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哭。
“才天就开始想我,这样叫我怎么放心离开你,看来今后我只有时时刻刻把你拴在身边。”
“嗯,我我喜欢被你拴着。”不知怎么的,耳朵热的要命,电话那边突然沉默,隐隐传来方知墨的呼吸声,透着欣喜的呼吸声。
“傻丫头,快睡觉,不许踢被子。”
“嗯,你也是。”
在方知墨挂电话之前,裴然也不知哪里涌上股勇气,飞快的说了句,“我想你”
赶紧挂了电话,她面红耳赤,急忙用被子蒙住头。
那边的男子握紧了手机,清亮的眸子滚动流光溢彩,思念的暖流倾泻而出,他也好想她。
第二天,裴然想办理出院手续,医生却热情的要命,不但给她减免很多费用,还优惠了各项措施,硬是把她按在病床上非要再观察天不可。
老百姓都说人医不厚道,宰人不眨眼,心肝肺都黑透了,可裴然怎么觉着这里像天堂样,每个人都那么兢兢业业,每项医疗服务都快接近免费
午饭时候,漂亮的小护士挂着迷人的微笑给她送来丰盛的盒饭,裴然连声道谢。
饭盒还没打开,安辰羽已经拎着个白色手提袋走进病房。
“安先生,你怎么来了”
“这又不是你家,我来关你什么事。”
“可这是我的病房。”
“少罗嗦,跟你没道理讲。”他不耐烦的将手提袋里的饭盒强行塞给她,顺便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那只。
“你”不明白安辰羽为什么要抢她的盒饭。
裴然想说什么,终又觉得不妥,还剩个多月,忍忍,对哥哥有好处。
见裴然捧着饭盒不动,安辰羽不耐烦的伸手替她打开,顿时满室飘出诱人的香味,里面的食物摆盘堪比艺术,精美的让人都不敢下箸。这道美食出自米其林三星名厨之手,如果裴然知道价格,肯定又要怀疑他是来勒索的。
“快吃。”他下命令的样子像个傲慢的伯爵。
“安先生,我有盒饭,不需要吃你的。”她尽量平和的解释。
“我发现你越来越不听话你觉得反抗我有用么”
裴然顿悟,这个男子是极度自我的安辰羽,最讨厌违拗他本意的事情。不答应他的后果,往往比答应要痛苦许多倍。
低下头,她默默吃着奢侈的米其林美食。味道确实好,她的舌头从来没有碰触过如斯美味,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只是口腹之欲并不能让她酸涩的心头好过点点。轻轻放下筷箸,裴然低声道,“我吃完了,安先生如果没事就就回去吧。”
他环抱臂膀,冷冷斜睨她。
“吃完我的饭就想赶我走,你也太会占便宜了。”他无耻的说。
“我没有”饭是他逼着吃的,她认命的吃了,他又开始反咬口,说她占便宜。
“你知道这个值多少钱么”他想让她明白,只要跟着他,就能天天享受这种待遇,甚至比这个还高级。
“不知道。要不,我把钱赔给你”她向忍气吞声,只想息事宁人,无法忍受哥哥前进的道路出现丝毫的牵绊。
他就那么像勒索的安辰羽气结,面容绷紧又绷紧,不过考虑自己确实有勒索的前科,便也懒得解释。
“赔钱赔钱,你就知道赔钱,上次的七万七你还没还。”他笑的很恶劣,促狭的凑近她,却望见她眼底偷偷藏起的泪花,心脏窒。
“我会还你的。”她也想还,可是她真的没钱,也不敢告诉方知墨。
裴然紧紧咬着下唇。
“不用还了,全部笔勾销。只要你今天陪我。”抓起她的小手,安辰羽想着要给她介绍自己最喜欢的宠物,希望能震撼她下。
那只被攥紧的小手明显怔,本能的想挣扎,忽然又犹豫了,最终任他揉捏。半晌,她微微抬起头,眼底有丝恳求,“安先生,那个时候可不可以请您做措施,我怕”
男子缓和的微笑突然僵在嘴角,安辰羽皱了皱眉,面无表情道,“我们之间除了交易,还能有点别的么”
“”
可是他强加给她的直都是强迫性的交易裴然沉默。
氛围突然冷的可怕,安辰羽再次佩服自己的耐心与脾气,他阴阳怪气笑了声,“换衣服,跟我走。”
“安先生,你可不可以先出去下。”真不不习惯当着男人的面换衣服。
