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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北京桂花陈|作者:U_u茵茵|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7 01:29:45|下载:北京桂花陈TXT下载
  那姑娘现在整天跟疯子似的。到处跟帮老男人喝酒。还听说六节要和丁哲结婚了。他妈的,这对夫滛妇可算是得偿所愿了。那新房子还是我那时候布置的,装修啊,家具啊,全是我买的,她可是省心了。”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我把音响声音关小了档。

  “什么,你不知道啊,韩佳子要和丁哲结婚了。就在六。你不会还和她在起吧,那你就太傻逼了。”

  “我我啊。我。我没有,我早没有了。我早就没和她在块了。”怎么可能呢。我感觉忽然浑身被雷击似的,动都不能动了。过了会,才说:“不对吧,她不是和李浩结婚吗怎么又变成丁哲了”

  冯娟娟又随手点了根烟,把音响的声音扭大了点,吐了口烟,慢条斯理的说:“你真不知道啊。韩佳子和丁哲早就有关系了。那时候李浩坐牢两年多,韩佳子就和丁哲搞在起了。后来李浩回来,这两人就分了。名义上是分了,其实直都没断,她为了方便好偷情,当年居然还把我介绍给丁哲。我还真他妈的傻乎乎的和丁哲谈了两年。快结婚的时候,我才发现不对。他们胆子也太大了。我太傻逼了,要不是后来被我撞见他们在接吻,我还把她当好姐妹。他们居然在我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布置的新房里接吻,当时我们帮人都在客厅吃饭。你说他们多大的胆子,我居然还直把她当姐妹,去他妈的,她就是鸡。贱逼。活该被李浩打死,李浩没打死她真是”

  “如果这都不算爱,我有什么好悲哀,谢谢你的慷慨,是我自己活该,如果这都不算爱,我有什么好悲哀,你只要被期待,不要真正去爱”张学友的声音依然是那么款款深情,唱起情歌的时候,深入人心。我坐在车里,听着音乐,浑身冰冷。李浩坐过牢佳子和丁哲结婚佳子居然是个这样的人这么说她从头到尾就直都在骗我我脑子里片轰鸣声,混乱如麻,连烟都忘记了抽。

  210.

  我在半夜两点的时候,酊酊大醉的出现在佳子她位于北京西三环紫竹桥附近的家门口。我不知道我要来干什么。当我打电话给她说我就在她家门口的时候,她有些震惊,她问我是不是犯病了。我说你才犯病呢。出来,我等你。我点了根烟,坐在佳子她家门口的小区公园里,静静的等她出来。说实话,我不知道我要说什么。我甚至不知道我这么做到底是想干什么,难道是为了从她的嘴里才求证遍冯娟娟所说的话,我不确定。就算求证了又能怎么样呢。我看着那栋二十层的高层住宅里亮了个窗户。当冯娟娟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心里那些隐隐的想法都再被求证了,我肯定她说的全部都是实话。这些日子,我早已敏感的发现佳子身上有太多不对的地方,我没有问,我直以为她会告诉我。结果,想不到最后却是由冯娟娟的口来让我明白这切。我是个无法做到装傻充愣的人。我必须要弄明白这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哪怕是毫无意义,徒增无趣。

