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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极乐鸟物语|作者:天上有没|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6 07:10:09|下载:极乐鸟物语TXT下载
  果她还陷在那段情伤中不能自拔,我该怎么办我甚至自私地想,不如她永远不要回来吧。

  时间不因我的挣扎而停止,事实也不因我的自私而改变。她终于还是回来了。

  机场出口,凌云左手抓着我的手,右手指着朝我们奔来的那个女孩大叫:“那个五颜六色的妖怪是二姐”

  不只凌云,我和妈妈都被天娇怪异的打扮吓到

  她依然那么美丽,那么年轻,那么活力四射,可是全身上下却散发着狂野不羁和不符合年龄的叛逆。她穿了yi件粉红色的露脐装,yi条紧得不能再紧的白色皮裤,勾勒出比例修长的大腿和丰满的臀部,白嫩嫩的肚脐上穿了个洞,挂着yi条金光闪闪的腰链,高筒皮靴的鞋跟至少有十厘米,走起路来yi晃yi晃的,增加了臀部的诱人效果,头发削成披肩短发,挑染成热情的棕红色,额前几绺赫然竟是纯白,脸上的妆浓艳夸张,粉底厚得叫人担心yi笑就会往下掉,上眼皮涂抹着青黑的眼影,夸张的假睫毛遮盖了原来漂亮浓密的睫毛。

  她奔到我们身边,双手yi松,四个大口袋全抛在地上,上来就给母亲yi个法国式窒息大拥抱,夸张地喊叫:“妈咪,我好想你哦。”

  母亲挣扎着喘气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无放开我。”

  “吓”凌云的下巴快掉在地上,避开天娇的攻势,连连摇头道:“你别抱我,我会被你的香水熏死。”

  “去,死小鬼。”天娇叉腰指他,“我才走了yi年。就不跟我好了”

  凌云做个鬼脸道:“我跟我二姐好,可不跟妖怪好。”

  “死小鬼。你敢骂我是妖怪”她伸出涂满蔻丹的指甲去抓凌云。凌云急忙躲到我身后,大叫:“大姐救我。”

  天娇仿佛这时才注意到我,拢了拢乱槽糟的头发,尴尬地唤道:“姐。”

  我yi时竞有些不知所措,别扭地道:“回来了先回家吧,你yi定很累了。”

  “好啊。”她讪讪地应着。

  司机过来提起地上的口袋,母亲忍不住叨念:“你出去yi年都给我学了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回来看看你这身打扮,我都不敢相信你是我生的。”

  “哎呀,妈咪”天娇拖着长长的尾音撒娇,“国外流行嘛,这叫前卫,您是混娱乐圈的,不会这么保守吧”

  “我不保守,可是也受不了你这样的前卫,回去先把你那脸给我洗干净,明天跟我去洗头,我遗传给你的又亮又黑又直的头发你竟然敢给我这么糟蹋。还有。赶快把你这身衣裳给我换下来,现在大白天的才十几度,你居然给我穿露脐装要是没有够大的衣服c明天yi并去买。还有,你给我把“妈后面那个咪字去掉,又不是属猫的,咪呀咪的,叫得我浑身哆嗦。还有,不管你在外面养成了什么坏习惯,回家就给我变回原来的样子,当初你说要出国拿学位我应了,结果你拿到了什么,等我找人给你办好了复学手续,你给我乖乖地念书去。”

  “哦。”天娇yi路无聊地点头,嘴噘得老高,显然对妈的话不以为然。

  我心中yi痛,天娇原来不是这样的,她是个乖孩子,就算在青春期也不像别的孩子那样叛逆,学习和生活上都从来不要母亲操心。可是现在,那个乖巧懂事的妹妹已经消失了。谁该为她的转变负责曲凌风,还是我

  她yi路被母亲念着洗脸,换衣服,休息,凌云yi直在旁边取笑,而我,似乎成厂个局外人,始终融不进亲人相聚的喜悦中。

  晚上,曲叔叔回来,特地领我们出去吃晚饭,说是为天娇洗尘,还夸她的头发染得很有个性。

  天娇抱着他的胳膊道:“还是曲爸爸思想开明,哪像妈妈那么老土,还逼着我明天去洗头呢”天娇与曲叔叔的感情yi向极好,母亲再婚以后就叫他曲爸爸,大概是她那时候年纪还小,对父亲反而不很亲。

  “不要洗,不要洗。”曲叔叔宠爱地拍着她的手道,“好不容易染的,为什么要洗曲爸爸替你做主,你妈妈就不敢逼你了。”

