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成分?”蓝修民说出自己的猜测。
“不可能,阿银所配制的秘方是绝不向外公开的,而且我相信绝对没人可以解得出来。”林正气义正辞严的说。
“那么这个中原因就有待调查了。”蓝修民蹙眉道。
“是啊!”
“对了,”蓝修民对着银天刚问:“听你的口气,似乎认识那个活神仙?”
“我在卧龙镇遇到你们说的那个人了。”
“真的?”
“但是他已经死了,而且还是死于天毒。”
林正气显得相当不可思议,“什么?!·这是真的吗?”
银天刚无奈的点了个头。
“这下子要追查天毒的来源可就伤脑筋了。”林正气拍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叹道,“对了,蓝老弟,你的病不是活神仙救的,那是谁治好的呢?”
是啊,他还有一条线索啊!银天刚满怀希望的望着他。
“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如同那位活神仙一般,到我府上说要治我,当时因为找不到那个活神仙,我双亲便死马当活马医,让他试试,没想到他竟治好了我。”
“那他现在人呢?”银天刚问。
“他将解药交给我母亲后,便离开了,当我病好,想好好报答他的,却怎么也找不到他。”
“有没有问出他的长相、身形呢?”
“根据我家人的描述,他长相极普通,身高也和一般人差不多,不过他倒是给人一股平易近人的感觉。”蓝修民回想道。
“平易近人?”这让银天刚想起了花翎的师姐。
“除此之外,还有吗?”
蓝修民摇摇头。
线索又断了!银天刚叹了口气。
“那这下子怎么办呢?”林正气也跟着叹口气,“事情不好查了。”
蓝修民摇摇头,表示他也没有办法。
“还有一个方法。”
“什么方法?”
“花翎!”银天刚眼神深沉的说出她的名字。
是啊,如今只剩下她了……
傍晚的天气异常闷热,令人感到心情浮躁,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似的。
突然,洛阳城内最大的一条街上传来阵阵鼓噪声,一些好奇的人便走过去欲一探究竟,于是大街上的人群愈聚愈多,大家都想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是发生了什么事?”住在街头的王大妈问身边的丁小弟。
“听说有人在城外三里处的后山发现一具尸体呢!”
“哎呀!”王大妈叫了起来,“真的假的?真是不吉利、不吉利呢!”
“还听说啊,那人像是死了有一阵子,可是尸体没有腐烂,还挺柔软的,像是睡着似的。”
“有这回事?”
丁小弟用力点头,以示所言属实。
王大妈起了好奇心,“那……那尸体现在在哪儿呢?”
“在衙门里。”
“我要去瞧瞧……”
在往衙门聚集的人群当中,有郡王府的门房,当他看到死者时,吓了一大跳,马上连滚带爬的奔回郡王府。
在林家作客的蓝修民听到郡王府派来的人所传的话后,相当的惊讶。
“有这回事?快带我去。”语毕,他便要起身离开。
“蓝老弟,发生什么事了?”林正气同。
蓝修民气愤的说,“我的救命恩人被人杀害了。”
“什么?”
银天刚与林正气不敢相信,于是便要跟蓝修民一同前去衙门。
正端着冰镇莲子汤出来的花翎见他们三人急匆匆的离开,连忙出声,“少爷,你要去哪里啊?”
回答她的是林正气,“衙门。”
“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回来再告诉你。”应她的仍是林正气。
“你好好待在府上,不要乱跑。”银天刚回头交代她后,随即快步离去。
“是!”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大家都往衙门去?花翎也想跟去一探究竟,但是碍于银天刚的命令,她只得捺下旺盛的好奇心,待在林府等消息,然而一股惶然的情绪却一直涌上她的心头!
