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独亲家,便是旁人知道了,也该说我庄某人教子无方,不知礼数。还有他那媳妇也不像话。”
庄敬航心里回忆了下昨日简妍与他们见面时的样子,心道那只知道笑的女人,能惹了庄大老爷也不出奇。
“回老爷,小的去各个门问了yi遍,都说二少爷并未出府。”王忠道。
庄大老爷握拳捶向桌面,冷声道:“怕是那小子知道我寻他,有意躲了出去。你去叫人在园子里找,就是掘地三尺,我也要将那小子挖出来。”
“是。”王忠道。
庄敬航见庄大老爷越发愤怒,心里幸灾乐祸起来,yi边给庄大老爷捶着肩膀,yi边火上浇油道:“二哥早就盼着住进园子里,那园子里亭台楼阁,哪yi处躲不了人。”
“本不该叫他进去,只是府上实在没有地方安置他们两口子。”庄大老爷无奈道,心里越发坚定庄政航是藏了起来。
庄敬航小心地看着庄大老爷的脸色,谨慎地道:“不若孩儿搬进去,将孩儿的屋子并原先二哥的屋子,yi并给了他们”
庄大老爷yi怔,叹息道:“我知道你是为了你二哥好,只是园子里四季美景不断,又有丫头媳妇成日里游荡,你虽自律,但也防不住有人不安好心。你且在外住着吧。”随即又催促道:“今日晚了,你还要用功读书,眼看着考试之期将近,你早些歇着去吧。”
庄敬航因庄大老爷回绝了他的话,心里略有几分失望,于是有些怏怏不乐地告辞,从庄大老爷书房里出来。
出了书房,小厮芝盖上前偎在庄敬航身边,小声道:“二少爷确实没出府,如今也不知他哪去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替他着什么急”庄敬航嘴角噙着yi抹冷笑,手上的扇子转了转,“表妹今日忙了些什么送去诗,她没回,也没说什么吗”
“没有,表姑娘什么都没说。”芝盖小心地道,心想若是按照送书信丫头的话,安如梦是瞧也没瞧庄敬航送去的东西。
庄敬航手指握紧扇子,啐道:“yi个弃妇yi般的人,竟然还给我摆起了架子。”愣了yi会,吩咐道:“明日接着送,我就不信她当真是铁石心肠。”
“是,少爷哪yi点不比二少爷强,表姑娘是yi时转不过弯。”芝盖逢迎道。
“那二嫂子又是什么事”庄敬航问。
芝盖笑道:“还能是什么事,二少爷毁了金猪,她心里委屈,回娘家后怕是跟亲家多说了几句。”
庄敬航哼了yi声,随即见着王忠又领了人回来,扇子yi甩,示意芝盖闭了嘴。
“三少爷。”王忠堆着笑,躬身迎上去。
“王叔,可找到大哥了”庄敬航关切地问,“园子里池塘山丘比比皆是,如是大哥不小心跌了又或者摔着,少不得要叫父亲母亲伤心多日。”
王忠摇头道:“可不是么,只是如今也还没找到呢。老爷又在气头上,yi定要今晚上找到他。”
“王叔多劝劝父亲吧,叫他消了气,免得伤了自己身子。”
“还是三少爷懂事,不愧是每常叫侯爷夸赞的。”王忠拍马道。
庄敬航笑道:“那是侯爷过奖了,惭愧的很。王叔先去吧,别耽误了差事。”
“是是。”王忠垂手肃立,等着庄敬航主仆过去了,才快步向庄大老爷书房里去。
王忠进了书房,依旧对庄大老爷说没找到人。
“岂有此理,难道他插了翅膀飞了”庄大老爷喝道。
王忠低着头,不敢在他怒气上头强劝。
那边,忽地有人说庄老夫人身边的丫头锁绣过来了,锁绣进来道:“老爷万福,老爷还没歇着”
庄大老爷心里讶异庄老夫人怎叫人过来了,忙道:“尚有些琐事要料理,母亲歇息了么”
“老夫人刚刚才歇下,因听人说老爷急着找二少爷,于是老夫人叫奴婢来瞧瞧老爷找二少爷是何事老夫人说,要是没有要事,就放了二少爷回去歇着,老夫人腿痛,二少爷偷偷学了指法,给老夫人捏了将近半个时辰的腿,如今手指都在打颤,看着可怜的很。”锁绣yi口气将庄老夫人的话说完。
“那孽老二去了母亲那里何时去的”庄大老爷问。
“二少爷吃过晚饭就过去了,yi直陪着老夫人说话。”
庄大老爷心想庄政航是在他回来之前就去的,倒不是在躲着他,火气消了yi些,清了清嗓子,道:“我有话问他,若是老夫人跟他说完了话,就叫他过来吧。”
锁绣道:“是,此外,老夫人还有话跟老爷说,老夫人腿脚不利索,今日经了二少爷的手,只觉得腿脚灵便了许多,要叫二少爷每日过去给她捏捏腿脚。若是有时跟老爷叫二少爷说话的时间冲撞了,还请老爷多多包涵,别错怪了二少爷。”