  “好耶”天娇欢呼,朝妈妈扮了个鬼脸。

  妈妈无奈道:“你呀,宠坏了她。”

  曲叔叔拉过妈妈的手道:“我还不是爱屋及乌”

  妈妈脸红了,推着他道:“都老夫老妻了,说话还没个正经。”曲叔叔不语,只是呵呵笑。

  我刹那间有些眩惑,母亲的神情就像初恋的少女,听到情人的甜言蜜语,害羞而满足。他们结婚也有十四个年头了,甚至比跟父亲的那段婚姻时间还长,为什么还能保持不退热的爱情而她与父亲。从我懂事开始就整天吵架,yi直吵到离婚,他们当初不也是因为相爱才结合到yi起的吗

  “天籁,”曲叔叔夹了块肉给我,“怎么不吃净顾着发呆。菜不合你口味”

  “不是。”我急忙摇头,“我在想你跟妈妈,很幸福。”

  “是啊。”曲叔叔感慨道c“当初你妈妈刚入道的时候,我还嘲笑她yi把年纪了还出来丢人现眼,偏偏台长叫我们合作,于是就天天吵,天天吵,吵来吵去就吵出感情来了。这就叫不是冤家不聚头吧。我多么庆幸你母亲有勇气踏进歌坛,否则我这辈子都体会不到什么是真正的幸福。”

  “天籁,”母亲趁机道,“你看,yi次失败的婚姻并不可伯,可怕的是你失去了爱人和被爱的勇气。我和离,就因为保有这分勇气,才能够彼此相遇,相恋,相守。”

  曲叔叔笑道:“干吗呢你说教味道这么浓担心女儿嫁不出去放心啦,你把两个女儿生得这么漂亮这么有才气,多少人挤着要还苦无机会。你不知道,自从上次天籁唱了那首歌,几乎天天有人向我打听她的情况,不少年轻的小伙子还拜托我转交情书呢对了,我yi直忘了问,天籁有没有要好的男朋友,要是没有,我这儿有yi长串候选人等着给她介绍。”

  “真的”母亲兴奋地道,“好啊,好啊。改天我们筛选yi下,安排天籁见个面。”

  “妈。”我着急地喊,“你不要替我操心了好不好”

  “不好。”母亲坚决地说,“你的终身大事我管定了。我是你妈,我不操心谁操心除非你带个男朋友来给我看,否则就乖乖地去给我相亲。”

  “妈”我惨叫。

  凌云在yi旁拍手道:“好耶,好耶,姐姐多几个男朋友,我就多几个人可以敲诈。”

  曲叔叔拍了拍他的小脑袋道:“小小孩子,说什么鬼话”

  “真的嘛”凌云手舞足蹈的,“二姐以前的追求者都会贿赂我,没道理大姐的男朋友不会啊”

  曲叔叔和母亲都笑了,念着:“人小鬼大。”

  惟有天娇默不作声,斜着眼看我。

  c

  晚上,我留在曲家过夜。母亲特地让我和天娇睡yi间房,体贴地道:“你们姐妹yi年没见了,yi定有很多悄悄话要说。这孩子yi小就粘你。你这个当姐姐的说话比我当妈的都管用。”

  我见天娇没反对就也没反对。我的确有很多话跟她说,就不知道今时今日的姐姐,在她眼里还是不是那个可以信任可以依赖的姐姐。

  她从浴室出来,擦着头发,漫不经心地道:“我洗好了,你去吧。”

  这本是我们yi贯的对话,今日听来,却觉得特别疏远。我抓起浴巾,默默地走进浴室。

  温水顺着莲蓬头洒在头顶,我闭着眼冲水,心中反复斟酌yi会儿的开场白。该说些什么直接问:“你这yi年过得好不好你忘记了曲凌风吗你还恨我吗”还是故作什么都没发生,聊些闲话:“欧洲的风景美不美书念得还顺利吗有没有男孩子追求你”

  浴室的毛玻璃被敲响,天娇在外面大声说了些什么。

  “什么”我没听清楚,关掉莲蓬头,拉开毛玻璃。

  她将手机递给我。冷冷地道:“电话”

  “哦。”我接过,望着她冷淡的面容,心不在焉地应答:“喂”

  “天籁”

  我脑中轰然yi响,我居然忘了曲凌风每晚这个时候都会给我订电话。天娇有没有听出他的声音看样子yi定听出来了曾经刻骨铭心爱过的人,怎么可能听不出来那么在这之前他都跟她说过些什么

  “天籁天籁天籁”电话里yi声暴喝,震回了我的神志。

  我忙道:“我在听。”

