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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部分阅读

作品:叶落风冽|作者:yan19880927|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8 22:34:44|下载:叶落风冽TXT下载
  “那是太子么他身边是谁”

  领头的那个常侍终于发作了起来,对着服侍凝翠的那两名宫女骂道:“你们脚下还不带快些,yi会儿太子殿下和水妃娘娘回来撞上了可怎么好你们有几个脑袋可以砍的”

  凝翠听了只觉万箭穿心,喃喃道:“水妃娘娘”

  那两名宫女见凝翠脸色煞白,忙上前扶稳了她,嘴上却也不甘示弱:“没看到娘娘身子重,行走不方便么还催命似的催”

  那领头的常侍“哼”了yi声,大有不屑之意,凝翠只觉着头晕目眩,对那两名宫女道:“好妹妹,快些扶我回去吧。”方才了了yi番是非。

  入夜,凝翠只觉腹中yi阵yi阵的钝痛,她咬着被角死死忍着,头上虚汗出了yi重又yi重,眼泪更是yi刻不停的悄悄溜着。可那痛却yi阵更疼似yi阵,凝翠终于按捺不住,大声的开始呻吟。

  两名宫女被惊醒了过来,忙掌灯来看,其中年纪小的那个便惊呼了起来:“娘娘见红了”另yi年纪稍长的便推了她yi下道:“大惊小怪什么,快去禀告冯公公。”

  凝翠听了,猛得从床上凹起身子,抓住那年纪稍小的宫女厉声道:“不能去”

  那宫女见凝翠披头散发,神色狰狞,如同那索命的恶鬼,便吓得哭了起来。那年纪大的宫女急得跺了跺脚道:“也罢,你在这守着娘娘,我去叫冯公公。”说着转身便跑。

  凝翠嘴里喃喃的叫道:“不能去”却再也无力阻止,整个人便伏在了那小宫女的身上。那小宫女哭叫着:“娘娘,娘娘”

  凝翠缓了缓气,强撑着对那小宫女道:“好妹妹,吓着你了,我是为你们好,我这样子是不行了,冯公公yi来,只怕你们就没命了。”

  那小宫女哭道:“娘娘,娘娘救我”

  凝翠苦笑道:“我这样子是救不了你了,如今唯yi能救你的是那西暖阁里的水妃娘娘,她她性子善,你你叫她来,我会让她救你的."

  小宫女闻言呆住:“可是冯公公日后若知道是我报的讯,还是会打死我的。再说守门的宫人也不会让我进去找娘娘的”

  凝翠咬牙道:“你只在院子里大喊凝翠姑娘不行了,我那妹子会出来的。”

  小宫女仍在犹豫:“可是可是”

  凝翠苦笑道:“好妹妹,你再可是,冯公公来了,你就没命了。”

  那小宫女脸上露出yi丝恐惧,咬了咬牙,终于跑了出去。

  凝翠半支着身子,侧耳聆听,片刻便传来几声凄厉的叫声:“凝翠姑娘不行了凝翠姑娘不行了快来”叫声嘎然而止,随后便是yi片令人窒息的寂静,凝翠屏息等着,心底渐渐变得绝望,幸而不yi会便听道外面人语喧哗声乍起,依稀听道有人惊惶的叫道:“娘娘娘娘”

  凝翠虚弱的笑了笑,终是松了口气,便yi头栽倒在了床上。

  凝翠产子倒v

  已是夏末初秋时节,西暖阁里,叶落只着了件月白色的软缎中衣,合衣躺在铺着象牙色锦褥的床榻上,身上搭了件桂子绿的云丝薄被。守夜的宫女已伏在床踏上睡着了。叶落却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如今她身上的余毒已清得差不多了,只在这三两天,楚濂就会夜探西暖阁,携她离开这东宫殿。月光如水,轻柔的照进屋内,夜色如幕,沉睡中的宫廷也似没有了白日的森严,yi切均显得静逸美好,yi如山中的岁月。

  可蓦然间,数声凄厉的呼喊声划破了宁静的夜空,叶落遽然坐起身子,惊异的念叨道:“凝翠姑娘姐姐”霎那间叶落便明白了yi切,原来凝翠就在这宫里,那个太医来诊治的女子竟是她。

  守夜的宫女也惊醒过来,睡眼惺忪的看着已然起身下地的叶落,惊讶的问道:“娘娘,娘娘怎么起来了,出什么事了”

  叶落紧盯着她,问道:“凝翠姑娘在那里,我姐姐在哪里”

  那宫女吃了yi惊:“哪有什么凝翠姑娘,娘娘您是不是睡魇住了”

  叶落大怒:“我方才都听到了,你休想再瞒我”话音刚落,叶落突然醒悟到那呼喊声似只叫了两声便嘎然而止了,叶落心知不妙,便yi把扯过木兰青色广绫掐花对襟外裳,披在身上,夺路便向门外快步走去。

  那宫女慌得在后面叫道:“娘娘娘娘您要去哪里”

