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你我便势成水火,那将不是像现在这样谈笑言欢了,所以,你大可不必领什么情。”
夏梦卿心中微微震,面泛淡笑,没再说话。
傅小天也望着他笑了笑,随即转向岳钟琪,沉下脸,问道:“岳提督,我的话你听见了么”
“卑职听见了。”岳钟琪低着头做如是语。
傅小天神色微变,目射威棱,沉声说道:“岳钟琪,你敢不听”
“卑职不敢。”岳钟琪身形颤,头垂得更低,道:“只是,卑职奉旨行事,身不由主,请侯爷恕罪。”
傅小天听得句奉旨行事,面色稍霁,想了想,道:“看在你奉旨行事的份上,我饶你这次那么要怎么样你才肯撤伏开谷,说吧”
岳钟琪倒真有点胆子,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冒了多大风险。闻言,暗捏冷汗,吁了口大气,道:“谢侯爷不罪之恩,除非夏梦卿立即交出那两样御藏重物。”
傅小天勃然大怒,神色刚变,倏又变为片平和,淡淡说道:“看来你是非抢我的差事不可了。”
岳钟琪身形又是颤,答得很狡猾:”卑职不敢。不过,卑职知道侯爷赤胆忠心,谅必不至叫卑职违抗圣旨。”
傅小天突然纵声大笑,声似龙吟裂石穿云。
“好口才”笑声敛,忽做惊人之语,道:“那么,你下令放火吧我可以告诉你,德郡主也在谷底,你只要认为自己能负得起这个责任,你就烧吧”双手往背后负,不再言语。
这话的确像个晴空霹雳,不但岳钟琪心神震动,就是夏梦卿也大感意外。
夏梦卿情知傅小天盖代奇豪,不屑谎言,不会使诈,不由暗暗叹,心想:看来,自己又欠了她笔人情债
岳钟琪却意犹不信,连忙转身抬头,向着谷底竭力察看,不看还好,看之下,只觉脑中轰然声,险些昏厥。
可不是么个身材纤小的黑衣人儿,不知由何处走出,更不知由哪儿入谷,正自缓步走向群雄,点儿也不差,正是那刁蛮娇贵的美郡主德怡。
这来,岳钟琪可坐了蜡,扎了手他奉旨行事,甚至可以不听傅小天的,可是,他有几个脑袋,敢连同这位当朝亲贵的大郡主也起葬身火窟圣旨没叫他这么做。
岳钟琪呆呆愣立,作声不得,傅小天却淡淡发话说道:“我不妨告诉你,德郡主早已洞悉切,她比这些被围谷底的武林群豪来得还早,只是直隐身谷底中,没露面罢了。”
如今,岳钟琪他尚有何活可说,暗喑叹,就要传话对崖撤伏开谷。
更惊人的事,突然发生。
忽然,数缕火光拖着长长的芒尾,由对崖飞投谷底,引得谷底原已将熄的枯草立即又燃烧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事故,看得夏梦卿傅小大与薛梅霞二人不由愣。
莫非是铁别真不听指挥,自做主张
夏梦卿与薛梅霞暗感惊讶,傅小天却是激怒,岳钟琪更是吓得脸上变了色,目注黝黑片的对崖,扬声喝道:“铁别真,你敢不听令行事”
话犹未完,神女峰后突然传来个阴恻侧的话声,道:“他,只有个脑袋,只是不能听阁下指挥罢了。”
夏梦卿与薛梅霞,无须回顾,便已闻声知人,心中震,不由皱眉互觑。
傅小天只觉得话声极为熟悉,却时想不起是谁,惊讶之余与岳钟琪同时回顾。
四目注处,只见数十丈外神女峰近峰巅处的株虬枝巨松之上,如幽灵般站着个黑袍蒙面人,目射阴鸷,嘿嘿阴笑,不言不动。
岳钟琪立即看出,那便是向他进言献计之神秘黑衣人。
而傅小天眼便认出,那赫然竟是干毒门主雷惊龙。
岳钟琪当下扬声问道:“阁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雷惊龙嘿嘿笑道:“身为良将的岳提督竟然问出这句话儿来,岂不令人可笑阁下,听明白点,这叫做螳螂捕蝉又叫鹬蚌相争,我就是那在后黄雀得利渔翁,懂吗
提督大人”
岳钟琪顿时恍悟他只是被人利用了的工具,真正坠入圈套的是他自己,只觉羞怒怕时俱来,戟指雷惊龙厉声说道:“原来你竟”
“那当然。”雷惊龙桀桀笑道;“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东西要让给你拿了去,我还有混的么”