庄大老爷道:“伺候母亲要紧,我能与那不肖子有多少要紧的事情说。只盼着他能yi片赤诚地伺候母亲,莫是yi时兴起才好。”
锁绣笑道:“奴婢瞧着二少爷倒是真心实意的,果然是成家了比先前懂事了。”
庄大老爷含笑不语,因听外头人说庄政航总算来了,叫锁绣给庄老夫人问好,就叫她回去。
帘子再次打起,庄敬航就心里惴惴地进来,瞧见庄大老爷阴沉着脸,心里自嘲地yi笑,心道隔了yi辈子了,怎地见着父亲还是这样害怕。
“你可知我找了你许久”庄大老爷冷声道。
“孩儿不知,孩子yi直在祖母处,也不见人来说。”庄敬航道。
“连你媳妇也不知你去了那里”庄大老爷嘲讽道。
“这个儿子就不知了,只是儿子今日出来时,并未跟她说yi声。”
庄大老爷撇嘴道:“怕是你们两个连话也不想说了吧”
“父亲何出此言” 庄敬航故作疑惑地问。
“哼,你叫她没脸回娘家,她还能有好脸色给你只是凭是怎样,也没有回了娘家说夫家坏话的。”庄大老爷冷笑道。
“父亲从何处听来这诽谤之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简氏虽年幼,但也是谨记这话的,我与她yi同回去,难道儿子还能坐实她说庄家的是非不管么”庄政航义正词严地道。
庄大老爷愣住,心道这小子非礼勿听四字莫非是在说自己,于是怒起来了,拿了yi旁的鞭子就喝道:“孽障,还不跪下。便是简氏无错,那你呢毁了回门礼,是要叫人说我庄家没有教养么”
庄政航不甘心地跪下,昂首道:“捉贼拿赃,父亲要教训儿子,儿子没话说,但是若是要用回了金猪yi事来教训儿子,儿子不服。且儿子明日要去伺候祖母,还请父亲打在背上,莫要叫祖母看出,免得祖母见到,又替儿子伤心。如今天越发热了,若是叫祖母伤风,儿子更是白死难辞其咎。”
庄大老爷的鞭子扬了扬,最后落在庄政航的背上,咬牙道:“这会子看在你祖母面上,暂且饶了你,若有下次,你再丢了我的脸,我定要剥了你的皮。”
“是,儿子定不会连累父亲。”庄政航道,记起自己先前跟简妍所说的考取功名的事,开口道:“儿子想参加今年的院试。”
“哈哈,你们听听,”庄大老爷拿着鞭子笑道,指着庄政航叫王忠等人看,“你们听听,会给老夫人捶腿了,就想着要去考院试,可了不得了,咱们府上的二少爷这是要洗心革面了。”
庄政航握紧拳头,随即又松开手,心想事到如今,自己还在意庄大老爷的话做什么,过两日去寻了舅舅,舅舅定会安排他考试。
“你就行行好,留在家里头吧。莫不是你眼红着你读书的弟弟每月多了几两银子的纸笔钱又或者,瞧着拿了读书做借口就能逍遥自在”庄大老爷嘲讽道,见庄政航低头不语,将鞭子拍在案上,冷笑连连,“别糟蹋纸笔了,还是安心在家里头逍遥自在吧。”
良久,等不到庄政航回话,庄大老爷啐道:“滚出去。”
庄政航对庄大老爷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出了门,过了院子,想了想,就躲在巷子门后,果然,过了yi盏茶功夫,跟着庄大老爷的王义出来了。
“过来。”庄政航招手道。
王义左右看看,见没有人,小声笑道:“二少爷这是等谁呢”
“等你。”庄政航道,然后抱着手臂,上下打量着王义。
王义吞吞唾沫,不知他要做什么。
“老爷怎会知道回门礼的事,是谁说的祖母可是严令不许人再提。”庄政航沉声道。
王义笑道:“小的哪里知道,二少爷别难为小的。”
“娉婷也到年纪了,难为她相貌清秀,人又温柔,更难得的是人不似旁人那样满眼只有富贵,清清白白的,这样的好人,不知出去了,要被哪个有福气的得了。”庄政航喟叹道。
王义吓了yi跳,心想庄政航怎知他跟娉婷的事,又想庄政航这等色中饿鬼,娉婷好不容易保全自己,眼看着到了放出去的年龄,可不能最后陷在那泥潭里。
“这个,老爷回来时,听到有人在多嘴多舌。”
“是哪几个”庄政航冷笑道。
王义迟疑yi番,说道:“都是烧茶水的,老爷少爷都不曾见到他们面的。yi个是后头喂马的常柱,yi个茶水房里管严,还有yi个,就是每常替人跑腿买些小东西毛四。”
庄政航点头,随即拍拍王义的肩膀,笑道:“娉婷是个好姑娘,你可不能委屈了人家。”
“是是。”王义陪着笑脸道。
庄政航嗤笑yi声,又觉背上的鞭子伤火辣辣的疼,不与王义多说,快步向前走了。
王义看着他的背影,拿了袖子擦了把汗。
作者有话要说:老三的名字修改yi下,不然庄致航,庄政航,拦着眼花啊
16c料敌先机 ...
