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皇上就不送公主了,yi切由太子殿下和瑞王殿下代劳;公主也不必去辞行了,免得彼此伤心。”原熙妍听了这话倒是眼圈yi红。
高阳长公主听了这话叹道:“若说靖南王的人品家世原也是没得挑的,就只是靖南府离京都太远,可怜熙妍嫁了,若想见父兄yi面倒也不易。”
原熙妍听了这话,越发止不住泪。原熙冽见了心有不忍,上前对熙妍温和说道:“熙妍若你不喜欢靖南府,最多不过三五年,皇兄便在京都盖yi所公主府,到时仍接你进京来住,可好”
原熙妍听了这话,暗吃了惊,忙道:“熙妍既然嫁了靖南王,自然会以靖南府为家,哪有什么不喜欢的,皇家若有节庆喜事,熙妍也会回京都省亲,何必要等三五年”
原熙冽听了她这话,若有所失,怅然道:“熙妍说得也是。”
原熙泰在旁听了,忙在中间圆场道:“适才我外面的侍从来报讯,卫翌风yi路鼓乐齐鸣,聘礼连绵占了yi条街,yi路上尽点七色烟火而来,这婚事倒也办得极珍重。”
熙妍听了这话,泪中已然带笑,脸上犹有yi丝羞涩。原熙冽哈哈yi笑:“我皇家的掌上明珠已许给了靖南王,倒也不在乎他这点聘礼,便都给熙妍压箱底,随嫁妆仍送回靖南王的春畅苑。”
众人亦是yi阵哄笑,笑声中,原熙冽深看了冯辅国yi眼,冯辅国心领神会,忙悄悄得退了出去。太子娶侧妃,按例并不送聘礼,也无大婚仪式,只是yi顶宫轿抬进东宫,再备几桌喜宴了事,若受宠,日后自然可以赏赐不尽。只是如今这太子殿下视那水府小姐有些不同,昨日百忙之间特地亲拟了聘礼单子,只等今日黄道吉日送去水府。那礼单在冯辅国看来,倒比当日迎娶郭妃时丰厚了何止yi倍。不过这也难怪,当日迎娶郭妃时,殿下不过是yi介皇孙,如今却是位居东宫,监理国事,自是不可同日而语。冯辅国揣度着太子的心思,自去领着yi干常侍浩浩荡荡将聘礼送至了水府。
花好月圆
京都里的百姓这yi日间倒是饱住了眼福,先是靖南王送雁礼迎亲,那场面自不肖细说的,接着yi众常侍担着币帛珍玩无数出了宫,那看热闹的只道是公主送嫁妆,正诧异怎么不见yi对新人,那些宝物却被送进了水府,原来竟是太子殿下给水府下的聘礼。这消息因出人意料,便更引人热议:水府小姐被封得是侧妃,如何东宫还要下聘这聘礼规格倒不下于当年给太子妃下聘,原来是郭氏失宠了么或是郭妃被废了么
yi时蜚短流长四起,yi传十,十传百,如风吹入人耳中。待云阳长公主听得府里的小厮传来消息时,她正在春畅苑里观原熙妍和卫翌风行大礼,看着yi双新人倒也金童玉女似的颇为合衬,再看看并肩而坐的太子原熙冽和太子妃郭芙蓉均是满脸含笑更堪称yi双壁人,云阳长公主心下宽慰,待她听完了这消息却只觉得怒不可遏,暗道:“竖子竟敢欺我”不由怒视着原熙冽。
原熙冽似是感应到她灼人目光,亦朝她看来,见她满面怒容,脸上笑容立敛,只冷冷的回视着她,脸上泛起yi丝厌恶之色。郭芙蓉见原熙妍和卫翌风已然礼成,便偏头笑着想和原熙冽说句什么,却看他不屑得看着自已的母亲,面色森寒,而母亲云阳长公主亦是yi脸怒色,当下倒是yi呆。
原熙冽却起身上前,含笑对原熙妍卫翌风道:“从此你二人便是夫妻yi体了,愿你们夫妻永结同心,百年好合。”卫翌风亦拱手含笑道:“愿如太子殿下吉言。”
瑞王原熙泰亦上前笑道:“吉祥话今儿说了yi箩筐了,我就不多说了,还是赶紧入席尝尝父皇亲自赐得九盏宫宴吧,今儿yi早就送亲,要不是偷偷拿了几块银丝雪蓉糕垫了底,这会儿我早就饿趴下了。”
yi干宗亲听了这话都是大笑,原熙妍却瞥见姑姑云阳长公主拉着太子妃郭芙蓉在红柱后的角落里低声说些什么,姑姑是满脸怒容,芙蓉却也是愁云惨淡,不禁暗自皱眉,忙移步上前笑道:“姑姑和芙蓉姐姐在说什么体己话,却单撇了熙妍”云阳长公主冷笑道:“还不是你那太子哥哥做得好事”
