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先前听到的是真的?
西门涟的心重重一沉,那些词汇再次出现在她的脑海——刺杀皇子、那个女人、皇城一害、太子、厉王爷、做得干净点……
“毕蓝!”
她霍然抬头,冷声喝道,“快速召集众人准备干粮,休整半刻钟后全体上路,星夜兼程明夜之前定要赶到皇都!”
“遵令!”毕蓝从她的反应里看出事态不同寻常,应一声后火速下去办事。
西门涟以掌风关上门,迅速解衣草草洗漱一番后便是换上新裳,都顾不得擦干的长发,便是坐到床边将奇淼留给她的那些瓶瓶罐罐都摆在床上,然后挑出几瓶重要的放在触手可及处,其余一些次要的全都装回了包袱里。
“少扬,等我。”
深呼吸一口气,西门涟将包袱拿起,出门。
此时,离她下命令正好过了一刻钟。
她下楼时金龙卫已经在楼下等她,见她下楼同时起身,默契地以保护之姿势将她护在正中央。
“掌柜的,你这里可有棋卖?”西门涟走到柜台,问那掌柜的。
那声音,暗哑而沉冷,让人一听便是遍体生寒。
掌柜的一阵哆嗦,从柜台里取出一个钵,里面分装黑白棋子,颤巍巍的递给她,“不值钱,送……送送送您。”
“多谢。”西门涟道一声谢,将钵收入袖中,快步往外走去。
她一走,金龙卫也跟着走了。
毕蓝从包袱里取出一锭成色极好的金子,丢给掌柜的,“这是向你棋子钱,多的就赏你了。”
她说完,快步追人而去。
……
一夜一日,月升日落,一路辛苦赶路的人终于是到了城门口。
“晋北毕氏子弟,毕蓝。”
毕蓝掀了帷帽,从马背上跳下来,从包袱里取出路引给守城的守卫看。
“路引四十三张,你们有四十四个人。”皇都戒备森严可不是一般城镇能比,守卫没说放行,就没人敢放行。
“路引是一路用的,怎会少一张?”毕蓝面含冷怒,看此人这般模样,分明是故意阻扰。
“晋北毕氏子弟便能信口雌黄了吗?”那守卫冷冷一笑,扬起手中的路引,“这路引分明只有四十三张,不信,你自己数数。”
“数就数!”毕蓝火气也上来了。
她从守卫手里夺过路引,一数,顿时愣了。
“呵,不信,你再数啊!”那守卫得意洋洋的道。
“我明明有四十四张的!”毕蓝火冒三丈,却是碍于修养不能破口大骂,恨得直咬牙。
“可这里只有四十三张。”守卫朝毕蓝投以藐视的目光,却在暗处袖子里一卷物什招摇地晃晃,然后当着她的面——塞进了裤裆里。
这时候旁边的百姓看这边热闹,也纷纷围了上来,一大群人冲着戴着帷帽的金龙卫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好不热闹。
毕蓝这会儿再傻也明白了,这守卫定是有人派来刻意阻扰她们入皇都的。
肯定,这里面酝酿着阴谋。
“您看?”
她快步行至西门涟身边,等待命令。
毕蓝能想到的,西门涟自然也能想到,更何况守卫那动作她也是全都看在了眼里。眸色一凉,她冷声道,“扶我下来。”
毕蓝过去搭手,西门涟握住她的手,从马背上下来,黑色的帷帽掀开握于手中,那一张清冷绝俗的容颜显现人前。
“天!”
“好美!”
围观的百姓有人惊叫出声来,女子痴痴的目光几乎恨不得黏在西门涟的脸上。
那守卫,也因惊艳有短暂的愣神。
也就在这时候,西门涟走到了他的面前,清冷的美眸抬起,“你说,我们少了一张路引?”
