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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部分阅读

作品:暗色(综漫)|作者:511571409|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9 21:49:38|下载:暗色(综漫)TXT下载
  但是各种地下挖掘活动仍然没有停止”黑发的男人随手关掉了电视,转过身对身旁的银发青年道,“奇犽,你现在就准备回家么”

  “恩,毕竟揍敌客家需要处理的事还有很多。”银发的青年淡淡地笑了,神色中带着几分不舍,却也没有多大的抗拒之意,“当家主真麻烦,真想把他们通通抓起来。”

  “奇犽,你从十二岁开始直这样说。”似乎对与好友的任性感到无奈,黑发的青年揉了揉额头,紧接着躲过某人的偷袭。

  “切,那个时候我还以为辈子也不会接任家主的呢,结果实现愿望的只有你这个根筋的家伙啊。”奇犽愤愤地露出尖利的指甲。

  大名鼎鼎的三星幻兽猎人,杰富力士傻傻地笑了,虽然找到父亲花费了很大的番功夫,但的确成功了地抓住了那个家伙。

  “喂,你还打算去么”微微皱了皱眉,奇犽道,“这次可没有我在旁边救你。”

  “恩,”小杰点了点头,黑色的眼睛仍然清澈如往常,“放心吧,奇犽,那个地方比起以前已经安全得多了。而且不是已经获得承认了么,作为新的国家。”

  “啧,我才不会承认什么变种人,那可是差点毁灭了人类的家伙。”

  “呐,奇犽。”

  “干什么”

  “如果蚂蚁王没有死掉的话,蚂蚁真的会取代人类吗”

  “大概会吧,”银发的青年含糊不清地说,“那群家伙的天赋简直强到变态,旦王生下新的女王”即使是现在,那些自称变种人的家伙们也凭借手中的贫者的蔷薇而获得了承认。

  如果蚂蚁王在这个世界上的话,大概是会为这样的现状而感到安慰的,奇犽不自禁地这样想。杰依罗很好地完成了他的任务,很快就有了“贫者的蔷薇”的设计图纸,再加上强大的武力,就算失去了王也依旧处于不败之地。对于蚁族而言,最大的问题其实是寿命无论外表怎样变化,他们的本质也终究是蚂蚁。可是在拥有女王的情况下,没有人在意这点,他们本应该直进化的。可是王的离去终结了这切,在没有新女王的情况下,蚂蚁们只好选择以自己的方式来繁育后代。大量与人类通婚的后果就是,蚂蚁本身的特殊能力正在渐渐消失,而新的物种也慢慢形成了。他们拒绝吃人,寿命只有普通人类的半不到,但是又具有天生的才能和优越感,他们占据了以及周边的大块地方,自称“变种人”。

  人类和蚂蚁,还有后来的“变种人”之间的战争直持续了好几年,直到“变种人”获得了承认,又成为了公认的独立的国家,和平才刚刚到来。

  也许这正是蚂蚁王的初衷。十年之后,有很多研究蚂蚁的人类科学家这样说。他们仔细分析了蚂蚁王当时的行为,发现他与其他蚂蚁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他站得更高,也就看得更远。在获得力量之后并没有立刻发起战争,而是隐忍着等待时机就是铁证。即使他早早的离去了,事实也证明了他的睿智。眼下的情况才是蚂蚁这个种族所能获得的最好的结果。蚂蚁们的天性使得他们不懂得创造而只懂得毁灭。假设他们获得了新的女王,最后的结果也只是在大量繁衍的情况下吞噬了所有的人类。接着他们开始吞噬周围的切,那种不知疲倦的渴望必然毁了这个世界也毁了他们自己不过是个生态灾难的进化版本。天生的侵略性使他们无法停下脚步,也就无法真正在这个世上立足。想要获得延续的话,光有力量是远远不够的。然而疑问正在这里,明明是刚刚出生的蚁王,为什么会如此不同无数学者们百思不得其解。

  “变种人”高兴地将最后位蚂蚁王当做他们最初的祖先,他们切生命的起源。也许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唯的位人形的王者,还有着别的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可是这些都已经无从考证了。有传说那位王者极其俊美强大,性格却冰冷残酷,当然也有人说那不过是虚有其名。可是“变种人”需要他,将他奉为最伟大的君王。