  “你怎么了刚才接电活的女人是谁你在哪儿过夜为什么不回别墅”他连珠炮地问出yi串问题。

  “我在妈妈这里。刚才那个女人是天娇,她今天刚回来。”我yi面回答他,yi面注意天娇的反应。她已经走回床边,在我说到“刚才那个女人是天桥”时,她的动作停顿了下,然后若无其事地爬上床,盖上被子。

  线那边也停顿了下,显然他没有料到这个答案。他问刚才那个女人是谁,就说明他没有听出天娇的声音,也不可能跟她说过什么。但是这样更糟,他这她的声音都忘了,可见当初是抱着怎样轻蔑的心态玩弄她。

  半晌,他缓缓道:“你还好吧”

  “我很好。”他应该问天娇还好吧。

  “那么”他欲言又止。

  “没别的事,我想挂了,我还有许多话要跟妹妹聊。”

  他想了想道:“好。但是你要答应我yi件事。”

  “什么”

  “晚上不可以失眠。”他的语气很重。

  我敷衍道:“我尽量。”我今晚不可能不失眠。

  他命令:“不行,我要绝对肯定的答案。”

  我再看天娇,淡淡地回答他:“抱歉,我做不到。”然后切断电话,顺便关了机。这是我第yi次敢挂他电话,通常都是他不给我应答的机会,但是今天不同,真的不同。

  我将手机抛到yi边,走到天娇近前,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背对我,脸埋在枕头里,突然道:“你还跟着他”

  我yi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曲凌风,其实我更惊讶的是,她居然会主动提起他。

  我尴尬地应道:“对,这yi年,我yi直跟他同居。”

  她不回头,继续问:“妈妈和曲爸爸知道吗”

  “不知道。”

  “那他对你好吗”

  我沉默,他对我好吗”能算好吗不好吗我竟然无法回答,最后只能模棱两可地道:“就算好吧。”

  “哦。”她轻轻应了yi声,不再做声。

  我上了床,小心翼翼地躺在她旁边,听着她杂乱的呼吸声。

  良久良久,那呼吸声依然没有平静。

  我终于鼓起勇气问:“你还恨我吗”

  她红棕色的头发在枕头上摇了摇,声音闷闷地道:“我不知道。”

  “那么,你已经遗忘他了吗”

  她yi声长长的叹息:“遗忘那是件很困难的事”

  我的小妹妹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叹息的,而我,此刻竟也只能叹息,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我睁着眼,盯着黑漆漆的房间,天花板根本看不清,但是我还清晰地记得上面的花纹,是三维立体的。曾有无数次,天娇窝在我怀中,兴奋地叫着:“姐,我看出来了,是两只可爱的小兔子,你说她们是不是姐妹”

  我问:“为什么不说是情人”

  “因为我们是姐妹啊,所以她们也yi定是姐妹。”

  我闭上眼睛,任酸涩的泪划过心底。曾几何时,那个窝在我怀中的小妹妹,只能用肯对着我了

  旁边传来细微的抽噎声,天娇紧紧抓着被角,红发在黑暗中颤抖。我半支起身,轻推她的肩头,心痛地唤yi声:“天娇”

  她抬起脸,泪痕斑斑,抽噎得浑身颤抖,突然扑进我怀里,叫yi声:“姐”放声大哭。她的泪沾湿我胸口,我的泪沾湿她秀发。

  第九章

  我和妹妹的亲情加友谊算就此恢复了吧。经历过的事实永远不可能抹煞,伤害过的感情永远不可能抚平,正如破镜不可重圆,即使修复了,毕竞留有裂痕。我与天娇,只是很有默契地忽略这些裂痕而已。

  自从那天晚上挂了曲凌风的电话,他三天都没再打来,小芳说他也没往别墅打过。这很反常,他应该无所不尽其用地找到我,对我发yi顿脾气才是。他是气疯了,还是好心地打算原谅我

  我整日惴惴不安,怕他又想出什么激烈的手段,现在天娇回来了,无论如何,我不能让他再伤害她。另yi件令我头痛的事情,就是母亲开始安排给我相亲,她yi直认为我没有男朋友,叫我如何跟她说,我已经跟曲凌风同居yi年了既不能说,就没有足够的理由拒绝,天娇甚至在旁边努力游说我去,在她看来,我应该逃离曲凌风的魔掌,寻找自己的幸福才是。我又如何告诉她。其实我们已经相爱

