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
“你读闲书的功夫真是厉害,朵花也能被你讲出个故事来。”
“我说太子哥,你要听故事,还真有关于以花为名的故事,等你得闲不生小小阿哥了,你来望月宫,我肯定给你留个好位置”
“你是越发放肆了,连我都随便欺负”路上欢声笑语,伴着林间的鸟语前进,不会儿便来到了西山后的片樱花林。
眼前的美景让我有从此纵情山水宠辱偕忘的冲动路上没说话的胤禛和胤禩见我急着跳下车,都站起来护住我。个前面拦着,个后面跟着,真是不自由
“你们还让不让我玩儿了”怎料胤禛摇起头来,“真让你玩痛快了我们都得准备遭殃。”胤禩从路旁捡来支树棒,剔除枝叶后递给我“四哥有理,鼎力支持。”
“冷面,你能换张脸出门么”
“我已经换好了,你没看见吗”
随之而来的又是阵狂笑,所有人都欺负我胤禟从后面跳出来,“连八哥都忍你至此,月格格面子就在罕阿玛之下了”
“可不是,她冲动起来真可谓大清朝第二人也”
“**,连你也不帮我了是不是”
“哈哈哈哈”
“小园新种红樱树,闲绕花枝便当游。”李商隐的诗咏叹今日的出游最妥帖了。簇团,层片,粉雾迷云,醉梦难返浪漫的樱花,随风而逝,飘落在衣袖间的点点碎片,如深冬的飞雪般晶莹动人。我们畅游在其中乐不知返,只盼望西山落霞来的再晚些,让我的停留再多些
“我有个提议”胤礽环视我们周后站在块巨石上发表言论,“我们各自下山,谁最后到达马车,正好醉仙居来了新大厨,晚上就做东请大家试吃番”**不干了,“这不是欺负我们吗谁能快得过大清朝铁打的阿哥”
“**你先听我说完这里刚好有六条路,三条上山,三条下山。我是评判会先骑马冲下去。男的走上山路,山路崎岖,从背后绕下山。女的走下山路,山路平坦没有危险,从正面下山。这总公平了吧”胤礽征询过我们意见,进山前又曾派侍卫搜过山比较安全,大家都表示要比比,于是场赛事就展开了。
我选了最北边的条路,这边野花开得好。我根本没有赢的意思,按现代说法,请客也不过是花纳税人的钱。我哼着歌正要拐过弯儿,后面只手拉住了我。我身子斜,扑到了他的怀里。
“你怎么回来了”
“你看到山脚旁的那口泉了吗”
“嗯。”
“等会儿你往那儿走,我会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找你。”我答应了也不提问,目送他离开后才急忙下山赶着赴约。
哪知道北边的山路越走越多弯,看着很近的路,走了大半个时辰还没到我本来就缺少运动走不动路,泄气想着让胤禛等会儿也没事,于是越走越慢心里开始懊悔答应胤禟的赌约,像上山样骑着马有人牵着该多省力啊
费劲全身力气终于接近泉边,可是刚要绕过假山走进去,却看见**从里面跑出来,手里还拿着支粉红的月季。
“**”谁知她根本当我不存在,欣喜若狂的从我身边闪而过。
正在我纳闷的时候,胤禛从里面出来,神色不安。我本就躲在山后,突然蹦出来下了他跳。
“你怎么才来”
“我走的慢嘛怎么不高兴了”
他用手拍拍我的头顶,温柔地说道,“没事,就是以后别再跟**穿的模样了。”我回忆起刚才的场景,心中有了分寸,定是把**认错是我才送错了花。
“我怕**想多了”这种事见得多了,身为女人的自觉,知道很容易造成误会。
“没事,我有分寸。我当她是可爱的妹妹,从小的感情不会说变就变。”但愿你的自信和女人的心思致,否则,我真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回程的路上大家都累了,早没了来时的兴致也没人谈笑。**坐在远离胤禛的最边上,直用手护住心口。看她迷离的神态我真有些担心了又过了个时辰才回到醉仙居。还没到门口就听见很重的鞭炮声响了起来。
“老板您到啦小的们恭候多时啦”胤禟最先落车,把两手背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醉仙居。