守卫一听到这跟冰渣子一样的声音,瞬间惊醒,“你们自己也有数,我是秉公办理此事。”
明明该是义正词严的话,此刻听起来竟有几分虚张声势的味道。
“好一个秉公办理!”西门涟眸色顿时一寒,森冷的目光盯着守卫的眸子,如实质性冰刃的目光直逼得那守卫一阵心虚,连头都不敢抬,身体止不住地哆嗦。
不止是他,就连周边的百姓也突然觉得浑身发冷。
只有那些痴迷盯着西门涟看的女子浑然未觉,反而觉得这样的她尤为俊美不凡。
“把路引当着他人之面将路引往裤裆里塞,这就是你说的秉公办理?”西门涟冷笑出声,拔过毕蓝腰间长剑,都不给那守卫反抗的机会,直接将他全身衣裳都削成布条,那一张有印鉴的路引在一大堆布条里明晃晃的格外显眼。
百姓无不惊叫出声来,却不知是为她削了守卫的衣裳还是守卫故意的拦阻。
“你……你欺人太甚!”守卫捂得了‘鸟’捂不住‘蛋’,明晃晃的屁屁完全显露人前,他一张脸涨得通红,几乎能滴出血来。
“有本事,欺负回来!”西门涟冷漠的眸子从他脸上扫过,看他越发发红的脸,轻蔑道,“没本事只会吠的狗,倒不如死了好!这一次本宫削的只是你的衣裳,再有下一次要的就是你的狗命!”
好霸气!
毕蓝几乎要为她鼓掌,真心的。
王妃就是彪悍,同样是女子,她就没那胆子把男人的衣裳给削得一件不剩的。
那守卫几乎要被气得晕死过去。
百姓看着这一幕,无不傻眼。
露蛋了!
光腚了!
从来都是嚣张跋扈的守卫,不给银子就为难人的守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露蛋、光腚了!
“好、好!”
下一瞬间百姓齐叫好,这番话简直是太霸气,这行为简直大快人心啊!
女子们更是星星眼,却碍于矜持,只能在心里狂喊‘好厉害好厉害!’
一瞬间,西门涟成为所有目光的集中点,那守卫越发羞愧,只恨不得地下突然裂开一条缝,他好钻进去。
简直是丢尽了脸啊!
百姓一边拍手叫好一边讲菜篮子里的烂青菜往那守卫身上砸去,“让你栽赃陷害。”
有人扔石头,“丢人现眼的东西!”
还有人扔臭鸡蛋,“信口雌黄的小人!”
众百姓边砸边骂,一时间,这边热闹无比。
西门涟急着赶路,正欲对毕蓝说话,就在这时,前方忽传来沉喝声,“发生了什么事?”
毕蓝眼睛一亮,“小舅舅,是我,毕蓝。”
“蓝蓝!”
低沉的声音随马蹄声再次响起,百姓自发让出道来,着一袭华贵锦衣的英武男子骑马而至,他剑眉星目,直鼻薄唇,一双夹在马腹的腿笔直而长,劲道内敛,即使是面色含笑,却是令人望而生畏。
他止步于毕蓝跟前,“发生何事?”
毕蓝一五一十将先前发生之事向男子汇报,末了恨恨道,“这人也不知道受何人唆使,前来陷害我们不说,还出言辱没我们晋北毕氏,真是不可原谅!”
“嗯,既是这样就交给我处理吧!”男子含笑道。
那守卫一听这话,惊恐交加,白眼一翻直晕了过去。
落到这为位爷手里,可是生不如死,这一刻他宁愿自己就这么死了!
“真没用。”毕蓝冷哼一声。
“时候不早了,看你们风尘仆仆的,想是也累了,回去先休息。”男子道。
“谢小舅舅。”毕蓝招呼一声,西门涟上马,一行人浩浩荡荡往晋北毕氏宅邸所在方向而去。
事情到这算是结束,看热闹的百姓都散了去。
……
一行人到了晋北毕氏宅邸后,由家仆先牵了马去喂,男子显然身份尊贵,见着他的人无不过来行礼,只是毕蓝始终一副不乐意的样看着他,偶尔还撇撇嘴。
男子领了她们到书房,招呼她们就座后问毕蓝,“不给小舅舅介绍下你这位朋友?”