  种种烦恼c焦虑c担忧c无奈齐聚心头,我感觉精神和体质都在迅速下降,久违的失眠又回来了,这yi次甚至连续三天都没有睡超过两小时,胃病也来凑热闹,晨起的时候恶心想吐,整日病恹恹的,吃不进东西,跟人说话时常常走神,偶尔发呆的时候,竟然看见父亲领着yi个可爱的小女孩向我招手。这是不是意味着我的阳寿将尽,快要上天堂去陪父亲了我虽然不是信徒,但也没做过什么恶事,想必死后可以上天堂吧

  “姐,走吧,走,你已经三天没吃过什么东西了,就算陪我,那家餐厅的基围虾真的很好,包你看了就有食欲。”

  熬不过天娇的软磨硬泡,我只好陪她去她说的那家新开的餐厅。凌云本来嚷嚷着要跟来,不知道天娇跟他说了什么,让他自愿放弃,估计允诺了不少好处。

  出门时我说:“其实带着他也没什么,小云喜欢吃基围虾。”

  “改天,改天yi定带他c今天我只想跟你yi起吃。”我不疑有他,怎么也没想到天娇和母亲会联合起来陷害我。

  到了餐厅,我才发现母亲c曲叔叔都在,同桌的还有曲叔叔的老搭档和yi个年轻人,俨然yi场预谋好了的相亲宴。曲叔叔还故意装作凑巧的样子,邀我们和他们同桌。如果只有母亲在场,我可能会掉头就走,反正我性格孤僻母亲早就知道的,但我不能驳了曲叔叔的颜面。

  母亲故意把我安排在那个年轻人身边,寒喧了几句,就迫不及待地介绍:“这是老许的小儿子,叫易维,刚刚在维也纳皇家音乐学院拿了学位回来。离家太久,很多地方都变得陌生了,想多交几个朋友,尽快熟悉环境。”

  我只是礼貌地点头,连“你好”都懒得说。曲叔叔的老搭档居然夸我文静谦和,我的天,他老花眼吗文静谦和跟兴趣缺缺他分不出来吗倒是那个许易维还好,没有殷勤地与我攀谈,大概看出我的不悦,始终谦逊守礼,偶尔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让我对他多少产生yi点好感。

  努力撮合了yi阵,三位老人认为差不多了,母亲道:“年轻人嘛,多聊yi会儿彼此就熟了,而且他们都是搞音乐的,共同话题也比较多。离,你跟老许不是要赶去看yi个tv的制作天娇,我要买点东西,你陪我去吧。”

  “对对,你们聊,年轻人嘛,待会儿yi块儿出去玩玩。”三位老人和天娇都站起来要走,许易维礼貌地起身相送,只有我还懒散地坐着。

  这时就听曲叔叔惊讶地唤道:“凌风”

  我猛地yi颤,yi股凉气从脚底蹿到头顶,yi定是我听错了,曲叔叔叫的不会是曲凌风。

  yi个我熟得不能再熟的低沉磁性略带沙哑的嗓音在我身后响起:“别告诉我这是相亲宴。”

  我的祈求彻底破灭了,我甚至已经感觉到他的呼吸吹起了我颈后的汗毛。凌云气喘吁吁的声音接着道:“哥哥,你怎么都不等我”

  噢我在心中哀叫:小云啊小云,你这次害死我了。”

  曲叔叔微微不悦地道:“凌风,你这是在跟谁说话”

  yi只大手将我直接从椅子上提起来,我对上他充血的红肿眼睛,那里面竟然没有喷火,而是寒冷得像冰山的颜色。他甚至没有看他父亲yi眼,靠近我吓得毫无血色的脸庞,yi字yi句道:“告诉我这不是相亲宴”

  我挣扎着攀住他肩头,以免被自己的衣领勒死,抖着声音道:“我是被陷害的。”

  他的眸子没有褪色,只是在唇边勾起yi个阴森森的笑容,蓦然吻上我的唇,换来周遭yi片惊呼。

  这个吻只持续了yi秒,他的唇贴着我的唇蠕动:“很好,我喜欢这个答案。”

  母亲是第yi个回过神的,用颤抖的手指指着我们,不可置信地道:“你们,你们这是”

  曲凌风将皮包挂到我脖子上,长臂yi伸将我抱起,对着母亲和曲叔叔以及餐厅里所有的视线道:“我们早就同居了,而且很快就会结婚。”

  无数道惊讶的抽气声,其中包括我的。

  他丢下这枚威力极强的炸弹;然后抱着我大步流星地出去。

  c

  yi直到回到别墅,我还没有消化他放出的炸弹。他说我们很快就结婚曲凌风要跟我结婚

  他将我放在床上,yi头扎进我怀里,然后就不动了。我看得出他异常疲惫,胡子硬得扎人。憔悴的脸和零乱微长的头发都显示出他的狼狈,我猜,他可能几天都没休息过。但是我必须要先问清楚,这对我来说太重要了。结婚天哪他大概是累得神经错乱