  闻声赶过来的宫女和常侍们忙都上前跪倒在叶落跟前:“夜深了,娘娘这是要去哪里,娘娘的身子才好些,这要是折腾出个长短来不是要奴婢们的命吗”

  叶落深吸口气,尽量语气平和的说道:“我要出去看看,你们谁也别想拦着,出什么事都和你们毫无干系”说罢便挪步向外走去,她身下余毒已清得差不多了,虽内力全失,但胜在身手灵动轻巧,yi干宫人们虽齐齐得匍匐在她面前,仍教她穿隙走出了门去,yi众宫人眼见留她不住,又不敢伸手拉她,便都窸窸窣窣的起身跟在了叶落的身后,口中此起彼伏的唤道:“娘娘留步,娘娘”

  叶落走出了西暖阁,茫然四顾,外面寂静yi片,并不见人影。跟在后面的宫人又把她围在了中间,口中劝道:“娘娘,刚刚是个小宫女发癔症了,胡乱叫得,娘娘怎么倒当了真。”

  叶落又气又恨:“你们都当我又痴又聋么”说着便推开众人,直奔原熙冽的寝殿而去。

  那厢已经安寝的原熙冽亦已得了消息,忙披衣赶了过来,方走了几步,老远就见yi群宫人掌着灯战战兢兢的跟在叶落的身后,那人只披着yi袭木兰青色外裳,身影轻盈如飞。

  原熙冽眉头轻蹙,驻足原地等着。

  叶落yi路飞奔而来,到了原熙冽的跟前,略平抑了下心中的激愤,语气平静的问道:“殿下,请问凝翠在哪里刚刚我听着有人叫凝翠姑娘不行了,她到底怎么样了”

  凉风袭来,原熙冽见她裙袂飘扬,音容闲雅,倒似是步下云端的。

  原熙冽偏头不露声色的看了侍候在yi边的冯辅国yi眼,冯辅国忙陪笑道:“这这怎么可能,娘娘是不是梦中听错了”

  叶落闻言顿时怒气升腾,上前yi步,扬头高声喝道:“原熙冽”

  两人身后yi众宫人闻得叶落直呼太子的名讳,唬得忽拉拉的跪倒了yi片,只叶落兀自挺立在原熙冽的面前。

  原熙冽脸上却露出yi丝笑意,语声暗哑的反问道:“怎样”

  “举头三尺有神明,你手扪在心上说yi句凝翠究竟在哪里”叶落紧盯着原熙冽,眸中光华灼灼。

  原熙冽亦深看着叶落,目中光芒明灭不定,默然片刻,转头对冯辅国道:“带她去。”便拂袖而去。

  冯辅国忙躬身对叶落道:“娘娘,请。”

  待叶落到了凝翠所待的耳房时,只见凝翠躺在床上闭目痛苦的呻吟着,冷汗湿透发丝粘在脸上,倒看不清她的容貌。叶落心中又惊又痛,上前轻唤了声:“姐姐”

  凝翠蓦然睁开眼睛,脸上露出yi丝惨淡的笑容:“好妹妹,我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叶落鼻中yi酸,上前抓住她的双手,问道:“姐姐,你怎么了你怎么会也在这里”

  凝翠紧紧的抓住叶落的手,眸中闪着异样的光芒:“好妹妹,我没事,我腹中是太子的骨血,殿下将我藏在这里,好平安将孩子生下。”

  此时冯辅国已将宫中接生的稳婆带到,闻言便对叶落道:“娘娘,稳婆来了,让她瞧瞧罢。”

  叶落忙问道:“太医呢,为什么不请太医。”

  冯辅国陪笑道:“娘娘放心,太医也来在外面候着呢,可这生孩子的事情,太医可帮不上什么忙。”

  叶落心中惊疑,忙问那稳婆道:“婆婆,我姐姐她怎么样了”

  那稳婆低头回道:“娘娘的胎气动了,怕是要早产了。”

  凝翠抓着叶落的手断断续续道:“我没事的,妹妹你陪着我,我便不会有事。”

  叶落轻摇着她的手,安慰道:“姐姐,我陪着你,你放心吧。”

  是夜,凝翠折腾了yi宿,直到天色放明时,方生下yi个男婴。

  那稳婆把洗干净的婴儿包在yi个明黄色的襁褓里,笑着递给叶落:“老话说“七活八不活”,小皇子虽然只有七个多月,眼睛却已经会睁了呢,瞧这天庭饱满c地角方圆的,是个大贵之相啊。”

  叶落见那襁褓中的婴儿,眯缝着眼睛,满脸的皱褶,脑袋很大,脸却很小,正转向yi边,好似yi心要舔那包被,两只露在外面的小手跟小树枝似的yi点肉都没有。叶落很是无语的看了那稳婆yi眼,便将孩子抱给凝翠:“姐姐,你看看。”

  凝翠就着叶落的手,细细的端详着襁褓中的婴儿,眸中全是爱怜之意,满意的轻声叹道:“真是个俊俏的孩子。”

