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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部分阅读

作品:沧海Ⅳ|作者:dhfzlyl|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5 03:22:26|下载:沧海ⅣTXT下载
  闹。”谷缜道:“你们不玩,过去作甚前面的人玩得好好的,你们去了,就藏不成了”

  施妙妙莫名其妙,白湘瑶母女却饶有心机,闻言心凛,谷萍儿抹泪笑道:“这位大哥,你说前面有人藏猫猫,是些什么样子的人”话没说完,谷缜却怕她走近瞧破,又故意撒疯,滚来滚去。谷萍儿连问几句,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心中有气,与白湘瑶换了个眼色,蓦地叫道:“哪方同道,何必藏头露尾的,不妨出来见。”

  声叫罢,前方仍是寂然。谷萍儿冷笑道:“妈,有道是逢林莫入,前面这么大片林子,咱们不如绕道而行”

  话音未落,忽听哈哈笑,沈秀率领天部众人从林中奔将出来,缎匹展开,五颜六色,斑斓夺目。

  谷萍儿见了沈秀,便想起“五谷通明散”来,抿嘴笑:“唉,又是你呀”沈秀见她玉雪肌肤,媚态入骨,心头阵痒痒:“我阅女无数,如此妖媚女子却是少见,姚师妹也算美人,但说到媚字,这小妞儿却更胜筹。”当下摇扇笑道:“小子沈秀,忝为天部少主,谷夫人与小姐国色天香,小子心甚向往,只恨福缘浅薄,卒难亲近。今奉家父之命,与二位相会此间,可谓天赐巧缘,还望夫人与小姐屈移芳驾,盘桓数日,以解小子渴慕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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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落师门5

  他言辞轻佻,语含猥亵,谷萍儿笑容敛,眼中透出冷洌之色,白湘瑶却是眉飞眼动,脉脉含笑,惹得沈秀神为之飞,但听她笑道:“沈舟虚是你爹”沈秀忙笑道:“正是家父。”白湘瑶点头道:“沈瘸子奈何不得神通,便让你为难我们这些妇孺,扰乱他的心神,是不是”

  沈秀笑笑,不置可否。转眼,忽见施妙妙目光冷冷,素手把玩两枚银鲤,便道:“施姑娘的千鳞纵然厉害,但双拳难敌四手,还是不要妄动的好。”

  施妙妙哼声,蓦地抬手,满天银雨,射向沈秀。沈秀笑摇羽扇,身旁却抢出两名弟子,抖出锦缎,结成大幕,银鳞射在幕上,簌簌而落。

  沈秀摇扇笑道:“柔能克刚,施姑娘不知这个道理么”施妙妙咬咬嘴唇,张手,四枚银鲤射出。四名天部弟子应势涌上,手中彩绸翻飞,哪知立足未定,两名弟子失声惨叫,丢了绸缎,栽倒在地。原来鳞至半空,施妙妙潜运磁劲,若干银鳞绕过锦缎,射中持缎弟子。

  沈秀俊脸陡沉,叫道:“布好阵势,勿要轻敌。”天部众人应命散开。施妙妙见其三三两两,错落有致,暗合先天义理,分明是路奇门阵法,不觉心头凛然,握住六枚银鲤,扬手打出。

  天部众人随沈秀呼喝,或是前奔,或是后退,或是高高纵跃,或是滚地向前,各以绸缎遮蔽同伴,“千鳞”之术纵然奇诡多变,但对方遮拦严密,鳞片即便绕过道锦障,后续锦障也会立时补上。

  施妙妙再三无功,篮子里银鲤渐少,不觉额间见汗,望着锦浪翻腾,缓缓逼来

  “施姑娘,阵法如何”沈秀呵呵笑道,“这天机云锦阵本是家父创来对付千鳞的。只可惜阵法虽成,千鳞之术却后继乏人。想当初,东岛代之中,十鲤”高手便不下十人,万鳞齐发,何其壮观。现如今人凋零,竟只剩下个仅会六鲤的小女孩儿了。”

  他故意出声扰乱施妙妙心神,施妙妙抿着嘴,默默听那声音来处,蓦地飞身跳起,抖手发出“六鲤”。锦障纷纷拦至,但施妙妙这击去势惊人,嗤嗤射穿两层锦障,始才衰弱,叮叮叮落在沈秀身前。

  沈秀迸出身冷汗,后移两步,冷笑道:“施姑娘好本事,可惜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再说了,姑娘这轮下来,篮中的银鲤怕亦不多了。”

  施妙妙挥袖飘落,神色淡然,轻轻掠秀发,说道:“杨青郑自然。”二名东岛弟子答应,施妙妙道:“你们两个,护送夫人小姐先走。”

  二人惊道:“施尊主。”施妙妙道:“事关我岛兴衰,不得抗命。”她语调虽然平和,神色间却自有种威严,叫人无法抗拒。杨郑二人钢牙紧咬,流露悲愤之色。谷萍儿忽地冷笑道:“妙妙姐,你不要小瞧人了”倏地掠出,双手分,撒出两把“无相锥”,趁天部弟子移阵抵挡,奔近锦障,左手白光闪,嗤的声,幅锦障裂成两半。

