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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部分阅读

作品:沧海Ⅳ|作者:dhfzlyl|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5 03:22:26|下载:沧海ⅣTXT下载
  得正好,今天再比场,不死不休。”

  谷神通摇头道:“谷某若要杀人,何必多说废话。你三人均是西城小辈中的绝顶人物,前途无可限量,假以时日,必成大敌。天道无常,届时谷某倘若不在,岂不是祸留子孙,遗患无穷”

  左飞卿冷冷道:“那么岛王有何高见”

  谷神通微微笑,道:“我的意思,只要你三人自废武功,今后东岛上下决不与你们为难。但若觉得自废太难,谷某代劳,也无不可。”

  左飞卿和虞照对视眼,虞照蓦地前仰后合,狂笑起来;左飞卿亦是莞尔,抹笑意凝在嘴角,若有若无,虽为男子,却有种奇美。

  二人个狂笑不禁,个讥笑淡然。谷神通却似无所觉,背负双手,笑着凝视地上只蚂蚁,仿佛十分入迷。那蚂蚁赢弱细小,背上只死苍蝇比其大了数倍,蚂蚁拖拽吃力,停停走走,行走极慢。

  众人见他神色奇特,均觉诧异,虞照亦收了笑,目视这生平大敌,露出好奇之色。谷神通注视片刻,忽地叹道:“小小蝼蚁,朝生暮死,却为只死蝇所累,恁地辛苦,唉,上天造物,再也残忍不过。”

  说罢弯腰,轻轻将蚂蚁背上死蝇拈起,那蚂蚁骤然失了拖拽目标,茫然打了个转,纤足齐动,溜烟爬远了。谷神通慢慢直起身来,轻轻叹道:“其实这蚂蚁儿也太笨,既然如此辛苦,索性放下,岂不更好”说到这里,他目视虞左三人,脸上带着深深倦怠,“蚂蚁负的只不过是只死蝇,我们武学中人,背负的却是武功。说起来,武功和这只苍蝇,又有什么分别旦有了武功,便要争胜负,要争胜负,便要伤人,伤了人,便有仇恨,有了仇恨,便起报复。浮生百年,弹指即过,旦有了武功,便多出无穷负累,比这负蝇的蚂蚁还要疲惫。既然疲累,何不放下”

  仙碧不觉莞尔,娇声道:“岛王此言差矣,你劝别人放下,自己怎么放不下”

  谷神通流露丝苦笑,仰首望天,喃喃道:“别人不放下,我又怎么放得下”左飞卿淡然道:“既然都放不下,那也没法子。”

  “不错。”虞照也道,“仇恨也罢,报复也罢,练了武功,躲也躲不开的,要来任他来,虞某决不放在心上。”

  谷神通微微皱眉,望天片刻,神色忧虑,忽道:“要起风了。”

  这句话如飞来横峰,突兀绝伦,虞左仙三人愣,忽觉凉意漫生,阵微风扑面而来。

  谷神通指着附近棵大树,叹道:“这棵大树,会被吹落六片叶子。”

  话音方落,微风转急,树叶沙沙有声,荡荡悠悠,落下六片树叶。三人吃了惊,左飞卿骇然寻思:“这人练了何等神通,竟能洞悉天地玄机若真让他说中,平白折了我方威风。”当即暗捏功诀,施展呼风之法,欲要引风动树,摇落众叶,好让谷神通无法说中。

  不料心法才动,谷神通已转头瞧来,眼中含笑,蓦地抬起指,徐徐点出。不知为何,左飞卿只觉那指虽慢,却正正刺入“周流风劲”最为薄弱处,左飞卿连运两次风劲,均是不能让开破绽,时间不及多想,飘身疾退。

  谷神4

  谷神通笑了声,大大跨出步,那指陡然转疾,瞬息间,距离左飞卿眉心不过数寸。

  白光迸射,猫叫尖利。谷神通足下土壤拱起,化为圈土墙,缚住双脚。

  谷神通嗯了声,头也不回,反手虚抓,竟将射来的那条无形电龙抓住,那条白烟光宛如活物,劈劈啪啪,在他手中扭曲几下,倏尔消灭。

  谷神通飘然纵,漫不经意踏上墙头,那土墙尚未拱到最高,忽又急剧下沉,平复如初,仿佛被他脚踏平。

  “喵。”北落师门发出声惨叫,仙碧真气混乱,也似被脚踏散,俏脸刷的雪白,双腿发软,忽觉肩头痛,左飞卿白发飘飘,拽着她生生提起,掠向半空。

  “下来。”谷神通声轻喝,左飞卿未看清他如何动作,谷神通便已抢到,手臂长,攥住左飞卿左脚。股无俦真气透脉而入,以破竹之势直透丹田,左飞卿双颊涨红,几欲沁出血来。

  “咄”又是喝,声如雷霆,虞照拿住左飞卿右脚足踝。

  霎那,左飞卿白发根根直立,冲天而起。谷神通虎口剧震,遽尔脱手,不觉咦了声。

  左飞卿凌空提着仙碧,仙碧踏着虞照肩头,虞照则握着左飞卿右脚足踝,三人连接成环,如耍杂技般。仙碧蓦地低声道:“当心,这人神通奇怪,似能看出咱们的真气强弱,虞照,你还记得么,谷缜说过,他爹的武功叫做:天子望气,谈笑杀人。”

