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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部分阅读

  都没有人来过这儿了,我原以为,这些人都该死心了,再不会

  来找我了。”

  遇见小魔头8

  她说这话的口气,满是沧桑的味道,根本不象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秋依水动容地问:“芷珊,他们都是些什么人你若真当我是姐姐,就告诉我。我相信我能帮上你的忙。”

  芷珊眼望着茶壶上的水气,她的眼睛似乎也变得水雾濛濛的。

  “水姐姐,我告诉你我是怎么认识夜染哥哥的。”

  原来,芷珊出生于个神医世家。

  她的祖上,世代为医,救死扶伤,治好了不少的人,但得罪的人也不在少数。

  只因大家顾忌着她家的身份,轻易不会有人找上门来报仇。

  毕竟大伙在江湖上过着舔血的日子,死伤是家常便饭,难免有求到她家的时候。

  在她十岁那年,江湖上个著名的匪首为人所伤,伤势十分沉重,几乎毙命。不得已匪首的儿子只好亲自上门,请芷珊的祖父去为他治伤。

  因为所有的人都知道,芷珊家救治病人有自己的套规矩,象匪首这种坏事做尽的亡命之徒不在他们的救治之列。

  果然,不论匪首的儿子如何威逼利诱,芷珊的祖父就是不肯为他救治。

  最终匪首不治身亡。

  匪首的儿子怀恨在心,率了大批人马前来找芷珊家报仇。

  芷珊家精擅医术,武功却是平平,哪是他们的对手,整个家被夷为平地。

  芷珊躲在后院的角,正当她被匪徒抓住,命悬线之际,夜染恰从此处经过,将她救了下来。

  事后,夜染亲自带人,将整个匪帮给铲除掉了。

  依着夜染,是要带芷珊住到城里去的,但是芷珊说什么也不肯。

  她从废墟中找出些残余的财物,建了这座小木屋,独自住在此处。

  夜染曾多次说派人来照顾她,芷珊都谢绝了。

  秋依水蓦然心动,问芷珊:“你喜欢夜染”

  遇见小魔头9

  芷珊也不隐瞒,坦然答道:“从夜染哥哥将我从坏人手中救出的那刻起,我就决定了,此生非夜染哥哥不嫁。”

  秋依水算是明白了,难怪芷珊要住在自己的祖屋所在地,不肯依靠夜染,原来她是在等待,等待有天,夜染会抬着花轿前来迎娶她。

  “夜染知道吗”秋依水问。

  芷珊黯然摇头:“他从来不知道。他只把我当作小妹妹,小魔头。”

  秋依水笑着劝慰:“你还太小了,离出嫁还早着呢,他当然只把你当作小妹妹来看待。等你长大了就不同了。”

  芷珊不服气地说:“谁说我小了我马上就十四岁了,再过年就可以出嫁了。”

  秋依水也无话可说,这个时空的女孩子出嫁早,十五六岁出嫁再正常不过。

  忽然又想起事。

  板着脸问芷珊:“明明你想嫁给他,为什么傍晚散步的时候还劝我嫁给他是信不过我吗”

  芷珊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很委屈的样子。

  “不是啊,我没有信不过你。我听夜染哥哥常常提起你,和你很投缘的样子,我想他可能是喜欢你。我今天见到你,我也很喜欢你啊。我们可以起嫁给他,做好姐妹呀。”

  秋依水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做这样的好姐妹,她实在不敢苟同。

  问芷珊:“你当真喜欢夜染吗还是只是想报恩如果真的爱上个人,是不可能同别人分享的。”

  芷珊调皮地向她眨眨眼:“我不同别人分享,同你可以。”

  秋依水对她的厚爱敬谢不敏。

  “我和夜染只是普通的好朋友,我们是不可能成为夫妻的。你可千万别再胡思乱想了。”

  “哦。”芷珊淡淡地应了声,并不争执。

  朝秋依水灿然笑:“水姐姐,天不早了,我们睡觉吧。明天夜染哥哥就会来了。”

  遇见小魔头10

  秋依水不放心地侧耳听了听外面。

  院外只余寂寂风声,再没有人的迹象。

  芷珊发现她的动作,笑道:“水姐姐,不会有事的,放心睡觉好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芷珊自信满满地说,“我自小喜欢机关暗器,家传的医术倒只学了点皮毛。这树篱上的机关很难有人闯过,院内还设有别的机关呢。水姐姐,你晚上可别去

  院内乱走,我明天将机关指给你看。”