夏梦卿与傅小天薛梅霞三人这才恍悟完全是雷惊龙人搞的鬼。
本来嘛,岳钟琪哪有这么高明。
傅小天颇为惊怒,惊得是雷惊龙这人委实阴狠狡诈的可怕,怒的是朝廷边隆重臣却被人戏弄于手掌之上,这对大清朝廷来说,实在是件丢人的事。
薛梅霞只感悲痛羞惭,因为怎么说雷惊龙总是她薛家表亲,更是她以前的未婚夫婿,如今雷惊龙成了武林恶魔,她的面上也不光采。
只有夏梦卿摒除了切杂念,在皱眉沉思对策,他知道,雷惊龙不比岳钟琪,称得上是他大劲敌,较诸罗刹三君布达拉宫喇嘛还难斗。
岳钟琪占了这种优势,下了这步棋都令他束手无策,自认落败,如今雷惊龙掌握了全局,那就更不必说了。
岳钟琪他还有顾忌,他不敢把德怡也陷害在内。
雷惊龙他有什么顾忌不但没有顾忌,而且简直是他求之不得的大好良机。
稍时只要他声令下,那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夏梦卿他不得不暂时摒绝切杂念,运用他那超人的智慧思索对策。
蓦地,岳钟琪声怒叱,就待扑过去,却被傅小天修伸铁腕,默默地把将他拉回。
岳钟琪尽管如何急怒,昏了头红了眼,也不敢有丝毫挣扎,就敢挣扎也是如同儿臂撼山,他面色死白,目眦渗血,急怒攻心,他恨不得与雷惊龙来个同归于尽。
雷惊龙得意还要卖乖,阴险笑,道:“对了,还是傅侯知机,现下的情势,岂是你岳钟琪能轻举妄动的么蠢材”
入目傅小天环目中那双慑人寒芒,不由心中懔,立刻转了方向,笑又道:“小妹,很久没见,想念得很,近来好么”
薛梅霞不想理他,却又不愿显得小气,头也没回,淡淡说道:“谢谢,托表兄的福,我很好。”
雷惊龙目中阴芒闪,狂笑说道:“小妹,还认我这个表兄,难得,难得。”
这回,薛梅霞没有理他。
雷惊龙嘿嘿笑,又转了方向:“夏梦卿,你怎么不说话
莫非在运用你那超人智慧,想办法对付雷惊龙么”
夏梦卿未于答话。
雷惊龙嘿嘿狞笑又道:“姓夏的,我劝你少费心机,雷惊龙做事向来无破绽可寻。北京城外我拯你于罗刹三君之手,大度饶你不死,我觉得你就该雄心尽死知机早退,含羞带愧地找个地方静静地过过余年算了,怎么还好意思在江湖中与人争长论短,互较雌雄纵然你偷生苟活,厚颜再出,也应该学聪明点儿,别老逃不出雷惊龙掌握;岂料你仍是那么愚笨糊涂,又坠入雷惊龙网中,这样下去我实在提不起兴趣再跟你争论天下英雄谁属了,因为你太以令人失望。”
这番话尽极讥讽,连傅小天都听得微剧浓眉;尤其是薛梅霞,她花容色变,黛眉倒竖,美目圆睁,险些忍耐不住。她认为她夏大哥绝不能容人轻辱,如果有人侮辱她夏大哥那比侮辱她自己还令她难以忍受。
而夏梦卿仍是听若无闻,任他轻谩。
雷惊龙毫不破松,继续冷嘲热讽,口气更是尖刻。
“夏梦卿,事到如今,我不妨告诉你,打从你离开北京到现在为止,你没有荆能逃出我的双目,说起来你还欠我笔小小的人情债,记得吗酒楼代你付资,为你预订客栈,又指引你大内鹰犬的聚会时地。好在,那是我让你步步步入陷阱的手法,对你有害无利,所以你不必耿耿于怀,思图偿还;你可以想想看,无影之毒所向尸横我那时如要杀你,应该是举手之劳,用不着我个手指,恐怕你早就是具白骨,死得神不知,鬼不觉,今夜还能站在这儿跟我为敌么”
话声至此微顿,夏梦卿毫无反应,他桀桀笑,接道:“不过,正如我给你的那张纸条上所说,你到底是宇内公认的第奇才,不应该死得无声无色,那么可怜;再说,那样杀你,也胜之不武,徒污我手。我要正大光明地斗杀你,让天下武林看看英雄翘楚究竟谁属虽然你令我失望,但我仍初衷不改,饶你数次不死,当着小妹我已还清旧债,剩下来的只有我向你索清夺妻之仇折辱之耻毁容之恨了,你我生死搏约斗之日不远,你好好准备吧。”
薛梅霞静听之余,也不禁机怜连颤,为自己这位昔日情人夏大哥暗捏把冷汗:她知道雷惊龙所说属实,在那种情形下,他耍杀夏梦卿委实易如反掌,夏梦卿在毫无防备之下,的确会不知不觉地中了他的道儿。虽然他曾经数次放过杀害夏梦卿的机会,在薛梅霞心中毫无感谢之意反而更加深了她的痛恨不齿。