“嗯。”毕蓝欢喜的应道,然后介绍西门涟道,“她是大哥好友,此次前来道是来找大哥有事相商。我正好回来,就索性让她同我一起,彼此之间也好有个照顾。”
一番瞎话,睁着眼的她说得无比顺溜。
“哦。”男子听出这是瞎话却也不说破,含着笑意的目光望向西门涟。
西门涟的眸子同时望向他,本是温和的目光却在发现对方存有试探之意后立即变得冰冷,直迎着他的目光不闪不避,和他较量到底。
太危险!
男子敏锐的察觉到这一讯息,率先挪开视线。
一旁看着的毕蓝笑在心里,嘿嘿,毕氏的天之骄子您老也有被人逼视到不敢跟人对视的时候啊哈哈。
脸上却装出一副一本正经样,给西门涟介绍男子道,“毕氏最年轻却最爱倚老卖老以辈分压人的族长——毕绿瑁,我的小舅舅。”
绿帽……
西门涟眨眼,一抹笑意从眸底一闪而逝,朝他拱手施礼,“绿瑁兄,幸会。”
毕绿瑁脸上的笑容顿时阴森了几分,却从善如流,“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免贵姓君,名漓洛。”
“君漓洛?”
“是。”
毕绿瑁挑眉,“君是皇族姓,你并不像北越人。”
西门涟只是一笑,“君家天下,不止是皇族人才有资格用这姓氏。”
“这倒也是。”当今皇帝并未勒令非皇族人不得用‘君’这个姓氏,她这个说法倒也行。
毕绿瑁想了想道,“漓洛兄,你有事找毕青,他现在不在,你若不急便在这休息几日吧!”
“多谢。”西门涟道。
“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毕绿瑁起身,送客。
“告辞。”西门涟起身离开,毕蓝也随她一起出去了。
毕绿瑁想叫住毕蓝的,但是想想还是没叫。
“君漓洛……”
他皱眉,久久念着这名字,总觉得这名字熟悉似在哪里听过,苦思半晌却还是没有答案。正想就此放弃时,脑子里忽地灵光一闪,对了,那传言中君少扬的男宠不也是这个名字吗?
“原来,是你。”
他嘴角上扬,脸上笑意盎然,那笑容所蕴含之意却是诡谲难辨。
……
毕蓝一路边走边为西门涟解释先前她说那话的原因,“王妃,卑职那小舅舅亦正亦邪,为人做事比王爷更缺德。他的眼里看到的永远只是家族的利益,所以我不敢把您的身份告诉他。只是王妃,您刚才说了您那名字,怕是他也猜到并且误会了。”
她一张脸,顿时就垮了下来。
“现在最紧要之事是快速派人去王府查探消息,你我虽然是抄近道回来,但是那些人比我们先上路,指不定会和我们同时间到达。若不能在夜深时埋伏好,我们就失了先机,会很难办。”西门涟现在最担心的是君少扬的安危,即使面色依旧平静如常,可那一双眸子里却是明显的写满了担忧。
毕蓝顿时绷紧了神经,“卑职马上就去办。”
“歇会儿再去。”
“卑职先送您过去休息。”毕蓝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急,忙补救道。
“嗯。”
两人一起走出院子,朝着毕青的房间走去。
天儿是擦黑,这又是毕绿瑁的院子边,也就没多少人在这走动。毕蓝将西门涟领到了目的地,又叫来丫鬟把洗浴用的东西呈上来,亲自服侍了西门涟洗漱歇息了才离开。
西门涟在书桌边坐下,将早准备好的棋子和几瓶药取出,耐心地将药粉倒入装着棋子的钵中。
最早用来布阵的棋子是奇淼给她特别制作的,只在其中央放了毒药,才方便了她使用。现在这东西显然不行,她没时间敲开那些棋子,就只能将药粉倒进去再晃荡晃荡,迟些用铁夹子弄出来了。
她这般弄着,却很难静下心来。
一边是想着君少扬现在的处境,也念着毕蓝怎么还不回来?
等待的时间是那么漫长,她如坐针毡,很努力告诉自己要静下心来,可是怎么都做不到。
就在她失去耐心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时,毕蓝从外边匆匆跑进来,“王妃,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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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o16:携手御敌,一个不留
出事了!
西门涟瞳眸瞬间瞠大,心跳失序,急问道,“毕蓝,他怎么样了?”