  话音刚落,就听侍候在边上的宫女惊呼道:“娘娘,娘娘又落红了”

  叶落吃了yi惊,忙命道:“快些请太医来看看”说罢便欲上前查看,却被凝翠死死的抓住了臂膀:“好妹妹,你别管,我是不行了的”

  叶落yi手将婴儿揽在怀里,yi手反握着凝翠的手:“姐姐别说这气馁的话,太医这就来了。”

  凝翠眼角流下yi串泪珠,神色哀婉却带着些了悟:“妹妹,那太医治的了病,却治不了命妹妹,我只不放心这孩子妹妹,求你求你照应他。太子太子他”语音未落,拽着叶落的手渐渐的便松开了。

  叶落只觉寒意透彻心扉,忙急声唤道:“姐姐,姐姐,你醒醒,不能睡”

  稳婆在边上叹道:“娘娘,凝翠姑娘这是油尽灯枯,已经去啦。”

  叶落心痛难当,怀中的婴儿似有感应也开始拼命的哭泣,可那声音听着却甚是细弱,叶落低头看着婴儿,只觉悲从心中来,怒向胆边生,便yi把扯过侍女手中的绣毯,将怀中的婴儿罩着,yi路直奔原熙冽的寝殿而去。

  东宫太子原熙冽的寝殿,yi干宫人都躬身在门外侍立着。往日里太子殿下虽不苟言笑,对身边的人倒也还宽厚,除非是极亲近,yi般的常侍,他鲜有打骂责罚的。是以,素日里宫人们倒极盼望着能被太子骂上两句。

  可是刚才有个小常侍兴冲冲的前来报讯,说是水娘娘诞下了麟儿,这本是个领赏的差事,可怜那小常侍却被太子殿下咬着牙喝令拖出去打死了,更将随后而来的冯公公yi脚踢翻在了地上。宫人们yi时个个都噤若寒蝉,却又见那水妃娘娘怀抱着婴儿怒气冲冲的来了,宫人们暗自叫苦,也不知道又要出什么祸事,忙上前跪倒在叶落的面前:“娘娘,殿下还歇着呢。”

  却听原熙冽在里面喝道:“让她进来。”

  宫人们忙“哗”得yi声,给叶落让开了条路。

  叶落怀抱着婴儿进了寝殿,却见原熙冽仍身披着yi身湖蓝色蹙金云龙软缎睡袍,静坐在案几便的椅子上,脚前正跪着冯辅国。叶落冷笑yi声,上前将婴儿递给原熙冽:“太子殿下不想看看这孩子么您可是他的父亲。”

  原熙冽就着叶落的手瞧了那婴儿yi眼,淡淡道:“是个好孩子。”

  叶落怒道:“那殿下是否还记得这孩子的娘亲,可怜她临死之时都还信你,盼你殿下稳坐在这钓鱼台上直钩钓鱼,却将咬饵的鱼儿弃于岸上,当真是好手段”

  原熙冽只觉yi颗心由冷成冰,怒火却轰然燃烧,便“呼”得yi下站起了身子,迫近叶落yi字yi句道:“这孩子的娘亲便是你,也只有你”

  无人不冤

  叶落如被人猛击yi掌,yi时惊怒交加,便瞪着原熙冽亦yi字yi句道:“原熙冽,你休想”

  冯辅国见两人好似那斗眼鸡似的僵立着,谁也不肯退让分毫,忙膝行至叶落脚下,连连叩首道:“娘娘,娘娘你误解了殿下的yi片苦心了,殿下并不是弃凝翠娘娘不顾,只是将凝翠娘娘藏于耳房,待她平安生产后,自然会将她接出来的。”

  叶落闻言气极反笑:“凝翠姐姐至死也是这样相信的,可笑太子殿下你竟然会连身边yi个有孕的女子都护不住吗” 怀中的婴儿似受了惊吓,便开始咿咿呀呀的啼哭。叶落忙低头抚慰,却是不得其法。

  原熙冽扫了yi眼冯辅国道:“你将孩子抱给乳母吧。”

  冯辅国叩了个头,从叶落怀中接过襁褓,便yi溜烟的退了下去。

  叶落扭头看着冯辅国的怀中漏出的yi角明黄色的襁褓,竟有些怅然若失。

  原熙冽却凝目看着叶落,眸中亦有着深深的疲惫:“落儿,凝翠,孤并没有刻意要维护她,孤当日对太傅明言,属意于你。她既自己硬要钻进这宫中,能否位居上位,尽享荣华富贵就要看她有没有这样的手段和福分。这后宫中最是人心鬼蜮,你若以为孤居东宫便可以无所不能就错了,你或者凝翠,孤只能取yi人守护,孤没有舍你就她的道理。如今朝中百官泰半出自郭氏门下,是以,孤的子嗣绝不能出自郭妃。太傅在朝中向有清誉,更为天下士子清流之首,你是他的嫡女,凝翠既有子,不论她是生是死,这孩子都只能归于你的名下。”

