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小坏蛋
164.
谢峰和小三回来了。在过完情人节后的第五天，他们回到了北京。那天，我正好又次和邵刚搬到了起，佳子出面给我们在建国门附近找了套装修精良的复式楼，租金便宜，客厅又大，邵刚积极的购置家电，烹饪美食，小米佳子谢峰小三来来去去的，久在郊区的麦田小院里呆惯了的我在不知不觉中便发现温暖的集体主义生活再次笼罩了我。往日那种愈夜愈美丽热闹的生活在远离我半年之后又奇迹般地出现了。
那次搬家是邵刚和佳子的主意。我起初很吃惊，自从情人节那天喝了个混天黑地以后，再醒来，看了两句歪诗，居然便发现世界都变了。我记得那天晚上最后次清醒是有个男人来找我们要花，说情人节刚出差回来到处买不到花，情人在那边发脾气不干了，他正急得不行，正好看见我给佳子买的那三十三朵玫瑰鲜艳可人，便想向我们借两朵，佳子大手挥，你问我老公。我强忍醉意，大手挥，老婆说送就送。佳子二话没说把那些花股脑全部塞给了那个男人。看到她的举动，我傻乎乎的笑了笑然后就醉了。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大亮，佳子睡在我旁边，卷缩成团，衣服裤子什么都没脱，身上就盖着床小被子，我则被收拾得挺好。我满怀亲切的把佳子挪到了床上，然后爬到厕所的马桶上去看唐诗，出来的时候才猛然意识到，昨晚是怎么回来的啊我醉了，佳子酒量虽说比我好，但也醉得不轻，谁开车呢邵刚和小米呢
佳子醒来以后，告诉我是邵刚开车送小米回家的。我听，知道肯定有下文。呵呵的笑了笑，转背给邵刚打了电话，接电话的居然是睡意朦胧的小米，啥也不用说了，人家邵刚盛装出行，哪有不举拿下的道理。回头我又想，这小米眼看是就要结婚了的人，个老张在那盯着，邵刚不会出什么事吧，后来又想，邵刚这么成熟干练的人，办事轮到我担心吗想了想，就没说什么了。
随后几天，我和佳子还有小米邵刚整日混在块，到了晚上就都往酒吧跑，我听邵刚说老张去东北出差了，要过段时间才回，又听邵刚说，人家老张是开饭馆的，还有点钱。我从小米那看了看照片，老张看上去是挺精明能干的个人。我心里莫名其妙的想起了雪村的那首傻子歌，老张开车去东北，撞了想着想着，拿着照片就笑了，小米问我笑什么，我也没说。心想，这要是真撞了就好玩了。
165
我记得那几天好像大家都玩得挺开心。记忆里会是小米和佳子两个人坐在吧台上对我和邵刚两个人品头论足，会是佳子唆使我和邵刚去勾引那些单身女子，打赌谁赢谁输。尤其是有次佳子和小米赌我和邵刚两个人谁能用最短的时间要到个姑娘的电话号码，佳子自然是买我，小米则买邵刚，谁输了谁当晚买单。我还记得那姑娘的长相，中长的头发，发梢还微微有些卷曲，五官长得还不错，只是表情有点木，穿着打扮像个下了班换套衣服来酒吧等着偶遇的小白领，个人在酒吧里顾影自怜的喝着红酒，玩着手机。邵刚坐过去大概花了十五分钟左右，那姑娘笑到是笑了，只是还不肯给电话号码，邵刚后来看时间拖得太长了，索性就宣布撤退了，小米在这边猛打手势让他坚持也没能坚持住，后来我想邵刚肯定是装的，要不是小米坐那，我估计照往常的经验邵刚出手还真说不准，有美人在这边，自然是收敛不少。我看了那姑娘半天，心里琢磨了会，估计那姑娘不会吃斯文人那套。佳子又帮我分析了下，以她多年被人搭讪的经验，越是绕着弯子说话的男人她就越警惕，越是装作斯文的男人她反而会耐着性子和你兜圈子玩，不出奇招，估计是不行。