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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部分阅读

作品:紫凤钗|作者:颜漠子|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5 20:03:07|下载:紫凤钗TXT下载
  乎增添其好意见,南宫老儿,你且说如何比试法。”

  南宫毅慢条斯理,缓缓地说道:“不忙,咱们先小人后君子,丑话先说在前面,这场比试以正国师宝座为彩。你赢,我再无话可说,情愿为副国师,从此俯首听命;我赢,那只有委屈你百里相坐坐副位,如何”

  百里相被激得白眉倒挑,双目暴射凶芒,将头再点,怒笑说道:“南宫毅,你我言为定,说吧”

  南官毅微笑说道:“像你我这等人物,若比什么软硬轻功,兵刃拳脚,那是俗不可耐,我想变个新鲜花样可好”

  百里相冷笑说道:“花样是越新鲜越好,但求尽兴,我无不奉陪。”

  南宫毅目光微转,缓缓笑道:“我们也学学古人,附庸风雅番,七阵见输赢,题目是书画零棋诗酒花,每阵以其,互相比试。”

  这题目称得上新鲜,阿旺藏塔法王与众大喇嘛悚然动容,无不颇感兴趣地互相注目,准备静观这两位盖世魔头较高下,俾饱眼福,以广见闻。

  百里相双眉微挑,阴阴笑道:“书画琴棋诗酒花,的确既新鲜,又还雅致绝伦,可是南宫老儿,今日你我这场比试,只是在考较功力”

  南宫毅截口说道:“本来就是要你我把数十年功力修为,溶化在这七样事物之中。”

  百里相傲然点头,立即传令准备文房四宝琴棋酒花等物。

  他吩咐方完,南宫毅又转注阿旺藏塔法王微笑说道:“为求公正,比试不可无评判,敢请法王”

  话犹未完,阿旺藏塔法王已然微笑说道:“本座丝毫不谙武技,怎好做公正评判,拟请八大喇嘛勉为其事,南宫大侠意下如何”

  大喇嘛各具密宗绝学,布达拉宫顶尖高手,做个评判,应无问题,南宫毅欣然点头。

  阿旺藏塔法王立刻点出耶多克等八位大喇嘛,担任评判。

  适时,比试所用诸物送到,花是两盆秋菊,酒是泥封的两坛,文房四宝琴棋等物,质料竟均不俗劣。

  安排好之后,南宫毅拈笔而起,选的是枝羊毫巨笔,微蘸墨汁,然后在自己所坐那张石椅背上,振笔而书,写得是:

  “名傲八荒笑四海,天外天中神魔。”

  好大的口气,不但写出自己的名号来历,且将数十年纵横宇内睥睨武林之豪连笔带出。

  写完,向着百里相微笑摆手:“百里老儿,你只够资格坐坐副座,所以我将这只石椅题字相赠,望请笑纳。”

  百里相举目看,立刻心神震动,微皱眉锋。

  原来,这联语般十四宇迹,上联隶字,下联草书,笔画奇细,字体极小,但仍不失苍劲古朴龙蛇飞舞,每笔均如利刃,锯入椅背;整整齐齐。

  枝羊毫巨笔,竟能写出这般细小佳宇,而且贯注功力,铸入那坚逾钢铁的石椅背上,称得上是高绝二字。

  百里相深富心机,略审视之后,随即冷冷笑道:“南宫老儿,看不出你竟具此神笔,百里相受此厚赠,敢不做还李之持笔濡墨,也在自己所坐椅背上信笔大书,他写得是:“非我莫属”

  可谓针锋相对,南宫毅要他让位,他却来个非我莫属。

  书罢,掷笔负手冷笑。

  南宫毅举目看去,不禁也微微动容,大笑说道:“百里老儿,有你的,铁画银钩,雄健无伦,笔兼疏秀飞逸绵密奇纵四家神韵,高明高明,我南宫毅有点相形见绌,自叹不如。”

  这位大魔头恨天翁百里相果然有手,他那非我莫属四字,竟分真草隶篆四体。

  八位大喇嘛阵低低议论之后,由耶多克扬声下了判语,他道:“二位鹤舞鸿飞,难分轩轾,这第阵应为平手,不分胜负。”

  闻判,南宫毅含笑颔首,百里相冷笑不语。

  第阵书上平手,第二阵是画,南宫毅微笑说道:“八位评判异常公平,第二阵你百里老儿先请,南宫毅敬观妙笔。”