  叶落想起凝翠临去时眼角那yi串泪珠,心中yi阵绞痛:“殿下这厢振振有辞,打着两全其美的主意,可有丝毫怜悯黄泉路上那人的yi往情深”

  原熙冽唇角微抿,默然片刻,方怅然yi笑道:“这宫中多的是yi往情深的女子,只可惜她们钟情的不过是太子之位。即便其中真有痴心的女子又能怎样,这世上“有情皆苦,无人不冤”,设若yi片真心皆能有所回报,落儿,今日你也不会视我如蛇蝎。”

  叶落闻言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方道:“既然太子殿下既然心如明镜,又何必自苦苦人”

  原熙冽见状苦笑着长叹口气,神色无奈的说道:“落儿,这世上多的是身不由己的人,即便是帝王也概莫能外,昔日孤的皇祖父将那元泰强留在宫中,孤少时见元泰对皇祖父不假辞色,可皇祖父却yi味的曲意相就,也是跟你yi般的不明白,他贵为九五之尊,何须如此自苦苦人。如今孤身入彀中,方始明白情之yi字,从不由人。落儿,你便既怜凝翠无妄早死,便在这宫中好好抚育这孩子吧,孤允诺你,不论何时绝不强求你。”

  叶落反唇相讥道:“殿下难道不知让此时让叶落留在宫中便是强求么”

  原熙冽面冷似铁:“只这yi件,孤难随你的心思,今日宫中就会有明旨昭告天下,太子侧妃水氏诞下皇子,为了这孩子的前程,更为了你水氏yi门的荣辱,你最好忘了那些糊涂心思”

  叶落闻言心中yi跳,忙仔细瞧了瞧原熙冽的神情,却看不出什么端倪,当下也不再多言,自回了西暖阁。

  待她到西暖阁耳房yi看,yi切均已收拾的干干净净,便问道:“凝翠姑娘和她的孩子呢”

  宫人们忙回道:“那位姑娘已被冯公公请出去,好生安葬了,小殿下自然是在娘娘的寝殿中。”叶落心中yi片怆然,深宫如海,凝翠竟走得这般毫无声息。

  待回到西暖阁,yi众宫人见了叶落均拜倒在地道:“给娘娘道喜了,恭贺娘娘喜获麟儿。”

  叶落yi时啼笑皆非,所谓指鹿为马,不过如此。 甫yi坐定,便又有yi个身材圆润c肤色白净c眉眼长得甚是喜气的妇人前来禀告:“娘娘,奴婢是小殿下的乳娘,适才小殿下喝了奶,已经睡了。”

  叶落想起凝翠临去时的嘱托,心中顿生无力之感,只叮嘱乳娘道:“那孩子不足月,还请乳娘多费些心思。”

  那乳娘听了,面有得意之色:“娘娘放心,小殿下因还不足月,还不能自己吮吸乳汁,奴婢皆是将乳汁挤出,再拿细管子,yi点点的吸进小殿下的口中。”

  叶落闻言更加忧心,凝翠将这孩子托付于她,她却不知道要拿这孩子怎么办,既不能携他yi同离去,又不忍心将他留在这宫中。叶落yi人站在窗前左右为难,只盼能见着楚濂和他商议yi二。

  是日,太子侧妃水氏诞下麟儿的消息果然轰动了后宫和朝堂。原熙冽二十有七方得了这个孩子,虽不是元妃生得嫡子,可太后和皇上却仍是欣喜万分,yi时之间赏赐源源不断的送到了西暖阁。皇上更是亲自给他这头yi个皇孙取名“祯祥”,取“国家将兴,必有祯祥”之意。因水妃乃是未足月而产子,母子均是身虚体弱,太后娘娘亲下懿旨让她母子好生休养,宫中人等yi概不得相扰,只待孩子满月之后再大事庆贺。

  消息yi传出,自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春畅苑中,长乐公主原熙妍听得宫人抱来的喜讯,双眉yi展,笑着对侍候在身边的孟嬷嬷说道:“想来这水妃真是个有福之人,大婚之日饮下毒茶竟然安然无恙,腹中的胎儿虽然未到足月便生了,却也是母子平安,这可是父皇的皇长孙呢,祯祥,祯祥,呵呵,真是个好名字。”

  孟嬷嬷在边上笑着附和道:“是啊,这水娘娘倒是福分非浅呢。”可见原熙妍虽面带笑意,眉宇间却仍有丝挥之不去的落寞,心内不由暗叹口气:“那水妃进宫仿佛尚是公主大婚之后,如今她竟都有了小皇孙了,唉,陛下真是不知体恤女儿家的心思,先是将驸马派遣道北地戍边,接着却又让他缉拿什么劫匪,倒不知公主何时方能和驸马花好月圆”

  原熙妍仿佛知她心中所想,偏头笑着对孟嬷嬷道:“嬷嬷,你让下人们将王爷的屋子收拾妥当,只在这月里,王爷怕是要回京了。”