  谷神通背负双手,静静打量三人,脸上倦容挥之不去,他玄功通神,百丈方圆,落叶可闻,听得这话,不觉微微笑,叹道,“天子望气,谈笑杀人,那却是抬举谷某人了。”说着迈开步子,跨出步,这步漫不经意,然而越过丈余。

  刹那间,虞照随他迈进,亦飘退丈余,三人姿态如故,却未稍变。左飞卿脸上火红渐退,慢慢回复雪玉之色。

  谷神通目视三人,倏尔笑道:“风雷相薄,后土灵枢,风雷二主真气融合,竟有互相催生的妙处,再以地部土劲为枢纽,转化风电二劲,去其戾气,令其混成,如此连接成环,相生相融,委实难以克制。”他说着目视三人,面露微笑,闲适之意,有如观花赏月般。

  三人却是汗如雨下,不知为何,谷神通的目光淡定,射将过来,却似直入灵魂深处。

  谷神通徐徐笑道:“雷帝子性情刚明,但流于鲁莽,以至于武功宏大有余,细微不足。风君侯性情淡泊,但留恋细处,进取不足,惯于批亢捣虚,却不能险中求胜。至于仙碧,总想事事求全,面面俱到,往往不能当机立断,顾此失彼。世人生而有性,性化精神,精神化气,你三人是什么性情,练出的真气也就是什么性情,攻其心则破其气,破其气则攻其心”

  他并不冒然出手,只是口中谈笑,步步进逼,对面三人却是步步后退,却又不敢变化当前姿态。他三人均是当世高手,见识极高,方才交手,已看出几分奥妙。敢情谷神通的“天子望气术”神奇奥妙,能因对手性情克制其真气,又能因对手真气,攻其性情薄弱之处,如此循环反复,直至将对方真气心志尽数攻破。

  所幸虞左性情真气,均能互补强弱,仙碧又善于兼顾折中,恰能将两人性情真气中的相克部分化去。是故三人始终连在处,性情真气,均是自成循环,强弱互补,但若姿态变,气机生变,以谷神通的厉害,立时便有败亡之患。

  三人之中,虞照既要承受二人之重,又要与谷神通相抗衡,心力交瘁,尤为辛苦,退了十步,以他惊世神力,竟然微微喘息起来。

  忽听梵唱之声悠悠传来,谷神通陡然驻足,漫不经心掉头望去。只见远道上来了众和尚,有老有少,其中名高大老僧忽地足不点地,飞奔近前,瞪着姚晴,厉声道:“好妖妇,果然是你”

  声喝罢,但见姚晴闭眼不动,只当她有意漠视,心中更怒,喝道:“妖妇,你以为伤了人,不做声就算了吗”说罢见姚晴仍是毫不理睬,顿时怒极,翻手掌拍将过去。

  谷神5

  谷缜遥遥看见,吃了惊,姚晴六识被封,形同具空壳,决计无法抵挡外力。正自惊急,忽见青衫闪,沈秀越过众人,拳打出。

  拳掌相交,那和尚身子骤晃,脸上腾起股血气,沈秀则倒退两步,拿椿站定,厉声叫道:“哪儿来的野和尚胆敢胡乱伤人”

  那老僧接了拳,亦觉吃惊,挺身道:“老衲三祖寺监寺性明你是哪儿来的小辈能接我掌,本领不弱,不妨报上姓名绰号。”

  “原来是三祖寺的秃驴。”沈秀冷笑道,“小爷姓沈,名秀,绰号你祖宗。”

  姚晴在三祖寺大闹场,用“恶鬼刺”伤了不少僧人,那刺上本有奇毒,非她本人不能解救。性觉等人筹莫展,将姚晴恨到极处,下令寺中僧人满山搜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恰好沈舟虚方才从嘉平馆来此,被三祖寺的僧人瞧见,眼尖的发现队中竟有来寺伤人的“妖女”,又惊又喜,火速回寺禀报。性觉闻报,立时尽率寺内好手,追踪而来。