抬脚向前,却是一个踉跄,身体控制不住地倾斜往前跌去。
“王妃!”毕蓝惊叫一声,赶紧上前一把扶住她。这般近的距离让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她身体传来的颤抖之意,心微微的疼了。都说王爷爱惜王妃如珠如宝,王妃何尝不是视王爷如性命,若不是真正的担心,以王妃这般冷情的性子怎会这般失态?
她强忍下眼眶的泪意,吸了吸鼻子,“外面都是侍卫和黑衣人对打,情况看起来很是不好,卑职一干人等找了许久也没能找到王爷和大哥。”
君少扬和毕青向来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若是出事必定是一起出事;若是无事,那便是最好。
“全部都找遍了吗?”
西门涟的身体更抖得厉害,声音嘶哑而低沉,手紧紧攥紧毕蓝的手臂,仿佛溺水的人紧紧攥着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毕蓝鼻头一酸,“都找遍了,可是……”
她哽咽到已经说不出话来,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落下,却不敢哭出声来。
西门涟痛楚的闭上眸子,狠狠一咬唇,剧烈的疼痛直袭脑海,她逼自己冷静下来。
事已至此,她不能慌。
他从不曾失言,说过会来娶她,便是一定会!而今她来皇都找她,他怎敢出事?!
心里这般想着,可是先前噩梦的一幕却又在眼前浮现,她的心如被人手揪一般的痛,更狠的咬住唇瓣,一直到那血腥的味道直冲喉咙,才换来她终于的清醒。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西门涟睁大了一双冷厉的眸子,转头狠狠盯着毕蓝,厉声道,“毕蓝,不许哭!给我冷静下来想想,你们先前看到的王府情形是怎么样的?!”
毕蓝不敢再哭,哽咽道,“多人围攻,抵挡的人只在少数,王府几成空宅。”
空宅!
西门涟眼前一阵发晕,身体一晃,毕蓝几乎被吓傻,忙弯腰去扶却未等她伸手西门涟已经攥紧她的手臂站稳了身子。
下一瞬间,她放开她的手,厉声道,“现在调齐所有人到我房间,快!”
毕蓝豁然抬头,“王妃……”
西门涟眸光森寒如刃直逼入她的眸底,那样凌厉的目光瞬间让毕蓝惊恐地捂住了嘴,她厉喝一声,“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遵令。”
毕蓝哪敢耽搁,一转身便向着浓黑的夜色里奔去。
西门涟转过身去,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森寒的眸子穿透夜色之暗黑,定定的落在那在黑夜里犹如凶兽盘踞的皇都,瞳孔紧缩再紧缩,下陷入唇瓣的贝齿缝里有鲜血源源不断的下流,染红了她的下颌。
“如若……”
她微启唇,苍白的脸于此时透出奇异的红色,森寒的眸子里一缕疯狂之色迅速点亮,手按在窗沿上,十指深深抠入木头里,几乎刺入。
就在这时毕蓝带了金龙卫来,见她就那么笔直的站在窗前,心头重重一颤。
是恐惧。
明明那里站的是王妃,却仿佛那里是无尽森冷的地狱,而她便是冷酷无情的修罗王。
“王妃!”
好一会后,她才敢叫出声来,行礼。
“王妃!”
其他金龙卫等,同时下拜。
西门涟从几近疯狂的情绪中挣脱出来,抬手狠抹去下颌的鲜血,一转身来。
几乎在下一刻,所有半跪着的金龙卫都觉得有一股极大的压力扑面而来,一颗颗的心噗通噗通噗通的跳着,几乎快跳出胸腔。
西门涟一步步走向他们,脚步声一步比一步更沉。
他们的心,也随着这声音越跳越快,越跳越快,连呼吸空气那肺部都疼痛起来。
“平身!”
那声音,嘶哑而沉冷。
只有简单两个字,却是让他们心头越发发紧发疼,都缓缓站起身来,却皆是低头不敢去看那面目含煞的人。
西门涟冷着脸点齐了人数,取路上毕蓝给她的王府地形图摊开于桌上,冷声一一说明防守的位置,将任务布置了下去,末了道一句,“此战,只能胜不能败。”
“遵令!”全体金龙卫肃容,齐声相应。
西门涟将画轴一收,厉声道,“现在出发,见人就杀,一个不留!”