我看了那姑娘半响，时之间倒没了主意。如果拿出往日那种相识不如偶遇的架势，明显又不在状态，但是刻意为之，那明显不是我的强项。看着小米和佳子期盼娱乐的眼神，我抖擞精神站起来就准备过去了。这时邵刚站起来在我耳后说了句，何为，那姑娘应该是本命年，工作可能非常无聊，没什么社会经验，属于表面没事人心里躁动不安那种。她姓段，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呵呵呵的笑了笑，去了。
姑娘，问个路。
去哪
去你心里。
咯咯。流氓。
呵呵。只怕姑娘你也是流氓吧。
凭什么说我是流氓
你都二十四的人了不好好在家呆着个大姑娘家晚上往酒吧跑不是想耍流氓是想干什么
咦，你怎么知道我二十四了
呵呵，我不但知道你二十四了，我还知道你姓什么
你怎么知道的你是干嘛的
你不是说了我流氓吗
说啊，你怎么知道的
段姑娘还喜欢用伊卡璐的洗发水啊。
你。你是谁
那姑娘真傻。她穿着件露肚跻眼的衣服，细腰上拴着条小红绳，她旁边的小包上有块铁牌，那是前段时间流行的把戏。要么是挂上男朋友姓的拼音，要么是挂上自己姓的拼音，反正不会是她家宠物的名字就对了。铁牌上个大写的，然后是小写的，不是段又是什么但赌不是她男朋友的姓，这就需要冒险了。可不冒险的事情做起来又有什么意思呢。至于伊卡璐的洗发水，佳子每天都用，那股味道我不用闻就知道。邵刚这小子观察得都很仔细，但这些信息显然还太少。其实，像这种姑娘越和她神神道道，她越来劲，邵刚和她玩成熟女子那套自然是不管用的，定要带有冒险的赌博精神，就算是赌错了，也定有办法挽回。赌对了，她就上路了。
我看你很久了。姑娘，我们玩个游戏吧。
谁要和你玩游戏。
不敢玩算了。
好。你说玩什么
我们玩说真话的游戏。每个人问对方个问题，轮流问，对方必须诚实回答。敢不敢
咯咯，谁跟你说真话。你个大骗子。
不敢来就算了，反正也没什么意思，呆着也是呆着。
好，不过要我先问。
女士优先，没问题。
酒吧里的音乐声越来越大了。我有意识的朝她那个方向靠了靠，但是说话还是听不太清楚。我找服务生要了支笔，打纸。我看见远处的佳子和小米她们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这边，我向佳子扮了个鬼脸，临空飞吻，便转过身来了。我心里暗笑，佳子她们肯定不知道我在干什么。邵刚估计猜到了，他对我的手段是了如指掌的。
姑娘拿过纸来，写了句，推了过来。字迹娟秀，不错。
你怎么知道我的那么多事情
我观察到的。你系的红腰带和你包上的铁牌告诉我了。
天啊，你是私家侦探
该我问了。你喜欢喝黑俄罗斯
是啊。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导演。专门拍三级片的。
看上去倒挺像。咯咯。
我们说了是玩说真话游戏的。该我问了，你喜欢什么颜色
黑色，白色。
有品味。我也样。该你问了。
你真是拍三级片的吗
拍过，现在闲着呢。
大流氓。咯咯。
你叫什么
不告诉你。
我们是不是在玩说真话的游戏
是啊。但是――
这就是你不对了。说了说真话的，你看我什么都说了。
好吧，咯咯。我叫汤冰。那你叫什么
真的假的，我叫何为。你可以打这个电话给我。我喜欢和漂亮的女孩子聊天。安全，干净，还保证你很愉快。
咯咯。你认为我会打吗
那随便你了。女孩子嘛，不都是不甘于寂寞，又害怕被伤害。
咯咯。该你问了。
那你电话多少啊
166.
