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思狂笑,南君谣拿着纸墨,“好了。”
她付了帐,向那三王女告了辞,带他离开。
三王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枉我试了那么多次,也没抓出她的把柄来,这次,难道就这么得来全不费功夫怕只怕她是在作戏给我看,到时候被她倒打耙,可就不合算了。”
男子贴在她身边,脸上浮现丝媚笑,“王女想知道,试上试便知。”
“怎么试说起来,你上次给我的药,也没见对她有什么作用。”
“王女放心,奴家自小在风月之地长大,别的不敢说,这人世间的情事,看得可不少。”
“那小王就交给你了,定给我办好。”
“王女放心。”
“你去哪里”
“回房。”
越思狂抓过他,“以后,我的房间就是你的房间。若是我不回来,你也睡这里。”
那晚上,在越思狂已经睡着后,南君谣睁眼看着帐顶,原来,在她清醒的时候,顺从她也是见很容易的事,他还以为自己会需要些时日来调整,却没想到,南君谣看了身边的人眼,他陷得比自己以为的还要深。
思狂侧卧着身子,手在他紧闭的双眼上轻轻地划过,就算想不起来,她却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对他的身子,有多熟悉。
她好像开始就清楚他的敏感带,也知道他总是在难抑呻吟时会咬着自己的肩窝不愿出声,甚至,那种感觉,似乎早已刻骨铭心。南君谣啊南君谣,就算我放你在心上,你却瞒了我多少事
门外突然传来急切的拍门声,“公子,公子,不好了。”
南君谣被吵醒,对上思狂探究的眼神,也不及细想,飞儿大呼的声音传来,“公子,城西的店铺失火,怎么办”
南君谣立刻坐了起来,失火衣铺失火,岂不是什么都烧没了。
他打开房门,飞儿见到思狂,微微愣了下,又道,“公子,要去吗”
“当然。”
“我陪你。”思狂的声音传来,南君谣点头,这个时候,有她在身边,真的可以安心不少。
熊熊烈火,烧得正旺,思狂拉着南君谣,“没用的,火势这么大。”就算是运水过来,里面的东西也全都毁了,那些人拿着水桶泼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南君谣呆呆地站着,这么长时间的心血,就算全部付诸炬了吗
“公子,公子。”那店铺的掌柜的过来,跪倒在他脚下,“公子,是我对不住你。”
“与你无关,快起来吧。”
“公子,梁小姐还在里面。”
“还有人”思狂拧起了眉。
“我走的时候她还在账房,直没有出来,后来火就烧了起来。公子,怎么办”
南君谣六神无主,思狂扶住了他,“有我在。”
她夺过个人手里的水桶,从头到脚泼上身,还没等南君谣反应过来,已经冲进了火场。
“思狂。”南君谣大声叫道,是思狂,不是妻主,从头到尾,他心里,就只有过个越思狂。
“思狂。”他转过身,也想学她的样子进去,却被飞儿死死拉住,“公子,她是狂将军,她不会有事的。”
“不,我不能让她个人。”
“公子,你进去了不是给她拖后腿吗”飞儿劝他。南君谣跌下地,是啊,他直都在拖她的后腿,直都是。
“公子,将军说了,如果你真要出府,带上两个人就可以了。”
南君谣有些不敢置信,她对他的态度,实在越来越不像是在对个下奴了。
爹爹死后他就告诉自己,女人时的疼宠,是这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越思狂,大概也只是时图个新鲜罢了。他的容颜,他自己再清楚不过。
“那样的话,我要出门,你可以同我去吗”
“当然,公子。”
没有人告诉过南君谣,遇到人当街调戏应该怎么办,因为他从没有遇到过,更没有人告诉他,该怎么向怒火冲天的狂大将军解释刚刚的事,还是说,他应该闭嘴比较好
“真好呐,我不过才同意你出府,就知道勾引女人了,怎么,想给我戴绿帽子”
“我没有。”
“我亲眼所见,还有假”
