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兴许自己就能从他嘴里 套到想要的信息呢。
“守边之人。”
“京畿子民。”
“皇城人士。”
他们两人简直是吝啬鬼的典型代表,个个惜字如金,虽是如此,蓝珺瑶心中也起了波澜,守卫边关之人,在东凌帝国的身份必不简单,何况又身居皇城,谜底简直呼之欲出了。
“可是皇子殿下?”蓝珺瑶小心试探,见他点头,一颗心如在悬崖边上荡秋千,眼前万丈深渊,身后平坦大道。“三皇子?”
“难道姑娘和我三哥竟是旧识?”凌祈暄心中兴趣更浓了些。
“不曾,只是听过传言,三殿下爱民如子。难得殿下又救我于危难之中,自然有所联想。”蓝珺瑶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只要不是三皇子本人就好对付。
“禀将军,前方大雪封路,请将军示下。”二人正斗智斗勇,互听门外传来大嗓门的呼喊。蓝珺瑶怔了一下,她的记忆之中怎地没有一个做将军的皇子,难道方才的一切都是谎言,重重疑虑复又在心间升腾。
“吩咐下去,原地扎营,明早继续赶路。”凌祈暄眉头微皱,片刻之后,下了决断。这积雪来得不正常,今晚要小心戒备啊。
“姑娘好生休息,在下不打扰姑娘了。”说完,便起身随那传令的士兵离去。
“殿下。”眼见他走到门口,蓝珺瑶慌忙叫住他,“多谢殿下搭救之恩,待小女归家之后必当厚报。”
凌祈暄脚步一顿,又迈开大步离了帐子,“你且修养好了身子。”
许久,蓝珺瑶才听得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掀开棉被,握着茶杯的手已经僵硬,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将茶杯放到床边的矮桌上,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目光久久未收回。
出了帐子,凌祈暄信步走在营外,脑中全是帐中少女。掀开帐子的那一刻,只见她眉目流转间顾盼生辉,整个人透着一股清雅高洁的气息,如空谷之幽兰,却又多了些冷傲娇柔的姿态。
当时救她的时候看她浑身脏兮兮的,凌祈暄还以为是个小子,没想到洗干净了却是个娇小姐。替她擦洗的时候凌祈暄看的清清楚楚,这少女双手虽然几乎面目全失,身上的皮肤却好得不得了,那般细嫩,根本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
想起她言语之间的防备以及谨慎,凌祈暄心中疑惑更浓,却也不急在一时,回京的路还漫长,一路之上,总会露出些马脚的。
望着眼前积雪封存的答道,冷峻的薄唇紧抿,黑沉沉的眸子中一片暗沉,长长的睫毛遮挡了所有的思绪。终于要动手了么?
大军白日急行军,夜晚扎营休息,这样随军修养了几天,蓝珺瑶身上的伤势比之几天之前好了不少,若放在平时,军中是不许女人出现的,因此人人都对她非常和善。
“蓝姑娘早~”蓝珺瑶出了帐子,便有值守的士兵主动跟她打招呼。这几日里,蓝珺瑶对这个世界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知晓那日见到的将军便是东凌帝国九皇子凌祈暄。他驻守边关十年,这次是得了皇帝的招封,方才拔营归京。
说来自从那日他匆匆离去后,蓝珺瑶再没见过他,本想问一问京城的消息,又不好意思去麻烦士兵,只当他军务繁忙,这样茫茫过了数日,终是忍不住出了帐子。
一路走来,才发现凌祈暄治军当真严谨,士兵守在各自的岗位上,各司其职。也有一些看守严密的帐子,每当她要走近的时候,便立刻有马革裹身的士兵调出来喝令她止步。
身在别人的地盘,蓝珺瑶也不愿给自己找麻烦,一路上只挑了能走的道走,心中也知晓,那九皇子定是特意嘱咐过的,防备自己的同时也稍加看护,蓝珺瑶嘴角露出些不忿,若不是这副不争气的身子,凭这小小的阵仗,也能困住姑 奶 奶?
只顾着左顾右盼,蓝珺瑶一时不防,与一个人重重相撞,抚着有些发红的额头,蓝珺瑶脱口骂出:“他令堂的,走路不长眼睛啊?”
“哦,姑娘好生生的不在帐中休息,跑到这里作甚?”
