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见我之后总盘问我一些有的没有,还不住的说我跟恒儿长得像……阿娘,恒儿是谁啊?”
她手里还拿着碗,听到这话,一下子慌了神,碗掉在了地上,吓了睛儿一跳,她却管不得那么多。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只是问道:“告诉阿娘,那两个人,是什么模样?”
“男的阿伯长得很好看,女的阿婶笑起来跟阿娘有些像。阿婶喊阿伯霍老三,阿伯喊阿婶乐乐。”
她还没有听完,就奔了出去。开门的一瞬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那两个人,她的眼泪掉下来:“爹……娘……”
故事的结局……分明是另一个开始。而所有的人,只差一章,就是百年好合。
[百看好合·流年谁象牙过(仙斯嫣)]
屋子里静极了,可我分明知道……我马上就要远离这种安静。
宫女跌跌撞撞的跑进来,脸色都仿佛吓白了。平时说话挺利索的孩子,现在也语无伦次起来:“娘娘……皇上……皇上说……”
罢了……我摆摆手示意她下去。
霍司禄……我就知道。纵然什么都瞒不过你,但我到底毁了你一个孩子。
我笑了笑,可是心里却一片荒凉。这场对决,从头到尾,就没有输赢。
上元灯节,我央着姐姐带我出去玩。我知道,她一定不会待在府里。果然,她答应的爽快。
“我给你找件衣裳……咱俩换衣裳穿,知道吧?”
我不明白她这么做的用意,摇了摇头。
她一跺脚:“哎……你想啊,我身子灵巧,可以从墙头翻。但你不行,所以你得穿我的衣服,下人们见了你,都会以为是我。大概就不会拦你了,你就从后门溜出去就行了。知道了吧?”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只觉得姐姐真是有办法。
那是我第一次见识盛都的繁华。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城池第一次向我敞开了它真实的面目,而我心里那些关于这个城池的盛衰荣辱,不过是史书上以及先生口中那些生僻晦涩的字眼。一直以来,我以为它是沉重的,是有着厚重历史的存在,可是那一天,我却突然觉得它是那么的年轻而富有生命力。它像是一个待嫁的少女,时时刻刻等待着夫君来掀开她的头帘,然后嫣然一笑,倾国倾城。
我小时候偷偷的跑到爹的书房去百~万\小!说,有那样一句话,我记得那样清晰。
一切皆缘法。
其实姐姐平日里只是不爱打扮,她穿上我的衣服。是那么美,明眸皓齿,顾盼生兮。不一样的美人,却一样的摄人心魄。
允贺看见姐姐这身打扮的时候有片刻的失神,而后撇撇嘴说道:“看你打扮的人模狗样的。”
“比你没个人样强!”
这两个人遇到一起就是这样没完没了的斗嘴架,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允贺哥哥对姐姐的心思,怕是只有我那个姐姐不知道而已……
我和他们两个边吵嘴边走,轻车熟路,我默默的跟着。沿途经过的每一处风景对我来说都是新奇的。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姐姐肯冒着那么大的危险跟出来。
姐姐带着我去吃路边的小吃,毫无形象的张着嘴,我吃惊的看着她。可是她笑的那么漂亮,那么自在。
一直以来……这才是我最羡慕的。
然后允贺带着我们去河边入河灯。因为是上元灯节,所以卖河灯的地方还有人在猜灯谜。我跟姐姐好奇,便钻进了人群去。
那是我们第一次见到他。
他手执一把扇子,轻轻的搭在手心,眼角眉梢是掩饰不住的少年得意,却偏偏迷人的紧。
“一声呼出喜怒哀乐,十指摇动古今事由。”我念出声来“打一传统戏?”
我平日里片恃读书多,可偏偏她叫这个谜题难住了。他在我不远处,听到声音循声望过来,但是人头攒动,哪里看的那么清楚?
姐姐也看着那盏灯,突然她拍了一下手:“哎呀,这不是布袋戏嘛!”
卖河灯的老大爷笑了笑:“小姑娘……这盏灯谜题虽然简单,但是猜出来的可不多。喏……送给你了。”
姐姐摆摆手:“这可使不得……”
她伸手去掏钱:“呀……衣服不是……哎!允贺呢?”