“怎么回事”我望向胤禩求解。
“上次额娘晚宴欠了九弟个人情,他说想要醉仙居我就答应了。如今这里的老板已经正式易主,今天也是他故意请你们过来。”
我赌气地看了眼胤禛,因为只有他才懂。我也想开店胤禟倒好,在我这捞了便宜还得到了京城间大牌青楼说什么不想出游,原来都是想好了算计我。这不我少了房子,还赔了银子堂堂三千多年的未来人居然输给胤禟还输得这么窝囊
“九爷。”许久不见的芸嫣先给新老板胤禟施礼,再替我们安排坐下。从入座开始,我就发现了变化。芸嫣温柔的给胤禟斟酒夹菜,还时不时碰到他的手,柔情满溢。
不会吧胤禟才不过十三,芸嫣已经十五出头了两个未成年人不但玩起了大小恋,说不定早就我吃不下了,把筷子往桌上扔。
“我的大小姐,你又怎么了”
“没什么,看到你我吃不下。”
胤禛立刻从桌下握住我的手,使眼色让我不要闹了。芸嫣见我这般似乎有所察觉,于是站起来邀我到三楼观星赏月。
“月儿姑娘也喜欢九爷”
噗,我口茶还没下咽就被笑喷了出来。“芸嫣你不要误会,我才不喜欢池塘呢”她取下丝巾递给我擦拭,我没有拒绝,怕她心里觉得我嫌弃她的出身。
“那你为什么饭也吃不进了呢”
月光更加突出地映衬了芸嫣的光华,水榭般的发丝在风中游荡。
“我是替你不值,替你生气”
她看着我,疑惑,欢喜,从容,释然。“九爷是个好人,我把身子托付他绝不后悔。”
“但你不是说要找个爱你的人为你赎身吗”
“你怎么知道他不爱我或许他还不明白那就是爱,但我相信,有天他会爱我的。”我面对芸嫣平静的质问无法回答。
“我只是觉得他不能带给你幸福”
芸嫣握住我的手,“谢谢你,月儿。我本来就是得不到幸福的人,怎么还敢奢望呢我知道他不可能娶我,但我会永远留在这里等他。”胤禟,你值得这么好的芸嫣吗我望着芸嫣,越想越难受,起身扔下她往楼下走去。
是我太奢求,还是芸嫣太豁达。这个时代赋予我们的伤,越来越逼近心脏跳动的地方。再好的女子,再美的爱情,都将化作东流的江水奔向海的尽头永远消失胤禛,我对你的感情,又有什么办法能留得住呢
康熙三十三年六狂蜂浪蝶
康熙三十三年五月戊寅,步军统领凯音布奏天坛新修之路,勿令行人来往。上曰:“修路以为民也。若不许行,修之何益。后若毁坏,令步兵随时葺治。”
清史稿
五月戊寅,飞星示警,天灾不断。全国灾情严重,直隶周围灾民有涌入京城近郊之态。皇太子胤礽受上谕领胤禛胤禩微服出巡,探访民情。我当然不会错过这样绝佳的机会,拿着康熙钦赐的令牌,大摇大摆地跟着他们策马而行。自从上次骑马精神受辱后,胤禛教授我骑马已经很长时间,今天总算可以吐气扬眉的与他们并肩而骑。
“二哥,这次的灾情到底有多严重”
“户部上折子说十二州县失收,饥民正在迅速安抚和救援。”
“安抚恐怕没有那么简单。群臣向来报喜不报忧,你看道路两边的灾民京城尚且如此,以下就不必说了。”
顾不得看胤礽和胤禛你言我语的对话,心情早被道路两旁的饥民所牵动。生活在2012的我,从来不曾近身感受过这么严重的灾荒。路行至永定门附近,灾民越来越多。想必是因为天坛乃古代君主祭祀上天的地方,灾民们都想在此处求得神灵的丝庇佑。
永定门前聚集的堆人阻碍了我们前进的节奏,前方传来的争吵声让我们原地勒马停了下来。
“为什么不让进天坛除了皇上祭祀外,平日也受万家朝拜,这是圣旨。你区区个步军小吏凭什么关闭永定门”
“天坛修路,也是皇命。你是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无赖,敢在我的地盘闹事”
“无赖那就看今天到底谁更无赖我说话大声,可是从来没有随便撒泼的。大伙儿都来听都来看啊此人不过是天子脚下的芝麻绿豆官儿,居然敢自称天坛祭祀重地是他的地盘”然后指着小吏的鼻子骂道,“简直是目无君上,其罪当诛”