  “知道了。”秋依水又问,“刚才来找你的是些什么人”

  芷珊满不在乎地回答:“还不是我们家祖上结下的仇家。都是些二三流角色,不足为惧。”

  秋依水也就放下心,到芷珊为她安排的房间睡了。

  第二天,夜染得知秋依水到来,兴奋不已地赶了过来。

  老远就叫:“小水儿,你总算来了。怎么都没给我捎封信呐。”

  秋依水因昨晚听芷珊吐露了心事,知道她对夜染有意,对于夜染的如此热情,倒颇有些不自在。

  偷偷瞄了眼芷珊,她正哼着小曲在房中穿梭着忙个不停。不是给夜染倒茶,就是给秋依水拿水果。

  见秋依水看她,芷珊瞥了眼正在高谈阔论的夜染,朝秋依水眨了眨眼。

  秋依水明白她的心思,她对做好姐妹的事还不肯死心呢,只能无奈地摇摇头,不再看她。

  夜染却未发觉芷珊的小动作,兴致勃勃地问秋依水。

  “小水儿,你的内力练得怎样了”

  秋依水感激地答道:“我现在已经能够运转自如了,真的得感谢你当初的指点,否则我空有身武艺却不会使用,真是太可惜了。”

  夜染大手挥:“谢啥,谁叫我们是好朋友呢。”

  “是啊,我们是好朋友,以后不跟你客气了。”

  秋依水说到好朋友三个字的时候,向芷珊瞟了眼。

  不速之客1

  芷珊似乎满遗憾的样子。

  夜染戏稽般地说:“你可别学小魔头,什么事都要自己来,就不肯要我帮忙。”

  秋依水见芷珊的眉毛又竖了起来,对着夜染的背影呲牙裂嘴,知道她是不满意他称她为小魔头,不禁好笑。

  提醒夜染:“芷珊不小了,都快到出阁的年龄了,你可不能再叫人家小魔头。而且,芷珊这么可爱,哪点象小魔头了”

  “就是嘛。”芷珊有了秋依水的帮腔,连声附和。

  夜染头大地说:“你别被她的样子骗了,她过去整我可整得不少。那本辛酸血泪史,数都数不过来。”

  芷珊调皮地朝夜染吐吐舌头。

  秋依水话里有话地说:“你可得好好地数数呢。”

  夜染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哪想得到秋依水话里的含义,摆摆手说:“我才不想去回想那些不光彩的事。”

  被人捉弄,当然是不光彩的事。

  秋依水真想敲敲他的脑袋,再次提醒他:“你可以回想下光彩的事呀。”

  芷珊冲了过来,手拉住秋依水,手拉住夜染,说:“回忆过去干嘛,走,我们去外面走走。”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简单而又快乐。

  同夜染和芷珊的关系简单而又纯粹。

  夜染尽管有二十岁了,却象个不懂爱情的毛孩子。芷珊见他们两个确实只是好朋友,也就不再提同秋依水做好姐妹的事。

  夜染几乎每天都会过来,三个人常常同到附近游玩。看日出月落,听鸟鸣溪唱。

  哪怕只是躺在草地上,什么也不做,内心也是宁静而平和。

  有时候,秋依水真想就这样过辈子算了,再不要为情所苦。

  可是,真的能够算了吗夜深人静的时候,常常不由自主地就想念起远方的那个他,想得泪染衿枕。

  直到有天,树篱外的小道上响起了“得得”的马蹄声。

  不速之客2

  那是个洒满了阳光的清晨。

  秋依水与芷珊刚吃过了早餐。

  芷珊在院中整理着些药草。秋依水坐在小木屋中的木桌前,将适才从外面采回来的捧带着露珠的野花枝枝插进花瓶中。

  手指刚刚掂起枝鲜花,突然听见了外面的马蹄声响,心莫名的开始颤动,手也停在了半空。

  好熟悉的马蹄声。

  马蹄声在竹篱门前停了下来,接着便听见芷珊走到门口,同来人的对话声。

  “你是谁你找谁”芷珊的声音。

  “我找依水。”来人沉着的声音。

  秋依水手中的鲜花跌落到了桌上。

  芷珊不客气地说:“我们这儿没有叫依水的人,你找错地方了。”

  来人也毫不客气地顶回去:“我没有找错,我要找的依水就是你的水姐姐。她在哪”

