲在她们面前,“两位姑娘不要害怕,我们是定州军常胜营,这次便是来报仇了,这些蛮人已被我们击败,你们,可以回家了。”
或许是李清的温言起了作用,也许是李清身上的定州军军服给了这两个女人安全感,两个女人身体虽然还发着抖,但却是抬起了头,红肿的眼眶看向李清,李清重重地点点头,道:“两位姑娘,现在你们自由了。”
两个女子一下子扑倒在地,更加大声地号淘起来,“谢谢将军,谢谢将军。”
李清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虽然只是淡淡的一瞥,两个女子也是衣衫不整,但仍可看见这两人的花容月貌,长得着实清新可人,这样的女子落在蛮族手中,下场可想而知,一想起这样的女子在这营中不知还有多少,李清的心里一股怒气不可遏止地升了起来。
“杨一刀,传令下去,让士兵解救被掳掠的百姓,记住,不得无礼。”看了看两个衣衫不整的女子,李清补了一句,这营中的女子不少,恐怕此时大都与这两人差不多,自己手下都是些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整日呆在军营中,别说是女人,便是母猪也没看过多少,可得加以节制,否则有个什么乱子,就不好弹压了。
心中正自戚戚焉,外面忽地传来一阵阵震天的欢呼声,冯国一头撞了进来,大笑道:“将军,大事定矣,整个安骨部落已全部被我们拿下,一个人都没有跑脱,奶奶的,凡是手里拿刀持弓的都被我们砍了,现在王启年那里围住了一条大鱼,呵呵,抓了一个蛮人,一问之下居然是他们大酋长的儿子,叫什么完颜不花,将军要不要去看看?”
李清心里欢喜,这一仗打得漂亮,虽然老蛮子不在,但抓住一个小蛮子酋长,便给这场战役划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走,去看看这些狗蛮子的下场!”
完颜不花已是穷途末路,上百名枪名组成的枪林将他团团围在中央,他手下的亲兵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早已死得透了,他自己臂上,腿上也被扎了好几个窟窿,鲜血淋漓,本就零乱的衣裳此时更是被撕扯的七零八落,露出了结实的肌肉,披头散发的他绝望地看着四周仇恨的目光,感到昔日满身的力量正在一点一滴的离自己而去,“想要活捉自己么?休想,长生天保佑下的雄鹰即便战败,也绝不会成为俘虏。”
周围的士兵忽地发出震天的欢呼声,两边一散,现出一条通道,完颜不花看见一个顶盔带甲的军官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看那装束,却是定州军的参将。
王启年看起来是个鲁莽家伙,但粗豪的外表下却不乏一颗机敏的心,何况在军中厮混了这么久?眼前这个大角色此时已是强鲁之末,战力十去八九,这时谁上去都可轻松杀了他,便这样的大功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拿的,此时在安骨部落里,只有一个人有资格,那就是顶头上司李清。是以格杀了完颜不花所有的亲卫,又重创了完颜不花,确认完颜不花已是一条待宰的肥猪后,他便立即让冯国去报告李清。
“将军,这便是安骨部落的少酋长完颜不花!”王启年提着血淋淋的长刀,恭敬地向李清道。李清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先前还没有发现这家伙倒也是颇有心思之人,“干得好!”这一句赞赏一语双关,王启年抹抹络缌胡子,大笑,仍是一脸的粗鲁模样。
“完颜蛮子,先前掠我定州,可曾想过今日?”李清转向完颜不花,戟指怒骂道。
完颜不花勉力站了起来,破口大骂:“南朝狗子,只知偷袭,不敢对战,儒夫!”
李清哈哈大笑,“两军阵战,只看结果,不论手段,今日还要嘴硬?”
完颜不花怒道:“呸,小狗不要脸,敢与我对战么?斩你头颅只等闲耳!”