  这是礼,也是理,更因为天外神魔生性高傲,不肯在这第二阵再占先。

  百里相根本懒得说话,阴森笑,取出张宣纸,提笔就画,画得竟是他天外神魔南宫毅的半身像。

  虽无丹汞涂出他那重枣般张红脸,但须发根根,笔不苟,栩栩如生,传神已极。

  南宫毅眉锋微蹙,摇头失笑,遂也取过张宣纸,投桃还李,以牙还牙,也将他恨天翁百里相瘦削阴沉容貌,几笔勾出。

  两张宣纸同时送到了评判手中,八位大喇嘛围拢细审,数议难决。

  南宫毅旁开口笑道:“诸位,画,讲究笔法意境,很难

  画像更难能否传神固属重要,维妙维肖才是高手画天外神魔,就要像我南宫毅,点墨之差那便不能说画的是我;诸位请以画对人,百里相由头至脚,毫发不缺,面我南宫毅唇上须间的点黑痣,他却没有画上,如此胜负岂非立判”

  八位评判如言照做,果然发现百里相画漏了南宫毅点黑痣,那点黑痣正如南宫毅自己所说,部位在唇上须间,隐隐约约,不是竭尽目力,特别留心,断难看出。

  而百里相的那张画像确是毫发不缺,丝儿也不差。

  笔法不相上下,南宫毅却因心细如发,目力敏锐,占了上风,只那么点点,颇有取巧之嫌。

  耶多克立刻下了评语,高声宣布:“第二阵,南宫大侠得胜。”

  南宫毅胜而不骄。

  百里相的脸色有点难看。

  两阵赛过,平负,恨天翁落了下风,当然,还有五阵,现在下断语未免过早,究竟鹿死谁手,正座谁得,尚难预卜。

  第三阵是琴。

  百里相也颇不失大方。其实,他也样的高傲,绝不肯占人便宜,向着南宫毅冷然抬手道:“南宫老儿,这阵由你先来,百里相洗耳准备静聆琴音妙韵。”

  南宫毅取过具七弦琴,在正殿中央,面外盘膝坐下,神色略趋肃穆凝重,指尖轻抚,缕清越琴韵如空响起,如风入松间,泉流石上,令人俗念全消,心神空静。

  百里相忽然叫道:“南宫老儿,我听不出这是何曲,难不成阁下自度”

  南宫毅手不高弦,点头微笑:“南宫毅浸滛此道教十年,每叹知音之难遇,却不料你百里老儿竞是我之子期指尖堪慰也。”

  琴音越来越曼妙,适时,奇事也生,先是空中传来阵鸟雀噪鸣,接着成群鸟儿飞落尘埃,齐集正殿大门之外,寂然无声,不飞不动。

  密宗绝学虽称玄奥,但这将毕生功力凝化琴音,空中聚鸟,却非在场高手任何人所能效为。

  就在阿旺藏塔法王与众喇嘛惊然动容之际,南宫毅倏然收手,琴音住,群鸟散飞,南宫教目注殿外,轻笑扬声:“二鸠三雀。”

  指尖突挑琴弦,“铮””“铮”两声脆响,群飞中五只鸟儿疾坠而下,落地后又展翅飞去。

  在场诸人除不谙武技的法王外,皆是流高手,谁都看得清清楚楚,那的确是二鸠三雀。

  南宫毅笑而起,众喇嘛相顾失色。

  百里相没有任何表情,走过去原地坐下,指不落琴,反指向殿外,木然说道:“南宫老儿,你先把地上那根羽毛拾起,免得稍时乱了双目,混淆不清。”

  南宫毅神情微震,循扬注视,果见根细小杂色羽毛随风微动,立悟自己真气玄功尚无法由心所欲,加以控制,才会击落鸟雀羽,毛百里相既能指出,那表示他必有把握,看来这阵恐怕危险,淡淡笑,道:“百里者儿这回也细心了,想必是吃亏学了乖,拾起倒不必,只要稍时不见第二根羽毛,南宫毅认输就是。”

  百里相未再开口,手抚处,琴音起,他这琴音与南宫毅适才所抚迥然不同,铁马金戈,奔雷驰电,隐隐有杀伐之声。

  南宫毅听得皱眉说道:“百里老儿,南宫毅二次出世,凶残性情已隐敛不少。你那暴戾之气怎地有增无减恨天可以,恨人也无可厚非,莫非你还要恨上无知扁毛飞禽”

  百里相冷哼说道:“南官老儿,你二次出世;在性情方面确实变得前后判若两人,令我难信是那七十年首凶狠毒辣的天外神魔”

  这句话,竟使得南宫毅神情微微惊。

  喇嘛们,全神贯注于琴音之中,百里相面向殿外,自然谁也未曾看到南宫毅的异样神情。

  “不过,你性情大变,那是你的事,老夫我却不愿在出家人面前假慈悲”依然故我地继续抚琴。

  南宫毅赤脸上有了笑容,没有说话。

  散飞的群鸟,又集殿前,这回是羽毛觳觯,缩为团,竟然流露畏惧之态。

  又片刻,百里相默默收手,缓缓站起,面色狰狞阴狠,负手退立旁。

  怪事。琴音既住,群鸟依然缩立殿前,寂然不动。

  南宫毅目光微扫殿外群鸟,突然叹说道:“这第三阵南宫毅承认落败,百里相,禽鸟何辜,你何其忍心”

