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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大宋权将|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9 00:29:23|下载:大宋权将TXT下载
  《大宋权将》

  作者:蝶兰

  第一章:人生若只如初见(1)

  “小嘛小白领,背着那皮包上公司,不怕太阳晒,也不怕那风雨狂,只怕老板骂我懒哪,没有oney呀,无面见姑娘。”

  “小嘛小白领,背着那皮包上公司,不是为做官,也不是为面子管,只为钱包要翻身啊,不受钱欺负,不做没钱郎。”

  五月的广州,酷热已经开始侵犯人间。早上七点还没有到,太阳爷爷像是要发泄它那无尽的精力,炙热的火焰烤得地面一片水汽。

  张贵已经打扮整齐,再次照了镜子,用手捋了捋头顶中央几根硬邦邦的头发,在轻松的音乐声中迈出家门。

  这是原唱,绝对的原唱,从张贵那张厚厚的嘴巴里哼出来的原唱。张贵平素除了躲在家里吼两句之外也没什么爱好,至于喜欢音乐,也仅仅因为他五音不全,这还得到了邻居的不少奖励,当然责罚也有,貌似比奖励还要多,但在张贵强大的阿q精神之前,所有对自身音乐发展的不利全部忽略。

  所谓的朝九晚五小白领,胡扯,纯粹是胡扯,张贵所在的公司,老板绝对是一个穿越时空过来的现代版——杨白劳,除了会剥削诸如张贵这类蜗居草根阶层外,还剥削劳动人民的血汗钱:据说,据说而已,老板用借贷的方式融资了国家十多亿人民币。

  还钱?呸,你不知道老子是干嘛的吗?房地产,房地产嘢,用得着我还钱吗?多少人抢着为老子还钱。

  唉,十多亿咧。老子只要一个零头,不,半个零头。

  “手表、钥匙、钱包、手机、皮包、馒头。”张贵心中默念了一遍,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好习惯,除了最后加上皮包和馒头之外,也没多大的变化,至于自己的容貌,却在几年的挫折中变得愈加沧桑了。

  还不到三十岁的人,竟然沧桑?张贵用力的推了推铁门,确定铁门锁紧后才拔出钥匙,装进皮包最里面,拉好锁链,犹疑了片刻,终于发现没有遗留或遗忘的东西。

  手表是街上花了三十元买回来的欧米噶名牌手表,记得当初从那个神秘的混混手中买到时还为自己的英明沾沾自喜兴奋了好几个钟头,但当第二天早上带手表位置的皮肤过敏时,张贵才知道原来公司的清洁工黄老头只花了十八元就买到一个跟他一模一样。

  过敏呗,过了过了就习惯了。

  钥匙是张贵租的单间的钥匙,张贵租的蜗居就在公司附近,这是他矛盾了很长时间纠结了很多过来回的结果,毕竟半个月的工资付给了社会主义无产阶级的先富者,张贵不得不犹疑。在经过几次被盗之后,张贵把牙齿咬碎,在这个惨无人道的市中心附近的城中村的租下了这么一个单间。

  所谓的单间,就是整日看不到阳光,白天不开灯就是黑夜,除了床之后,厕所就在床头。可张贵依然很满意,不仅因为这里手机竟然有信号,而且,可以走路上班。

  奢侈,绝对是奢侈,君不见身价几百亿的比尔盖茨,还要劳烦劳斯莱斯开老长一段路才到公司呢?自己一介无产阶级的先锋,先进生产力的代表,可以空着口袋走十分钟的路程到公司,绝对是无以伦比的奢侈。

  正是这种奢侈,让张贵忘掉了蜗居的阴沉黑暗,忘掉了床头厕所的臭味,忘掉了夜里邻居的各种声音,还有不远处的狗叫声。

  “小嘛小白领,背着那皮包上公司,不怕太阳晒,也不怕那风雨狂,只怕老板骂我懒哪,没有oney呀,无面见姑娘。”

  “无面见姑娘,无面见姑娘。”张贵就像很久之前放磁带时没有电池一样断断续续的哼着,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辛酸。

  楼梯很窄,在三楼的转弯之处,张贵如往常一样犹疑了片刻,看了一眼让他皮肤过敏的欧米噶名牌手表,还是停顿下来依靠围栏傍,也不怕他精心打扮的衣服贴在栏杆上各色的分泌物上。