  “曲凌风”我推他,“先不要睡,你说清楚,刚才跟妈妈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说了要结婚”

  “对。”他咕哝yi声,更住我怀里钻。

  “你说真的不是在敷衍他们”

  “不是,”他睁开眼瞪我,“我说真的,明天我就叫秦昭去准备。”

  “不”我惊呼,“你受了什么刺激怎么会想到结婚”

  他看着我,认真地道:“我不希望他们再有借口骗你去相亲,你是我的,我不允许任何男人觊觎你。如果贴上婚姻的标签可以让那些苍蝇自动远离的话,我愿意这么做。”

  我再次感到寒冷,不同的是,这次是从每根神经末梢向心脏聚拢。我谨慎地。坚定地,集中了所有精神,清晰地问:“这就是你跟我结婚的动机和目的”

  “对。”他理所当然地回答,见我没反应,挑眉道:“问完了”

  我闭上眼睛。

  “那我要睡了。”他躺回我怀中,闭上眼睛咕哝道:“你这个女人,居然敢挂我电话,害我担心了好几天,四天四夜没睡赶回来看你,结果你居然去给我相亲。这笔账等我睡醒再跟你算。”

  我根本没听他在咕哝些什么,我感到全身的精力都被抽空了,心脏已经寒冷到没有知觉c无论他是有心还是无意,那两句话都足以把我对他脆弱的爱恋和希冀打击到死。

  这是个不懂爱和婚姻的男人,除了占有和索取,他甚至对于自己下意识的温柔和爱都看不清,跟这种人生活yi辈子,会是怎样的结局而我,绝对不是yi个有耐心引导他认识爱情的女人,我都不知道谁来引导我的爱情。母亲说的:“yi次失败的婚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了爱人和被爱的勇气。”我原本就失去了爱人和被爱的勇气,又怎能去面对yi次注定要失败的婚姻

  所以,我不会跟他结婚,绝对不会。

  c

  男人在睡饱的时候,通常会有性的,所以古人说得好:“饱暖思滛欲。”曲凌风也不例外。他醒来时,眼睛已经不再红肿,微笑着给我yi个早安吻,然后就变成热切的缠绵。片刻功夫,他已经丢掉了我们之间所有的障碍。

  在高嘲来临之前,我抱着他的头喘息道:“曲凌风,你还没有向我求婚。”

  “喔”他的汗水大滴大滴地落在我皮肤上,激情地低吼:“嫁给我”

  世界在我们眼前崩塌,未几,喘息声止,就像翻天覆地的暴风雨突然消失。室内出奇的寂静,我疲惫虚弱但是清晰地回答他:“不”

  “什么”他整个从床上弹起,定定地看着我,眸子中是不能确定和不可置信,“你再说yi遍”

  他的汗水顺着额头的发丝滴到我脸上,冰凉的,粘腻的,我没有伸手去抹,回望着他的眼睛,平静坦然地道:“我说:不意思就是,我不要嫁给你。”我想我大概从来没在他面前这样镇定从容过。

  他呆了,好久好久还维持着吓傻了的表情,我也从没见过他这么蠢的样子。

  我推开他,径自下床,抓起睡衣披在身上,就要进浴室。他突然大吼道:“佟天籁。你该死的再给我说yi遍”

  我的声音依然平静自然,虽然我感到眼前发黑,大概就要昏倒了。“说yi千遍,yi万遍,答案还是yi个字:不”

  他冲上来,我猜他原意不是过来揍我,就是对我大吼大叫,可是他只来得及抱住我瘫软的身体。

  我记得在陷入黑暗的最后yi刻,还说了yi句话:“曲凌风,放我走。”

  c

  沉睡似乎毫无止境,曲凌风静静地看着佟天籁苍白沉静的睡容,脑海中翻腾着医生的话:“她怀孕了,但是身体状况和心情都极不稳定,有过度忧郁和神经衰弱的症状,这对母体和胎儿都很不利,醒来之后跟她好j谈谈,不要再刺激她。”

  她怀孕了,怀的是他的孩子,他和她共同创造的孩子。他心中的激动和喜悦是无以名状的,第yi次看到凌云时,他发现自己的情绪中有感动,而这次,他发现yi项更惊人的事实,他心中有爱,爱这个未出生的孩子和孩子的母亲。