  性明火暴性子,见仇敌,分外眼红,不由分说,便以武力相向。他听得沈秀之言,勃然大怒,左用“雕龙爪”,右使“神拳”,他身形高大,此时拳爪齐出,声势惊人。

  沈秀这些日子受尽屈辱,憋了满肚皮怨毒,正愁无数发泄,见状叫声“来得好”,展开“星罗散手”,批亢捣虚,刷刷刷轮急攻,杀得性明应接不暇。

  三祖寺的“镇魔六绝”本由“大金刚神力”化来,力大功沉,变化灵巧非其所长,与“星罗散手”比,顿时见拙。性明东支西拙,斗到间深处,忽听沈秀叫声“着”,左胸剧痛,吃了指,性明惊怒交迸,闪身后退,不料沈秀已绕到身后,扑的声,后心又着掌。性明喉头发甜,向前跌出,窜出时忽使招“虎尾脚”,如风侧踢,沈秀闷哼声,突然跳开。

  性明趁势转身,前后中指中掌处疼痛难忍,所幸护体神功甚强,未曾受伤。当即不敢怠慢,横掌于胸,盯着沈秀,但见他捂着左膝,跛跛,龇牙瞪眼,眉间流露难抑痛色,心知必是自己败中求胜,脚尖擦中他的膝盖。看这情形,即便不是膝盖粉碎,这条腿也不能运用自如了。

  性明惊喜不胜,大喝声,猱身上前,爪拿出。眼看得手,忽见沈秀脸上现出丝诡笑,性头咯噔下,不及变招,沈秀身法忽地变快,左手拨开性明抓,右手食中二指并拢,直直点中他乳下期门岤。

  性明武功虽然可观,但久在寺庙,未谙尘世诡诈,万不料沈秀突用诡招,诈伤诱敌,只觉得中指处痛,浑身顿时软麻。

  沈秀既然下手,绝不容情,手点岤,另手猝然翻转,拍向性明天灵。这时,只听有人疾喝声:“闪开。”劲风扑面,沈秀气闭眼迷,只得闪身避让,定眼看,个瘦削老僧立在性明身旁,注视自己,神色惊疑,沈秀不由怒道:“老贼秃,你又是谁”

  那老僧皱了皱眉,徐徐道:“我是三祖寺住持性觉。”他与性明不同,眼见在场众人个个气宇不凡,心中已自犯疑,再见沈秀武功,更是吃惊。他眼光老辣,善于识人,眼见沈舟虚气度,便觉他比沈秀来头更大,当即合十施礼,笑道:“敢问足下尊号”

  沈舟虚笑道:“在下沈舟虚,叨扰宝山,十分惭愧。”性觉脸色丕变,吃惊道:“天算先生”。沈舟虚又笑指道:“那位是不漏海眼,那位是九变龙王,着灰衫的是雷帝子,白衣的是风君侯,红衣的姑娘是地部仙碧,至于那位宽袍大袖的先生,便是东岛之王谷神通了。”

  性觉越听,脸色越是苍白,支吾道:“善哉善哉,东岛西城在此相会,真叫贫僧意想不到。”说罢瞧了姚晴眼,皱眉道:“天算先生,敝寺僧众被这个姑娘的毒刺所伤,情状甚惨,若不救治,怕是有死无生。”

  沈秀冷笑道:“他们的死活与我们何干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当世高手在此交锋,你若识趣,快快滚回寺去,不然打起架来,误伤了你的徒子徒孙,须不好看。”

  谷神6

  性觉目光转,扫过场上,但见谷神通负着手,与虞照左飞卿遥相对峙,不觉忖道:“妙极,东岛西城虽然厉害,但二虎相争,必有伤。我且坐观成败,只需情势乱,便将这妖女夺走。”心念及此,笑道:“老衲久处荒山野寺,孤陋寡闻,难得见高人,今日有幸目睹高人聚会,岂非平生至福贫僧也不贪心,但求远远站着,瞧眼便好。”

  说到这里,忽见沈舟虚目光飘来,若有深意,虽不犀利,性觉却觉心思竟被看穿,心头跳,强笑笑,方欲带着众僧退到旁。不料叶梵与虞照胜负未分,对手突然离去,自己势又不能与岛王争抢对手。正觉气闷,忽又见这群和尚鬼鬼祟祟,心中不快,忍不住喝道:“有什么好瞧的此乃我二派了结旧怨,无关之人不得驻留,若要留下,先接叶某掌,接得下便留,接不下,嘿嘿,自求多福。”

  性觉皱眉,故作吃惊道:“叶施主代高手,贫僧闻名久矣,何以恁地蛮横”

  “我蛮横又怎的”叶梵冷笑道:“大和尚,要么留下,要么接我掌,二选其,你瞧着办吧。”性觉大是尴尬,“不漏海眼”名动八表,武功之强,他早有耳闻,自忖全力应对,尚能接他掌,但其他僧人,绝无这个能耐。

  心念数转,性觉寻思:“被那妖女闹,伤亡已多,若再惹翻不漏海眼,只怕三祖寺要闹得个全军覆没。”想着叹了口气,道:“走吧。”