“你确定是他没错?”与县太爷打过招呼后,蓝修民看着尸体问身边的小厮。
“小的绝不会记错,当时就是小的带他去见王爷的。”郡王府的小厮恭敬的回答。
“他是中了天毒而亡的。”银天刚在与林正气勘验过尸体后,有了结论。
蓝修民不解,“这太奇怪了,既然他能解天毒之毒,怎么又会中了这样的毒呢?”
“查出他的身份了吗?”林正气问县太爷。
县太爷摇摇头,“这尸体才刚发现不久,这会儿正等着人来认尸呢!”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和天毒有关的人都死了,到底是谁在幕后操纵这一切的?银天刚发誓一定要查清楚!
“我想,小王爷、林员外、银少爷,你们还是先回去吧,一有消息,我一定马上派人通知你们的。”县太爷说道。这个人引来这些人的关切,连带的他也相当重视。
“那就麻烦你了。”林正气很客气的回他,然后便与同行的两人离开。
“死人不会说话,这下子真是难办了。”蓝修民沉吟的自言自语,“到底会是谁下的毒手呢?”
“如今只有从花翎身上才能得知一切了!”银天刚快步走回林府,决定马上问个究竟!
谁知道他才要叫来花翎,就得到花翎和下人出府的消息。
“她有没有说去哪里?”
林阿高恭敬的说:“她帮忙出去买东西了。”
银天刚二话不说,再度出府寻人去。
与两名女婢经过衙门的花翎,终究是忍不住的要凑上前去。
“小翎,你要做什么?:一名婢女拉住她。
“我想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另一名年纪较大、也听说死人事情的婢女皱眉看着她,“尸体有什么好看的?走了、走了,太晚回去不好。”
“你们先回去吧!”
挣脱她们的钳制,花翎挤进人群到最前面……
“师姐夫?!”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谁。“不、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怎么会是……”花翎跌跪在地上,“师姐夫……”
“这位姑娘,你认识死者?”县太爷经过通报,连忙出来上前问道。
花翎充耳不闻,她拼命摇着眼前已经不会醒的人。
“师姐夫,你醒醒,你快醒醒,师姐还在等你回去啊!”他怎么能让师姐这么年轻就守寡呢?他怎么舍得丢下师姐一个人过生活呢?
这时,银天刚也赶来了,他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就是万芊平的丈夫。
花翎见到银天刚,像是溺水的人看到浮水。“少爷,你快救救我师姐夫啊!少爷,我求求你……”她跪着向他磕头,磕得额头都流出血了。“少爷,我求求你!”见他没有反应,她又回过身去趴在尸体上大哭起来,“师姐夫,你快起来,师姐在等你回去啊!你听见没有!你听见了没有!是谁?是谁这么忍心对你下毒手?是谁啊——”
见她已经陷入半疯狂的状态中,银天刚不得已点了她的昏岤,让她暂时冷静下来。
“现在死者的身份已经大概知道,等她情绪稳定一些,”银天刚对着县太爷说道,“我再向她问个清楚。”
“我知道,你就先带她回去休息吧。”
抱着花翎,银天刚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怎么她师姐夫会扯入这件事中?他和天毒到底有什么关系?和他家的血案又有何关联?花翎在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事情似乎愈来愈复杂了……
第七章
头上一阵刺痛传来,让她自黑暗中清醒,认清自己是在林府下榻的房间内,花翎愣了好一会儿,像是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醒了?”
花翎缓缓转头面向声音来源,“少爷,我……我师姐夫他……”才开口,她的泪水就不住的往下掉。
知道这时候不该再多说些什么以免刺激她,于是银天刚回道:“我已经派人去请你师姐来了。”
“不,不要叫师姐来,她会受不了的!”花翎嚷了起来,她不敢想象万芊平见到丈夫尸体的情形。
“这事她迟早都会知道的。”
“可是……可是……”
“你先休息吧!”银天刚望了一下外头,“算算时间,你师姐也应该去认尸回来了。”
时间就在彼此的静默中过去。
“少爷,你知不知道是谁杀了我师姐夫的?”花翎期盼银天刚能给她一个答案。
银天刚盯着她沉思了半晌。
“他是死于一种叫天毒的毒药。”语毕,他密切的观察花翎的反应。
她不解的看着他,“天毒?那是什么毒药,很厉害吗?”