雷惊龙话声落,她才要开口,夏梦卿突然淡淡说道:“小妹,哪来的那么多工夫跟他罗唆。”
薛梅霞对夏梦卿的话向听从,立刻闭上檀口。雷惊龙不放过任何个机会,目闪妒火,嘿嘿笑道:“料不到小妹还是那么听他的话,看来情之字,当真是”
薛梅霞娇靥热,夏梦卿霍然转身,星目暴射寒芒,冷冷说道:“雷惊龙,你说完了么”
雷惊龙心中暗暗懔,笑道:“说完了,还有最后句,你应该记得我在北京城郊对你说的那句话,那句话曾蒙你谬奖,现在就是我证明的机会,乖乖地把那两样东西交给我吧”
那句话是:“我也只是打算委屈时,目前我与他们究竟是谁利用谁,现下实在难说。”
这句话曾令夏梦卿心神震撼,他当然记得,点头说道:“那句话曾经改变了我对你的看法,我不会忘记,只要你出发点严正,是为天下苍生着想,谁举事都是样,我可以把那两样东西给你”
雷惊龙纵声狂笑,道:“阁下不愧是识时务的俊杰,知进退的高人。”
笑声猛地敛,阴侧侧地道:“我这人素来多疑,我认为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你是想到了对策,抑或是还有下文”
夏梦卿淡淡说道:“两者都是你多疑,我也不会轻易相信人,你如何取信于我发誓赌咒”
雷惊龙笑道:“那有什么用我自知甚明,今生是没有别法取信于你的了。”
“这不就是么”夏梦卿道:“你不能让我相信你的出发点和我样,我怎敢以大好神州,百姓苦乐冒险,你想让我交出那两样东西的想法,岂不是痴人说梦,近乎妄想么”
“也许是。”雷惊龙阴阴笑道:“不过,像今夜这种情势,我认为要你交出那两样东西,似乎是很简单,你如果心存侥幸之念,那才真是痴人说梦,近乎妄想,当然,你若不顾谷底那些人的性命那又另做别论。”
夏梦卿道:“你那么有把握么”
雷惊龙道:“我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夏梦卿冷笑说道:“话别说得太满,须知生机往往会在绝望的时候出现,世间事很难预料。”
雷惊龙狂笑说道:“天下哪有那么多奇迹岳钟琪他不敢火葬满室亲贵,我可不在乎更何况像这种灭除异己的机会难得。我本想看看你那绝处所逢生机,无奈我没工夫,夏梦卿你听着,我比岳钟琪更狠,我可以毒火兼施,点不点头在你。”
夏梦卿淡淡笑道;“雷惊龙,别拿这些威胁我,武林群雄,他们个个深明大义,愿意死得壮烈,至于那位满室亲贵你知道,我跟你样地不会在意。”
雷惊龙阴鸷目光闪,笑道:“看来我计穷了,既然群雄愿死得壮烈,那位德郡主生死你又不在乎,那你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夏梦卿,别故作镇定,在我眼前,你最好少来这套,你若没有顾虑,雷惊龙还能安安稳稳地站在这儿你点不点头”
事迫眉睫夏梦卿不得不下决心,故做沉吟,默然未语,暗中却传音傅小天薛梅霞岳钟琪三人。
“对崖尽是布达拉宫密宗高手,他们不介意雷惊龙的生死,所以要想擒雷惊龙迫他们就范,那没有用,除冒险搏,歼敌救人之外,别无良策。稍时我有行动,请侯爷对付雷惊龙,小妹与岳提督想办法打开谷口放人,那儿可能也有埋伏,务请小”
心字犹未出口,雷惊龙突然仰天声厉啸。
啸声方起,月光下,对崖倏然现出个黄衣喇嘛,袍袖齐展,红光闪,十余团火球飞坠谷底,立时熊熊片,焰烟直冒,触目惊心。
谷底,随即传上九指追魂苍寅大叫骂声。
“兔崽子们,你们有多少火就放吧,要烧就全把我们烧死,可别让老要饭的活着出谷,那就非以牙还牙,把火把你们那小窝烧个精光不可”
想必被烟熏得呛住,阵咳嗽,不闻声息。
声清越佛号,恍如暮鼓晨钟,只听大悲禅师沉声说道:“命当绝时,逃躲无用;命不当绝,何须逃躲诸位请速静坐闭息,不可惊慌奔跑。”
大悲禅师不愧为少林掌教高僧,他知道在这时候必须要保持灵台明静,力持镇定,否则泄了真气,被烟熏呛窒息,那便只有死路条。
危机已迫,何敢怠慢
夏梦卿陡扬旷绝神功天龙吟,龙吟长啸裂石穿云,震荡残空。
啸声里,人似长虹冲天拔起,半空中倏演冠绝宇内的天龙身法闪电疾扑对崖。
他动,傅小天薛梅霞岳钟琪跟着而起。