搬到新家后的感觉，就好像是到了另外个世界样，每天身边都是人，根本就没个清静地。会是邵刚弄了桌子菜，会是小米又带领大家去搞体育运动，晚上去酒吧看看风景，附带着我也整天跟着胡混瞎混的，没日没夜来。那阵子，听小三说他的专辑就快发了，我想到他跟个女同性恋天天住块就觉得兄弟憋屈，就算是发十张专辑我觉得都弥补不了我兄弟的损失。但后来想，这世道他妈的还有男人靠卖屁股起家的呢，我兄弟什么也没卖，无非是生活不愉快点，这有什么啊可真的是什么也没卖吗我琢磨了半天，但又不好说什么，索性喝喝酒算了。谢峰则是得道了，日日的泡在他们的地下排练室，也不见踪影，偶尔出现，便是直接往我的床上倒，话也不说。我估计他是受了什么刺激，这么多年朋友了，我从不习惯问他，他不说我就不问，装作不知道，他撑不住了自然会告诉我，他不说，那我也就索性什么也不说。
那段时间才看出来，小米其实是个很爽朗的姑娘，跟她熟悉了以后就会慢慢的发现，虽然她不太会开玩笑，这显然在北京姑娘天生的语言天赋里面也比较少见，更可贵的是北京姑娘那种事儿逼的举动在她身上也很难看到，白白净净，窈窕之躯，可是说话办事的时候却透着那么股男人劲，她自己还说，读中学的时候她个人拿着块板砖打跑了四个男生，看她那样，我信。但和她慢慢熟了以后，你才发现其实她身上还有着孩子气的面，当然女人那方面，估计就只有邵刚才能享受到了。她有天特严肃的跟我说，何为啊，如果我是个男人，就定要三妻四妾，养他七八个老婆，我还让她们都住块，晚上陪我睡觉，白天让她们去干活，然后每个人每月给我千块钱，谁不愿意谁他妈的滚蛋，那多牛逼啊。我看着她小嘴嘟，眉毛扬的那股子得意劲，心想，你不用当男人，你当女人也能这样，你现在两个男人都玩得挺转的，你还有什么不行啊。
邵刚是个老男人，他的经验之丰富我是没什么好说的，我觉得他肯定是没问题，如果他都有问题了，我就真的要好好考虑下男女之事的杀伤力了。他细心，谨慎，聪明，果敢，温情脉脉，口才情话俱都了得，更关键的是还会拿捏女人心思，据说，这是据佳子听小米再告诉我的，床上功夫又不错。这样的个男人如果还降服不了个女人的话，我想，要么就是那个女人太过性冷淡，要么就是邵刚想撤退了。
我们住在建国门的那段日子，天天感觉好像是个快乐的大家庭似的。邵刚住楼下，我和佳子住楼上，另外个房间则不时的变成麻将房客人房，主要是谢峰这个客人在那里居住，那房间很小，放张床再放点东西就满了。我们基本上都是在客厅活动，每天都是邵刚做饭，也不爱出去吃，因为邵刚做的饭菜简直是香甜可口，世间无双，三十多种菜他轮流换，每天下午还不到天黑他就从菜市场回来了。个人进了厨房就大手挥，你们都出去，等着吃就行了。那架势简直就是做满汉全席的厨子。
有天晚上，邵刚做了满满桌子菜，酒喝得猛了点，也许还是那个白天他和小米互相娱乐得太久，没多久躺下就睡了。我和佳子还有小米三个人却越喝越来劲，聊着聊着就莫名其妙的聊到了性马蚤扰的问题上。竟然是每个人轮着说，说的人激动不已，听的人啊啊啊个没完。小米先说的，她说自己在读初中的时候有个男生老是追她，放学路上还喜欢堵她，被她打了几次还不心甘，有次居然带了十几个弟兄来她家楼下叫她，她威风凛凛的下来，手块板砖，破了两男生脑袋，居然那个男生还傻乎乎的看着。我心想，这他妈的简直就是八十年代中国版的野蛮女友啊。还没完，小米说还有次高放学坐公汽的时候，个戴眼镜的老男人老拿下身捅她，她转身捏住那男人的荫茎，喀嚓用力，那老男人尖叫声，顿时倒地，她在旁边穿着校服做惊讶状，怎么了，怎么了，叔叔我看过小米少女时代的照片，五官立体秀美，清纯得很，白面长身的，怎么看怎么像个北方甚至是高丽美人。这样的个小姑娘在旁边做愕然状，谁又会怀疑她呢想着想着，我不由的在脑海中浮现出个身着校服清纯之及的少女杀手的形象。佳子的酒量比我要好，好几瓶啤酒下肚，我们三个人又喝了瓶的北京桂花陈，她居然没什么反应。