“你不知道吗?”
“我没听过啊。”花翎老实的说,不懂他怎么会这么问。
“真的吗?”
“真的!”
银天刚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的话。
这时,万芊平从门外走进来,素净的脸蛋上没有任何表情。
花翎急急忙忙的要下床,“师姐,你……你还好吧?”她平静无波的样子令花翎心惊。
“你别下来,我……”万芊平深吸了一口气,“我没事。”
万芊平这般平静的模样,花翎觉得太不对劲了,“师姐——”
银天刚也觉得事有蹊跷,一个死了夫婿的女人怎么会如此无事状?而且听说他们的感情如胶似漆。
“你身体尚虚,要多多休息才是。”万芊平好声好气的说。
气氛沉寂得诡异,花翎舔舔唇,想说些什么,可是又找不出话题。
“对了,师姐,少爷说师姐夫是死在一种叫天毒的毒药中,你有听过吗?”花翎问。
“天毒?”万芊平闻言,像是陷入回忆般,“好熟的名字啊!”
“你听过?”银天刚语气出现一丝丝激动。
“师父曾说过这种毒药,他说这是无药可解的。”万芊平自言自语着。
“你师父是谁?”银天刚捉住她的肩膀。“他现在人在哪里?”
然而万芊平并没有回应,只是一味的念着:“天毒是无药可解的、无药可解……”
“你说清楚一点,你师父到底是谁?”
花翎冲下床,抢回万芊平。“少爷,您别再摇她了!”
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失去理智,银天刚调整了下呼吸,好半晌不发一语,然后走出花翎的房间。
这样的万芋平让花翎更是不知所措,“师姐,你到底怎么了……”
“无药可解……无药可解……”
日升月落,一天又即将开始,花翎寸步不离的陪着滴水未进的万芊平。
“师姐,你吃些东西好吗?”花翎拿着仆人送来的稀饭走到万芊平身旁,见她不哭不笑的样子,自己都快哭了,“你这样我好难过啊!”
“阿汉走了,我活在世上又有什么意思呢?”
“师姐!”花翎听到她的话,真的快吓死了。“你不要吓我,你还有我啊,你不能放我一个人,你答应叔叔要好好照顾我的!”
万芊平看着她,脸上带着慈爱的微笑,“你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做事少根筋的丫头,你可以照顾自己,不用我担心了。”
“谁说的?我……我做事还是会落东落西的,而且……而且也常惹少爷生气,我还没有办法独当一面。”
万芊平对着花翎摇摇头,“你要相信自己,知道吗?没有人可以靠别人一辈子的。”
“师姐——”
银天刚陪着蓝修民走进房里。
“少爷、小王爷。”花翎见到两人,连忙起身,反观万芊平,像是没见到他们似的,什么反应都没有。
点个头,算是应了花翎,蓝修民没有多说什么,直接问万芊平,“你丈夫丁汉怎么会有天毒这毒药?”