  百里相阴阴说道:“天外神魔居然也是菩萨心肠,天大笑话南宫毅,老夫昔年杀人无数,手下向无活口,区区几只鸟儿算得了什么莫要忘了百里相做事只求达到目的,从来不择手段。”

  众喇嘛这才恍悟殿外群鸟皆死于琴音,外表丝毫无伤,脏腑已为琴音尽碎,鸟死而不倒,足见百里相真气玄功已可由心所欲,加以控制,要比南宫毅高了半筹。

  出家人心性本应慈悲,岂料众喇嘛竟神色不变,无动于衷。

  甫宫毅又是阵暗暗感叹。

  高下既分,南宫毅也已自认落败,这阵无须再加评判,百里相技高为胜。

  局面,是平,胜负各,算起来仍是春华秋实,难判雌雄。

  还有四阵,第四阵是棋。

  棋无先后之分,应是两人对坐而弈,但黑白之道,极费神思,短时间内无法较出胜负,题目是由天外神魔出的,他不能不想个办法,略沉吟,向着百里相笑道:“百里老儿,我有意将这棋字阵,移于七阵之末,最后再较高低,免得时间仓促,彼此难有佳着,也可免耽误太多时光,如何”

  百里相皮肉不动地道:“老夫颇有同感,就听你的,且把这诗字提前,改在第四阵,但这诗字最难揉入武功,也最难判出胜负,老夫请教,你我是如何比试法”

  南宫毅道:“这阵题目该由你出,怎么比试,我毫无意见,你老儿看着办吧”

  百里相嘴角浮起丝诡异笑意,道:“老夫博闻强记,过目不忘,常人难及,若出了题目,你老儿可别说老夫有意刁难,恃能欺你。”

  南宫毅大笑说道:“论到了你出题,那有何法我只有认了。老儿,你尽管放心大胆出题,越奇越难,越妙越好,南宫毅自信绝不比你差。”

  百里相脸上诡异笑童更浓,阴鸷目光凝注南宫毅,道:“豪语惊人,那么,南宫老儿你听着,老夫要跟你比比背诵诗句”

  背诵诗句这位南宫毅绝世奇才,书读万卷,学富五车,对他来说,那形同儿戏。

  他微微笑,道:“百里老儿,你莫非肠枯脑干,想不出绝妙奇难的好办法来”

  百里相冷冷笑道:“南宫毅,你且慢自傲,不必骄狂,候我片刻。”

  话锋微顿,随即向居中高坐的阿旺藏塔法王拱手说道:“敢请法王借手稿用。”

  阿旺藏塔法王呆了呆,笑道:“涂鸦之作,怎敢贻笑大方”

  话虽这么说,他到底仍向名近侍挥了手。

  那名近侍躬身而退,稍时,双手捧着叠素笺,飞步面回,恭谨异常地高举呈上。

  阿旺藏塔法王接过来略翻阅,随手递给了百里相。

  百里相接过叠素笺,选了其中首最长的从军行,其余的又递还了那名近侍。

  百里相拿着那首从军行,向南宫毅叫道:“南宫老儿,你且过来。”

  南宫毅已能猜出个大概,心知百里相舍古取今,更就近取诗,用意只是要取用首二人完全陌生,从未读过看过的诗,这样比试过目不忘,背诵诗句谁也讨不了便宜。将头微点,笑吟吟地走了过来。

  百里相将手中素笺送至南宫毅眼前,只晃,立刻收回,道:“看见了么你我各过目遍,然后背诵,但老夫要说明点,由尾至头。须倒着背,能口气背完,不落字,不错字者为胜,如何”

  背诗不难,无如将首完全陌生的长篇从军行,过目遍,由后至头倒背,口气地不漏字,不错字那可就大不简单了。

  此言出,满殿动容,连智慧高深的阿旺藏塔法王都张口瞪目。

  南宫毅眉锋双皱,摇头说道:“绝妙奇难百里老儿,看不出你还能想出这般高明办法来,高,高,高,难,难,难,简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百里相面上微有得色,冷然说道:“你若怕难不愿”

  “且慢”南宫毅忽摇手,笑道:“百里者儿,莫自作聪明,谁告诉你我不愿了,这,难不倒我,你我谁先过目”

  百里相道:“这占不了便宜,谁先过目都样。”

  “那么”南宫毅潇洒摆手,道:“百里老儿,你先请。”

  百里相细目双翻,道:“南宫毅力,为避嫌疑,你站远些。”

  南宫毅大笑说道:“百里相,奈何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飘身退后。

  百里相立刻凝神投注,将双目光紧紧地盯在手中素笺上,片刻之后始吁了口气,把诗稿递与南宫毅,闭目不语。

  南宫毅微笑接过诗稿,只展视,不禁抬起头来,深深地看了阿旺藏塔法王眼。

  阿旺藏塔法王报以微笑:“雕虫小技,不合高才,有渎法眼,南宫大侠斧正。”