  秋依水脑袋乱轰轰的,苍漠怎么这么快就找到这儿来了

  她路上并没有刻意隐匿自己的形迹,她以为他并不知道她回到这个时空的事。

  这刻,她只想逃走,逃得远远的,再也不要面对他。但是全身没有丝力气,连手指都无力抬起来。

  而且,在苍漠的眼皮底下,她想逃也逃不掉,她唯有静静地坐在房中,思索着对策。

  芷珊那样精灵聪慧,她若能想个法子把他打发走就好了。

  事情却偏不如她的意,芷珊略略沉默了会,便对着房内大叫:“水姐姐,有人找你。”

  秋依水只好从桌前站起身,该来的总会来,她必须得去面对他。出去见他总比被他闯进室内来得好。

  芷珊没听见她的回答,以为她在里面没有听见,便想进屋来找她。

  刚跑出两步,又回过头警告苍漠:“喂,水姐姐还没有承认她认识你,你就在门口不许进来。”

  转身,却发现秋依水已经来到院中。

  不速之客3

  在这短短的忽忽时间,秋依水已经想好了对策。

  她冷静地说:“芷珊,我有话跟他说,你先进屋去吧。”

  芷珊疑惑地看了眼秋依水,又看了眼门口骑在马上稳如泰山的苍漠,很不放心地问:“水姐姐,要不要紧我就在你旁边吧。”

  她已经猜到了骑在马上之人是谁。

  夜染曾告诉过她,两次遇见秋依水,结果两次她都被同个男人怒气冲冲抓到马背上带走了。

  这回,水姐姐又会被他抓到马背上带走吗

  她要保护她。

  秋依水朝她安慰地笑了笑,答道:“不要紧的,我知道怎么处理。你进屋去吧。”

  芷珊见她两次三番赶自己走,知道她是不愿自己听见她与来人的对话,只好怏怏地回进屋内。

  苍漠早在看见秋依水的那刹那便屏住了呼吸,身子轻飘飘的,好似不是自己的了。

  几个月不见,对她的思念越发的强烈。

  她还是老样子,点也没变。他再想不到,再次见到她,会带给他这样大的冲击,他几乎都不会行动了。

  苍漠呆呆地坐在马背上,望着秋依水,直到她来到近前,他才回过神。

  赶紧跳下马,口唇翕动。

  “依水。”他轻声地叫。

  秋依水早在屋内就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不住告诫自己,他已经有了钟爱的女人,他有很多的妃子,难道要回去同她们争抢他吗

  当初,以为自己只有两个月的生命,她可以不在乎她们,不跟她们计较,如今,她还能不在乎吗

  想起那晚看到的情景,就象在炽烈的火焰上浇了盆水,让她跃动不安的心情完完全全平复下来。

  耸耸肩,秋依水嘲弄地说:“你还真是不死心啊,连我在这儿都能追了来。上次在紫萝花林前,我就告诉过你了,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

  不速之客4

  苍漠听她提到紫萝花林,心倏地沉了下来。

  她仍是泽天的那个秋依水吗否则她怎知道紫萝花林下的对话

  强捺着心头的失落和哀伤,苍漠不死心地问:“依水,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故意装作不认识我”

  秋依水惊讶地说:“我根本不认识你,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不,你就是假装的,假装不认识我,是不是”

  苍漠冲动地抓住秋依水的肩头,猛烈地摇晃着她。

  “喂,你快住手,我快被你摇散架了。”秋依水喘息着说。

  苍漠住了手,愣愣地看着秋依水,突然将她搂进怀里。

  “依水,你就是我的依水,不是泽天的依水。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

  秋依水泪眼模糊,硬起心肠推开他,揉揉眼睛,自嘲般的口气说:“真是好深情啊,连我都感动了。可惜,我还是只能告诉你,你认错人了。”

  秋依水转身就想进屋,再呆下去,她定无法再演戏,她定会露出破绽。

  苍漠对着她的背影大叫:“你骗人,你如果是她,为什么要偷偷地逃出来你不是怀了他的孩子了吗”

  秋依水明白了,难怪他会来找她,原来他是探听到了她怀上孩子之后逃走的消息。

  他定还是想着她的,旦有了找到她的希望,就不顾切来找她。

  可是,当她不在的时候,他就可以去找别的女人了吗

  秋依水依然用嘲弄的口气说:“我们夫妻间的事,轮得到你来管吗”

  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芷珊没有老老实实呆在屋内,她直趴在窗台上看着他们。

  苍漠的声音很大,她全都听见了。

  幸灾乐祸地说:“水姐姐,他就是老是欺负你的那个大坏蛋吗原来你怀的真的不是他的孩子,太好了。”