  佳子下来了。她有点不耐烦的出现在我面前。她脸上的神情有些冷,也许是没有睡醒的缘故吧。我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的脸,这张脸五官精致,肤色白净,无法挑剔,我想只要是男人也许都无法不对这张脸产生丝幻想吧。我又想,个人的表情是多么的靠不住呢,当她表现出温柔甜蜜娇媚可爱种种表情的时候,她令你有了极大的陶醉和满足,以为自己幸运的触摸到了天堂,但当她表现出冷漠阴险善变和欺骗的时候,这张完美的脸却陡然令你厌倦和麻木,这其中所有的误会和故事都由这张脸来步步的完成。现在这张脸正在我面前,她的表情倦怠而又稍显漠然。她看着我,从口袋里拿了包中南海出来,抽出根点上,吸了口,然后说,怎么了,何为,有什么事明天说不行吗,你知道现在几点了,我刚才下来我妈都快疯了。我看着她,伸出手去把她的烟丢了,然后看着她有些愕然而又微怒的脸,淡淡的说,你结婚的喜帖都做好了吧,有我的份吗她呆住了。瞬间的呆滞。我看着她的脸,目不转睛。她木然的说,谁告诉你的我呵呵的笑了笑,说,你本来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她低了低头,又抬起头来,抽出根烟点上,吸了口,说,我没准备告诉你。我说,我算什么性伙伴是吗她看着我,说,我都没有想好。我还没有答应他。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静静的看着她,是没有想好和丁哲还是和李浩是吧。她本来准备抽烟的手停在半空中,急急的说,是小米告诉你的我摇了摇头,死死的看着她的眼睛,说,你直在骗我对不对从开始就是对不对你他妈的从开始就在骗我对不对你行啊,比小米强多了,小米两个男人玩得挺转,你三个男人还玩的滴水不漏。你是不是还嫌不够,要不要我去大街上给你再找打来,像我这么傻乎乎的,天天陪你玩游戏她不看我,脸掉转过去,抽着烟,给了我个陌生的侧面。我看着她的样子,越发的激动了,股无名火放肆的燃烧着,我冲着她大叫道,你他妈的是不是什么都玩腻了觉得玩感情很过瘾玩人特爽忽的下我突然站了起来,“啪”的甩手给了她耳光。她呆住了,我也呆住了。她用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我则木愣得有些呆滞的望着她,酒下就醒了。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打过女孩。这是第次。我看见她的眼里瞬间便有大滴大滴的泪流了下来,顺着那张有些震惊有些木然的脸,顺着那张微微抽动颤抖的唇,然后无声无息的落在了地上。她哆嗦着,身体有些许的颤抖,她紧靠着我,个字个字的说,你打吧,我本来就是个贱人,个被人扔来扔去的贱人,所有的男人都要我,所有的男人也都打我。现在连你也打我。你打吧。何为,打完我就不欠你了。我下意识的退后步,看着她流着泪的脸,那么悲伤,那么楚楚可怜,我的心忽然像被丢到了搅拌机里,生生的疼,又像被只巨手在死死的拽着,紧紧的抽着,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我站在那里,感觉身体已经不属于我了,我对切全都无能为力了。我久久的从心底长长的呼出了口气,我看见眼前的她像个模糊的影子,正在慢慢的向我袭来。我疼得更厉害了。

  211.

  那晚我们坐在长椅上,聊了很久。她告诉了我切。她告诉我在她七岁那年就认识了丁哲,他们起长大,起有了些朦胧而又炙热的情感,却谁都没有言语。她还告诉我在她青春靓丽的十九那年她的初夜如何被个颇有权势的老男人用药物夺去,那个夜晚她痛不欲生,几近自杀。她告诉我是直在她身边默默追求她的李浩安慰了她,他整夜整夜的守着她,他言不发的去找那个老男人拼命,把那个老男人打成重伤,为此他被判了三年徒刑。她决定不顾切的等他,她觉得这是她唯能为他做的。在那三年中,她告诉我她寂寞,她无助,丁哲给了她切女人想要的安慰。在李浩回来以后,她决定和丁哲断绝关系,准备好好的心和李浩开始生活,他们终于有了段看上去很完美的记忆,可是谁知道三年以后李浩切全变了,他有钱了,他开始不满足,他开始和些女人有着乱七八糟的关系,在他要求和佳子结婚的时候,早已盛怒到疲倦的佳子犹豫了,她甚至开始怀疑她最初的等待是否合理,是否值得。丁哲又次出现了在她面前,这次的丁哲对她的肉体表现了极大的兴趣,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混乱不堪,她发现每个男人都只对她的身体感兴趣,她无所适从,她只能听任自己的欲望四处张扬。这时她又认识了我,她莫名的有些悸动。她不在乎我是谁,她只需要个简单的男人让她在混乱的时候好好的休息,能够拥有些简单的快乐,她就是这么疯狂的开始了,而我所有的切都不知道。李浩发现了丁哲,也发现了我,李浩殴打了她,丁哲也开始无法容忍我在佳子生活中的存在。这时她却发现她渐渐的开始喜欢上我。她害怕这种感觉,她开始想逃避,她想逃避这切,她不知道未来该如何开始,她也并不确定她是否真正爱我。她开始喜欢喝酒,她开始迷失。她开始无从选择。

  天蒙蒙亮的时候,她说完了,从开始带着哭泣的述说,到中途平静的讲述,直到最后冷冷的收尾。我坐在旁,没有任何言语。我不知道这个错综复杂的故事和我究竟有什么关系,我又怎么会成了这个故事中的部分。我原以为我会是主角,谁知道最终却发现自己在次人性变幻的情爱事件中像个黑衣人似的只是在边缘地带存在。我厌恶极了。我望着满地的烟头。久久的没有说话。佳子裹着大衣,站起来,冷冷的说,我说完了,你也都知道了,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了,我是个坏女人,我欠你的你那巴掌已经还给你了,不够还可以再来。

  我言不发的站起来,没有看她眼,转身就离开了,在离开的时候我告诉自己,走吧,告别这混乱的切吧,开始自己新的生活,忘记这切,永远的忘记她。永远。

  212.