  故作深沉。

  张贵非常满意自己的表现,虽然身体没有北方人的高大,但匀称的体型却显得更加精干,黑白分明的丹凤眼显得格外精神,厚实的国字脸很容易给人带来好感,高大的鼻子加上略有厚度的嘴唇,性感得连张贵自己也妒忌。

  只是,那锋利的眉毛,在他谨慎的眼睛之上,却显得那么的突兀,那么的不亢不卑。

  张贵曾经也是一个混混,只是不当大哥已经很久,从小是孤儿的他,也曾经混过,疯狂过,砍过人(木刀),被砍过(木刀),坐过牢(教室),打过枪(水枪),摸过小姑娘(手指头),只是后来岁月磨灭了他的漏点,在生活的感化之下,竟然浪子回头金不换,成了他们村里走出的唯一一个大学生。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你帮助了别人,别人不一定会回报你。施恩勿图报,人都是有的,世上没有所谓的圣人。于是,张贵沉沦了,寂寞了,往日的热情化为动力,默默挣扎,苦苦挣扎。

  “八十分吧。”张贵给自己的形象打了一个满意的分数,当然,这个分数一般情况下是得不得别人的认可,但,忽视,强大的阿q精神是张贵不断前进的动力。

  “快到了吧。”张贵心中苦笑,向来谨慎的他,坚持以事业奋斗为第一生产力,坚持以戒骄戒躁不交女朋友为第二行动原则:其实主要是交不上,没有任何一个女孩子,会喜欢自己这种无车无房无爹娘有理想有道德有知识的三无三有青年。

  “其实我也有一颗火热的心,只是我本将心比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哒,哒,哒。”听到皮鞋落在水泥地板清脆的声音,张贵心脏迅速连接上强劲的动力,瞬间达到了一百三十八时速,故作潇洒的背影也有了几分颤抖,心中像是揣着十五只兔子一般七上八下。

  张贵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的心跳是这么的有力,生命力是如此的顽强,此时若有一个动能发电机放在自己的心口,动力转化成电力绝对够自己一天的消耗。

  该死的,自己该对她说什么好呢?平素自认为一张好嘴巴的张贵,心里纠结着,颤抖着,就如一个小市民看到他们最为尊敬的明星来到身边。

  “哒,哒。”那清脆的声音如魔鬼一般在张贵还像昨天前天一个月前半年前一样还没有来得及下决心时已经来到了身边,张贵顿时手足无措,心跳加大了一倍马力,像是要从胸口那个窄小的地方跳跃出来。

  张贵死死的低着头,余光从手臂之下的空隙顽强的散发出去,达到了目光的极限,修长的背影穿着花色的丝袜,一如既往的职业装,,洁白如莲的手臂,从小西装中露出半截,直晃得张贵两眼恍惚。

  “上帝,ygod,天啊。”张贵差点没喊出来,只见女孩竟然停住了脚步,竟然停住了脚步,难道这半年的苦苦思念竟然感动上天。

  “哦,不,不,别转头,别转头。”张贵惊慌的看着缓缓转过身的女孩,突然如超级马里奥附身,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从头顶的天灵|岤注入。

  转身,转身,转身,大脑立功了,大脑立功了,不要给胆怯的嘴巴任何的机会。伟大的大脑思想,他继承了张贵的光荣传统,法切蒂、卡布里迪、马尔蒂尼在这一刻灵魂附体,张贵一个人,他代表了男人的悠久历史传统,在这一刻,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不是一个人!

  “啊,别说话,千万别说话。”此时的张贵,如浮云一般浮在空中,手脚竟然变得软而无力,刚才转身的动作,仿佛已抽光了他身上所有的力气。

  只见女孩打着淡淡唇膏的樱桃小嘴轻启,露出了整齐洁白的贝齿:“宝贝,你不用送了。”

  第二章:人生若只如初见(2)

  人生的大起大落来得太快,真是太刺激了!简直太过瘾了,刺激得让张贵不能适应过来,过瘾得让张贵欲哭无泪。在他的身后,一个英俊得一塌糊涂的高大潇洒的男生,笑眯眯的看着对面的女孩。

  “曾经有一份真正的爱情放在我面前,唉,不是。”张贵用冰冷的手狠狠抽了自己几个耳光:“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缘分放在我面前。”