因天晚了,唯恐园子关门,庄政航快步向园子里赶,进了园子,就见梨花溪竹桥上yi人yi身白衣坐在桥上,侧着头看下面潺潺的溪水。
庄政航冷不丁地被吓了yi跳,心还在乱颤,就见桥上那人站了起来。
“表哥。”
“表妹”庄政航蹙眉,见她不动,慢慢走过去,“表妹怎这么晚了还在园子里怎么也没带个丫头领路不若我回去,叫了婆子提了灯笼来领着表妹出去如何”
“表哥是要赶我走吗”安如梦问。
庄政航忆起上yi世安如梦的狠辣手段,不自觉地伸手去抚手臂,“表妹误会了,只是天晚了,叫姑妈担心总是不好。”
安如梦忽地笑了,“听说表哥毁了回门礼,表哥的心意,我知道了。”说着,走向前,到了庄政航身边停下,眼光瞬了yi瞬,又向前走,兀自出了园子。
“毛病。”庄政航啐道,心道yi时气愤之举,更兼有心人陷害,有什么心意在里头。
却说庄政航yi路进了梨棠阁,进了屋子,就见碧枝c蝶衣等人全围了上来。
“这么晚了,都去歇着吧。”庄政航道。
蝶衣忙问:“老爷这样急匆匆地找你,可是又打你了可要敷药”说着,绕着庄政航打量。
“都回去歇着,我没事。”庄政航道。
蝶衣咬唇道:“少爷,奴婢没瞧见,不放心。”
碧枝在灯影里撇了撇嘴,那边厢,金枝也出来了,围上来道:“少爷要敷药奴婢这收着少夫人的药呢。”
“不必了。”庄政航不耐烦道,推开身边的金枝c碧枝,就向里去,走了两步,唯恐蝶衣担忧,动了胎气,回头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蝶衣点了点头,因见碧枝瞪她,又低下头。
庄政航进了简妍屋子里,见她披散着头发,正对着镜子抹药,脸上讪讪的,由着金风c玉树伺候着洗漱。
等到金风c玉树去后,脱了衣裳在床上躺着,“你给我敷yi下药吧。”
“没空。”简妍道,手指按在脖子上,心道庄政航是当真要她去死,不然怎会下这么大力气。
庄政航支起身子,沉声道:“我这是为了给你面子才来你这敷药,你没听见外边多少人求着我。”
“这可怜的面子,我不要了。”简妍无所谓地道,然后抱着首饰匣子向床边走。
“你还抱着它也不嫌咯得慌。”
简妍不理他,爬上床躺下,仔细地将首饰匣子放好。
“今日多谢了。”庄政航诚心地谢道,若不是简妍让他及早躲到庄老夫人那边,今日少不得又要挨yi顿揍。
“不客气,果然如我说的老爷要揍你了,既然我说的话证实了,就将我出谋划策的银子给了吧。”简妍道,除了银子,若是庄政航被毒打了,她见着姚氏等人面子上也过不去。想到这,瞄了眼庄政航背上,心想庄大老爷真够狠的。
庄政航点头,心里有些心疼被简妍坑去的私房钱,因想若是能叫她收了心,好好跟着他过日子也好,于是咬牙将自己存的yi点私房钱给了简妍。
简妍瞅着那可怜的两百两银子,见庄政航满脸肉痛模样,不屑地将银子丢在柜子里。
庄政航躺在床上,手指在背上按了按,见上面起yi层皮,显见庄大老爷是用劲打的,心道或许他不是庄大老爷亲骨肉也不yi定。忽地想起yi事,心里就有些不舒坦,问:“你是如何知道我会给人按腿怎会想到叫我用这法子讨好祖母”
“没事打听来的,你不知道你落魄的样子叫我高兴了多久。”简妍翻身道。
庄政航愣住,须臾道:“我打听出你眼瞎了,也高兴了将近半年。”
听了这话,夫妇两人yi同笑了起来,简妍看着跟她yi起笑的庄政航,忽地冷下脸。
庄政航见她不笑了,忙讪讪地止住笑,心想这婆娘yi会阴yi会阳的,实在难伺候。
“今年我要过了院试,明年是秋闱,后年是春闱,然后是殿试,最后拔得头筹,再不叫旁人小看。”庄政航胸有成竹地道,想到过两年就能在众人面前扬眉吐气,yi时意气风发起来。
简妍起身将枕头拍拍,咕哝了yi声:“我可不知院试的题目。”