  “这位神秘而又强大的蚁王,以他短暂的生命缔造了个传奇,如同他的名字样,照亮了无数人前进的方向,甚至引导了个新的种族的产生和繁衍,他的本身就是个奇迹。”新的建立与发展。

  “啪”带着丝微笑,黑发的青年合上了手中的书。第道阳光划破了黑暗,青年在逐渐亮起的晨光中伸了个懒腰。他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稍稍有些凌乱的衣摆,然后步伐沉稳地走出了自己的房门。

  “团长,早。”他微笑着回应每个遇到的团员,然后在他们了然的眼神中走下几阶阶梯,推开扇颇有些年月的木质大门。

  大门发出如往常的沉闷声响,好像划破了所有悠长的时光。

  尊逼真的人像静静地躺在那里,被厚厚的冰层包裹住,俊美得仿若神祗,即使他闭着眼睛,也能让人知道旦睁开,会是怎样逼人的风采。

  青年放轻了脚步,似乎是不想打扰到这个人的安眠。他静静地站在旁,如同过去的每天样细致地描绘他的容颜。极为罕见地,青年的脸上流露出真切的温柔,像是对待个好不容易得到的宝物,又好像是在对待恋人般的亲昵眷恋。

  库洛洛露出笑容,忽然想起了昨晚看到的那本颇有趣味的书,“梅路艾姆照亮切么”他微微低下头,隔着冰层在那人嘴唇的位置印下吻。

  “过了十年还没有厌倦,的确是我最满意的收藏品。”他喃喃出声,可是蜘蛛并不需要那些照亮切的光芒,他们擅长并且热衷的,从来就只有掠夺而已。

  猎人篇完

  九尾番外

  它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诞生的,也从来不关心这些。从有意识的那天起,它就明白,与它的那些“兄弟”尾兽样,它们生而强大。眼前的世界是意外的弱小,它们具有绝对的权力去掌控别人的生死。

  即使是在尾兽中,它的力量也是最强的。这是从其他“兄弟”望过来的畏惧不甘的眼神中所得出的结论,所以它有理由狂妄。它不知道世人是如何看待它们的,尾好斗,脑子偏偏又不太精明,很快就获得了残暴的名声,二尾狡猾,可是它却不明白,要论聪明机智,人类中总是有更胜筹的家伙。接下来的三尾四尾它也渐渐地没有了理会的心思,总之都是些无趣的家伙看,它果然是狂妄的。

  二尾曾经不阴不阳地道你总会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它听过之后掏了掏耳朵,切,老子天下第怎么会吃亏它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狂妄呢,只是这世界上总得有那么个让他心甘情愿低下头颅的存在吧,否则何苦拘束了自己看,九尾什么也不说,但是九尾什么都知道。它趴在山洞中无聊地耍弄自己的尾巴,偶尔得意地这样想。

  尾兽都是些自尊极强又谁也不服谁的家伙,从来都不懂得团结为何物,所以理所当然的,它们各占了块喜欢的地方,过着老死不相往来的闲散日子。可是人类总是不安分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知晓了尾兽的强大,然后源源不断的马蚤扰就开始了。它不厌其烦,因为这些弱小的家伙居然不知道知难而退的道理,打死了批总会有另批涌上来,而且居然打着正义的名头。它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变成二尾样的残忍狡诈了,哦,杀死的那帮人不算,他们自己上门挑衅难道还不许人还手么

  可惜人类是不会和它讲道理的。它只好将这种事情当做无聊生活的调剂,对,只是调剂而已,那些人类弱小到无法获得它星半点的重视。就连当做食物的时候也不够美味。

  总有天,你会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二尾的话又响起在耳边,这次,它想它说对了。很多年以前,遇到那个草稚家的时候的确让它惊讶了把,人类中难得出现这种另辟蹊径的聪明人,可是仍旧是太弱小了,冒犯尾兽自然要付出代价。诅咒什么的它不擅长,这件事情它也不记得到底是几尾下的手,或者是它们联合起来那种不重要的事它自然不会为此费心,可是,的确是觉得有些可惜的。那样有意思的家族,应该从此衰败了吧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它宁愿把那个时候的自己暴打顿身体之中好像多了种陌生的血脉,可是本能地不想伤害他,既温柔又亲近,这样的感情,自从出生起它就从来没有遇到过所以在面对那个人的时候,它傻兮兮地举着爪子僵了半天,居然愣是下不去手那不过是个渺小的人类,只要爪下去就可以了结切,就算为此而死也没有什么关系,反正它或者得时间已经够长。比起那些,被人控制的感觉更加让他难以忍受。可是它就是该死地下不去手明明知道那样温暖的感觉只是假象,明明知道再亲近的感觉也是欺骗,可是那刻印于血脉之中的羁绊居然让它觉得眷恋,觉得难以割舍该死的狡猾的人类,这到底是什么手段