  南宫毅郑重说道:“法王忒谦,今之班马,压倒元白,虽李杜不稍让。”

  阿旺藏塔法王朗笑说道:“过奖,过奖,南宫大侠谬赞,本座愧不敢当,化外之人,勉强学步,倘如南宫太侠之言,岂不天下无诗,气煞古人。”

  很显然地,这位法王也颇以才气自矜。

  南宫敦不再说话,收回目光将手中这篇字字珠玑的从军行,由头至尾看了遍,然后交与八位评判,向百里相道:“百里老儿,你先背抑或是我先背。”

  百里相睁开双目,道:“老夫从不占人便宜也给你片刻时光默诵,老夫先背。”

  百里相倒不失光明磊落,南宫毅暗暗点头,笑道:“请吧,百里老儿。”

  百里相未予答理,随即张口扬声,开始倒背从军行。

  这老魔头的确厉害,果然过目不忘,竟能朗朗不绝地将篇从军行由尾至头口气背完,只字不差。

  背完,目注南宫毅傲然而立。

  百里相这篇从军行由尾至头滚瓜烂熟,背得立惊满殿,轻叹四起,目光齐集点,要看他天外神魔南宫毅是如何地在这倒背词上显奇能。

  南宫毅神色泰然,微微笑,铿锵朗音立刻冲口而出,居然背得比百里相还快还稳还熟。

  连百里相都听得细眉连轩,目闪奇光,满殿喇嘛更是骇然相顾,惊叹奇才。

  背完,耶多克肃然下判,发话说道:“这阵两位均能倒背诗句,虽然南宫大侠背得轻快较稳,但事先未言明,应与胜负无关,所以这第四阵贫僧等判为平局。”

  百里相闻判不语,胜上微泛阴森笑意。

  南宫毅拊掌大笑说道:“理应如此,理应如此,判得好。判得好。”

  转向百里相微笑又道:“这第五阵我占先了。”

  语落,举掌虚空遥拍,两坛美酒其中之泥封尽碎,然后张口吸,浓香四溢,线酒泉飞投口中。

  转瞬间,坛美酒告罄,南宫毅竟神采依旧,毫无酒意。

  蓦地,他风目睁,精光如电,右掌微抬,食指直伸,线酒泉自指端飞出,直投坛内。

  天外神鹰果然功力高绝,这手凝气吸酒,归本还原,不由口中,改由指端逼回,非有甲子修为办它不到。

  这虽然也称绝奇妙奇难,但在恨天翁百里相眼中,却是易如反掌吹灰,他自然可以照样施为。

  评语判下,这阵仍是秋色平分。

  南宫毅神色依旧,百里相脸上有了些不安,另外,还有狰狞怒色。

  七阵已过其五,至今犹是平局,稍时七阵过后,南宫毅若是落败,就要屈居副座,可是法王本来委以的就是副座,说起来,似乎不太丢人。

  反之,倘使他百里相不幸输了,那就要让出正位,改坐副位,这个跟头栽得可就大了,也太以丢人。

  再说,正副座位比起那数十年声名,究竟仍属次要,这七阵,争的是国师宝座何异比声名高下

  输了,干不干国师还无所谓,大不了走了之,可是这落败的纪录却永远难以磨灭。

  请问,百里相他如何不急,怎能不气

  急气归急气,功力归功力,那丝毫勉强不得,技高着,不怕输,功差半筹,想不输都不行。

  这阵,该他百里相出题。

  他在两盆秋菊之中,信手摘下朵黄花,默默地,走出丈外,转身振腕轻抛。

  才出手,花瓣立脱团黄花飞舞,但飞出数尺倏地合,仍是黄花朵,分毫不差地落在原来花梗之上,而且断梗之处,密接无痕,恍若天生,依旧似未嫡之前。

  绝妙奇难,心眼手法,俱臻化境,神乎其技。

  尽管法王在座,正殿肃穆,众喇嘛也不禁看得失声大叫,叹为观止。

  百里相却是脸上毫无表情,冷冷看了南宫毅眼,默然袖手。

  南宫毅蚕眉微皱摇头笑道:“百里老儿,你这不是要我当场出丑么没办法,只有勉为其难了。”

  走过去,也摘了朵金菊,和百里相并肩而立,慢吞吞地将那朵金菊花瓣摘下,平置掌中,看了又看,突然张口吹将片片花瓣与那光秃秃的花蒂吹得凌空乱飞。

  然后他却不慌不忙,出掌虚空微挥,散花应掌而合,也落回原梗之上。

  但就在那朵完整无缺的金菊,落回原梗的刹那间,南宫毅突然耸肩笑道:“百里老儿,这阵是我输了。”

  举殿方自怔,百里相已然阴阴接口:“南宫老儿,你放心,胜负虽重,百里相却要保持个光明磊落风度,你这朵菊花,虽然其中有片花瓣斜而不正,不及我那朵整整齐齐,如原来,但你凭口吹气比百里相以手送劲为难,所以这阵仍应为平手。”