那强烈的战意瞬间将全体金龙卫热血,高声齐喝,“杀,一个不留!”
“出发!”
一行人,火速赶向厉王府。
却在黑暗的一处,有人摩挲着下巴,饶有兴致的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啧啧道一声,“哟,原来是女的啊!蓝蓝真不乖,连小舅舅都骗。”
……
此时的厉王府兵戟相撞声正激烈,喊杀声不绝于耳。
“王爷,就这么任由他们折腾吗?”
王府书暗室内,站在这边近半个时辰只磨墨的毕青终于忍不住出言问道。
被问的对象脸上不但没有半点凝重之色,反而还颇有兴致的在宣纸上写写画画,一派优哉游哉的样子,好像外边的喊杀声他根本听不到一般。
“王府年久失修,是时候让工部忙忙了。”
君少扬笑言,可那话的内容却能让人气得吐血。
这时候也就王爷能笑得出来!
毕青头疼得想要撞墙,深呼吸一口气将心底的烦躁之意压下,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王爷,王妃就快到了,若是让她看到府内这般情形您说她会怎么想?”
君少扬手上画笔一顿,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悠然自得的道,“小洛儿呀,她还在路上呢,没那么快到。”
说完继续画,“等本王画好了,迟些时候她过来就可以看见一座新宅。嗯,一座本王为她亲手设计的新宅,她会很高兴的。”
毕青犹豫一会,觉得不应该把事情再瞒着他,不然待会儿惊喜会变成惊吓那可就是悲剧了。当下不敢再迟疑,禀告道,“王妃昨夜起便是星夜兼程赶路,以她的速度,现在不说到了晋北毕府也该到了城门口了。”
“你怎么不早说?!”君少扬重重将手上的笔一搁,脸上笑色瞬间被冰冷的怒气所覆,气氛一瞬间就变得压抑。
毕青心头狂跳不止,硬着头皮道,“卑职……卑职和家妹想给王爷一个惊喜。”
谁会想到突然府里闹这一出?
“谁准你们自作主张了?!”君少扬重重一拂袖,冷厉逼人的眸子直瞪着他,“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本王唯你们是问!”
“卑职知罪!”
毕青膝盖一软,瞬间跪了下来。
“起来,快速整合人手全力应战,一个不留!”在下达命令上,君少扬和西门涟的狠劲儿是一模一样的。
“卑职遵令!”
毕青从地上起身,火速出门去。
君少扬眉头深锁,将防卫仔细想了一遍确定没有太大的疏漏后才抬步往外走,却没有想到才走出门便是碰上了一伙黑衣人。这么一打照面,黑衣人纷纷亮出武器,二话不说直朝着他的方向杀来。
“乌合之众!”
君少扬冷笑一声,惊霜剑出鞘,冰寒之气瞬间从剑身爆发。他握剑,足尖轻点,暗黑色的衣袂于空中划出一道惊艳的弧线,剑横向间,数名黑衣人身体于空中重重坠地,喉头红线一丝,竟是一剑封喉!
“你没有受伤?”黑衣人的首领惊叫出声来,黑色蒙面巾下一张脸上布满了惊骇之色。
“就凭你们,也想动本王?!”君少扬嗤笑出声,话里轻蔑之意毫不掩饰。
“我明明……”黑衣人的首领话说到这里,忽地瞠大的眸子,“你耍诈!”
“你知道的太晚了。”君少扬运足真气于剑身,冰冷的剑锋直指黑衣人的首领的咽喉,黑衣人的首领疾退,迅速和他战在了一起。
君少扬出剑极其刁钻,都是往人要害处下手,黑衣人的首领本就受了重伤,哪里扛得住他层出不穷的剑招?