  转身欲行,忽听个声音冷笑道:“好没出息,你性觉也算半个金刚门人,竟被这东岛小竖句话吓得逃之夭夭,白白弱了历代祖师的威名。”

  叶梵闻言,浓眉怒挑,转眼望去,远处走来名缁衣老僧,枯瘦高颀,双颊深陷,看似瘦弱,却是目光如炬,灼灼逼人。

  性觉识得来人正是性海,不觉奇怪:“几日不见这厮,怎的来便出大言”当即淡然道:“性海师弟,这几日你不在寺内,又去哪儿了不告离寺,可是犯了戒规。”

  性海笑道:“贫僧不告离寺,不过禁闭日。方丈师兄有仇不报,放纵仇敌,又当受什么处分”

  性觉见他笑容可掬,神采焕发,不似往日病恹恹的神气,心中疑惑又添几分,说道:“我怎么有仇不报,放纵仇敌了”

  性海道:“这妖女大闹三祖寺,伤我弟子,算不算仇敌”

  性觉道:“自然算的。”性海道:“既是仇敌,你放着仇敌不顾,率众离开,算不算有仇不报,故意纵敌”性觉摇头道:“时有进退,势有强弱,今日乃是东岛西城了结旧怨,我三祖寺不宜掺杂其中,待其了结旧怨,再捉妖女不迟。”

  性海灰白的眉毛向上挑,蓦地纵声长笑,笑声洪劲,震得众人耳中嗡嗡鸣响。三祖寺群僧无不变色,叶梵亦是眉头微皱,重重哼了声。

  性海笑罢,扬声道:“东岛如何西城又如何只需金刚怒,先覆东岛,再破西城。”此言出,场中死寂,数十道目光齐齐射向性海,有惊,有怒,更有许多迷惑。

  性觉心中惊怒:“这性海素日病魔缠身,胆小畏怯,怎的几日不见,不但了无病容,内功大进,更仿佛变了个人,浑身上下,透着股子可恶。”略沉吟,忽而笑道:“性海师弟,东岛西城诸大高手在此,你口出大言,可有凭借若无凭借,今日只怕难以离开此地。”

  “若要凭借,还不容易”性海微微笑,步履潇洒,迎着性觉走来,每走步,硬地上便留下三寸足印,轮廓整齐,有如刀削。

  性觉脸色微变,身边的心空和尚见众僧人个个流露惧色,不觉寻思道:“板荡识诚臣,危难见英雄,我此时出头,来日方丈必然另眼相看。”想到这里,利令智昏,蓦地喝叫道:“性海师叔,不论你武功高低,也不该以下犯上,对方丈无礼。”说着纵身上前,反手掌,狠狠推向性海。

  性海望他掌来,笑吟吟并不躲闪,两人身形交,便听喀嚓声,心空身子竟如纸糊般,轻飘飘飞出丈许,哼也未哼声,便即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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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神7

  三祖寺众僧无不骇异,心头扑扑乱跳,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即便站着不动,也是不能,性海直直走来,前方僧侣但凡与他身子碰着,无不跌将出去,闭气昏厥。

  霎时间,性海走了五步,撞飞三人,众僧不由自主让出条路来。性智眼看军心动摇,心头发急,高叫道:“沾衣十八跌,何足夸耀”

  他将性海的神通贬为“沾衣十八跌”,意欲安稳众心。然而稍有见识的僧人,便已瞧出性海的武功与“沾衣十八跌”决不相干,后者凭的是借力打力,借来人之力将其摔出,性海却是全靠本身神力,硬将众僧撞飞。众僧大多自幼习武,马步沉稳,面对性海却是撞即飞,连刚学步的婴孩也不如。

  性海笑道:“既然不足夸耀,师兄试试如何”说着走向性智。性智别说内伤未愈,即便身子康健,也不敢与他硬撞,但大言出口,不能挽回,惶急中手腕翻,掣出把匕首,嗖地刺向性海心口。

  性海动也不动,任他来刺,性智匕首至胸,如中铁板,虎口震得生痛。他心念急转,叫道:“区区铁布衫,也来卖弄。”他心肠狠毒,不做,二不休,匕首拧,扎向性海左眼。

  世上任何神功绝技,也无法将双眼练得坚如精钢。众僧见性海仍是不动,均是失声惊呼。眼看刀将入眼,性海左眼忽闭,那匕首去势微微阻,便不再前,性智手腕转动推送,面容辛苦,鼻尖沁出细密汗珠。