  “服从我,帮助我,陪伴我,直到我们生命的尽头”从那个人嘴里吐出的每个字句都是蛊惑,每个表情都是劝诱。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名为大蛇丸的冷酷男人,明明没有什么野心却将自己和最强的尾兽绑在了起,和它,绑在了起。

  那是它出生以来第次感觉到了挫败,它拼命地恶作剧,破坏他的研究,扰乱他的房间,对他拳打脚踢,用尽切方法想要让那个男人难受,最后连它自己也觉得幼稚。因为无法下手,所以以这样不痛不痒的方式来发泄自己的不满么,伟大的九尾大人真是能干。羞辱感在瞬间充斥了它的思维,然后保持了不到秒就故态复萌,因为某人又出现在了它的眼前。原来这个人,也有如此耐心的时候。正因为见识到了他对待旁人的冷酷,所以此时的忍耐与包容才更加显得不可思议。这是契约者的特殊待遇么它挠了挠头,第次冷静地思考起这个词语所代表的含义来。

  冷漠残忍的三忍大蛇丸,他柔和的面永远只展现给它,就连那个老是缠着他的小鬼也远远不及。它注意到他看着它的眼神与别人有着极大的不同,那么容忍,甚至带上了点宠爱戏谑。他们之间有着最为牢固的血脉连接,所以它是不同的,那种亲近与信任,只有它人才能窥见全貌。然而相对的,他所有的痛苦绝望挣扎也对它毫不掩饰,他们是这世界上最为亲密的两个个体,从灵魂到身体都无法分割,他的切都坦露在它的面前。

  于是它知道了以前从来都不曾知晓的事情。正因为明白那个人的切,所以才无法拒绝这样真诚的温柔。它明白了自己从前之所以能够懒洋洋地冷眼看着周围的切,那只是因为它还没有遇到这个人。就仿佛是被点点拉出了那个世界样,他第次懂得了那种被羽毛挠在心尖上的感觉,又痒又涩,还带着点麻木的疼。可是它什么也不说,那个家伙的倔强,它比任何人都要明白,也比任何人都无奈。

  啧,什么时候开始,九尾大人也变得这样优柔寡断了可是内心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说,如果是为了那个人的话,值得。哼它冷哼出声,换来那人微微笑,将它抱入怀里。

  那个人的身份直在变。身体不属于自己,连名字也是别人的,这样的事情经历多了,大概会觉得痛苦。可是它莫名地觉得他不会,最起码,他的痛苦不会是为了这些显而易见的小事。好吧,谁来阻止下它这种莫名的信心吧,怎么看都是人类中“妈妈”的心态啊堂堂九尾也堕落了么也许,让它如此迅速改变的根源正是那人眼底不变的柔和。不管是什么身份,不管与什么人相遇,最了解他的,与他最亲密的永远都是它。他们之间的羁绊比起任何人都要牢固,即使转换世界也无法切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它有了这样的种类似得意的心情。不管是波风皆人也好,迹部景吾也好,那人所给予的,也不过是暂时的温柔,可是它是不同的。它为了这份不同而自得着,没有察觉到半点的违和,直到遇见那个名为西索的人类。

  第次,它的信心开始动摇。在这个名为猎人的世界里,也许羁绊最强烈的,并不是它。成长期它当然明白那是什么,可是内心里仍是不断地涌现出杀意来。那个名叫西索的小丑,居然猛然惊觉到自己在想什么,然而第时间涌上心头的却并不是惊愕而是种淡淡的喜悦。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不甘。小丑是第个打破这种平衡的家伙,那么以后自然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厌恶感,就好像自己的领域被入侵了样。他们之间的羁绊仍然是最强的,任何人也超越不了,它试图说服自己,可是却没有了往常贯的安心感。