  孟嬷嬷这yi喜非同小可,只笑得合不拢嘴:“王爷这就要回京了么老奴这就叫人去办。”说着就脚不粘地的下去了。

  原熙妍待孟嬷嬷走了,笑意微敛,命恭立在yi边的侍女侍候笔墨,微yi沉吟,便挥毫写就家书yi封,命人送给千里之外的卫翌风。

  数日后,远在靖南王府云湖别院的卫翌风便收到了原熙妍的家书,拆开yi看,方扫了几行,卫翌风便轻声失笑道:“祯祥不过是个不足月的孩子,便被寄予了“国家将兴”的厚望,这原氏的国祚只怕不会远长。”

  宁捷在边上闻言,也是会意yi笑,却见卫翌风笑着又扫了两行家书后,面上愀然变色,猛得将手中的信笺掷于地上,沉声命道:“宁捷,传令下去,孤要即日回京。”

  宁捷闻言yi惊,忙劝道:“王爷,若事有不密,王爷回京只怕多有风险。”

  卫翌风长身而起,面色肃然道:“若长乐公主所言非虚,落儿只怕身陷东宫了。”

  宁捷惊讶道:“叶姑娘”犹豫了下,仍俯身将卫翌风掷于地上的信笺拾起,略看了看,不由问道:“王爷就只因公主提及那水妃也钟爱香堇花,便觉着她是叶姑娘么可那日太子纳侧妃之日,王爷不还在上虞镇见过叶姑娘么”

  卫翌风双手十指相叉,眉头紧锁,在房中踱了几步,仍断然道:“那长乐公主不会无故提及那水妃钟爱香堇花,虽然其间颇多蹊跷,本王却更需进京yi探。”

  宁捷心内仍是存疑:“王爷前番,接连有人手持青轲剑,暗探东川c尹东和这云湖别院,待被王爷识破了,却均杳然无踪,会不会此番也是虚张声势,只为引王爷进京”

  卫翌风闻言心中yi动,眸中精光暴涨,脸色却有些发青:“果然是本王疏忽了,太子殿下,孤只怕是小瞧你了。”

  宁捷不解其意,仍劝道:“王爷,此番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王爷万不可轻易以身犯险。再说皇上让王爷捉拿的劫走元泰的遗物之人,也毫无下落,王爷进了京如何复命呢”

  卫翌风冷笑道:“现有天下第yi才子管先生在那灞陵别院,皇上他想要什么,孤不能给他你只管传令去吧。”

  宁捷情知说服不了他,只得依言行事。

  荷叶田田

  是日,卫翌风召来军中诸将面授机宜后,便仍带着宁捷等yi干侍从快马加鞭直奔京都方向而去。不过十余日,便绕过京都城,到了京都城北五十里地开外的灞陵别院。

  管世轩和柳菲菲夫妇自卫翌风再赴北地戍边起,就待在了此处候命。素日里,除了照应墨风疗伤,倒也无甚大事。夫妇俩闲来无事,抚琴弄乐c吟诗作对倒也过了段神仙眷侣的日子。

  这日卫翌风率着yi干人等到了别院,柳菲菲夫妇忙迎了出来,正欲大礼参拜,却见卫翌风摆手道:“免了这些虚礼。”便自上前携着管世轩的手道:“此番孤快马加鞭而来,正是有事要请教先生。”

  管世轩见卫翌风单手扣着他的手腕,紧固如铁,心里便有些惊疑,忙笑道:“王爷但有所命,属下无敢不从,何来请教二字”

  卫翌风双目微眯了眯,笑道:“书画金石yi道,先生的造诣天下无双,怎会担不起这请教二字”

  管世轩此时方心神稍宁:“管某愿为王爷驱使。”

  卫翌风朗声长笑道:“先生随我来。”说着就手携管世轩进了书房。

  半个时辰后,柳菲菲见卫翌风只身出了书房,心里便有些莫名的担忧,忙上前欲言又止的问道:“王爷,外子他”

  卫翌风嘴角噙笑,上下打量了番柳菲菲,笑道:“管先生这几日要留在孤的书房里用功,管夫人只好委屈几日了。”

  柳菲菲面上yi红,却仍问道:“王爷能否告诉属下,外子他在忙些什么”

  卫翌风笑道:“孤不是说过了嘛,也就是书画金石yi道。”柳菲菲见果有侍从们将笔墨丹青c金玉石材拿进书房,这才放下心来。

  整整七日之后,管世轩方破关而出,卫翌风笑道:“先生果然是不世之才,短短七日竟能奏功。”

  管世轩双手作揖笑道:“幸不辱命。”柳菲菲见管世轩两鬓平添了些斑白,不由yi阵心疼。却听卫翌风道:“此番孤便可以先生所作的赝品递给皇上交差,也总算是了了yi桩心事。”

  管世轩大吃yi惊:“王爷不是说赝品做来是引元泰余党上钩的嘛这些赝品如何能敬献给皇上欺君之罪,罪在不赦啊。”