  沈秀吃了惊,只见谷萍儿掌中口短剑寒气森森,沉如秋水,知是宝剑,若任她路划来,必将这天机云锦阵割得七零八落。当即隐身幅锦障后面,张手射出蓬银丝。

  谷萍儿胆识虽佳,江湖阅历却浅,时赌气,闯入阵中,但见锦绣翻飞,五光十色,顿觉目不暇接,心神迷乱,那银丝又是无声而至,谷萍儿猝不及防,顿被裹住,心中慌乱,举剑便划,她掌中短剑名为“分潮”,分涛裂浪,锋利绝伦,只划,便划断数十茎蚕丝。沈秀却不容她宝剑再挥,“天罗”又发,缠住剑柄,运劲拽,谷萍儿短剑脱手,眼前银丝流动,第三张“天罗”压顶罩来,将她层层缚住。

  谷萍儿又惊又气,奋力挣扎,不想那张网越挣越紧。沈秀哈哈大笑,正要擒捉,眼前银光忽闪。沈秀吃惊,放开天罗,疾往后撤,身旁弟子见机奇快,锦障掩至,嗤嗤几声,拦下数百片银鳞。

  施妙妙逼退沈秀,俯身扶起谷萍儿,谷萍儿喜不自胜,叫声“妙妙姐”,便流下泪来。施妙妙见她泪脸,亦气亦怜,目光转动,但见锦障蔽天,丝光起伏,形如湖波纵涌,海涛倒立,心知自己若在阵外,凭借“千鳞”远攻,虽不能胜,也不会败,旦入阵,不啻于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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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落师门6

  忽听沈秀笑道:“施姑娘,进阵容易出阵难,还是乖乖投降的好。”施妙妙不做声,凝神寻他藏身之处,但沈秀学乖了,使出“流音术”,声音忽左忽右,难以捉摸,正觉心急,疾风陡来,两面锦障如两道软墙,翻转逼来。

  施妙妙扬手撒出六只银鲤,左方锦障后声闷哼,有人受伤,来势缓,右面锦障却如云坠天倾,直直压来。施妙妙心知被罩住,大势去矣,挽着谷萍儿,飞身后掠,不料两幅锦障从后挡来。施妙妙反掌劈中锦障,却觉柔韧万端,似有股潜劲,将她掌劲卸开,施妙妙吃了惊,娇叱声:“周流天劲”

  “周流天劲”为天部神通之源,如非禽兽毛发蚕丝蛛缕不能传递,这些锦缎均是蚕丝织成,运用者又是天部弟子,“周流天劲”注入锦中,将这数十匹锦缎化为张张“天罗”,柔韧无比,无怪以“千鳞”之利,也难攻破。

  施妙妙明白此理,心下微乱,寻思谷萍儿若有“分潮”剑在手,尚可战,如今又被沈秀夺去,真可谓智力俱穷。思忖间,左冲右突,均被锦障拦回,不多时,二女香汗淋漓,娇喘微微,四周彩浪翻滚越急,腾挪间隙更加仄小,忽听沈秀又笑道:“二位姑娘美如天仙,我见犹怜,何苦冥顽不化,若然有个好歹,伤着二位凝玉般的身子,沈某于心何忍”他心中得意,面指挥围堵,面风言风语,扰乱二女心神。

  施妙妙果然中计,越听越怒,忽地纵起,径向声起处奔突。不留神,沈秀觑空儿发出“天罗”,施妙妙避让不开,竟被缠住脚踝,不及挣脱,眼前忽暗,面锦障凌空罩下,将她裹住。挣扎片刻,锦缎掀开,忽见沈秀眼神猥亵,望着自己,笑道:“施姑娘,幸会幸会。”说着竟伸手来摸她脸。施妙妙怒极,迎面啐了口唾沫。沈秀让过,笑嘻嘻地道:“姑娘不让我摸,我偏要摸摸。”故意慢慢伸手,双眼却霎不霎,凝视施妙妙。

  施妙妙望着那只臭手,羞怒已极,眼前阵昏黑。沈秀见她神色,越发得意,正想大施滛猥,身旁名衣带绣金的老者忽道:“少主,部主命我等擒拿谷神通的妻女,却没吩咐少主别的。”沈秀眉头大皱,瞥那老者眼,再瞧其他弟子,大多数脸不以为然,当即眼珠转,笑笑起身,说道:“吴长老,我与施姑娘闹着玩呢。”说着转过身来,笑嘻嘻地道:“谷夫人,可只剩你啦。”

  施妙妙闻言惊,转眼望去,但见谷萍儿也被几匹缎子裹成粽子,见她望来,落泪道:“妙妙姐,只怪我害了你。”