  不自觉地蜷成了团,即使明白这个姿势可能会被某人笑话。它静静地动不动,直到某人将它抱在怀里。它没有挣扎,却不自觉地向他发泄怒气,冷冰冰地和他说话。那个人没有生气,应该说,那个人对于它总是包容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你的愿望是什么”似乎是洞悉了切,那人淡淡地问,眼神平静温和。

  在那瞬间,它好像被什么东西猛然敲中了心脏。无数委屈混杂着酸涩起涌了出来,止也止不住。它忍不住将头埋了下去,喃喃地重复,“我想要变成人。”

  那是它在心底重复了无数变的东西,却连它自己也没有察觉,忽然就冲破了所有的阻碍,泛滥成灾。温热的胸膛给予了它勇气,而它却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只是道,“我想要,变成人。”

  也就是在这刻,它忽然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情。

  通灵1

  求求你

  是谁

  不要再说了,让我安静点。

  求求你

  到底是谁闭嘴啊

  身体很热,头痛得快要裂开了。

  求求你,不要放弃,我的

  吵死了,就这样安静地睡去不好吗

  不要放弃不要离开我我的孩子

  如同触碰到了某个阀门,数不尽的悲伤与焦急汹涌而来,迫不及待地占领了他空乏的内心。

  片黑暗中,猛然睁开了双黑色的眼睛。

  这样的经历,还真是相似。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小小的孩子从床上坐起身,忽然露出个颇为讽刺的笑容来。营养不良受寒,再加上连日得不到妥善的照顾,这场高烧足以要了任何个同龄孩子的命。这让他想起刚刚开始旅途的时候变成的那个名为蓝染的孩子,只不过那个时候他独身人,满心的惶急无措只能死死地咬牙忍耐,而在这里他的视线落在那扇被急冲冲撞开还未来得及关好的简陋房门上,被拥抱的温度还留在身上,仿佛烙印般迟迟没有散去。

  母亲吗他闭上眼睛,任由满满的疲惫感占领自己的身体。

  这个身体,还只不过是个无用的婴儿罢了,他露出个淡淡地没有什么意味的笑容来,眼前却浮现出妇人焦急绝望的脸,那样美丽柔弱的人,却彻夜握着他的手,遍遍地在心中乞求愿意以她自身的切来换得他的健康。

  可是神明怎么会响应凡人的愿望呢因为他们都渺小得不值提。小小的男童弯起嘴角,最后却掩饰在了孩童天真的表情之下。这个身体的母亲端着只盛满了水的小碗,脚步有些虚浮地走了进来。她的头发有几缕垂落下来,眼角也有青黑的颜色,显然已是几夜未睡,可是疲劳却仍然无法掩盖这个女人天生的美丽,以及举手投足之间温婉的气度。

  她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喝了水,然后安然入睡。仿佛并不清楚刚才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孩子始终安静乖巧得过分。女人神色恸,然后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点声音。直到此时,这个坚强的女人才放任积蓄了许久的泪水涌出眼眶,那些透明的水珠滑过白皙光洁的脸颊,然后颗颗地落在他的手上身上。昏暗的灯光中,那个孩子静静地睁开了眼睛。

  “母亲”他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脸上的神色却很是平静。

  女人愣,终于忍不住把抱住了这个孩子,无声地痛哭起来。

  幸好幸好你没有事叶王。

  这声音传入他的心中,夹杂着无法抑制的喜悦与悲伤。日后的大阴阳师,人人敬畏的麻仓叶王瞬间露出复杂的眼神,而这样的神色也不过是瞬,终究归于死水般的平静。

  双手有些笨拙地把他抱了起来,那熟悉的气息让他默许了他的靠近,并且小小地翻了个身。轻微的笑声从上方出来,小小的孩子睁开眼睛,“九尾,你笑什么”

  “没什么,”俊美的少年仍是不断地溢出笑容来,“只是没想到,你也有这天。”这样柔弱无力地安稳乖巧地被他抱在怀里,简直就像,两个人的位置也颠倒了样。

  清楚地听到九尾的想法,叶王也并不生气,他轻轻地动了动,示意九尾把他托得更高。风声在两人身周不断地缠绕着,少年抱着他越走越高,越走越快,最后站在了高高的树巅之上。那头火红色的长发沐浴在月光中,竟热烈得好似可以发光般。

  忽然想到了什么,叶王露出淡淡的微笑来,“如果有阴阳师路过,我们肯定是要被当做妖孽的。”