她坐我旁边，我们的手在桌子下面交汇在起，听完小米的故事，她个劲的捂着嘴咯咯咯的笑着，边笑边说，你可真够狠的，要是给人家捏断了可怎么办小米眉毛扬，我就是要捏断他。瞎鸡芭乱捅啥，欺负小姑娘算什么本事。咯咯咯，佳子笑得东摇西晃的，就没个正形。我看着佳子，心里暗想，像佳子这种女孩长这么大估计遭到的性马蚤扰肯定不少。我和她块走都有男人敢不顾我的存在，这她个人的漫漫成长期就更不用说了。果不其然，佳子笑完以后，又喝了杯桂花陈，马上就陷入了痛苦的追忆。我指的痛苦是她那种拼命想的表情和我个人的内心感受。她说像这种公车马蚤扰的事情从读初中以后几乎每天都要遇到，多得她都不敢去上学了，她那时候胆子小，又不敢像小米那样辣手御敌，自然是吃亏不少，就只敢拼命躲，能躲多远就躲到远。小米在旁边哼了声，喝了口酒，脸关公似的说，要我就全给他们捏弯啰。佳子笑了笑，说，到后来大点了读高中三年级以后自己出来当模特赚钱了，胆子才慢慢的大了，敢瞪眼看色狼了，不过后来有钱以后就再也不想坐公汽了。发誓这辈子都不坐了。我牵着佳子的手，酒意有点上来了，轻轻的在她光滑的手背上摩挲着，想着那次和她起坐公汽时的情景。佳子显然是没有想那么多，停了会，喝了口酒，又说，最惨的时候是在读初的时候老是有个戴眼镜的男人骑着自行车跟着她。我听，心想，这肯定是变态狂人啊，要不怎么电影里的变态狂都是戴眼镜，斯斯文文的。佳子说他跟了几次，都没干什么，她就没在意了，后来有天，他又跟着来了，这会跟的特别紧，她心里只犯哆嗦，就想抄近路走快点回家。我听到这，又想，这明明是变态狂经过几天的思想斗争，下定决心要侵犯清丽小女生了，你还往近路跑，死定了，肯定是小巷子吧我跑的是条小巷子，那里比较离家快，那个骑自行车的下就跑我前面了，在巷子中间把我挡住，就直接把他那东西给拿出来了，他把我逼到墙角，然后抱着我，让我帮他摸摸。我当时吓坏了，使劲推，他力气太大了。现在想起来，他其实也特别紧张，使劲喘气，大概他好像也就是二十来岁。他两眼都直了，透过眼镜就那么使劲盯着我，呼呼的喘气，但他又没有碰我，就是把我堵在墙角，给自己手。我都已经吓傻了，都不会说话了，也不知道叫人。我拿手捂住眼睛，他就把我的手拿开，然后就拼命的把我的手往他那东西上放，没过多久，他就射了，射了我手，书包上裙子上到处都是，我哇的就哭了，他赶紧转身就把自行车从地上抬起来，那东西吊在外面那么长，他就那么放在外面骑车就走了，临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我眼，那眼神我辈子都记得，要多恶心有多恶心。我个人坐地上，哭了会，觉得没劲，那东西黏呼呼的，我使劲擦也擦不干净，我抱着那书包想着怎么回家给我妈交待，又给想哭了。这时小米把头发散了下来，脸通红着，梅超风似的剔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句，没出息，要我就脚废了他。佳子咯咯咯的笑着，喝着桂花陈，说，要是现在我都敢咬了他，还废什么啊。当时，我是被吓得不轻，你想想，十三四岁啊，那时候才，天黑了以后才敢回家，我又不敢跟我妈说，自己去厕所里洗干净了出来，第二天就病了，连病了个星期。就是不愿意去学校，当时晚上我死的心都有，我想我是不是要生孩子了，闭上眼睛全部是那个眼镜男人的那东西，吓死了。佳子说得手舞足蹈的，显然是进入情境了，我坐旁边抚摩着她的背，又给她续了杯北京桂花陈，微笑着心想，这姑娘是不容易啊，如此这般居然都没有留下阴影，这女人长得漂亮点是真够惨的。想着想着，忽然发现她们两人的眼神居然都全瞄向了我。这意思显然是要我说两段。我看着她们眼神犀利，面泛桃花，我仰脖喝了杯桂花陈，还没来及开口，哇的声，吐了，吐得干干净净，恰到好处。我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我总不能说我读初中上政治课看着新来的老师意滛吧。这吐，也算是交待，我边在心里暗笑，边哇哇的就愈发摆出了副吐血的架势。
167.