一道道剑光连闪,三十招之内,他已经露了败象。
他身边的黑衣人见状,不要命地冲了过来。
君少扬眉梢冷冷挑起,惊霜剑挽出绚丽的剑花,森冷的剑锋直朝着众黑衣人劈去,一声声瘆人的呼痛声里,一具具尸体坠地。
黑衣人的首领大骇,就想逃。
君少扬哪里容他逃走,足尖一点直飞跃过他身前,森冷的长剑重重压在他的颈项。黑衣人的首领瞬间瞠大双眸,僵直了身体一动都不敢动。他一身的衣衫被血浸透几乎成第二层肌肤紧紧黏在身上,有鲜血沿着他裸、露在外的伤口不断流下,死亡的威胁下他喊出声来,“你就不想知道是谁派我们来的吗?”
下一瞬间,一支长箭破空而来,从黑衣人的首领后脑勺笔直贯穿前额。
君少扬凌厉的目光扫过去,却只看见射出箭矢的方向一道黑影飞快隐没于夜色中。
黑衣人的首领重重坠地,他徒劳地张着唇,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脸庞近乎狰狞。
“董蓉一向心狠手辣,对儿子如此,对弃掉的棋子更是如此。”君少扬闻声弯下腰来,几近怜悯的看着黑衣人的首领,嗤笑出声来。
他……都知道!
黑衣人的首领瞳眸瞬间瞠大,却渐渐的,光芒变得黯淡,脑袋一偏,咽了气。
“王爷,有两伙人!”毕青匆匆从远处赶来,禀报道。
“她当真是要赶尽杀绝啊!”君少扬站直了身体,冷风呼号着从他身边刮过,他黑色长袍于风中猎猎翻滚,一张俊容也隐于黑暗里,掩映在长长睫毛下的眸子里的神色教人看不清。明明是立于平地,却偏生给人错觉如同在悬崖之侧。
毕青鼻头一酸,若是刺杀他的人是别人,还可以手下不留情。偏偏这下狠手的是王爷的嫡母,当今的皇后。都说虎毒不食子,皇后怎能忍心一次次向王爷动手?王爷这些年忍辱负重,就换得这样的结果吗?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君少扬一拂长袖,转过身来,冷声吩咐毕青道,“传本王号令,全力拼杀,一个不留!”
像是响应他的命令一般,一道清冷的喝声,若惊雷,霍然炸响在厉王府上空,“一个不留!”
王妃!
毕青猛地抬头,下意识看向君少扬的方向。
惊愕、狂喜、激动……种种情绪在他脸上变换,每一样的情绪都是毕青甚少在他脸上能见到的,而今却一下见到这么多。一时间,竟然是看呆了眼。
君少扬却并未注意到,只是一心沉浸在快要见到心爱的人巨大惊喜中,越想越是迫不及待,他高喝一声,“走!”
下一秒,挺拔的身躯已直往发声处掠去。
毕青顿时回神,按捺下心头的激动,忙跟上去。
其实激动的何止是他们?
院子里和另一帮刺客缠斗的金龙卫们听到这声音,抬头一看到那如流星疾速射来犹如流星般的道道身影,目光定在那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的那一道时,一个个的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手上的武器更是舞得虎虎生风,将刺客直往死里逼。
王妃来了!
他们不能给王爷丢脸,战!
拼了命的战,不要命的杀!
“杀!”
西门涟一声厉喝,她身后的金龙卫闻言迅速加入战局,更激烈的厮杀声于此刻响起。
“活捉她!”
刺客头子眼见这战局的变化对他们不利,当机立断下达命令。
“想杀我,死了先!”
西门涟冷喝一声,双眸迸出森冷的寒光,一柄长剑震出鞘紧握在手,在那刺客近身时狂挥而出,带起一道赤色剑光。只听‘唰唰唰’的声响,便是有四个刺客被刺到,然后只见一阵青烟从他们身体升起,不到片刻的功夫便是连根毛都没剩下。
“她剑上有剧毒!”
有刺客高声喊道。
西门涟一声冷笑,长剑再挥,如虎入狼群,招招狠辣致命,四成的真气被她强行使出十成,地面成纵横道,沟壑渐成。
“杀了她!”
刺客们被同伴的接连死去刺激得红了眼,高声叫嚷狂扑向她。
‘哧哧哧哧’!
有长剑忽自远方来,于空中划出一道亮色光影,极速晃动间发出瘆人声响,一大圈白色气浪骤然从四周升起爆炸开来,一个个刺客被炸得血肉横飞。
气浪正中间,西门涟不可置信的望着那宛若天神般出现的男人,瞳眸瞠到极致。
他还活着?