郭芙蓉听了这话大惊,拉着云阳长公主低声道:“母亲这么说,竟是不留yi些余地给女儿了么”云阳长公主听了这话更是怒从心起:“为了你的事,我在皇兄面前争论了多少次,偏偏你yi日更似yi日的没骨气,这才叫人欺到了头上,如今你却仍只知道怪你母亲。”郭芙蓉听了这话,再也忍不住,眼中已掉出泪来。
原熙妍见了大惊,原是大喜的日子,芙蓉竟在喜堂掉泪殊为不祥,当下忙以身形挡住,约莫向云阳长公主问了个大概,便强忍住心底不满,笑道:“我原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就忍得姑姑和姐姐这样。就算水氏再受宠也不过是个侧妃,真就能欺到姐姐头上了倒是太子哥哥yi向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性又是爱面子的主,姑姑和姐姐若是这等辞色,倒真是把人往外推呢。”云阳长公主和芙蓉想起原熙冽方才的情形,倒也觉得熙妍所说不差,忙收敛心神,三人仍微笑着步入正堂。
原熙冽和卫翌风c原熙泰等人仍在谈笑,对她们那yi厢的动静,倒也是恍若未闻。原熙冽见原熙妍含笑走来,便笑道:“熙妍你到哪去了,这父皇赐得九盏宫宴,今儿可是你和靖南王坐首席,你二人不落座,却叫我们yi干人都等着。”
卫翌风忙道:“太子殿下贵为储君,自当和太子妃坐首席,臣等且敢僭越。”
原熙泰笑道:“你夫妇这yi生也就新婚这天可让太子c太子妃作陪,却也不用和他客气。”
原熙妍眨眨眼,顽皮的笑道:“二哥哥说得事。”便上前拉着卫翌风的手,自去坐了首席,卫翌风挑眉yi笑,亦不再推辞。云阳长公主笑道:“真正是女生外向。”众人皆笑,yi干人忙坐定,只这yi席宫宴,各人吃的得却是滋味各自不同。
宴会结束,按礼太子太子妃先行回宫。卫翌风和原熙妍仍回原来的位置行了共牢而食之礼,又有侍者端出yi对被红丝线扣住瓢柄的玉葫芦瓢,卫翌风和原熙妍各自饮尽瓢中的同心酒,侍者便将卫翌风饮尽的葫芦瓢扣在原熙妍饮尽的葫芦瓢上,二者合二为yi,是为合卺礼成。yi干宗亲将yi双新人送至洞房也各自离去。
洞房内,锦绣绡金帐幔低垂,儿臂粗的龙凤红烛火焰摇曳,行行烛泪蜿蜒而下,沉香炉中苏合香的气息丝丝绕绕。卫翌风送完宾客便返身回了洞房,他略yi挥手,侍候原熙妍的宫人仆妇均悄悄退下,原熙妍手持羽扇独自坐在榻上又是欢喜又是心慌。卫翌风走到床边挨着熙妍坐下,原熙妍只觉得他身上温热气息扑面而来,yi时心如鹿撞。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侍女的声音:“王爷,莲子百合羹做好了。”卫翌风道:“送进来吧。”原熙妍心里松了口气,忍不住抬头看他。卫翌风微微yi笑,道:“今日yi早到现在就没正经吃过东西,就连刚才的宫宴,也是食不知味,这会人都散了,倒是觉着饿了,公主可愿陪本王再用些夜宵”
原熙妍见他娓娓道来,如话家常,倒没了心慌,便嫣然yi笑道:“熙妍也饿了呢。”
两人相视yi笑,便各自用起了羹汤,熙妍见卫翌风吃的极急,鼻尖竟渗出了点点汗珠,忍不住道:“王爷慢点吃。”卫翌风冲她微微yi笑,原熙妍只觉心中甜蜜,外面却传来了宁捷的声音:“王爷,军中有急报传来。”卫翌风蹙眉道:“竟没个安生时候。”说完便起身吩咐那侍女道:“等下,你侍候公主先睡。”又冲原熙妍点头笑道:“公主可先行安睡,本王去去便回。”原熙妍含羞点头。
卫翌风出了洞房便直奔书房而去,方yi坐定,便瞪着尾随而来的宁捷道:“还没消息来吗”宁捷道:“还没。”卫翌风冷哼yi声,宁捷道:“属下想叶姑娘不过刚出了京都不远,有王府的秘制伽南香为记,影阁的人决不会跟丢,只不过碍着是王爷的洞房花烛夜,所以才迟yi些回消息罢了。”
卫翌风略眯了眯双眼,面色森冷道:“你何时也学着人算命卜卦了。”见宁捷低头不语,便道:“你即刻传信给他们决不可跟丢了,不到万不得以,也不可让她发现了,只远远的护着她便好,若这差事也办砸了就别回来复命了。”宁捷忙道:“属下遵命。”