听到完颜不花臭骂己方老大,顿时周围传来一阵阵的喝骂声。
李清仰头大笑,虽然对这种匹夫行径大为不屑,自己是领兵大将,又不是江湖豪侠,干嘛要与你们摆开阵势,单打独斗,但眼下王启年已将前奏做得极好,留下偌大的桃子来让自己摘,这也是鼓舞士气,提高自己在军中威望的一个良好途径,当然不能错过,一阵大笑后,轻蔑地看着完颜不花,“好,本将军给你这个机会,让你死得心服口服!”呛啷一声,拔也腰间长刀,这柄刀可不是定州军中的大路货,而是寿宁候来定州是带来的李氏精品,刀名长风,百炼精钢反复粹打而成,削铁如泥,此时宛如一涨秋水的刀面映在红光之下,明灭不定,端地锋利异常。
完颜不花勉力站了起来,自己的下场早已决定,只不过是想死得有价值一些,他还不想被这些小兵们一阵乱枪戳得浑身是窟窿,那才叫憋屈。
“定州军常胜营参将李清,记好了,在阎王爷哪里不要搞错了杀你的人。”李清执刀而立。
完颜不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体内残存的一点力量积聚起来,恨恨地看着李清,对峙片刻,两人同时大喝一声,李清纵身扑上,完颜不花也猛地跃起,跳在空中,无视李清斜劈腰际的长风,搂头一刀砍下,声势颇为惊人。
周围所有的士兵都是惊呼一声,王启年手心里也是捏了一把汗,李清长风陡地迎上去,当的一声响,一截刀头飞开,完颜不花跌下地来,李清却已跃到他的侧后,一个半转身,长风带着匹练般的刀光斩向,卟哧一声,完颜不花大好头颅已是飞向了空中。
“将军威武!”周围的长枪兵们高举长枪,大声欢呼,李清微笑着执刀向四周示意,也只有王启年等心细的人才发现李清的手臂在微微颤抖。
“他妈的死蛮子,好大的力气!”李清在心里骂道,“看来老子有时间倒也真要好好发炼炼了,今天要不是王启年先搞定了这蛮子,老子铁定要出丑。”
第二十九章 收获
控制了安骨部落,将警戒哨探远远地放出去,接下来便到了收获得时刻,盘座在酋长大帐内的李清正在听取着手下汇报着收入,虽然还远远地没有整理完毕,但已经报上来的收成便让李清已是喜上眉梢,直恨不得手舞足蹈了。
太肥了!安骨部落并不大,区区千账的部落,在大草原上算不得什么,原本以为这头羊就算肥,也不会太有油水,但眼下看来却是大错特错了,从这一点也可看出这一次蛮族在定州的大掠对定州造成了多么深的危害。
粮食,李清最差的东西,粗略估计居然有十万石之多,牲畜有二十余万头,其中可充作战马的便有数千匹,这一斩获只让骑兵出身的姜奎欢喜得脸都有些扭曲了,坐在哪里扭来扭去,他朝思不想的骑兵终于可以建立了。
“除了这些我们急需的东西之外,还有金银珠宝!”尚海波脸色沉静,完全没有李清等人暴发户般的欢喜,“我略略看了一下,大约值数十万两银子,这也与安骨部落这样大小的草原酋长的身家相付,当然,这些还没有算那些普通牧民家的东西,只是酋长府库里的东西。”
李清笑道:“好极了,便是那些普通的蛮子,也给我抢个一干二净,奶奶的,我们定州百姓受过的苦,让他们也尝尝,这些蛮子们一穷二白,我倒要看看他们如何过这个冬天。”
尚海波看了一眼李清,又道:“除了这些浮财外,我们还俘获了安骨部落约三千人,大都是老弱妇孺,解救了被掳来的奴隶万余口,这些奴隶中青壮约有二千余人,大都是些妇女。”
“这些解救出来的人我们都要带回去!”李清挥手道。
“这个自然!”尚海波笑道:“那些安骨部落的俘虏怎么办,都是些老弱,带回去也没什么用?”
李清冷笑道:“不管他们,将他们都扔下,已经开始下雪了,让他们去自求多福吧!”
尚海波眼光闪动,“将军,对于这一点,我却有些不同看法。”
李清诧异地看了一眼他,“尚先生是什么意思?”先前尚海波也说这些人带回去没有用,忽地打了一个激凌,这个尚海波是想杀了这些人。
作为一个穿越而来的现代人,虽然李清已耳闻目濡了这个时代人命如狗的现实,也开始接受这个事实,但两军作战,死了谁也怨不得谁,但杀这些毫无反抗之力的老弱妇孺,他却是下不得手去。
王启年,冯国,姜奎等人此时也明白了尚海波的意思,饶是众人都是手上血迹累累的战场屠夫,但仍是脸上发白,看着脸色古井不波的尚海波,都是一阵心下发寒。只有过山风脸色不变,低头把玩着不知从哪里抢来的一块玉佩。
“奶奶的,看不出这个书生心这般狠啊!”王启年轻轻地嘟嘟了一句,帐内一片安静,王启年本来很小的声音也是得极大,王启年不由吓了一跳,抬眼看见众人都望向自己,不由更是尴尬。
尚海波似乎没有听到王启年的说完,仍是淡然地道:“安骨部落本有万余人,在今天这场夜袭之后,只余了三千多人,而死掉的七千余人中,可视为战士的男人也不过只有三四千人,已经有几千妇孺死在我们的刀枪之下。将军,不是我想杀,而是我们不得不杀啊!”