南君谣闭了口,“怎么不说话了”
“有用吗你会信吗”
越思狂握了拳,又松开,反复几次,挥掌将他打飞在地。
南君谣跌坐在地,低着头,心里除了酸楚还是酸楚,所以,没有注意到这掌根本没有用力,没有注意到越思狂微微右瞟的视线,更没有注意到她眼里的心疼。
越思狂翻身上了马,把抓过他,对那两个小侍道,“回去。”
两个小侍战战兢兢地跟在身后,看来将军还真是动了情,居然这么在乎这个下奴,不过是当街被人调笑了几句,居然就把她气成这样。
就在几人走了没多久,街角走出来个蒙着面纱的男子,看来,越思狂确实是陷进去了,三王女这次,算是押对宝了。
刚回到将军府,宫里就来了人,大王女宣越思狂进宫,她看了他眼,终究还是转身离开,
“不许出府,步都不许。”
“你不要再这么阴着脸行不行”
越思狂白了她眼,“有事快说。”
“明天的狩猎,你准备好了吗”
她点头,“以我的意思,你这次如果不解决干净,早晚还会出事。”
大王女摇头,“她毕竟是我妹妹,本性不坏,只是被父妃宠坏了,受了教训就会收敛的。”
“我无所谓,你决定就好。”
“你怎么了心情这么差”
“没什么,总之你放心,切都在掌握之中。”
尊前作剧莫相笑,我死君应思我狂
越思狂彻夜未回,南君谣彻夜未眠,直到第二天快天亮时,才迷迷糊糊地眯了会,不过很快就又醒了过来。
因为越思狂正站在他床前,“穿衣服,我们要出门。”
虽然不解,南君谣还是照做了,越思狂骑马带着他,南君谣可以感觉到她紧绷的身子,以为她还在生气,所以路都没有说话。
那是大片草原,放养的牛羊,而前面,居然是以郡王为首的各个贵族,他不安地坐着,不明白越思狂为什么会带他来这里。
其实带宠妾来狩猎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所以那些贵族顶多看了几眼,暗叹下狂将军奇特的喜好便没再把注意力放他身上了。
“会骑马吗”越思狂突然问道。
“会。”
“那你就自己骑吧。”
他点头,正要下马,越思狂突然低声唤他,“君儿。”
突如其来的亲密让他愣在当场,她从没叫过他的小名,然而越思狂欲言又止,没再说什么。他也就骑了边侍从牵来的匹黑马,跟在她旁边。
狩猎开始后,越思狂很快便不见了踪影,身后传来女子的笑声,“今日狂将军怎么突然这么积极,以前不都是落在后面的”
“谁知道呢,今日大王带了几个王子同来,这些当人臣子的自然是想好好表现了。”
他心里越发地不舒服,策马个人驰到了片山丘上,放眼望去,无际的草原,当真是天苍苍野茫茫,纠结着的心口也慢慢松了开来。
他下了山丘,慢吞吞地任由那匹马自己在草原上闲晃,“当心。”
身后传来道惊呼,他不知道是谁,只是下意识地看去,道响箭迎面而来,只是瞬间,他还没及反应,又支箭射来,将之前那支打落在地。
“你没事吧。”道女声响起,他回身道谢,三王女笑道,“何必客气,既然是狂将军的人,那和小王也就不是外人了。”
南君谣不知道该回什么,想要告辞离开,三王女却不打算放他走,个劲地在那里寒暄着有的没的。
“我听说那边的野鸭湖特别漂亮,想不想去看看”
南君谣正想拒绝,三王女却轻吹了声口哨,那马竟然乖乖跟着她就走,他根本控制不了。
走了小半里路,果然有条弯月形的湖泊,说实话,确实相当漂亮,可是他完全没有心情。
“怎么,公子不想前去看看”
南君谣苦笑,他能说不吗这马完全是照着她的指示在走,他的骑术实在只是般。
南君谣站在湖边,身后传来三王女的笑声,“你说,越思狂到底有多在乎你”
“想不想知道”
“小王来帮你把,怎么样”
南君谣心里涌起股不详的预感,却已经来不及,他双手被她反绑在身后,原本无人的草原上突然驰来几骑马,三王女笑道,“我们就来看看这西荒的第名将到底有多厉害,是不是连插满剑的陷阱,也可以不死”
南君谣被绑着,扔在地上,嘴里塞着布,他看到了那个陷阱,在他周围环绕圈,里面倒插着尖刺,只要掉下去,必死无疑,可这陷阱,就在他面前的草地下面,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只要越思狂来救他,定会掉下去的。