傅小天扬声震天大笑,天马行空,人如巨灵平飞疾射,扑向峰巅巨松卜的雷惊龙。
薛梅霞与岳钟琪则悄无声息地双双掠向葫芦谷口。
两崖之间,距离足有五十丈以上,夏梦卿飞过四十余丈处,身形已成坠泻之势,刚准备换气腾身,蓦地,对崖声沉喝,数团巨大的火球如飞射了过来。
布达拉宫密宗高手称得上阴损狠毒,诡谲毒辣,看准了夏梦卿第口真气不足,第二口真气未提之刹那间淬施袭击,令人防不胜防,躲不能躲。
那数团火球来势凶猛又准,齐射点,火球未近,炙热之风已近。
这下夏梦卿如被击中,必然是衣衫尽焚,发肤俱伤,直坠谷底;高空近百丈,夏梦卿纵然神功盖世,也绝无生理。
但是,夏梦卿若真的就如此这般地被击中,还称得上什么宇内第奇才
心念动处,大静神功倏遍全身,临危不乱,儒袖猛挥,身形借势上升五尺,轻而易举的避过,火球由足下掠过,个个落空。
他不能让火球坠入谷底,助长火势,同时提真气,反身挥掌,弛抓,那几个已然落空掠过的火球应掌倒射而回,流星赶月般反射对崖,去势比来势还疾还猛。
转瞬之间,崖上布达拉宫黄衣喇嘛二次偷袭,打出的火球无巧不巧的堪堪枝那几个倒射而回的火球撞上。
只听波波几声,奇景顿生,火星成雨,赤芒万点,飞罩崖顶。
时星月失色,冷辉黯然,惨呼四起,纷乱片,布达拉宫密宗高手魂飞魄散,扑空飞退。
就在此时,夏梦卿人似神龙凌空扑至,玉面煞白,星目喷火,枯禅掌降龙手左右齐发,锐不可当,威力无匹。
干密宗高手甫遭火攻,已成惊弓之鸟,哪敢再樱锐锋
退得慢的首当其冲,在惨叫声中,尸体被震激飞;退得快的,犹图做困兽之斗,纷纷暴喝扬掌,打出满天歹毒暗,疾袭夏梦卿。
密宗暗器,中原罕见,至为霸道,要在平时夏梦卿或许不愿太以大意。
但是今夜他杀机早起,盛怒已久,横了心,红了眼,护身大静神功至高无上,何在乎这些区区暗器
剑眉双剔,声厉叱:“杀不尽的番秃,我倒要看看你们能顽强到几时”
双掌虚空微挥,满天暗器无故自落,枯禅掌再发,布达拉宫密宗高手又自鲜血狂喷,飞尸五人。
剩下的黄衣喇嘛心胆俱裂,哪里还有半丝斗志惊恐仓皇地向着崖下月色中,四外飞遁而去。
威胁已除,夏梦卿不再穷追,更顾不得那些岤道被制,傅卧林木山石间的干大内侍卫,转身向葫芦谷口。
颇出人意料之外,葫芦谷口竟然毫无埋伏,薛梅霞与岳钟琪已然会合群雄移开了那些封堵谷口之物,除了功力稍差的五庄四寨九位庄寨主略中火毒外,其他群雄总算安然渡过危厄。
大悲禅师诸人正在谷口附近就地救治伤者,见夏梦卿赶到,纷纷起身见礼。
夏梦卿还礼不迭,谦逊说道:“夏梦卿姓名累人,好在只是虚惊场,否则夏梦卿岂不百死莫赎我正感不安,诸位”
眼瞥见薛梅霞拉着德怡,面带神秘的笑容袅袅行了过来,美郡主螓首微俯,似乎有点忸怩。
心中震,连忙向着大悲掸师低低说道:“掌教勿忘峨媚之约。”
没有等大悲掸师答话,他便即大步迎向薛梅霞与德怡,先向美郡主拱双手,道:“多谢姑娘冒险施握手,夏梦卿日后必有所报。”然后立即转向薛梅霞道:“小妹,麻烦你在这儿照顾下,我要去看看傅侯。”
不容她两个任何人有开口的机会,身形闪电拔起,如飞掠向神女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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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玉女伤情奇峰起
夏梦卿才抵神女峰侧便遥见傅小天迎面如飞驰来,见着他劈头便问道:“老弟,哪儿去”
夏梦卿道:“来看看侯爷,侯爷纵了他”
傅小天蹙眉叹,说道:“怎么说他总是梅霞的表哥,我怎好太为难他。”
夏梦卿点头不语,旋即又道:“夫人与德郡主都在谷口,群雄中有几位中了火毒,烦劳您驾去照顾下”
傅小天截口说道:“你呢老弟。”
夏梦卿接道:“我还有点琐碎事儿要办,马上会赶回来。”
不等傅小天再说什么,双手微拱,笔直掠上峰顶。
傅小天望着夏梦卿逝去的背影摇了摇头,纵身刚要下峰。