  “没关系,我本来就是妖孽呀。”九尾将长发拢到耳后,不怀好意地道,“可是你这个未来的阴阳师就会被烧死了。啊呀好高兴。”

  “你不会的。”叶王平静而笃定地道,这样的语气却让九尾骤然红了脸。

  “别别太得意了”他扭过头,看着微微发红的天际转移话题似地说,“马上就要天亮了。”

  他轻哼了声,跃下树道,“再不回去的话,那个女人又要担心了。”

  叶王轻轻点了点头,刚刚的些微笑意却敛去了踪迹。

  九尾看在眼里,张了张口却终究什么也没有说。他转过头去,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现地咧开嘴,“那么,抓紧我。”

  “好。”叶王笑,收紧了手指。

  灵视这种能力,听起来十分便利,可是在无法控制的时候,带给能力者的恐怕只有无穷无尽的折磨。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各种各样的声音源源不断地涌入耳内,恶毒的算计肮脏的欲望疯狂的诅咒各种无法诉诸于口的狠毒心计,因为负面的情绪更容易引发人类内心的执念,所以这种情绪的力量也就越发的强大,只要稍有缝隙,便会侵蚀人的内心。还只是个孩子的叶王,根本无法获得夜晚的安宁。只有两人独处与人迹罕至的荒野中时,这种日夜不停的折磨才会稍稍减缓,九尾发现了这点,却也无法将这样的时间哪怕延长会儿。因为那个人总是骄傲到连求救也不愿的。

  推开门,将叶王小心地放回床上,红发的少年凝视着沉睡的孩子,神色是自己也未发现的柔和。第缕晨光中,少年伸了个懒腰,然后那道身影渐渐变小,最终化为了毛茸茸的团。小狐狸动了动身体,心满意足地在床边蜷成了团。

  “早安,叶王。”它喃喃地说,轻轻地露出笑容。

  叶王的母亲是位标准的贵族千金,美丽却柔弱,刚强却易碎,他不知道是什么使得这样位温婉的女子有了逃家的勇气,可是他却明白点,她终究无法适应这样的生活。她本应该是端坐在层层纸门中安静微笑的女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穿着最廉价的麻衣短装,惶恐不安地藏身于陋室之中。她的指尖白皙修长,没有丝瑕疵,可是对于个平民而言,这样的手显然是个负担。娇嫩的皮肤禁不起过多的劳累,很快就变得伤痕累累。

  现实总是比想象更加残酷的。叶王轻而易举地发现了她的忍耐,就好像条濒死的鱼,绝望地想要留下最后点水分。那个支持着她露出笑容的理由大概已经不存在了。叶王这样想着,那个赋予她无尽勇气与希望的人消失了,所以她的心里才会只有漫长的悲伤,而找不到点活着的喜悦。可是她终究是为了他在挣扎,为了他而忍耐,因为她不忍心离开自己唯的孩子。小小的孩子垂下了眼帘,没有什么表情地被母亲牵着手,不需要特别的感觉他便明白,这个会对他温柔微笑的女人正在天天衰弱下去。很快,就要到极限了吧。所以,不用对他露出勉强的微笑也是可以的。就算是不再忍耐地留下他人,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地方。因为,她真正的儿子,早就已经不在了啊。

  叶王转过头去,在母亲看不见的方向杀死了几个不怀好意尾随的男人。他们已经跟在后面好几天了,个孤身的美丽女人,打她主意的人还有很多,不过通通像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了。即使现在的能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受限于小孩子的身体也无法动用太多,可是即使不用那些能力,他们内心的恶念也大到令人无法不察觉的地步。嘴角牵起了丝冷笑,那些人临死前巨大的惊恐与不解清楚地传入了他的内心,卑微得让人作呕。

  “真是渺小的人类。”

  九尾在他怀中动了动,朝后的脸上露出个如出辙的冷笑。他的身体长开了些,虽然仍是柔弱无力的孩童,却也足以将原型的九尾抱在怀里。在某天外出玩耍的时候,他“捡到”了只火红色的狐狸幼崽,起名“九尾”当然这只不过是对于母亲的托词,却也给了九尾个正大光明呆在他身边的理由。