  我记得那天的天气很好,晨曦开始发白,有微微的阳光照在我的身上,我沿着三环路孤独的走着,我知道她在注视我的背影,个凌乱而又消瘦的背影。汽车驶过的时候,风扬起了我的头发,我伸手去抚摸它,却想起了第次遇见她的情景。我招手拦下了辆的士,司机问我去哪里,我还没有开口,却发现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了。

  北京桂花陈第十五章

  213.

  谢峰也要离开了。在走之前,他和我聊了夜。年后,他的精神就越发的恍惚。他早已对熟悉的生活有些莫名的厌倦。其实我早已经看出来了,却什么都没说。那些日子我每天都在琢磨佳子,琢磨些繁杂琐事。我早已把他忽略了。他说他开始讨厌北京,讨厌东直门鬼街每晚每晚的宵夜,讨厌三里屯没完没了的酒精和闲聊,讨厌整晚整晚孤独的手和越来越多的无知的音乐,以及女孩。

  我看着他,他看着墙,长期的颓废生活,让他的眼神越发的空洞,看人的时候,灰暗无光,无所顾忌,我不知道他要去多久,我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他走的时候我没有问,也没有和他道别。那些日子我们两个人曾经回过次湖南,坐在他家门口的立交桥下,在臭豆腐西施的排档里,如十年前,仿佛什么都没有变化,就象那时候我们整晚整晚的闲坐,整晚整晚的不知所措,只是我们不再有体内不停涌动的那些东西,我们已经回不去了,也不知道该往何处去了。我们完蛋了。

  谢峰离去的时候,我的心情彻底的跌入了低谷。我知道他是为什么离开的。我太清楚了。尽管他什么也不愿意和我说。他是对友情失望了。他对我失望了。他对小三失望了。这是他真正的理由。可他不愿意启齿。他什么都不愿意说。很早以前我就写过这么句话:谢峰是个鼓手, 也是个孩子, 个有思想的孩子, 这就注定了他不能快乐的生活。他真诚极了,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他更真诚的人。他带着颗童心来看待周围的生活,他带着纯真完美的梦想来看待周围的世界,他是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

  214.

  那段日子在我的脑海中直是不够确定的,我尽量不去回想它,把它放在边。但是它有时候就是那么自顾自的来了。在做梦的时候它莫名的来,在发呆的时候悄无声息的来,在默默无言的时候突然的来,甚至在我大笑的时候喘气的那瞬间,它也不由自主的来。我下意识的抗拒它,它还是来,最终我才明白原来它直在我的身体里,它和我的血肉生长在起,伴着我的呼吸,看我静静的存在。我索性正视它,回想它,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记不住。有时候它像段蜿蜒的河流,看上去没有任何消失的迹象,有时候回忆起来又好像是瞬间的事情,拼命的想,却什么都无法勾起。后来我习惯性的等待它的到来,在入夜以后。

  215.