  南宫毅不禁暗暗点头,颇感心折,微笑说道:“百里老儿,你我且莫争论,评人自有公正判语,且听听八位大喇嘛怎么说。”

  八位大喇嘛早在百里相发话之际,便已将南宫毅那朵菊花仔细端详,果然发现其中有片花瓣微微向外斜出,不似百里相那朵与先前般无二。

  如单凭花朵判胜负,显然南宫毅技差半筹,可是百里相说的也是正理,阵议论之后,耶多克下了第六阵判语,道:“各有长短巧拙,第六阵如百里大侠之言,应判平局。”

  六阵赛过,双方仍是难分轩轾,那么胜负关键该落在最后这局棋上了。

  这回,该由南宫毅出题,棋虽对弈,谈不上什么题不题,可是他有话说,望着百里相笑说道:“百里老儿,你我于此道均颇不俗,谁也不愿妄自菲薄,说起来,应该当之大国手而无愧,对么”

  “那是自然”百里相毅然点头,道;“不过,少跟我绕圈子,有话快说。”

  显见地,他情绪有点不安,说话也有点不耐烦。

  心情,最影响灵智,思路闭,便着着紊乱,步步俗拙,下棋最忌讳这点。

  百里相不是不明利害,似乎是控制不住。

  南宫毅凤目飞闪丝异采,慢条斯理,淡淡笑道:“你老儿急个怎地莫非太重胜负老儿,恨天翁与天外神魔有如世外浮云,能算得什么你若再如此我便不敢与你在这第七阵中决雌雄;你赢了还好,万你不幸因着之差,全体皆墨,来个羞愤自绝,我不杀伯仁,伯仁却由我而死,南宫毅岂不要负咎无穷”

  “南宫毅”百里相神色极为难看,双目暴射寒芒,狰狞凶厉,声沉喝,说道:“你有完没完,老夫劝你少逞口舌之利,如今鹿死谁手,尚难预卜,究竟你我到头来谁会羞愤自杀,那还很难说”

  “说得是”南宫毅哈哈大笑,接道:“与其口舌无谓争,何如盘上决雌雄百里相,南宫毅最后句话,你我可要赢得起,输得起。”

  这最后句话又激得百里相须发微张,目闪凶芒,咬牙狠声说道:“南宫毅,且莫猖狂,你未必能在棋上胜得老夫,也放宽心,只要老夫差你着棋,老夫就立刻认输就是。”

  “众目睽睽,评判当面,哪怕你不认”南宫毅轻笑说道:“话已交代完了,如今你且听听我这赛棋之法。”

  微顿话锋,又道:“我适才说过,你我于此道均颇不俗,当知黑白之间,极费神思,棋要逢了敌手,真正对弈起来,恐怕三天三夜也难分出高下,怎好多耽误时光八位评判也没那么多工夫,故此我想出了个速战速决的办法,咱们各以五十子为限,每落子前之思考不得超出十数,五十子完,就盘上形势优劣判胜负,如何”

  仅仅五十子已属太少,每落子之前之思考又不得超过十数,岂非更难

  南宫毅出此刁题,那表示他可以做得到,人家做得到,他百里相何独不能,怎可示弱。

  事实不容他多犹豫,只有爽快点头,口承诺,道:“南官老儿,使得,你就是再减十子,百里相也愤然奉陪。”

  南宫毅毫不饶人,飞快接口,道:“奉陪是回事,凭你百里相三字也该有这个胆。不过,胜负那就很难说了。”

  百里相神色刚变,他却转身取过了棋盘,平放地上,盘膝坐于端,故做未见。

  百里相恨得牙痒痒地,色厉神狞,狠狠地盯了他眼,冷哼坐下。

  八位严判也走过来坐于旁,由耶多克负责数数。

  双方布局对应,细运清谋,勾心斗角,各逞机锋,就在这方棋盘之上,展开场罕见的剧烈搏斗。

  黑白交落,每子无不是精辟高招,看得众喇嘛个个惊服,敬佩无以,耶多克有几次竟入了神,忘了数数。

  仅仅五十子数,却费了这两位盖世魔头约半日工夫。

  景后子落下,南宫毅大笑站起,不等评判,便即向着盘坐未起的百里相说道:“百里老儿,非你棋不如我,实过于紧张,心绪难宁之过也,着之差,先机尽失,如今若之奈何只有委屈你坐坐副”

  座字尚未出口,百里相突扬厉叱:“住口。”

  戟指南宫毅,须发俱张,目毗欲裂,钢牙连挫,狠声说道:“南宫毅,你休要痴人说梦,骄狂得意,老夫岂肯屈居你下。二次出世,满怀雄心,却不料因时大意,败在你手,令人好恨

  你若不死,老夫此生绝不再出西昆仑步。”