“你还有哪个地方是我没看过的。”他突然笑的很下流,欺身上前,本想亲她口,她却不着痕迹的偏过头,安辰羽顿了顿,眼底阴沉。
不知怎么地,看到安辰羽的车就有阴影。裴然镇定的坐进去,不安的瞥了眼安辰羽。
“你要带我去哪”
“给你介绍个老朋友。”
“我”不想去。
这句话让裴然顿生恐惧,哥哥告诉她安辰羽喜欢把玩腻的女人送给朋友。
余光瞥见裴然的面容明显闪过紧张,可是她有什么话从来都不敢对他讲,两人之间有层高耸入云的城墙,她怕他,惧他,所以饮泣吞声,总之只要为了方知墨,这个女人连死都不怕。
“你的朋友是谁”半晌,她忍着恐惧询问。
“怎么怕我把你卖了”
“”
“瞧你害怕的样子,真让人恨不能压倒。”他笑的好不邪恶,优美的声音格外亲狎,“它叫安德烈,人人都形容它不是人,刺激吧”
裴然的脸色白了几分。
男人天生就隐藏着折磨心爱的女人的恶趣味,不过实在不忍心再戏弄她了,安辰羽正色道,“它确实不是人,是只可爱的猫科动物。”
目光偷偷瞥见裴然的胸脯微微起伏,她总算舒了口气。
还有三十九天,三十九天可以如河水匆匆流过,也可以翻天覆地,其实去哪里都样,她只是想看着爱的人幸福,只要幸福就好
三十九天以后,哥哥会带她坐飞机去英国,很陌生的国度,举目无亲,可她丝紧张都没有,因为无论何时何地,哥哥都会握着她的手,不松开。
方知墨呀,这个让她爱的奋不顾身的男子,是否也深深的爱着她
r 27想不想吃
日子像流沙,点点流。
被安辰羽带出医院,见到所谓的“老朋友”,几只狮子,裴然当时吓出身冷汗,可能安辰羽也察觉裴然压根就不会佩服他,只会觉着他越发变态,便提前带她离开了。
晚上照旧被强行挽留,这回他倒没急着对她强迫,而是颇有情调的与她共进烛光晚餐。
就着晚餐,语重心长道出席话,姿态与平时无异,带着点懒散的优雅,间或朝后靠着椅背,黑如墨玉的眸子笑意绵绵,却总少不了花花大少的邪气。
他说喜欢她。
裴然沉默。
他说从小到大,但凡被他看上的东西就没溜走过。
这句话是真的。
母亲或许积攒了太多年歉疚,当然主要是安家男丁过于稀少,整个家族对他的宠爱已经接近于变态的程度。
十三岁,突然发现狮子是不错的宠物,父亲立刻带着他乘坐私人飞机去迪拜,迪拜王子的几只血统尊贵的白狮,任他挑选。
总共挑了三只,最喜欢只叫安德烈的雄狮,简直喜欢到废寝忘食,父亲很满意,因为儿子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玩宠。可惜安德烈野性难驯,咬伤了安辰羽,只卑贱的玩宠居然敢反抗主人,他用鞭子下下的抽,直抽到狮子断气为止,丝毫不觉得自己残忍。
十四岁,不想去学校,因为不习惯八点以前起床,父亲便请来最好的家庭教师,专门造了座府邸,只为他服务,想什么时候学就什么时候学。
十五岁,热衷赌博,狐朋狗友群,父亲二话不说,立刻将蒙特卡罗和拉斯维加斯的两家规模中档的赌场放给他,肆意玩耍。他学什么会什么,投色玩牌转盘老虎机都玩腻了,功课塌糊涂,倒成了小有名气的高手。不过他讨厌出老千,谁敢在他的场子出老千,不管男女,都吃不了兜着走。
十六岁,遇到文婷,那是她生中最潦倒的时候,她跟着落魄的父亲在他的赌场出老千。赢了五百多万,这点钱对年少猖狂的他而言算个屁,不过,习惯生活在说不二世界的他就是不喜欢有人违背他的的规矩。
派人把文豪的条腿打断,当时要不是文婷趴在地上苦苦哀求,文豪的胳膊也保不住了。按规矩,文婷也逃不掉惩罚,不过他从未见过眼睛如此迷人的女孩,清纯不染尘埃,明知道出入这种场合的女人不是什么好货色,但就是觉着这股气质舒服。女孩似乎读懂了他的眼神,双颊逐渐弥漫丝妩媚。
那夜,他成为了男人,早晨醒来赫然发现,文婷居然还是第次,出于男人天生的自大心理,顿时觉着自己很了不起,食髓知味,从此,身边名媛美人不断。而文婷自始至终稳居女友宝座,居然不知不觉爱上了这个不该爱的坏男人。
文婷很乖巧,从不主动要东西,可每当收到他送的昂贵礼物或者现金也会露出欣喜的微笑。当然也很聪明,知道自己的地位不同那些莺莺燕燕。可惜这个女人渐渐不满足于此,最终还是跟了别的男人。而那个所谓的第次也是个谎言,这点当遇到她前男友时才知道。