  我认识谢峰快七年了,但是还是没有他和小三久,他们好象是在起读的初中, 在起听的朋克金属以及英式摇滚等等,直到他们的偶像最后也是我的偶像b乐队的出现,从而走上了摇滚之路。我记得后来和他们聊起来时,,才知道他们的摇滚之路走的有多么直接了当。谢峰看腻了小三在桌上画的那些画时,小三有天拿了本b的磁带来,如果我的记忆没有错误的话,他们当时还是同桌。两个人听完b以后,致决定照样做,句话你弹吉他我打鼓就这么定了。到现在都已经将近十多年,在经历了无数次失败的演出后,痛定思痛,致认为是湖南观众的素质太低,无法接受他们的音乐理念,北京定行的,就这样来了北京。我在和小三认识以后,我们有过最初的乐队生涯,我加入了他们乐队,担任名贝司手,可在经过了那段青涩躁动的时光以后,我对音乐失去了兴趣,我开始和青青在起过着安静而甜蜜的生活,那时候,青青的魅力在我的眼里远远大过于音乐,或者还有摇滚流浪等些词汇。他们离开我,在1998年来到了北京。时光真的是很会捉弄人,两年以后,我也来了。尽管后来我到北京以后,最初的半年又和他们在起度过,在那肮脏潮湿的地下室排练着些热血的歌,可最终我发现自己还是无法忍受地下摇滚那种神经质的生活,我又次宣布离去,并再没有回来,从此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小三和谢峰却直都在苦熬着。他们直住在北京最东边的郊区地下室,谢峰的床我记的是对着那个小小的天窗,因为只有那里有光线进来,还记的我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以后,他第次到我住的地方来睡觉,醒来以后第反应是呆呆的看了半响,最后说了句,有窗户的房间还是好啊。他来北京四年多,大多住在地下室了,有时侯我跨越整个北京城去看他时,总是看见他躺在床上,看着那个小天窗里透进的光出神,他管这叫熬着,房里的那套鼓和吉他贝司也在熬着,大家都熬着。可年以后,小三第二个熬不住了,他开始去做些流行媚俗的音乐,并开始希望早日摆脱这种生活,他开始改变自己的性格,学会钻营,学会四处搞活关系,并最终他搞到了李木子。谢峰对此深恶痛绝,他认为小三变成了个傻逼,他对小三开始由点点的失望变成了最后彻底的绝望。

  这个简单真诚的孩子可以忍受过着方便面青年的生活,也可以忍受暗无天日潮湿冰冷的地下室,每天仍旧能那么开心快乐。可当音乐和友情无能给他慰籍的时候,我给了他正常的生活和足够的娱乐,他却不满起来。我对此无能为力。

  岁月改变了切,关于成长,关于青春,那都是梦,而梦是迟早会醒的。这点,我清楚,小三也清楚,而谢峰,他永远也不会清楚。他真好。他永远都活在梦里。

  216.

  小三知道谢峰走了以后,他在电话那边半天没有说话,他似乎麻木了。他在第二天来看我的时候,他还带来了本书,名字叫认识佛教。我不禁哑然失笑。这个曾经猖狂的不可世的年轻人终于开始显露出苍白的脸色,蠢蠢的躁动,向主流靠拢,向虚无投降。我扔还给了他。也扔还了他原来曾留给我的那个像太阳样灵气四溢的印象。我知道,他快当明星了。他的海报即将出现在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里,他的形象也将在各式各样的娱乐综艺节目中频频露面,那些蹩脚的演出,那些肤浅的游戏,足以让每张抱着被窝胖得发白呆滞的脸对着电视机或是哄笑也或许是鄙夷,但他不会在乎,因为有佛会救他。我看到些琐碎夸张的表情漂浮在他的脸上,我微笑着,不再说话。

  前两天去看了许巍的新歌发布会,那个曾经唱着“窗外阳光灿烂我却没有温暖”的西安小个子想要成为别人的礼物了。尽管他还不太自然。

  217.

  从那以后,我开始和邵刚两个人在那套巨大的复式楼里生活,当然,还有多多。我在每天早上给多多喂了食以后,和它玩上会,就会沐浴着阳光出门,而这个时候,邵刚还在呼呼大睡,他对老张的警惕似乎刻也没有放松,他对小米的斗志似乎永远也无法减退,我没有告诉他关于佳子的事情,我想小米或许会告诉他,或许不会,但这跟他都没有关系。他关心什么,我很清楚。

  我每天上午在阳光四溢的时候都要沿着条小街走上十多分钟,因为这条街上有个长途汽车站,所以我每天都和些背着大包小包,蹲在地上抽烟的人擦肩而过。有时我会饶有兴趣的听听他们说点什么,有时和他们的眼神样呆滞,低头走路。到了地铁站以后,我先坐环线再坐线,到五棵松的个军区大院去上班,上班途中历时小时又五分,这是我经过数次的精确记时统计出来的。我又做了份兼职,给个杂志社写些煽情小资的文字,我觉得这和我的娱记生活没什么冲突,尽管它离我居住的地方很远,但我想让自己忙碌点,我欣然接受了。照理来说,这么个漫长的过程在很多人看来都是不堪忍受的,但问题是我却很享受这个过程,这是我在北京的每天最清醒和最简单的时候。我可以在人流中沿着我每天都要走过的路线去看,去听,去观察。在人群中我知道自己不显眼,所以我很安全,内心片寂静,我可以自己和自己玩,也可以像孩提时样做些白日幻想的梦,不用顾忌,也不用只有个结果,我可以把它想像成很多很多个,直到自己满意时为止。有时也会细细的留心别人,猜测他们的年龄和生活,慢慢的你会觉得很有趣。慢慢的你开始忘记些你想忘记的东西。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你就会开始感觉自己在往下沉,慢慢的沉,最后沉到了河底,你踩着河床,触摸着生活,你开始感觉自己越来越强壮。而那些曾经让你快乐悲伤的情绪都只是水草,它漂浮在河道上,即阻塞不了河水,也牵绊不了你。

  218.