“小天。”声娇呼,月色下,薛梅霞慌慌张张地急掠而来。
傅小天以为谷口又出了什么事,心中紧,飞步迎上前去,道:“怎么霞。”
薛梅霞不答反问,急急说道:“他人呢”
傅小天当然知道爱妻指的是夏梦卿,“哦”地声,笑道:“我还以为又出乱子了呢。他说要去办点事儿,马上赶回来。”
薛梅霞突然如坠冰窟,花容倏变,娇躯阵轻颤,两串晶莹珠泪夺眶而出,无言垂落襟前。
傅小天脸上未褪的笑容立刻凝住,倏伸铁腕,把握住薛悔霞粉臂,急道:“怎么了霞。”
薛梅霞失色的香唇傲微抖动,良久方楚楚可怜地幽幽说道:“你以为他真的是去办事,真的还会赶回来吗”
傅小天猛有所悟,顿时呆住,半晌,才无限怜惜地紧紧握住薛梅霞粉臂,歉然说道:“我糊涂也很抱歉,我没有想到他会”
薛梅霞微摇头,凄惋笑道:“小天,别这么说,这怎能怪你他要走谁也留他不住”
傅小天心中阵绞痛,忍不住愤然说道:“他这人也真是”
“别说了小天。”刹那间,薛梅霞转变得极为平静,截住了傅小天话头,淡淡笑道:“走了也好,既是他不愿意跟我们朝夕见面在起,何必勉强。他凡事顺乎自然比较好,这样也可免彼此痛苦,咱们下去吧小天。”
傅小天心如刀割,他知道爱妻此际的感受,其痛苦程度难以言喻,他倒希望薛梅霞能放声大哭场,别把悲伤郁结闷在心里;而实际上他又不能这么说,时也找不出适当的安慰话儿,只有默默顿首,扶着她缓步下峰。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了美郡主,忙道:“德怡呢她怎么没跟你在块几”
薛梅霞轻轻说道:“她说有点事,先走了步。”说话竟然有气无力。
傅小天心中震,暗道:看来德怡比我跟梅霞都聪明。笑道:“你以为她也是有事么”
“不”薛梅霞摇头回答,答得甚是平淡。又道:“我不以为她有别的事,我知道她为了什么。”
博小天意识地感到阵无比歉疚,勉强地笑了笑,道:“你早知道了”
“不”薛梅霞再次摇头,说道:“我也是刚想起,夏大哥的不辞而别,触动了我的灵机。”
傅小天耸肩说道:“看来事情差不多了比我顶料中的快得多。”
薛梅霞微微地牵动了下香唇,笑得很勉强,淡淡说:“我的看法不同,我以为德怡转变得再快,倾心再深,但是这不是厢情愿的事;不过,我真诚的希望苍天莫负有情人。”
这话是否由衷,只有她自己知道,但是有点是毫无疑问地,那就是这话说得自艾自怨,沉痛巳极。她对她的夏大哥了若指掌,仍充满了信心。
傅小天没再说话,默默地扶着她踏着月色,走下神女峰。
诚如薛梅霞所料,夏梦卿是有意地逃避她。
也就因为他对薛梅霞旧情难忘,挚爱永存,他不愿跟她朝夕相对,彼此都感痛苦。
还有,他觉得薛梅霞跟了那位人中英杰,宦海奇英傅小天,要比跟着他幸福得多,他敬重傅小天的为人,所以他更不愿打扰人家夫妻间的宁静。
为了爱,他宁愿让那无边的痛苦,啮噬自己的心灵终生,他只希望个人走得远远地,咀嚼现在的痛苦,回味以前的甜蜜;笑也好,哭也好除了他自己,绝不让第二个人看到。
有度,他曾经极力地想淡忘过去,但是形同白费力气,反而更糟那俪影成双,箫笙合鸣的醉人情景,深深地镌刻在他心灵深处,永远成为不可磨灭的痕迹;丢不掉,剪不断,梦魂萦绕,刻骨难忘。
最后,他下了决心,不再那么徒劳无功地勉强自己。虽然造物弄人,定局巳成,往昔的切绝不可能重演,但是他要为他多乖的今生,保留段美丽甜蜜的回忆,以备他年暮老时,回忆梦境戚捋髯微笑,或放声悲哭。
在傅小天与薛梅霞都以为他已经走得很远之时,他仍旧隐身神女峰巅,井未离去。
冷辉之下,那张冠五般俊面有点惨白,他的痛苦感受,比薛梅霞犹胜几分,星目微湿,面上掠过阵阵抽搐,险些站立不稳,弄出声响。直望着这对伉俪相依偎步下神女峰,缓缓消失于峰下茫茫夜色中,他方始举袖拭泪,失神落魄地带着无限孤独与凄凉,转身方待离去。
他想尽速的离开这再逢伊人的伤心断肠地,可是天不从人愿。
蓦地,他忽有所觉,目射寒芒,凝注十丈外块巨大山石后,沉声发问:“哪位隐身在此”
石后没人答话,却随着他的话声袅袅现出了个美艳无双,既娇又悄的黑衣人儿,那赫然竟是美郡主德怡。