万芊平一听,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开始泛流,痛不欲生的表情在她脸上浮现。
两个大男人对于哭泣的女人最没辙了。
“你别哭啊,我是想帮你找出杀害丁汉的凶手——”
“丁汉平时有和人结怨吗?”银天刚问。
花翎抢答:“不可能的,我师姐夫平时做人很好,绝对不可能和人有过节的。”
等了半天,等不到万芊平的回答,就在两人快要放弃时,她开口了。
“阿汉是被那个杨老头杀的。”停了一会儿,她又道出一件教人吃惊的事情,“他中的不是天毒,而是仿天毒的无名散。”
“师姐,你说什么?!”花翎跑到她面前吃惊的叫道。
蓝修民与银天刚面面相觑,这事情太令人意外了……
当年万芊平的师父花秋洚是个潜心研究毒物的人,不管什么毒到他手上,没有不能再复制一份的。
有一天,他不知打哪儿带回来一只银瓶,还在万芊平面前得意洋洋的说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比他更懂毒了。
她很好奇,想跟花秋洚拿来看看,谁知他却很严厉地警告她,在他还没研究出银瓶中的配方时,不准她碰,只告诉她,这瓶中所装的毒药是天下至毒,所以叫天毒。
师父怎么说,做徒弟的当然也只能照做,而时间一久,她也忘了这回事。直到有一天,花秋洚发疯似的在家中乱砸东西,她才知道,这天毒的配方他根本就解不出来。于是她告诉花秋洚不要再钻研了,他似乎也听进去了,就将那只银瓶束之高阁。
这事过没多久,她终于捺不住好奇心,将那银瓶中的粉末倒了一些些出来,可是没想到一下子就消失在空气中……
不服输的个性抬头,于是她趁着花秋洚不在的时候开始研究天毒,并旁敲侧击问出天毒的毒性,顺利找到不让它一出银瓶就消失的方法……
“但是花了我十多年的时间,还是没有成功完全制造出天毒,充其量也只能制造出与它有类似效应的毒物。”
“所以我们身上的病症才不会很快就让我们致命?”蓝修民接口道。
万芊平幽幽回答:“既然这毒是我造的,我当然也能够做出解药。”
“师姐,那这药怎么又会害死师姐夫呢?”花翎问得小心翼翼。
“错就错在我忘记我家隔壁住了一个小人,”万芊平说到这个,气得咬牙切齿,“在我做出解药的那天,那个杨老头竟在我家窗外偷听,他一定是听到我和阿汉的对话,隔天我就发现,我制造出来的无名散与解药各少了一瓶!”
“那你是怎么发现他的?”花翎又问。
“本来我也不知道是他偷的,可是后来卧龙镇发生了两起病例,我才发现有人拿了它去害人;可是这些人又都被杨老头治好了。我这时开始怀疑他,在阿汉的逼问与威胁要报官下,终于让他说出了实话,并交回他偷的东西。”
“可是——”蓝修民才说出这两个字,就被万芊平激烈的口气打断。
“可是那个说谎的骗子!”她生气的大叫,“他没有全部都还给我,他还私藏一部分下来!”
一直未开口的银天刚说话了,“既然被发现,他当然不会继续留在卧龙镇,于是他便到洛阳城故伎重施。”
“这么说起来,我是有碰过那个杨老头,我因为觉得他的医术高明,所以约他在客栈里碰面,似乎自从与他分手后,我就发病了,难道是他对我下的毒吗?”蓝修民回忆道。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只听见万芊平继续叙述着——
“阿汉知道后,就到洛阳城去追查他的下落;没想到他竟惨遭杨老头的毒手……”
“你怎么能确定?”银天刚问。
“我当然能确定!”万芊平恶狠狠的直视前方,“因为他回镇上时,腰带上挂的是我给阿汉的定情玉佩。”她几乎泣不成声,“那是阿汉说什么也不会离身之物……”
“师姐——”花翎难过的抱住她。她知道这件事,因为当时她好奇的跟在万芊平身后,偷窥到他们定情一幕,后来她想起来时,还会感到脸红,和为他们觉得幸福。
“阿汉他对……他对我说……”万芊平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了,“玉在……人在,玉不在……他亡……若不是他发生意外……那玉佩绝对不会在那个骗子身上!”
这样的深情,在场的人都能体会得到,可是他们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突然,一个问题闪过银天刚的脑海,他问向万芊平,“那杨老头的死应该和你无关吧?”
“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花翎挺身捍卫万芊平,“我师姐不会杀人的!”
“哈哈哈……哈哈哈……”万芊平凄楚的笑了起来,“那个骗子……死有余辜!死不足惜!”