  不速之客5

  秋依水没有回答她,她无法回答,她已经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在她还没进屋的时候,眼泪就汹涌喷出,流了满腮。她捂了脸,飞奔进了自己的房间。

  芷珊眼尖,发现了她脸上有晶亮的光芒闪过,诧异过后是无比的愤怒。

  摩拳擦掌地问:“水姐姐,是那个家伙惹得你伤心了吗我去教训他。”

  屋内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她。

  芷珊跑到秋依水房前,将耳朵紧贴在房门上,细听里面的动静。

  房内有压抑着的啜泣声传来,水姐姐果真躲在屋内哭泣。

  芷珊气愤填膺,捋袖子就跑了出去。

  苍漠在竹篱门外愣了会,颓然牵了马,落寞地离开。

  她真的不是他的秋依水吗他真的弄错了吗走了几步,却又不死心地回过头,望着树篱围绕之下的小木屋。

  她就在里面,人是同样的个人,她却不是她了。

  芷珊怒气冲冲地跑出来,质问道:“喂,你怎么把水姐姐惹哭了”

  “她在哭”苍漠惊讶地问。

  心头泛起无边无际的疼,还有无边无际的疑惑。

  “是啊,”芷珊口气中满是怒意,“水姐姐那么好的个人,从来都高高兴兴的,你来就把她惹哭了。”

  苍漠脸上突然现出了笑意。

  她不是泽天的依水,她是他的依水。否则,她怎会为了他而哭

  他脸上罩了黑纱,芷珊看不见他的笑容,但他上扬的唇角她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家伙在笑他得知水姐姐在哭泣,不但不感到愧疚,反而还好意思笑

  芷珊更是怒气勃发,指着苍漠叫道:“你就是那个老是欺负水姐姐,老是要抓她回去的大恶棍,对不对”

  大恶棍她是这么形容他的吗

  但是苍漠点也不生气,芷珊的话让他更加确信,这是他的依水。

  不速之客6

  他的依水回来了。

  “你为什么说我欺负她为什么说我老是抓她回去”苍漠反问芷珊。

  他还要确定下,芷珊的说法从何处得来。

  芷珊气哼哼地说:“你别想抵赖,夜染哥哥都告诉过我了。”

  夜染就是在江州府街头抓鸟的那个小伙子,还有在河边替依水出头的那个小伙子。

  他遇见的那个依水,是他的依水,是他苍漠的依水,不是泽天的依水。

  苍漠几乎要欢呼起来。

  可是,他的依水为何不理他是因为她寄居的这个身体怀了泽天的孩子吗还是有别的原因

  他定要再见到她,他要向她问个明白。

  苍漠兴奋地丢下马缰绳,拍拍黑骏马的头,嘱咐道:“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来。”

  芷珊警觉地问:“你想干什么”

  他为什么朝门口走来,唇角还上扬得更加厉害

  苍漠以止不住的欢欣的口吻答道:“我要见她,我定要见她。”

  芷珊本来站在门口,闻言忙朝内退进门内,猛地关上了竹篱门。

  冲苍漠喝道:“水姐姐不想见你,你不能进来吵她。”

  苍漠怕秋依水生气,不敢得罪了面前的这个小门神,只得好言相劝。

  “你的水姐姐在伤心,我进去劝劝她,她就不会再哭了。让我进去,行不行”

  芷珊自从听夜染形容过苍漠那两次抓秋依水回去的情形,就对他没有好感,今日见,恶感更是增加了好几分。

  青天白日的,他干嘛打扮成这样嘛。头上戴了面纱,遮遮掩掩的,不敢见人吗定是做多了亏心事。

  头摇得拔浪鼓样,严词拒绝。

  “不行不行,除非水姐姐同意,否则你别想进来。”

  “你去跟她讲下好吗就说我有重要的事要对她讲。”

  不速之客7

  “你刚才讲得还不够吗不行。”芷珊干脆丢下苍漠,自个儿回进屋内。

  苍漠独自站在门外,观察着这座小木屋。

  他早看出,树篱上还有院落内都设置了机关。这些机关设置得很是巧妙,稍不留意就会着了道。

  芷珊躲在屋内得意地看着,兴奋地盼着苍漠快点往里闯,好吃个大亏。

  苍漠确是有意要往里闯,今天他非见到依水不可。

  瞅了半晌,苍漠终于微微笑,从地上捡了把小石子,然后纵身跃,如只大鸟般,轻飘飘进了院内。

  腾身在半空,手掌轻扬。只听阵破空声响之后,“啪啪啪”机关被触动的声音不绝于耳。

  苍漠毫发无损地进了小木屋。

  芷珊张大了嘴愣在屋内,这个人也太神奇了,把她的机关轻轻易易地就给破解了。

  顿足,忙跑出去,把机关重又设置好。

  苍漠早已进了木屋,侧耳倾听,辩认秋依水所在的房间。

  秋依水知道苍漠就在门外,忍住了泣声,心情烦乱地坐在屋内,眼瞅着房门。

  苍漠站在门外,单刀直入地说:“依水,我知道你就在里面,也知道你就是我的依水。为什么为什么不愿见我你总得给我个理由。”