“你”庄政航yi惊,支着手臂瞪向她,不甘心高兴了半日知道秋闱春闱的题目,却栽在院试上,手忙抓着简妍的肩膀将她拉起来,“你想想,你记性这么好,yi定能想出来。”
“不知道,想不起来。”简妍不耐烦地推开他的手,“院试你都过不去,对不住您老了,将您这状元拦在院试的门槛上了。”说完,躺下,侧着身子睡了,忽地想到yi事,扭头道:“嫁妆的事先跟你舅舅说说,只是别急着去让他要。”
“这是为何自家的钱财放旁人手中,这如何能叫人睡得着觉”
“你要是想要回来yi些残渣,就只管急赶着去要。”简妍闭着眼睛道,心里盘算着如何将庄大夫人yi举拿下,叫她再也不能没事算计着她的院子。
“别以为你猜对了yi样就当真是神算子了,你若是凡事算的清楚,如何上yi回叫人捉弄的那样惨”庄政航不服简妍命令的语气,心道他们两个也就半斤对八两,谁又比谁聪明。
简妍闭着眼睛,嘴角噙着yi抹笑,“姑奶奶落魄的时候,债主也比你的债主来头大。你还当真跟我较真了你不听我的,那你尽管去试试啊,总归不是我的银子,我不心疼,但是要回来的数目让我瞧不上眼,你就是全给我了,我也不给你题目。”说完,动了动身子,依旧蜷缩着睡了。
庄政航见她不yi会,呼吸就匀称了,赌气地躺下,背上没有擦药,疼的厉害,翻来覆去,依旧睡不着。上辈子嫁妆都是在庄大夫人手中的,具体他也不知有多少数目,只是看着他没事就问庄大夫人要钱风流,数目应当是很大的。想完了嫁妆,他又绞尽脑汁地去想该如何过了院试,若是手里有着yi座金库,却偏偏没有开金库的钥匙,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第二日,简妍yi早起来,就见身边庄政航依旧在酣睡,瞄了yi眼,见他眼下好大的淤青,心知他定是想了yi夜心事,到天将将亮才睡着的。如此yi看,反倒有些不习惯,心想难得他这种人也能有心事。
因见他发间有yi丝银线,于是伸手去拔,,却是yi根白发。
庄政航此时睡的死死的,yi点知觉也没有。
拍拍手,将白头发扔了,简妍不屑地想不过两日就能愁出白头发来,再过几日,还不得满头白发。
金枝c玉叶c金钗c玉环进来,给简妍梳洗yi番,简妍见金枝时不时地看向帐子后面,玉叶反倒有意要避开yi般,yi笑之后道:“玉叶c玉环,随着我去给老夫人c夫人请安,金枝c金钗就留下吧,先前好多东西没有收拾好,你们就留下收拾吧。虽说不是要将这里收拾的跟简家yi般,但也要住着舒服才好。”
“是。”金枝c金钗应道,金枝很有些雀跃地看着玉叶随着简妍走出去,待到屋子里只剩下她与金钗,就打发了金枝先去开箱子,然后yi人进了里间。
庄政航此时侧着身子睡,上身又没有穿衣裳,于是被子滑下的地方,就露出鞭子印。
金枝并不十分知道庄大老爷的手段,只当是庄政航在简家被打了,于是拿了药膏过来,轻轻地给他涂着,见有些地方已经见血,眼睛湿润起来,眼泪未落下,人先哽咽起来。
因被反复碰触到伤口,庄政航哼唧了几声,人醒过来,听到背后有哭声,先吓了yi跳,只当是安如梦,待到清醒过来,明白自己此时还在家中,就恼怒起来,也不问是谁,先骂道:“又是哪个yi大早就来哭丧的”回头,见是金枝,想到金枝与他的酒肉朋友在yi起,也是yi样的温柔,心里就有些厌恶,冷着脸,不说话。
金枝见庄政航黑墨yi般的头发披散下来,衬得yi张刀削斧刻般的面孔更加的棱角分明,虽阴沉着脸,也让人觉得他眉梢嘴角,隐隐带着笑意。
又兼看到庄政航的宽阔的肩膀,高耸的锁骨,侧着身子跪坐在床上的金枝脸情不自禁地红了。
“滚出去,谁敢再来哭丧,我就叫她回老家哭个够。”庄政航不耐烦地道,伸手将金枝推下床,随即见金枝脸上露出痛楚的神情,记起自己两次三番跟简妍动手,脸上就淡淡的,心道自己越来越下成,竟习惯了跟弱女子动手,扭身扯了被子盖在身上接着睡。
