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土匪们往林子里一钻,官兵也是无可奈何,是以这么多年来,崇县的匪患却是从未绝过。”
“那今天这股土匪是哪里的?头领叫什么?”李清问道,唐虎与许云峰二人都是摇头。“大人,崇县多山,土匪少说也有十几窝,说不谁是谁?”许云峰道。
李清叹了一口气,看来只有等王启年回来后才能知晓个大概,王启年带出去打猎的队伍精悍士卒有数百,再加上上千青壮,收拾几个土匪料想不是什么难事。帐内一时间冷清下来,众人脸色都是难看,刚刚得了千石粮石的喜悦也被这一坏消息冲得点滴无存。
黄昏时分,王启年回来了,脸色煞是难看,队伍里一溜被绳索捆了一二十个汉子,料想便是那些劫掠的土匪了,但李清看到用担架抬着的伤兵和死难的人,心情一下子恶劣到了极点,居然损失了小五十人,当场死亡的便有十余人,其余的轻重伤不等,总之,这些人在这个冬天算是报废了,不但不能做事,反而要分出一部分人来照顾,好在桓秋在军中,伤兵营也未雨绸缪地建了起来,起初李清不过是按照常规建起了伤兵营,但万万想不到的却是这么早就用上了。
“伤兵们送到桓大夫那里去,死者打副棺材,好好地埋了吧。”李清沉着脸吩咐完,转身便进了帐内,王启年低着头,跟了进去。帐内,尚海波,许云峰,冯国,姜奎都在。
“你说说怎么回事?”
“大人,土匪袭击时,目标很明显,先是打击这一队的士兵,猝不及防之下,士兵死了三个,伤了十数人,其余的青壮被吓到了,一轰而散,这伙土匪剥去了士兵的衣甲,抢走了兵器,兵逃了,我得报后,集合了士兵追赶,但那伙土匪甚是滑溜,一直没能将他们围歼,反而在从林之中让他又伤了许多人,最后好不容易抓了几个活口,问明了他们的老窝,我便挥兵攻占了他们的老巢,捉了这数十人来,但那匪首却是见机得早,溜得踪影不见。”王启年跪在地上,一脸惭色,手下有五百多精锐士卒,围剿数十名土匪,居然有如此高的伤亡,不说他自己惭愧,便连李清也感到很是不可思议,一脸怒容。
“自己现在倚仗的几员大将,虽然个人武力不弱,但先前都不过是普通士兵,最多也不过是一个哨长,更没有接受什么系统的教育,突然指挥起大股军队,显然能力跟不上去,这在眼下还看不出来,但日子一久,便现弊端。”想到这里,不由脸色忧色,抬眼时,却见尚海波也正看向自己,眼中神色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必须要解决。李清想道,自己现在想拥有有经验的部将显然是不现实的,只能是在现有部属中挖掘潜力,好在近期不会有仗打,倒有时间来磨练,崇县有土匪也好,正好借剿匪来磨练一下手下行军打仗的能力。
“袭击你们的土匪是那伙人。可问清楚了?”
没有李清发话,王启年不敢起来,仍跪在那里道:“问出来了,叫什么过山风!”
“过山风?”一边的许云峰惊呼起来。
“怎么,这个过山风很有名么?”李清转过头去。
许云峰点头:“过山风盘踞在崇县有年头了,倒不是说他最凶残,而是此人最是神出鬼没,往往官兵一到,他便没了影子,但官兵还没有走远,他便又冒了出来,经常还劫掠官兵的后队,是以在崇县土匪之中很有威望。”
李清点点头,管你有不有威望,惹了我,便要你寝室难安。
“那过山风逃到哪里去了?”
王启年道:“大人,我们一路急追,那过山风一路向西,逃到了一片沼泽之中,我们跟了过去,一不小心便陷进去了数人,要不是救援及时,这些人便没命了。”
“他们逃去了鸡鸣泽?”许云峰惊讶地道,“那可是一片死地,没有人能进了鸡鸣泽还能活着出来的,过山风是崇县积年老匪,怎么会跑去鸡鸣泽?”