  随后的个深夜,我在加班回家以后,发现邵刚正拿了盘带子坐在沙发上默然的看着,满脸的胡子,满脸的落魄。我在旁边看了眼,我被吸引住了,这是在个奇怪的角度俯拍的个奇怪的镜头。画面中是老张个人坐在车里,车停在座立交桥下面,摄像机似乎是在天上,又似乎紧贴着桥顶,四周片寂静黑暗,老张没什么动静,似乎在发呆,镜头直就这么拍着,画面有点摇晃,是手持的,看得出拍摄者手酸了,但仍然在坚持,老张动了下,他开始解裤子,他拿了本杂志出来,他对着杂志开始手,画面有些抖,有些摇晃,推了上去,老张吭哧吭哧的脸,画面再拉开,老张射了,全射在杂志上。画面开始摇晃得很厉害,摇到了寂静的夜空,猛摇了几下,没了。我看着邵刚,他脸的冷峻。我看着邵刚起身去关了录像机,把带子拿了出来,我站在他身后,问他,你那个镜头是怎么拍的作为个半吊子的电视人,我对那个镜头角度的好奇甚至超过了对画面的好奇。邵刚拿了带子出来,准备往他的房间里走,我听见他低低的说,我两只脚勾在桥栏杆上倒着拍的。

  219.

  记得那天下午当我提着两个大箱子向邵刚道别的时候,他朦朦胧胧的显然没有意料到,他躺在被窝里带着脸的疲倦和意外,我告诉他因为新找了份工作在西城的缘故,路程太远,每天来回也不太方便,所以就想干脆住过去算了,反正那边也提供住宿,这边的房子他再想办法租出去吧,我的那份钱等租出去以后再给我,我不急用钱。记得最后我还说了句你自己保重。说完就匆匆忙忙的走了。其实我怕看见他的眼神,他是个聪明人,他什么都想得到,也许我的行为伤害了他,但我只是要过自己简单的生活,我深知自己是个意志力薄弱的人,我害怕自己在他日益紧张和萧索的心情下情况会变得更糟。我觉得我的要求也不过分,可是我在关上那道门的时候,多多站在我身旁,它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几乎要拖着地了,它跟在我身后步履蹒跚的走着。我又看了眼那门,我忽然感觉自己把邵刚个人留在了地狱里。我不敢面对也不敢想像。我打车离开那里的时候,我抱着多多回头看了眼,我看见了那扇熟悉的窗,看见了那套熟悉的房子,那道门里曾经出入着佳子,谢峰,小米,小三,还有些过眼云烟的人,但现在起,那里只会有邵刚个人,他个人。

  离开那里以后,我度以为我会开始自己新的生活,去慢慢的熟悉间陌生的房子,去熟悉周围陌生的切。我曾经以为每套房子它都是有感觉的,你住在里面,你的快乐和悲伤它通通都知道,它每天都在默默的看着你。看着你发呆,微笑,看着你孤独,浮躁。它不会说话,但它会和你有共鸣。你快乐的时候,它四面雪白的墙向你招手,你悲伤的时候,它阴阴的,试图拥抱你。但我现在开始怀疑,怀疑我这种矫情而又幼稚的想法。我个人和条怀孕的狗日复日的住在西边的套民居里,多多的孕期反应终于到了,它每天都像个大肚婆样,躺在窝里动不动,叫都不叫声,我走过去看着它,它看着我,丝毫没有反应,就好像我不了解它的痛苦,它无法知晓我的难受。每天我个人默默的开门,关门,听音乐,百万\小说,睡觉,我觉得陌生极了,四周无比的冷清。那些日子我常常会忽然笑话自己,笑话自己颗永远长不大的心,永远像杂草样随意疯长的无聊情绪。尽管那样的笑本身就是种无聊。可我别无他法。

  220.