他发出呜呜的声音,没多久就见到越思狂骑马驰来,他在地上乱动,越思狂停在他面前半丈的距离,却没有上前,而是扬起道粗粗的长绳,把他卷起来扔到自己马背上,南君谣倒趴着,她扯了他嘴里的布,他不住咳嗽。
越思狂驰马回转,遇到铁青着脸挡在前面的三王女,挑眉道,“你知道算计我,却忘了我也可以回敬你。可惜,我还记得弄清楚你在玩什么把戏,你整只眼却都绕着我这个男人在转,却不知道看看我到底在做什么”
三王女暗道失算,想着母王正在狩猎,越思狂不知道玩什么把戏,连忙带着个人赶回去。越思狂嘴角轻勾,就是要你回去。
可惜,越思狂只顾着解决她,却忘了该和南君谣解释些什么,招棋错,终究满盘皆输呐。
三王女刚赶到,就发现郡王这边团混乱,她正不解,想拉个人来问问,突然支箭射向郡王。原本就被之前突然暴乱的牛群气得心情极差的郡王在大王女的保护下险险闪过,侍从拿过那支箭,看到上面的标记,她气得破口大骂,“畜生。”
这些王宫贵族们,为了显示自己的不同,箭都是特制的,上面有着特有的标志。
“母王,你息怒,老三肯定只是失手。”
三王女急急迎上去,“母王,不是”
“啪。”的巴掌煽下来,“是不是我死了你比较高兴”
越思狂正带着南君谣回来,就见到三王女跪在地上,郡王气得不轻,在大王女的搀扶下上了马回宫,这狩猎,早就没了心情。
大王女回头看了越思狂眼,南君谣看到她点头,心里突然明白过来,原来,这切的切,都只是个局,场戏,个把三王女套进来的局。
因为宠妃的缘故,郡王日渐宠信三王女,越思狂直都是大王女的人,这次,郡王怒极,三王女明显失了圣心,看来,大王女就可以重新得了郡王的信任。
是不是,那日三王女故意的刁难,我自以为替你解的围,切,都只是在你算计之中。
是不是,这些日子看似的眷宠,都只是场戏,场做给外人看的戏。
南君谣闭上眼,还以为是时新鲜,现在,连这都算不上呐,场闹剧,场戏,那么现在,是不是也该收场了
因为之前狩猎场的马蚤乱,越思狂必须得留下来善后,危机解除,她也放心让南君谣自己先回去了。
南君谣温顺地离开,越思狂心情正好,只想着回去再和他解释,想着今晚再带他出去好好逛逛这樊城热闹的夜市,想着那些有的没的,却没发现他安静的出奇。
“公子,她出来了。”南君谣还在神游,飞儿大声嚷道,思狂背着个昏迷的女子,冲出了火场,南君谣站起身迎上前,思狂脸上被熏黑了,衣服也明显烧破了,边有人接过那女子,南君谣突然上前紧紧抱着她的腰,低头埋进她的颈间,还说什么相见不如怀念,还以为自己可以潇洒放下,还以为
他放不下,也不想放呐。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她不要再想起从前,如果,她不是越思狂,只是他的思狂,是不是他就可以直独占她
“好你个南君谣,好你个青山绿水,相见不如怀念。”越思狂的怒吼声在将军府响起,那张纸被她捏成团,两道没深深拧起,枉我待你片真心,你却只当我是笑话场。
越思狂周遭的温度低到屋外的小侍都不敢进门,哆哆嗦嗦地等在门口。
她站在桌前,看了那串玉铃许久,直是他缠在手腕上的,他把它留下,算是纪念场吗越思狂越想越气,却终究,还是拿过那串玉铃绑在手腕上,走出了房。
“将,将军,宫,宫里找。”
“没空。”
越思狂牵过马,那个男人,她定要找回来,然后绑在床上,哪里也不放他去。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越思狂觉得她快气炸了,这个男人,还真能跑,跑就跑了,还知道把自己的奴籍起带着,他还真是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不过他最好是放聪明点自己把奴籍毁了去,要是落到别人手里,越思狂狂怒地抽着马鞭,不敢再往下想。