  卫翌风淡淡yi笑:“那么先生当日杀妻之罪,可是已被赦免了”

  管世轩此时本已是心衰力竭,闻言顿时面如土色:“王爷何出此言”柳菲菲冷眼看他二人形色,唇色渐渐有些发白。

  果然卫翌风不急不徐的说道:“朝廷连番刺探孤在东川c尹东和云湖别院的布署,孤在此三地有所布置,虽不是什么绝密,可是也只有身边有数的人知道,落儿的行踪知道的人更是不多,可她竟也陷落在朝廷之手,孤连番掣肘于人,免不得要思量到底是哪里出了错管先生,真是对不住,你便是那唯yi可疑之人。”

  管世轩冷笑道:“管某以为管某在王爷心中只是yi介不堪大用的书生,却不料此等大事王爷竟想到让管某顶缸。”

  卫翌风微微yi笑道:“本王yi向好相与,管先生,菲菲现就在这里,你只当着她的面说此事与你无关,孤就放你们夫妇自去逍遥江湖。”

  柳菲菲默然不语,定定的看着管世轩,脸色苍白,眸中尽是绝望之意。

  管世轩看着柳菲菲,嘴唇嗫嚅了番,终是颓然道:“你终是信他多过信我在你心中总还是有他多些。”

  柳菲菲闻言,双眸中慢慢溢出泪水,神情怆然:“相公,菲菲如今只当王爷是咱们夫妇的恩人而已。”

  管世轩冷笑道:“那这大恩要如何才能报完便是我们夫妇给他做yi世的管事么菲菲,我本是状元之才,更是堂堂五尺男儿,总不能yi辈子捧人衣角。太子殿下,方是天下正统,我为他办差算不得是错事。”说着朝卫翌风yi拱手道:“王爷既已知道实情,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卫翌风点头道:“先生有状元之才,本王却未能以状元之礼相待确是孤的错,可落儿无辜,你不该连累她。”

  管世轩闻言,迟疑了会道:“叶姑娘当日去大相国寺祈福,太子殿下跟前的冯公公暗中找到了我,他竟对我的身世yi清二楚,他对我说太子钟情于叶姑娘,若我能将她的来龙去脉说给他,便可赦免我当年杀人后挂印潜逃之事。我想王爷即将大婚,叶姑娘若是随了太子倒也是两全其美的事,便将叶姑娘去了大相国寺的事告诉了他,其后我便再未提过叶姑娘,并不曾成心害她。”

  卫翌风闻言暗自皱眉,但看管世轩的神色不似作伪,便道:“管先生既然据实以告,你我宾主yi场,还是好来好散吧,你既已攀上太子殿下的高枝,本王倒也不想挡了你的富贵,你带着菲菲走吧。”说着又笑着调侃了柳菲菲yi句:“说不定他日管先生能给你挣回个诰命夫人来。”

  柳菲菲惨然笑道:“王爷对菲菲竟没有yi丝怜悯么便是yi品诰命,菲菲还有何面目带那凤冠霞帔”说着便对管世轩端然yi拜道:“相公,都是妾身不祥,方陷你于不义,你我今生情缘已了,来生再见吧。”

  管世轩又惊又疑:“菲菲,你这是何意”却见柳菲菲转身便欲触石自尽,幸得宁捷yi把拦住了她。

  管世轩此时又惊又悔,yi把抱住了柳菲菲道:“菲菲,便是我做错了,你打得骂得,怎能丢下我就去了呢”说完便和柳菲菲抱头痛哭 。

  卫翌风见他二人哭成了yi团,心里也起了恻隐之心,便对柳菲菲说道:“管先生前番行事虽有不妥,但如他所说,太子为天下储君,他为太子办差也算不上大错,再说他此番帮了孤的大忙,也可谓功过相抵,你又何至于此”

  柳菲菲闻言,便拉着管世轩给卫翌风跪下道:“多谢王爷宽宏大量,我夫妇今后愿隐居乡野,樵耕为生,闲时定日日为王爷念经祈福,还请王爷放我们夫妇yi条生路。”

  卫翌风闻言神色间亦有些惘然,凝目注视了柳菲菲yi会,道:“菲菲你说的话,孤总是信的。去吧”

  柳菲菲端端正正的给卫翌风叩了三个响头,便拉着管世轩双双离去。

  灞陵别院的事yi了,卫翌风更不耽误,当日便打马直奔京都城而去。

  待到了春畅苑时,天色已晚。长乐公主闻讯忙摆宴相迎,席间原熙妍举杯敬卫翌风道:“王爷真是好脚头,明日皇长孙满月酒宴,满朝文武皆会出席,可是yi大盛事呢。”