  2002年世界杯开始的时候,我个人捧着碗面条坐在床上看着开幕式,看着法国队和塞内加尔的揭幕战。法国队踢得很臭,我吃着面条,觉得面条很香。我是荷兰队的球迷。谢峰和小三他们也是。荷兰队打法全攻全守,极富天才神韵,那种张扬的球风简直是令人疯狂。我们都是在荷兰三剑客笑傲足坛的时候成为荷兰队球迷的,那时候我们都刚开始喜欢足球,在众多的球队中,我们眼看中了荷兰队,他们那种淋漓尽致的进攻那种极富幻想的传球几乎是瞬间便把我们集体占领,再也无法红杏出墙。但后来我们发现越是天才的球队越是与冠军无缘,他们给我们带来的欢乐和悲伤几乎是同样多,甚至悲伤还来得更多。我还记得在本届世界杯的预选赛上,伤兵满营的荷兰队最后落到了与爱尔兰打附加赛才能出线的结果,那场比赛是我和谢峰小三起在酒吧看的,最后当荷兰队被淘汰出局的时候,我们呆呆的,久久没有说话,含着眼泪走出了酒吧。我们三人以每人相距三十米远的距离走在回家的路上,那伤感的情绪简直就快让人窒息,令人崩溃。

  我没怎么看那届世界杯,我想除了我之外,谢峰和小三应该也是样,因为没有荷兰队的世界杯索然无味,尽管世界杯开始的时候我们都没有在起,但我们都可以肯定对方的想法,这点毋庸置疑。

  谢峰曾给我打过几个电话,个是他在贵州凯里的时候,他告诉我那是个风景秀丽的小城,下雨的时候烟雨迷蒙,非常漂亮。第二个电话的时候他告诉我他正在经过四川乐山大佛,他说他准备去四川的大山里看看。他在大佛前给我们许了愿,希望我们每个人都能健康平安。我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说他不知道,他在电话那边笑着说,其实他觉得这样挺好,帮别人打打工,挣了钱就走,饿了就随便吃点什么,生活挺简单的。他要我保重自己,他说他觉得原来的些想法都错了,生活原本便应该是宽容的,觉得自己以前太狭隘。活着其实没有那么多的理由,也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他看见所有人都在那么活着,他觉得挺好。到第三个电话的时候,他说得很匆忙,他说他要去西藏了,想到拉萨去看看,要我不要为他担心。还嘱咐我要照顾好自己。后来就没有消息了。

  我莫名其妙的常常会想到他,想到他躺在我身边磨牙打呼噜的样子,想到他对着电视机大骂傻逼时的样子,也常常会想到他在打鼓的时候那种两眼放光无比兴奋的情景。这些日子,他是怎么过的呢,在陌生的城市,在风雨交加的路上,个人,就这么把时光把过去抛在了脑后了。

  小三打过我电话,他说他的录音小样出了点问题,可能立即发行上市会有些困难。然后又说那该死的唱片公司不愿意出大笔的宣传费用捧个新人,公司里勾心斗角的很厉害,切都他妈的挺操蛋。我问他李木子呢,他说李木子在帮他跑这些事情,他觉得李木子那人挺好的,还帮他花了不少钱,要不是她在那帮他撑着,估计够呛。我笑了笑说,这社会就这样,没有那么容易的事情,且等吧,都熬了那么多年了,再拖个小半年又算什么。他呵呵的笑了笑,问我有没有谢峰的消息。我说没有。他说也不知道那个傻小子死哪去了。我说谢峰福大命大,肯定没事。后来他就挂了。过了段时间的深夜,他又打过来个电话,明显是喝醉了,电话里情绪很激动,嚷嚷着说,我他妈图什么啊,我他妈图什么啊。我让他别激动,有话好好说。他在那边吐得很厉害,最后莫名其妙的把电话便挂了,挂之前,我听他隐约说了句,真他妈的没劲透了。挂了电话以后,我心想,这世道哪有什么是有劲的呢,木然的关了灯,在黑暗里睁着双眼,心忽然就酸得不行了。

  221.