  众人见这情形,无不奇怪,定眼细看,发出阵惊呼,原来那匕首去眼珠不足分毫,竟被性海上下眼睑牢牢夹住,不得稍进。

  性海嘴角笑容不变,屈起指,向上弹出,当的声,匕首从中而断。性智魂飞魄散,哪里还敢逞强,攥着断匕往后急掠。性海取下匕尖,扬手,化作道白光,直奔性智面门。

  性智不及躲闪,劲风忽来,只大袖凌空卷,将那匕尖裹住,不料那匕首上蕴含极大劲力,刺的声透袍而出。来人咦了声,不及变招,性海蓦地前掠,来势较那匕尖还快,向空虚拍掌,性智顿觉股柔和大力沛然涌至,身不由主向后飘出,只听噗的声,那匕尖插在足前,闪闪发亮。

  性智惊出身冷汗,定眼望去,性海与性觉相距数尺,已然遥遥对峙。

  出袖的正是性觉,他拂未能拦住匕首,不觉双颊发热。然而骑虎难下,今日若不能以武功压服性海,势必威信尽失,当下合十笑道:“师弟武功大进,可喜可敬,性觉不才,请教二。”

  性海亦笑道:“好说,好说,师兄不必客气。”

  性觉见他大喇喇的,心中有气,当即长吸口气,马步微沉,徐徐拳送出。性海微微笑,也是马步微沉,挥拳送出。

  二人用的均是“神拳”,招式般,拳风强弱却是迥然大异,性觉只觉对面拳风如堵石墙,凌空压来,端的无隙可趁,不觉心头猛震,以左脚为轴,倏地扭转身形,绕过拳风,爪拿向性海腋下。

  这招乃是“雕龙爪”的杀着,能于不可能的角度出手,当日鱼和尚也只传了性觉,乃是性觉的独门绝技,不但角度刁钻,抑且指劲锋锐,专破各种护体真气,

  不料他动,性海亦动,身子如法扭曲,绕过来爪,亦是探手抓向性觉腋下。性觉惊,他右爪抓出,左爪防守,当即迎上。性海见状,也探出左爪。霎时间,两人左爪对右爪,右爪对左爪,十指碰,只听喀嚓数声,性觉鼻子里发出声闷哼,缩手,招“大梵幡”拂向性海。

  性海微微笑,也收爪出袖,二袖缠在起,性觉运劲扯,对方纹丝不动,情急间也不顾身份,怒喝声,脚飞起,“虎尾脚”撩向对方下阴。

  不料脚势方动,性觉就见对面脚影乱闪,性海也已出脚,两腿对,性觉小腿处传来股剧痛,喀嚓声,断成两截。

  性觉痛得大叫声,独脚支撑,向后窜出,但断腿之痛委实太剧,人才落地,便骨碌碌滚倒,双眼瞪着性海,头上大汗淋漓。性海也不追赶,收势合十,面露笑意。

  谷神8

  三祖寺众僧鸦雀无声,心中震骇无以复加。要知方才二人招式模样,结果性觉断指断脚,性海却是若无其事,功力高下,委实不可以道里计。

  性觉面如死灰,口唇哆嗦阵,蓦地颤声道:“你,你当真练成了”

  性海笑道:“不错。”

  “不可能。”性觉两眼大张,蓦地嘶声尖叫,“鱼和尚,鱼和尚已经死了。”

  性海笑道:“人虽死了,法意尚存,如法习练,仍能证果。”性觉面容抽搐,狰狞如鬼,厉叫道:“不可能,不可能”

  “师兄忒也固执了。”性海笑笑,目视众僧,高叫道,“先师鱼和尚不幸坐化于东瀛,生前曾将大金刚遗法传授小僧,小僧秉承先师遗旨,从今往后,便是第七代金刚传人。”

  此言出,群僧哗然,性觉直愣愣望了性海阵,蓦地脸色惨变,哇的吐出口鲜血,两眼翻白,昏死过去。

  场上沉默阵,忽听有人大声道:“佛祖庇佑,金刚脉终有传人,从今以后,我三祖寺当与东岛西城三足鼎立,威震武林。”

  众人转眼望去,但见性智双手合十,宝相庄严,边说话,边上前,向着性海深深作揖,恭谨道:“小僧性智,见过方丈大师。”

  他刚才还匕首相向,转眼间便大献殷勤。众僧既惊且怒,自也不肯后人,纷纷躬身施礼,齐声道:“小僧见过方丈大师。”

  性海举目扫去,只见阳光下片光头密密麻麻,油光闪亮。霎时间,他只觉往日所受怨气尽数烟消,股狂喜涌上心头,不由得志得意满,纵声长笑。

  笑声未绝,忽听声轻哼,有人冷冷道:“先覆东岛,再破西城,可是你说的”

  性海收笑容,注视叶梵,淡然道:“老衲说了,那又如何”

  叶梵呸了声,怒道:“放你娘的秃驴屁,先不说老秃驴你有几多斤两但你这句话本身就有毛病。为何是先覆东岛,再破西城你若不将这话掉个个儿,改作先破西城,再覆东岛,哼哼,叶某人今日便教你骨肉成泥。”