在那段日子里，我和佳子常常会整天整天的在家里呆着，哪也不去，也不上班，也不出去交往，电话全部都关了，与外界彻底的断了联系，整个世界好像除了那间小房子以外别的就不存在了。记忆中不是我踱来踱去的读书给她听，就是她绘声绘色的给我说她的童年往事，时间在我们彼此真诚的讲述和感动的聆听中飞般的前进，我们都忘了时间。我知道我处在了热恋的阶段。在热恋的时候，情人双方无不希望把自己切的切都告诉对方，哪怕是身体上个微小疤痕的来历，但佳子显然在躲闪，她似乎把那些淤青的疤痕在好了以后就彻底的忘记了。但除此之外，她没有任何保留，我清楚的了解了她所有的成长轨迹，个漂亮的北京姑娘二十六个花样年华的所有记忆。她也顺理成章的知道了我的切，甚至是个外地无业青年心底隐秘世界里的梦想和未来。
我们整日整日的不出房门，甚至连饭菜也是由可爱勤劳的邵刚端上门来，他每每看见我们在房间里两眼放光，手舞足蹈着口沫四溅时，他总是会笑，你们还吃什么饭啊，直接把爱情掰碎了沾点口水嚼吧嚼吧咽了得了。每每这个时候，我和佳子都会默契的向邵刚傻笑着，像两个傻孩子似的。记忆中连续四五天的时间我们除了洗浴间就直呆在床上，醒来就说话，说激动了就爱，做累了就睡觉，不愁吃不愁喝的。床头摆了好几瓶北京桂花陈，那是邵刚给我们买的，他还买了大批零食，甚至是那种方便食品，邵刚在买回来的时候他摆放在我们床头，正儿八经的说，好好谈，使劲谈，争取谈出个像样点的爱情来。我和佳子对视了眼，吻了半天，我突然便笑了，佳子问我怎么了，我说，我刚才看见邵刚那样子，怎么看怎么感觉像是大队公社书记在给春季母猪配种计划做前期指导工作似的。佳子笑笑的打我，把我埋在了被子下。在那温暖的黄色台灯下，我们就着暗红色的液体，如莲花般盛开自己，相互取暖，相互示好。
小米有次突然的不请自来还被我们吓了跳，那已经是我们闭关修炼爱情大魔咒的最后天了，小米撞进来的时候我和佳子恰好在玩脱衣服的游戏，我和佳子每人瓶北京桂花陈，然后以三打白骨精的游戏为载体，那是个简单的猜拳游戏，唐僧怕白骨精，白骨精怕孙悟空，孙悟空怕唐僧。唐僧就是作双手念佛状，孙悟空就作反手眺望状，白骨精则作尖牙利齿要吃人状，念遍过场开始作动作，谁输了谁不但要喝杯桂花陈酒还要脱件衣服，先全部脱完的那个就要去挑逗另外个还没有脱完的，但不能触碰到他的身体，只能想别的办法，比如抚摸自己，或者是话语调情，甚至是自渎都可以，什么时候对方受不了了，说停才算完。我估计佳子是想看我学长臂猿跳钢管舞，我其实是想让佳子做次活色生香的北京脱衣舞娘。小米进来的时候是我输了，佳子穿着内衣短裤坐在床上笑得塌糊涂，我光着屁股披着床单在地上刚跳完钢管舞，正准备跳搞笑版的西班牙斗牛士。小米推门而入的时候，我忙不迭的把床单往身上裹，小米见我那样，哈哈大笑，弯着腰，喘着气说，咯，咯咯，你们两个有病啊。
168.
真是有病啊。并且病得还不轻。现在回想起来，那样的日子感觉像风样，飕飕飕的就能过去大段。可曾经作为主人公的我们却只能快进而无法倒带。
在我们周而复始百无生气的生活中回忆往事其实本身便是件很拧把的事情。那些让你难受的场景抑或是话语，如刀割斧凿般清晰透明，而快乐，却通常模糊得很。记住那些短暂的快乐，仅仅是因为随之而来的痛苦来得更刺激。
169.