我心里暗叫骂得好,最痛恨仗势欺人的官无论身处皇宫还是未来,都充分感觉到官大级压死人的罪孽。接着开始打量起眼前手舞足蹈绘声绘色的泼辣小生:脸上稚气仍在,不过十五岁光景,身材却生得高大。看他身上股的江南书生气,应该不是京城人士,衣衫虽然有些破旧,但底子却是上好的苏杭绣面。
“大胆我看你就像最近京城在抓捕的大盗。来人,给我把这个罪犯滔天的贼子拿下”
“住手”两个声音同时从左右两边传出。
我抬头望去,与我同时喊出的那人竟同样是个女扮男装的紫衣少女,虽说穿戴素净但裁制绝不普通。呵呵,自己扮得多了,自然是眼就能看穿别人。
只见长得清秀喜气的她扶起坐在路边放声疾哭的老婆婆,老人家嘴里还念着,“恩公不要再为老婆子得罪官爷老婆子不进去了不进去了是老婆子命苦啊,反正留他在世上也是活不成的官爷饶了这位好心人吧饶了吧”
紫衣少女让随从扶老婆婆到旁的茶水铺坐下。“我在旁听得很清楚,这位孙婆婆的小孙子昨天为了她的病进去祈福晚上没有回来。今天你们句封门修路就不让找,难道修这条路比人的性命还要紧么”
“如今天下每天饿死病死的人不计其数,每个人都要管,大爷我也太忙了本官奉步军统领凯音布大人之命封门修路,其他的,我可管不着”
泼辣小生哪管被人五花大绑,凭着张嘴继续开骂。“你们听听,大清都是你这样谄媚的官儿才落得今天的天怒人怨天象示警,就是要皇上诛杀你们这帮馋臣”
“住嘴你们这帮子人要是继续跟着胡搅蛮缠,爷今天把你们都抓了”小吏横起来把长棍抡在手中,棒头竖过来正好对着我的胸口。
“放肆”又是两个声音同时出口,这次不是我,而是胤禛和紫衣少女。
胤礽拦住胤禛不让他暴露身份,只听见紫衣少女接着走上前报上了家门,“你还认不得我手中的令牌么”原来是步军衙门的内部令牌,小吏看金牌立刻跪下,全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属下也是受凯音布大人之命,公子不要难为属下。”紫衣少女从容的将令牌收入袖中,“今日之事家父自会回禀大人,不将你治罪。你先开了崇文门让我们去找,任何责任本公子力承担。”
“属下遵命。”
城门开了,紫衣少女邀请我们同寻人,“看你们都是热心之士,要起来么”
我急忙点点头,让胤禛他们跟上。胤禛先让小吏放开泼辣小生,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本苏州丰台县人,家父将所有家财散尽接济灾民,可是地方官隐瞒灾情不报,故让我上京”
“不用说了,先找人。找到之后我们自会处理你的事。”泼辣小子见我们应该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便跟着我们进了永定门。
紫衣少女让几个家奴分散开来,不久便看到远处名随从抱着昏睡的小孩儿跑来。“少爷,应该是饿昏了倒在坛侧隐蔽的地方没人注意。”
“让我看看。”胤禛把小孩儿放在地上,先试探了他的脉息,又从怀中拿出随身带的御药喂他俯下。“二哥,我先到醉仙居让他们住下,再让芸嫣找个大夫看看。他胃部已经萎缩,再不医治活不了了。”
得到胤礽的应允,胤禛抱起小孩往永定门走去。“等下,”紫衣少女拦住了胤禛,“事情是我先管的,自然是我负责,你把他交给我。”“再迟会儿不医,要他命的就不是门外的小吏而是你了,姑娘。”胤禛倾城笑,留下脸错愕的她便往门外飞奔起来,策步上马疾驰而去。
我走到她的身边,“同道中人,起去看看”
只见她仍望着远去的胤禛没有眨眼。讨厌的胤禛,都说不让你随便笑了年比年美,我真是受不了你身边的狂蜂浪蝶了,每次出门都招惹祸害我转头看着泼辣小子,“你带上孙婆婆跟过来。”
直到晌午才处理完孙婆婆的事,如今只有胤禛和执意跟着他的紫衣少女留在二楼和大夫商量病情,我和大家则坐在醉仙居的阁楼闲谈。芸嫣坐在我的身旁,“你们怎么出来就碰上事儿,也太巧了。不过这几天都看不见你们,心里正难受。”