  众人听了,均是哭笑不得,心道:“先覆后覆,还不是般”转眼望去,却见性海脸色阴沉,俨然十分震怒。要知道,那晚他从陆渐那儿骗得“三十二相”的正解,将十多年苦练的“大金刚神力”纳入正轨,数日间武功突飞猛进,日千里。虽然被浑和尚戏弄番,心中耿耿,但经过这两日的苦练,又有极大精进,自忖就算前夜的神秘人再来,也能轻易对付。

  十多年来,因为走火入魔,性海胆怯畏缩,自轻自贱,以为永无出头之日,谁想突然间身具神通,有如升斗小民夜暴富,顿时心性大变,自高自大起来,以为天下再无抗手,连东岛西城的大高手也不放在眼里。却不料他狂妄,叶梵更狂妄。性海新登方丈大位,先挨顿臭骂,大感颜面扫地,两眼翻起,冷笑道:“西城吗,贫僧还有耳闻,至于东岛,听说早就被万归藏灭了。嘿,既然灭了,谅也无须贫僧动手了。”

  “好”叶梵怒极反笑,“好个嘴硬和尚。来来来,先接你爷爷三百掌,再说其他。”说罢呼的掌拍将过来。

  性海本意先擒姚晴,好叫本寺僧众心服,不料叶梵竟来搅局,心中怒极,见他掌来,暗叫声:“来得好。”挥拳迎出。不料招式未交,叶梵手掌猝翻,啪的声击中性海小臂。性海自负神功,任他拍中。不料叶梵掌劲所至,奇痛彻骨,护体真力竟如虚设。

  性海心中大惊:“久闻鲸息功之名,还以为传言虚假,不料当真如此厉害”想到这里,抖擞精神,全力施展“三十二身相”,举手,抬足,无俦巨力磅礴涌出。

  叶梵身经百战,内劲奇诡,初时碍于“大金刚神力”的威名,不敢全力施展,斗了数招,便觉性海神力虽有可观,但直来直去,少有变化,立时放下心来,双掌蛇引电缩,六大奇劲交相变化。斗到十招上下,性海忽觉四周巨力奔涌旋转,势如汪洋。自己不动手则已,旦动手,手足劲力便被身周劲力裹去,反过来挤压自身;自身劲力越大,反转之力也就越大。纵是如此,性海也不敢放松,只因拳脚劲力若不使足,叶梵立时近身,但若使足,又被叶梵反借过去,就如溺水之人,若不挣扎,势必下沉,但若挣扎不得其法,下沉或许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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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神9

  时间,性海陷入两难境地,但觉四周前劲未消,后劲又至,越积越厚,有如城倒山倾,压得他呼吸艰难,眼前影影绰绰,若有几十个叶梵奔走,虚影实形,难分难辨。

  又斗数合,叶梵蓦地声大喝,掌如雷霆击下,正中性海背心,性海向前蹿了两步,双膝软,扑通跪倒,嘴角鲜血长流,未及转念,腰脊间又是两痛,立时真力尽泄,瘫软在地。

  叶梵三掌废了性海,意气风发,纵声长啸,直透苍茫。

  三祖寺僧众听得叫声,无不失色,性智见势不妙,便想开溜,不料叶梵啸声歇,沉声道:“谁敢走的先留下双脚。”

  性智以下,众僧人无不止步,盯着叶梵,心头惴惴。叶梵冷笑道:“什么大金刚神力,统统都是狗屁。哼,先破西城,再覆东岛,说出来的话,可不能不算。”

  性智苦着脸道:“叶尊主,都是性海这厮胡说八道,不管我们的事。”叶梵道:“你们不是认了他做方丈吗”性智忙道:“那是形势所迫,算不得数的。”

  叶梵冷笑道:“既然认了方丈,就是方丈,岂能说了不算好啊,既然你们三祖寺要灭东岛西城,叶某就先让你们灭灭。来来来,在场的秃驴和尚,人接我掌,接得下就走,接不下的,是死是活,各安天命。”

  众僧均是面无人色,忽有两个和尚,个向东,个向西,分头便跑,两人脚力不弱,须臾奔出十丈。

  叶梵冷笑声,晃身,赶到东边僧人背后,伸手拿住他的后心,风车般凌空抡,大喝声,嗖地掷出。那僧人有如流星赶月,直往西边僧人撞去,还未撞上,西边那僧人便觉巨力压来,躲避不及,不由得失声狂叫。

  场中众人不料叶梵言出法随,真下杀手,均是心中骇然。谷神通却是唔了声,目光转,投向远处棵大树。那二僧尚未撞上,就听嗖的声,大树浓荫中射出根枯枝,比箭还快,正中东边僧人肩头。那僧人身子顿,轻飘飘倒飞数尺,扑的跌落,想来余悸未消,嘴里兀自大声号叫。