十八岁爱上飙车,兰博基尼法拉利各种颜色各种款型都有辆,像收集艺术品般,摆着发烂,用慕容寒越的话说,他就是台碎钱的机器。
总之二十岁以前,他玩遍了各种常人经历不到的刺激,做尽了伤天害理之事,父亲实在受不了了,终于大怒,骂他是个蠢货,不学无术。自尊心第次受到打击,他离家出走,母亲为此大病场。用了四年的时间,他将张张证书扔给父亲,那刻,重拾了骄傲。
可以接受父亲骂他小畜生黑心肝,神经病,分裂症等等,但就是不能接受蠢货二字。只要他想学,就没有学不会的。父亲喜欢弹钢琴,他就拼命练,直到级别比他高,父亲喜欢射击,他就闻鸡起舞,直到把把中心,只要是父亲擅长的,他发誓每样都要超过
最终,父亲只能说他是疯子,虽然时常争吵,却从不阻止他的任何要求。对于他放荡的生活作风也睁只眼闭眼,偶尔叮嘱句注意身体。其实很多时候,他真的只是玩玩,并不跟女人发生关系,可惜没人相信。佣人不和心意,往往在他发怒之前,父亲就会家法伺候,搞得人人避他如蛇蝎。有时候,安辰羽觉着自己挺恐怖的,恐怖到周围的人从来都不敢对他说“不”字。
对于安辰羽**的生活历程,裴然并不了解,却也知半解,他不是好人。
优雅点了支烟,幸亏餐桌很长,她坐在另边,勉强不被烟熏,却也不甚好过,轻轻咳嗽出声。
安辰羽打了个手势,管家立刻送上杯水。裴然握紧,喝了好几口,并不知道这是杯0.06升就要33.5美元的水。
“你很特别。”
“因为我像文婷还是因为吃多了鲍鱼参翅,你偏爱清粥小菜了”
“原因不重要,反正我看上你了。”
仔细看了看强装镇定的女孩,他不屑笑,“虽然我不说,你也该清楚,我不放人,方知墨出不去的。”
“你想怎样”
“明知故问。我特讨厌你称呼我的方式,特讨厌跟我在起时你那张不情不愿的脸,搞得每次都像强占。”
“”
招呼打完了,该警告的也警告了,裴然躲在浴室里想哭,却强行把眼泪咽下去。
他说方知墨的能力不错,可惜没有他的允许,哪儿也去不了。安辰羽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染指。除非他不要了。
聪慧的裴然怎么会不懂安辰羽的意思呢。她吞下所有委屈,强颜欢笑,他夸她这样才可爱,让他都不忍心伤害了。
当然他只是说说,该怎么糟蹋她还是会怎么糟蹋。
裴然用胳膊压着眼睛,阻挡泪水,安辰羽像只嘶吼的野兽,作弄她,欺负她,然后再片片吃掉。
那天晚上,直是她难以释怀的噩梦。终是受不了这屈辱,她还是哭了,可看到安辰羽阴沉的脸,立刻噤声,只为盼到与方知墨携手逃离的那天。
安辰羽真的是只不折不扣的畜生。
那刻,裴然觉着自己挺贱的,整个就个贱人直以来,拼尽全力的维护哥哥,终其目的也不过自私的想独霸他,和他相爱。却从没想过自己配不配自己究竟有多脏是呀,好脏好脏
面对这段肮脏的交易是隐瞒还是据实禀报,哥哥会不会觉得恶心哥哥还能干净无邪的拥抱她么还有什么资格要求哥哥爱她
从前,哥哥只要碰肖腾静下,她就不舒服,甚至还为此吵过,动手打了哥哥,现在回想,羞愧难当,就凭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哪有什么权利要求哥哥为她守身如玉
裴然,你真的好脏,好贱
她要失去方知墨了
哥哥,哥哥
她哭了,越哭安辰羽便得意,逼着她求饶
初试如预料的顺利,方知墨很开心,憋屈的日子总算要结束,忍不住抱着小然撒欢。
她笑笑,恭喜,不要放松。还说自己找了份很不错的工作,白天上班,晚上准时回家。
查了查她所在的公司,方知墨觉得切没问题便由着她,只要不累就行。
她的确有了稳定的工作,情妇玩宠都差不多。反正挺贱的。
肖腾静去市找过方知墨次,回来后大哭场,最近突然电话联系裴然,约她去星巴克坐坐。
没想到裴然居然答应。
两个女人,几个月不见,好似隔了段时空。
肖腾静瘦了,下巴很尖,眼神很凶。
裴然也瘦了不少,彼此望眼,沉默良久。