  “天籁。”他温柔地yi遍yi遍重复她的名字,感觉爱的暖流在心底滑过,那么温馨而自然,让他想要拥有眼前的女人yi辈子。

  原来,爱是yi种本能,只要适当的时机和适当的启发。他也能懂得什么是爱。

  密镣霖

  我在梦中又yi次看到父亲,他张开双臂抱住那个可爱的小女孩,但是无论我怎样喊他都不理我,突然。他和那小女孩yi起回头,我在他们眼中清楚地看到责备和伤心。

  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责备我

  我想问,却发不出声音。父亲牵着女孩的手越走越远,我惊慌地喊:“别走,爸爸,爸爸,别丢下我。”

  yi个声音在我耳边急切地呼唤:“天籁,天籁,醒醒,醒过来。”

  我费力地张开眼睛,曲凌风放大的脸孔悬在我上方,脸上明显的关切和忧虑令我感到陌生。这是曲凌风吗他的温柔从来不肯形露于外的,难道我昏倒yi次他就转性yi次

  他捧着我的脸,轻柔地吻我,呢喃道:“梦到你父亲了”

  我傻傻地点头,更加怀疑眼前的人是我认识的曲凌风。

  “别怕。”他小心地拥紧我,“你还有我,我决不会丢下你。”

  我伸手轻触他的脸颊,是温的,那就不是我的幻觉,那么他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温柔我茫然地问:“你是谁”

  “天籁”他惊慌地模我的脸,“你怎么了你连我都不认识了我是曲凌风啊”

  “不,”我摇头,“你不是曲凌风,我认识的曲凌风不是这样的。”

  他舒了口气,微笑了,语气兴奋地道:“天籁,你怀孕了,怀了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怀孕我”信息yi时没有传达到神经中枢,然后猛然间,我意识到他说了什么,我怀孕了

  我激动地抓着他的衣领:“你说什么怎么会”

  “你不要激动,”他稳稳地按住我,“医生说你的情绪不稳定,不能激动。”

  “不会的,”我拼命摇头,“不会的,我们的避孕措施yi向做得很好。”说完我猛然想起,似乎从我接受心理治疗开始,他就不再用避孕套了,虽然我yi直在吃药,但是难免有疏忽的时候。

  天怀孕yi个孩子,yi个生命,它怎么会就这么突然地到来了我难以想象会和曲凌风有yi个共同的孩子。四天之前我可能还会对拥有yi个孩子有那么点信心,但是现在,在我对曲凌风本就不多的爱消失殆尽的时候,不,我不要,不能要,不敢要。那好残忍,不健康的家庭,不懂得爱的父亲,对爱没有信心的母亲,这样的环境只会扼杀yi个纯洁的灵魂。不我不要发生在我身上的悲剧延续到我的孩子身上。

  那是谋杀

  “天籁:”他定住我的头,直直盯着我的眼睛,眉头紧锁,“你不喜欢你不想要我们的孩子”

  我直觉地想回答:“是。”但是喉咙像有什么东西堵住,让我发不出声音。那是我的孩子,yi个我的血肉我的灵魂孕育的孩子,我真的不喜欢真的不想要

  “天籁。”我的不语在他眼中就是默认,他猛地搂紧我,心跳贴着我的心跳,惊慌地喊:“不可以不可以有不喜欢的念头,不可以有打掉它的念头,听到没有”

  打掉它,我何其忍心留着它,我又何其忍心扼杀yi条生命和扼杀yi个灵魂,我该如何选择

  “天籁,那是我们的孩子啊1”他的语调似乎哽咽了,“不能,你不能那么残忍。”

  我残忍可笑天底下谁还能比曲凌风更残忍如果没有他的残忍,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就不会有yi个无辜的生命。

  我垂着头,幽幽道:“留下它,更残忍。yi个没有爱的家庭,yi个不正常的婚姻,对它会有什么样的影响创造另yi个你或者另yi个我吗不,曲凌风,求你不要这么残忍吧”

  “不是的。”他急促地推离我,抓着我的手放在他胸口,“我会爱它,也会爱你,嫁给我,我们为它组织yi个最幸福的家庭。”

  四天以前,我会因他这番话感动得痛哭流涕,但现在不了,稍早他为了名正言顺地阻绝别的男人对我的觊觎而要求结婚,现在他为了给孩子yi个健康的家庭而爱我。说来说去,他还是不懂爱,这样的施舍能维持多久我怎能在施舍来的爱情中给予孩子幸福

  “曲凌风,”我悲哀地望着他,“你可知道什么是爱情”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他抓着我肩头,锁住我眼眸,静默良久,目光忽明忽暗,最后像作了很痛苦的决定似的,沉重地,yi字yi句掷地有声:“天籁,我爱你。”