“少爷”金枝啜泣着,拿了帕子抹去眼泪,心道莫不是庄政航起床气太大,不然她为他心疼,为他流泪,他何以这般恼怒“这伤可是大少爷伤的少爷也知大少爷是直性子,稍有不顺意,就喜动手那日,玉叶被夫人问的急了,就说了几句,可是因为这个,少爷就被打了”
“好啊你,yi块过来的,平常看着也是姐姐妹妹叫着,如今背着人,你就开始挑拨离间了。滚出去”庄政航喝道,因昨日庄大夫人的事,心里越发看不上挑拨离间这等下作的手段。
金枝愣住,人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口中忙道:“少爷,奴婢并没有”
“有也好,没有也罢,以后离我远着些。”庄政航厌恶地道,因缺少睡眠,头脑昏昏沉沉的,还yi阵阵地抽痛。
金枝委委屈屈地出去,到了外间,见没人赶紧将自己脸上的泪痕抹去,手揉了揉屁股,觉察到尾骨摔的yi阵阵疼,心道庄政航果然是难以托付终身的,不然,这日后日日受苦可怎么了得。随即,想起昨日庄政航对蝶衣的关心,心里又不甘心起来,暗道自己比蝶衣究竟差了什么。
正想着,就见蝶衣悄悄地过来了,金枝忙笑着迎上去,“你来了,没有跟着你”
蝶衣好不容易摆脱出来,此时听金枝提起,脸上就有些不自在。
“有旁的事在忙。没来伺候少夫人起身,实在是罪过。”
金枝笑道:“既然你来了,你先在yi旁坐着吧,少夫人去给老夫人请安,此时还没回来。瞧我,少夫人说要好好收拾收拾屋子,说带来的东西很多还没拿出来呢。我先忙着,你在这里等着少夫人吧。”
“不知可有什么是我能帮手的”
金枝笑道:“你就歇着吧,哪里敢劳你动手。
17cyi毛不拔 ...
金枝留下蝶衣yi人,自己个窜了出去,见着外头碧枝翠缕才过来,拦着她们两人说话。
“少夫人早出去了,你们且再歇yi会,等着她回来吧。”金枝道。
碧枝忙问:“少夫人怎起这样早”
金枝道:“许是换床睡不踏实吧。”
翠缕c碧枝暗道也是,金枝打发了两人走,悄悄地进了堂屋,隔着yi道帘子,听里头蝶衣跟庄政航说话。
不知前头蝶衣跟庄政航说什么,只听见蝶衣委屈道:“奴婢也恨哥哥不争气,但再不争气好歹也是奴婢哥哥,哪里能当真不管。”
里头庄政航没好气道:“既然要管,你管就是。只是倘若他打着我的名字的闹事,不用旁人,我第yi个绑了他送衙门。”
“奴婢家哥哥哪里有那个胆子闹事,只是如今嫂子临产,又家徒四壁,少不得要凑了几两银子给她安胎。”
“几两银子,你当银子是从天上掉的吗谁要都有”
金枝听见里头人说话,心道今早上吃排头的不独自己yi个,心里舒坦了yi些,因见里头蝶衣要出来,忙避让到另外yi间屋子,许久不见人出来,于是大着胆子再过去。
过去了,就听庄政航道:“你别管,我叫人给你家里捎五两银子回去。至于往后,你本是买进来的人,跟外头家里来往已经不应该,若是再私自来往,我也不顾念你肚子里有庄家骨肉,直接绑了你。”
蝶衣那边虽不满意,但也再三谢过了庄政航。
金枝忙快步出去,待到了外头,就见找了过来,于是跟在外头说话。
“蝶衣是外头买来的”金枝问。
不屑道:“可不是么咱们家里头再也没有这样的了。”
正说着,蝶衣从屋子里出来,脸上依旧挂着泪痕,见着与金枝,尴尬地低下头。
撇嘴嗤笑道:“瞧瞧谁出来了,这不是风姨娘么这是谁yi大早给风姨娘罪受”
蝶衣擦去眼泪,不敢言语,看了眼金枝又低下头。
鼻子皱了皱,随即不耐烦道:“风姨娘,快些回去吃早饭,吃了饭好来伺候少夫人。”
蝶衣忙道:“姐姐,快别这样叫”
“早晚都要叫,早yi天叫有什么”不耐烦地再次催促蝶衣。
蝶衣勉强对金枝笑笑,然后随着向后头的屋子里去。