  话落,目中凶焰狂喷,狠注南宫毅,闪出殿,腾空疾射而去。

  众喇嘛大感意外,愕然失色。

  南宫毅似早在意料,望着百里相逝去处微笑不语,双风目中却闪漾着丝宽心喜悦异采

  片刻之后方缓缓转过身形,向着阿旺藏塔法王拱手说道:“南宫毂所争只为名位,本欲正副双辅法王,共图大事,未料南宫毅这位数十年老友性情如今变得这般刚烈,老友既去,南宫教负疚含愧,至为不安,何颜再留拟就此请辞”

  阿旺藏塔法王虽不谙武技,但也知深浅,适才七阵比试,旷绝神功,有目共睹,自觉高出他密宗绝学多多,所有布达拉宫顶尖高手相形黯然难望项背,心目中早将这两个魔头视若神仙,敬如天人,依为最稳固的靠山。百里相含恨而去,那是来不及下座挽留,只有忍痛,已失北斗,他如何再肯失去这位泰山

  故而不等南宫毅说完,便连忙下座坚挽,急形于色,诚恳之情溢于言表,紧握南宫毅双修长大掌,道:“南宫大侠,请听本座言,比试既属公平,南宫大侠何咎之有

  两位本是本座之管采萧曹,今本座已折股,奇痛未消,南宫大侠何忍于痛上加痛,再萌去意百里大侠既去,国师之位已悬,本座愿拜南宫大侠为相,请鼎力相助,俾成大业,更请从此勿再言去。”

  说着,强拉南宫毅至国师正位,双手将他按下,然后肃然躬身。

  法王神职,身份尊贵,礼虽仅止于此,但已经是天大重礼。

  南宫较连忙起避,正色说道:“法王岂非要折煞老朽武林中人最重承诺,感法王错爱,老朽只有从命,由今日起,法王大业日不成,老朽便日不萌去意。”

  这个靠山算是牢了。

  阿旺藏塔法王面上难掩心中欣喜之情,立命殿中大喇嘛重新拜见大国师。

  拜见完毕,阿旺藏塔法王挥手命众大喇嘛退出正殿,仅留身后八大护法十二近侍,要和这位国师做席密谈。

  国师要运筹帏幄,歼敌于掌握之中,是以,所谈难免对敌布阵之策,行军用兵之道。

  阿旺藏塔法王胸罗渊博,似乎是有意要考考这位国师。

  哪知不试还好,试之下,这位武林大魔头竟然天文地理诸子百家三教九流,无所不通,无所不精,使得自许胸罗万有的阿旺藏塔法王瞪目张口,惊诧欲绝,佩服得无以复加;举止言谈,越发地必恭必敬,简直就觉得这位大魔头是文可安邦武可定国,百年难遇的奇才。

  其实,这位大魔头本来就是奇才。

  密谈稍歇,阿旺藏塔法王提出南宫毅早先所言中原武林与满朝兵马骤集峨嵋,不日来攻事,请教却敌之策。

  南宫毅似胸有成竹,智珠在握,脑中早有却敌之策,闻言目注法王,捋须笑道:“法王,能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老朽对彼已略知大概,对己却窍莫名。敢问法王,布达拉宫有多少位密宗流高手”

  阿旺藏塔法王绝口不提几个月前在玉箫神剑闪电手夏梦卿玉箫神剑之下,所蒙受的重大损失,那损失虽不足以影响全局,但不可否认地削弱了布达拉部份雄厚实力,略沉吟,叹道:“南宫大侠若只问流高手,布达拉宫中不下数百。”

  南宫毅微笑说道:“请法王给老朽精确数字。”

  阿旺藏塔法王道:“两百有余。”

  虽不算太精确,也凑和了。

  南宫毅点头又问:“布达拉宫共有多少位习武喇嘛”

  阿旺藏塔法王道:“习武喇嘛勉强可上六百。”

  南宫毂再点头,道:“但不知大食人供与布达拉宫多少火器”

  阿旺藏塔法王惊反问:“这南宫大侠怎么知道

  ”

  南宫毅淡笑接道;“法王贵人多忘,老朽是和西域双残两个后生路来此,而且是他们请者朽加盟义举。”

  阿旺藏塔法王变色说道:“这种机密竟敢轻泄,幸好所遇只是南宫大侠,要是别人那还得了,非予严惩不可。”

  他才要挥手传谕,南宫毅已然扬眉笑道:“泄机密便足覆没全军,按说该重罚,无如法王若是以此责之,老朽将何以自处于老朽颜面不太好看,再说,他两人在老朽威迫之下,为保全十车火器也是万不得已,可否看老朽薄面,姑饶初犯”

  西域双残如若在场,应该是感激涕零。阿旺藏塔法王神色稍霁,笑道:“有南宫大侠缓颊,本座岂可不从”

  这位大国师还真有面子。

  南宫毅力稍谢说道:“法王尚未赐下答复。”