“你真恶心,跟辰羽交往却霸着方知墨,裴然,你真恶心。”她从包里掏出瓶酒,掀了瓶盖就开始喝。
“不要马蚤扰我哥哥。”她轻轻的呢喃。
“你算哪根葱命令我,都跟别人睡了不知多少回。”
“你是个贱人。”裴然突然将蓝山咖啡整杯泼在肖腾静妆容精致的脸上,她花容失色,张大了嘴瞪着她。
“我比你更贱。”蓦地,裴然又补充了句,在肖腾静难以置信的目光下,拎起座位上的笑着离开了星巴克。
走的很急很乱,让人感觉她的腿虚弱的几乎快要丧失力气。
安辰羽喜欢吃她做的早餐。于是每天七点,她不得不打的去景盛岛,默默的承受切。
有时候忙了半,就会发现有两只胳膊从背后伸过来,慵懒的抱着她,有点像撒娇的波斯猫,可惜这不是波斯猫,而是安辰羽。
“好香,你真像个贤妻良母。”他笑着说。
“先去洗脸吧,饭很快就好。”她平淡的回答。
安辰羽喜欢把工作放在办公室,不过自从有了裴然,便改在家里,哪怕对着冷冰冰的仪器视讯也不感觉烦,如有资料批阅,陆艺会亲自送来。
他是个很讲究的人,不喜欢廉价的衣着,便带着她去香港,巴黎,法国的香榭丽,参加各种奢侈品牌发布会。看中的连价格也懒得瞄,直接定下,这时服务人员都会含笑道,“还是按老规矩,派人送货吧”
安辰羽大概有些尴尬,随便嗯了声,用余光打量裴然的脸色。
原来他给女人买名牌早就是家常便饭,家常到每个地方的人都知道他的“老规矩”。
吃过几回苦头,裴然几乎忘记了说“不”这个字。每回都得佯装高兴的拿着,笑着说:“先搁在你家,免得被人发现,正好方便我穿用。”
吃过饭,洗过澡。换上安辰羽选购的各种名牌,每件都足以压垮个穷人。像个听话的木偶,他喜欢怎样就怎样。乖乖的坐在沙发上,等着他欣赏,欺辱。
晚上,满足了安辰羽的身体,裴然匆匆洗个澡,重新换上自己的衣服,打车七点之前准时回家。
哥哥有时候在灯下百万\小说,有时候在门口等她,总会笑着上前摸摸她脑袋,辛苦了,小然我去给你热下饭菜。
她说不,你赶紧百万\小说,定要好好的看,认真的看。
睡觉前,总要拼命织会毛衣,听说伦敦很冷,上次和安辰羽去过了,阴冷的让人烦躁,外面买的毛衣太贵,质量又不好,还不如她买纯羊毛线自己织的。
顺从,终于安抚了禽兽,安辰羽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为难她和哥哥。
慕容寒越不止次酸溜溜道,“打算怎么做,从此以后守身如玉为美人”
“怎么可能辈子只玩个女人,跟和尚有什么区别”的确喜欢裴然,不过还没有到为她变成传说中见美色而岿然不动的柳下惠。通常,他对柳下惠这个人物嗤之以鼻,那时候太封建,还未普及同性恋这个词,柳下惠喜欢男人,自然对女人不感兴趣。
对于国色天香又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是男人都不会拒绝,不定非要开房,有时候欣赏下美色也不错。尽管玩的开心,他还是比从前收敛,甚至尽量避免被裴然发现。
喜欢玩,可见不着裴然又会想念,他便霸道的挟持她,牵着她出入各种场合,像寄存行礼般将她托付给保镖,玩够了才出来陪她,教她玩各种新鲜的游戏,如果她不喜欢,就开车回家。
有次,台上跳舞的女人得罪了名黑社会大佬,大佬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可怜的舞女打的七窍流血,当场将奄奄息的她扔下米多高的台面,让十几个兄弟,狠狠踹,大佬就站在台上指挥大家欣赏,还扬言,谁敢不看就要遭受同样的下场。
裴然捂着嘴夺路而逃,黑社会不悦,保镖跟大佬说这是安少爷的人,大佬才作罢。
跑到洗手间,狠狠关上门,隔绝外面如影随形的保镖,她对着洗手池大口大口的呕吐,直到吐光了浑身最后丝力气,眼泪顺流而下,在这无人的角落,她倚着高大的花盆,放声哭泣。
奇怪的水声不期传来,个男人正在坦然自若的小解,继而步步走向洗手池,弯下腰,仔细的清洗双手,打洗手液的姿势跟哥哥模样。
裴然揉了揉眼睛,泪水挂在腮边,茫然的早就忘记羞怯,空洞的凝视这个悠闲的男人。