  “哎哟,也不是。”张贵无意识的拉了拉肩膀上的皮包,木然的看着顽强透过水泥森林落在街上的朝霞,觉得这个世界也变得虚幻起来。

  “邂逅,竟然是邂逅。曾经有一份浪漫的邂逅放在我眼前,我不去珍惜。等我再遇到这个女孩时,他已经成了别人的老婆。”张贵无不恶意的想着。

  拖着两条软绵绵的腿,踩在浮云之上,人生的大起大落来得太快,他还没有完全从浮云中落下了,精心保养过的皮鞋,落在街道上的地砖上,就如不停在他心中鞭笞的荆条。

  “有一些人,错过了就不再回来。”在那密密麻麻得如亚马孙河热带雨林中的城中村里一栋民居三楼的转弯处,张贵犹疑了整整半年,曾经暗恋了整整半年的美丽如天仙的女孩,竟然是别人的老婆。

  “精品房地产有限公司。”几个耀眼的大字高高的覆盖了整栋大楼,这就是张贵工作的地方,老板的后头据说不简单,但张贵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据说后台不简单的老板;老板的工作据说很简单,买地,立项,贷款,然后再买地,立项,贷款,反复循环。

  至于工程?反正张贵在这家公司待了五年,没有见过任何动工的迹象,但五年前买的地皮,据保守估计,已经翻了三番。

  三番。工资连一毛也没加过,和张贵同时进来的同事,一部分守不住人生理想迅速跳槽,另一部分没能守住阵地被炒鱿鱼,张贵可以说是仅存的硕果之一。

  张贵能够留下来,不仅仅因为他英俊的面容(当然,这个张贵自夸,没有得到人民大众的证实),更因为张贵做的事情很简单,却又很复杂。

  行政。

  这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也是一门很简单的工作,高深得没有人可以把它做好,简单得每一个人都可以胜任。精品房地产有限公司人员变化得太快,从经理到主任,从主任到员工,从员工到保安,每年至少要轮换一遍,而正是由于张贵的坚持,起了承前启后的关键作用。

  这关键一关就是五年,没有提升,没有加工资,没有社保,没有医疗,没有公积金,没有住房补贴,没有交通补贴,没有年底双薪,没有福利奖金。

  “张贵是谁?”想到半年前,一个新来的部门经理非常看好张贵,拟提拔张贵为行政主任,然而送批时,老板轻轻问了一句,然后原件返回。

  不到一个星期后,这个经理便辞职了,辞职时还请张贵跟他一起出去,然而张贵却退缩了,迟疑了,将近三十岁的人,他不知道外面的大风大雨,是否自己能够承受。

  而且,张贵一直认为,老板之所以不肯提升他,只不过是舍不得多给工资而已,行政拿二十五张老人头,但后面加上主任两个字,这个数字就变成了五十。

  他一直等,等待那个虚幻的结果,他一直相信,相信他的顽强和坚持,能够给他带来好运。

  这不,机会又来了。

  两天前,部门经理又离职,职位空缺。

  这已经是第几次这种机遇,他已经算也算不清,但是张贵一直相信机遇是垂青有准备的人,虽然这种狗屁的情节很少。

  但今天的他无论如何也提不起精神,刚受到打击挫折失恋(单恋)的他,心里乱得如一团海草,又像一团被故意搞乱的麻丝,他的精神有点恍惚,心跳不定。

  看了看导致皮肤过敏的欧米噶名牌手表,还是很准时,七点半。

  往常这个时间,是张贵独自享受低碳生活的时间,没开电脑(省点),没上洗手间(省水),只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然后拿出啃了两个月的面包咬碎了牙齿才买到了可以上网的手机,打开网页继续浏览昨晚的页面。

  这是一个关于宋朝的历史论坛,论坛有一个很偏僻的角落,说到南宋末年的一些名留千史的人物时,竟然让张贵看到一个跟自己名字一样草蜢英雄。

  这让张贵兴奋了好一阵子,仿佛自己就是那个同名的英雄,后来又找了不少关于他的资料,说起这南宋末年的张贵原本也只是一名混混,哦,不,游侠,行侠仗义劫富济贫的游侠,这个混混游侠倒有几分胆量,被荆湖置大使李庭芝招募,任命为义勇统领,率领三千义勇决死前往救援被排名天下第一的蒙古军队围困的襄樊,结果当然是被蒙古人的长箭射得满身窟窿。

  “真是瓜子。”张贵对这位先人颇有不满,好好做你那份游侠这么有前途的职业多好,用得着帮人家老李拼命吗?人家老李就是因为对范跑跑将军范文虎没法子,才忽悠你一个混混上纲上线。

  忽悠也罢了,先人你难道就不知道义勇军纪不严、阵法不痛、战斗力不强吗?还以为自己多勇敢,也好意思跟打遍大半个欧洲的蒙古兵动手,嫌弃面子丢得不够吗?