李清握紧拳头,摇头道:“何以见得?”
“将军,我们这次袭击,全在一个出其不意,全在于有一条不为人知的秘密通道,如果这些人不杀,那么是我们常胜营袭击安骨的事必将大白于天下,我们常胜营是从哪里来的?这个秘密必将不保,只需稍加查探,鸡鸣泽必将暴露,敢问将军,那时我们何以抵挡蛮族的报复?”
李清不由语塞,现在他的实力别说是蛮族大单于,便是一个大型的部落也不是他能抵挡的。
“为了以后的战略,鸡鸣泽这个秘密我们也必须保留,更何况,将这些人斩尽杀绝之后,还有一些另外的好处。”
“安骨部落被灭,这是谁做的?”尚海波笑问。
“当然是我们做的,尚先生这是何意?”姜奎不解地问道。
“但知道是我们做的人都死绝了。”尚海波两手一摊,“定州军距这里最近的长胜营有天险无可逾越,肯定不是我们,而且长胜营只有千来人,根本没这实力啊!其它各营都在草原各部的严密监控中,根本不可能长途袭击而不为人知啊?哪会是谁做的呢?”
尚海波再一次反问,众人都默然,不知尚海波何意。
“草原蛮部之间会不会猜测,是不是那个部落见财起意,悄无声息地灭了安骨,抢了他们的财货牲畜呢?如果是,那这个部落会是谁?他会不是将下一个目标对准我呢?”
“如是一来,各部之间必有一番猜忌,便是他们的大单于,想要弹压下去也必会费一翻功夫呢!更何况那安骨部落的老酋长还带着千余战士在大单于的王庭呢,想必知道后,一定会去王庭哭诉的。”尚海波笑道:“敌人之间不和,对我们不是好处大大的么?而我们闷声发大财,说不定到了明天秋天骠肥马壮的时候,大单于为了压制这种猜测,强行将这事载到定州军身上,挥军来攻,那时萧大帅必然头痛。”
众人身上都是凉嗖嗖的,看着尚海波如看妖魔一般,他们来抢安骨,只是想弄点过冬物资,熬过这个冬天而已,没想到尚海波算计如此之深,将草原各部甚至连定州军萧大帅都算计进去了,这都是什么人啊?
李清心中天人交战,杀俘他不愿做,但尚海波所说的无一不是赤裸裸的显而易见的好处,果然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以前听这话还没有什么感受,今天算是彻底领教了。
“我……!”李清迟疑地还没有说完,尚海波已是打断了他的话,“将军凌晨便率领青壮和奴隶们先生,我来押后吧,这些清理浮财的事务,我还是较为得心应手。”
李清重重地点点头,虽然心中已同意了尚海波的方案,但这个命令他却不愿亲自下,眼下尚海波大包大揽而去,正合他意,感激地看了一眼尚海波,却发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正时的尚海波却也在心中笑道:“将军啊将军,想要逐鹿天下,你的心却还没有做好准备,也罢,便由我来引你上路吧!”
环视了一眼帐中众将,尚海波笑道:“不知那位愿与我同行?”
王启年,姜奎,冯国或低下头,或转过脸,半晌,过山风懒洋洋地道:“如果先生不嫌弃,我愿随先生一行。”
尚海波点头:“好,如此以劳你了!”
第三十章 顿顿都吃干的
天启十年的雪不仅来得早,而且也下得更大,李清返程途中,地上已是白茫茫一片,天空中飘着的雪也是越来越大,除了千余名军士身上着冬衣以外,大都运送财货的崇县青壮本都是衣衫单薄,但抢了安骨部落,这些人身上便罩上了五花八门的衣衫,远远看去,倒像是一帮草原牧民在迁徙,那些被解救出来的奴隶虽然衣裳破烂,但一想到从此将获得自由,回归中土,虽是冻得脸青手乌,但却一个个难掩兴奋之色。
这支浩浩荡荡的大军欢呼着,兴奋着,如此多的粮食,牲畜将意味着崇县不会为生计而发愁了,李清骑在马上,看着兴奋的部众,心里暗叹,一个集团的兴起便意味着另一个坠入地狱,想到这里,心里不由警惕,自己会不会有一天也落得完颜不花的下场?想起完颜不花最后那穷途末路的疯狂,李清不由一阵心悸,想要好好地活下去,便得有更强大的力量,这个时代,只有强大的力量才会让人不敢对你有什么心思,才会保护自己,进而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一边策马缓行,一边思量着回到崇县之后的动作,唐虎和杨一刀率着一众亲卫前呼后拥着李清行进在队伍之中,所过之处,一片将军威武的欢呼。
临近鸡鸣泽之时,李清心里已有了大概的计较,尚海波和过山风此时也赶了上来,闻到过山风身上那浓浓的血腥味,想到此时倒在雪地上的那成片的尸体,李清胃里不由一阵翻江倒海,脸色也有些发白。
“将军,你没事吧?”尚海波关心地问道,“是不是受寒了?”