  卫翌风亦抬手举杯笑道:“要说还是皇长孙的脚头好,连孤也沾了些福气,寻回了元泰的遗物,不然孤也不敢回京复命,此时还不知在哪里转悠。”说着便满饮yi杯。

  原熙妍笑道:“要论福气好,这后宫佳丽莫不艳羡水妃,太子哥哥专宠不说,还诞下了皇长孙。不过听说水妃娘娘幼时体弱多病,太傅yi直将她寄养在佛门,所以京都城的名媛佳丽竟都对她不熟识,太子哥哥也宝贝似将她藏在宫中,等闲也不让人见yi面。便是我也只见了yi次,果然是人如其名,云落,云落,竟真像个落下云端的仙子呢。”

  卫翌风唇角微勾,笑道:“素闻太子殿下yi向不近女色,这水妃既有专房之宠,想来也该是天姿国色。”

  原熙妍眸色流转,巧笑嫣然:“众人皆是这么猜测的,明日满月酒宴,多少名媛佳丽都会盛装出席,只为和那水妃yi较高下。只有我是见过真人的,不敢存那班门弄斧的心思。”

  卫翌风听了微微yi笑,只自饮yi杯,再不多言。

  孟嬷嬷在yi旁听了暗自着急,他们夫妻小别胜新婚,正该是你侬我侬的时候,怎么公主偏要将水妃挂在嘴边,倒弄得王爷索然寡味。

  酒席散后,原熙妍先自回房洗漱,过了yi会,孟嬷嬷来报王爷仍去书房歇息了。原熙妍自对镜理妆,淡淡的说了声:“知道了。”

  孟嬷嬷却忍不住抱怨道:“公主今儿本是花好月圆的日子,你何苦总把那水妃挂在嘴边”

  原熙妍闻言,心中怒火便再也按捺不住,便将手中的象牙发梳怒掷向了铜镜,喝道:“出去”发梳落在地上,应声段为两截。

  那厢卫翌风亦是心火难平,自坐在案边,缓缓展开yi卷画轴。画中叶落yi袭白衣,席地抚琴,远处是荷叶田田。卫翌风伸手轻抚画中的叶落,喃喃道:“真得会是你么”

  满月酒宴

  明日即是皇长孙的满月寿宴,东宫中处处张灯结彩,洋溢着yi派喜庆的气氛,宫人们穿梭忙碌着,轻言细语中却有掩饰不住的兴奋。直至月上中天时,各处灯火才渐渐熄了。

  叶落待侍女们熟睡了,便换上袭简便些的藕色小袖衫裙,心里又是欢喜又有些忐忑。只过了yi个月,凝翠的孩子已长胖了不少,再不似初生下来时那般瘦小的可怜。那白白胖胖的乳娘极会带孩子,平日里叶落根本无从插手,然而叶落见她做事情极是细致妥帖,便也放心了。今夜她便会随楚濂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皇宫。

  三更天时,楚濂身穿yi身玄色长袍,悄无声息的越过宫墙,步入yi片树影,直奔东宫的水榭而去。树海梅林c水榭c游廊至西暖阁,这条路楚濂白日里走过多次,极为熟悉,平日里守卫并不是很多。

  秋日的夜,已有些萧索的意味,楚濂机警的在夜色中穿行。树影中,偶尔会有几片落叶随着瑟瑟的秋风飘然落下,悄然与他擦肩而过。楚濂蓦然驻足,伸手接住yi枚落叶,温柔的放在在鼻下浅嗅,夜色如水,似乎分外的寂静。

  忽然间梅林树海中霎时灯火通明,yi众宫中锦衣侍卫将楚濂团团围住。原熙冽身着yi袭玄色蹙金云龙锦袍在冯辅国等人的簇拥下,缓步走了过来。楚濂双手负于身后,将落叶悄然收于袖中,好整以暇的看着原熙冽。

  原熙冽上下打量了番楚濂,面上泛起yi丝冷笑:“卿本佳人,奈何做贼想不到那又老又哑的花匠竟原来是yi表人才,风度出尘的翩翩君子。只是你真当这皇宫大内是无人之地,可任你来去自如么”

  楚濂亦凝目瞧着原熙冽,冷冷道:“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返,落儿无意宫闱,你贵为储君,就不该为yi己私欲,巧立名目,强留她在这后宫。”

  原熙冽面色yi沉,挥手厉声喝道:“拿下”他话音甫落,楚濂已飞身而起,如展翅的雄鹰yi般直扑向他。原熙冽双目微闪,脚下便向后退了yi步,身后的冯辅国早已飞身迎上,和楚濂在空中对了数掌。冯辅国身形落下时,心中暗惊,此人武功似更在他之上。那厢又有数名大内的高手冲了上去和楚濂缠斗在了yi起。宫中锦衣侍卫也向楚濂蜂拥过去。

  楚濂情知今日所谋之事难以奏功,心中暗叹yi声,再也无心恋战,虚晃yi枪后,飞身掠起,转瞬便消失在夜幕中。那数名宫内的高手亦紧紧跟在后面。

  冯辅国有些担心的看着原熙冽道:“殿下”

  原熙冽道:“皇上那里有高公公和他的人护着,并不妨事;你命人在各宫门口加强戒备,各宫室亦安排人逐间去搜,只说宫中来了窃贼,记住切勿惊动皇上。”说完便带着人去了西暖阁。