仿佛没把闯进男士洗手间还哭的塌糊涂的女人放在眼里,他心安理得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直到烘干双手,才从上衣口袋摸出粒费列罗金莎巧克力球,走到裴然对面,单膝跪地,与她平视,“想不想吃”
青山烟岚般隽秀的东方面孔,却有双墨绿色的眼眸。
r 28尽头迷茫
看得出男子也是个很讲究的人,光脚上的双军靴就贵的离谱,拜安辰羽所赐,她在意大利着名大师的工作室见过;简约的牛仔裤将那双修长硬挺的腿衬托的愈发迷人,很英伦的格子衬衫,在前天的米兰时装周上刚刚发布。他笑起来特别的温暖,至少在她感到最冷的时候能遇到个微笑,即便是陌生人的,也感觉弥足珍贵。
把裹着金色纸衣的巧克力塞进她手心,男子笑着说,“它叫允诺幸福,祝你好运。”
随着手心的力量,收紧,她握着巧克力再抬头时,洗手间的门已经打开,安辰羽站在门口,与陌生男子擦肩而过,彼此淡淡瞥,收回目光,各走各路,在收回目光的那瞬,安辰羽的眉峰几不可查的蹙了蹙。
“蹲在地上干什么,这是男士洗手间。”音色适中,并没有透出不悦。
将裴然扶起,顺手拍了拍她后背的衣服,仿佛担忧上面沾了什么灰尘,这本是寻常的动作,可由安辰羽做起来竟很是亲昵,是那种不经意流露出的亲昵。
“为什么哭,他们吓着你了”捧起那张泛白的小脸,她的头发被眼泪和水打湿,服帖的黏在细嫩的脸颊上,有种特别柔软的感觉,看的安辰羽心中动。
“以后我可不可以不来这种地方”她眼中有哀戚,征询他的意见,同时也目不转睛盯着他的脸色,担忧那种足以毁灭她与哥哥的阴沉随时出现。
“好。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不喜欢”
“”她不喜欢的何其多,告诉他有用么,只会雪上加霜。他离的太近,以至于裴然能清晰的嗅到从他鼻息呼出的红酒清香,还有抹属于女人身上的香水味。
见他眼里没有不高兴,裴然又小声的提醒,“我得回家了。”
“嗯。”
出乎意料,安辰羽没怎么计较,牵着她的手招摇过市,路上不时有人娇滴滴的打招呼,“安少再玩会嘛”
可能喝了不少酒,安辰羽没有亲自驾车,而是陆艺过来开的。
他大概玩的不尽兴,路上话也不多。裴然不敢吱声,其实很想告诉他,他可以继续玩,让陆艺送她走便好,可她也知道他若不高兴,自己说什么都会惹他生气,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
清脆的铃音开始响起,裴然掏出手机看居然七点多了,哥哥肯定很着急。
“小然,你在哪”
“呃,我我在公司,今天挺忙的,还有点事情没做完,你别担心。”
“嗯,路上小心点。我今晚回家要晚些,记得关好门。”
“知道了,你也不要回来太晚。”
“大概还要忙多久”
“这个这个说不准的。”那得看路上堵不堵车。
方知墨身边似乎挺热闹的,大概站在人多的公共场合,沉默了几秒,温和依旧,“小然,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哥哥很少先挂她电话,可这回,说完后立刻挂了,裴然细嫩的双颊火烧似的热,偷眼发现安辰羽正望向车窗外,她也急忙转过头,但怕被人发现自己面红耳赤的窘态。
心跳却被那句“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惊扰的七上八下,乱了秩序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是什么意思”
孰料安辰羽竟个字不漏的偷听,他漫不经心问了句。
安辰羽不懂这句话的含义很正常,他生在国外,中文是后来才学的,且是标准的理科出生,对不常见的古文窍不通,当然有的常见的也未必懂。
有点紧张,裴然想说不知道又怕安辰羽问陆艺,便按照字面的意思四两拨千斤带过,“路上风景不错,可以边欣赏边走。”