  欲望像那些疯长的野草,常常会让我在半夜里对着墙忙活会。时间长了,就变成了习惯,几乎是每天晚上都要来次。如果忘了做,就好像忘记了件挺重要的事情,直到做完了,才踏踏实实的睡去,像每天的功课样。我实在是无意去追逐那些陌生的女子,更不想和那些以往的姑娘有什么联系。我觉得自己这样也挺好,在欲望高涨的时候自己解决,解决完以后灵台清静,几乎忘了世界上还有女人这种动物。我想我并不需要她们。为了瞬间的欢愉要付出多少代价,多不值得。我在手的时候偶尔会想到佳子,我猜她也许结婚了吧,应该是结了,正在度蜜月呢。或许正在和丁哲在床上忙活呢。我想到这些,荫茎立即就软了,胸口还有些隐隐的不舒服。我努力抛下这些记忆,然后想想其它女人,慢慢的重新再来遍,心意直到最后射了个满墙。

  我曾经有天深夜在家上网的时候,个姑娘找我聊天,还没聊三句话,就留了个电话号码要我打过去。我没想那么多就打过去了,电话那边是个寂寞的女人,明显是刚喝完酒有点醉意,但实际上她很清醒。她在电话那边的第句话就是去开房还是来我家,这么直接的问答让我有些来不及反应。她说她米六五,三围很好,她说她在家出版社工作,二十八岁,离婚年多了。她说她想爱,但她害怕和身边的人,她说这样不安全。她说和陌生人也许会安全点。她反复的询问我的学历还有我的职业。她说她不想和个民工爱。我说那是不是起码要根硕士的鸡芭才行。她在电话那边滛荡的笑了笑说,不要硕士,那起码也要个大学本科文凭。我说你是搞招聘还是想爱。你要想招聘的话去人才市场,你要想爱的话楼下的民工可能会更让你满足,他们身体强壮,个顶俩,为人还很憨厚,你爽完之后还能顺便收个二十三十的小费。她暧昧的笑了笑,直接开始了口滛。她开始描述自己的身材还有自己喜欢的姿势。我有些木愣,甚至都来不及反应。我听着她在电话那边浓重的喘气声,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正儿八经的和姑娘上过床了。这让我有些激动。

  娱记的工作无所事事,像流水线样周而复始的循环着,甚至有时候你只要把上面的人名换下,整篇文章就可以照样发。我不知道这些东西究竟是谁在看,我也不知道这些所谓的明星怎么就能如此的呼百应。看到那些排着队在那里死等签名或是合影的男男女女,我开始进步坚定了这个世界荒谬而又可笑的看法。我坚信这个世界是由帮愚昧的人控制,而更多数的人则更加愚昧。他们坐享其成了少数精英们的劳动成果,他们完全没有自我意识,他们盲信权威,他们无知且无耻。

  我越来越少参加那些娱记们的活动,我很厌烦他们在酒桌上谈论谁刚刚整了容,谁又和谁是同性恋,谁最近去隆了胸,谁又和谁勾搭在了起。他们对明星们知根知底,私底下小道消息传得漫天飞,可上了台面却又胡乱写,甚至有的还沾沾自喜于能和哪个明星周末块吃饭。我对此不置可否。许威说我不适合做这行,我觉得也是。

  李琼在几次约我出去活动都被我婉言拒绝的情况下,在个深夜忽然酒醉而至。她敲门的声音很大,不像佳子那样轻轻的拍打门框。她看见我个人在周末的夜里坐在床上看着电视喝着桂花陈,她几乎不敢相信。我说你是不是来捉的。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不是不是,只是正好经过这里,所以想来看看我。她借着找厕所的名义把这套室厅的房子看了个遍。最后她笑笑着说你家阳台好大啊,多多奇迹般的从窝里跑了出来,摇着尾巴和她在黑暗中对视着,她尖声叫着,趴在窗户上副兴高采烈的样子。我看着她趴在窗户上逗多多,那丰满的臀微微的翘着,突然我就有了欲望。她转过身来,长发的发梢微微的卷起,酒红色的头发像最初见到佳子的模样。她逗完多多以后,做了个飞的姿势扑倒在了床上,还哼哼叽叽的发出声音。我问她怎么了,她反而问我怎么了,我笑了笑,没有理她,转头继续看电视。过了会,我听见了她个人突然在咯咯咯的笑。我怀疑她是不是酒劲发作了,起身准备给她倒了杯水,正转身的时候我看见她指着床边墙壁上那片模糊的绿迹,向我妩媚的笑着。我再也无法解释。她的手向我的怀里伸了过来。

  我怀疑我阳痿了,或者是早泄,我不太确定。这是个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迹象。我低着头言不发的坐在床上,任凭李琼如何看我,任凭她在旁边如何不停的说话。我不看她,也不想理她。她穿好衣服背好包最后站在那里,冲着我气急败坏的笑了笑,走了。走之前,像个嫖客似的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下,拍拍我的头,说我真可爱,像个处男样。在关门的那瞬间,我抬起头面无表情的喝了杯桂花陈,然后怀疑究竟是我疯了,还是所有的女人都疯了,抑或是这个世界疯了。

  222.