我拿起醉仙居最出名的核桃酥放进嘴里,面质问芸嫣,“姐姐怎么有空惦记我们,心里不应该都是九爷么”
“月儿”她禁不住我的调笑,自罚三杯。
我看见泼辣小子坐在靠街边最末的桌角不吭声,我便向芸嫣介绍起来:“这是今天大闹永定门的诶,你叫什么名字”
他瞟了我眼,回道:“江苏丰台,李卫。”
“哦,他叫什么你是李卫”我把冲上去抓住他的领口,把他从头到脚瞧了个遍。
哇,李卫当官可是我年轻时候最爱的连续剧之,今日得见真人真是三生有幸啊“给我签个名吧”
“什么”别说他,我都被自己弄傻了。
胤禩走过来拉开我紧握李卫领口的手,“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动手动脚的”我推开他,平复自己的心情坐下来,但还是时不时回头看李卫。
胤礽把茶杯放下,问道:“你说江苏也受了灾”
“不止大旱,还有水患,否则家父也不会把整副身家都捐了。”
胤礽和胤禩相视眼,其中的凝重让我看得不安。
“今日所言之事不要再跟别人谈起,否则会有危险。你就留在醉仙居,我们还会来找你。芸嫣,李公子就劳烦你先照顾了。”芸嫣正在点头,却碰上了不领情的李卫。
“我不用人照顾,等孙婆婆好了我就走。”
我看他这么对胤礽说话,料定他的倔强便顾不得他是谁,撂下话来。“还想去哪里身上都穿着芸嫣给你的新衣裳,要走也要把帐清了。”嘿,就你这模样肯定没钱
“大丈夫有借有还,姑娘放心,李卫在这里做牛做马也不赊欠”我成功拖住了他,虽说方法有点不雅,不过已经达到了目的。
我接着和芸嫣说起来,“云姐姐,怎么都看不到你的朋友白云”
“谁是白云”胤礽笑着问我。
“二哥你不知道,是上次我们出来认识的朋友。”
说罢看他点头便不再搭理他,继续听芸嫣说话。“他父亲最近给他谋了个官职,这两天就要走马上任,估计是没空。你找他有事儿”
“没,我只是问问。刚开始觉得他脸熟”
“你还是顾好自己。”胤禛和紫衣女子走了上来,截住我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不喜欢我提到白云。紫衣女子拉住胤禛的手,“以后我要怎么找你”胤禛看也不看她立刻甩开,“姑娘找不到我,也请不要找我。”
紫衣女子笑笑,“我喜欢你,你就逃不掉没有紫漪我找不到的人,即便我找不到也可以托无所不能的人去找。”
我站起来走到胤禛身旁,“那我们倒要看看紫漪姑娘口中无所不能的人是谁了”说着顺势用手肘顶了胤禛的腹部,他忍住疼痛不敢出声。
紫漪俏皮地转头离开,“孙婆婆只要在这里天我都会来的。至于你们,我想我已经知道往哪里去找了”等到她走到楼下,醉仙居外齐齐整整已经站了几十个步军衙门的侍卫,加上停在门前显眼华丽的轿子。
“小姐,大人让我们火速接您回去”哇,怎么比阿哥们出门还大的谱儿。紫漪,我家的孝子帮可不喜欢你这样的千金小姐喔
胤礽最先站了起来,“四弟,八弟我们还是赶快回家和父亲商量。事情如果超过预期太多,今后还要有无穷的后患。月儿你先留在这里,傍晚我让九弟来接你回宫,记住,千万不要大意。”
我回应胤礽让他放心,李卫我是绝不会放任他消失不见的。这样也好,给思郎心切的芸嫣创造了个机会。嘿嘿,这下可得让芸嫣好好答谢我
待他们快速离去之后,我便开始向芸嫣发起进攻:“芸嫣姐姐,上次我跟您提过的事儿,这次你总该答应我了吧我送份这么大的礼给你,你可不能让我吃亏哦”
“好吧,败给你这个人精儿了。”耶我佩服我自己
康熙三十三年七晌贪欢
“二哥让你我留在醉仙居,最晚明早就会有消息。”
胤禟风尘仆仆地赶到醉仙居,身朝服未退,想必他们回宫后已经和康熙持续长谈。说着,把胤禛托他从宫里给我带来的披风裹上,我放在鼻边嗅了嗅,藏了好久的麝香味儿还在,满满的都是他的味道。
“太好了,如果有机会,在下次南巡前先回去看看我爹也不错”借着与胤禟的对话把心中无处可藏的喜悦疯狂地散发。