安辰羽哼了声,“陆艺,她解释的对嘛”
“呃,对。”陆艺想了想,点头。裴然松了口气。
“陆艺,去凯龙花园。”
“是。”
裴然惊,急忙轻声道,“我得回家了,如果你有事,我可以在这里下车的。”
“你没听见方知墨说他要回家晚你再晚点回去有什么关系”安辰羽不耐烦的提醒。
“可可是”她不想。
“我怎么觉着跟你越来越像对背着丈夫偷情的夫滛妇。”这奇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凭什么要替裴然着想,凭什么要瞒着方知墨。
扑哧陆艺急忙捂住偷笑的嘴,严肃认真的开车。
指甲不禁扣紧掌心的嫩肉,裴然尽量温和道,“我哥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反正你也不喜欢他,不如让他顺利考完试,安心的出国”
“丑话我可说在前面,他出国可以,你出国休想。”
心脏咯噔声,这个结局其实她就知道了,可是由安辰羽嘴里说出,却好像把利刃,生生撕碎了她所有的希翼,尽头迷茫。
紧紧咬着下唇,不让眼泪溢出丝毫,手指却不小心摸到了圆圆的东西,是陌生男子送她的巧克力,他说它叫“允诺幸福”,可是她似乎永远也得不到幸福了
这副肮脏的身体再也洗不干净了,哥哥如果知道她用这种方式换来他的自由,只怕要恨她入骨,宁愿跟安辰羽同归于尽吧。她太了解他了。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还泛着暖意回荡耳边,却暖不了越来越凉的心口。多么动听的呢喃,让她心跳乱了方寸,这是哥哥的心声,如此含蓄的表白,突如其来却又让她久久无法忘怀。
为什么在确定自己在方知墨心中的地位后又把她残忍的拉回现实,原来她与他从遇到安辰羽那刻就注定了越走越远。
裴然找不到原谅自己的理由,哪怕找的心口抽痛,痛到死,上天也不给她个好过的理由,谁叫她这么放荡,这么下贱
哥哥,如果定要有个负心人来演这场戏,就让给我吧。
哥哥,恨着我离开比爱着我留下要幸福。
哪怕是地狱,我也会站着祝福你,绝不倒下,祈祷上天安排个比我好比我干净的女人走进你的生命,尽管我会嫉妒的要死,心痛的滴血,可还是会祝福你
很多时候安辰羽并不如裴然想象的那么锐利,其实他参不透她,就像现在这样,哪怕离得如此近,目光贴的如此紧,却也猜不出她究竟在想什么,想的面容片苍凉与绝望。
华灯初绽,车水马龙,在这个日新月异,川流不息的城市,始终感觉不到家的踏实,唯能让方知墨心安的只有贫民区小小的出租屋内那个柔柔的倩影,这个倩影将是他生挥之不去的阴影。
路边蹲着几个乞丐,可能是异乡打工被老板坑骗的民工,也可能是流浪麻木的穷人,方知墨走过,晕黄的灯火辉映在他年轻的脸上,也许有天自己会变成乞丐的员,也许有天,会坐在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指点江山,人生,无法预料,但他至少有不可打碎的目标,裴然就是目标的能量来源。
有只脏兮兮的大手突然拉住他急行的裤脚,那是个五十上下的老头,脸胡子拉碴,衣服还算齐整,不像乞丐,倒像个醉汉。
“小兄弟,给我买杯水,我渴死了。”他挺没礼貌的,仿佛在支使家里的佣人。
方知墨不想理他,可心里莫名的酸涩,没有吭声的抽身离开。老头骂了句,没良心的东西。
大约十分钟后,瓶矿泉水出现眼前,老头惊,抬起下垂的眼皮,看到方知墨平淡无波的表情,他递给他瓶水。
“不错啊。坐下来聊聊吧。”得到水,老头像顽童般开心的笑起来,拉着他坐在旁边的水泥台上,叽里呱啦,口沫横飞的打开话匣子,“女人这种东西真不是个东西,我活了半百,早晚死在这种生物上。”
“那是你没碰到好的。”心里忽然想起家里的小然,方知墨冰冷的面容不禁溢出丝柔情。
“切,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不要副很有经验的样子跟我说话。”