  施妙妙见她自责,暗自苦笑:“这会儿说这些话又有什么用怕只怕,落到这姓沈的恶人手中,便求死,也不得清白”心头蓦地闪过谷缜的笑脸,胸中剧痛,两行热泪滚落双颊。

  两名东岛弟子武功不弱,较之施妙妙却差了不止筹,此时对视眼,均起拼死之心,各自拔出刀剑,护在白湘瑶两侧。白湘瑶忽地摇了摇头,说道:“杨青,郑自然,放下兵刃。”二人愣,大觉不解,但既有令,也不敢违背,当啷两声,抛下刀剑。

  沈秀亦是奇怪,笑道:“谷夫人要亲自出手很好很好,沈某正想领教。”白湘瑶笑笑,摇头道:“哪里话,沈公子少年英俊,奴家介弱女子,岂敢冒犯虎威。”

  众人越觉糊涂,沈秀笑道:“小子愚钝,还请夫人明言。”白湘瑶笑道:“还用说么事已至此,奴家也只有任凭沈公子处置啦。”说着眼波流转,水光涟涟,沈秀瞧在眼里,痒在心头,听到“任凭沈公子处置”句,更觉筋骨酥软,身子也轻了几斤,当下摇扇大笑,说道:“夫人果真长了几岁,见识不凡。”

  白湘瑶微微笑,说道:“奴家虽凭处置,却有言相告,沈公子要不要听”沈秀笑道:“请说,请说。”白湘瑶笑道:“拙夫性子不好,若我娘儿们受了委屈,只怕不但天部覆灭,西城除名,沈公子想得具全尸,也不容易。”她神态温柔,言语淡然,却不知为何,话中之意却令沈秀心子跳,干笑道:“夫人言重了,谷岛王威震寰宇,小子素来敬畏,只要夫人小姐不与小子为难,小子又岂敢让令母女受半点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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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落师门7

  “好”白湘瑶笑道:“我随你去见沈舟虚便是。”杨青郑自然闻言大惊,失声叫道:“夫人。”白湘瑶摇头道:“眼下形势,敌强我弱,你二人速速离开,告知岛王,神通自有主张。”

  杨郑二人均露出悲愤之色,站立不动。白湘瑶秀目寒,忽地叱道:“还不快走”二人泪如雨落,双双揖,转身便走。沈秀有意让消息传出,震慑东岛,故而笑吟吟任其离开,也不阻拦。

  心碎1

  白湘瑶见二人去远,方要转身,忽觉有人拉扯衣襟,低头看,却是那名乞丐,白湘瑶皱眉道:“你做什么”谷缜憨憨道:“我要说话。”白湘瑶怪道:“说什么话”谷缜笑道:“我什么话都会说,人话,狗话,猪话,鸟话,样样都会。”

  天部众人均是大笑,均想:“当真是个傻子。”沈秀生平最爱戏弄弱者,当即笑道:“你会说猪话,狗话,会不会学狗爬”谷缜笑道:“会呀会呀,我爬给你看”当真手脚着地,如狗儿般爬向沈秀。

  众人见状大笑。沈秀志得意满,见了这么个活宝,有心取乐,摇扇笑道:“乖狗儿,再叫我声好爷爷,我给你糖吃。”谷缜嘻嘻笑道:“我爷爷又老又丑,公子哥哥却长得好看,就像我妈样”沈秀初时听这傻乞丐赞自己好看,甚是得意,听到后面句,却是脸色陡沉,怒道:“臭乞丐,你想死么”谷缜笑道:“我不想死,我想骑大马,公子哥哥,你借我骑骑好么”

  沈秀勃然大怒,飞起脚,想要踢死谷缜,不料谷缜忽往左闪。沈秀脚踢空,暗叫不好,目光方转,那“乞丐”恰似换了人,身如疾电,已向右纵,两旁天部弟子阻拦不及,抬眼间,谷缜已跨在沈秀颈上,左手扼住沈秀咽喉,右手二指如钩,扣住沈秀双目。

  沈秀双眼剧痛,只听谷缜笑道:“公子哥哥,动不得,你动,可就成了瞎子。”这几句话再没掩饰嗓音,沈秀听得耳熟,蓦地惊道:“是,是你。”

  “是我,是我。”谷缜笑语方落,沈秀“天突岤”痛,身子软麻到底,心中当真悔恨交加,不知谷缜从何而来,又为何这副装扮,竟然骗过自己。

  谷缜“猫王步”出其不意,击得手,心中得意,哈哈大笑,施妙妙谷萍儿亦听出是他,喜极而呼,个叫“坏东西”个叫“缜哥哥”。谷缜冲二人笑笑,说道:“沈兄,还不放人”沈秀怒道:“放屁还差不多。”

  谷缜早已看穿了此人,知道他嘴里虽硬,骨子里却最为贪生怕死,当即笑道:“既然如此,先借沈兄只眼睛”沈秀不由打个哆嗦,怒道:“眼睛也能借”谷缜笑道:“不打紧,我先借来把玩把玩,再还给沈兄便是。”沈秀脸色发白,胸口急剧起伏,呼呼喘气半晌,怒哼道:“我放了这两个女子,你也要放我。”谷缜道:“要不这样,我借你两只眼睛罢,你什么时候放人,我什么时候还你,放人我还只,放两人,我尽数奉还。沈兄,如此可算公道”