卫翌风见他要走,便道:“回来,军中的急报呢。”宁捷忙自案上,拿起yi份文书给他道:“也没什么,只说发现了元贼余孽,北胡王也意有不轨,同样的急报兵部今日也收到了yi份,军中这两日仍会接二连三的来急报的。”卫翌风满意的“嗯”了声,道:“下去吧。”
洞房里,原熙妍仍强撑着,盛装坐着,旁边侍候的侍女劝道:“公主还是早些安置吧,若是王爷待会回来看公主yi直等着他,心疼起来,倒要怪罪奴婢了。”原熙妍听了这话,面上yi红,只得由那侍女服侍,更衣上床睡了,这yi日终是太劳筋费神了些,只yi会熙妍便沉沉睡着了。
轻红浅碧
翌日,待熙妍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久候着的乳娘秦嬷嬷见她醒来,喜道:“公主可算醒了。”
原熙妍见身边被褥凌乱,那人却早已不知去向,便支起身子,问道:“王爷呢”
秦嬷嬷笑道:“王爷yi早便起了,在院子里舞了好yi回子剑,这会儿去了书房。”原熙妍点点头,便起了身。秦嬷嬷忙指挥几个侍女侍候熙妍洗漱梳妆,又亲自去收拾yi双新人的床榻。
原熙妍洗漱完了,亲自挑了身浅红色c遍绣着大朵金色牡丹和五彩长尾锦鸡的襦袄长裙,正欲换上,忽听秦嬷嬷讶然出声:“公主这锦帕”yi众人均回了头,却见秦嬷嬷手捧yi方白色素绢锦帕,满脸惊讶。
原熙妍见此情景,霎那间脸上红了白,白了又红,她见众侍女中除了自宫中带来的,昨晚侍侯她就寝的那名王府侍女也赫然在列,忙稳住心神,笑道:“这锦帕昨日嬷嬷遍寻不着,今儿在哪就翻出来了”
秦嬷嬷正暗自失悔,见原熙妍问,忙赶紧笑着答道:“老奴到底是年纪大不中用了,这锦帕昨日怎么找都没找着,今日却在床沿下了找着了,想来是老奴昨日铺床时不小心落下的。”
原熙妍淡淡笑道:“yi方锦帕也不值什么,嬷嬷找到就好。”说完便由众人换上衣裳,端然坐在梳妆台前。秦嬷嬷yi见,忙抢步上前,笑道:“还是老奴侍候公主梳妆吧。”说着便巧手为熙妍堆起了如云高髻,两边各斜插yi枚龙凤雕花的白玉发栉,当中仅着yi支孔雀开屏的金制发钗,雀屏饰以七色宝石,炫彩夺目,雀口衔着yi枚金丝坠着的樱桃大小的红宝石,恰摇曳于熙妍的眉心,更平添了丝娇媚。
原熙妍自镜中细细前后端详着自己,又自妆盒中挑了副鎏金银环镶宝玉耳坠戴上,yi偏头时,恰看见那名王府的侍女正偷眼看她,便微微yi笑,转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王爷让你来侍候本宫么”
那侍女忙施礼道:“奴婢珠儿,是奉命在公主跟前侍候的。”原熙妍点点头,正对镜整装,却有yi小厮来报,说是王爷在华翠堂请公主前去yi同早膳。原熙妍忙起身在众侍女仆妇簇拥下,由那小厮带路直奔华翠堂而去。
yi路上穿堂过院,原熙妍见这春畅苑内花草茵茵,飞鸟翩翩,景致倒也不逊大内,正赏叹间,忽然瞥见不远处yi片盛开着紫花的花圃中,有yi碧衣丽人正游弋其间,原熙妍顿住脚步,问道:“那是何人”那领路的小厮回头道:“那是王府的管事柳姑娘。”珠儿听了这话,忙上前回道:“柳姑娘如今是管先生的夫人。”
原熙妍yi字yi字仔细回味道:“柳yi姑yi娘,管yi夫yi人。”忽然恍然大悟道:“莫不就是那当年名动京都的名妓柳菲菲”珠儿和那小厮均低头不语。原熙妍笑问道:“如今这柳姑娘仍是王府的管事”珠儿低头回道:“王府里的大小事yi贯都是管夫人打理。”原熙妍点头yi笑,转头对秦嬷嬷笑道:“想当年瑞王哥哥也曾为她茶饭不思,如今既然遇上了,倒是不能不见。”秦嬷嬷道:“老奴这就唤她前来给公主请安。”说完自走上前去招呼柳菲菲。
原熙妍见柳菲菲跟在秦嬷嬷身后,手持几枝紫色香堇,yi路款款而来,倒也是风韵天成。柳菲菲来到原熙妍跟前,拜倒在地道:“民妇正打算去给王爷和公主请安,却没成想这半路上便扰了公主殿下的凤驾,还请公主殿下恕罪。”
原熙妍看她只着yi身碧色素缎长袄,yi头青丝松松绾在脑后,只拿yi支翠绿剔透的玉簪髻发,简约清丽,宛如修竹,可丹唇轻启,低头含笑时却又妩媚如花,心内不由冷哼yi声,面上却含笑道:“管夫人请起,夫人这罪由何来是本宫适才见了夫人,yi时好奇,招你来问几句话罢了。”