胤禟见我兴奋异常便问道,“你就这么笃定会南下”笨池塘,这已经很明显了嘛更明显的是,你真当不是雄才伟略的材料
“当然。谁南下我不知道,但只要有人去我就肯定能跟着。”这会儿,胤礽说不定正在帮我说话呢,知我者,太子哥
胤禟扶栏远眺,“我恐怕没机会去的,就看你这次是不是还那么准。”我怕自己料错,先安慰总是他,“等过两年你想不出去都不行了。对了,我额娘又有了身孕,我如果出门你记得多帮我去望月宫看她。我警告你哦,如果她少了根汗毛我唯你是问”
胤禟仰卧在长椅上闭上双眼,“都不给我拒绝的机会,好吧,在月格格这里九阿哥永远认栽。”
康熙竟然答应让胤禟和我夜宿醉仙居等候消息,不用回宫,我也乐得逍遥自在。李卫直守在孙婆婆祖孙门外不肯离开和休息,直到夜半,确定他们已经熟睡和身体无反复的情况下才站起来准备回屋。
“李卫”我冲着他小声说话,他轻轻窗前邀我进屋,又轻手轻脚地把窗门和大门合上。
“王姑娘找我什么事”我听这三个字就头晕,使劲用手按着眉心。“叫什么都行,月儿也行,什么都行,但咱就是别叫王姑娘好吗”他见我如此,笑了起来,“好。”
李卫坐下,我便开始发问。“你为什么这么帮孙婆婆祖孙”
李卫自斟自饮倒是不浪费醉仙居的美酒。“你做什么事都要问为什么吗”
“不是。”
“帮人需要理由吗”
“不定。”
“那我就是要帮他们有什么错吗”
“没错。”
我被李卫问傻了。是啊,帮人不需要理由,只是世人多有猜忌之心,只要他人的言辞不合心意,便从心里开始看不起人的,比比皆是。
“李卫,我想交你这个朋友”
李卫端起酒杯敬我,“你不会是假装和我交朋友实则利用我吧”
我回他个措手不及,“交朋友有错么交朋友需要理由么我就要要交你这个朋友有什么不行么”
他仰头将杯中的陈年女儿红饮而尽,“那李卫今天就不问因果交你这个朋友”
“干杯”
我端起酒杯潇洒地饮下,其实已经有点儿醉了与你相交,不因为你是李卫,只因为今天,你是你,个真敢不顾切见义勇为的英雄。
醉仙居歌舞昇平,哪有酣睡的夜晚,我与李卫谈了大约个时辰,其间交浅言深。我知他此行目的必能遂愿,江南如此灾情,康熙也定会让人火速秘密处理。我的回家探亲之旅也因此极有可能成行。
待他离开之后,我实在无法入睡,入宫后的第次外宿怎么能就此荒废我站起来抖了抖精神,交代侍卫守牢孙婆婆和李卫的房门后,迅速向胤禟的天字号房移动。可恶的池塘,自己留最好的房间让我住二等房今天就可怜你九阿哥陪我夜游京城吧
“池塘”我再次横冲直闯地推开了胤禟的房门,可是打开就后悔莫及了满床,细腰撩人,缠在胤禟身上的不是美艳销魂的芸嫣还会是谁
“诶今晚月色真好我走错门了醉了醉了,醉了醉了”我捂着脸佯装醉酒倒退着出去,踉踉跄跄终于跌倒在万恶的门槛上。“该死的门槛你没长眼睛啊”
胤禟见我摔倒立刻走下床来,拿起地上散乱的外衣和马褂往身上套,快步上来看已经狼狈不堪的我。“月儿你怎么来了老是笨手笨脚”
我半睁开眼继续假意发昏,“池塘诶,怎么是你我喝醉了跑错门,我走了走了”其实我完全是从门槛上爬出去的,那个惨状啊不顾胤禟说什么便径直往醉仙居门口狂奔。苍天,我说了些什么
“嫣儿你等我,月儿个人出去我不放心”只穿好鞋子胤禟便紧跟着追了出去,留下脸茫然的芸嫣把被子往脸上盖。“门外的,把门给我带上。”“是,姑娘。”
“月儿你等等我”
我不顾胤禟的追赶还是拼命往前跑,事实上,我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这么大的人了,不就是那点儿事儿嘛没做过还没见过啊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但只是想到他们躺在床上的暧昧情景,脑子里就片混乱。王皓月,你还是个正常的现代人吗
“别抓着我”
胤禟绕道前面拦住,伸手把我拉停,我时站不住前后摇晃。他也追得大喘气不满地开始吼我,“你跑什么要是你出了什么事,二哥他们非宰了我不可”