  “去你妈的”沈秀风度尽失,破口大骂,污言秽语不绝于口,天部众人无不大皱眉头。谷缜却任他谩骂,笑嘻嘻不做声,沈秀骂了半晌,未有回应,气势大馁,恨恨啐道:“我若放了人,你如何对我”谷缜笑笑,说道:“我保你不死。”

  沈秀沉默半晌,点点头,咬牙道:“放人。”天部弟子不敢违命,放开施妙妙与谷萍儿,谷萍儿抢上前来,夺回“分潮剑”,举手便刺沈秀心口,谷缜拦住道:“我答应不杀他。”谷萍儿怒哼道:“跟这种人,讲什么信义。”谷缜笑道:“信义却是其次,你杀了他,谁能破这天机云锦阵”谷萍儿瞧瞧四周,露出犹豫之色,谷缜却笑道:“白湘瑶,你那玉蛟索还在么”白湘瑶半嗔半笑,注视他片时,从袖里取出“玉蛟索”。

  谷缜接过,将沈秀攒马蹄绑了,丢在马背上,笑道:“有道是好事做到底,送佛上西天,沈兄是难得的好人,最爱助人为乐,只可惜兄弟俗人个,与佛无缘,故而沈兄也不必送到西天,但送个三五百里,我就欢喜不尽了。”

  沈秀怒目以向,谷缜笑笑,叫声“贼猫儿,出来。”路边树丛里喵的声,北落师门跳将出来,谷缜张手去抱,不想北落师门忽使“猫王步”,将他绕过,扑入谷萍儿怀中。谷萍儿惊喜不胜,抚着它凌乱长毛,连声叫道:“粉狮子,粉狮子。”北落师门轻叫两声,舔着谷萍儿娇嫩脸颊,逗得她咯咯直笑。

  心碎2

  谷缜甚是悻悻,暗骂道:“这贼猫儿不要脸,欺负我也够了,见了女人却装好猫”心中愤愤不平,哼了声,牵了马匹,当先带路,白湘瑶母女坐上马车,施妙妙却向名天部弟子道:“把篮子还我。”她被擒之后,银鲤篮子亦被夺走。那人只得将篮子送回,余下弟子却布下锦障,严加防备,怕她得暗器,便翻脸伤人。

  施妙妙本也存有此心,但想方才沈秀对自己无礼,天部弟子亦曾仗义直言,于是微微冷笑,收了银鲤,上马去了。

  谷缜四人走了百十里,天部弟子始终不即不离,四人也时刻提防。入夜时分,四人入宿客栈,谷缜将沈秀交给其他三人,自去沐浴更衣,回来时,忽见沈秀满脸青肿,谷缜故作惊讶道:“沈兄的脸怎么啦谁这么大胆,竟敢欺侮沈兄说出来,我给你出气。”

  沈秀低头咬牙,面色阴沉。谷萍儿却笑道:“是我打的瞧你怎么出气”谷缜瞥她眼,忽地伸手,将她头上玉簪摘下,转身便走,谷萍儿娇嗔追赶,两人绕着桌子,嬉闹起来。

  沈秀瞧在眼里,几乎气炸肚皮,施妙妙亦觉心中酸涩,咬咬嘴唇,转头不瞧;唯独白湘瑶坐在桌边,含笑注视。

  谷缜忽而停下,谷萍儿头撞入他怀,夺过玉簪,却就势偎着,拈着簪子笑道:“哥哥,你摘下了,就须给我戴上”谷缜瞥眼施妙妙,见她神色冷淡,心中气恼,便笑道:“好呀,戴就戴。”说罢给谷萍儿戴上玉簪。

  施妙妙见两人举止亲昵,意态温存,那还有半分兄妹的样子,不由腾的站起,喝道:“你们,你们”话未说完,眼已红了。谷缜不觉心软,放开谷萍儿,叹道:“妙妙,你别当真”伸出手来,想为拭去她泪水,施妙妙却是怨恨难消,打开他手,喝道:“别以为你做了点儿好事,便能抵消之前的罪孽”说到这里,满腹委屈迸发,眼泪如决堤般流了下来。

  谷缜望着施妙妙,心中忽悲忽怒,不觉呆了。这时忽又听啜泣之声,转头望去,却见谷萍儿扁着小嘴,满脸是泪,不觉烦恼道:“你又哭什么”谷萍儿哽咽道:“我,我也不知为什么,就,就是想哭”

  谷缜暗暗皱眉,忽见沈秀斜眼望着自己,满脸幸灾乐祸,当即反手,给他个嘴巴。沈秀怒道:“姓谷的”谷缜笑道:“沈兄莫怪,方才见你右脸上有只苍蝇,又大又黑,难看极了,忍不住帮你赶赶哎呀,不好,又飞到左脸上了”手起手落,沈秀左颊剧痛,方知身在敌手,不容逞强,当即垂头丧气,再不作声。