  而现在,叶王微微有些惊讶地看着前方的两个人影。他们所住的地方十分偏僻,距离市集有十几里的路程,而且途经的都是些狭窄荒凉的小路。每隔几天,他们会带着母亲织好的布匹往返次,用来换取些必须的生活用品,这是他们求生的唯途径。除了些不怀好意的尾随者以外,这条路上向来人烟稀少,所以叶王也没有想到会在这样荒凉的地方遇上人和他们样的,温柔的妇人,以及被她牵着的小小的孩子。那两人越走越近,叶王不由得看了他们眼,随即微微皱起了眉。

  那个温和微笑着的美丽妇人,她身上的气息,竟然不是人类

  按照这个方向再走下去,就是森林了。那里向人迹罕至,普通人畏惧它的神秘危险,从来不敢深入。这对母子,显然不是简单的角色。叶王不着痕迹地快走几步,隐隐地挡在了母亲的身前。

  对面的妇人有着超乎寻常的美貌,头黑亮的长发笔直地披散在耳后,轻轻地被风吹起部分,却分毫不乱。她微笑着,细长明亮的眼睛里却带着丝哀愁,更显得她姿容如画。叶王皱起了眉,因为他听见个人慌乱悔恨的心音。是那个跟在母亲身后的孩子。他低垂着头,故作平静地咬着唇,其实微微颤抖的手早就把他的惊慌泄露出来。可即使是这样,他也没有放开母亲的手,而是用尽所有的力气捏在手里。任谁也看得出这个孩子无声的哀求,而他的母亲却视而不见。

  叶王默不作声地继续前进,即使那孩子的心音大到连他也无法忽视的地步,那其中,甚至参杂了不应该属于孩子的绝望。终于,方向相反的四人擦身而过。叶王忽然站住了脚步,微微睁大了眼睛。他猛地回过头去,却看见方才那个向他微微鞠躬的妇人直起了腰,然后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般地离去了。那个纤弱美丽的背影,在这渐起的迷雾中竟然生生地显露出几分决然来。反而是那个孩子,在猛地惊讶过后,次两次他执着地回过头来,深深地凝视着叶王和被他抱在怀里的九尾,倔强的神情出现在他的脸上,直到浓雾遮挡住所有人的视线和身影。

  那个孩子,从刚才开始直在求助呢。九尾微微张开眼睛,在心里说。理所当然的,没有回应。仿佛早就料到了这种结果,九尾哼笑了声,毫不在意地道,真是无情啊,叶王。

  叶王的脸上没有丝波澜,然后他低下头,凝视着那双黑圆的眼露出淡淡的微笑来,“你以为那个女人是在向谁鞠躬”

  啧,九尾扭过头,不过是只白狐罢了。

  他是在两天之后再次碰到那个小鬼的。那个时候叶王怀里抱着九尾,个人走在那条荒凉的小路上。看见他,那个小鬼几乎是扑了过来。

  “放开我。”他吐出冰冷的话,低下头看向那个快要哭出来却倔强地忍耐的人,他几乎瘦了圈,疲惫和悲伤几乎写在脸上。愣了愣,那个小鬼后退了步,紧抿着的嘴唇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可是他最终只是沉默着,跟在了叶王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九尾发出阵轻轻的嘲笑声,却也没有说出赶人的话。叶王看了他眼也不做理会,任由他跟着去了市集,然后再返回。只不过回来的时候,他的手里多了包廉价的草药。

  看到草药的时候,那个直沉默的小鬼终于忍不住问,“那个你的母亲,病了么”叶王没有说话,只是握着药材的手指紧了紧。他声不吭地加快了脚步,将那个孩子远远地落在后面。

  “等等等,”他的神色终于慌张起来,然后像下定决心般追上来拉住了他的衣角,“等下”

  叶王站定,冰冷地看着他弯腰喘息的样子。他看起来很狼狈,也很虚弱,却咬牙跟了他路。终于,叶王道,“如果你要问你母亲的去向的话,我也不知道。”

  男孩的呼吸猛然滞,因为运动而有几分潮红的脸也重新变得苍白起来。他抬起头,看向他黑色的眼睛,“是因为我的缘故吗因为我看到了所以妈妈决定再也不见我了吗”

  叶王皱了皱眉,“为什么会来找我”

  “因为你也有”男孩的目光下意识的落在了被他抱在怀里的九尾身上,“而且,那个时候妈妈向你鞠躬了”

  “不要搞错了,本大爷和那只白狐可不是个档次的。”九尾忽然出声打断了他,“只不过被看破了真身就必须逃跑的同族,本大爷可不承认”