“鸡鸣泽是怎么回事?”李清不解地问道。
“大人,鸡鸣泽长宽各有数十里,泽内遍布陷阱,别说是人,便是生畜进去,也会掉进陷坑,我崇县说是不与蛮族接壤,其实是拜了这鸡鸣泽之赐,鸡鸣泽的另一端便是蛮族领地了,但因为有鸡鸣泽在,蛮兵便不能从这里攻打我们崇县,而其它地方崇山峻岭,险峻异常,人难通行,更不能了,是以崇县一直以来便没有遭过寇灾,要不是这次大败……”许云峰按下了话头。
“那这过山风为什么逃去这里?”李清不解地道。
“想是被王校尉追得急了!慌不择路。”许云峰道。
地上的王启年抬头:“不对,鸡鸣泽中有路。”
李清,尚海波,许云峰都是遽然而惊,“这怎么可能,便是在崇县数代居住的人,也知道鸡鸣泽内根本不能行走。”许云峰惊道,而李清与尚海波心惊则是另外一回事,如果鸡鸣泽真有路,那蛮族岂不是随时可以袭击崇县?两人的目光都转向王启年:“王启年,为什么这么说,这可是大事,不能儿戏。”
王启年道:“大人,末将知道,但末将追那过山风到鸡鸣泽时,那些人毫不犹豫地便进了鸡鸣泽,一路去远,末将的人被陷进去后,这些土匪还远远地叫骂,显然他们是熟门熟路。看来他们经常出入鸡鸣泽,那里面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一条路。”
李清与尚海波都是变了颜色,“你起来吧!”
“谢大人。”
“今日在帐内所议之事,属绝密,任何人不得泄露。”李清正色道。
“属下省得!”众人齐声道。
“冯国,你率你手下精锐,去鸡鸣泽外布网守着,不管是十天半月,还是更长时间,务必要生擒活捉这个过山风。”李清吩咐道,冯国手下尽是些个人武力分外出色的好手,在林子中去捕捉这些滑溜的土匪,正是物尽所长。
“末将明白。”冯国抱拳领命。
第二十三章 匪首过山风
窝在鸡鸣泽里的过山风很是郁闷,很是纠结,纵横崇县数年,何时曾吃过这么大的亏,数十个弟兄折损大部,现在跟在身边的只不过十来余人了,连老窝都被人剿了,真不知道这个冬天怎么熬过去。
“李二麻子,你个王八蛋,老子就说不能抢,你妈那个巴子,说定然没事,现在老子们被赶小鸡一样赶到了这里,还陷了几十个弟兄!”过山风怒骂道,脸上一道寸来长的刀疤泛着红色,隐隐跳动着。
“老大!”没过山风点名大骂的李二麻子哭丧着脸靠了近来,因为一脸的麻子,又在家里排行老二,便一直被人称作李二麻子,“谁想到这些官兵想被猜了尾巴的猫一般,穷追不舍啊!以往官兵不是这样啊。”
“我操你啊!”过山风猛地一伸手拎起李二麻子,过山风身高臂长,拿现在的目光来看,起码有一米九以上,将仅仅五尺有余的李二麻子悬空拎了起来,“一下子便弄死了他们好几个,能不急吗?现在几十个弟兄落在他们手里,还能活吗?”
李二麻了手舞足蹈,“老大,老大,放我下来,小心些,这里可不是山塞,不能随便乱扔啊,万一将我扔进了泡子里,那老大就又要少一个弟兄了。”
过山风又好气又好笑,“你妈那巴子的,就一块滚刀肉。”将他狠狠地顿在地下,四仰入叉地躺在地上,虽说几十个弟兄落到了官兵手中,虽说有些伤心,但也不以为意,毕竟大家都是当土匪的,干上这个的那天起就没想过好死,这些年迎来送往,也不知有多少弟兄或死于官府,或死于匪寨内讧,对生死已是看得淡了,崇县穷,很容易便能招到新的兄弟入伙。
“该怎么过这个冬天呢?”过山风在心里盘算着,蛮兵入寇,将崇县抢得一干二净,啥也没给他们留下,残余的百姓现在都聚集到了县城附近,“妈哪个巴子的蛮族,当真是杀人绝户啊,擞得一干二净,这可让我们怎么过啊?”