  谷缜在沈秀那儿出过了气,转眼瞧着白湘瑶,见她气度雍容,捧着茶盅,逍遥细品,谷缜冷笑声,道:“白湘瑶,我知道你嘴里不说,心里却十分开心。”白湘瑶淡淡笑,说道:“也不知道你说什么我有什么好开心的。”

  谷缜正想骂她几句,忽听有人敲门,施谷二女惊收泪,谷缜捏住沈秀后颈要岤,笑道:“进来。”门开时,却是名天部弟子,手持支竹管,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谷缜道:“有事么”那弟子道:“部主传书,交于少主。”谷缜笑道:“你送出来,由我转交。”那弟子目视沈秀,见他点头,当即抽出管内纸条,挥手,纸条为掌风所激,飘至谷缜身前,悬在半空,久久不落。

  东岛诸人均是凛,不想区区名天部弟子,竟有如此掌力。谷缜却不以为意,随手接过纸条,念道:“地部叛逆囊括祖师七图,宁不空重现中土,事出非常;速率弟子来天柱山与吾会合,勿得稽迟。”

  谷缜念罢,心道:“地部叛逆,必是姚大美人无疑,这么说她竟在天柱山她在天柱山,陆渐亦在不远;宁不空为陆渐劫主,七图是祸乱之源,加上叶梵那厮,陆渐大大不妙。”想着不胜忧虑,沉吟片刻,抬眼望去,见那天部弟子环顾屋内,目光闪烁,当下笑道:“你告诉沈舟虚,沈兄立时赶往天柱山。”

  那弟子愣,咬咬牙,转身欲走。谷缜却笑道:“且慢。”转身道:“白湘瑶,借你镯子用”白湘瑶蛾眉微蹙,挽起衣袖,如玉皓腕上戴着只羊脂玉镯,凝乳铸雪,点瑕也无。白湘瑶摘下,递给谷缜,谷缜笑道:“你不心痛”白湘瑶淡然道:“给儿子用的,有什么心痛”谷缜冷笑道:“谁是你儿子”向那天部弟子喝道:“接着。”将镯子抛将过去,那天部弟子接下镯子,意甚懵懂。谷缜笑道:“夜寒露重,这屋前屋后,房屋顶上的弟兄们等得久了,甚是辛苦。且拿这枚镯子换几坛好酒,暖暖身子。”

  心碎3

  天部弟子不觉目定口呆。原来他此次借口送信,实欲趁机救回沈秀,他在门前吸引谷缜行注意,另有十余名金银二品的好手,埋伏上下四周,只待屋内众人松懈,立时杀入房中,抢回沈秀。然而谷缜看似慢不经意,实则防范周密,令其无隙可趁,至此那弟子方寸大乱,望着谷缜笑脸,拿镯子的手却是微微发抖。谷缜挥手笑道:“去吧。”那弟子才醒过神来,悻悻去了。

  那人去,谷萍儿不由叫道:“哥哥,你疯了这镯子若换银子,买下十座这样的客栈也有多的”谷缜道:“不就是块石头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谷萍儿噘嘴跌足,大发娇嗔,这镯子是白湘瑶祖传之物,她喜爱已久,几次讨要,白湘瑶亦不曾给,谷缜却讨了送人,教她心中十分气闷,嚷道:“妈,你方才干么给他”

  白湘瑶勉强笑笑,叹道:“缜儿说的是,这镯子不过块石头,没什么了不起。妈不给他,他会笑妈小气,索性给了他,省得受他嘲笑。”谷缜拍手笑道:“真是好脾气。”白湘瑶略略皱眉,并不作声。

  施妙妙却是若有所思,忽地抬眼,说道:“谷缜,你怎么知道房屋四周有人潜伏难道你当真得了奇遇,不但功力大进,连耳力亦非同般了”此番来的都是天部流好手,施妙妙自幼修炼暗器,耳力极好,但亦只听见些微动静,不想以谷缜之能,竟能听得如此清楚。

  谷缜淡然道:“我听不见,却猜得到。”施妙妙冷笑道:“唬人么”谷缜道:“声东击西,趁机救人,不过是最寻常的伎俩,何必听了动静,才能知道。都怪你平时不学无术,只知蛮干,故而老是吃亏。”但见施妙妙秀眼瞪圆,便摆手道:“你早早歇息,明天还要去天柱山呢”

  施妙妙愣,呸了声,说道:“谁去天柱山了我才不去。”谷缜笑道:“那可不成,你非去不可。”施妙妙怒道:“这是什么话”谷缜道:“我今天救了你是不是”施妙妙悻悻道:“是又如何”

  谷缜道:“我救了你,便是于你有恩。你老爹施浩然不是说过受人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施妙妙隐觉又入了谷缜的圈套,心中气急,偏又无法可施,恨恨道:“不想你竟是施恩图报的小人。”谷缜笑道:“不错,我就是小人,施恩图报。难道说,你这位大君子,还要忘恩负义不成”施妙妙道:“你放,放哼,谁忘恩负义了。”