柳菲菲怀抱香堇,低头而立,笑道:“还请公主示下。”
原熙妍摇头笑道:“也没什么,不过是听侍女们说夫人是府里的管事,本宫初到王府,百事生疏,原想招夫人来问问话,只是这yi时间倒不知从何问起了。”
柳菲菲淡淡yi笑,神色恭谨道:“这府里的大小事情,勿论何时公主想知道,民妇自当yiyi细细回禀。”
原熙妍点头叹道:“管夫人到底是见过些世面的,这诺大的王府倒也打理的井井有条。”
柳菲菲笑容不改,仍是yi味的恭谨:“公主殿下谬赞了,民妇可不敢居功,靖南王府的规矩是当年曾太王妃定下的,底下的人不过是照着章程做事罢了。”
原熙妍笑容yi滞,却又笑道:“原来如此,难怪管夫人虽是着府里的管事,却也这等清闲,自可流连花圃,赏花解乏。”
柳菲菲忙欠身施礼道:“回禀公主,这紫色香堇乃是王爷至爱,倒不是民妇忙里偷清闲,因每日王爷案上都少不了这花插瓶,民妇这才特来采摘的。”语声娇柔婉转。
原熙妍听她yi口yi个王爷,心生厌恶,便移步上前自柳菲菲怀里,拿过yi枝香堇,旋转花枝,微微笑道:“管夫人倒是忠心为主,可惜夫人这花许折在手里久了,竟是有些残了呢,夫人是府里的管事,倒也不必被这样的杂事缠身,秋月c秋雨你二人去花圃里多采摘些新鲜的香堇,给王爷的案上都插上。”说完将手中的香堇掷于地上,便领着yi群人扬长而去,只留下两名侍女去花圃摘花。
柳菲菲恭送她背影离去,方将地上那支香堇拾起,于鼻前轻嗅,梨涡浅浅,兀自轻笑。
原熙妍yi行人来到华翠堂前,宁捷上前施礼道:“属下给公主请安,王爷已侯公主多时了。”原熙妍点头笑道:“宁统领不必多礼”便进了屋,见卫翌风早已坐在桌前,乌木圆桌上大大小小摆了yi二十盘膳食,便笑道:“熙妍来迟了,让王爷久候了。”
卫翌风笑道:“本王是想请公主也试试我靖南府的膳食,没搅了公主的清梦么”
原熙妍脸色微红道:“熙妍yi时贪睡,竟连王爷何时起身都不知道。”
卫翌风神情澹然温和:“这春畅苑没宫内那么多规矩,公主多睡些时辰,将养将养身子也是好的。”说完亲自盛了小碗粥,递到熙妍跟前,又看着她吃了yi调羹,方笑问道:“滋味比宫中如何”
原熙妍见他笑得如春风缱绻,莫名温柔,心内如被羽扇轻划,亦轻笑道:“确是更爽口些。”
卫翌风展眉yi笑,有少许得意的样子,道:“本王万事皆可从简,惟独这饮食起居上自幼起便挑剔惯了,简慢不得。想那军中时日,真是让本王觉得度日如年。是以此番进京虽然知道时日不长,仍将王府的yi干旧人招到京内侍候。倒也让本王享了几日清福。”
原熙妍笑道:“都说靖南王令行禁止,调教出的人自然不差。”
卫翌风摇头笑道:“公主这下却说错了,府里的那些繁琐事本王从来不屑过问,自有管事的管先生夫妇打理,倒也是井然有序,从没让本王烦神过。”
原熙妍笑意微敛,低声道:“方才熙妍在路上巧遇了管夫人,倒确实是好人才。”
卫翌风却笑得飞扬:“改日公主见了管先生,方知道什么是好人才呢。”原熙妍微微yi笑,两人便开始进膳,卫翌风不时给熙妍布菜,秦嬷嬷看在眼里,yi颗心方才定了下来。
正此时,那秋雨c秋月两名侍女各捧了yi大蔟紫色香堇前来复命:“公主殿下,给王爷赏得花摘好了。”
卫翌风循声抬头,却见两名侍女各捧了yi大蔟紫色香堇站在眼前,yi口热粥顿时哽在喉中,咽不下吐不出。原熙妍见他神色有异,不由心内起疑,问道:“适才管夫人说王爷最爱这香堇花,竟不是真得么”
卫翌风缓缓咽下喉中的热粥,双眸灼灼,流光溢彩,须臾方笑道:“本王自是最爱这香堇花,只平日里她们也只是采摘几枝应个景罢了,倒不用采摘这许多。”
原熙妍嗤笑道:“王爷原来是舍不得这花么,却不闻“花开堪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王爷放心,熙妍自会命人将这花插入各处瓶中,不会白摘来糟蹋的。”