“老大!”李二麻子凑了过来,“有屁快放!”过山风不耐烦地道。
“不如我们跑到对面去吧!”李二麻子一指鸡鸣泽对面,道:“那里刚抢了我们,想必油水足得很,我们去抢他们。”
过山风大怒,劈面就是一巴掌,“你这个不长脑袋的夯货,对面是谁,是他妈的蛮族,什么是蛮族,你知道不?”
李二麻子被打麻了,看着老大,痴痴呆呆地点点头。
“他妈的蛮族家家都是上马便是兵,下马便是民,老子去抢他们,你两条腿去跟四个蹄子玩命,抢到了也跑不赢,老子还不想被他们掠去当奴隶。”过山风一顿大骂。
“那老大,我们去那里呢,又不能老呆在这鸡鸣泽里?”李二麻子问道。
过山风长吁了一口气,这鸡鸣泽是所有人眼中的死地,但与他而言,却是一块福地,年轻时因为机缘巧合,知道了通过鸡鸣泽的唯一的一条生路,这些年他多次借助这个地方躲过了官兵的围剿,这是他一个人的秘密,便是心腹李二麻子,没有他引路,走不出十里地,便也会泡也不冒一个地沉到泽底去。
“先在泽里呆两天,那些狗官兵肯定用不了几天便撤走,到时我们再回去。”过山风扯了一根草,在嘴里咀嚼着,与官兵打了多年交道的他,深知官兵的作风,没有那支官兵能在山里熬上几天的。“到时扯起旗子,崇县现在鸟毛都没有,很容易便能拉起一票弟兄,这里不能混了,我们翻山,去复州玩去。”
“老大英明!”李二麻子嘿嘿笑着,殷勤地在附近找来几根甜草,胡乱在身上擦了擦,递给过山风。
但这一次过山风却失算了,失算的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从王启年那里知道过山风等人只逃出了十余人到鸡鸣泽里,冯国领了李清的命令后,便选了四五十个精悍士卒赶到了鸡鸣泽外,好在知道这家伙逃进鸡鸣泽的地方,很明显那条不为人知的路便在这附近,否则几十里宽的鸡鸣泽,想要逮着比泥鳅还滑的过山风还真不是件容易事。
冯国自己是干过绑匪勾当的,设套挖坑埋陷阱是门儿清,手下一批人也不乏好手,其中原本是猎手的就有十好几人,一行人赶到鸡鸣泽,便在过山风必经这路上一层层地设下陷阱,然后抹去痕迹,悄无声息地藏了起来,便等着过山风来吃钩了。
也是过山风太过大意,居然也不派人哨探,在鸡鸣泽了藏了四五天,料想官兵已是走得远了,居然大摇大摆,一行十余人有说有笑地从鸡鸣泽里走了出来,看得远处的冯国咬牙切齿,却又暗暗欢喜,“娘的过山风,名头恁大,却不是专家啊,比起老子以前的老大差远了,这下好,老子十个指头捏田螺,十拿九稳了。”为了逮住过山,在山里吹了四五天山风的冯国得意非凡,“老子这风不是白吹的,妈的崇县,好冷的刀子风!”这几天虽说将自己裹得结实,但每到夜里,还是将冯国冻得直哆嗦,又不敢点火,怕打草惊蛇啊。
浑不知大难临头的过山风一伙谈笑间便踏入了陷阱,两个走在最前面的家伙嗖的一声便飞上了天,在过山风等人惊愕的目光下,被头上脚下地倒吊在头顶的树上。
“操,有埋伏!”过山风一声大叫,反应甚快的剩余盗伙立即四散分开,跳入一边的山林,但紧跟着便是惨叫声连连传来,跳到两边的几个哧地一声便掉进了早已挖好的坑里,坑里倒插的矛尖可不是吃素的,虽说为了抓活的,没有放长的,但将脚板插个对穿却是丝毫没有问题。
过山风呆了不到零点几秒,便猛地转身,向来路跑去,反应迟了片刻的李二麻子毫不迟疑,紧跟着老大冲向不远处的鸡鸣泽,但冯国守了这几天,岂会让他溜走,而且一看就是正点子。一场大网从原来的路上带起片片秋叶,网鱼一般将两个急速冲向前的人罩了个正着,两人一下子便翻倒在地,不挣扎还好,一挣扎,倒是越缠越紧了。
两边的林中一阵狂笑传来,几十个合副武将的士兵跳将出来,收获猎物。
冯国笑嘻嘻地走到被捆得粽子般躺在地上的过山风,摇头道:“哎呀,不专业啊不专业,过老大,你太不小心了,真是丢脸啊!丢了老子们绑匪的脸啊!”