德怡役有说话,娇靥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将双美目直楞地望着他缓缓的行了过来。
夏梦卿大出意外,心头震,连忙拱手笑道:“原来是郡主在此,郡主怎没跟傅侯伉俪在起”
他身受人家冒险解围之情,当然对人家在态度上要客气点。
德怡直行到他面前数步之处,才停身答话,脸上仍然没有衷情,道:“你呢”
夏梦卿心头又是震,只觉面上热,赧然强笑,说道:“我有点事要办,不得不先走步。”
德怡道:“我跟你样,不过我没像你生似逃避什么似的,不辞而别。”
夏梦卿大窘,面对着这位美郡主,他竟有口舌笨拙之感,老半天才憋出句:“那么郡主在这儿等我,有事么”
这好不容易憋出的句,也大不恰当,德怡突然扬眉笑道:“谁告诉你我是在这儿等你的”
夏梦卿哭笑不得,这个软钉子碰得不轻,当下拱手,道:“郡主既然不是有事等我,那么我这就告辞了。”说罢,就要转身高去。
“慢点”德怡忽地声轻喝。
夏梦卿扬眉说道:“怎么”
“不怎么。”德怡张脸转瞬之间又绷得紧紧地,冷然说道:“告诉你好了,我是在等你。”
夏梦卿呆了呆,有点啼笑皆非,望着她皱眉笑道:“既然如此,郡主何必相戏有什么事儿请快说吧我还有急事待办”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德怡刁蛮地偏着头说道:“你如要问我跑到这儿等你有什么事简单不过,你应该记得我在玉泉山告诉过你的那句话:天涯海角我也非找到你不可。”原来仍是为了玉泉山上那件事
看来,她仍然耿耿难释。
夏梦卿不禁暗暗摇头,想说些什么,时没说出口。
德怡却副不讲理的神态,眨动着双大眼睛再次发话,咄咄逼人:“说你为什么不顾身份,自毁诺言,偷偷溜掉害得我跑遍江湖,历尽风霜,饱尝辛苦地到处找你。说呀”
夏梦卿无可奈何地耸肩笑,说道:“郡主阁下,你也应该记得,我没有肯定地答应你在那儿久等,我不是说了么我这个人向漂泊惯了,从不耐在个地方久待。郡主定要认为我答应了,那我有什么办法。”
“那我不管。”德怡摇了摇头,绷着脸儿,道:“现在你总算让我等着了,玉泉羞辱之耻,再加上害得我千里奔波,今东明西,我要连本带利起跟你算。”
说起来,她委实有点小题大作,夏梦卿当然不知道,就连德怡自己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淡淡笑,说道:“郡主阁下,难道我数次略尽绵薄真的还不够令你消气么就算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
“别跟我嬉皮笑脸。”德怡冷冷说道:“我说过我不稀罕你帮我忙,我也没求你帮忙假如你定认为帮过我的忙,那好办,今夜我冒生命之险替你解围之情,应该抵得过你几次故施恩惠了吧。”
夏梦卿呆了呆,才要发话。
德怡已然斩钉截铁,表示得很坚决,道:“我劝你少费口舌,你怎么说都没用,今夜我非出这口气不可。”
她的确是天真刁蛮得可以她就不想想自己那身颇为不俗的武学,能否接得下人家掌下招。
夏梦卿有秀才遇着兵之感,对这位郡主,他觉得技穷,无从应付,剑眉微微桃,道:“阁下,你当真非争回这口气不可”
德怡柳眉双挑,仰娇靥,答得干脆:“当然。”
夏梦卿神态敛,摇头苦笑,道;“你这是何苦早知如此,我真懊悔当初为什么多此举”
双手往背后负,望着德怡,淡笑接口。
“阁下既然执意非洗雪所谓耻恨不可,我只有让阁下大快怒怀子,只要阁下认为打我掌,刺我剑能使你消气平忿,夏梦卿何乐而不为。请动手吧”双目闭,不再言语。
这下,德怡反倒愣住了,她做梦也未料到这位令她恨得牙痒痒,自命不凡的狂书生会出此着,瞪大了双杏眼,似明白又似不懂地愕然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夏梦卿睁开双眼,笑道:“你不是要消气么我只要能让你消气不就成了么”
“不”德怡猛摇头,道:“我非要你说个明白不可。”