  真是的,也不读一下孙子兵法,用几条妙计,先人你好好做,说不定就能名留青史了,虽然说现在也有点名气,但终究比不上“挽救大宋命运”这个名气要响亮得多嘛,说不定先人你干好了,我还能受点庇护?

  “不过,大宋,真的好美。”职场无望情场失意的张贵,缓缓闭上眼睛:“或许,自己若是张贵,也必将为这个美丽的国度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哒,哒,哒。”清脆的皮鞋声把张贵从迷幻中唤醒,张贵看了看时间,才七点四十分,不是向来踏着时间上班的同事,而且皮鞋声也很陌生。

  “咯吱”一声,厚重的木门被推开,张贵连忙放好手机,一脸严肃的低下头看着桌面,无论是谁,这么早来公司,绝对不是一般人物。

  “咦?”来人看到张贵,显然有点惊讶,不过什么叫做装作工作入神?张贵当然装作不知道。

  坚持,再坚持一会就行了。张贵忽视皮鞋声来到身边,依然装作仔细的看着桌面上的文件,偶然还故作思考有所得拿起笔杆子在上面画了画,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连上帝看了也感动不已。

  皮鞋声轻轻远去,张贵暗中擦了擦手心的冷汗,却再也没有勇气拿出手机,只是装模作样的翻着一份又一份文件,他不知道这样有什么效果,也不敢想象这次会是怎样的结果,五年了,人生能有几个五年,五年来自己一直坚持提前半个钟头上班,等的难道不就是这次机会吗?

  机遇总是会垂青有准备的人?希望如此。

  心,偶尔跳得很快,张贵一直以来都怀疑自己心脏有毛病,但没有社保的他,平常连感冒也舍不得去一趟医院,更何况是这些全身检查?检查完后,钱包也就完了。

  张贵竟然就这样坐着,甚至连办公室的同事过来,也是心神恍惚的应付了几句,完全没有平素的热情,可怜刚受到爱情打击的毛头,又接受了领导的终极考验,若还能静下心来,估计也就是半个天才了。

  “嘿,矮张,听说老板又找了一个漂亮的秘书。”员工甲是八卦王。

  员工乙饶有兴趣的凑上去,道:“那女孩,啧啧,简直教人掉口水啊。”

  “别叫我矮张。”张贵义正言辞和他们划清界限:“女孩,非我所欲也。”

  “切。”

  快到中午时,张贵已经完全失望,办公室沉重的木门再也没有打开,于是如往常一样,记录下同事要叫的盒饭,然后拨通快餐电话顺便给自己要了一个回锅肉炒辣椒,十二块,是快餐店里最便宜的一个。

  又过了几分钟,木门突然响了起来,张贵连忙迎上来,狗日的,这次怎么这么快,往日非得再打几个电话催不可。

  “咯吱”一声,张贵奋力把门拉开,一阵带着清新香味的空气扑面而来,一个高挑的女孩面如桃花,向张贵道了声谢谢,然后才略提高声音:“经公司潘总决定,任命张贵为行政经理,即日上任。”

  张贵面色苍白,呆如木鸡,来人却正是张贵整整暗恋了半年的女孩,也是老板新招的员工。

  人生的大起大落来得太快,真是太刺激了,张贵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若干年后,那个面如桃花的女孩,对自己的爱人说起这件难忘的事:

  那年夏天,公司一个小职员,因为心脏病突发,竟然在办公司坐化升天。老板为了表彰这个任劳任怨的员工,举行了巨大的追悼会,到场的却只有她一个。

  第三章:穿越不挑时机(1)