  那枯枝轻飘飘的,不过数两轻重,那僧人撞却有千斤,不料以小击大,以轻击重,竟将那僧人击落。叶梵心神震动,方要喝问,忽见远处草丛里飒的动,也射出根枯枝,正中大树,只听轰隆声,火光迸射,大树枝断叶碎,声势十分惊人。

  叶梵吃了惊,转念间,猛然醒悟:“这不是火部神通木霹雳么难道火部也来人了”

  “木霹雳”失传已久,叶梵也是闻名,忍不住定眼望去,但见随那声巨响,大树上纵下名老僧,衣衫破烂,神态老朽,但却若无其事,掸去身上碎屑。三祖寺众僧见了老僧,各各惊讶,有人叫道:“聋哑和尚”

  叫声方落,那草丛中也徐徐站起个白衣汉子,双目深陷,阴森森对着老僧,咬牙道:“你逃得掉么”语声怨毒,似有莫大仇恨。

  老僧注视那人,蓦地流露出怜悯之色。白衣人面肌颤,忽地嘶声道:“凝儿呢你将她藏到哪儿去了狗和尚,把我女儿还来。”叫喊间面容扭曲,神色间已有癫狂之意。

  这白衣人正是宁不空,而这老僧,自然就是浑和尚了。

  谷神通察觉宁浑二人藏在左近,分心别顾,气机浮动,落在对手眼中,不啻于显露线生机。要知道,从方才起,左虞仙三人始终苦苦支撑。外人看起来,谷神通意态超然,仿佛心意不在打斗,然而对面三人身处局中,却深切感到谷神通的神意千变万化,不可捉摸:时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时如崇山峻岭,重叠压来;有时更如汪洋巨海,无所不至。与之对峙,心力体力消耗奇快,不过半晌,三人就似与人激斗千招,汗下如雨,意倦神疲。

  此时生机显,三人几乎不约而同,起出手。刹那间,白影破空,电龙怒啸,北落师门双瞳子,发出幽幽厉芒。

  谷神通却如未觉,目光兀自凝在那和尚身上,对手神通行将及身,才将身子侧。霎时间,三人心头陡沉,均然生出怪异之感,左飞卿的“驭风诀”虞照的“雷音电龙”,仙碧的“乱神”,三大绝学,无论虚实,尽皆撞中堵软墙,随着谷神通逍遥转,全被轻轻弹开。

  谷神10

  这古怪念头尚未消灭,就听谷神通声长笑,目光澄澈,襟袖飞扬,拳掌飘飘,挥洒而来。他的招式殊无定规,有如行云流水,又似拈花斗草,仿佛漫不经心,实则举手投足,无不妙合天理。三人攻他,全无隙可入,他攻三人,却如天坠山崩,殊难抵御。三人的阵势合而复开,开而复合,几度行将崩溃,所幸风雷相薄,亦是暗合天道,左飞卿和虞照二人神通相济,风雷转生,往往能于绝境之中生出莫大潜力,屡屡扭转败势,勉力支持。

  谷神通潇洒破敌,谷萍儿在旁瞧得心中舒服,忍不住笑道:“赢爷爷,我知道你见识最多啦,且说说,爹爹这神通怎么练成的我知道了,也好照练。”

  赢万城嘿笑声,说道:“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东岛传了三百多年,高手也出了不少,镜天花镜圆号称无敌,然而年代太远,老夫也没有亲眼见过。但你老爹的神通,嘿嘿,老夫却敢打赌,三百年来,东岛之内,无人能及。”

  “这话我爱听。”谷萍儿先使喜,继而噘嘴道,“难道这三百年中,东岛的高手都是吃干饭的吗竟没有个人比得上爹爹”

  “不是这个道理。”赢万城摇头叹道:“别的神通,只要天资足够,勤奋刻苦,总有练成之日。但这天子望气术,勤奋天资固不可少,但要当真练成,却需有极大的运气。”

  “运气”谷萍儿微感诧异,“什么运气。”

  赢万城将手杖拄,徐徐道:“萍丫头,你知道屠龙术的故事么”

  “怎么不知道”谷萍儿笑道,“朱漫平为了学屠龙之术,倾家荡产,花了整整三年,结果练成之后,却发觉世间竟然无龙可屠,这门手艺算是白学了。”

  “不错。”赢万城道,“屠龙之术所以无用,便是因为无龙可屠;但若有龙可屠,这门本事岂不是可以大放异采么天子望气术所以能够练成,便是因为这天地间出现了条惊天动地的真龙。”

  “真龙”谷萍儿转念,倏尔脸色发白,“万归藏”

  赢万城默不作声,望天半晌,忽地叹道:“萍丫头,你爹爹这身本领,实在万归藏逼出来的,若无当年的万归藏,便无今日的谷神通了。”