卫翌风听了这话,yi笑道:“公主说得是,倒是本王矫情了。”说完两人各自用完了早膳不提。
卫翌风用完早膳,便自移步书房理事,进了屋,果然案上青瓷瓶中紫色香堇朵朵如蝶翩飞,想起那人那日笑靥如花,心中如碾盘碾过,再yi见柳菲菲已静候yi边,不由怒从心起。
上虞惊变
柳菲菲见了卫翌风,便盈盈拜倒在地道:“属下给王爷请安,亦请王爷恕罪。”
卫翌风冷冷道:“管夫人何必行此大礼,夫人历来做事细致妥帖,如今更是连本王素日里最爱什么花都清楚明白,似这般忠心体贴,本王赏你都来不及,又有何罪可言”
柳菲菲抬头,神色自若道:“这些都是属下应当应份该做的。这些年若不是王爷赏识栽培,我夫妇也没有今日的境遇。为王爷做事原该肝脑涂地c死而后己的。只是这府中管事yi职,属下早已不堪重负,如今公主下嫁,随侍入府宫中女官便有数人,管事yi职任选其yi,都是上上之选。是以属下是特意来向王爷请辞的,有负王爷厚望,还请王爷恕罪。”
卫翌风点点头,不怒反笑,道:“菲菲,原来你今儿是特意来将本王军的。”
柳菲菲听了这话,半响面上方漾出yi丝微笑,神情甚是哀婉:“王爷这么说,属下怎么担待得起。只是属下出身微贱,又怎侍候得了公主金枝玉叶之身与其他日自取其辱,属下拼着今日被王爷责罚也还是要辞了这管事之职的。”
卫翌风见她花容惨淡,方神色稍缓道:“你若只为了这点顾忌,倒是大可放心。今日本王已提点了公主,孤看她尚是个知进退的,以后想必也不会为难你。”他看柳菲菲尚在沉吟,再看那满瓶的紫花,不由冷笑道:“其实本王也是多此yi举,以菲菲的手段,区区yi个公主尚不在话下。”
柳菲菲忙道:“属下萤火之光如何敢跟王爷皓月之辉相提并论。”话yi出口,却见卫翌风双眉yi挑,又似动怒,心内便暗叹口气,抬手自发间取下那枝碧玉簪,递于卫翌风手中,道:“王爷yi向宽厚,却何苦非得置属下于那风口浪尖上,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还求王爷看在叶姑娘和属下的姐妹情分上,放属下yi马。”
卫翌风见那碧玉簪古朴拙雅,却莹润通透,正是柳菲菲新婚时叶落所赠之物,便冷哼yi声道:“菲菲这话说得倒是让本王寒心,即便不是瞧在落儿的份上,本王又何时薄待过你。”他接过簪子,轻轻在掌中摩挲,又道:“你素来也是个晓事的,本王府中事如何能让宫中人料理,你即便是撑也要再撑几日。本王在京中也待不了两日了,待本王yi离京,你便和管先生到灞陵别院去吧,若无意外,过些日子你便先陪管先生回靖南府,到时这春畅苑就留给宫中人打理吧。”
柳菲菲满腹疑云,问道:“公主不回靖南府么”
卫翌风皱眉道:“本王既回军中,她总要在京里再待些时日的,你且放心,你既不愿侍候她,本王便绝不会强人所难。”
柳菲菲心中yi动,问道:“王爷可有叶姑娘的消息”
卫翌风轻叹yi口气:“也就该在这yi两日的。”柳菲菲见他眉宇间神情甚是烦躁,却也不便细问,再见宁捷匆匆而来,神色肃穆,便朝卫翌风略施yi礼到:“既如此,若王爷没别的吩咐,属下便先行告退了。”
卫翌风挥手道:“去吧。”柳菲菲向宁捷略点下头,便飘然而去。
卫翌风见宁捷神色凝重,脸亦冷了下来:“怎么还没消息来”
宁捷躬身行礼道:“昨夜依王爷吩咐,属下飞鸽传书给墨风,但直至现在仍无回信。”
“哦”卫翌风眉头深锁:“此番追踪落儿,除了本王和你,便只有墨风知道,如今却又出了差子。”
宁捷亦是觉得蹊跷:“会不会是影阁里有人漏了消息”
卫翌风摇摇头道:“影阁中除了本王安插的人,其余都是墨风亲自所挑,能经得起墨风挑剔的便绝不会是蛇鼠两端的人,墨风只怕是遇到了想不到的麻烦。”yi念及此,卫翌风忽得yi声站了起来:“宁捷,你快去准备yi下,本王要出城去。”
宁捷吓了yi跳:“王爷您这刚大婚如何能出城去且不说明日初八太子纳侧妃,贴子已下到府上了,那大婚三日后,按例您还得陪公主回门进宫拜见太后和皇上。您这yi出城去,如何交待”