好好的,还活着?
什么事都没有,就这样站在她的面前?
可为什么,却找不到一点的真实感?
一时间,竟看傻了眼。
君少扬气息微有不稳,却在看见她面上表情后惊讶地挑起了眉,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她看到他会是这般的表情?可当他看到这里的情形时,顿时明白了几分,心犹如被软羽轻轻拂过,一阵温暖。
“小洛儿,我在。”
他低头,温热的吻落在她瞠大的眼眸。
无比怜惜的,唇瓣感受到她睫毛瞬间的湿意。
“少扬!”
西门涟悲喜交加的高喊出声来,手中长剑哐当一声落地,踮脚手臂用力环住他的颈项,不顾一切地吻上他的唇,用力撕咬。
疼……
君少扬疼得皱眉,却是紧紧抱住她颤抖的娇躯,用力将她嵌入怀里。回应的吻上她的唇,纵容的由着她的唇舌在他口中肆虐,疯狂扫荡。
一吻,天荒,天地之间他们的眼里只剩下彼此。
刺客们看见他们旁若无人的拥吻,以为这是机会,朝着他们飞扑而去。
君少扬眸色骤冷,单臂拦腰将西门涟打横抱起,右手毫不迟疑出剑,一双厉眸如电,惊人的杀气从他周身升起,慑人的威压笼罩了整片天地。
刺客的攻势一瞬间慢了下来,但是很快的他们狂扑而齐上。君少扬面色沉如水,长剑于空中挽起冰冷的剑花,剑锋因此冰寒之气越盛,他飞身旋转,化被动为主动,长剑横向一扫,骇人的白色气浪再次爆发,那一圈的刺客无不倒地吐血,一会儿便没了气息。
他冷眼看着他们挣扎、死去,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只以鬼魅之速再次冲向外围的那些刺客。剑起剑落下又掀起一场压倒性的单方屠戮,他手上惊霜剑带出的鲜血于空中曼舞,绽放出绝世妖娆的丰姿。
西门涟倚在君少扬的怀里,几乎是着迷般看着他杀伐果断的样子,骄傲得恨不得向全天下人宣布,‘看,这就是我西门涟的男人!’
她一个人的,霸道的他、温柔的他都是她一个人的!
都是她一个人的!
只属于她,真真正正,这辈子哪怕是死,她也绝不放开他的手!
就在她欢喜至极的时候,这一场杀戮也渐渐到了尾声。也在这时候不甘心送死的刺客们纷纷以烈酒淋身,取出火折子点着衣袍,疯一般的冲过去要同金龙卫同归于尽。
绝对是疯了!
君少扬眉眼一厉,还未出招便是只觉得怀抱和手上同时一空。
“同归于尽,凭你们,也配?!”
那冷厉的声音落下,疯狂冲刺的刺客们脚步有瞬间的迟缓,因为他们惊愕的发现那先前还在君少扬怀里宛若猫儿般温驯难辨雌雄的人儿正高高举起长剑。
她要做什么?
一瞬间,所有刺客的心底都闪电般掠过这样的念头。
西门涟迎着他们的目光,冷如冰眸子里升腾起嗜血的杀意,一声冷喝,“杀!”
赤红色的光芒于夜空宛若明灯亮起,轰然在空中炸响重重坠地,下一秒所有刺客皆是惊愕的感觉足下传来的剧烈震意,都还来不及惊叫出声便是被那地面突然出现的沟壑吞没。
震……
整座王府,都在摇摇欲坠。
青石板铺就的地面,被撕裂出一道道硕大的豁口,那些死去的,还剩下一口气的刺客无不被这豁口吞没,黄土滚滚湮没一切罪孽。
惊骇!
那些只听过没见过西门涟一阵埋了数百人的金龙卫无不目瞪口呆,要不要这么彪悍?要不要这么逆天?兵法阵术真狠到这般的程度简直不是人……
是神啊!
他的女人,就应该这么张狂彪悍!