  谷缜却不让她反悔,笑道:“那你怎么报答我”施妙妙道:“我,我”忽咬牙,道:“我赔你性命好了。”谷缜摇头道:“你死了,千鳞岂不失传”施妙妙气急道:“那你说怎么办”忽见谷缜笑容诡谲,忙又道,“你若有非分之想,我宁死不从。”

  “什么非分之想”谷缜笑道:“我年纪小,什么都不懂的。”话未说完,谷萍儿已笑出来。施妙妙羞怒难当,转身要走,却听谷缜道:“你若走了,即是忘恩负义。”施妙妙止步怒道:“你想我怎么报答,要说便说,不要废话。”

  “说的是。”谷缜笑道,“第件事,便是随我去天柱山。”施妙妙皱眉道:“还有第二件”

  “不错。”谷缜笑道,“第二,不许将我当作劳什子重犯叛逆,动辄打呀杀的。”施妙妙哼了声,心里却松口气:“如此也好,我便寻这个借口,不亲手捉他,至于别人怎样,我也管不得许多”

  谷缜见施妙妙脸上时喜时忧,猜到她心中所想,不觉暗喜:“这傻鱼儿,还有点儿良心。”当下又道:“至于第三么”

  “什么”施妙妙叫起来:“坏东西,你没个完么”

  谷缜笑道:“至于第三么,我还没想好呢,待我想好,再与你说。”施妙妙气极,张口欲骂,却被他双眸子牢牢盯着,仿佛心中隐秘尽被洞悉,顿时心如鹿撞,啐了口,匆匆转身,入房去了。

  谷萍儿噘嘴道:“哥哥,我也要去天柱山”谷缜挥手道:“去去去,你小孩儿家,回岛玩去。”谷萍儿腾的站起,瞪着他,眼里泪花直转,谷缜瞧得心软,又瞥白湘瑶眼,笑道,“白湘瑶,你要不要去”

  心碎4

  白湘瑶笑了笑,道:“我们母女孤弱,若无妙妙护卫,难免又为人所制。又听说天柱山风光独好,又是禅宗祖庭,去瞧瞧,也是好的。”

  谷缜微微冷笑,心知这毒妇静待时机,等着算计自身。但眼下自己占了上风,并不怕她,再说路上多个对手比斗智谋,亦是赏心乐事;当下笑道:“也罢,既如此说,大家同路好了。”转眼,见谷萍儿仍是低头不乐,便笑道:“答应你了,还不开心么”谷萍儿抬头看他眼,神情幽怨,默默入内去了。

  白湘瑶亦冉冉起身,含笑道:“夜色亦深,你也早早休息。”谷缜笑道:“这些虚情假意,趁早收起来吧。”白湘瑶目中闪过丝阴翳,笑了笑,转身去了。

  谷沈二人独守外屋,沈秀四肢被捆,血流不畅,又痛又麻,被谷缜兄妹打伤之处,更是隐隐作痛;当即闭眼假寐,心盼着谷缜睡熟之后,设法脱身,不多时,身畔便传来鼾声,沈秀心中大喜,张眼瞧去,却是愣,敢情谷缜正笑嘻嘻望着他,神采奕奕,殊无睡意。

  沈秀情知中计,心中暗恨,又假寐片刻,再听谷缜呼吸匀细,俨然睡熟,当即张眼,却又见谷缜望着自己,不由怒道:“你这厮,不睡觉么”谷缜笑道:“沈兄不睡,小弟也不敢睡。”沈秀咬牙切齿,再度闭眼,其后但听谷缜忽而呼吸均长,忽而鼾声大作,但他每每张望,谷缜总是笑眯眯盯着他,眼睛眨也不眨。沈秀不胜其诈,不觉放弃逃走之念,任是听到何种声息,也懒得睁眼,终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白湘瑶独寝床,妙萍二人同床共眠。施妙妙辗转反侧,不知怎的,心中老是浮现出谷缜的音容笑貌:幼时的天真顽皮,情窦初开时的缱绻情深,以及那噩梦般的晚上,布满血污的脸和愤怒绝望的眼神切仿佛历历可见,深深烙在灵魂深处,旦想到,便疼痛难忍。

  施妙妙暗恨自己不争气,不由坐起来,肌肤上密布细汗,竟似虚脱,怔了良久,忽觉谷萍儿轻轻颤抖,伸手摸去,但觉谷萍儿滑嫩面颊上湿漉漉,热乎乎,施妙妙惊,轻轻道:“萍儿,你怎么啦”话音方落,谷萍儿蓦地转身,手中精光乍闪,“分潮剑”逼在施妙妙颈上,剑气森冷,激得施妙妙肌肤颤栗,吃惊道:“你做什么”

  谷萍儿细齿如贝,啮着红唇,美目中泪光迷离,流转着极复杂的情意。

  二人默默对视,寒夜深深,心跳可闻,谷萍儿忽地泪如走珠,大颗大颗滴了下来。“妙妙姐。”谷萍儿的嗓音极轻极细,“你说,若你死了,哥哥会喜欢我吗”