南君谣当然也知道自己该把奴籍毁了,反正也已经离了将军府,留着它要是被人发现,他岂不是又得继续做个下奴
奴籍本不值任何,然而主子只要手里有它,下奴便是主子的所有物,告遍天下也无人会理,因为西荒的律法便是这么定下的。
可怜南君谣却是舍不得毁了它,他和越思狂之间,似乎也只留了这么纸可以用来怀念。
于是不出三天,他个人身无分文手无寸铁,终于落到人口贩子手里,这看,居然还有现成的奴籍,于是二十两银子,卖了去干粗活。因为这身高长相,也就能用来干粗活了。
南君谣这个新主人,是渠城数数二的财主,财大气粗,总是随便将下奴送人,和他起来的大多已经换了手,独独他还留着,因为,没有人会看得上他。
南君谣苦笑,他早该知道的,怎么还以为越思狂当真对他动过些心
不过在渠城酒节这天,他却被人指名要了,俊秀出奇的女子,她的身边跟着个清秀可爱的男子,南君谣有些愕然地看着她毁去奴籍,而他又给了他上千两的银票。
任谁都看得出来,那女子的所有视线都牢牢在那男子身上,那样纵容宠溺的眼神,他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轻笑,真好,这世上,至少还有痴情至此的女子,还有生世双人的相许。
“思狂,你怎么样了”南君谣端着药碗进来,床上的女子带着笑意,“你叫我什么”
“思狂。”
“这才乖嘛。”她接过药碗,微微拧了下眉,其实她怕极了这苦味,不过当然她是绝不会承认的。南君谣看着她仰头喝药,眼神有些闪烁。等她喝完了,接过药碗,“好些了吗”
“我本来就没事。”
“是啊,身上烧伤了十几处,手腕脱臼,还叫没事。”
女子的笑意越来越大,“你笑什么”
“君儿,如果受这些伤,能让你真的向对待妻主样对我,我不介意再去烧上次。”
南君谣时语滞,难道这油嘴滑舌的腔调,才是越思狂的本性,从前那个冷冷酷酷的,只是为了作戏还是说,因为从前,他只是戏里的个木偶罢了。
不过听起来,其实还挺受用的。
几天后,思狂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南君谣似乎很忙,整天早出晚归的,她拉过飞儿问,才知道他忙着重新找铺子开张。
她还真是个吃软饭的妻主呐。
“君儿,我的伤已经好了,不用喝药了。”
“这是养生的,对身子有好处。”南君谣端着药碗,每次给她送药,手心里总是会出阵手汗,碗松手风吹,便是凉凉的,冷冰冰的。
思狂接过药碗,“好。”
她喝光了药,“你还要出去吗”
“嗯。”
“我”陪你两个字还没出口,她住了嘴,看着他身后急急走来的人,“你的飞儿小少爷似乎很急。”
南君谣转过身去,飞儿果然匆匆赶过来,思狂笑了笑,转身离开,“今日日光正好,我也出去走走。”
飞儿看着她的背影,“公子,她是不是有些变了”
南君谣没说话,变了吗也许,这才是她。“怎么了走那么急”
“公子,那块店面,我们看好那块,有人出了高价先买走了。”
“什么”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每次他看上的店面,总会有人出更高的价钱买下来,买了又不用,只是这么扔着,他都要怀疑,那人是在耍着他玩。
“我在想,我们府里是不是,有细”
南君谣住了嘴不说话,细,这里每个人都是他亲手救回来的,都曾经是命苦的人,怎么会出卖他
“公子,我们要去找新的吗”
“不了。”南君谣慢慢的走出府,飞儿跟在他身后,“反正也有人会先抢了去,我们又压不过人家的价钱。”
“那”
“买不到铺子,逛逛街总行吧。”
“公子,”飞儿走在他身侧,“那药,她还喝着吗”
南君谣微微点头,“飞儿,你说我这么做,对吗”
“无所谓对不对,只看公子想不想了。”
南君谣轻笑出声,“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其实,你很有语道破我心思的本事。”
“公子。”飞儿撅着嘴,“我是认真的。”
“到了。”
“什么到了”飞儿抬头看去,却是之前他们第次看上的店铺,这铺子关着门,没有点动静,“公子,你来这里干什么”