只听他生呼喊,坐骑追月顷刻间到了眼前。有马不骑着追,鉴定完毕,这孩子已被我弄晕菜。我也跑累了,只好由着他托上马。倔强的追月第次被女人骑上似乎不太满意,直发出低吼,在胤禟的训斥声中才慢慢温顺起来。他也不上马,就这么牵着我走在深夜无人的街头。
“其实,宫里也给我们安排了宫妓。但是我就是不喜欢她们,所以在这么多阿哥中,我算是接触的晚了”
胤禟用心的解释依然让我觉得十分刺耳,早知道皇宫的规矩但无法想象自己最亲近的他们是不是都已经接受过所谓的生育训练这就是平时常说的,说别人容易,轮到自己难。
“月儿,你到底在不高兴什么”我对着他摇头,他依旧牵着追月慢慢往前走。更深露却无,我听着清脆的打更声,跟着追风的步伐,步步,步步
“胤禟,上次你说过如果我让你不纳福晋你就不纳”
胤禟隔了很久才回应我,“我也不想可是总有天所有不想不甘不愿的事都会成真。”我摸着追月的马鬃,看起来他很喜欢这样。
“那可不可以为芸嫣抬籍”他停了下来,在晚风中沉寂着。我从未见过这样深沉的胤禟。
“不可能。”
“为什么”
“我喜欢芸嫣,但她永远做不了我的福晋。不仅因为她的身份,而是我不懂爱,我只是个连爱是什么都不懂得人。月儿,你懂吗你爱过吗”
我无法回答胤禟。我盲目的相信着自己爱上了胤禛,不过谁又能证明这种情愫就是爱呢。我没有失去过,所以不敢说懂得。
“可是芸嫣已经爱上你了。”
“我会照顾她,理解她,甚至纵容她。可是,我给不了她我还不懂得的爱。何况,我不可能永远是长不大的胤禟。家国天下,家是最小。我是堂堂大清九皇子,要么戎马生征战边疆,要么在二哥身边,辅助他为罕阿玛般的千秋帝王”
可是胤禟,你也不过是清史中颗挫败的棋子,我不忍,真的不忍“如果他成不了帝王,如果要在你四哥和八哥中做个选择,你要怎么办”
“月儿,你胡说什么”
我突然觉得胸口闷,气血上涌,但仍然坚持住说着,“我想问你,如果历史”还不及说出改变二字,喉咙立刻像被封住了般无法言语,全身剧痛果然不止不能写,也不能说。胤禟见我不语也不再追问,他似乎察觉到其中的隐喻,因此静默着牵着马只与我同行在苍凉的月色中。
“月儿,我从来没有跟你提到过我的额娘,对不对”我点头,想起胤禟的额娘宜妃。那个康熙微服私访记中的宜妃居然在我穿越后的皇宫中从来无人提起。
“我突然想她了她是我最重要的人。虽然罕阿玛已经不再去看她但她是天下最好的母亲,天下最美的女人月儿,我改天带你去看她好不好”我再次点头。
他笑了,像个拥有着单纯童年的孩子,“你定要带上亲手做的桂花糕,以前我带回去给她嚐,她说有故人的味道。那是我第次看到她笑,从我懂事以来就没有看她这样幸福地笑过了”胤禟并没有把感谢言明,可是我感受到他的开心快乐全来自位伟大而孤单的母亲。宜妃,你有个好儿子。
“池塘,你喜欢纳兰性德的词么山程,水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更,雪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纳兰,你词中的思念让我羡嫉,而漂泊的我,甚至找不到母亲身葬何处。我的故乡,我思念的家,我或许还活着的父亲,谁能告诉我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康熙三十三年八奉旨离宫
六月辛丑,加湖广提督徐治都镇平将军。丙辰,以范承勋为江南江西总督。
清史稿
果然,不过寅时宫中就传来消息。上谕:着太子总领,秘密处理江南灾情案。另,命皇四子胤禛皇九子胤禟,连同都察院左都御史范承勋微服江南查办。
太监总管也同时带来了康熙口谕,当然是给我聪明机灵的小月儿的太子爷四爷请皓月格格同下江南为皇太后寻觅寿礼事,上谕:准,皓月当谨慎从事,协助办好此差。我当然知道康熙的意思,以我穿越格格的机敏,康熙老爹,你就放心地让我跟着去吧