  阿旺藏塔法王“哦”地声,笑道:“本座险些给气忘了,大食人所供火器只有百枝。”

  南宫毅眉锋微微皱,道:“听法王之意,好像还嫌不够。”

  阿旺藏塔法王笑道:“火器犀利,血肉之躯绝难抵御,数量越多岂不是越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这句话听得令人直能毛发悚然,不寒而栗。

  看来,这位法王是量大而毒甚的君子丈夫流,好心肠。

  南宫毅神情微震,凝目不语。

  阿旺藏塔法王似有所醒悟,连忙笑道:“南宫大侠万勿介意,本座指的只是满清。”

  南宫毅身为汉人,这解释听来应该悦耳,孰料他竟这么说:“法王误会了,对敌人慈悲便是对自己残酷,凡阻碍义举者,应概视为仇敌,即是汉人,杀之何妨老朽之意只不过觉得百枝之数已足够应用,加上布达拉宫两百流高手,六百习武喇嘛,老朽只消稍运智谋,准必尽歼来犯顽敌。”

  阿旺藏塔法王点头未语,不知是颇感意外,震慑于这位大魔头比他犹狠毒三分的心肠,抑或是由于略同的英雄之见而深表佩雁。

  他未说话南宫毅却不闲着,想了想,又问;“请问法王,布达拉宫现可住有大食人”

  阿旺藏塔法王摇头道:“没有,为避人耳目,他们只有远驻在大漠。”

  原来住在大漠。

  南宫毅微微颔首,道:“他们倒好,准备坐享其成了。”

  阿旺藏塔法王道:“南宫大侠错了,大食人供火器,布达拉宫出人手,这是理所当然。”

  南宫较笑了笑道:“话虽这么说,对敌交锋难免没有死伤,人命关天区区火器能值几何老朽以为他们占足了便宜。”

  阿旺藏塔法王微微笑,道:“南宫大侠有所不知现在为时尚早,到时候南宫大侠自然会了解切。”

  他话锋转变得很快,似有难言之隐,也可见他颇为机警谨慎。

  南宫毅虽然已是国师,但是这位法王认为还没有到他了解全盘机密的时候。

  南宫毅何等老练察言观色,心头了然,不再追问下去,立刻转移话题道:“作战,先求巩固根本,根本不固,谈不上攻敌,老朽敢问不知法王对布达拉宫有没有做番周密布置”

  阿旺藏塔法王笑道:“布达拉宫上下从来各有职守,无如那是平时的般防范,本座认为那不太适合目前情势,似有重新布署的必要。”

  南宫毅双眉微轩,道:“难道百里相未”

  阿旺藏塔法王道:“百里大侠刚刚莅临布达拉宫不过是数日工夫,所以尚未加调整,甫宫大侠莫非准备要”

  南宫毅接口笑道:“老朽虽有此心,时却不敢冒失,还是等法王认为有必要时再说吧”

  乍听起来,他是要候命行事;安际上,他是借题发挥,不啻表示为免动人猜疑,他不敢再那么积极。

  阿旺藏塔法王乃方霸主,何等精明当然听得出来,他还真不敢惹怒这位大魔头,翻脸动手举世无敌那且不说,恨天翁已去,绝再请不到他,倘若这位天外神魔再怒拂袖,这等高人再上哪儿去找布达拉宫实力岂不大打折扣

  万不幸,他老先生再反过来相助中原武林者或满清朝廷臂,布达拉宫不更是自招祸患,泥菩萨过江之余,还谈什么举事

  脸上红,颇为窘迫地赧笑忙道:“南宫大侠万勿误会,想必是本座口齿笨拙,辞未达意,无心得罪之处”

  “岂敢”南宫毅淡淡笑道:“老朽尚非这般不明事理不识大体量小之人,老朽来得突然自知难免惹人猜疑,法王多谨慎点,总是好的。”

  阿旺藏塔法王张白净的脸涨得通红,大窘嗫嚅,笑得好不自然:“南宫大侠怎仍耿耿难释本座已明心迹,非敢对南宫大侠有所猜疑,实词未达意,出于无心;再说本座既拜南宫大侠为国师,委以重任,也断无不信任之理,南宫大侠若再见 责本座,本座实”

  嗫嚅半晌,竟不知如何接下去才好。

  南宫毅似已释然,微微笑,旋即正色说道:“法王也请勿误会,老朽适才之言也是言之由衷,出自肺腑。说实在,老朽二次出世,只不过是不甘寂寞雌伏,欲将宇内闹个天翻地覆,并非想要帮助什么人。

  若不是事逢凑巧布达拉宫与者朽有同心意,老朽不比百里相,就是请也请不来老朽今受西域双残之邀,加盟义举,本的是初衷,乃出自诚意;法王既又委以重任,彼此就该推心置腹,互掏肝胆,法王待我以诚,用我以信,老朽不遗余力,竭尽绵薄,如此合作无间,方能有所成,否则何异为书掣肘