四处看了看:“没跟上咱们呢。”
“这衣服……我把钱揣在允贺那里了。”她转过头跟那位老大爷说:“这灯……我钱不在身上。”
“不碍事……本就是送给猜对了谜题的人。”
我小声说道:“姐姐……人家一片好心。”
她拽了拽我:“你不晓得,这些卖河灯的人平日里的生活极为拮据,也只有上元灯节才能赚上一笔,这灯咱们不能白拿。”
我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微微怔住了。只听见姐姐对着老大爷说:“大爷,谢谢你。这灯还是留给出钱买的人好了。”
说罢拽着我就走了。只听到那人在身后喊她,可姐姐心意已决,头也不回。
第二日我就收到了那盏灯,开始还颇为奇怪,后来仔细一想,隐约有个念头。只是太不真实,我不敢相信。
几日之后,豫亲王来仙府。我们在府门处相迎,我故意穿了那天姐姐穿的衣服。他看见我,眼神有片刻的失神,而后微微笑了笑。
后来他对我说:“我当时只以为是梦,想不到还会再见到你。我差人去问,他们却只看到你的背影,后来寻着那件衣服,才找到了你。”
我笑了笑,不做声。从那一刻我便知道。此生的幸福,注定只是偷来的。
他迷恋的是我,又不是我。外我只道豫亲王喜爱我的容颜,却不知道,天底下的女子,我的美貌绝对不是数一数二。就连他府中的文雪若,都要比我美上几分。
他若只是贪恋美貌,也不至于那般呵护我。他爱着的,是那年月色下,那个善良聪颖的“我”。
我始终没的告诉他真相,也不打算告诉他真相。
这是我一个人的秘密,从那一天开始,独自一个人的爱恨。
我其实并不恨姐姐,她是个没有心机的人。
可是当我的爱恋没有了寄托,再也看不到他曾经的温柔时,便将一腔恨意都发泄在了姐姐的身上。
仿佛只有这样,我才能释怀那份突然消失了的温暖。 我做过那反多那么多的错事,我害过那么多那么多的人。
只因为我说过一个谎,于是此后的漫漫余生。我都在为圆谎而费尽心思。
天晟十三年,皇上下旨废德妃,行五大酷刑。
俱五刑,生不如死。
最后我痛到极致,却仿佛坠入了梦境。
原来时光易逝,回到那一刹那。月下站着眉目依旧的你。
从封妃那一年起,我也只有在这样的梦境中才能看见你。
[百年好合·梦里不知身是客(霍恒霍蕾轶)]
天晟二十五年,幽王恒起兵谋反。遂败,同年卒。
天晟二十五年的某一个早晨,寒风萧瑟,天空微亮。幽王妃翻了一个身,门外的人好像听见了声音,轻轻的敲了敲门:“王妃。”
李逸茹本来还有睡意,但是听到这是文力的声音,心知定然是跟他有关。于是答道:“什么事?”
“王爷从昨晚上开始就在忆堂中独坐。晚饭都没吃,吩咐下人们不得打扰……小的担心。”这本是大不敬的话,文力不敢说完,只好留住半截。
李逸茹是何等人?怎会不知道他的意思。起身披上衣服,贴身的婢女从暖阁里走来。伺候她更衣。
推开门,文力的脸色是少见的难看。
“王爷还在忆堂?”
“是”
李逸茹面露难色:“文管家,不是我不帮你。你跟着他这么久了,他的脾气想必你比我还了解。那忆堂是什么地方?”
话已至此,还有些事情不能说的太直白。李逸茹斟酌片刻,又说道:“那人在他心里是什么地位。大家心知肚明,失从她没的那天起,忆堂就成了禁地。”
其实李逸茹说的这些道理,文力又怎么会不懂呢?