“师姐!”花翎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没有杀人,那个杨老头的死和你无关,对不对?”
“既然他敢用无名散骗财,那我就要他试试无名散的威力!”
“师姐,你这是何苦呢?”
“阿汉死了,我活在这世上又有何用……”
“你还有我啊!”花翎抱着她痛哭了起来。
但是蓝修民还有疑问,“可是据我所知,这无名散一吃下去不会马上就身亡啊,那你是怎么藏起杨老头的呢?”
“毒药是我做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如何加速它的药性呢?”万芊平幽幽的说。
她不该在那个晚上说出这个方法的……如果……如果杨老头不知道的话,阿汉也不会客死他乡啊……
死了丈夫,这会儿又身系囹圄,万芊平却比一般人平静,反倒是花翎显得相当的不安。
杀人是要判死刑的,难道没有办法救她吗?真的无法可想吗?事情怎么会这么复杂?对了,去找少爷,一定可以想出个好方法的。
花翎急匆匆的跑去找银天刚,要他想办法,可是他也无法可想,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万芊平只能接受法律的制裁。
失望之情在花翎脸上显露无遗,但是银天刚却没有时间关心,他现在想知道的是,万芊平的师父是怎么拿到他家的银瓶。
“花翎,既然你叫万芊平师姐,那你一定知道她师父是谁,对不对?”
“当然,他是我叔叔,叫花秋洚。”
“花秋洚!”这名字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他人呢!”
“我叔叔过世了……”想到挚爱的叔叔,她难过的低下头。
好半晌,她从绣袋里拿出花秋洚交给她的东西那只银瓶与一封信。
“这是我叔叔要我交给你的。”她把两样东西拿到银天刚面前。
失而复得的遗物令他百感交集,他相信他多年来寻找的仇家就是花秋洚了!
缓缓的打开信,然而愈看,他的眉头锁得愈紧。
天刚少爷:
在你看信之前,我想请你原谅一个无知之人所犯下的错误,是的,那个人就是我。
也许少爷对我没有印象,可是我却对天资聪颖的少爷相当佩服。
因为对银家独门毒药相当的仰慕,所以我到银府当下人,希望有机会能够接近银老爷,请他传授我更多相关知识。
那天,我与少爷全家到上官家去做客,我因为尿急,所以在你们全家进到上官家后,并没有马上跟进去,而是跑到外头的府后去小解。
就在我打算从后门进府时,发现一群蒙面黑衣人聚集在府外,我听到他们说是要来报仇的,我当时应该想办法去向老爷禀报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没有……
我就这么坐在府外,听着哀号、砍杀声四起,直到一切又归于平静。那些声音我永远也忘不了,他们不断在我梦中徘徊,提醒我的残忍,提醒我竟眼睁睁让数十条人命就这么消失于世上。
后来,当那些黑衣人走后,我进到府内,找到老爷和夫人。当时,老爷与夫人都还尚存一息,我却没有想到要救他们,我脑中只有老爷今天带来的新药天毒。鬼迷心窍的我在老爷身上找出银瓶后,就随即去报案,然后离开那个地方。我以为没有人指点,我也能做出相同的毒药,可是我错了,我怎么也做不出来,而惟一可以做出天毒的人,却因为我一时的贪念而丧命。
而我,也因此遭到家破人亡的报应……
我乞求少爷的原谅,请你原谅我!请你让花翎带着这句话到我墓前告诉我好吗?
花秋洚
“原谅他!怎么可能?!”看完信的银天刚把信揉成一团丢到花翎面前。“我到死都不会原谅他的!”
他记起来了,这个花秋洚是他家的马夫,当晚,就是由他驾马车的。那么,当时因为天色昏暗,他看到拿走银瓶的不是凶手,而是这个忘恩负义的人啰!