南君谣走上前,敲起了门,飞儿不解,“公子,这里又没人,你敲”
话音在看到那个开门的人是戛然而止,怎么,会是她
“公子,没想到你还是找来了。”
南君谣微微敛眉,“梁因,我待你,不好吗”
“公子待我极好,公子对府里每个下人都很好。”女子挂着温温婉婉的笑容。
“那日的火,是你放的吗”
“公子,我要是放火,何必留在里面等着被烧死”女子摇头笑道。
“我不知道。”南君谣握着拳,如果她便是那纵火之人,思狂却为了救她差点葬身火海,这也,太可笑了。
“公子。”女子欲言又止,南君谣看了她眼,“你算是,替人守着,还是要另开门面,自起炉灶”
“公子,梁因没有这个意思,梁因是公子府上的人,从来都是。”
“是吗”
“公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知道我看好的那三块店面的人,除了飞儿,就只有你了,而且”
“什么”
“我昨日经过的时候,闻到了迷离草的香味。”
梁因挑了挑眉,却笑了,“原来公子还记得我喜欢的草药。”
南君谣看了她眼,心里压得重重的,他,其实不适合做这些,不是吗看不透的人,看不透的世事,身边的人也会出卖你,倒还不如,不如以前做越思狂下奴的时候,来的轻松些。
“将军,将军。”思狂莫名其妙地盯着跟着她的女人,压低了声音怒道,“闭嘴。”
“将,将军,你怎么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大王女都快急死了。”
“最后遍,闭嘴。”
女人还是不肯走,死死跟在她后面,思狂走在前面,没多久绕进了个偏僻无人的胡同,转过身面对着她。
“将军,你随我回去吧。”
手刀砸下,那女人毫无防备,被劈昏在地。思狂拧着眉,何其都能出现在这里了,定还会有其他人同行,她现在该怎么做
平生旧事随流水,但寒烟衰草凝绿
“思狂。”
女子勾起浅笑,站在前面等他,南君谣刚从梁因那里过来,心情正低落着,见到她的笑容,倒是放开了不少。
他还没走到她身边,思狂身后突然传来个年轻男子惊喜的声音,“小姐,是你。”
南君谣顿时停在原处,那男子,他认得,是他前任主子的小儿子,这渠城大户的公子。“上次你救了我,直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你。”
思狂拧眉,却没有回头,看着南君谣停在不远处,走过来拉着他,“我是不想看到那马踩伤了路上行人。”
那男子看了两人眼,眼神晃,“是你。”
南君谣朝他点头,以前都叫他小公子,现在似乎没必要了。
男子的视线停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带着几个小侍告辞离开。南君谣心里却总觉得不踏实。
“你去哪里了”
南君谣和她起走回去,告诉她梁因的事,“我觉得好累。”
“那就歇着吧。”
思狂替他拉上被子,出了房门站了会便又出了门。
偌大的空铺子,左右站着两个人。“你知道我是谁了”梁因摸了摸鼻子。
“只要你没有别的心思,我不会告诉他。”
“可我必须带他回去。”
“他是我的人。”
“可他是我的小主子,为了主人,我定要带他回去。”
“哼。”
“你是在火场,恢复记忆的吧”
“是不是都与你无关,我相信你不会害他,可你也别想从我手里带走他。”
“那我们就走着瞧吧,狂将军。不过看在你救了我命的份上,别说我没提醒你,小主子有个弱点,你直都不知道。”
思狂眯起了眼,怒视着她,梁因得意地看着她,“虽然我也才找到小主子不久,但怎么说他小时候我还抱过他”
思狂把她扔到墙上,走出了铺子,“我也忘了提醒你,你买下的这几家铺子我已经让那些卖主收回重新卖给君儿了。”
“你越思狂你这个滥用私权的家伙。”
梁因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哼哼,你以为这样就有用吗”