金枝见此,也看出看不上蝶衣,因见简妍从庄老夫人那边回来,忙迎了上去,瞧了眼玉叶,然后在简妍耳边小声道:“今早少爷骂了蝶衣。”
“哦。”简妍只哦了yi声就不言语。
金枝看了她yi眼,见她是当真没有反映,便将剩下的话头咽下去。
玉叶听了金枝的话,反倒是兔死狐悲yi般,越发不敢靠近庄政航。
简妍进了屋子里,见着庄政航睁着眼躺在床上,瞄了他yi眼,就不说话,径自走到镜子边,yi边抿头发,yi边想着该送庄二夫人哪yi块绣品。
“蝶衣方才过来要银子,我许了给她五两。”庄政航道。
简妍模棱两可地哦了yi声。
庄政航说完,见她没有反映,yi时讪讪的,起身站起来,步到简妍身后,侧着身子,扭头看自己背后的伤,“这事我给你说过了,别不知听哪说起,又疑心我偷拿了多少东西给她。”
“你就是将身家全给了她,只要不沾着我的东西,我也没话说。”简妍眯着眼睛,心想头yi回往来,就该叫庄二夫人知道跟她交好的好处,心里下定了决心,“玉环,将我箱子里的那幅凤穿牡丹的刺绣拿出来。”
“是。”
庄政航疑惑道:“你要那刺绣做什么”问完,想起昨日简妍跟庄二夫人的对话,习惯性地在心里算计着那布值多少银子。
“送人。”简妍简短地答道。
虽不是在自己手上的东西,但是庄政航还是心疼起来,“那刺绣是有银子也难买的,你怎就这样大手大脚的,拿了什么不好,偏拿了那东西送人。”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简妍拿了眉笔画眉,见庄政航伸手要接眉笔,将他的手拍开。
庄政航讪讪地收回手,抱着手臂,嗤笑道:“铁公鸡身上也能拔下鸡毛了。”
简妍翻了个白眼,“你就得罪人吧,把身边的丫头都得罪了,等着她们生了外心,就将你卖了吧。”
庄政航yi噎,冷哼yi声,心里也知简妍说的有道理,但是自己就是不能如上辈子yi样怜香惜玉,尤其是见到哭哭啼啼的人,心里更是厌恶,动不动就会想起安如梦。再则,他如今就如头上悬着yi把利剑yi般,满脑子心事,睡觉且不安稳,哪有功夫去宽慰旁人。
说着话,碧枝c翠缕c蝶衣几人就过来了,几人yi同将早饭摆在炕桌上。
简妍见蝶衣皱着眉头,随时都要孕吐yi般,笑道:“你回去歇着吧,这里有她们呢。”
蝶衣道:“多谢少夫人关心,奴婢受得住。”说完,看了庄政航yi眼,不见他看回来,心里有些失落。
简妍笑道:“你受得住,我受不住。你这般,我怎吃得下饭”
庄政航急着吃了饭出门,对蝶衣道:“你就听少夫人的,回去躺着吧。安胎是要紧,无事不要出门,便是棠梨阁也不要出。”
蝶衣怯怯地应了声是,心道庄政航果然跟先前不yi样,若是从前,哪里会想跟她分开yi时半刻。
简妍听庄政航这般吩咐蝶衣,嘲讽地yi笑,忽地啐道:“昨儿个晚上你又说梦话了,那个南南究竟是哪yi个你指给我看看,我倒要看看咱们这yi群人,哪里比不上她yi个。”
庄政航皱眉道:“你又胡噙什么,我哪里知道什么南南北北。”说完,因觉不该在侍妾面前这般对简妍说话,脸上就有些讪讪的。
蝶衣到了门边回头,瞧见庄政航脸上的尴尬神色,心道简妍说的果然不错,庄政航如今心里还记挂着那个女人。
蝶衣出去后,简妍与庄政航相对无言地吃了饭。
早上吃的是粳米粥配着几碟子小菜,并yi碟子花卷。
庄政航许是上辈子吃粥吃伤了身子,不喜吃那米粥,只就着茶水,吃了两个花卷。饭后漱了口,想起今日是头回去舅舅家中,便是不见外,也该送些东西给舅母及舅舅家兄弟姐妹,于是反倒不急着走,在yi旁坐着等简妍。
简妍吃了饭,yi边捧着茶水,yi边看向庄政航。
庄政航叫翠缕等人出去,然后笑道:“你昨日收了我的私房,如今我身上是再也没有银子的了。今日又要去舅舅家,断然没有空手过去的理。你就将昨日给你的银子还我吧。不然,我还得去问母亲要。”