不是官兵?过山风看着一身武装的冯国,有些迷糊。但却也有些惊喜,只要不是官兵,便有路子,“老大混那个山头的,小弟过山风。不知那里得罪了老大?”
冯国大笑,“混你妈个头,老子早从良了,现在是定州军常胜营李将军手下振武校尉。你小子有种,连李将军的部下也敢动手,就他妈的等着被点天灯吧!”
过山风脸色惨白,与他捆成一堆的李二麻子更是魂不守舍,“老大,这一回听我的就好了,那怕是被逮去做奴隶,也比点天灯强啊!这位长官,能不能给个痛快,不要点天灯?”
“我呸!”冯国啐了他一脸的唾沫星子,“还想要个痛快啊,得,我做主,换个凌尺咋样?割你三千六百刀!”
李二麻子打了个寒噤,比天灯,冒似这凌迟也不咋地,“官大哥,能不能再换一个?”
冯国大笑起来,这家伙倒也有趣,不怕死,却怕受苦。
“弟兄们,收兵回营,给李大人报喜,这过山风我们给大人全须全尾的逮住了,可没少了一根毫毛!”冯国站在路上,豪气干云,这一次王启年吃了个憋。自己却是扬眉吐气了。下一次招兵自己可就理直气壮地能多要一些了。
“点名要活捉自己?”饶是过山风胆大包天不怕死,此时也不由有些胆战心惊,“不知这一回要遭些什么罪,看来想个痛快死都难了,还不如自己求个痛快。”动了这个心机,正待咬舌自尽,那边冯国却已是瞧出了端倪,一刀鞘便敲在他头上,直接敲昏了事。
“小样儿,想玩这出,老子的功劳不生生就没有了,想也别想,弟兄们,将这些土匪的嘴都我堵上。”士兵们大笑着胡乱从地上扯起一团团的野草,捏开这些人的嘴,生生地塞了进去。
第二十四章 较量
冯国将过山风押回营地的时候,引起了轰动,崇县很少没有人听过过山风大名的,眼见他被冯校尉捆得粽子一般地带了回来,都跑来看热闹。
“这便是过山风啊?”
“瞧那凶悍样儿,怪不得纵横崇县这么多年啊?”
“是厉害,不过李将军更厉害,看见了么,李将军随便派了个手下,便将他生擒活捉回来了。”
众人议论纷纷,冯国昂首挺首,满面春风。恰在此时,得到消息的王启年赶了过来,看到过山风,眼睛便红了,举起钵大的拳头,迎头便要砸下去,冯国慌忙拦住,“老王,你可别,让你一拳砸坏了,我怎么向将军交差,你想揍他还不容易么,现在这小子便是毡板上的一条鱼,啥时不能揍,等我交了令,你想揍再来。”边说边指挥士兵押着过山风走向李清的大帐。
过山风此时也认出了这个大胡子校尉便是那天追得自己上天无路,入地入门,不得不逃入鸡鸣泽的家伙,不由脸若死灰,自己可是杀了他不少手下,这下落在他手里算是完了,但眼下被捆得粽子一般,连嘴里也被塞进了一大团干草,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到冯国阻拦,王启年脸涨得通红,亦步亦趋地跟着冯国走向李清的大帐,直等冯国交令,便要狠揍这个王八犊子。
走进李清的大帐时,李清正和尚海波和与许云峰商量着事情,李清准备将崇县残余的所有人分营,全部纳入常胜营直辖,许云峰却不同意,认为这不合体制。
“许大人,眼下不是平常,这许多人如果不分营,人尽其责的话,那么很难活下去。”李清很耐心地对他解释。
“而且,如果这些人不纳入常胜营军制之内,我有什么理由养活他们呢,理论上应当是这些人养活我常胜营才对吧?”