李清摇摇头,对过山风道:“你这次做得很好,嗯,从今天起,你便是常胜营里的振武校尉了,对了,你真名叫什么?我好行文去定州。”
过山风心下狂喜,终于修成正果了,而且一下子便成了振武校尉,过山风对于大楚军制还是清楚的,一下子越过云麾校尉成了振武校尉,意味着自己可以统率数百人马了,要知道,王启年等三人最早跟随李清,是他的铁板心腹,如今也只不过是鹰扬校尉,比自己高了一级而已。
“多谢将军,我今后就叫过山风,以往的便让他过去吧!”过山风道。
“好”李清点点头,“你却先去,指挥大军过鸡鸣泽吧,这一次人数众多,且有如此多的牲畜,不要出什么乱子,我不想有什么不必要的损失。”
“将军放心!”过山风拍拍胸脯,“我敢保证,一头牲畜也不会损失。”
自从李清率军出发后,许云峰便日夜担心,处理完每日的公务后,便是派人去打探李清的队伍,还没有等到李清的消息,另一个喜讯却是从天而降,路一鸣回来了。
随同路一鸣一起来的还有浩浩荡荡的车队,长长的车队之中,装载的最我的便是粮食,路一鸣不负所托,不但将手里的五万两银子在复州完全换成了粮食,而且从翼州李家也弄来了数万担的支援,看着风尘仆仆的路一鸣,许云峰不由打跌道:“路先生啊路先生,你若早来数日可就好了。”
连日劳累之下,有些疲惫的路一鸣奇怪地道:“许大人这是何意,莫非崇县出了什么岔子不成?”
许云峰看看四周,摇摇头,等两人回到房中,这才将李清等不及路一鸣,居然率人穿越鸡鸣泽,却蛮族那边抢掠一事说了,路一鸣不等听完,已是大惊失色,连声问道:“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可有消息了,将军回来了么?”
许云峰摇摇头,“十多天了,还没有一点消息啊!”
两人相顾变色。路一鸣心中恙怒,这个尚海波是怎么一回事,如果李清出了问题,那他的这一翻心血便算是白费了。
普通的民众自然不知道两人的担心,看到粮车络绎不绝地来到老营,都是欢声雷动,听着外面的欢呼声,路一鸣苦笑道:“将军哪里吉人自有天象,我们却做好眼前的事吧,许大人,将粮食入库吧。”
两人提心吊胆只过了一天,便等到了天大的喜讯,一名骑士飞马而来,驰近老营,一跃下马,一路狂奔向营内,一边高声叫道:“将军大捷,将军大捷归来了!”
许云峰和路一鸣狂喜之下,也顾不得什么文士风度了,两人一边一个,将那报捷的士兵揪住,拖进屋内,你一言我一语地提出无数个问题轰炸着那个士兵。
那士兵眨着眼看着两位大人,实是不知道该先回答那个问题,憋了一会儿,才再两人能杀人的目光中道:“将军打了大胜仗,抢了无数的粮食,无数的牲口,无数的兵器,哦,对了,还有无数的女人。”
这士兵没什么数字概念,也不知道到底缴获了多少,只能用两个字,无数来形容。
两位大人面面相觑,既然打了胜仗,获得些战利品自是无疑,但这无数的女人又是怎么回事?两人互瞪了片刻,终于反应过来,都是狂喜不已,不管如何,总是一场大捷,两人击掌相庆,“许大人,看来我们要准备更多的库房了!”路一鸣大笑。
“不错,不错。”许云峰也是呵呵大笑,“当日将军来时,曾对崇县父老讲,他来了,就不会让崇县再饿死一人,当时我还心有疑或,以为将军是安抚人心之言,今日看来,却是我大谬了,将军果非常人。”
两人打发起了那士兵,便着急忙慌地开始准备迎接李清的回归。
锣鼓锁呐那?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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