南君谣想不通,那些卖主个个都回头来找他,还表示以原先的价钱卖给他。他挑了最初看上的那家,几天来都忙着开张的事,忙得晕头转向,忙得某个被冷落的人幽怨无比,每晚上书房抗人回房。
然后,就是甜甜蜜蜜的缱绻时间。
南君谣慵懒地躺在她身边,长发交缠,微微喘着气,“思狂。”
“嗯”思狂手抚着他的背,漫不经心地应道。
“今天,那个栾小公子来我铺里买衣服。”
“嗯。”
“他已经连着来了几日。我想他是想见你。”
“嗯。”
“你在听我说话吗”
“嗯。”
“思狂。”
“我不认识。”
南君谣认命地噤声,因为嘴又被封上了。
“越思狂。”梁因咬着牙,把她拖到胡同里。
“干什么”
“你故意的。”
“我故意什么”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小主子多久,我好不容易打消了他重新开店铺的念头,你居然,你说你把铺子给找回来就算了,这些天那些大批量的订单,你敢说不是你找来的”
“你承认了,那把火。”
“不是我。”梁因扯着头发,“我是不想他再这么辛苦,我是想让他跟我回去,可是我怎么会害他,怎么会让他伤心,我看着他从岁长到六岁”
“有本事自己去告诉他。”
“我不敢。”
思狂挑眉,“有个人不是几天前还信誓旦旦的说知道他的弱点。”
“我本来就知道,越思狂,当年的事,你也算不上清楚,我不想让他知道那些真相,可是,我又要带他回去见主人,所以,你”
“免谈。”
“你不想知道吗”
“如果你高兴说,我会听着,不过现在的日子不错,我不会帮你带他回去,他不会喜欢那种身份,那种环境的。”
“什么叫那种环境,越思狂,你想,只要小主子和主人相认,以你的身份,你们就是门当户对,到时候”
思狂摇头,“没兴趣。”
思狂看了眼胡同外,“天色不早了,君儿该回去了,我该回去等他了。”
“越思狂。”
“为什么最近老是有人这么恶狠狠地叫我”
“你要怎么样才肯帮我带他回去”
“不会,因为,”她慢悠悠的举步走出去,“我也没准备回去。”
思狂没把梁因放在眼里,因为她知道她确实不会害南君谣,至于她那个所谓弱点的威胁,她更没放在心上。
弱点要是她的君儿真的能弱点,她也不会像现在这么辛苦地装失忆了。
她知道南君谣对从前的事还是无法释怀,他不相信越思狂,所以,她选择做思狂,等到什么时候他可以完全相信她的时候,也许她可以挑个月朗风清的夜晚,告诉他,她早已想起了切,告诉他,曾经的越思狂,确实很欠扁,利用他来作戏,然而,她的情意,从来不曾假过。
她心情正好,走到南君谣的衣铺前,看着他转前转后的忙碌着,噙着笑踏进门,南君谣低着头,也没看人,只见到双鞋,“小姐,需要什么吗”
“我在想,公子愿不愿意赏脸起去用晚膳”
“思狂。”南君谣惊喜地抬头。
“可以吗”
“公子,去吧,这里有我。”飞儿朝他摆着手。思狂拉过他就走,“我知道有家酒楼这几天来了个新的大厨,味道很好,去尝尝。”
南君谣轻笑着点头,反手紧紧握着她的手。两人刚走出衣铺,就见那栾小公子又带着四个小侍,正走过来。
思狂恍若未见,倒是南君谣和他打了个招呼。
“君儿,走了,我饿了。”
栾芯看着两人走开,扭过头问自己的小侍,“我比不上他吗”
“怎么会,公子是我们渠城数数二的美人,怎么会比不上那个丑八怪。”
“我觉得,是那个小姐的眼光比较,特别吧。”
“可是,她是第个连正眼都不看我眼的女人。”
“公子,好像大半年前还有个吧,那个酒节上挑了那个丑八怪的女人。”
“不许提她。”栾芯恼羞成怒,斥道。
“是。”
居然都是因为这个男人,他有什么好的
“将军,放我出去好不好”
“你敢保证你不会回去告诉任何人见过我”
“这,这个。”
“那就继续呆在吧。”
何其拍着门,“将军,那我,我保证。”
“我不相信。”
何其听着她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将军呐,就算你关了我,找你的人早晚会找到这里,你这样子,有什么意思呢