  “快点,快点,再快点。”张顺压低声音不停催促,新造的还冒着木香的飞虎战船,带着三千义勇的勇气与决断,带着荆湖置大使李庭芝李大人的祝福和期望,顺汉水迅速南下。自授命荆湖置大使李庭芝李大人后,自己与大哥张贵便从青泥河出发,埋伏在团山附近,今晚,狂风大作,汉水大涨,水流湍急,正是偷袭的好时机。

  “砰”的一声巨响,速度飞快的飞虎战船竟然瞬间停顿下来,巨大的浪花向站在战船甲板上的张顺扑来,幸好身边的侍卫牢牢抱住才勉强站稳。

  木桩,水底竟然立了木桩,狗日的蒙古人。

  张顺顾不得重新站稳,手中闪着锋利光芒的斧头在空中划了一个圆:“朱大长,狗日的把你的人带上。”

  “刀斧手,下。”一个洪亮的声音,刺破杂乱的夜晚,带着几分宿命的冷静,从出兵之日起,这三千义勇,多活一天就是多赚一天。

  “二统领,鞑子的战船。”借着朦胧的夜色,张顺却觉得眼前一片迷茫,只听到狂风吹着船帆的声音呼呼作响。

  “狗日的蒙古兵。”张顺用手中的巨斧拍了拍船舷:“你奶奶的,老子在这里。”

  “二统领,”一个独特的大嗓门突然从水中冒出来:“水中也有蒙古兵。”

  “狗日的,还真当老子好欺负不成?”张顺怒吼,当初与大哥张贵在江湖混时,那里受过这种气:“杨松,带你的人下去。”

  旁边一个结实的汉子,手臂上系着一条红丝带,一声不吭转身就走。

  “大哥,保重。”在汉子身边,同样是身体结实的汉子拍了拍杨松的肩膀,谁都知道这是有死无生的战场,谁也不知道下次见面是在阎罗殿还是天庭。

  借着月华,张顺看到水中不停翻滚,水面上不时涌起一股股血痕,但很快又消失在激流的汉水中,就如流星划过天际,没有留下任何一点光芒。

  “快,再快点。”眼看蒙古兵的战船不断靠近,张顺也不由大声呼喊,自己的战船被阻碍在木桩前不得进退,简直就如靶子,蒙古兵的长弓也不是吃醋,就凭这拼凑起来的三千义勇,还不够他们塞牙缝。

  唯有,冲过去,借着飞虎战船的速度,迅速冲过去。

  “啪”的一声,隐约听到水中一阵巨响,张顺只觉得船上一轻。

  “狗日的朱大长,竟然做到了,你小子保重。”张顺眼角此刻竟有几分湿润:“冲,冲过去,给老子冲过去。”

  身边的侍卫却大声喊道:“二统领,缺口还是太小了,其他战船过不去。”

  “哈哈,怕个鸟,鞑子的船不经撞,给老子撞。”张顺挥动手中的巨斧哈哈大笑,狭路相逢勇者胜,就算撞不死他们也吓死他们。

  大哥张贵还跟在身后呢。无论生死,至少要为大哥闯进一条活路来。

  “啪,啪,啪。”连续几声,飞虎战船顺着激流的汉水如奔腾的战马,奋勇而下,在他们身后,露出了几张疲倦的脸。

  “二统领,小心。”

  “噗嗤,噗嗤”蒙古兵锋利的长箭划破长空,张顺感到时间在刹那间停顿,身边的侍卫已经挡在自己的身前,身上插满了蒙古兵独有的箭羽。

  “狗日的鞑子啊,给老子撞。”张顺狂舞手中的巨斧,只听见箭羽不时在身边飞过,幸好朝廷的盔甲尚可,几支失去了力道的箭羽落在身上也没事。

  “嘭”的一声巨响,飞虎战船终于撞到了蒙古人矮小的战船上,来自遥远的高丽还带着几分新亮的木船,竟然在瞬间被撞开了一个口子,这些明显就是巡逻的小船,想不到却遇到汉人的袭击。

  张顺一个踉跄,几乎没有站稳。

  “弩箭,给老子放。”眼看蒙古兵一阵慌乱,张顺当然不肯错过机会,大声呐喊早已经不知道躲在哪里的弩箭手。

  “噗嗤,噗嗤。”来自复仇的箭羽,化为索命的魔鬼。

  “二统领,鞑子要爬船。”蒙古兵眼看自己的战船被撞了一个大窟窿,自然也不甘心就这样化为水鬼,求生的本能使得他们不停的向被卡住暂时还没有转向的义军战船爬过去。

  张顺大步向前,手中的巨斧终于显示出了他的威力和主人的愤怒:“奶奶的,想得倒美,问过老子手中的巨斧先。”