  我在深夜的时候常常会自顾自的和多多说话,看着它看着我的眼睛,我发现它和我同样孤独。有时我会个人在黄昏的时候去街上游荡,看着散落的汽车驶过,看着那无边的黑暗层层叠叠的泛上来,灰尘拂面,百感交集。

  那段日子我常常会有种难以名状的孤独,像颗隐隐作痛的蛀牙,那种疼痛只有我自己知道,别人无从知晓。哪怕是多多也不例外。

  223.

  邵刚在六月的个傍晚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正在家里下面条,音响里放得正好是他喜欢的黄色潜水艇。从建国门搬出来以后,我没有再和他见面。我不知道我要和他说什么,是问他最近老张有什么新的动向,还是问他房子租出去没有。说实话,我都不关心。个成熟稳重的男人要发疯,又有谁能拦得住呢。我给他打过几个电话,他要么是关机,要么就是在睡觉,后来慢慢的忙起来我就忘了,只有在家里听到黄色潜水艇的时候,我才会想起他,想起他原来在清晨听着歌吹着口哨在洗浴间丝不苟梳理头发时的样子。

  他打电话给我是想问我借钱。他说他在北京西客站,家里出了事要回去趟,身上的现金不够。我让他在广场上等着我,我会就到。当我出门的时候才发现天空下起了小雨。我没有带伞,想着邵刚还在广场上等我,我急急的就出门了。当我到了西站的时候,我在人群中看见他戴着顶阿迪达斯的帽子在左顾右盼。他背着个大包,旅游鞋,牛仔裤,像是要出门远行似的。我走过去,拍了他下,他转过身来的时候,我看见他两眼布满血丝,显然睡眠不是太好,脸也消瘦了很多,不像原来那么容光焕发了。我问他家里的事情不大吧。他搂了搂我的肩膀,说没什么问题。我张了张嘴,想问问老张最近怎么样,但我又打住了。我给了他三千块钱,说最近手头上就那么多了。他呵呵呵的笑着说够了,够了,过段时间再还我。他准备转身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追上去把拉住他,对他说,你不是去深圳吧。我盯着他的眼睛追问,你别骗我。邵刚看了看我,低下头愣了愣,又抬起头说,她昨天打电话来说要和我分手。我长呼了口气,心想果然不出我所料。我看着他的样子,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转过头看着周围来来去去的人,面无表情。我看着他的样子,我突然觉得我不应该责备他。人活着就是辈子,疯次,烧次又有什么不好,起码你尽力了,你对自己负了责任。我忽然有些为他感动。我觉得这不是个值得不值得的问题。我觉得他做的举动让我震惊,让我有些隐隐的为他喝彩,尽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力的抱了他下,说,去吧,兄弟,去接她回来。邵刚看着我,久久的没有说话。西站广场上的钟敲响了七点。他两眼通红的背着包,向我说了声我走了,转身就在细雨中汇入了人流。我看着他个人孤独的向深处走去,我站在那里,忽然间觉得他比我真实,比我坚强,比我更懂得爱。我转身在细雨中个人慢慢的走着,我在和人流擦身而过的时候,我忽然有种冲动,我真想拉住身边的每个人,跟他们说,刚才我的朋友,就是那个戴帽子的男人,他为了爱情他去了深圳,因为那里有他爱的女人,可是那个女人不爱他,那个女人根本就不喜欢他,他为了那个女人连工作都不要了,生活也不要了,他甚至在帮那个女人监视她的男人是不是在偷人,他傻逼吧,他白痴吧,我告诉你,他牛逼死了,他比我们要强多了

  224.

  在回家的路上,天黑了下来,雨越下越大了。邵刚应该已经坐上了开往深圳的火车了吧。在深夜的车轮声中,有细雨从窗前飘入,在两节车厢的中间,个已过而立之年的男人戴着顶阿迪达斯的帽子,遮着昏昏欲睡的双眼卷曲着坐在过道上,他心中的小宇宙带着对爱情的憧憬,放肆的燃烧。

  很长时间,我都不能忘记那个傍晚看着邵刚消失的身影。它像梦魇样纠缠住我。我睁开眼就看见个男人背着包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