  秋依水眼睛瞬不瞬地盯着房门,象是在盯着苍漠。

  理由理由就是他变心变得太快。但是这个理由她如何说得出口。

  人真是很奇怪的动物,明明希望他忘了自己,过得快乐。但当他真的很快便把感情移到别的女人身上去了之后,真的不为自己痛苦了之后,却又伤心愤怒。

  “依水,到底是为什么你总得让我明白。”苍漠催促。

  秋依水踌躇了半天,才说:“我到这个时空来只是暂时的,说不定哪天就回去了。你还是同你的宠妃们道过日子去吧,就当我从来没有来过。”

  不速之客8

  口气中很有点赌气的成份。

  苍漠又是欣喜又是苦闷。

  “依水,你终于承认是你了。但是我怎可能当你从来没有来过在我找不到你的这些日子里,我也很想忘了你,但是我做不到,我无法接受别的女人。”

  秋依水酸溜溜地说:“真的吗我看未必。”

  “依水,要我如何说你才肯相信”

  “你自己想想吧。”

  苍漠心情郁闷地站在门外。

  过去秋依水从来很体谅他,处处替他着想,从来没有如此使性子,他想破了头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她。

  秋依水见他半天不吭声,心烦意乱地说:“你还站在这儿干嘛我累了,要休息,你到外面去想吧。”

  苍漠拍拍脑袋说:“依水,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你总得给我点提示。”

  “提示得还不够吗那好,我再提醒你,十天前,你都做了些什么没话说了吧哼,想清楚了再说。”

  苍漠默默地站在门外,盘算着日子。

  秋依水不耐地赶他:“都说了让你到外面去想。”

  听她的口气,分明是自己理亏,苍漠纵有天大的脾气也没处发,只得苦苦忍着。

  芷珊已经设好了机关进来,听见了苍漠同秋依水的最后几句对话,挖苦道:“水姐姐都说了,让你到外面去想,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啊还赖在这儿不走。”

  苍漠长这么大,何曾受过这种抢白,加之脑袋乱轰轰的,理不清头绪,也就打算照秋依水说的,到外面去想清楚了再进来。

  狠狠地瞪了芷珊眼,对秋依水说:“好,你等着,我会再来找你的。”

  扭头出了小木屋。

  芷珊隔着房门问秋依水:“水姐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想自己个人静静。你去做你的事吧。”

  这话正中芷珊下怀,答应了声,也匆匆出了木屋。

  不速之客9

  苍漠烦躁地出了竹篱门,唤来黑骏马,骑上马,奔到附近的条小河边,坐在河畔思索。

  他在盘算,十天前,正好是为太后接风洗尘的日子。那天他做了些什么

  突然忆起来,他站在九曲桥上同太后谈话的时候,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哭泣,在呼喊他的名字,在哀怨地望着他。

  难道那晚依水真的来过

  再算算她从月泽国逃走的日子,快马加鞭,那天正好来得及赶回来。

  苍漠“呀”的声叫出来,跳起了身。

  他明白了,依水回到这个时空就急着来找他,结果却正好撞见他同太后亲密地站在起。

  远远地看过去,太后确实同个年轻女子差不了多少。那天又是在晚上,她定是误以为太后是他的宠妃了。

  难怪她跟自己斗气,真是个小醋坛子。

  这丫头,不弄清事情原委就独个儿跑掉,幸好他追了过来,否则两个人徒然分隔两地,各自伤心。

  苍漠牵了马,正要骑上马,回去找秋依水,却见前面的个小树林里,个小脑袋正在探头探脑。

  苍漠认出她是芷珊,懒得理会她,骑上马就要往回奔。

  芷珊朝他招招手,高声叫道:“喂,你过来,水姐姐要我带句话给你。”