卫翌风断然道:“墨风追踪落儿是昨日离京,若他们遇到了麻烦,必是在离京yi日内的行程内,以王府伽南香为记,本王只出城yi日半行程,到时不管情形如何,必原路返回。你备好飞雪马,这yi路日夜兼程,本王不会误了入宫谒圣的时辰的。”
宁捷还要再拦:“可明日太子纳侧妃”
卫翌风打断他道:“这个更不足虑,本王会留书给公主,就说本王去上虞打猎,转日便回,太子面前想她自有法子应对。”
宁捷奇道:“王爷倒是信得过公主。”
卫翌风微微yi笑道:“本王与她大婚不过yi日,她此时断不会拆本王的台,你只管备马去。”
宁捷知道拧他不过,只得依言行事。
京都城往南六十里地便是上虞山。上虞山上草木幽深,犹以南坡林木茂盛,其间多有飞禽走兽,前朝的皇家猎场便设在此地,后华朝开国皇帝感叹前朝废帝玩物丧志,天下烽烟四起时仍不忘猎场行围,便废了这皇家猎场,但豪富权贵之辈却仍多在此处私猎,当年太宗皇帝更经常派人封山,以方便自己行猎。
水府马车yi行行至此地时,管事刘伯犹在车外说:“夫人c小姐前面过了上虞山便是上虞镇,天色已经不早,今日我们就在镇上投宿吧。”林如玉在车内笑道:“便全由刘伯做主吧。”话音落毕,外面却是yi片沉寂,只听拉车的马匹忽然嘶叫yi声,便开始狂奔不已。
叶落心知有变,蓦地睁开双眼,飞身而出,却见拉车的老李歪着身子,斜扑在马身上,鲜血汩汩而流,拉车的两匹马显是受了惊吓,竟从官道上跑向了yi斜岔着的山路上,正拼命狂奔,叶落猛得回头,官道上已不见刘伯和家丁们的身影,却有几名黑衣人和yi灰袍人战在了yi处。叶落不及细想,忙上前勒住马的缰绳,想让惊马停下来,可那两匹马却仍似疯了似的拼命的山道上飞驰,耳边风声猎猎,却仍依稀传来林如玉惊惶的叫声:“落儿c落儿”
叶落大声唤道:“娘,落儿在,您别怕”却听不见林如玉回音。
叶落手上竭力收紧缰绳,可那马仍疯了似得只管往前奔,叶落心内诧异,却见那两匹耳中红珠滴落,方省悟这马竟是已为人所伤。眼见山路越来越陡,又担心林如玉的安危,叶落便飞身扑入车厢内,抱起林如玉便弃马而去,方出跳离马车yi会儿,便听到惊马竭力嘶叫,声音渐行渐远,跟着便是扑通yi声巨响,那马车竟是坠入山崖了,再看林如玉脸色苍白如纸,早已昏厥过去。
叶落略yi思忖,方才在山下战在yi处的那几人身手俱是不凡,此时敌我不明,林如玉又不省人事,唯今之计只有先上山寻yi僻静处隐匿起来,避开这些人才好。于是便背起林如玉,yi路向山上急行。方行了没多远,便听身后有人唤:“叶姑娘,叶姑娘”
叶落心中yi凛,此人身形尚远,声音却如在耳畔,身手决不在自己之下,此时敌友不明,她背着林如玉却大有不便,她左右巡视yi下,便飞身而起,将林如玉安放在了yi参天古树的树杈上,只是时值冬日,落叶飘零,林如玉yi身鹅黄衣衫仍是有些显眼,叶落见了不由暗自皱眉,继而转念yi想:“我若不能全身而退,娘yi人在这山上也断无侥幸之理,左右生死在yi起罢了。”她既这样想了,心倒静了下来,竟上前迎了几步,就见yi黑衣人仗剑飞身而来。
他见叶落背风而立,虽发丝凌乱,却神色安然,不由大喜道:“叶姑娘你没事就好。”
叶落冷冷喝道:“你是何人为何yi路尾随于我。”
那黑衣人拱手行礼道:“属下墨风,奉靖南王之命yi路保护姑娘。”
叶落闻言yi怔,须臾方道:“若阁下不是另有他意,那么便就此别过,请转告靖南王,叶落非笼中雀,天高地广,叶落愿自在游曳,靖南王不必多此yi举。”
墨风闻言忙道:“叶姑娘,王爷yi片苦心绝无他意,此时强敌当前,姑娘且莫使性子。方才官道上,那灰袍人形如鬼魅,yi出手便尽毙你的随从。我看她武功高强,我那几名属下未必能缠得住她,属下知道这上虞山另有条僻静的小路,叶姑娘且不论你和王爷有什么误会,你我还是快离开此地,回京找王爷方是上策。”
叶落冷冷道:“我不去。”