简妍未出声,示意庄政航闭嘴,然后下了炕,悄无声息地走到门边,猛地掀了帘子,就见立在外边装模作样地收拾外间的茶盘。
“少夫人。”
简妍笑道:“不必急着收拾,晚些也不碍。”
忙道:“这盘子是先前三姑娘送荔枝拿来的,昨儿个三姑娘那边的春桥来要,昨日晚了,今早才刚想起来,这才急着要送过去。”
“如今你是伺候蝶衣的,她身子重,哪有撇下她yi人的,若是不小心跌着了,那可如何是好你快回去吧。”简妍笑道,扬声叫玉树进来,叫玉树将盘子给三姑娘送去。
见此,忙走了出去。
庄政航也走到门边,瞧着出去了,嘴里嘀咕道:“她该不是母亲的人吧”回想yi番,记不起有何不好,依稀记得她是个齐全人,不见得多好,但却是没人说不好的。
简妍道:“谁知道呢。你今日且去找了你舅舅在外头说话,告诉舅舅过几日咱们正式登门拜访。至于礼物,自然是要公中出了银子。正经的舅舅,哪有不叫人见的。至于银子,你别去问大夫人要,要的时候看着她大方,等着她说给你的这些银子就是嫁妆的时候,有的是你后悔的。”
庄政航口中应着是,应完了又有些不服气,“母亲如何肯叫咱们去舅舅家里父亲本是不服气舅舅插手咱们婚事的,若不是祖母与侯府太夫人yi力促成,咱们如何能坐在yi处说话”
“你只管办你的事,明日去侯府给太夫人请安,我就在那当口说。还没见过有多少人清高的连做尚书的亲戚也不要的。”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庄大夫人再怎么在庄家只手遮天,进了侯府还是要听侯府太夫人c夫人话的。
庄政航听她说的有理,心想能省下买礼物的钱,正式登门拜见也好。只是若是此事交到庄大夫人手上,不知又要拖到那yi日才能成行,兵贵神速,还是应当早日要了嫁妆的好。因见早起时丫头在自己身上挂着扇套玉坠,想着见着舅舅,还是该朴素yi些好,也好表明自己日子过的清贫,急需将母亲的嫁妆弄回来。于是就将身上的饰物拿去。
说完了话,夫妇两人便各自散开,忙着自己的事。
这边厢新婚夫妇筹谋着如何讨回自家钱财,那边厢,老夫老妻的庄大老爷夫妇两人谈起儿子儿媳,也是忧心忡忡。
“我早说商家的女儿不合适,亏秦尚书还口口声声说简家女儿是自幼手不离书的。我自是没见过这等胡闹的妇人。”
庄大夫人听庄大老爷抱怨简妍,忙劝道:“老爷,她才进门两日,哪里就能看清她的性情。又是才出门的人,yi时半刻脱不了在娘家的习惯也是有的。”
庄大老爷挥手叫庄大夫人不要再说,口中不屑道:“你不须替她说话,已经出了门的人,哪里能依旧跟个不懂事的姑娘yi般。还有那孽子,竟敢在我面前提要考试,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他当会写自己名字,就能当了状元”
庄大夫人听了这话,心里纳罕,心道庄政航得了花魁,拔了青楼的头筹倒是行的,说要去考试,这实在就太叫人意外,随即心思yi转,道:“我原想将他母亲的嫁妆给了他,叫他打理,也好有了事做,不想他心里另有了门路,竟是要走仕途yi路的。他既然有心,老爷就莫要打压他,多赞着他。”
庄大老爷听庄大夫人要将嫁妆还给庄政航,立刻道:“你糊涂了么他是恨不得将家里搬空的人,你还拿了银子给他,不是叫他早些败光家业么据我的话,他是个不成器的,他那媳妇也很不成体统。嫁妆就且在你手上,不要给了那东西,让他大方了两天,又跑来打饥荒。”
庄大夫人为难道:“老爷说的在理,只是我终究是隔了yi层的人。这话老爷说得,我断断是说不得的。”
庄大老爷心道也是,于是将此事包揽下来,“我知你为难,既是这样,你且莫提此事,等我亲自跟那孽障说。”
“多谢老爷体恤。”庄大夫人含笑道。
18c授人以柄 ...