说了半天,也没有说通许云峰的李清有些失去了耐心了,拿出杀手锏威胁。
许云峰脸涨得通红,别说养活长胜营,眼下如果没有常胜营,这些百姓连活下去都很难。
“许大人,这也是李将军的权宜之计,不如此,难以提高效率,眼下我们是同船共渡,一个不好,便有翻船的危险,到时我们谁也逃不了。”尚海波与李清商量了很久,才拿出这个方案,但这个方案如果没有在崇县威望甚高的许云峰的同意,便很难实现,此时便也劝许云峰。
“可是大人,按照这个方案,崇县所有的青壮都被编练进了军营,那明年春耕之时何来劳力?这些家里失去了壮劳力,顶梁柱,又如何生存?”许云峰反问道。
“许大人,这些人虽被编进军营,但还不是实际意义上的兵,只是为了便于管理,眼下崇县残破,许多家庭里只剩下老弱,明天春耕时你准备怎么办?将这些青壮编成组,便可以根据实际需要,临时调配人手,让所有家庭都可以按时春耕,如此才能确保明年我崇县能自食其力。”
“那将老弱妇孺编成营又是什么意思,他们能做什么?”
李清摇摇头,道:“许大人,眼下崇县如此境地,当然要人尽其责,也就是说,不能有人吃闲饭,老弱妇孺自然也有很多事情做,比如现在我们正在做的,将他们编成营,组织起系统的管理,这样可以提高他们的劳动效率。”
“而且编成营后,他们都将在为我常胜营的后勤人员,我常胜营将提供给他们食物和一切日常用品。”李清加强语气。
许云峰有些郁闷,虽知李清说得有理,但如果真得这样编下来,那崇县便会成为一个大军营,每一个人都是这军营里的一份子,那自己这个知县还有什么用?
“此事就这么定了!”李清拍板道,“许大人,你和尚先生就去办这事,要越快越好,等路先生回来,有了粮食,我们这个冬天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打发走了二人,李清这才回过头来,冯国和王启年已是等了一段时间,王启年扭来扭去,似乎一肚子的话要说,而冯国满面春风,像头骄傲的孔雀,只差开屏了。扫了一眼跪在大帐当中,脸若死灰的过山风,李清淡淡地道:“好,办得不错,你们先下去。”
二人不明所以,特别是期待表扬的冯国,“大人,这家伙便是过山风,全须全尾,一根毫毛也不少,我给大人带来了。”
李清微微一笑,“我知道,所以说你办得不错,先下去吧。”一抬手,制止了想要说话的王启年。二人不明所以,讪讪退下。
帐里只剩下了李清和两的两名亲卫,过山风低着头,跪在当地,李清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也不说话,接过唐虎递过来的茶,慢条丝理地喝了下去。
僵持了片刻,过山风心下恐惧,受不了这寂静,抬起头,正好迎上了李清的眼睛,看到这个年轻的将军,过山风不由一愕,这个让自己载了个万劫不复的跟头的将军,居然如此年轻,看年纪,只怕还不到二十岁吧。
李清坐在哪里,居高临下地看着过山风,心里却也赞道,好一条大汉!过山风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在这个时代的确可以算是一个巨人了。
对视片刻,李清淡淡地道:“过山风?”
正想着心事的过山风下意识地应道:“是。”刚一出口,便后悔了,反正自己已是死到临头,何必再丢人现眼,强项一点,也不枉了这些年闯出来的名头,当下头一挺,大声道:“落在你手里,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求速死。”
李清不以为意,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这过山风以为自己必死,这才做出这翻派头,倘若他知道可以不死,却不知是什么表情。
“你数十名手下与我数百士兵对垒,居然不落下风,还能伤我数十军士,很不错。”李清慢条斯理地道。
“那便怎样?”过山风破罐破摔,昂着头道:“你的那些兵窝囊得紧,收拾他们再容易不过了!”听到过山风的话,唐虎和杨一刀都是大怒,呛啷一声便抽出了刀,过山风却是一喜,被一刀砍了倒也爽快,要是真被弄去点天灯,那可真是生不如死。
“是么?”李清冷笑一声:“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是他们暗设诡计,老子才上当被擒。”过山风道。
李清哈哈一笑,“正面对垒,你被王校尉赶得跟兔子似的,玩心眼儿,你又玩不过冯校尉,有什么不服气的?”