  苍漠听她拿秋依水作令牌,虽然明知可能有诈,仍是拉转了马头往小树林驰来。

  他才不怕她耍什么阴谋,他只担心是秋依水真的有话托她传给他,被他给错过了。

  芷珊见苍漠往小树林驶来,满心的欢喜。

  她设在树篱和小院内的机关被苍漠轻轻易易地就给破了,心里很不服气。加之又看到秋依水为他伤心,更是想要好好教训苍漠番。

  她找到苍漠,趁他在苦苦思索的时候,在小树林中布了个陷井,就等着他自投罗网了。

  不速之客10

  苍漠刚驰进树林,就见眼前黑影晃动,几柄利箭朝他飞射过来。

  心知不妙,挥袖卷住其中只箭,将其余的箭挡开。

  与此同时,马蹄象是绊到了什么东西,朝前倾,眼看就要摔跌在地。苍漠腾身而起,挥掌将马推向侧。

  马儿长嘶了声,朝外滑开数步,终于站稳了步子,没有摔倒,也没有受伤。

  苍漠自己则轻轻巧巧地落在了芷珊面前,冷哼声:“小孩子的玩意。”

  芷珊极不服气地说:“刚才时间太匆忙了,我只来得及布这么个小小的陷井。而且看在水姐姐的份上,箭上没有用毒,也没有对准你的要害。哼,你敢不敢再跟我比试比试

  ”

  苍漠扭头走向马匹。

  冷淡地说:“我没工夫跟你瞎耗。”

  这个人太自大了,芷珊双手叉腰,冲他叫道:“喂,你不想听水姐姐的话了”

  苍漠头也不回地说:“我不需要你传话,我这就去亲自问她。”

  芷珊在他身后大声叫道:“水姐姐,他不听你的话,他欺负我。”

  苍漠充耳不闻,来到马前,拉了缰绳准备上马。

  芷珊突然大叫声,倒在地上,动不动。

  苍漠诧异地回过头,问:“喂,你怎么了”

  奇怪了,他并没有听到有暗器之类的声音啊,莫非这小姑娘又在耍诈

  芷珊紧闭着眼躺在地上,身子软软的,象是昏迷了过去。

  苍漠无法丢下她不管,就算她是耍诈他也得上前看个明白。

  来到芷珊面前,蹲下身,叫道:“芷珊,快起来,地上凉。”

  芷珊了无生气地躺着,连眼皮都没有颤动下。

  苍漠再唤:“芷珊,地上有只小虫子。呀,都快爬到你手臂上了。”

  芷珊依然安安静静地躺着,乖巧得同刚才的恶行恶状判若两人。

  再也不分开1

  苍漠的心骤然提了起来,难道这个小姑娘当真出了什么问题

  更加靠近了芷珊,俯下身,查看她的面色,再抓起她的只手,把住她的脉搏。

  面色和脉搏都没觉出异常,苍漠疑惑地放下芷珊的手,打算将她抱回去,找人来替她诊治。

  他自己不会医术,诊不出芷珊的身体是什么状况。

  就在他放下芷珊的手的刹那,芷珊的眼睛陡然睁开,与此同时,她的手扬,包东西对准苍漠的脸扑击过来。

  苍漠的反应极其迅速。

  芷珊的眼皮刚刚动了下,他立刻察觉出了异常,身子朝后疾射而出,同时甩衣袖,用袖风将那包东西给打飞了出去。

  那东西刚飞出几丈远,就啪的下散开,烟雾漫天。

  幸而那是在下风处,烟雾没有吹到苍漠和芷珊所处的地方来。

  但烟雾弥漫过处,只正在蹦跳的青蛙眼翻,倒在了地上,四肢挺直,不知是死是活。

  苍漠又惊又怒,这小姑娘也太狠毒了,就因为他破了她的机关,她不服气,就使出这等毒手。

  质问芷珊:“我与你素昧平生,你为什么要害我”

  芷珊望着地上的青蛙,眼睛睁得溜圆。

  听见苍漠问她,嘻嘻笑道:“哇,你好厉害啊,恐怕只有夜染哥哥能与你相比,我服啦。我没有害你啊,这是迷醉药,只会让你睡会觉,不会让你死掉的。不信你在这儿等

  着,呆会青蛙就会醒过来。”

  苍漠又好气又好笑,原来是小女孩的恶作剧。

  仍是板着脸问她:“你为什么想迷倒我”

  芷珊笑道:“我就想赢你,还想看看你的真面目。你干么蒙着面纱呀见不得人吗呀鬼呀”