  西暖阁外守夜的yi众侍卫们见了原熙冽正要参拜,却被他摆手制止。原熙冽独自yi人悄然步入西暖阁叶落的寝室。

  叶落和衣靠在榻上,见到yi修长的黑影自帘后闪入,便yi下子跳到了地上,兴奋的轻呼道:“楚先生”

  那黑影自顾上前yi把将叶落揽在怀里,叶落心里微微有些讶异,却并不抗拒,只是抬手触到那人袍袖时,心里立时冰凉yi片:“太子殿下”叶落失声问道,便想从那怀抱里挣脱。

  原熙冽却不容她逃,双手紧紧环抱住了叶落的腰肢,俯身在她耳边恨声问道:“落儿,你终究还是要走么即便孤待你如珍如宝,你仍迫不及待的要从孤身边逃开么落儿落儿你是不是没有心的”言罢,细细密密的吻便顺势落在了叶落的脖颈处。

  叶落又是惊惧又是羞恼,失声道:“你说过,你说过不论何时绝不强求我的”

  原熙冽闻言顿时僵住,须臾方抬起头来,苦笑道:“孤的话,你就只有这yi句是放在心上的。”说着双手紧了紧怀中人:“好吧,落儿,孤不强求你,你亦不能轻言离开皇宫。我们还有祯儿,纵然只能如此相伴yi世,孤也心愿已足。”

  叶落惊魂稍定,便猛然挣脱原熙冽的怀抱:“你为何突然深夜来这里”

  原熙冽冷哼yi声道:“你每每见了那个老花农便欢喜不已,丝毫不下于你见着水夫人。你回水府才多少时日,就能跟yi个老花农这般贴心若不是冯辅国有心,今儿悄悄问了随水夫人进宫的侍女,方才知道水府并无其人,孤还真当你喜欢那老花农的孙女,这才对他爱屋及乌呢”

  叶落闻言亦冷哼了yi声。

  原熙冽轻吸口气,缓缓道:“落儿,即便叫你今晚走成了,你可想过太傅夫妇怎么办祯儿怎么办”

  叶落闻言大怒:“原熙冽,我爹是你授业的恩师,他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祯儿更是你亲生的儿子,你竟拿他们来胁迫我”

  原熙冽却语气平静的说道:“可他们亦是你的亲人,你如今是太子侧妃,却从这宫中不告而别,可太傅夫妇和祯儿都势必要受你连累。再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即便天涯海角,你真能从此杳无踪迹你那楚先生纵然武功了得,可又岂能和朝廷角力便是这皇宫大内,你真当他来去自如么”

  叶落心中yi惊,忙问道:“楚先生呢他怎么样了”

  原熙冽肃然道:“落儿,明日便是祯儿的满月酒宴,宫中会大宴文武百官,只要你在孤身边好好的,那么孤允诺你,所有人都会平安无事。”

  叶落怒道:“原熙冽,你好不卑鄙”

  原熙冽落寞yi笑:“落儿,孤要是真是那卑鄙之人,还容得你如此放肆”

  叶落将头偏向yi边,再不答话。

  原熙冽黯然道:“夜已深了,你好好歇着,明日少不得会有女眷们进宫拜贺你,那才是费神的时候。”说完便挑帘走了出去。

  叶落跌坐在床榻上,只觉寒意彻骨,水庭逸夫妇和楚濂俱是这世上真心呵护她的人,若是连他们也被她连累了,却叫她情何以堪。难道这yi世,她真得只能困在宫中么

  翌日清晨,宫女们便来为叶落洗漱,叶落和衣向内躺着,只不答应。宫女们见时辰已经不早,没奈何只得齐齐跪下,那为首的便劝道:“娘娘,今日是小殿下的好日子,更是娘娘的好日子,娘娘纵然是不为自己,总要顾惜小殿下吧。小殿下来日方长,若是因为娘娘yi时任性毁了前程,娘娘日后悔之晚矣。”

  叶落闻言苦笑,凝翠临终时的情形宛若就在眼前,她又岂能做到不管不顾原熙冽昨夜的话,亦犹在耳畔,似乎人人都知道拿她的软肋来胁迫她,她如今被困在宫廷,不洗漱也不过是白矫情,便是不吃喝,又有谁会真得怜悯该来得总是会来,即便她仍手无缚鸡之力,即便这重重宫阙当真是铜墙铁壁,她也只能靠自己寻隙拼出yi条路来。yi念及此,叶落心中如光风霁月,澄清yi片,便缓缓坐起,命道:“洗漱吧。”

  宫女们大喜过望,忙簇拥上去侍候叶落洗漱。宫女们待叶落洗漱完后,便上前为她薄施脂粉c淡扫蛾眉c浅晕腮红c轻点樱唇,又将叶落的yi头如云青丝绾成瑶台望仙九鬟髻,九鬟发中各插了支鎏金镶翠钗钿,当中则饰以yi朵千叶攒金牡丹。

  叶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