  巨斧轻易的掠过眼前,一个带着莫名惊慌眼神的蒙古汉兵,在不甘中掉进了水中,张顺从他眼里看到了死亡的光彩。

  “呸,狗汉贼。”张顺狠狠的吐了一口,大声喊道:“杨波,你小子给老子狠狠的杀。”

  话还没说完,身边那个身体结实的汉子,大吼一声,船舱里涌出一队身穿盔甲手持大刀的强壮汉子,每个人嘴里都兴奋的呐喊,如赶赴宴会的饿死鬼。

  “二统领,鞑子退了。”身边的侍卫提醒。

  “哈哈,想走。”张顺抹了一下脸上的血迹,大笑起来:“给老子追。”

  “不等大统领吗?”侍卫是个好同志,在战火连天之时也不忘领导,依然忠实得记住自己的任务。

  “等什么等,什么叫先锋,等大统领来了,先锋还是你叫的吗?”张顺狠狠瞪了他一眼,不满的挥手:“给老子追,老子就是先锋。”

  二十艘飞虎战船,在刚才的撞击中损失不大,满打满算下来至少还有十七八艘。船上的义勇无不是与蒙古人有深仇大恨的汉子,恨不得给自己插上翅膀。

  飞虎战船本来就是朝廷最坚固、船速最快的战船之一,再加上张贵张顺等人一直埋伏在团山附近,只为等着今天汉水大涨,水流湍急之时才趁着夜色杀了出来,也算是杀了蒙古兵一个措手不及,为完成这个看似不可能的任务增添几分希望。

  还不到十里,蒙古人的小船已经所剩无几,沉的沉,破的破,烂的烂,逃的逃,张顺自然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大声呼喊,让战船不停加速,顺着湍急的汉水,飞虎战船几乎贴着水面行驶。

  “嘭”的一声,巨大的撞击几乎又一次使得飞虎战船停了下来。

  “铁索,是铁索。”身边的侍卫很快认出,只见夜色之下,几道粗壮的铁索横在江面。

  “狗日的鞑子,狗日的汉贼。”张顺狠狠骂道,自大汉贼刘整降了蒙古后,蒙古兵在水中的本领也开始花样百出,厉害起来,听说好几次都把朝廷的水师打得包头而窜。

  “朱大长,朱大长。”张顺不由自主呼喊了几声,也不管是否有人回应。

  “狗日的,刀斧手死哪里去了。”

  身边一个微弱的声音,喘着气竭尽全力说道:“二统领,二统领,刀斧手,刀斧手大部都死水里去了。”

  “啊。”张顺不由愕然,整整三百人的刀斧手大队。

  “竹园张,听说你找我。”一阵急促的风帆,只听见不远处的船只上站着两个结实的汉子,正是朱大长与杨松。

  “好,好,你俩小子还在。”张顺不由咧嘴笑了笑,虽然心里早已做好了赴死准备,但还能够见到朝夕相处的兄弟,毕竟是值得高兴的事。

  “刀斧手向二统领报到,应到三百人,实到二百二十七人。”朱大长嘶声喊道,原来他为了收拢士兵,才落后于张顺等人。

  “二百二十七,二百二十七”张顺心中不由默念了两声,或许这只是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数字,然而这个数字却代表了七十三名一起喝酒吃肉的汉子永远长眠汉水。

  “好兄弟,好兄弟。”纵使张顺见怪了死亡,声音依然带有几分颤抖:“兄弟们可否再战。”

  “请二统领下令。”整齐的呐喊声,响彻汉水。

  第四章 穿越不挑时机(2)

  “弩箭,弩箭,给老子把箭都射出去。”张顺死死的盯住横在汉水之中的铁索,蒙古人显然早已做好了准备,远远看到义军被铁索拦住,蒙古战船也开始向他们靠拢,只不过逆水行舟船速不快。