思狂这些天整天往南君谣的衣铺跑,南君谣看着她招呼那些客人,心里暗叹,把堂堂狂大将军留在这里,替他做伙计,是不是太浪费了
正想着,栾小公子果然不出所料地又来了,南君谣都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佩服他的毅力。
“我明天要嫁人了。”栾芯站在思狂面前,后者回头看南君谣,“你有规矩会送新郎衣服”
南君谣哭笑不得地摇头,果然栾小公子垮了脸,为什么他喜欢的女人都是这个样子,看都不看他眼
他低着头走出去,南君谣叫住了他,手里拿着见大红嫁衣,“小公子。”
“是你,怎么了”
“这个,送你。”南君谣低头看着他,“其实,你要找的,不该是不正眼看你的女人。”在栾家怎么说也呆过些日子,自然知道这栾小公子的要求。
“其他女人,不是贪图我娘的钱,就是贪图我的美色,都不是好人。”栾芯终究是被宠惯的,看着南君谣,“我知道你很得意,是不是”
“我只是想说,与其找个你喜欢但是心里没有你的人,不如找个真心待你的。”
“算了,不跟你说了,我走了。”
思狂站在后面,听到南君谣的话,“为什么你自己做的事和你说的话差这么远”
南君谣回头奇怪地看着她,思狂差点想咬自己的舌头,她还在失忆着,讲这些干什么。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我是说,小君儿,我心里有你,又真心待你,你怎么说的这么幽怨”思狂飞快地接上,上前把他带回铺子里,故意找了几件衣服问他些有的没的,总算是蒙混了过去。
南君谣也没太在意,等到晚上回去用完晚膳,便坐在书房看帐。
思狂今晚意外地没有过来抗他回房,倒是让他有些失落,等到掌了灯回房,却发现她不在。
第二天早,身边的枕头也没有有人睡过的痕迹,南君谣坐起身,听到外面传来飞儿的声音,
“你还回来干什么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他走出房门,“飞儿,怎么了”
“梁因,我轰出去了。”
南君谣摇头,“你何必这么暴躁。”
“她出卖公子,谁理她。”
“昨晚,你见过思狂吗”
“家主没有。”这府里的人都叫思狂家主,却还是叫着南君谣公子,两人也不甚在意,就由着他们这么不搭调地叫着。
南君谣点头,回去洗漱用早膳,然后就出门上了铺子。
刚做了几单生意,铺里进来个小侍,却是那栾小公子身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女人,“公子。”
“有事吗”
“我家小公子让我来谢谢公子送衣。”
“不客气。”
“小公子还让我问公子。”
“什么”
“介不介意上栾家趟。”
南君谣还没说什么,就眼前发晕,隐约听到铺子里伙计的大叫,还有飞儿愤怒的声音,然后就无所知。
醒来的时候,衣服被人换了,竟是大红嫁衣,他把揭开头上的红巾。跑到门边,门锁着,打不开,这是新房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正想着,门口传来砰砰两声人倒地的声音,他抬眼看去,进来的,却是梁因。
“公子。”
南君谣下意识地后退,“你想做什么”
“公子,我是来救你的。”梁因苦笑,“那栾家小公子找人绑了你代嫁,已经被他娘抓回去了,不过这新娘就快过来,等不到栾家来人了,你还是随我走吧。”
“那”南君谣稍稍迟疑了下,“带我回去。”
南君谣在房里衣柜中找了件青衣女装,套在红嫁衣外面,散了发,跟在梁因后面。因为是婚宴,还摆了流水席,场面很混乱,两人出了门也没人理会。
“公子,上马车吧。”
“停,停车。”
“公子,怎么了”
南君谣在车窗里探出头,“恶”地声就吐了起来。“公子,你没事吧”
“没事,我大概坐太久马车,晕了。”南君谣吐完抬起头,又惊又怒道,“这是什么地方,这不是回去的路”
梁因在他身前跪下,“小主子。”
“你叫我什么”南君谣捂着心口,刚刚的恶心感又泛起,还带着痛,种他花了无数个日夜才压抑下的疼痛。