  老朽既不能尽展所能,也不敢放手行事,义旗未举,先起内哄,老朽无法想象后果如何”

  阿旺藏塔法王静昕之余,脸色刹那数变,缓缓垂下头去。

  好会儿,才猛然抬头,肃然说道:“南宫大侠所责极是,本座知过了,更多谢当头棒喝,尽退冥顽。愿借南宫大侠句话,从此推心置腹,互掬肝胆,合作无间,共图大业。”

  南宫毅微笑不语,阿旺藏塔法王却突然目注名近侍,挥手沉喝:“速取本宫形势详图。”

  那名近侍应声而去。

  南宫毅凤目中飞快地掠过丝异采。

  适时,阿旺藏塔法王又道:“本座先命人取来本宫形势详图,请南宫大侠过目,俾便了解全貌,然后再请南宫大侠到处看看,对本宫布署重新做全盘调度”

  话犹未完,那名近侍已手捧个方形的檀木盒,疾步入殿,双手呈上法王。

  阿旺藏塔法王接过檀木盒,顺手打开盒盖,取出卷红丝绳捆扎的牦牛皮。

  打开这卷牦牛皮,平铺石桌之上,布达拉宫全境赫然在目。

  这是张平面图,布达拉宫因山势而建,占地极广。其中,十二殿卅六坛,千间僧舍,各处门户,险恶要塞;举凡亭台楼榭,无不尽在图上,毫发不遗,纤细毕见,目绝难了然,非得费上三五天工夫不可,称得上是张极为详尽的详图。

  阿旺藏塔法王不厌其洋,指点说明。

  南宫毅全神贯注,频频颔首。

  这两个人讲听,足足用去顿饭工夫才略称详细地把这张布达拉宫全国看完。

  阿旺藏塔法王卷起牦牛皮,放好之后,将檀木盒随手递向南宫毅:“请南宫大侠代为保管,以备不时之需。”

  南宫毅不接,道:“此图不啻为布达拉宫命脉,关系重大,极为紧要还是请法王妥为收藏,老朽要用时再向法王讨取不迟。”

  阿旺藏塔法王并未收手,道:“就因为它是布达拉宫命脉,太以重要,敌方又不乏武林高手,随时有来犯之虞,为防潜入偷袭,盗窃此图,所以本座才请南宫大侠代为保管。”

  这是理,也很诚恳,更表现充分的信任。

  但是,南宫毅仍坚拒不收,他说得也很有道理,他说:“法王明鉴,非老朽推卸责任,不敢负责。旦战事开始,老朽就要来往巡视,指挥歼敌,甚至不免亲自出于,到那时,实无法兼顾此图;倘若置于身上,万因奔驰交手失落,老朽万死事小,举事之根本重地事大:法王群龙之首,自当全力维护,戒备密严,所以此图仍存法王身边才是万无失,最安全的办法,事关整个大局,还请法王收回成命。”

  不错,唯有他法王的身边,才是最保险的地方。

  阿旺藏塔法王略沉吟,未再坚持,收回了手,仍将檀木盒交给了那名近侍。

  接着,传下令谕,命大喇嘛耶多克陪着国师视察全境。

  南宫毅在大喇嘛耶多克的前导下,足足费了半日工夫才将布达拉宫全境视察完毕。

  他发现,布达拉宫所以被中原武林称为龙潭虎岤,闻风色变,侧目裹足,是有它的道理,龙潭虎岤四字不但当之无愧,恐怕还躇不够。

  布达拉宫险势天生再加上近千密宗高手的严密布署,简直是夫当关,万夫莫敌,固若金汤,无法撼动。

  满清朝廷纵然动员上万铁骑,若不能出那致胜奇兵,只怕也无可奈何。

  同时,他还发现布达拉宫称为龙潭虎岤铜墙铁壁的另道理。

  那就是,不是武林流高手,你进不了布达拉宫,甚至可以说根本近不了它百丈以内,即或能进得布达拉宫,若无绝顶功力,进去就别想再活着出来。

  所以,满清朝廷那神力威侯傅小天率将八员,领兵三千不日来犯之举,实不足虑。

  唯可虑的是以那宇内第奇才,玉萧神剑闪电手夏梦卿为首的那些武林顶尖高手。

  他身为国师,职责所在,理应预谋防范,更求歼灭来敌。

  黄昏时光,南宫毅才在耶多克的陪同下,踏着暮色双双走了回来。

  回来后,再度谒见法王,陈述他的视察经过,并说出他的意见,直到了初更,南宫毅才行辞退。

  阿旺藏塔法王早为南宫数准备了间幽雅净室,在名近侍前导下,穿画廊,越石阶,过重殿,来到了布达拉宫西角。

  这地方是布达拉宫的最高处,那间幽雅净室就静静地建在堵石壁之前,旁绕苍苍古木,片宁静。

  室为石砌,四壁皆有窗户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