  “说说话了”男孩张大了眼睛,隐隐有几分慌乱,可他随即大声道,“不许你这样说我妈妈如果不是我,妈妈也不会走”他死死咬着唇,“切都是我的错。是因为我看到了妈妈的原型,所以妈妈才会躲起来的,如果没有突然闯进来就好了,这样妈妈就会直呆在我身边了”他激动地上前步,可是脸上的表情却仿佛马上就要崩溃了样。

  “即使你在心里重复再多遍这样的话,你的妈妈也无法回来。”叶王冰冷地道,他皱着眉,看到那个孩子在瞬间空白了所有思绪。不仅仅是表情,连同心里也是样。

  冰冷的寂静的,好像掉入了无底的深渊。

  懦弱的小鬼。没来由地感到丝失望,叶王挥去了被拉住的衣角,转身离开。可是下秒他就被迫停止了脚步。颇有些惊讶地低下头去,这次他被拉住了手,冰凉的温度透了过来,那个孩子在微微颤抖, “如果我变得很强的话,是不是就可以找回妈妈了”他仰起头直直盯着他的眼睛,却无法控制地带出浓重的鼻音。与方才苦苦忍耐不同,透明的液体布满了那张小脸,仍在不间断地流淌着,然而那双黑色的眸子却如同雨后的天空般清澈。比起隐忍的倔强和悲伤,这样的小鬼似乎在瞬间明白了自己要做的是什么,眼中也有了坚定地神采就如同他的母亲样。

  “先把眼泪擦干净再说吧。”顿了顿,叶王这样道,却没有再次挥开他的手。

  “恩,”那个孩子神色沉静地点点头,重重地抹去了泪水,宣誓般地说,“我以后,再也不会哭了。”因为,再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动摇了。

  “所以,你个人在那个路口等了两天”叶王边向前走,边没有什么表情地道。

  “啊恩。”那个小鬼似乎有点走神,过了半天才回答。

  “为什么。”叶王索性停下了脚步,专注地看向他。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两人相连的右手上,“不喜欢就放手好了。”

  “咦不,不是的,”那个孩子急急忙忙地道,“只是有点不敢相信而已”像是被烫到了样,他颤抖了下,却依旧没有放开那只手。

  “随便你,”叶王冷淡地道,“回答我的问题。”

  苦笑了下,那个孩子用剩下的只手搔了搔脸颊,“因为这是我唯可以想到的,有关妈妈的线索了。你们也许会知道点什么,只是这样想而已。”

  “就为了这个,你在路边等了两天”

  “我,我带了点吃的,而且晚上也有回去睡觉。”似乎是被这样骤然严厉起来的语气所惊吓,那个孩子断断续续地补充,“但是,就算是点也好,只要是有关于妈妈的线索,我都不会放弃。”

  “白痴小鬼。”九尾看着他坚定的样子冷笑,却并没有再说什么。

  “到了。”不理会他们的谈话,叶王兀自停了下来。他指着这间破旧的小屋道,“这就是我家,明天的这个时候到这里来,如果你想要知道母亲的行踪的话,安倍晴明。”他第次叫了他的名字。

  如果你要问你母亲的去向的话,我也不知道。那个时候被忽略的话也同浮现在了眼前。

  “为什么,你”倒抽了口气,那个孩子惊疑不定地抬起头,“你知道我是谁,也知道我要问什么”

  “总算想起来了么,”叶王转开视线,然后颔首。他的目光落在破旧的木门上,有几分漠然地道,“既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的话,现在反悔还来得及。站在你身边的,是个随时可是看透人心的怪物,受不了的话,就离开吧。”

  安倍晴明下意识地收紧了手指,这个人明明看起来和他样大,但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情,仿佛这个世界上的切都被远远隔离开来,无论什么也无法动摇他了。然而相对的,也只能孤高的俯视。明明他的回答对于这个人而言也许微不足道,可是他还是费尽全力地露出个笑容来不是怜悯,也不是讨好,而是近乎本能地,想要这样做。

  “那不是很好吗”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样说,然后脸上的笑容点点扩大,直到眼睛也弯成了月牙的模样。他看着眼前因为视野变化而有些模糊的人,语气轻快地道,“这样的话,会知道当时妈妈心里所想的东西也是理所当然的。我果然,没有找错人。”