夏梦卿无奈,只有强忍笑意,道:“好吧你请听着,真动手,阁下不但消不了气,恐怕还要气上加气;假动手嘛,没意思所以,不如我站在这儿毫不还手的让你阁下打个痛快。”
夏梦卿这人就是不会转弯儿,这来岂不更糟。
美郡主霍然色变,柳眉倒剔,杏眼圆睁,气得发抖地戟指颤声说道:“你,你,你还能忍心说出这种话”
夏梦卿没料到又出了纰漏,大为不忍,尚未来得及开口。
德怡娇靥又是变,美目微红,贝齿紧咬,狠声接道:“夏梦卿,你妤狠的颗心,到这时候还拿话来刺激我,你以为这样我就下不了手么,你错了”
话落,身闪,疾掠而来,扬起五手掌掴向夏梦卿那张冠玉般俊面。身形如电,出手如风,够快。
这下要被掴中,夏梦卿那张脸上就非添上五道鲜红纤纤指痕不可要躲,他可以躲的很容易,但是他没打算躲,他愿意挨上下,让她从此消气。
星目闪,含笑而立,任凭美郡主那只欺雪赛霜,温软滑腻的柔荑如风掴到。
眼看夏梦卿就要挨上。
怪事倏生,就在德怡那只手仅差分毫便要掴上夏梦卿的刹那间,她突然收掌跺足,“哇”地声,泪如泉涌,双手捂脸,如飞掠下神女峰。
那无限美好的身影已然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那恍如巫峡猿啼,春山泣鹃的哭声,独自萦绕在神女峰巅夜空中
夏梦卿大感意外,睁开星目望着德怡逝去处,满面惊讶,呆呆发怔。
他原以为这下是挨定了,却不料她竟突然收手,而且痛哭飞驰而去。
渐渐的,他似乎有点懂了,也好像仍不明白,因为他那俊面上惊讶神色己褪,代之而起的是片薄雾般的迷蒙。
半响,他方始收回目光,摇头声苦笑,疾射不见。
第二天傍晚,夏梦卿出现在湖北宜昌。
他打算由水路下洞庭,登君山找那情同手足的二小。三圣中,僧道二圣凡凡大师大木憎人的得意高足霍玄岑参共议大事,邀他俩先往峨嵋会合武林群雄,然后再赴藏边对布达拉宫及大食人采取行动,井将交付岑参个更艰巨的任务。
看看天色已晚,夜航的船只早巳收帆,只有等明天早再说了。
当晚,就随便在近码头处找了家客栈歇息下来,这家客栈不大,倒还洁净。
夏梦卿生性随和,他认为能找到这种客栈,已经很不错了。
为了赶船,第二天还要起个大早,所以他预备早些安歇。
哪里知道,人却不能平静下来,静下来便会不由自主地东想西想,思潮便连绵不断汹涌而来,驱不散,拂不开。
上了床,刚闭上眼,第个浮上脑际的,便是那薛梅霞悲凄欲绝楚楚可怜望之令他心碎肠断的情影。他可以看见那双满含幽怨的目光,那成串儿的晶莹情泪
这些,不住的在他眼前晃动,伸出颤抖的手想轻轻抚摸,所触到的,是片心酸的空虚。
刻骨深情如春梦,对此如何不泪抛。
英雄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想着,想着,夏梦卿面上泛起了阵阵轻微的抽动,两颗巨大泪珠,由闭着的双目眼角滑落耳边,湿了枕头。
大部份的时间,他很平静,有的时候,他会突然几近疯狂,神态变得很怕人,那是因为他想得太多,时不克自制。
天下绝色尽多,但是他没有对任何绝色女子动过心,自从第眼看到了薛梅霞,情形立刻改变。
因为他第眼所接触到的,是令他心灵颤抖的双清彻深邃的眼神,张乍惊还喜又羞的如仙清丽娇屑,就这些,令他深陷情海,不克自拔。
就这些,给他带来了昙花现般短暂的甜蜜与半生厄运,使他直在情孽杀孽中浮沉,使他永沦锥心刺骨心碎肠断的痛苦探渊。
这岂非是命
第二个闯进他脑海里的,赫然竟会是那美郡主德怡。
对她,他只觉得她天真任性,虽然她处处难脱娇贵的习气,但不失为位巾幅奇英清风傲梅的女儿家。
尽管他有点明白德怡那深藏不露的用心,可是他情已枯心已死,他愿意把她视为红粉知己,绝无法涉及儿女情爱。或许,他这样做会很伤她的心,但是他已顾不了这许多了。
想想德怡那令他穷于应付哭笑不得的刁蛮不讲理娇模样儿,夏梦卿的再边又禁不住掠起丝笑意。
就这么想着想着,不知何时竟昏昏睡去。
觉醒来,天已大亮,那还是被阵轻微的剥啄声惊醒,要不然不知要睡到几时。
看着照在纸窗上的日光,不禁暗责自己糊涂贪睡他却不知自己是直到近五更天才浑然入睡。