  然而,蒙古人锋利的长箭却不停的往水中射去,不断有刀斧手在水中挣扎了几下,然后随波逐流而去,生命也在瞬间化为乌有。

  看着弟兄们不断的浮上来然后又沉下去,张顺心中就像如点了十几根蜡烛一般,被熊熊的烈火烤得,也不知道是过了多长时间,又或许是仅仅一刻之间,张顺突然眼睛一亮,拦住飞虎战船的铁索就这样的无声无息的往水中沉下去。

  “兄弟们,报仇,报仇。”张顺猛反手扯下身上的盔甲,古铜色的上身在夜色中竟然泛出几分光芒,犹如被魔鬼祝福一样。

  “报仇,报仇。”飞虎战船如猛虎下山,如出水蛟龙,直接向着蒙古人的战船撞击过去,这是一场关乎于勇气的战争,没有布阵,没有计谋。

  飞虎战船势如破竹,竟然没有一合之众,不过张顺此时如果能够稍微留意一下,看到的只不过大部分都是小船和蒙古汉兵,但他没有,两个月前,他只不过是跟着大哥张贵在江湖上混日子的小混混,又或许是大混混,总之,混混而已,你还想他怎样?

  难道你还想他指挥淡定?难道你还指望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ygod,你还不如期望一只母猪会上树?

  “过瘾,奶奶的太过瘾了,就算死老子也愿意了。”疲惫不堪的朱大长竟然没有变成水鬼,水中的本领,他在汉水中也算数一数二。

  杨松却默不做声的看了一眼朱大长。现在不死,不代表待会不死,只是残喘而已。

  果然,还没等两人喘过气来,不远处又传来了那独特的大嗓门:“狗日的,刀斧手,刀斧手,刀斧手在哪里?”

  两人莫名的相视看了一眼,放佛要从对方的眼里看出赴死的快意,朱大长深吸了一口气:“刀斧手在,应三百人,实到一百四十八人。”

  依然是那充满了勇气呐喊:“可否能战。”

  “请下令。”声音依然是那么的坚强,那么的有力,仿佛永不疲倦。

  张顺愤怒的看着眼前的水栅,不由皱了皱眉头,,纵使他心里有再多的勇气和漏点,也被蒙古人接二连三的防御消磨不少,水栅的两头是蒙古人高大的水寨,看不清水寨里究竟藏了蒙古人多少战船。

  在水栅后面,一队整齐的蒙古舟船虎视眈眈,舟船上竟然灯火通明,明亮的火光照在蒙古人高大的船只上,一个“张”字随风飘扬。

  “张弘范。”张顺不由吸了一口冷气,纵使他只是一个江湖混混也听过不少此人的传言,传言其人身长七尺,仪表出众,长须拂胸,丰采翩翩,也算得上一位美髯公,其人不但是骑射能手,而且以善于马上舞槊著称。

  但这可绝对是一个恨人,正是这个恨人向蒙古建议:用重兵围困襄阳,首先应切断襄阳的粮道。

  蒙古丞相伯颜采纳了这项建议,并且派他修建万山大营,负责切断万山粮道,才最终使得襄樊局势糜烂至此。

  “倒火油。”张顺略微迟疑,挥了挥手:“投石机准备”。

  一桶桶刺鼻的火油迅速从船舱里提出来,然后倒下去,很快在水中蔓延。

  “放火船。”随着张顺有条不紊的命令,几艘满载硫磺等物质的火船也放了出去。

  “投霹雳炮。”张顺狠狠咬紧牙,奶奶的,老子不活了。

  “嘭,嘭”几声巨响,几个霹雳炮划破长空,向着蒙古人的舟船飞去。

  “放火箭。”眼看这火船迅速离开,张顺大声呐喊。

  “呼”的一声,刚放出去的火船一下子膨胀起来,大火如火球一般向着水栅冲去。

  “好,太好了。”张顺不由击掌,只见火船引发已经沾满了火油的水栅,迅速燃烧起来。

  “冲。”等得霹雳炮投射得差不多,眼看水栅上的大火也逐渐淡下来,张顺大手一挥,船上舵手松手,飞虎战船如飞蛾一般扑了上去。

  “嘭”的一声巨响,急促的飞虎战船撞击水栅的力道,几乎把张顺从船中震飞出去,幸好身份的侍卫死死抱住,被大火烧过的残留的水栅,再也没能够挡住飞虎战船的去路,张顺的飞虎战船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向着蒙古人的舟船冲过去。