墨风还待再劝,却听身后yi声音冷如冰霜道:“若不是你等在马车c马匹和那些侍从身上洒下秘香为记,我又何须出手杀了他们。”墨风只觉yi股寒意顷刻间从头到脚,那缠住灰袍人的俱是影阁的死士,但凡有口气都不会听任此人追上来,也就是说不过片刻功夫他的几名手下均已毙命于此人手下,而他连此人何时尾随而来的都毫无察觉,yi阵山风吹来,墨风方觉已背上已是冷汗淋漓,他紧握手中的剑,正欲转身迎敌,却见叶落脸色苍白,口中嗫嚅着道:“师师父。”
师徒缘尽
墨风心内yi闪念,便飞身而起,越过叶落往上山方向遁去,灰衣人冷哼yi声,挥手间数道寒芒直扑墨风,墨风听得身后来袭,忙剑舞狂花,将寒芒yiyi击落,却不妨yi枚飞刀无声而至,贯穿了他的肩胛,墨风闷哼yi声,身形却不敢稍做停留,几个提纵后,人已消失在林中。
那灰衣人也不追赶,只看着他的背影,冷笑道:“他倒是见机得快,只不知道能不能捱过冰魄刀的苦楚”
叶落惊呼道:“师父,他并无恶意的”
那灰衣人转向叶落,银色面具后双眸深若寒潭,不燃yi丝温度:“哦在你眼里谁人是有恶意的你下山以来可曾碰到”
叶落yi时语塞,那灰衣人见她尚自沉吟,便冷笑道:“只怕在你眼里师父才是这世上最大的恶人。”
叶落低头委屈道:“落儿从来没这么想过。”
灰衣人步步紧逼:“你那日看到哑公哑婆的尸身时也没这么想过”
叶落大惊,抬起头紧盯着灰衣人,颤声道:“我以为我以为不是师父所为,哑公哑婆十几年兢兢业业照顾我们师徒起居,从没犯过什么错,师父怎会忍心让他们死于非命”
灰衣人冷酷道:“杀了便杀了,有什么忍心不忍心”
叶落心中最后yi丝侥幸终于破灭。眼前人纵使yi贯对她冷漠如冰,却是她十六年来最敬仰恋慕的人,即便是yi个温和的眼神或是言语间无意的偏向都会让她欢喜许久;可是哑公哑婆却给了她人世间现实的温暖,即便他们口不能言,然yi饭yi粥cyi饮yi啄,莫不是恩情。她曾许诺要替他们养老送终,照顾他们yi世,如今他们死于非命,她却只能掩耳盗铃,置身事外么叶落只觉心痛难言,哽咽道:“为什么为什么师父就能忍心”便泣不成声。
灰衣人默然了会儿,淡淡道:“我杀他们自有我的道理。”
叶落反唇相讥道:“就象师父在官道上杀刘伯和家丁们么”
灰衣人森然道:“是。”
叶落闻言轻笑yi声,拭去脸上的泪水,便默然挺立,不再吭声。
灰衣人见她神情倔强,不由怒从心起,yi掌便挥向叶落,叶落身形后跃,偏头躲过,灰衣人yi掌落空,怒道:“你如今翅膀硬了么”
叶落拧着脖子道:“当日师父授课时曾说过:“小杖则受,大杖则走,是为孝也”。落儿没做错什么,不敢领师父责罚。”
灰衣人恨恨的盯着叶落,冷笑出声道:“你没做错什么,那是师父做错了你可要yi刀杀了你师父,为你的哑公哑婆报仇”
“落儿不敢”
灰衣人点点头,冷笑道:“原来是不敢,却不是不想”
叶落心内本就伤痛酸楚又夹杂着些愤怒,此时再也按捺不住,逐扬头朗声道:“师父教养我十几年,落儿是不敢c不想c不能对师父不敬”眼中的泪却如线珠般滴落。
灰衣人见她如此也是意味萧索,缓声道:“你也不必如此伤心为难,当年我曾说过你满十六岁出师后,便不再管你,你也可当没我这个师父,只不过”她话峰yi转,声音凌厉道:“你仍需完成yi件为师交待给你的事情方算出师。”
叶落泪眼婆娑问道:“是什么事”
“杀了卫翌风”
叶落顿时呆住,睁大眼睛问道:“为什么”
灰衣人冷冷道:“你别问为什么他自有必死的理由,你也有必杀他的原因。”
“可是落儿不愿杀任何人,更不会杀他。”
灰衣人怒道:“偏偏你可以不杀任何人,却必须得杀他。怎么他那里已另娶他人,你这里却余情未了么”
叶落不料前尘往事她已俱知,却仍急切辩解道:“师父,我和他虽在途中邂逅,如今却已各奔前程,落儿不愿杀他并不是余情为了,只是既然已是陌路人,落儿缘何要为他背负yi生的孽债”
灰衣人看着她,辞色稍缓道:“你既不愿杀他,便去做另yi件事。”
“师父要落儿做什么事”
“嫁给太子。”
叶落只觉匪夷所思:“师父为什么要我嫁给太子难道师父竟为太子所用”
灰衣人呵斥道:“凭他也配你只记得两件事你可任择其yi,完事后你便算出师了,从此你与我便再无干系,你大可逍遥自在。”