  他终于亲口对我说出人类语言中最美好的三个字,但我听了只是想笑,想大笑,想狂笑。我真的笑了。而且笑得yi发不可收拾,笑得瘫软在他怀中,笑得呼吸困难,笑得泪流满面。

  他迷惑中带点懊恼地问:“你笑什么这有什么可笑的,”

  “曲凌风,”我托起他的手指拭干泪痕,“从我认识你开始,你现在最可爱,我要谢谢你爱我,真的,无论你那三个字是有心还是无意。”

  “我是真心的。”他急了,跳下床不停踱步,“为什么你不相信我要怎么样你才肯相信我是真的爱你”

  女人之所以傻,是因为总是不懂得放弃希望。我抱着最后yi丝希望问他:“在知道我怀孕之前,你可曾想过爱我”

  他停住,谨慎地看着我的表情,眉头不停攒动,斟酌该怎样回答。

  无需回答了我笑出最后yi滴眼泪,双手盖住脸,用深沉得犹如来自地狱的声音道:“要我相信你的爱,就放我自由。”

  “不”他立刻反弹。

  果然我竟连笑也懒得笑了,不再看他。喃喃地念:

  “if yiu ant syiething badl enyiugh,

  yiu ust let it gyi free

  if it cyies back tyi yiu

  its yiurs

  if dyiesn't

  yiu reall never had it ana。”

  “不,”他冲过来攫住我双肩,“我不能放你。放了你,你就不会回来了,我不能冒险。”

  “let it gyi free,let it gyi free,let it gyi free

  “不,不,不”他疯狂地摇晃我,几乎摇散了我的骨架。

  我感到腹部yi阵剧痛,yi股温热的,湿湿粘粘的液体从我下体流出,我虚弱地抓着他道:“曲凌风c叫医生。”

  我听到他惊恐地狂喊:“医生,医生”然后我就失去了知觉。

  c

  急救室门外永远紧张,永远焦虑,永远聚集着无奈的只能等待的人们。韩梅偎依在曲离怀里不停垂泪,天娇抱着凌云,不时看yi眼门上的红灯,曲凌风坐在长椅上,十指揪紧头发,低垂着头,yi动不动。像yi具石膏像。

  凌云看着焦虑紧张的大人们,小小的身子靠紧天娇,怯怯地问:“二姐,大姐会不会死”

  “不会”曲凌风猛然从椅子上跳起,恶狠狠地盯着他,大吼:“不准你咒她。”

  凌云吓得瞪大眼睛。扁了扁嘴,却不敢哭。曲离看着曲凌风几乎疯狂的神情,嘴边的责骂吞了回去,把凌云抱到自己和韩梅中间。曲凌风慢慢坐下。恢复了刚才的姿势。

  门开了,护士走出来焦急地道:“病人血流不止,需要大量输血,你们谁是她的嫡系亲人”

  “我”韩梅和天娇同时回答。

  凌云小声道:“还有我。”

  “好,跟我去验血。”

  曲凌风冲过来道:“我也去。”

  yi个声音突然道:“你留下。”胡文举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

  护士疑惑道:“胡医生”

  胡文举看着曲凌风道:“我刚听说天籁进了急救室。你留在这里,我去看看她。可能会需要你。”

  曲凌风yi把抓住他衣领,“你要救她,只要能救她,我什么都愿意做,哪怕拿我的命来换。”

  胡文举什么也没说,推开他,戴上口罩,走进急救室。

  天娇和韩梅同时被推进急救室,片刻,胡文举出来,对曲凌风道:“跟我去换衣服。”

  曲凌风急道:“她怎么样”

  胡文举冷冷地看他yi眼:“别问那么多,照我的话做。”

  曲凌风乖乖照做,他这辈子从来没这么听话过。胡文举帮他系好无菌衣的带子,突然照他下巴狠狠地挥了yi拳。曲凌风被打地踉跄几步摔倒在地,胡文举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仍然没有表情,淡淡地道:“这yi拳是告诉你,进去之后该说什么。她现在根本就是yi心求死,你应该知道怎样唤回她的生存意

  曲凌风摇晃着站起来,用手抹去嘴角的血迹,居然没有还手也没有还口,只是默默地洗净了手,戴上手套。

  急救室里充满仪器的运作声和工作人员的说话声。“血压,心律,脉搏,充氧气,准备输血,病人没有心跳了。电击,快。”

  天籁躺在中间,韩梅和天娇分别躺在她两侧,输血的仪器准备好,两个亲人的血同时输进她的体内。韩梅含着泪祈祷:“上帝呀,请你保佑我女儿,无论她犯了什么错,都请允许我来承担。”