花秋洚明明有机会救他父母的,他双亲明明可以安享天年的,可是花秋洚却没有这么做,他恨!他好恨啊!
花翎拿起地上的信纸摊开来看,“天啊,这……少爷……”
“滚!你给我滚——”失控的银天刚对着花翎大吼,“我不要看到和花家有关的人,万芊平、丁汉都是死有余辜……我绝不原谅花秋洚,绝不!”
“少爷……”花翎已经失了分寸。
“叫你滚你没听到吗?还是你要代你叔叔偿命?”银天刚一拍桌子,力道之大把它给拍成两半。
林正气闻声赶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吵?”他看到花翎吓傻的站在门边,又看到她手上拿着信纸,于是拿过来一瞧。当初的命案竟还有这一段?
“好,你不走,那你就偿命来!”银天刚看到花翎动都不动,怒上心头,抽出腰间的软剑,转眼就要刺上她。
林正气大喝一声,勾起脚边的桌脚,隔开银天刚的攻势。
“你在做什么?!”
“我要她花家的人为我父母偿命!”
林正气看场面就要失控,他这个老人家不知道能不能挡得住银天刚,连忙叫来林阿高,“阿高,快,快带花姑娘离开!”
“是!”看不出来也是高人的林阿高搂着呆愣的花翎,施展轻功,一下子就不见人影。
银天刚推开林正气,就要追上前。“你不要跑!”谁知才刚跨出房门,就又被蓝修民给阻止。
“不要拦我!”
蓝修民边与他过招,边喊道:“我不是拦你,而是不要你犯错啊——”话来不及说完,就见银天刚的攻势愈来愈凌厉,仿佛整个人豁出去一般。“该死,可恶!”就快要打不过他的蓝修民趁着银天刚露出空门之际,向他射出一支麻针。
不一会儿,用着怒气腾腾眼光盯他的银天刚便瘫倒在地。
“快!”林正气跑过来。“快帮我把他绑在床上。”
刚平缓气息的蓝修民瞪着他,“不用吧?”
“以防万一,免得他醒来后我们捉不住他。”
蓝修民想了又想,这似乎也不无可能……
“小翎,你没事吧?”
林阿高带着花翎施展着绝顶轻功,一直到城外五里处的树林里,并确定银天刚没有追来,他才停下。
“林总管,事情怎么会是这样?”花翎眼神呆滞的问他,“我叔叔……我叔叔……”
林阿高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是他看得出来事情相当棘手。
事到如今,他也只有先安慰她再说,“小翎,你先别担心,也许还有其他的方法啊!”
“怎么会有其他的方法呢?我叔叔见死不救,让少爷的父母死于非命,没有方法可以让他们活过来了——”
竟然有这回事?这下子林阿高真是无话可说了。
“我该怎么办?”
一下子,花翎小小的世界全碎了,两个至亲犯下滔天大罪,而她的主子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她完全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突然,花翎站了起来,吓了林阿高一大跳。
“我不该逃的。”她说着就要往回走。“我不该逃的,我应该让少爷杀了我的……”
“你要做什么?”林阿高连忙拉住她。
“我要回去,为我叔叔的错赎罪。”
他不知道花翎挣扎起来力气竟然这么大。
“死不是惟一的方法啊!”
“不,这是惟一的方法,只有一死,才对得起少爷父母在天之灵。”
“你不能回去。”
“林总管,放开我,我一定要回去。”
“你死了,那你师姐怎么办?”情急之下,林阿高随便想了一个理由。
花翎停下挣扎的动作,“师姐?”
“是啊,你不能不顾你师姐啊!”