“我呸!”过山风啐了一口,“正面对垒,那大胡子几百人,老子几十个,玩得过他么,要是老子也有几百人,早灭了丫的。”
“老子先灭了你!”大帐门一掀,一脸通红的王大胡子闯了进来,他一直便不死心地呆在帐外,等着机会要收拾过山风,耳听到过山风大放厥词,再也忍耐不住,也不管什么军令条例了,一头便冲了进来。
李清眉头一皱,想了想,却又舒展开来,笑道:“好啊,王校尉来得正好,这过山风如此嚣张,你正好来教训他一下。来人,给这个嚣张的山匪松绑,让他看看我军中儿郎的风彩。”王启年一手好拳脚,堪称常胜营第一勇士,与过山风对垒,倒不虑有什么风险。
杨一刀虎着脸走上前去,呛的一声响,拔出刀来,刀光一闪,径自劈了下去,将过山风吓了一大跳,正以为自己便这样交待了,却不想双手一松,却是杨一刀这一刀下来,刚刚好将捆着他的麻绳一斩两断,却丝毫没有伤他分毫,这种刀法,让过山风顿时打了个突。
这边王启年一看过山风已是得了自由,立时便哇哇大叫着扑了上来,“狗娘养的山匪,老子活切了你!”
唐虎一个跃身,已挡在了大帐前,免得过山风趁乱逃跑,杨一刀手持腰刀,稳稳站在李清一侧,卫护着李清。
李清笑容满面地靠在椅背上,看这两条大汉搏斗,王启年也是一米八几的大汉,与这个过山风倒正是一对对手,这个过山风他是要收入囊中的人物,趁此机会将他折服更好。
第二十五章 招降
冲到过山风跟前的王启年劈头便是一拳打向过山风的面门,他心中是恨透了这个王八蛋,过山风看到这个将他赶进鸡鸣泽的大胡子也是分外眼红,横臂一架,另一拳已是泰山压顶般地打了下来,他个头比王启年高了几分,却是稍稍占了便宜。
王启年久习拳脚,手上功夫甚是了得,向前一个大跨步,欺到了过山风身侧,左手一扭,侧头避开头顶这一拳,右手已是扳住了过山风的胯,与此同时,一拳击空的过山风两手同时落下来,扳住了王启年的腰,两人同时吐气开声,嘿哈两声,却是谁也没有扳动谁,一时便僵在哪里。
这两人交手,电光火石般便纠在了一起,李清不由看得眉飞色舞,这过山风还真不是一般的骠悍呢,居然可以与王启年抗衡,这要是换作自己,只怕下便让对方摆平了。
僵持不下的二人片刻之间便已汗流满面,这时没什么技巧可言了,谁先力怂了,便会被放倒,两人咬牙坚持,相持片刻,过山风毕竟被捆了大半天,筋脉不顺,渐渐便支持不住,王启年却是养精蓄锐,一发现对方力弱,顿时声势大涨,一声大喝,便将过山风偌大的个头扳得悬了空,一个重重的抱摔,便将过山风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这一跌直将过山风跌得七荤八素,眼前星星乱冒,扎手扎脚地想要爬起来,却又被王启年重重地一脚踢在了腰眼上,立时缩成了一团,疼得冷汗直冒。
“够了!”李清大喝道,“启年,退后!”
王启年一脸不甘地退到了一边,一双牛眼兀自瞪着对方,直欲择人而噬。
半晌,过山风才爬了起来。
“如何?正面对垒又待怎样?”李清揶喻道。
过山风满心的不服气,想要辩解什么,却一想眼下自己的处境,不由得垂头丧气,奶奶的,和官兵对阵,还想讲公平么,不过凭良心讲,这个大胡子功夫着实不错,没什么花招,招招势大力沉,即便自己状态十足,也没有取胜把握。而且看上面那个将军的意思,似乎并不想要自己的命。
“将军手下人才济济,我服了。”过山风低声道。
“嘿,服了便好!”李清一拍桌子,“过山风,你为匪多年,滋扰乡里,杀人掠货,又袭杀官兵,可谓罪大恶极,你知道自己是什么下场么?”