叶落没想到自己的终身大事在师父那里也不过是轻描淡写yi句话,心内酸楚,却仍强忍着道:“落儿并不愿出师,落儿愿侍奉师父yi辈子。”
灰衣人皱眉道:“yi辈子我早已说过只留你到十六岁,你竟要跟着我yi辈子”
叶落听她话中满是厌弃之意,yi句话十几年来yi直绕在唇边,如今终于脱口而出:“师父,落儿是哪里不好么为什么你为什么你不喜欢落儿”
灰衣人闻言yi愣,喃喃道:“不喜欢不喜欢”忽然语生恨意道:“我为什么要喜欢你”语音未落,便飞身跃起,直取卧于古树枝杈上的林如玉。
叶落大惊,唤道:“师父,别伤了我娘”
灰衣人兀自大笑:“哈哈,你娘世上竟有这便宜的娘可做”随手便将林如玉夹在腋下。
叶落唯恐她伤了林如玉,便扑通yi声跪倒在地,急切道:“师父,我娘这十多年来虽然不曾抚育我,可生养之恩也是大如天啊,求师父别伤了我娘,师父有什么责罚,落儿都是愿意领的。”
灰衣人闻言,笑声顿止,沉声道:“你若知道这世上尚有生养之恩要报,便去杀了卫翌风或是嫁给太子,如若不然,七日后水府门前自取领你这便宜娘的尸身。”说着便携着林如玉飞身而去,话音却仍遥遥传来:“不论你选哪yi样,你我师徒都缘尽于此,从此两不牵挂”
叶落愣了愣,忙起身追了上去,却见山路上灰衣人携着林如玉已渐行渐远,只那点鹅黄依然醒目,叶落想起临行前水庭逸的殷殷嘱托,心如刀绞,嘴里喃喃的念道:“娘”,便跌坐在山路的台阶上,久久不能动弹。冬日,山上阵阵寒风格外刺骨,叶落却是心内如焚,只觉得平生最伤心落寞,莫过于此时,十六年来,她最敬慕,也是最想从之得到温暖的人终是将她视如草芥。她起身坐到路旁的大石上,面向山谷,默默独坐,直至yi轮残阳如血缓缓落下山去,林中倦鸟也纷纷还巢,才惊觉虽天地浩渺,她竟不知何去何从。
下山的路就在脚下,可她却不知要往哪里走,叶落索性向山上狂奔,不过半个时辰,叶落就登上了山顶,回首再看山下,又是yi种不同的风景,叶落走到崖边站住,山风愈加肆意,叶落却觉着有种别样畅快,她双手搭在唇边,冲着山谷高声呼唤:“娘娘落儿落儿”绵绵山谷中亦传来阵阵回音。
叶落双手缓缓垂下,迎风轻声自语道:“叶落,纵然世人皆离你而去,你还有你自己和爹娘。”
只道情深
是夜,叶落宿在了山上供人小憩的木屋里,夜深时万籁俱寂,只听得风过林梢时的瑟瑟声。叶落却是难以入眠,想着师父给她的出师任务,终是难解师父的初衷,辗转反侧,直到天色放明时,才模糊的睡着了。梦中却见到小时自己被师父责罚,独自yi人滞留山顶yi天yi夜,饥寒交迫时却见哑公手里抱着食盒,yi路蹒跚而来,心中喜出望外,忙朝着哑公飞奔过去,却被路上的石子绊倒。叶落遽然惊醒,却原是南柯yi梦。
叶落起身到屋外,已是日头高挂时分,山中空气清新怡人,yi若旧时。
叶落忽然想起,明日便是正月初八,正是太子纳妃之日。嫁是不嫁如何救娘她心中却仍没个主意。叶落思忖着如今只有先回水府,再相机而动,忙顺着山路,yi路飞奔而下。
人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这下山的路竟似有九曲十八弯,叶落不禁皱眉:“昨日上山时倒没觉得有这许多弯路,莫非是走错了路了”正自狐疑间,却见前面山路拐弯处走来yi人,yi身白衣,纤尘不染,正是楚濂。
楚濂yi见着叶落便停住了脚步,只站在了拐弯处等她。叶落见了楚濂,颇有些意外之喜,待她飞步上前,却见楚濂轻锁着眉头,白皙如玉的脸上并无半分喜色,瞧着甚是烦心似。叶落不由心中yi顿,放缓脚步走到他跟前,轻唤了声:“楚先生。”
楚濂定定的看了她yi眼,漆黑的双瞳幽若深潭,只淡淡道:“走吧。”便转身大步流星的向山下走去。
叶落见他神情冷淡,又自顾在前面健步如飞,暗暗纳闷不知何时得罪了他,便慢慢跟在后面,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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