写到这里，我不得不停住笔端，稍息立正。因为我受到了我个人写作生涯来的又次重创。此次重创又是来源于从深圳归来的三毛驼。他在最近次回到北京的状态简直是气势如虹，指谁灭谁。我起初无法确定他这种状态的来源，但他状态的极度强大又不得不让我对他的形象仰望才行。爱谁谁那是典型的流氓行径，说我写的不好你自己有本事写二十万字给我看看，那也与学习张海迪就定要打断双腿学到坐轮椅样无耻。作为个有头脑有追求还着部分判断力的青年，好的东西定说好，不好的东西不要盲从，这是基本的道理。所以，我对三毛驼说的话仔细推敲，发现他说的非常有道理，我就不吭声了。
他对我的文字持以严格的批判态度，思维的混乱和不诚实就不说了，滥竽充数，时不时抖点小机灵还是从身边好友的生活中窃取而来，更可气的是就连起码的文字润色都不做，直接原版照抄，腆着脸就敢往下写，更可耻的是还不断的强调自己写作的苦楚与了不得，这他妈的比农民还不如，农民年四季忙在田里，风里来雨里去也不说半个苦字，你丫个码字的整天坐在这得逼得得逼得，还来劲了还，真拿自己当哲学家做鸡的还讲究个职业道德不爽不收钱，你凭什么就不管不顾的由着性子瞎写，还宇宙还黑洞，也不怕别人能不能看下去个在北京混生活的外地无业青年，还真拿自己当回事，真正无耻
我和他在三里屯南街的白房子酒吧见面时，见还没两分钟，他就开始劈头盖脸的口水四溅。他去深圳之后，无所事事，便破天荒的关心起我的写作来，几次打电话来让我把新写的发给他看，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援助，我便随写随发，他开始还给点客气的建议，到后来就杳无音信了。我原以为他看着看着，就没兴趣看了，但我还是习惯性的常写常发，直发到上段。本来我想，出于半年不见的伟大友谊份上，我不说什么，但见他说得如此过分，还越来越有上瘾的趋势，开始我还心里不断的默念你丫个被抛弃的突厥男人，饱受情花之毒，我不和你般计较。后来看他说得如此过瘾，心里又有点痒痒的恨不得扎丫下。我瞅着他冷不丁问了句你是不是回来看那个年轻貌美的女研究生的他很是平静的笑了笑，副嗤之以鼻的样子，哼，我看她她倒是到深圳来看了我次。是吗我有点怀疑的看着他，莫非三毛驼最近搞了新活动了两个小时后，酒喝好了，果不出我所料，只是这次的三毛驼似乎运气越来越好了。
三毛驼去了深圳以后，个人百无聊赖，下了班又不甘心面对四堵墙，便每天晚上泡在网吧聊天室，大放厥词，奇谈怪论，日子久了，竟然和个厦门的富婆勾搭上了。估计那富婆爱慕的不是三毛驼突厥人的容颜，只是心里空虚得很罢了，遇上这么个富有急智又博学多才的小伙子，自然轻而易举的便被俘虏了。富婆每半个月来次深圳，给三毛驼物质上带来了极大的宽裕。从此两人四处旅游，郎情妾意，竟铺天盖地，苟合开来。
我不得不按住良心郑重申明，三毛驼交往的那个富婆年龄不到三十岁，长得玲珑俏丽，我只所以要给大家个三毛驼甘当小白脸去傍富婆的感觉，实在是因为如此好事怎么可以怎么能够谁瞎了眼让它而再再而三的落到个突厥人身上
170.
子夜的北京，有雪粒在拍打着阳台上的窗棂，声音细细簌簌，像个顽皮的孩子在躲猫猫，久不见人来，自己便忍不住的发出了某种声响。又是天了吧，我放下手中的书，看了看表。每到这个时候，我就感到自己的呼吸和身体在往外隐隐的膨胀。我按耐着，靠在了床头的角，开了电视。那落地窗帘是长年拉上的，不管外面是何种温度，也不管天明或是日落，开盏台灯，就是另外个世界了。我常常靠着台灯，往后背垫上两个枕头，然后把烟水笔纸这些东西放在旁边的地上，我睡的是地铺，靠近床头的地方就成了个以手臂为半径的圆桌，不管是什么东西我都会放在这个范围之内，常常是摞书，再加筒卫生纸还有些乱七八糟可能用得上的玩意。我在这个范围里往往可以呆上整天的时间，连屁股都不动下。我的电视机是很有性格的，它每打开快个小时的时候，画面就慢慢的变黑了，最后只剩下我蓬头垢面戴着黑框眼镜傻乎乎的在屏幕上出现。像面镜子，可看来看去都像是陌生人，我常常会对着发黑的电视屏幕看着里面的那个陌生人发呆，端起杯北京桂花陈冲着它微笑着饮而尽的事情也时而发生，但更多的时候我会惊醒，然后无可救药的陷入种螺旋式的反思或是自省。听着从那个黑匣子里传出的声音，再看着那个和我在做着同样动作的陌生人，表情呆滞又无畏。大多数时候，接下来我只会做两件事情，件是就势躺下，然后盖上被子，沉沉睡去，还有种是穿好衣服，下楼去遛马路。