戏谑中带着几分嘲弄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蓝珺瑶连忙回神,抬头望去,近在咫尺的正是那消失了数日的九皇子凌祈暄。这一见之下蓝珺瑶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动立马变得有些不正常了,速度至少比平时快了一倍。
眼前的男子身着一身雪青色的长袍,一头黑发用发带随意束在身后,柔软地令人咂舌。一双眼睛似那夜晚的星空,看一眼便觉得要迷失其中。
许是连日来的 操 劳,光洁白皙的俊颜上透露着些许不正常的苍白,配合着棱角分明的冷浚面庞,平添了几份让人心碎的忧伤。
蓝珺瑶只觉得心神都要被他勾了去,虽然已经习惯了师父美得不像话的脸,但是这人却又是和师父风格完全迥异的清俊。那日离得远没来得及仔细看,末了才发现这皇子当真是谪仙一个。尤其是眼角的那朵墨色桔梗,当真是勾人心魄。
许是不习惯这这么被人盯着,凌祈暄轻轻咳嗽一声,错开她恼人的目光。
凌祈暄眼前有些痴傻的少女,少了那日的防备,黑丝如瀑披散在肩膀上,脸上的肿胀消去不少,精致的小脸粉雕玉琢,眉眼间隐约可窥长大后的绝世风姿。一双眸子似盛满了一泓清水,少了平常女儿家见了陌生男子应有的娇羞。“姑娘看够了么?”
oo7 深夜敌袭
呆呆地摇了摇头,听到嗤笑声,蓝珺瑶飘远的神思才稍稍收回,这下子不禁大惊失色,俏脸嫣红,恨不得地上能有个缝让自己钻进去。
好在这里没有其他人看到,蓝珺瑶掩下心中的羞愤,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杏眸圆睁,虎生生地瞪着眼前的男子,“那日可是你帮我擦洗身子、换了衣裳?”
“这军中又无女子,不然姑娘以为是何人呢?” 原本以为是个小子凌祈暄才替她擦洗身子,没想到脱了衣服居然是个姑娘。她冻伤严重,凌祈暄又不能擦洗一半就停下来,所以只得硬着头皮替她换了衣衫。
蓝珺瑶虽然是性子较为开放的现代人,但还没开放到这个地步,想到自己被他白白看光了身子,虽然没料,也不由瞪了凌祈暄一眼,嘴里小声啐道:“登徒浪子。”
“姑娘难道希望我帐下的这些兵将帮你换洗?”凌祈暄眼中精光一闪,半分心绪不曾泄露。
蓝珺瑶脑补了一下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莽汉一脸憨笑,道一声,“姑娘莫怕,我是帮你擦洗身子的。”身子僵了一下,硬生生打了个冷颤,在这冰天雪地中凌乱了。
“咳、咳,我们还有多少时日方能回到京畿?”蓝珺瑶强压下心中毛毛的感觉,这才想起自己今天来找他的真正目的。
“姑娘问这是为何意?”凌祈暄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这几日他虽在忙军中事,却也时时刻刻派人盯着她,奇怪的是,这几天她非常老实,断然不像是一个细作应有的表现。
“实不相瞒,我原是被人绑架到此,现下平安脱险,只想请殿下派人给我父亲捎个书信,也让家中双亲宽心。”蓝珺瑶原本想说算准了日子接我回家,临了又改了口,若是进了京畿她不知道回家的路,事情不得败露?