  施妙妙只觉心头空,望着谷萍儿,说不出话。谷萍儿神色凄惶起来:“妙妙姐,你说呀”施妙妙心口隐隐作痛,惨笑道:“难道说,你真的喜欢谷缜吗”谷萍儿点点头,泪如雨落。施妙妙又呆了呆,喃喃道:“可是,可是他是你哥哥呀。”

  谷萍儿凄然道:“别说不是亲生的,就是亲生的,我喜欢他,也没有法子的。”施妙妙印证日前所想,胸中方寸之间,有如千百根钢针刺扎。

  “妙妙姐。”谷萍儿声音忽而柔和起来,有若梦呓,“我若杀了你,你会不会怪我”

  施妙妙身子激灵,张眼望去,但见谷萍儿的眸子神采涣散,渐渐迷乱起来,她先是惊,继而心灰意懒,叹道:“你真要杀我么,就杀好了。”

  谷萍儿定定望着她,神色迷茫已极,过了半晌,叹了口气,黯然道:“若是杀了你,就能让哥哥喜欢我,那就好啦”说着徐徐放下短剑,怔怔落泪。

  施妙妙心中混乱已极,眼前这个少女身陷情海,不可自拔,而她爱上的偏又是自己心爱的男子。当日谷缜与之有染,施妙妙始终以为是谷缜放荡无耻,故而对谷萍儿倍加怜惜,抑且越是怜惜,就越痛恨谷缜,越痛恨谷缜,就越觉这少女可怜。如今看来,当日的情形,只怕并非如此,若是谷萍儿爱慕谷缜,以身相许,那么逼之事便无法成立;只能说二人情投意合,暗通款曲,至于那贼子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全都是虚情假意了

  心碎5

  想着想着,施妙妙五内如焚,心中涌起股恨意,恨不能谷缜就在眼前,立时使出“千鳞”,将他射成筛子。

  谷萍儿低着头,攥着衾被,嘤嘤哭出声来,施妙妙心中怜意又生,将谷萍儿揽入怀中,轻叹道:“萍儿,别哭,姐姐明白的,你是个好女孩儿,从小到大,连蚂蚁都不曾踩死只,又怎么会杀我呢这些事不怪你的,若要怪,只怪谷缜太不自重”

  谷萍儿忽地推开她,怒道:“你,你讨厌透啦”施妙妙愣,道:“萍儿,你说什么,我不明白。”谷萍儿恨恨道:“你什么都不明白,枉费哥哥这么对你,你却从来都不曾明白过他,哼,真,真叫人不服。”施妙妙心中微微有气,说道:“我不明白谷缜,难道你明白。”

  谷萍儿凄然道:“我明白他,他也明白我,可他明明知道我的心意,却偏偏要和你好,叫我好恨”语声哽咽,眉宇间流露出不甘之色。

  施妙妙听到这里,心头豁然动,似喜还疑,喜的是谷萍儿亲口道出谷缜对自己的情意,疑的是谷缜倘若对自己有情,又怎会逼谷萍儿。再说谷萍儿本就深爱谷缜,谷缜若要行苟且之事,她岂会拒绝,但为何那日在东岛,谷萍儿神色那般痛苦委屈。

  谜团重重,涌上心头,施妙妙不禁迷惑起来。这时忽听白湘瑶慵懒道:“萍儿,妙妙,明日还要赶路呢,这么晚啦,还嘀咕什么呢”谷萍儿身子微哆嗦,露出惊恐之色,嗯了声,倒身便睡,施妙妙虽也躺下,却再也无法入眠了。

  沈秀醒时,已是鸡鸣三号,东方微曙,张眼望去,谷缜躺在长凳上,睡得正香。沈秀暗暗喜,正要用劲挪动身子,冷不防谷缜只脚横空飞来,蹬在他脸上。

  沈秀既怒且惧,却又不敢动弹,过了良久,谷缜才张开双眼,笑道:“沈兄,睡得可好”沈秀心中将谷缜十八代祖宗骂遍,嘴里却淡然道:“托谷兄的福,睡得再好不过了,咳,还请谷兄挪开尊足。”谷缜咦了声,故作惊奇,说道:“失敬失敬,我正梦见踢到城墙,脚趾生痛,不想却是蹬着了沈兄的脸皮。”说罢起身摸摸沈秀的脸,啧啧笑道:“果然比城墙还硬还厚,沈兄天赋异禀,叫人佩服。”

  沈秀心中恨极,脸上却不动声色,冷冷道:“谷兄过奖了。”

  谷缜有句,无句戏弄沈秀,待到天亮,内室三女竞相出来,谷缜瞧,便笑道:“谷萍儿,你卖核桃吗”谷萍儿奇道:“哪儿有核桃了”谷缜道:“怎么没有,左眼个,右眼个,不多不少,正好两个。”

  谷萍儿急忙取镜映照,果真两眼红肿,顿时尖声大叫:“妈,妈,快想法子。”白湘瑶笑道:“点儿小事,也大惊小怪。”找来凉水,给她敷眼,忙了半晌,才算消肿。谷萍儿又嫌秀发凌乱,双颊苍白,催促母亲为自己整理发髻,涂染胭脂。