  对方似乎是愣了下,安倍晴明想自己宛如擂鼓样的心跳声也定被对方听去了,不由得微微有些窘迫。可是那个人却笑了,那么轻,那么虚无的笑容,点点地绽放开来,可是他却惊讶的发现自己连悲喜也无法分辨。可是,那么美丽柔和的笑容,也有可能是悲伤的吗

  很多年以后,黑色长发的俊美青年姿态慵懒地仰卧在廊上,端起酒杯凑近嘴边,忽然就轻轻地笑出声来。夕阳染红了大片的云彩,落下层美丽的橘色光影。青年索性放下酒杯,只是专注于眼前的景色,可是只要熟悉他的人就会知道,每当露出这种飘渺不实的微笑的时候,安倍晴明大人定已经神游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而这次,他弯起的嘴角的弧度分外温柔,却也带着淡淡的挥之不去的凄凉感。那个时候叶王怎么说来着,他说不愧是你,安倍晴明,只有你才能说出这样狡猾的话。

  其实,真正狡猾的人,从来就是你吧,叶王。

  通灵3

  “咳咳咳咳”房间内响起了剧烈的咳嗽声,然后这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只是发出沉闷的呜咽。叶王推开门的动作滞,然后神色如常地走了进去。老旧的木门发出长长的“吱呀”声。

  仿佛被这样的声音所惊醒,伏在床头的人直起身体,神色黯然地看向他手中的药汁,“叶王”

  “喝药。”将手里的药碗递给他,叶王神情不变,可是相处起来差不多已有两年的晴明却知道,这个人隐忍的怒气。

  比起之前那个只会哭泣的孩子,现在的晴明早就熟知他的脾气。毫无反抗地接过药碗,他露出苦笑,“对不起,叶王。”

  “喝完了就回去,”盯着他喝完了药汁,叶王转开的视线,落在那个始终沉睡着的消瘦妇人身上。

  从两年前开始,她的身体就逐渐衰弱下来,点点地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即使是年幼如晴明也明白,那个会温柔地将他拥入怀里的妇人,叶王的母亲,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为什么会这样”即使发誓再也不哭泣,晴明仍是无法抑制地握紧了拳,他和叶王明明已经用尽了所有的方法,甚至冒着大雨去寻找珍稀的草药,可是事情仍然没有丝转机。那位陷入了沉睡中的人,真的无法再次醒来了吗这样的话,叶王要怎么办

  “可恶”是他太弱小了,不但没有办法帮上叶王,反而只会生病拖后腿,“咳咳”安倍晴明忍不住再次咳嗽起来,脸色微微有些泛白,然后他感到双干燥的手抚上了自己的前额。他僵住了动不动,呆呆地看着叶王移开了手道,“你发烧了,回家去。”

  “不要”他下意识地道,然后看到叶王不耐地皱起了眉。他不再理会他,坐到床边将母亲的只手握在了手里,神色冷淡又平静。

  是的,从他认识叶王的第天起,这个人的神情就总是如此。无论遇到了什么事,他都冷静得不像个孩子。即使他在那样高强度的训练中跌倒的时候,也只会接收到叶王冰冷的目光。可是心里却没有点怨愤,因为这种事情本就是他求来的,他恳求叶王教给他力量,然后进入森林寻找母亲,更何况,叶王本人的训练比他辛苦何止百倍。本来并不是如此,在被叶王告知母亲的去向之后,他只想着尽快见到母亲,而这样莽撞的行为却被叶王阻拦了。他随手划下道符,落在地上消失不见,“没有跨过这条线的力量,去到那里也不过白白送死而已。”于是他努力修行,锤炼自己的力量过了整整两年。然而无论他怎样努力,也有无法挽回个渐渐消亡的灵魂,他尚且如此悲痛沮丧,那么叶王呢失去母亲的痛苦,难道还要重复在叶王身上吗

  晴明呆呆地想着,忽然听到声轻微的呻吟。“叶王”他猛然反应过来,惊喜地扑到床前。“您醒了”

  叶王将那只手放入被褥,低声应道,“是我,母亲。”

  躺在床上的美丽妇人忽然颤抖了下,睁开了那双虚弱不堪的眸子,“啊,晴明也在呢。”她露出浅浅的微笑,“我们家叶王多亏了你的照顾”

  “不”他愣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