花翎又呆了好半晌,“对呀,我还得想办法救师姐……”
“没错、没错,所以你不能回去送死。”
“可是……少爷说师姐死有余辜,而且师姐杀了人,没有师姐夫,她根本不想活了。”
她的话让林阿高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他不想再跟她多说废话,于是一掌劈昏她。
“小翎,原谅我,我是不得已的。”
把她扛在肩上,林阿高准备回林府探探究竟……
第八章
花翎带着必死的决心走进银天刚的房里,她真的想以死谢罪。
“少爷?!”头才一抬,她发现银天刚竟被绑在床上。“是谁这么恶劣,做这样的事?”她忙要解开他身上的绳子,没有发现银天刚复杂的眼神。
“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做。”银天刚低低的说。
花翎抬头看他,冷不防被他阴狠的眼神给吓到,但没一会儿,她便恢复心神,继续手上的动作。
“你当真不怕我杀了你?”
‘父债子偿,既然叔叔是我惟一的亲人,他的罪,当然就由我……我来代他受。“花翎定定的看着他,要把他的容貌好好记在心中,希望来生与他相遇,不会有这样悲惨的开始与结束。
花翎的眼神充满哀戚与深情,银天刚竟不敢直视她,只得转过头去,闭上眼。
“那个……你在做什么?!”
一道声音阻止花翎的动作。
林正气急急忙忙的冲进来,“你在做什么?”
“林老爷,是你把少爷绑起来的?为什么?”她不解的问。
“我要阻止他做错事!”
花翎了解他的意思,“他做的事是应该的。”语毕,她继续解开绑在他身上的绳子。
“难道你不知道杀人是要砍头的吗?”
这句话让花翎手一顿,她突然不知道要不要继续?
“放开我吧,我不会做傻事的。”银天刚淡淡开口,目光却没有放在花翎身上。
林正气不敢大意的问:“此话当真?”
“当然,我何时骗过人了?”
这倒是。于是林正气拿出一把小刀,三两下就割开捆绑他的绳子。
银天刚坐起来舒展身子,他没想到林正气与蓝修民竟然会这么对他。
“少爷……”其实花翎想问他,到底要如何处置她?
“你们先出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天刚,我——”
“什么都不要说好吗?我真的想一个人静静。”
林正气叹了口气,“好吧,我们先出去吧。”
再看了他一眼,花翎才和林正气走出房门。
银天刚来到窗边,外头花园的美丽景色丝毫没有人他的眼,他只是一径地沉思着。
这么一来,杀他父母的凶手还是没有找出来,他心痛的闭上眼。不行,一定还有别的线索,也许可以从万芋平身上问出一些端倪,也许若由年花秋洚有向她透露什么也不一定!
在林正气与蓝修民的保证下,万芊平处理完丁汉的后事才被押入大牢,等候秋决。
经过特许,花翎带着自己烹调的食物来到阴暗的大牢中看万芊平。
“师姐。”
万芊平借着微弱的火光看到花翎,马上起身向前,隔着栏杆与她相望。
颤巍巍的伸出手抚上她的脸,万芊平心痛的说:“几天没见,你怎么瘦了那么多?”
花翎摇摇头,不想多说,但是万芊平怎么会不知道呢?
“你把那只瓶子与信交给你家少爷了?”
“我……”一想起这件事,花翎就黯然神伤。
万芊平关心的追问:“那他的反应呢?他不愿意原谅师父?”
“嗯,他说到死也不会原谅叔叔。”
“果真是这样……”
在花秋洚临终之前,万芊平已经听过整件事情,最重要的是,那封信就是她代笔的,她当时已料到这样的结局。
“那他对你打算怎么办?”仔细的看着花翎脸上的表情,她想知道银天刚的心情。
好了好久,花翎才开口,“原本……我想让他杀了我,可是这样……这样不行。”
“是他想杀你报仇吧!”万芊平难过的说。
“不是一样吗?”
“他将你赶出身边,赶出正龙堡了吗?”
花翎摇摇头。
“那他到底想怎么样?”
依照她现在的情况,根本无法保护花翎,她担心自己最疼爱的好妹妹会受到伤害。
“小翎,听师姐的劝,赶快离开他吧!”她捉着花翎的手急急劝道。
花翎不懂的望着她。
“我不要你受到伤害啊!”