“不知姑娘家居何处?”凌祈暄眸中微微添了些深意,终于愿意自己说出口了么?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哪家的大人,能教出这样一位小 姐。
“家父蓝倾城,官居东凌丞相一职,府邸还是很好找的。”蓝珺瑶做这个决定之前,认真思索了数日,身子还是之前的蓝小姐,只是灵魂换了一个人而已,唤来蓝丞相接自己回家,保险系数大大增加。
“最多三日光景,我们便能归京,今夜蓝小姐须谨慎。”凌祈暄眼神一滞,先不论这姑娘话语的可信度,单单蓝相爷的千金被掳至边疆这一条,就值得人仔细推敲了。
摆摆手,蓝珺瑶回了自己的帐子。这几日剑拔弩张的气氛她感受得到,不过凡事自有那个大将军安排,自己只需顾好自己,便足够了。就算是对敌,也轮不到她上场。
听了凌祈暄的话,蓝珺瑶始知从这里到京畿皇城,路途已近,拍拍手、跺跺脚,她看着这个干瘪的小身板,不禁有些犯愁。
从蓝小姐遗留给她的信息看去,这丞相之女的待遇也不差,怎地偏生这小身板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前不凸,后不翘,哪里有半点十五六岁少女该有的规模?等她伤势大好,第一要事便是将这身子好生调养一番。
大军中没个陪她解闷的,缩在被中和帐子顶瞪了半天眼,蓝珺瑶只觉双眼发涩发酸。等她一觉醒来,圆月已经当空高挂。
蓝珺瑶伸了个懒腰,出了帐子。营地之中升起丛丛篝火,浓浓的饭香刺激着她的味蕾。蓝珺瑶打量一眼,这才发现帐篷扎在一处凸出的山坡上,周围的军帐呈包围之势,将她围在其中,从这里望下去,周围的情况一览无余。
许久不曾宿在野外,这几日倒是让她过了一把露营的瘾。蓝珺瑶凑近离自己最近的火堆,见那锅子中正熬着野菜汤。
这几日天天吃白粥,和寺庙的姑子一般待遇,猛然见了这满锅绿油油的野菜,即使是粗糙的吃食,她夜嘴馋的紧。
围在火堆旁边的士兵们见了她,也不拘束,立刻有人往旁边挪了去,给蓝珺瑶腾出一大片空地,笑着招呼她过去。
说来也笑人。前几日这些兵痞子们初见自家将军居然救回来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顿时起了调侃的兴致。每每与她逗笑,最后却被这娇小姐说得他们面皮挂不住。
这样的事来了几回,他们也未曾从她口下讨到半分好处,见识了她嘴皮子的厉害,再没有人敢主动上去挑衅。这一来二去的,蓝珺瑶倒是和这些兵痞子们熟稔了。
蓝珺瑶和他们以往见到的 小 姐们都不同,少了娇滴滴的感觉,多了些好爽,人也好相与,与她逗笑也不生气,有时还会大咧咧地同他们讲故事。
这些兵痞子们对她倒是喜爱得紧,每个都拿她当小妹妹疼爱,每次见到她身上裹了厚厚的纱布,都恨不得自己替她受了这许多苦。此刻见她出了帐子,忙不迭地招呼她到身边来。
“这肉干是俺娘子亲手腌的,俺舍不得吃,一直留到现在。蓝姑娘你现在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多吃点肉补补。”
蓝珺瑶抬头,只见一大片熏肉落在自己碗中,面前叶七憨头憨脑地看着她,一脸真诚。
“成啊,叶七,藏得够深啊,上次我向你讨这熏肉,不是说没了么?今天见了蓝姑娘,倒是大气了。”‘鼠儿’给叶七来了个对肩撞,一边还不忘朝蓝珺瑶挤眉弄眼,“姑娘莫嫌弃,叶七媳妇弄的熏肉可是得了将军称赞的。”
蓝珺瑶嬉笑一声,鼠一原名舒一,因长得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又会那打道钻洞的手艺,同营的兄弟干脆管他改口叫鼠儿,“那我可不客气了。”
‘哧溜’一大口,泛着热气的熏肉到了口中,入口醇香,肉味浓浓。
正笑得开怀,蓝珺瑶耳朵一动,眉头紧皱,望向不远处,入目的是一片影影绰绰的帐子,士兵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吃晚饭,看不出半点异样。
蓝珺瑶相信自己的听觉,方才确实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响动,就像……对了,金铁摩擦的声音,猛然望向帐子的阴影之下,蓝珺瑶浑身紧绷。
“敌袭————————”尖锐的呼喊戛然而止,紧接着便是一声凄惨的哀嚎声。
oo8 忍耐不住