君少扬嘴角扬起骄傲的笑容,走上前和她并肩,大掌包裹住她白嫩小手。她抬头,两双眸子相望,款款深情尽在不言中。
“拜见王爷、王妃千岁,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毕青最先喊道,下拜行礼。
“拜见王爷、王妃千岁,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金龙卫齐喝,全体下拜,一双双眸子里皆是写满了炽热与忠诚。
管家携众仆跪拜,一张张脸上都写满了信服。
尤其是管家,他一脸的激动,真心觉得王爷和王妃简直就是天生的一对儿啊!这没节操的人完全忘记了,先前是谁想着女的主母好拿捏来着?
当然了。他没说,别人也不知道这回事儿。
君少扬和西门涟相视而笑,异口同声道,“平身!”
“谢王爷,谢王妃!”
众人皆平身。
西门涟看一眼摇摇欲坠的四方土地,忽偏头,压低了声音对君少扬道,“少扬,我似乎做坏事了。”
“咦?”君少扬不明所以,疑惑的看她。
西门涟眨眨眼,朝旁边一努嘴,“喏。”
“额?”君少扬还是不明白。
西门涟差点跺脚,“府邸就要夷为平地了,这么多人今晚睡哪儿?”
“你现在才考虑这事?”君少扬憋着笑,故意问她。一双眸子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这般的她看起来真的可爱极了。
“现在考虑,太迟了点哦。”西门涟吐吐小舌,眼珠子滴溜一转,嘿嘿的笑,“闹太大的动静不好,今儿就让他们到野外安营扎寨算了。”
“不错的主意。”君少扬很没良心的答应,道一声,“他们又不是小孩子了,随便找个地儿都能休息,这事儿用不着你操心。反正我是有好的去处,捎带上你正好,管他们呢!”
其实重点在最后一句吧……
西门涟默默扒开额头滑下的黑线,正想义正言辞反驳来着,下一刻想到自己对皇都的了解还停留在君少扬和毕蓝给她的解说上,于是默默的憋回了话。死道友不死贫道,他们还是自求多福吧!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今夜老天爷别下雨,千万别下。
她别扭地扯他腰间的袍子,耳边也同时升起一线可疑的晕红来,嫩生生的小脸几乎能掐出水来,“少扬,还是你跟他们说这事好一些,你说吧!”
她是罪魁祸首,开不了口。
君少扬笑看她的小动作,将她拥入怀里,抬起头来,肃容清咳一声,“全体听令,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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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o19:颠倒黑白,气死你!
那公公说完见西门涟不但不应声还丝毫未动,愤怒之下,尖细的声音顿时生生又拔高了三度,“来人啊!把这听不懂人话的贱民给咱家绑了!”
他身后的太监闻言朝着西门涟一拥而上,就想绑人。
“谁敢?!”
西门涟负手于身后,脸上的笑意顿时敛去,自她身上散发的冰冷威压顿时沉甸甸压在所有人的心头,她冰冷的眸光在他们脸上一扫而过,未语,却是不怒自威,一个个的人皆是如木头桩子般立在了那里大气都不敢出。
“如你这般缺了一截的,在我眼里和只会吠的狗没区别。”也在这万簌俱静里,西门涟走到了那发令公公的身侧,她声调幽幽,十足的狠意却是透了出来,“只会乱吠的狗,留着这条命做什么呢?”
那公公猛地瞠大眸子,清晰的感觉到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顿时就吓得双股战战,但他伺候董蓉身边儿这么多年也不是假混的。他虚张声势就想大喊出他是皇后的人,却还未等他开口,眼前顿时一黑,也在这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疼痛袭上了唇,他下意识想要捂住,却抓到了两块被削下的血淋淋的唇肉。
“啊!”
凄厉的喊叫声破开他的喉咙,他浑身因剧痛直颤抖,十指大幅度张开,指甲深深按在脸颊两侧,一边尖叫一边又蹦又跳,源源不断的鲜血从他唇肉中、指缝里流出,配上他因剧烈疼痛而变得扭曲的面孔,那模样简直比恶鬼还恐怖。
发生什么事了?
一干太监皆回过头来,看见那公公的惨样顿时吓得浑身直打哆嗦,双股战战几乎站不稳?br />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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