般我会选择去遛马路。我知道那样会对我也许有些许好处，找找灵感，去当条人民群众中的蛔虫，四处钻钻看看。我刚走在大街上时，不管是黑夜还是白天，在最初的那两个小时，我看着的那些人都像看着玻璃缸里面的鱼样新鲜。有黄花鱼，有鲫鱼，草鱼，还有些小巧可人看见就想要弄点什么的小金鱼。我不言不语，目光游移的到处遛达。阳光好的时候，我也许会到三联书店去看看，因为那里往往会有些清纯干净，浑身散发着书卷气的女孩子，看见她们我就会努力的试图恢复自己因多年顽固性的鼻窦炎所丧失的嗅觉系统，我煽动自己的鼻翼，朝她们缓缓飞去，最后在她们棉白色的内裤下如初生的胎儿样微微带笑。那是我的春天，我乞求不到的明媚阳光全躲在那碎布做成的米白色长裙下，它们在和我玩躲猫猫，我知道它们躲在哪里，可我辈子都抓不住它。关于这点，我深信不疑。在我的这套居所里，除了我之外，就只有台深得叔本华精髓的21寸老式彩电，它的绝望总是来得那么恰到好处。而眼前这台即将报废的三八六电脑，它的存在根本就无足轻重。就像那些随时都可能在我的身边出没的小强们样，它们都只是陪我玩耍嬉戏的酒肉朋友。它们扬着两条威风凛凛的触角长须，在这片广博的疆域里四处巡视，但只要我大叫声，它们立即跑得比兔子还快，可我走，它们马上又偷偷的溜了出来，在卫生间，在厨房，在鼠标下，在书本的夹缝里，甚至在我枕头旁边，它们都欢歌笑语，玩得不亦乐乎。有时它们太得意忘形了，完全不顾我的感受，我就会去惩罚它们。比如现在，有只小强跑到我的键盘旁边，我边在敲着字，它边跷着二郎腿斜眼噔我，我的两只手仍然在敲击着键盘，正如阁下看见的样，字迹不断，可我的眼早已斜斜的瞄上它了，我在考虑是否应该诛杀它，诛杀这个吃饱了撑着在我这显摆的无知少年，在它把它的两根长须第三次甩来甩去，在它把它的第四条大腿抖来抖去超过五十下时，我忍无可忍了――
老张回来了，小米就此消失了段时间，她不知道和邵刚说了什么，估计是爱恨情缘这些东西。邵刚在此之前也曾经和些已婚妇女来往过，他深谙及时撤退的时机和分寸，但他这次很奇怪，这理应是个很好的甩掉小米的机会，抑或是发展为性伙伴也是很正常，但邵刚显然想得太多了，他摔了手机，也不做饭菜了，叫几个盒饭回来就把我们打发了。这套房子里的另外个人――谢峰则长时间的发呆，或者是长时间的愤怒，像头随时都会被点燃的不安分的某种危险物。他常常开着电视，躺在床上，偶尔则像抽疯似地尖声叫骂。电视里有姑娘在玩水，水花四溅，他会冷冷的说上句，湿逼。有明星在接受采访，坦言自己辛酸的成长经历，他会突然的叫嚣，表子。那些庸俗的电视剧他跳过，嘴里不停的念道，傻逼。声音从微弱到尖利，再到微弱。我让他听会音乐，他说，太监才听音乐。我为他的状况百思不得其解，开始有些为他担心，却又无能为力。小三和我曾经试图约谢峰出去转转，好好聊聊，但他显然不感兴趣，并对小三嗤之以鼻。小三那段时间直呆在录音棚里，赶录他的第张专辑，曾经轻狂放肆的小三终于开始对生活坚定，开始持种麻木和漠然的坚定态度，他在走向他自己都无法预料好坏的生活，得到某些东西，同样，另种东西则正在抽身远离他，大家都清楚，但谢峰表现的尤为强烈。
我在深夜不停地敲打键盘。谢峰则像条死狗样躺在床头角，电视机声音很小，台灯被扭成了微亮的状态，我偶尔回头看他，他不断的换台，目光或呆滞或神采盎然，长发蓬松着搭在脸上，像条正在处于思考状态的死狗。有次，他突然字顿的说：“何为，你知道吗，所有的女人在和你爱的时候，她们的叫床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假的，她们在骗你，她们在逗你玩。”我说：“是吗”他说：“是，百分之九十的女孩都不喜欢这件事情，她们装出满足的样子，然后敷衍的叫唤。”我说：“不会吧，不至于所有的姑娘都这么不靠谱吧。”他哼哼的笑了笑又不说话了。我在这边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然后继续敲打键盘，再回过头时，却发现他已经睡了。我看见他闭着眼睛的样子，真的不敢确定究竟是我写作出现了幻觉，还是他在说梦话。他显然比我更加岌岌可危。