坐起身子,皱眉问道:“是哪位”
门外立即有人应声说道:“夏相公醒了么是小的。”
夏梦卿听得出那是店中伙计,遂又问道:“有事么”
门外店伙应道:“相公位朋友命小的送封信来。”
这会是谁夏梦卿略沉吟,猛有所忆,心头震,连忙披衣下床。
房门开处,店伙满脸堆笑,躬身哈腰,双手递过封密封着口的信件。
信封上只有寥寥七个字。
“夏相公亲启,内详。”
龙飞凤舞,劲道异常,字迹很熟悉。
夏梦卿立即知道了这是谁,拆开信封,暗运神功护身,轻轻抽出信笺,写信人阴狠狡诈,店夥无恙,那证明信封上没动手脚,可是他还是不能不提防信笺上施毒。
略展视信笺,先是大感窘迫,继而心头猛震,最后竟不由点头赞叹,暗表心折。
信笺上,仍然是狂草数行,写的是:“阁下:葫芦谷,你很侥幸,我只有目认棋差着,当然,在未彻底击败你之前,我永不会死心。
如今,敢二次邀斗。
罗刹三君正匿藏梵净山鹰愁涧中,自见信日起,我候驾七日,第八日以钗佛二宝为彩,罗刹三君为鹄,公平共逐,且看鹿死谁手。
请及早启程,勿错过良机,过时不候,倘迟到步,则罗刹尸横,二宝鸿飞,莫怪我捷足先登。
千毒门主雷惊龙”
这回署了名,更冠了衔。
夏梦卿久久未语,半晌方收回目光,转往面前垂手而立的店伙,道:“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店伙连忙笑道:“早来的,放下这封信就走了,小的当时本想叫醒相公,可是相公那位朋友说没别的事,要小的只把这封信面呈相公就行了。”。
夏梦卿道:“那么谢谢了。”
店伙陪笑说道:“好说,这是小的份内事。”躬身哈腰告退。
夏梦卿随手又关上了房门,立刻皱起眉峰,缓步走向床边坐下,低头沉思
看来,雷惊龙仍然未离开他左近,他举动仍在雷惊龙眼中,雷惊龙的确是个罕见的厉害对手。
以雷惊龙的心性,到了口边的肥肉他会分人口,将罗刹三君的行踪相告,这委实是令人难以相信的事。
钗佛二宝得之者,只要能钻研窥透其上所刻口诀,便足可称尊天下,是以人人觊觎,梦寐以求。雷惊龙他既然已知罗刹三君藏匿之处,莫单卫三魔便绝难在无影之毒下幸免,这种垂手可得,易如探囊之事,竟会轻易地写信通知他那不问可知,此中必有阴谋,而且此阴谋必定至为歹毒阴狠,要不然那就是有诈。
是阴谋也好,有诈也好,二宝绝不能任它再沦入雷惊龙之手,否则立为武林带来浩劫。以雷惊龙的禀赋,窥透那篇旷绝至奥的吐纳口诀,应该要比莫洪等罗刹三君容易些,他只要习得那篇至高无上的武学,天下从此便无敌手,夏梦卿他也难与其匹敌。
如虎添翼,助长凶性,宇内岂不是天翻地覆,直雨腥风,难有噍类
尤其那紫风钗,更是他与薛梅霞订情之物。
是故,为宇内苍生,为天下武林,无论如何,他也要把钗佛二宝夺回来。保全神物,挽回血劫。
雷惊龙似乎是看透了他,抓住了这点。夏梦卿他只能信其有,不敢信其无。纵然是刀山油锅,龙潭虎岤,他也要毅然赶会。
假如其事果真,而确如雷惊龙自己所言,此番是公平共逐,且看鹿死谁手,动机只是单纯的要搏倒他夏梦卿,以这既写信通知又复候驾七日的胸襟来说,雷惊龙不愧是盖世枭雄,他夏梦卿的唯劲敌。
期限七日,以那旷古绝今的天龙身法速度,应该是很充裕了。
可是,也不能大意怠慢,迟到步,信笺上说得很明白
想到这里,夏梦卿已经有了决定,穿好衣服,收起那封信,唤来店伙,要了纸笔,伏案振笔疾书。
须臾,写好信,会过店钱,飘然出门。
在处僻静街道拐角处屋檐下,找到个正在那儿低头扪虱的要饭化子。
他尚未表明身份,要饭化子眼神都尖,眼瞥见了他那斜插背后,露出数寸的雪白玉箫,霍地跃起,肃然垂手,恭谨发问。
夏梦卿带笑谦逊,取出了写妤的信件,请他丐帮宜昌分舵代为送往洞庭君山,务必面交岑参,越快越好,请托完毕,在化子敬遵令谕,绝不辱命声中,飘然上路,直奔梵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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