“小主子,请随我回去,主人她想要见你。”
“不,我不去。”南君谣失控地大声道。
梁因站起了身,“小主子,你的身份本就尊贵无比,若不是造化弄人,你又怎么会像现在这么辛苦”
“不,我要回家,我不会去的。”
“小主子,难道你不想圆了你爹爹的心愿,让他成为主人名正言顺的夫君吗”
南君谣跌坐在马车里,爹爹的心愿,爹爹等了那人辈子啊,为什么要等到他不在的时候,她才想到要来找他纸冥婚难道就真的能让爹爹如愿吗
好半晌后,他才喃喃道,“你先送我回去,我要先和思狂说,不然她找不到我”
“小主子,你不知道吗”
“什么”
“狂大将军已经恢复记忆了。”
“你说什么”
“我想狂将军既然恢复了记忆,应该已经回樊城了吧。”越思狂,叫我不帮我。
“你怎么会知道”
“你被抓走前天晚上我见过她,她说”
“什么”
“卿心难应,所以不告而别,让我和你说声,多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
卿心难应,卿心难应,难怪她昨晚彻夜未归。南君谣胃里酸,又吐了起来,等到吐完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哭了。
“小主子,你何必难过,要是你和主人相认了,主人是长姐,只要向郡王说,赐了婚也是简单。”
见他沉默不语,梁因又道,“小主子,要是你不想要她了,更应该回去,才能气到她,让她知道自己放弃了什么。”
南君谣突然勾唇,扯出个又像苦笑,又像讽笑的弧度,气到她,越思狂怎么会在乎这些就算是赐个王子给她,只怕她也会拒绝吧到底什么样的男子,才能入了她的心呢
是不是会有那么个人,也能让她放开将军的威严,语带调笑也会让她吃味地公报私仇,大将军变成小心眼也可以感觉到她温暖的体温,全心的眷宠。
他只能在她失忆时,在自己的欺骗下拥有的,是不是会有那么个人可以得到全部
思狂,思狂,南君谣闭上眼,感觉到马车又开始前行,思狂,现在应该只能叫做狂将军了吧。
“这个颜色太暗,不能漆得亮些吗”
“当然,小姐看看,这边还有其他漆料,有什么喜欢的。”
“好。”思狂站在空铺子里面,看着木桶里的漆料,手拿起了木刷刷到边木料上试那颜色。小君儿似乎喜欢素些的颜色,这铺子要是漆上嫩黄他会喜欢吗似乎还得多请些人手,她把这铺子买下来可不是让他整天又忙到天昏地暗的。
“家主,我终于找到你了。”飞儿差点没抱着他的腿哭出来。
“怎么了”思狂放下手里的东西,她衣服上沾了不少漆料,晚上没睡觉,所以现在看上去有些颓废。
“公子被人抓走了。”
“你说什么”
飞儿吓得哆嗦,从开始见到她,就没见过她板脸发怒的样子,他还直怀疑,难道这就是狂将军可她现在这个样子,简直像是个杀人狂魔。
“早上,我们在铺子里,公子被人迷昏了带走了,我们都被打晕了,醒过来公子就不见了。”他刚说完,思狂就不见了身影。会带他走的,难道是梁因
“将军,你肯放我出来了”
“跟我走,回樊城。”
“真的”何其激动地两眼放光,思狂怒道,“还不快点。”
“是,是。”
梁因失踪了,君儿肯定是被她绑回樊城了,思狂重重地拧着眉,她从不想他去接触那些事,当年的真相,她不知道全部,也知道个七八成。如果他真是那人的儿子,如果他知道自己亲生娘亲曾经到底是如何对待自己夫儿的
“快点。”
“将军,我们已经跑死了两匹马了。”
果然这些买来的家养马就是不经用,她转眼,正看到不远处有个茶寮,门口系着两匹高头大马,“去,抢来。”
“将军,你是将军哎,怎么可以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要是在军队里,都要军法处置了。”
“叫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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