可能是无聊吧,方知墨居然坐下听这个老头废话,后来不知怎么聊到了经济上,又聊到了国贸,甚至证券等等,他没想到这个潦倒的老头还懂这些。
人旦有了共同语言,很容易入迷,争辩到激动时方知墨压根就不在乎他年纪有多大,寸步不让,老头起先紧皱的眉宇逐渐放松,放松,眼神熠熠生辉,流露赞许的光芒。他不温不火,经验老道,让难得打开话匣子的方知墨有种面对主考官的感觉。
后来老头留了个电话给方知墨,便打的先行离开,在接纸条的刹那,方知墨精确的发现那不是穷人的手,只有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才会有那样几乎不长茧子的手。有种不可言喻的预感悄悄绽放,他似乎看到了什么。
老头后来趴在车窗冲他喊了声,“我等着你在华尔街崭露头角,在那之前,不要打电话给我。”
凯美花园是最近炒的特别热的成功人士公寓,施行酒店式管理,价位比普通的别墅还要贵。
景盛岛太大,总感觉把原本就抓不牢的裴然放进去很容易消失,安辰羽索性买了套公寓,约莫五百平方,两个人住还是很舒服的。
“喜欢么”安辰羽拉着她的手推门而入。
卧室客厅卫浴间衣帽间等等应俱全,以白色与驼色为基调,餐厅与厨房呈开放式的,安辰羽说喜欢看她做饭的样子,看着就食欲大开。
超大的液晶电视挂在大红的沙发对面,紧贴同色系的背景墙。沙发很软,坐上去仿佛失了骨头般。这套公寓包括装修定贵的离谱,对有钱人而言不值提,对穷人来说,可能是辈子,也许辈子都达不到。面对这金钱堆砌的囚笼,裴然的心竟格外的平静,勉强附和安辰羽,笑着。
“你的衣服提包都在衣帽间,以后不用去景盛岛,我们就在这里偷情。”他若有所指的讽刺。
“别这样说。”很难过,却依然强装欢颜。
“想要你”男人沙哑的呢喃,不知何时,人已经凑到沙发边上,正蹲下了身体,亲昵的揽着她不盈握的软腰,纤细,柔软,爱不释手。
“我我今天不太舒服。”秀眉暗蹙,裴然安静的坐着,软声拒绝。
安辰羽抓着她好长时间,也许早就发现她根本没有兴致,便站起身,径直走到厨房的冰箱前,拿出罐啤酒,不吭不响喝着。
看了看时间,裴然轻声道,“我该回去了。”
“走吧。”
“”
得到许可,裴然抓起包,安静的打开门,又礼貌的关上,融入茫茫夜色中。
安辰羽趴在阳台,烟头明寐交错的火光闪烁,从来都是舒展的浓眉不知何时早已蹙紧了,出神盯着楼下那个谨慎的女人,她的背影看上去很落寞,呆呆的站在路边等车。
r 29阴霾
你和他亲吻的时候,双手环绕他的颈项,似乎要将他拉近再拉近,近到没有缝隙;和我亲吻的时候,总是下意识抵着我的胸膛,仿佛要将我推远再推远,推到看不见,这就是差别b安辰羽
自从那晚拒绝了安辰羽的求欢,裴然就再也没见过他,更未收到他的任何电话,日子似乎又安静下来。
也许他厌倦她了,毕竟恶少很花,怎么可能只围着个女人转,而且这土土的女人怎么比得上上流社会光鲜亮丽的名媛。这么做大概就叫冷落,冷着冷着,最后毫无关系,从此陌路。
在这段难得悠闲的日子,大小姐娟子却得了急性阑尾炎,痛的死去活来,被童老大用二手面包车送到医院时,已经口吐白沫。
手术即刻进行,裴然接到通知急急忙忙跑进医院,娟子刚好被推出手术室,又白又肉乎的手背正扎着针管。
整整星期,除了听娟子叫唤,还得伺候她老人家饮食。每天只能吃流食,娟子苦不堪言,好不容易熬到出院倒也不敢太放肆。
中午去超市买了只肉鸽,回去炖点汤,据说对伤口复原有好处。骑自行车难免要受这干冷天气的折磨,尽管她带着厚厚的印花棉手套,围着只露出两只眼睛的围巾,还是觉得冷,只想快点骑回家。
途中经过“凯隆酒店”大门口,两尊金色的巨狮闪闪发光,看上去很气派,门口铺着鲜红的地毯,裴然不禁多望两眼,却望见了安辰羽,正侧着身跟几位朋友侃侃而谈,名娇柔美貌的女孩则挽着他左臂,仰起甜甜的笑脸,专注的盯着他。
不敢多看第二眼,裴然骑着自行车悄悄的远去。
酒店门口,安辰羽若有所思的盯着那个围着红色围巾骑自行车溜走的身影,直到朋友提醒了声,他才拉回视线,转身踏进酒店。