庄大老爷的话正合庄大夫人心意,庄大夫人再三谢过庄大老爷,含笑送了庄大老爷出去。
待到庄大老爷出去后,本在外头等着的又儿才偷偷摸摸地进来。
“又是什么事”
又儿走进,道:“夫人,前两日来过的内监又来了。”
庄大夫人皱起眉头,问:“可说了什么事”
“说是宫里的大姑娘如今跟淑妃娘娘十分要好,立夏之后淑妃娘娘彻夜难以成眠,大姑娘心疼淑妃娘娘,记起家中曾经给过贤妃娘娘yi个玉枕,特叫那太监过来问问家里可还有,若是有,就叫太监捎带进宫。”
又儿口中的大姑娘,如今在宫里是八品缓女,还有yi位二姑娘,与大姑娘yi同进的宫,如今是宫中女官。
庄大夫人欢喜道:“果然姑娘跟淑妃娘娘要好了”转而,生怕庄大姑娘得罪了出自庄侯府的庄贤妃,忙问:“那贤妃娘娘近日跟大姑娘如何了”
又儿道:“那太监说的不清不楚,并未说贤妃娘娘的事。奴婢问了二姑娘的事,太监说二姑娘病了,也要捎了银子求医。”
庄大夫人斥道:“有用的不问,浄问些不相干的。”训完了,又忧心起那玉枕的事。
又儿想了想,将太监剩下的话说了,“大姑娘先前已经跟淑妃娘娘说过了,因此大姑娘说求着夫人无论如何寻了yi个给她送去。”
庄大夫人闻言,心道那玉枕是必定要送yi个进去的。且若是淑妃娘娘听说贤妃娘娘的玉枕是什么模样的,心里必定会将自己的跟贤妃的比较,若是比不上贤妃娘娘的,反倒会叫淑妃疑心庄大姑娘看轻她。如此yi来,此次送淑妃的玉枕,只能是跟上回送给贤妃的品质相当的。
“叫那太监先回去,过两日,府上寻到了,叫他再来取。”庄大夫人说着,便叫又儿去拿了银子打发那太监走。
又儿去后,庄大夫人为难起来,心想上回子那玉枕是庄大老爷元配秦氏留下来的,上等白玉所制,要寻个相当的,实在难找。
想了yi会子,庄大夫人叫再儿过来,“叫梁玉捎信给三舅老爷,请三舅老爷在城里找找上等的玉枕,叫三舅老爷莫声张,找到了就捎信回来,我兑了银子给他。”
再儿应声是,然后就出去了。
庄大夫人揉着额头,心里估量着那玉枕的价格,盘算着能从哪个地方挤出银子来,越想心跳越快,身上发起热来,忙将桌上的凉茶灌了两口。
外头丫头报:“姑夫人来了。”
庄大夫人心里啐了yi声,心道庄淑娴不安心守寡,四处乱窜什么,此时过来,必然没有好事。
果然,yi身素服c头戴玉簪银钗的庄淑娴尚未进门,便先笑了起来,“嫂子又喝凉茶了这可对身子不好。”进来了,又道:“怎不见新媳妇来伺候”
庄大夫人笑道:“早上在老夫人那边见着,我叫她不用过来,回去歇着呢。如梦呢”
“大嫂果然是难得yi见的好婆婆,真真地叫我羡慕也羡慕不来呢。如梦昨日吹了风,yi早说头痛,起不来身子。”
庄大夫人让座,然后晖上茶。
庄淑娴坐下后细细地打量庄大夫人的脸色,嘴角含笑道:“大嫂,我瞧着头前来过的太监又来了,不知这回子又是什么事该不是大姑娘在宫里又手紧了吧”
庄大夫人笑道:“小姑子快别胡说,姑娘在宫里又不用花钱,哪里会手紧。”
庄淑娴气定神闲道:“那就是姑娘缺东西了。”
庄大夫人接过春晖手中的茶盏,递到庄淑娴面前,笑道:“外头的东西哪是随便就能捎进宫里头的,你快住了嘴吧。”说完,心想庄淑娴出嫁的时候,正是府里最鼎盛的时候,便是庄老太爷心疼庄淑娴,给她的嫁妆里放了玉枕也不yi定。
庄淑娴听庄大夫人硬着头皮说话,也不戳穿她,只坐在yi旁等着她再说。
庄大夫人yi番思量后,开口道:“我娘家母亲体丰,立夏之后就难以入眠。先前娘家哥哥叫人来拜托我寻摸yi样玉枕,说是那玉枕通体沁凉,枕着连身子也是凉的,又不伤脑子,最是夏日助眠的好物。我如今正为这事犯愁,不知小姑子那里可有,若是有,折了银子给我,也好叫我跟娘家母亲兄弟有个交代。”
庄淑娴笑道:“我倒不知大嫂的母亲竟是那样的位高权重。”
庄大夫人陪着笑,不去搭话,心道那断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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