而至于我自己，塌糊涂，几个月没有工作，整日厮混在酒吧和书店，又口气和邵刚交了年的房租后，手上的钱开始天少过天，经济有些吃紧，佳子说她最近接了笔单，要忙阵，年关之后，好像姑娘们的生活都开始正点了，佳子是这样，小米也是这样。但在最近的次聚会上，我却发现佳子的状态忽然有些转变。那天晚上，她的些朋友在和她吃饭，她叫了我过去，我是很不喜欢这种场合的，但佳子叫了又没有办法，只好和邵刚块应付似的也就去了。在酒桌上她又喝醉了，我看见她去洗手间打了很长时间的电话，出来的时候两眼红肿。出门的时候，我晃晃悠悠的有些站不稳，我看见佳子像电影里的人物动作做了抽帧效果，噌噌噌的几下便飞到了马路的另边，很快就如萍踪侠影般消失在来往的车辆中，我想追却心有余而力不足，丁哲二话没说就追了过去，如两片落叶般，两个人瞬间便消失在黑暗里。邵刚扶着我，在汹涌的北京夜色里招手等的士。我忽然有些疲惫，感觉这切怎么都那么没劲，我没有说话，邵刚也没有，就那么安安静静的上了的士回了家。在的士经过**的时候，**流光溢彩，人流如织，春节后的装饰都还在，显得喜气洋洋，太平盛世，我看见有人背着大包坐在**的金水桥上，表情宛如朝圣般虔诚。邵刚忽然说，我到北京都三年多了，连**都没来过。我在后面呵呵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佳子第二天打电话给我，说李浩直在找她，她想和他好好谈谈，她也希望自己能个人好好的静静。我说好的，需要我的时候给我电话。她说谢谢，我说不客气。
172.
佳子
听我说话吧
我的面前放着杯桂花陈酒
我穿着那件你熟悉的黑色过膝的大恤
你总喜欢说那是件道士服
我坐在电脑的面前用手写信给你
可笑的是最后还是要用电脑发给你
这就象个小小的笑话
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很奇怪
窗外没有车的声音
有你在的时候我总能清晰的听见卡车的橡胶车轮摩擦着路面风驰电掣
就好象压在我的心头
无缘无故会有些踌躇
也会
有点痛
今晚我很想你
但我犹豫着没有告诉你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邵刚在楼下房间个人和小米说了很久的电话
喝了很多的酒
最后他把手机狠狠的砸向墙壁
长久的盲音结束了他们的谈话
随后飞向墙壁的还有打火机
烟灰缸
酒瓶
他砸的也许是他自己
而他所要面对的恰恰就是堵墙
墙围着墙
没有出路
我静静的听着他的表演
很精彩也很绝望
不是吗
在你醉酒彻夜未归的夜晚
我不停的拨你的电话
感觉自己象个可笑的怨妇
却还担心着被朋友包裹的你
其实我直在等你清醒
虽然我知道清醒的时候是痛苦的
但是
你要知道
我们都不是孩子
我们不能再说我痛因为我清醒之类的屁话
这个世界上已经很少有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大家都混沌不堪
是颓废还是堕落
是迷醉还是无畏
谁知道呢
也许很多时候我们都愿意自己麻醉
愿意 自己去做些无谓的下意识的种种事情
但实际上
我们只是怕痛而已
仅此而已
不要怕
不要这样
看着我的眼睛 宝贝
你应该知道我的心在哪里
真诚的面对自己
会有比你想像的更多的获取
是不是了解越多
交流就会越困难呢
那天晚上我偷看了你睡着时的样子
很平静
很安逸
像个孩子
很抱歉
我亲了你下
173.
过了没多久，佳子有天晚上九点多钟打电话给我，说刚从外地回来，想见见我，但又不想去我住的地方。我怀疑她是不想和我爱，或者是她怕自己又次被自己打动。我随了她的心愿，和她约在了三里屯南街的白房子酒吧。我去的时候，看见她个人坐在那里，难得的袭白衣，头发盘着，倒是别有番成熟佳丽的味道，她似乎正在想什么，四周烟雾缭绕着，怔怔出神，看上去周围任何东西和她都没什么关系。我在恍惚间觉得我和她似乎是同种人，我们在人群中遇见的时候，似乎会有某种东西在周围形成气场，这个气场由我们各自的童年和先天的某些东西构成。我们都是不安份的，却又都是敏感而又脆弱的。她看见我的时候，笑得很勉强。我过去坐在她旁边，她随即靠了过来，我感觉她浑身软的像团棉花样。我们两个人都破天荒的要了两瓶清水，坐在窗户旁边喝着，看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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