胤禟得知自己在胤禛的保举下得以获准到江南历练,首次外出的他着实高兴坏了。旨意宣读完毕后,即刻把我丢给了传旨的太监,急着跑去告诉他最爱的额娘密旨出宫办差的因果。
此时我们已向错愕中的李卫道明了原委,他不是没想过我们的身份,只是想不到竟是如此高高在上尊贵非凡吧。在胤禟溜走的情况下,我只好亲自带上茫然的李卫进宫给康熙老爹回话。
只带到乾清宫门口,我便被威武的御前侍卫如既往地拦了下来。后宫不得干政,尊贵至已故的太皇太后都要遵循。穿越的姑娘们,千万不要把皇帝看得太昏庸
玉阶高远,我眼睁睁看着李卫就这么步叩首地开始了和代帝王的第次对话。哪里来得及等他,回过神来便冲回望月宫收拾南下的行装了。
“额娘我告诉你个天大的好消息”拉着在门外等我等得心急如焚的玲珑,三步并两步地找到正在刺绣的若月。
若月急促的咳嗽声让我安静下来,看着她稍稍鼓起的肚子,我把音量关到了最小,却难掩喜色。“额娘,我要回江苏了今晚就走,和四阿哥九阿哥起。”
她听完立刻皱起了眉头,呼吸也失了畅顺。我刚想命人传太医,她却示意我没事并询问道:“皇上答应了”我欢喜地点点头,“是啊,好开心我要快马回去告诉偏心的爹爹,他最心疼最美丽的大女儿都要生第二个小皇子了”
若月再度咳嗽起来,手心的细汗渗透了镶嵌着桂花图案的苏绣丝绢。这两年不仅我的身体每况愈下,若月亦是如此。我曾多次旁敲侧击的劝阻她以身体为重,可她有自己的坚持,又答应我定会注意身体,我还能说什么呢
其实当皇子公主有什么好生儿子吧,康熙老爹的儿子太多,且个个优秀才搞得天下大乱;如若生女儿,多数是嫁出去和亲的命,比平常百姓还不如。
“额娘,本来我叫九阿哥多来照顾你,可惜如今他也要去。这次不只我走,还要带上玲珑,你身边得力的只剩下翡翠,我实在无法安心”
若月服下翡翠端来的御用保胎汤药,细声细语地对我说,“我又不是病入膏肓了。既然出去,就什么都不要挂心,开开心心去,平平安安的回来就是。而且宫里本就有几十个人照顾,如今我有了身孕,皇上又多派了人,哪里还需要担心的”我看她提到康熙眼中泛起的红晕,算了吧,若月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她喜忧参半的模样,突然让我的脑海中闪过个面孔,畅春园的嫦玉姑姑我曾答应了要去看她,可是此行至少要个多月,倒不如今天先去了。
于是,我向若月做了简明的交代后,留下夸张的字条让玲珑负责收拾必备的行装,我则带上自制的点心,拿着出宫的腰牌,坐上轿子向畅春园而去。
“嫦玉姑姑你在么”我轻轻叩响她的房门。院子里的陈设和上次模样,两只布满灰尘的茶碗仍然端坐在石桌上可怜地承受着风吹雨打
房门向内打开,身淡蓝色宫装的嫦玉显然是先用脚勾开了门。她左手提着茶壶,右手端着点心,好像早知道我会来样。我连忙上去接过来,与她前后到院子里坐下。
“姑姑有客人”
嫦玉抿嘴笑,“我这里平日清净,今天倒是热闹得很。等会儿还有人要过来,你应该也认识才对。巧也巧的,我就预感会有人来,大早就醒了。这不,才做了些吃的。”
“哦”我拿起她做的糕点,竟和我有几分相似。“姑姑,我要出宫段时间,所以可能好久都过来不了,今天也带了自己做的小吃让您尝尝看”我把提来的食盒打开,端出盘盘精致的糕点。最近御膳房来了新师傅,我和他切磋了几天总算有些心得。
“真的是摸样”嫦玉把桂花糕晗在口中,眼角竟渗出了滴清泪。“姑姑,是不是月儿冒犯你了”她摇摇头,轻盈飘荡的白银耳坠镶着铃铛发出细碎的碰撞声,“不,我只是太高兴了”她望着我的眼睛,仿佛透过我看到了最心爱之物,“小月儿,让我抱抱你好吗”
我哪能拒绝个梨花带雨的美人姑姑发出的拥抱邀约,只能早她步抱了上去。谁想她触碰到我的怀抱便喜极而泣,默念着,“你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哎,大概又把我当成谁了吧,罢了,能解开个人的心锁又有什么关系呢