  天娇定定地看着殷红的血液在管子里流动,眼泪无声地下滑,喃喃道:“姐,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我从来就没恨过你。我想恨,可是办不到,因为你是那样爱我c我们是同胞姐妹,你的生命也有我的yi部分,所以,请你为我珍惜它。我知道,你最舍不得我伤心了c是不是”

  曲凌风yi步yi步地走到天籁近前,看着她苍白的面孔,紧闭的双眼,平静的神色,静止的呼吸。

  电击仪器放在她洁白的胸口上,砰c砰c砰几下,护士喊:“有心跳了”

  医生的手在她胸口用力按压,“血压在上升”

  医生道:“停止电击。脉搏,心律,血压。”

  另yi个医生喊:“仍然无法止血。”

  曲凌风傻傻地站着,眼眸中yi片沉静悲哀。

  护士喊道:“心跳又停止了。”

  医生道:“准备电击。”

  他像突然惊醒,上前两步,推开挡住他视线的护士,倾身在天籁额头上yi吻,举起右手c咬紧牙关道:“只要你醒来,我就放你自由;如果你走了,我会追你到地府。”

  牙龈渗出的血和着冰凉的泪水yi起滴到天籁唇际。

  护士道:“心跳恢复,血压在上升。”医生道:“血流减缓。”

  胡文举闭上眼睛,仰脸望天,心中叹道:“谢天谢地。”睁开眼,他被曲凌风脸上斑驳的泪痕惊呆了。怎样的心痛才能让这个狂妄霸道的男人肆无忌惮地流泪他的泪。比他的血还珍贵啊

  曲凌风颤抖的手前伸,在碰到天籁的脸颊之前停住了,顿了好久,缓缓收回,放在身侧握拳,额头的青筋根根突出蹦跳,整张脸扭曲变形。

  护士喊:“心跳血压恢复正常。”

  医生道:“血止住了。”

  急救室内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韩梅和天娇在泪花中互望,会心地微笑。

  曲凌风缓缓转身,动作僵硬得像破败的机器,他走过胡文举身侧,嘶哑无力地道:“告诉她,我真的爱她,所以,我放她自由。”

  曲离惊诧地看到曲凌风yi阵风般地冲出急救室,yi路狂奔出去,到底不放心,放下凌云道:“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你哥哥。”他追到楼下,已经不见了曲凌风的踪影,直接到停车场,曲凌风的车还在,人却不在车里。他焦急地四下张望,突然听到yi声似有若无的哽咽。他转过车身,看到曲凌风跪坐在地,倚着车身。脸深深地埋进膝盖,颤抖哭泣。

  曲离缓缓蹲下,双手伸了几次,终于揽过他的头,让他埋在自己怀抱里哽咽。这孩子完全承袭了他母亲乖张暴戾的个性,很小就有着独特刻意的叛逆,那时候他忙于事业。与妻子感情又不合,常常几个星期不回家,根本没有意识到身为父亲的责任,到他母亲因酗酒而死之后,他才发现那女人教育出yi个怎样嚣张霸道c目空yi切的孩子,然而yi切都已经太迟了。记得凌风搬出家门时,曾昂首挺胸,轻蔑鄙夷地对他说:“你没资格管我”是他愧对自己的儿子,所以他疼爱天娇,宠爱凌云,想要弥补些什么,但是凌风却离他越来越远。在他的印象中,他甚至不曾抱过他,安慰过他,这是二十八年来的第yi次。

  第十章

  我终于知道父亲和那个小女孩为什么要用责备和伤心的眼光看我,因为那是我的孩子,而我失去了她。我没有勇气生下她,所以她自行离去来惩罚我这个懦弱的母亲。有那么yi刻,我感觉已经抓住了父亲的手,但是yi股强大约力量把我的魂魄拉回身体里。醒来之后,我的神志yi直处在恍您状态,母亲把我接到家中,所有人都用着小心到几乎卑微的态度照顾我,而我对他们甚至没有说yi声谢谢。

  我的心空了,神空了,魂空了,只剩yi具躯壳留在这世上苟延残喘,直到胡文举的到来。

  “嗨美女”他脸上还是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虽然我很想见你,但是实在不想以心理医生的身份见你。”

  我对他,居然还可以扯出yi抹淡淡的微笑,真是神奇。

  “哦,”他夸张地低呼,“我真的受宠若惊。你母亲告诉我,你除了发呆,没有任何表情,看来我对你还是有yi定影响力的。”

  我缓缓开口,竟觉得对语言都有些生疏,“我只是不知道该有什么表情。”

  他微笑了,走过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