“夫人,您到底是王府的王妃。不管怎么说……您去看看,总归是有道理的。”
她思量片刻,遂点了点头。
文力如释重负。
对于李逸茹来说,她此后的漫漫余生都忘记不了那个场面。
她推开了忆堂的门,那个人背对着门而跪。他的背脊挺直,就像是他生前一直执着的那份爱恋一样的坚强。
忆堂里静极了。
若是有人从这里经过。
定然会发现。
忆堂的墙上,挂着一幅画。
画中的女人巧笑倩兮,倾国倾城。
而幽王,静默的端坐在那里。
仿佛从来不曾离去。
此后总有着这样一种说法,幽王府忆堂附近,时常会见到一对蝴蝶,缠绵而飞。
然后关于幽王生前的种种说法,都变成了一种遥远而模糊的传说,不辩真伪。办有忆堂墙上的那一幅画,静静的诉说着,这场旷古爱恋。
“王爷。”
霍恒放在手中的笔,按了按眉骨,问道:“什么事?”
文力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待到了屋里,那个人才掀开了斗篷,帽檐下面那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是他魂牵梦绕的归处。
蕾轶的脸上有着风尘仆仆的痕迹,可是她却笑的灿烂:“是我。”
他这才如梦初醒,一下子站起来,书桌上的砚台因为他这样大力的动作而滚落到地上。他仿若未闻,只是如痴如醉的看着蕾轶,只怕这是一个梦,如果不紧紧的盯着,梦醒之后就全是空。
他总是梦到她,梦里的她从来都不是笑着的。
她哭的彻底,就像是他离开盛都的前一晚。蕾轶趴在他的胸膛,哭的像个小孩子。他平时那么多的话,那一刻都不会说了。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像是说给她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蕾轶,你不要哭。我……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蕾轶摇着头,死死的咬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眼眶微红,只觉得这辈子一切的念想都没了,都成了空。
他是幽州王,拥有万众瞩目的权势和身份显赫的王妃。
她是忆公主,拥有众星捧月的宠爱和权倾天下的父母。
可是幽州王,忆公主,偏偏又不是他们。
他不顾文力在声,走过去大力的抱住她。
蕾轶的身上有着特殊的香味,他贪婪的吸着。哪怕是梦境也好。
她的泪水夺眶而出,也紧紧的回抱住他。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她哭的毫无形象,可还是坚持着说:“父皇发了很大的脾气,母妃也知道了我们的事情。母妃叫我来找你。”
霍恒点点头,他知道,他们的母妃一定不会用身份来束缚他们。
她只希望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能过的幸福。
她的身体还很年轻,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珍惜的感觉。就好像是捧着时间最珍贵的宝贝。
两具年轻的身体在黑暗中缠绵,他要的粗鲁,她是第一次,只觉得疼,可是却死死的咬着唇不做声。
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这份爱有多么不易。
她终于得到,他紧紧的抱住她。
“蕾轶,我有多爱你。”
这是自他离开后,她第一个安稳入睡的夜晚。
次日一早起来,霍恒已经穿好了衣服,见她醒来走过来亲了亲她的面颊:“你睡的那么沉,我都不忍心吵醒你了。”
她素来被人伺候惯了,也不着急起来洗漱。懒懒的窝在被里,笑嘻嘻的说道:“你起的这么早?”
“是啊,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蕾轶闭着眼睛打了一个哈欠:“是啊是啊,幽州王,你忙得很。”
他爱极了蕾轶这个样子,低着头缠绵的吻了一会儿,待到文力来敲门才作罢。
她吃过早餐之后,坐在内堂里百~万\小!说。有年婢女走进来说道:“忆主子,我家夫人有请。”
蕾轶低头叹了口气,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门被人大力推开,李逸茹面不改色的看着书,恍若未闻。
霍恒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
他走进来,一巴掌扇在李逸茹的脸上,她的嘴角渗出血丝,可是却依旧不动声色。
“她呢?”
“谁?”
霍恒拽着她的衣服,李逸茹整个人都被拖到了地上,头皮都跟着发麻,可是她不断的告诉自己,挺过去就好了。
挺过了这一次,以后霍恒就一直都是她的了。
“李逸茹,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不过是一时疏忽,就叫你钻了空子。”霍恒眯着眼睛,口气阴冷:“我再问你一遍,她人呢?”