“等从江南回来我就不走了,以后都留在这儿经常来看姑姑,你说好不好”她放开我,用纤瘦秀美且温暖的手抚摸我的额头,“好,当然好,你可不能骗我”“我才不会骗人呢”妈妈的手,我心里呼喊着,她应该也有双这样的手
我们开怀的笑着,全然没有发现院外早多了个深情的观众。他手中捧着只盛放的蓝紫月季,这是只有在阿哥所旁的院子里才有的稀罕物。娇艳芬香的蓝紫月季,它的绽放似乎正诉说着,世上只有你是我心中最珍稀最珍贵的想不到最玩世不恭的他竟记下了那日我戏言的花语。而如今眼前的两个人儿,自然有个是他心中最珍贵的蓝紫月季。不会是我,因此
“额娘”胤禟惊讶地看着笑靥如花的我们,夸张得仿佛看到了世界奇观。额娘我的老天爷,她竟然是闻名现代的宜妃娘娘脑海中立刻闪过伴我长大的康熙微服私访记,还有邓婕扮演的宜妃。不可能啊怎么会搞得和宫女样,还住在离宫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历史啊就不能让我消停会儿么
“月儿叩见宜母妃”我面下跪,面回忆上次的见面。不错,她从没有说过自己的身份,不过是我厢情愿的叫着姑姑。还有无比傻气的**,居然连自己的姨妈都不认识
她开心地扶起我来,“别叫我母妃,还是叫我姑姑吧。**那丫头从小没有见过我,难怪她也不认得。”这么好的脾气,这么温婉得体的妃子,为什么康熙把她个人丢在畅春园
不容我细想,胤禟已经开始发问。“额娘,你什么时候认识月儿的还有月儿,你怎么瞒着我跟额娘这么亲近了”胤禟望着我的眼神怪怪的,到底哪里怪我也时说不上来
“就不准别人跟你额娘好了吗”说着,嫦玉把我拉到身边。胤禟陪笑道,“儿臣是太高兴了平日里您谁也不理,跟我也不多话。如今变成这个样子,您也要准儿臣适应下嘛从此以后,月儿就是我供养的第二尊活菩萨,只要额娘高兴,她高兴,天上的月亮深海的明珠无论想要什么,偷蒙拐骗,刀山火海我都得去闯啊”
这就是你最爱的最美的额娘吗胤禟,你说的这些话,我实在不忍去追寻你的过往
我还是习惯叫她姑姑,她也很愿意我这么叫她。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傍晚我们就要启程南下,所以不容我多留,胤禟已经提出来让我先回宫趟。嫦玉姑姑牵着我的手进屋,仿佛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告诉我,竟把胤禟都关在了门外。
“月儿,姑姑说的话对现在的你来说或许不可思议,但我希望你能听得见去。”我乖乖点头应允,任由她接着嘱咐,“等你回来,我会告诉你你的身世。如果今天告诉你,恐怕这趟江南之行就要成为泡影。姑姑希望你能在多幸福些,哪怕只是回忆你定要相信姑姑”
嫦玉的话如晴天霹雳落下,我哪里还有说话的气儿。她见我整个人呆了便打开门让胤禟进来,走到侧似乎又对胤禟做了什么嘱咐。
我不相信宜妃娘娘,抑或嫦玉姑姑,说不定你是被康熙的薄情逼疯了对不对
胤禟骑着追月路奔袭,在回宫的路上我脑子里只回荡着刚才的席话,“等你回来,我会告诉你,你的身世”疯了,若不是你疯了,就是我疯了
康熙三十三年九痛不欲生
趁夜出行,是为了避开朝中各种势力的闻风尾随。同样的路程,皇子办差比个平头百姓回乡探亲要艰难无数倍。
要说此等大事不该瞒得了这么久。大清都察院主掌着监察弹劾以及建议。此处是天下第老学究聚集地,也是有点风吹草动就哭着喊着要名留青史的着名烈士出产地。
可见江南灾情瞒报案,如无京官的遮掩绝不能成事。御史言官们哪能轻易放过这么块天上掉下来的肥肉做个官谁都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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