  话音未落,忽听轰隆声,二人同时惊,转眼望去,只见浑和尚木然而立,宁不空却攥着把枯枝,侧耳凝听,倏扬手,根枯枝如电射出。浑和尚头也不回,反袖拂,轰隆巨响,火光飞散。

  宁不空大喝声,双手齐施,接二连三发出枯枝,浑和尚却是随意挥洒,拳挥袖舞,将“木霹雳”震开。轰隆之声不绝于耳,浑和尚身周火雨缤纷,飘洒不尽。众人看得骇然,三祖寺众僧更是惊奇万分,心想这浑和尚终日聋哑愚钝,在寺内劈柴为生,寺中任何沙弥杂役均可恣意欺辱。万不料这孱弱老僧竟然身怀如此神通,当真不可思议。在场的僧人中,十有轻贱过这聋哑老僧,此时念起往事,无不追悔莫及,若非碍于叶梵威势,早就撒开两腿,各自逃命去了。

  赢万城瞧得白眉连耸,蓦地沉吟道:“奇怪了,这厮的大金刚神力竟是个真的。”

  谷萍儿奇道:“难道他也是金刚传人”赢万城不答话,苦思半晌,蓦地拍额头,高叫道:“我想起来了,老夫年少之时,金刚门的冲大师曾来东岛拜访,身旁随了位中年僧人,又聋又哑,对冲大师十分恭谨。当时岛王问起,冲大师曾说道,这聋哑僧本是六安县的镖师,被仇家陷害,割舌穿耳,垂危之际,冲大师凑巧路过,将他救下。这聋哑汉子事后看破世情,又想报答冲大师的恩惠,执意遁入空门,屈身为仆。想起来,眼下这位就是那聋哑僧人了。”说到这里,他皱眉拧起,目视浑和尚,心中疑惑:“如今已过六十余年,冲大师之后,金刚派已传两代。算起来,老和尚的年纪当在百岁开外了。”

  谷萍儿忽地好奇道:“赢爷爷,人说大金刚神力脉单传,怎么今天冒出这么多传人谁是真的,谁又是假的”

  谷神11

  赢万城冷冷笑:“学了大金刚神力就是金刚传人么不见得吧。”谷萍儿噘嘴道:“怎么不见得难道金刚派还有别的神通”

  “那倒没有”赢万城道,“金刚门传了六代,无不是禅林巨擘旷世人杰,又岂会被叶梵这小子三拳两脚打倒至于这聋哑僧么,不过是介老仆,因为侍奉两代金刚传人,凑巧学了点儿大金刚神力,虽有神通,但比起两位主子,却是差了老大截。”

  叶梵远远听见,满心不是滋味,高叫道:“他二人若不是金刚传人,谁又是金刚传人哼,不妨叫来,看叶某打不打得倒他若是叫不来,金刚派就算绝了种,断了根,从今往后,江湖除名。”

  说话间,巨响忽歇,宁不空枯枝告罄,阴着脸阵阵喘息。浑和尚却抬足,走到叶梵身前,微微笑,伸出食指,在地上写了行字:“金刚传人,命数天定,正眼法藏,横绝古今。”银钩铁划,入土寸许。

  叶梵怔,忽地笑道:“正眼法藏,横绝古今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不过奇怪,金龟说你被人穿了两耳,怎么还能听见老子说话”

  浑和尚笑笑,续写道:“耳不闻而心聪,口不言而心辩,鼻不嗅而心香,眼不见而心明。”

  叶梵狂悖狠毒,悟性却是极高,若不然也不能将“鲸息功”练到这般地步。见这字迹,心头震动,直觉大有文章,略沉吟,点头道:“听说佛门六通中有种他心通,想来和尚你耳朵听不见,心里却能明白我的意思。”

  浑和尚点点头,又写道:“檀越根性不弱,可惜戾气太重,蒙蔽性情。还望慈悲为怀,放过三祖寺的僧众。”

  叶梵嘿嘿笑:“老子向来言出必践。老和尚放心,说好了接掌走个,老子决不打第二掌的。”说着双手叉腰,哈哈大笑。

  浑和尚白眉挑,神色忽变凝重,写道:“既如此,和尚便代这些僧人迎接足下的掌力。”写罢缓缓起身,目光淡淡有神,注视叶梵。

  叶梵怔,转过眼粗粗数,笑道:“二十个和尚,二十掌,老和尚,你想好了”浑和尚白眉下压,若有叹息之色,徐徐点了点头。

  众僧无不动容。三祖寺中佛法败坏,道德无存,众僧大多欺辱过浑和尚,故而私心猜度:“这和尚心记前仇,必会报复。”万不料浑和尚风骨高峻,以德报怨,众僧面惊喜,面却是大感疑惑,直觉不可思议。

  叶梵跷大拇指,赞道:“好和尚,如你所愿。”双肩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