  谷缜见施妙妙坐在旁,神情落寞,偶尔偷瞟自己眼,随即峨眉紧锁,若有所思,不觉起了顽心,笑道:“乖妙妙,你老瞧我作甚莫不是要相老公”

  施妙妙美目瞪,伸手欲打,可手至半途,却又放下,厉声喝道:“你少贫嘴,放尊重些。”谷缜笑道:“你若温柔些,我便尊重些。”施妙妙见他眉梢眼角,尽是暧昧笑意,心知若是接口,他势必说出更多疯话,惹人害羞。故而对付此人,最妙不过不予理会,当即容色变冷,危襟正坐。谷缜大觉没趣,悻悻闭口。

  整装上路,谷缜爱人在旁,不耐寂寞,不时风言风语,口若悬河,撩拨佳人芳心;不料施妙妙始终冷冷淡淡,既不羞涩,亦不恼怒,有时候分明恼了,也只涨红了脸,瞪他眼。谷缜十分无趣,词锋转,对准白湘瑶,极尽冷嘲热讽之能事,白湘瑶城府深沉,任他如何恶语相向,不过淡淡笑,从始至终,不还语。

  谷缜不能快意情仇,十分憋闷,将怨气尽都发泄在沈秀身上,遍找由头寻他晦气,走了不足三十里地,沈秀挨了不下十记嘴巴,双颊高肿,有如猪头,但他隐忍工夫极好,任凭打骂,默不作声,唯有目光间或闪,透出浓浓恨意。天部众人见少主受辱,均是敢怒不敢言,遥遥跟随,寻机救人。

  心碎6

  正午歇息,施妙妙远引旁,手拈鬓发,低头沉思。谷缜见她明秀容颜,心中痒痒,只想上前亲近,却又怕她翻脸相向,心中真是难过极了。过了阵,忽见施妙妙点点头,似乎下了决心,起身道:“谷缜,我有话说。”

  谷缜大喜,忙道:“什么话”施妙妙道:“这里不便说,你我寻个偏僻之处,好好商量。”谷缜求之不得,笑道:“好啊。”当即起身,二人走了数步,谷萍儿忽地起身,大声道:“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鬼鬼祟祟的。”

  谷缜方欲哄她几句,施妙妙却道:“萍儿你别担心,我与他清清白白,绝无鬼蜮。”谷缜也笑道:“你乖乖守着这位公子哥哥,他是咱们的救命法宝,不可放走了。你娘武功平平,应付不来。”谷萍儿又气又急,跌足,噘嘴坐下。

  谷施二人并肩绕过片树林,忽见流泉淙淙,如奏笙簧,溪岸平沙,片野花红紫杂糅,堆锦积绣。谷缜探身摘下朵杯口大小的鹅黄色野花,拈在指间,笑道:“妙妙,这朵花配你正好呢。”说着漫不经意,插在施妙妙云髻之上,施妙妙出奇地没有闪避,凝眸溪水,望着水中倒影,花光人面,掩映流辉,益衬得两眉间清愁可挹。

  施妙妙瞧着瞧着,忽地泪如泉涌,顺颊滴落溪间,清漪四散,转眼又随溪水流去。

  谷缜见她的神色,收敛笑容,注目远山,悠悠叹道:“妙妙,还记得么那时咱们还小,在海边拾贝壳,比谁的好看,我每次都输,可输了又比,总不服气。”

  施妙妙点头道:“那是因为萍儿做裁判,她总向着我。”谷缜笑道:“那个小鬼,夏日炎炎,闹着要冰吃,你陪我去风岤取冰,我差点儿被风吹下悬崖,亏你拉着我,才没摔死。”

  施妙妙流露追忆之色:“记得你那时胆量又大,人又倔强,试了好多次,冰还是被你取到啦。”

  谷缜瞧她眼,忽而笑道:“多亏你帮我,你待我的好,我辈子都记得。”施妙妙目光离散,神色不胜恍惚,喃喃道:“你也是啊,爸爸死后,世上只剩我个人,那时候我伤心极了,常常躲在礁石后面哭,可你每次都能找到我,逗我开心。”

  谷缜沉默片刻,徐徐道:“妙妙,这世上别人不信我无辜,我都不在乎,唯独你不信我,让我格外心痛。”

  “我信你又如何”施妙妙露出凄然之意,“或许今生今世,你我注定无缘的。”

  谷缜面色陡变,蓦地伸手,扣住施妙妙双肩,拧得她面朝自己,施妙妙目光转,瞧向远处,始终不和他四目相对。“妙妙。”谷缜涩声道,“我不信什么缘不缘的,我认定的事,必然要做到,我要你做我的妻子,就定会娶你。”

  施妙妙转过头来,凝视他道:“那么萍儿呢她怎么办”谷缜愣:“我当她是妹子”施妙妙截口道:“但若论实,你们却是夫妻,何况她原本就喜欢你。”

  谷缜胸口如中巨锤,倒退两步,眼眸深处流露痛苦之色。

  施妙妙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谷缜,萍儿从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