过山风身子一抖,原本的一点小想法在李清的一声大喝中被击得粉碎,“只求速死!”他闭上了眼睛。
李清嘿嘿一笑:“只求速死?难道就不想活么?”
过山风霍地抬起头,看着上面李清似笑非笑的神情,原本就有了缝隙的心志一下子被击得粉碎,李清三言两语,让他从天下掉落地狱,又从地狱回到人间,七上八下,当真欲仙欲死。不知道李清什么意思。
“不想活么?”李清又加强语气,问了一声。
“将军!”一边的王启年一听李清的意思,不由急了,心想我还准备割得王八蛋几刀呢。
李清理也不理他,只是盯着过山风。过山风这个时候的精神却已被李清完全击垮,只犹豫片刻,倒跪倒在地,“将军饶命,我想活。”
李清长舒一口气,这一下齐活了,这过山风虽然是个土匪,但端地是个人才,个人战力不俗,看他在山里与王启年游斗,也是颇有章法,虽然这家伙手上有人命,但这个世道,是个人物的,那个人身上没背着几条人物,如此凶悍的家伙,倒正是自己需要的。
“很好!”李清点点头,“你虽然罪大恶极,但眼下蛮兵入寇,大敌当前,本将看你还算是个人物,却留你一条性命,干得好,以前的案底我尽数给你抹去,便是想当个军官也不是不可能,但若你三心二意,可知本将的手段?”
过山风意外逃得性命,已是大喜过望,何况上山当匪,又有几个不是被逼无奈,眼见山匪这勾当是一天比一天难当了,能洗白谁不想干?当下便叩下头去:“小人这一条命是将军给的,以后给将军当牛当马,赴汤蹈火,也不敢有二话。要是有二心,天打五雷轰,叫小人被乱箭穿心,断子绝孙。”
“好了!”李清一挥手,“我却是不耐听这些空口白话的,我只看你以后怎么做。唐虎,你去告诉冯国,过山风的那些手下先禁在他营中,不许殴打虐待。”
“是!”唐虎眼看着将军三言两语便将一个悍匪说降,满心的佩服,而王启年一张脸又涨得通红,一肚子的话被李清憋在心里,难受得要死。
“起来吧!”李清淡淡地道。
过山风爬了起来,规规纪纪地站到李清案前,“你先到冯国校尉帐下听用,以后立了功,自是少不了你的好处。”
“是,将军,小人明白。一定好好干。”
“嗯!”李清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道:“你逃进鸡鸣泽里,能活着出来,倒也很了不起,本将听说那是一片死地。”
过山风赶紧道:“不然,将军,我知道这鸡鸣泽里有一条路,可以直通到蛮族那边,所以每次官兵来围剿时,便逃去哪里面,风头过后再出来。”
果然有一条路,李清按捺住心里的激动,“竟有这等事?如此说来,你们还经常跑去蛮族那边?”
过山风道:“是,以前不打仗的时候,我们也经常带一些东西穿过鸡鸣泽去贩卖,弄些银钱。”
李清脸色一沉:“怕是在这边抢的吧?”
过山风脸一白,“将军恕罪。”
李清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本将惜你是个人才,以前的事就不说了,知道这条路的人多么?”
过山风被李清跳跃性的说话方式弄得有些昏,“就只有小人一个人知道,便是小人的那些兄弟,也不知道,只能跟着小人一起走。”
李清满意地点点头,保密做得不错嘛。“临近鸡鸣泽哪里有蛮族?”
过山风点头道:“战前是有一个,现在不知搬走没有?大人知道蛮族都是些游牧者,原来在这里,过些日子不定就搬到哪里去了。”
“那以前在哪里的是蛮族那个部落,有多少人?”
过山风仰着想了想,“好像叫什么安骨部落,小人看他们的规模,大概有一千帐模样,有数千人口?”