  芷珊说着话,目光从青蛙转移到苍漠身上来。

  苍漠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完全落入她的眼中。

  再也不分开2

  苍漠刚才袖风过处,把面上的黑纱给掀了起来,掀到了斗签上面。他只顾着质问芷珊,时没有察觉。

  听见芷珊惊恐的尖叫,猛然醒觉过来,忙拉下了面纱。

  芷珊惊魂未定,慌慌张张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回跑。

  边跑边回头看苍漠,象是生怕他追了上来。

  口中大叫:“原来你是个丑八怪,难怪水姐姐不喜欢你,不要你。”

  苍漠怔在原地,呆呆地望着芷珊消失在树林之外。

  脑中乱成团,耳边芷珊的话在轰轰作响。

  原来你是个丑八怪,难怪水姐姐不喜欢你,不要你。

  这些日子,他已经习惯了罩在面上的黑纱,已经忘记了脸上的伤痕。他的心思完完全全被秋依水给占据了,每天都想着她,想着与她在起的日子,想着她在什么地方,过得

  好不好。

  他从来没有想过,依水会不会在意他的脸。

  芷珊的话把他藏在记忆深处,不愿再去回想的记忆又挖了出来。

  他刚被火烧伤,众人见到他时惊恐的眼神。

  荣妃勾引他的时候,又是惊惧又是厌恶的眼神。

  还有,有次,桂公公想把他从失去依水的伤痛中拉出来,特意带了许多妃嫔来劝导他。他不胜其烦,干脆拉开了黑纱,把自己的脸暴露在众嫔妃的面前。

  他永远也忘不了,她们宛如见了鬼魅般失色的脸。还有,当他宣布说不需要她们侍寝之后,她们如释重负的神情。

  依水会不在乎吗

  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苍漠害怕了,他害怕见到依水憎恶恐惧的样子。

  别的人怎么看待他都无所谓,可是依水,他的心承受不起。

  苍漠在树林内呆了很久,才怆然走到黑骏马跟前,牵了马,步履艰难地往外走。

  走出树林,无比眷恋地朝小木屋的方向望了眼,转身离去。

  再也不分开3

  他还是离开她吧,她可以回到她自己的时空,或者与泽天幸福地生活在起。

  芷珊慌慌张张地逃回小木屋,脸色煞白,象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似的。

  夜染正好来到小木屋门前,见状忙扶住她,关切地问:“芷珊,你怎么啦”

  难得的回,他没有称呼她为小魔头,但是芷珊根本没有注意到这点。

  她拍拍剧烈跳动的胸口,摇摇头,在夜染的搀扶下进了小木屋。

  秋依水已经听到门外的动静,从屋内走了出来。见到芷珊惨白的小脸,忙上前同夜染道扶住她,到张木椅上坐下。

  问夜染:“芷珊到底怎么了”

  夜染摊摊手:“我也不知道。都很久了,没有见到她这个样子。”

  秋依水端过杯水,喂给芷珊喝了。

  芷珊稍稍缓过劲来,挤出丝笑容说:“水姐姐,那个人还会不会再来找你啊”

  “谁知道呢。”秋依水没好气地说。

  那根木头,让他到外面去想,他就当真到外面去了。哼,想了这么久都没想起来,他压根就没认为他宠幸别的女人不对嘛。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就是认为他应该左拥右抱。

  芷珊虚弱地说:“他要是不来就好了,省得我们想办法赶他。他脸上那道疤太丑陋太凶恶了,难怪你不理他。”

  “你说什么”秋依水猛地抓住芷珊的肩头,问,“他脸上哪有什么疤痕”

  “怎么没有我刚才亲眼看到的。好长好长的道疤,整张脸都是,象是烧伤的,好吓人啊。”

  “烧伤的”秋依水和夜染同时惊呼出声。

  夜染搂住了芷珊,他知道她为什么会吓成这个样子了。

  秋依水却大叫了声,朝木屋外跑了出去。

  她要去找他。

  他的脸被烧伤了,难怪他整天罩着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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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依水朝外跑出几步,又回进屋问芷珊:“他在哪”

  芷珊惊叫道:“你要去找他你别去。”

  “快说,他到底在哪”秋依水从未有过的迫切。

  芷珊从未见过她这般焦急这般难过,从未听她用这种凶霸霸的口气跟她说过话,不敢违抗她,颤声说道:“我离开他的时候,他在小树林中。”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秋依水已经跑得不见了踪影。