  “噗嗤,噗嗤”,蒙古人的长箭在瞬间发动,如飞蝗一般的向着飞狐战船飞过来,刚才张顺他们一顿霹雳炮却没有给他们增添多大的麻烦。。

  “小心,别撞过去。”张顺冒着箭雨,大声呐喊,开什么玩笑,欺负人也要挑软柿子捏,蒙古人的舟船足足有他们飞虎战船三倍有余,送死也不是这样送的。蒙古人的箭雨如飞蝗一般不停落在他身上,借助坚固的盔甲,张顺竟然没有受伤。

  顺着汉水,船速很快,还没等蒙古人换三轮弓箭,幸存的飞虎战船已经来到了舟船之下,箭雨一下子少了很多。

  “投火油。”张顺见机不可失大声呼喊,接过侍卫递过来的用罐子装好的火油,用力向蒙古人的舟船扔过去。

  “砰”,火油罐如冰雹一般落在蒙古人舟船之上,刺鼻的火油味道瞬间散发出来。

  “火枪手,火枪手。”张顺大声嘶喊。

  “砰,砰,砰。”来自火药的巨大威力,突火枪近距离的射击,带着热气的弹丸,竟然把刚才扔在舟船上的火油燃烧起来。

  “二统领,二统领,不好了,不好了。”正当张顺得意之时,耳边传来了侍卫惊慌的叫声,抬头望去,只见数不清的蒙古战船铺天盖地向他们包围过来,有巨大的舟船,也有较小的战船,还有站满了蒙古兵的木排。

  张顺甚至能感到汉水也为之断流。

  好狠的张弘范,看来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张顺眼睛发红,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是如此的结局,只希望大哥能够保存性命,为均州张家留下一点火苗。

  “拼了,拼了。”张顺大喊:“有死无生,有死无生。”

  “二统领,”侍卫拉了拉张顺,大喊:“你看,大统领。”

  张顺转眼看去,只见身后不远处的江面上,被一片舟船覆盖,这正是大哥张贵率领的朝廷给襄樊输送的物质。

  在舟船四周,也被如蚂蚁一般的蒙古战船死死困住。

  张顺很后悔,他不后悔他将要死去,他后悔的只是为什么不能多杀几个蒙古人,多毁几条蒙古人的战船,或许这样大哥就能多逃走几条舟船,向襄樊多输送几分物质。

  “向大统领靠近。”张顺仰天大笑,曾与大哥在汉水之间杀戮往返,在茫茫漠北草原快马奔腾,在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北方雪原手刃狂徒,甚至在那汹涌澎湃大浪滔天的大海中漂流,两人同生共死,生死不离。

  张顺细细抚摸着手中的巨斧,朝廷的手艺果然不是一般平常工匠可以比拟,就连漆黑的夜色也难以掩盖那锋利的光芒,刀锋带着几分凉意,给这落寞的深夜增添了几分寒意。

  “杀!”众人狂怒,趁蒙古舟船被火油烧得一团慌乱之际,张顺凭借飞虎战船的灵活与速度,竟然杀出重围向义勇的舟船靠近。

  让张顺几欲悲痛的是舟船上代以指挥的却是结拜三弟范天顺,见张顺杀了过来,连忙大声喊道:“二哥,快过来。”

  张顺眼皮大跳,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等张顺爬上舟船时却见到大哥张贵一动也不动的站在船舷旁边,范天顺正围着大哥打转,这位来自于朝廷大官的侄儿,说什么也要跟着大哥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最后还无赖般要和两人结为异性兄弟。

  “大哥。”张顺疑惑的看着张贵,拉了拉他的手,轻轻叫了一声,不时有蒙古人的长箭划破长空向他们飞过来,幸好范天顺手中功夫也不含糊。

  正当张顺不知所措之时,突然间,闪电划过天际,六月的天,娃娃的脸。

  说时迟那时快,雨,倾盆大雨,瞬间倒下来,纵使再精锐的士卒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雨打乱了手脚,船上江面上一片杂乱。

  张贵却依然仿佛没有感觉一般,只是死死的盯着远处,满眼的红丝透出几分凌厉,又带有几分迷茫。

  “大、大哥,你怎么啦?”张顺心中涌起几分寒意,朝夕相处的大哥此刻仿佛如陌生人一般。

  风,猎猎大风,深夜的寒风伴着暴雨。

  “撤!”一声不吭的张贵突然?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