总算见着肉的娟子,眼睛闪闪发亮,即便裴然只会给她肉汤喝也感觉很满足。
望着饿死鬼投胎般的娟子,裴然哭笑不得。
“小然,还是你对我最好,我那个重色轻妹的哥哥只惦记穿短裙的女友,哪里管我死活。”
蒋盟正在阳台为娟子洗堆不知攒了多久的脏衣服,听见这话顿时气得头顶生烟,他个大男人整天累死累活的给她洗衣服容易么,居然又开始在背后说他坏话。找女朋友是为了解决生理需求,她懂个屁
看看人家裴然多好,那才叫妹妹,知冷知热,体贴温柔,把方知墨伺候的舒舒服服,硬是对比的娟子这条米虫愈发不堪
“快点喝你的汤,小然已经被你霸占了两个星期。今天我要领回家。”方知墨毫不客气的催促。
“才两个星期而已,不要这么小气。”娟子小声嘀咕。郁闷的不是裴然被带走,而是好不容易来次的美男居然不是为了探望她。
蒋盟系着条围裙,幸灾乐祸跑过来插话,“人家个星期就能活蹦乱跳,你倒好,整天半死不活的,要我看谁都不要管你,把你扔这儿发霉腐烂,保管你什么都能做了。”
只抱枕稳稳的砸到蒋盟头上,娟子气的大呼小叫,“你死过来干什么,快去洗衣服”
从娟子家出来时裴然还大笑不止,“哥,蒋家兄妹俩真有趣,据说从小打到大,感情还这么好。”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相处方式,比如我跟你从来不打架也不吵架,我们也很幸福不是么”
“嗯。”她心满意足的嗯了声,不禁有点小小的羞愧,谁说没打过,她那次因为嫉妒打过他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方知墨喜欢牵着她的左手走路,这让她生出热热的暖流,车来车往,川流不息,似乎都被他高大的身影隔绝,只为她圈起方小小的天地。
小区门口,围了几位热心的大妈,对小夫妻正在厮打。
妻子的哭号痛彻心扉,绝望的抓着丈夫的衣服,咒骂,哀求又质问。丈夫很不耐烦,红着脸,只想甩开她,顶多吼声,“滚回家,大庭广众之下你还要不要脸”
“我不要脸也比你外面的狐狸精要脸,我不管,我不准你走,呜呜”
裴然望着绝望的妻子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脚步悄悄的停下。
“滚离婚协议我都签好字了,你给我滚回家签字”
几位大妈纷纷劝架,日夫妻百日恩之类的,好好过日子吧。这对小夫妻刚刚结婚三个月,丈夫就出轨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少人开始指责丈夫的无情,男人面红耳赤的站在人群里,终于忍无可忍的爆发,“我们两口子闹离婚关你们屁事你们怎么不问问她我为什么要离婚”
“是呀是呀为什么要离婚”
“这个女的平时挺温柔贤淑的,没什么大错吧”
“对呢,做人不可以这样,你妻子品行端正,对你不薄,既然不喜欢人家就不要结婚,干嘛才三个月就离婚这不是欺骗感情么”
大妈们看不下去,开始替妻子指责负心汉。
丈夫忍无可忍的冷笑声,残忍道,“欺骗感情的是她才对。我说这年头怎么还有这么体贴的女人,什么也不图,温柔的没话说,连我给的钱也舍不得花,妈的,老子还真以为捡着个大便宜,谁知道根本就是个烂货结婚当晚就露馅,你们知道她是干什么的嘛专门给别人当情妇,被人甩了怀着孕还来勾搭我,他妈的”
丈夫脚踹开泣不成声的妻子,甩开众人冲出小区,径直拦了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裴然觉着头有点晕,粉嫩的双唇突然失去血色,脚踝无力的后退步。妻子的哭声像砂纸般不停刮擦她轰鸣的耳朵。
呆怔的望着这个给别人做情妇又被丈夫当众羞辱的女人,裴然的胸口突然钻心的痛,有类似惶恐的东西在不断扩大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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