  她施展了轻功,再不管这是在白天还是黑夜,再不管经过的田庄有没有人在惊愕地望着她。

  她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他身边。

  风在耳边呼呼吹着,各个思绪的片段在脑中芸集。

  她被泽天带离苍越国的时候,他的脸上还没有受伤。当他找到泽天和那个秋依水隐居的地点,他的脸上已经罩上了黑纱。

  他的脸只能是在这期间受的伤。

  他是个帝王,怎可能轻易接近大火

  她同泽天离开冷宫的时候,血鹰放了把大火,她看到了,火光冲天,躺在床上的绿蝶绝对无法幸免。

  没有人知道她逃出了皇宫,人人都以为躺在床上的那个是她。皇宫外的那个小摊贩不就说过了么,皇后娘娘被大火烧死了。

  苍漠定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而她竟然狠心地把他拒之门外。

  小树林到了,见不到他的人影,他在哪

  秋依水飞身上了最高的棵树顶,踩在树冠上,寻找苍漠。

  她看到了,远远的,有匹黑马伴着个孤独的身影。

  人马朝着苍越国的方向踽踽前行。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来找她

  秋依水对着苍漠大叫:“漠”

  远处的苍漠陡然停了下来,他听见了,听见依水的声音,她在呼唤他。

  是他听错了吗她不是应该在小木屋内生着他的气吗

  难道她来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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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漠怔怔地站着,不敢回头,生怕刚才只是自己的幻觉,生怕回头,看到的是空落落的失望。

  “漠”

  声音更加近了,更加清晰了。

  身后阵风卷来,个人扑到了他的背上,从他身后抱住了他。

  “漠”熟悉的声音紧贴在他的背上。

  苍漠热泪盈眶。

  低下头,泪眼模糊地看着紧箍在他腰间的双白玉般的柔夷。她将他抱得那样紧,象是生怕松手他就走了,再也留不住了。

  苍漠轻轻地握住秋依水的手,轻声地唤:“依水。”

  秋依水没有回答他,身后却有低低的啜泣声传来。背上凉凉的,湿湿的。

  苍漠感觉自己的心象是堆烂泥,被秋依水的眼泪给冲刷得塌糊涂。

  他手上用力,想拉开秋依水的手,但是她更加用力地抱紧了他,说什么也不肯松开。

  “依水,你松手啊。”苍漠的声音也柔得塌糊涂。

  秋依水紧贴在他背上,闷声说:“我不松。你想走吗为什么不要我”

  “我哪有不要你。不要你,为什么又要大老远的赶过来。”

  “你就是不想要我,你明明是想丢下我,自己回苍越国去。你就是想你的那些宠妃了。”

  她果真是误会他了,果真是在吃醋。

  苍漠手上用力,握紧了秋依水的手。

  “傻瓜,你以为我的心除了你,还装得下别的女人吗你说的十天前的事,我都想起来了。那天你是不是到皇宫来过”

  “嗯。我都看到了。”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你看到我在九曲桥上同个女人谈话了”

  “是。”

  “她是太后,你跟我回宫,见到她就知道了。那天是专为她接风洗尘设的宴。不然,找不到你,我哪还有心情来搞什么歌舞宴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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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依水涨红了张脸,幸好她在苍漠身后,苍漠看不见她的窘样。

  原来,她闹了这么大的个笑话,白白吃了十天的醋,白白伤心难过了十天,白白损失了十天与苍漠相处的机会。

  “那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我松手”秋依水仍是不依不饶地问。

  苍漠的心倏地沉了下来,他又想起了刚才芷珊说过的话。

  “要你松手,是因为我想好好看看你,想抱抱你。走是因为”

  苍漠说不下去了。

  秋依水松开了手,仰面望着苍漠,说:“你转过来,看着我。”

  苍漠依言转过身,隔着面纱看着秋依水。

  日思夜想的面容就在面前,他怎么看也看不够,他好想将她看得更清楚点,但是他不能,他不能让她看见他的脸。

  秋依水仰面望着他问:“你不是想看我吗为什么不揭开面纱”

  “依水,你都知道了”苍漠担心的问,心立刻就提到了嗓子眼上。

  秋依水难过地说:“我是刚刚才知道的,是芷珊告诉我的。你是因为我受的伤吗”

  “不,不是因为你,我是因为我自己才受的伤,跟你没有关系。”

  苍漠在心里补充了句,是因为我爱你,爱到忘了保护自己,但是我不要你因此而内疚。

  “是因为冷宫的那场大火吗”秋依水换了个问话方式。

  苍漠默然,他不想让她内疚,但也无法在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