“不知。”
他狠狠的放开手,力道奇大。李逸茹重重的摔在地上,还来不及呼痛,只觉得眼前一道白光闪过。
剑锋直逼她的脖颈。
“王爷……”
文力站在门口,连声音都在颤抖。
“今天我就杀了你这个贱人,叫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霍恒心里到底是谁!”
她仰起脸看着他,眼神中盛满绝望。
可是比不过他眼底的万念俱灰。
“她走的时候,叫我留给王爷一句话。若是王爷杀了我,我就将这句话带到棺材里去。”
他手下一顿,缓缓问道:“她说什么?”
李逸茹扶着墙站起来,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王爷当我傻的不成?我岂会现在告诉你。”
“你待如何?”
“只消王爷保我性命无虞,我自当告诉你。”
霍恒收起剑,转过身朝门外走去。
只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李逸茹才哭了出来。
却原来步步为营,到头来都不及那人嫣然一笑。
天晟二十年,忆公主殁。
天晟二十五年,幽州王殁。
晴儿掀开车帘,看着身后的路,山间那个小木屋在视野里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至不见。
蕾轶抱过她,擦了擦她的眼睛,“晴儿舍不得小木屋?”
小小的孩子点点头:“还有小松鼠,它们没了晴儿,跟谁玩去呀?”
她亲了亲晴儿的面颊:“等我们回了阿爷阿奶家,阿娘给你找来好多的松鼠,好不好?”
到底是小孩子,听了这话,眼睛一下就又亮了起来。
“阿娘。真的么?”
“真的。”
“那晴儿想要吃桂花糕,也可以么?”
蕾轶点点头:“当然。”
“吃多少都可以?”
她的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晴儿跟着她过了太多的苦日子。
一边的仙乐晓轻轻拍了拍蕾轶的手,然后抱过晴儿,笑道说道:“多少都可以,还有香香的米饭。大块大块的肉肉。晴儿想吃什么,只管告诉阿奶,阿奶定然叫人做的香喷喷的。”
晴儿伸手勾住阿奶的脖子:“那……我想叫阿奶给晴儿寻来番薯,甜甜的番薯。阿奶家有么?”
仙乐晓只觉得心酸,笑着点点头:“有的,都有。”
晴儿回过头看着阿娘:“阿奶说有番薯!番薯!阿娘!我们能吃到番薯了!”
蕾轶已经泪如雨下,她伸手拍了拍晴儿稚嫩的脸宠:“是啊,多好。”
李逸茹走到她的身边,这么多年,她从来没这么放肆的哭过。
可是他已经听不到。
他冰冷的身躯边放着一张纸,上面是他的字迹。
“直缘感君恩爱一回顾,使我双泪长珊珊。”
时间仿佛又回来了五年前,那个女子垂下眼帘,说道:“请你告诉他。直缘感君恩爱一回顾,使我双泪长珊珊。”
原来,无论她说什么,他都知道。
晴儿跌跌撞撞的跑进来,趴在她的腿上问道:“阿娘,幽州王是谁呀?”
她放下手中的刺绣,接过晴儿,说道:“是我们的亲人呀。”
“可是晴儿从来没见过他呢。”
“但是他很爱晴儿。”
晴儿侧着小脑袋:“真的?”
“当然。”
“阿娘认识他吗?”
蕾轶笑着点点头。
“那为什么晴儿不认识他呢?”
“因为在晴儿出生之前,阿娘就跟幽州王断了联络。”
晴儿支着下巴,样子像极了她现在正感兴趣的那个人:“为什么?”
蕾轶看着晴儿那愈发明朗的轮廓,就好像是看到了记忆深处的那个人:“因为他是幽州王,他有美好的前途。大家都以为他是你阿爷的亲子。阿娘那么爱他,舍不得让他为世人所诟病。”
她泪如雨下,却说不出一个字,只能亲吻着晴儿的脸颊。
“阿娘,你不要哭。”
她好像又回到了几年前,那个人嗓音低沉,仿佛无限悲伤:“蕾轶,你不要哭。”
我这一辈子,所有的眼泪,都给了你。
直缘感君恩爱一回顾,使我双泪长珊珊。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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