“这……这也是我应得的。”
“那是师父犯下的错,不该由你来承担!不该啊!”
“师姐,你别担心我,我……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她怎么能不担心呢?这教她怎么可能不担心?万芊平感到痛心疾首,恨自己现在的无能为力。
“花姑娘,你该出来了。”狱卒站在楼梯口对花翎喊着。
“师姐,我该走了,我会再找机会来看你的。”松开与万芊平紧握的双手,花翎依依不舍的离开大牢。
“小翎,”万芊平喊她,令花翎回过头,“答应我,你一定要保重自己,好不好?”
泪水含在眼眶,花翎忍着不让它掉下来,她用力的对万芊平点点头。
就在花翎走后不久,又有人来到大牢中。
“万姑娘,又有人来看你了。”狱卒走到她面前说,“你今天的访客还真多。”
是谁?她才想着,一道高大的身影就笼罩住她。
“是你!”
银天刚也不跟她多说废话,直接道出来意,“你有听过花秋洚提到上官与我家的血案一事吗?”
万芋平坐在原地,点了下头。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当初到上官家那批黑衣人的身份?”
“信上不是写得很清楚了吗?”
“你看过那封信?”
她又点了个头。
“真的就只有这样?”银天刚情绪激动起来,他捉着栏杆。“他没有听见那些人说到自己的身份吗?”
万芊平很平静的摇摇头。
“不、不可能,花秋洚一定在说谎,他一定有隐瞒事实。”
她用着看透一切的双眼望着他,“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如果他要隐瞒,大可带着一切到他的坟墓里,何必还要求得到你的原谅呢?”
“可恶!”到最后,他还是不知道谁杀了他父母!用力捶了下栏杆,银天刚转身便要离去。
“等一下,银少爷。”万芊平来到栏杆前叫住他。
银天刚没有回头,静待下文。
‘你放过花翎吧,她是无辜的,她也是个受害者。“
“哼!”
“她也是天毒的受害者啊!”万芊平对他大声喊道。
“不要把所有的错都往它身上推!”
万芊平说出摆在她心中多年的痛与秘密,“花翎的父母就是死在天毒之下啊!”
“你说什么?!”银天刚走回她面前。“你再说一遍。”
“因为天毒,害得花家家破人亡,这样的报应,够了吧?”万芊平痛哭道,“花家如今也只剩下小翎一人……”
原来就在花翎两岁那年的某天,许久未碰天毒。的花秋洚不知道为了什么又将它拿出来研究。
那天,花家大哥与妻子带着两岁的花翎与刚满五岁的小儿子、同住的父母来到花秋洚的住处,许久未见亲人的喜悦令花秋洚忘了手边正在进行的工作。
花母发现小儿子似乎没有吃好,于是自告奋勇的下厨。
花秋洚因为很久没有看到两个侄子、侄女,于是提议带他们上街买东西;谁知他的侄子因为很久不见叔叔,所以害羞了起来,说什么也不愿跟他去,花秋洚只好带着花翎与万芊平出门……哪知再回来时,只见所有花家的人全死在桌旁,
万芋乎忘不了那种骇人的景象,“后来,在炉灶旁,我师父发现那只银瓶,里头的粉末少了一大半。”
“你是说——”
“花母以为那是调味料,将它从厨房旁的仓库兼研究房中拿了出来……”
竟然有这种事,银天刚没想到还有这等内情。
“这的确是报应!”他冷冷的说。
“你还不懂吗?小翎也是受害者啊,她因为天毒,两岁就成了孤儿,这样说来,是不是和你扯平了?”她拉着银天刚的袖子。“你放过她吧。”
“我要怎么对她是我的事,你管不着。”银天刚甩开她的手,不想承认那些话在他心中起了作用。“总之,这一切都是花秋洚的错!”
“真要追根究底,?br />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