一千帐的部落,大概便能凑出一到两千士兵,李清在心里盘算了一下。
“好,你既已投入本将帐下,以后就不要小人小人的了,要叫职下,明白了么?”李清得到了想要的消息,温言道。
“是,小人,不,职下明白了!”过山风鞠躬道。
“嗯,你先去冯国那里,安抚你的部下,还有先前被抓的那几十个人,都还给你,告诉他们,你们现在已不是山匪,是官兵了,是常胜营的兵,明白了么?”
过山风恍若梦中,先前还是山匪,转眼之间,便从良是官兵了,这反差有点大。当下在杨一刀的引领下走向冯国的营盘,脑子里却还是有些迷糊。
看到过山风走了,王启年有些激动,大踏步走到李清面前,“将军!”
李清摇摇头,道:“启年,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但这个过山风我有大用,而且他也是个人才,以后你们便是同僚了,我不许你去找他生事。”
王启年憋了半晌,才低声道:“末将明白了。”
李清正色道:“启年,通过这一仗,你可明白了自己的不足么?你以前是个兵,只管冲锋再前,奋勇杀敌便行,但现在却是一个军官了,堂堂的鹰扬校尉,手下可有上千人马,虽然现在还没有,但迟早你会有的,像以前那样打仗,那断然是不行的。像这一次,那些兵本来是可以不死的。”
王启年低下头,“末将知道。”
“知道便好,我已给尚先生说好了,每天你,冯国,姜奎三人必须抽一个时辰去他里听他授课,我有时间也会给你们讲,从现在起,你们要意识到自己是一名军官,一将无能,会累死三军的,知道么?”
王启年满脸差惭,“末将明白,今后一定努力学习为将之道。”
李清欣尉地点点头,“好,这一次死亡的人除了要厚葬外,有家属的还要重重地抚恤,所需银子只管向尚先生要。”
第二十六章 准备抢劫
收了山匪过山风,并没有在常胜营里激起多少浪花,毕竟比起穷凶极恶的蛮寇,过山风等人已经可以算是良善有家了,除了一些好奇宝宝们连着几天到冯国营外偷偷瞧一眼鼎鼎大名的过山风外,一切风平浪静。
崇县百姓的编营有了许云峰青天大人的大力支持,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出于对许大人的信任,毕竟是带他们逃出生天的官老爷,再加上对李清的敬畏,那是能让他们活下去的人,而且以后也要依靠他活下去,百姓们按照规划分成了不同的营。在李清的计划中,眼下还是供给制,到以后能自给自足的时候,便将这些人散出去,以家庭为单位,青壮闲时为劳力,战时招来便能成为合格的战士,全民皆兵。
打猎已停了下来,除了姜奎的部下还在砍树造物,其余的青壮已开始了军事训练,崇县残余五万余人口中,青壮有五千之数,这是一笔巨大的财富,需要好好地操念,没有武器,便削木为枪,在常胜营老兵的带领下,开始整日操念,只是可惜粮食不够,不能大运动量地练习,否则以李清的练兵法,造就一个合格的士兵用不了几个月,但即便这样,这数千丁壮在短时间内,也是有模有样了。至少站得齐队列,晓得左右了,李清自信这些人只要有了武器,拉出去便可以作战了。
“你真想动手?”尚海波看着李清,有些忧心忡忡。
“只能动手!”李清一挥手,断然道。“我们的粮食不够,怎么办,路先生不知消息,没有粮食,我们过不去这个坎,只有去抢,抢谁,只能去抢蛮族,我已派了冯国带着过山风去探查鸡鸣泽对面的蛮族部落。”
“可现在我们只有千余士兵,实力不足啊!如果有足够的武器,我们可以武装起更多的人,是不是再等等,也许老路很快就来了呢?”尚海波不放心,这点人马算是李清的老本,要是一招不慎,折了进去,那才真是灾难。
“等不起,万一老路那里有什么意外,我们都没地方哭去,要下雪了,必须要在下雪前筹足足够的粮食。”李清已下定了决心。
“既然将军已下了决心,那便干了!”尚海波也不是一味小心谨慎的人物,他也深知这个冬天便是李清的一个劫,“既如此,那便要好好地谋划一翻。”
“偷袭,打他们一?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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