眼中神光一凛,趁着大乱,蓝珺瑶不着痕迹地将自己干瘦的身子藏在帐篷的一块凹陷处,五感迅速提升,仔细感知着周围的动静。
“刺”,匕首划过喉咙,鲜血喷溅。方才还往蓝珺瑶碗中夹肉的叶七瞪大了眼睛,还没从欢乐的气氛中回过神来,便被人抹了脖子。
蓝珺瑶死死咬着下唇,抑制自己发出丝毫的声响,看着面前一脸不明的汉子,眼眶有些发涩。叶七所在正是她刚才站立之处,若不是她躲到了这里,说不得现在被抹了脖子的就是她,想到苦苦等他归家的叶家妻,只觉心下又惊又难过。
接连数处听到异动,像是这些偷袭的贼人也没料到凌祈暄治下士兵居然如此机警。眼见情势一片惨淡,不远处有人冷喝一声,“撤!”便见暗中数个黑影飞窜离去。
营地之间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自来到这个世界,先遇上绑架,现下又是深夜敌袭,蓝珺瑶不知该慨叹自己运气差还是蓝小姐命格不好。
听得有人带兵去追飞纵而去的敌人,蓝珺瑶只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黑衣人,只见他听了命令,不但没走,反而闪身躲在了蓝珺瑶不远处,待避过了搜寻的士兵,他方才起身朝着营帐深处走去。
蓝珺瑶以手抚 胸,安慰自己受惊的小心 肝,方才若是不小心发出一点声响,恐怕和那黑衣人少不得一番打斗,若是有前世的身手,她自信能在这黑衣人手下走上一走,凭现在这小身板,恐怕性命难保。
眼见黑衣人朝熟悉的方向离去,蓝珺瑶一拍脑袋,这不是自己之前所住的大帐么?难道自己没死的消息传了出去,那三皇子又派人来暗杀自己?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这几日混迹,她对那九皇子的为人也有所了解,他断断不是那等宵小之辈,但凡事不能草草决断,毕竟他和三皇子还是兄弟呢。
蓝珺瑶决定跟上去看看,那黑衣人到底意 欲 为何?敏捷地从地上弹跳起来,她远远尾随,只怕离得近了打草惊蛇,惹得黑衣人狗急跳墙。
一路上,只见在军中稍稍有些身份的将领都被亲兵紧紧护在当中,到处都是残破的肢体,温热的鲜血洒在洁白的雪地上,凄凄切切。
蓝珺瑶扒在帐外,透过小洞观察那黑衣人的一举一动。这小洞在屏风后,从里边看去,绝对发现不了,若不是一次意外,她也无从得知竟有这等绝佳的窥探所在。
眨眼的功夫,那黑衣人已经入了帐子。似是没有料到这帐子竟空无一人,黑衣人在门口彷徨许久,还是决定探一探。
他首先到书桌旁敲敲摸摸,又将床上的被褥都翻一遍,似是在找什么要紧的东西。不一会儿,这帐子几乎被他翻了个底朝天,却仍旧一无所获。
此刻帐外的战斗也已接近尾声,黑衣人久觅无果,不禁有些焦急,正要离去,忽然发现耸立当中的屏风,身形急转,投射而去。
蓝珺瑶暗道一声好功夫,不妨腰身忽然被人从后揽住,她下意识地就要回手反击。忽听耳畔传来一声熟悉的低喝“别动”。
奈何她去势汹汹,手势难收,这时,身后那人忽然带着她一个后跃,远离了营帐的范围。同一时间,她的手肘狠狠击在身后那人的肋骨之上。
来不及回神,方才她偷窥的地方忽然破开,一人手持宝剑,从帐中冲出,蓝珺瑶庆幸一声,幸亏凌祈暄带她退的及时,不然她就被黑衣人串了串。
蓝珺瑶刚回神,身子已在凌祈暄怀中转了几个来回,凌祈暄正要同那黑衣人缠斗,瞥见他执着地朝怀中少女刺来,只得回手救援。
只见他陡然从怀中抽出一把软剑,堪堪挡住黑衣人凌厉的剑招,蓝珺瑶虽深处危险之中,却无半点紧张的感觉。此刻见凌祈暄与黑衣人只见针锋相对,简直要拍掌为他们精彩的动作道一声好。
虽不知自己为何会被黑衣人发现了踪影,不过她已断定黑衣人绝对不是三皇子派来的杀手。这帐子原本是凌祈暄的宿处,那这黑衣人前来定然是为了一件至关重要的物件。
蓝珺瑶走神的功夫,两人的缠斗却已到了尾声,凌祈暄顾忌着怀中之人,在黑衣人的攻势之下,畏首畏尾,偏生黑衣人抓住着一点,单朝他怀中人下手,凌祈暄打得甚为憋屈。
黑衣人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借着冲势,直刺蓝珺瑶的俏脸,凌祈暄提剑去阻,却见那黑衣人借此一个腾空,跳开丈远,却原来是虚晃一招,借此远遁。
凌祈暄放下怀中的少女,心知此时再去追已经来不及,从黑衣人的手段来看,必定是个心狠手辣的主,转而凝视怀中的少女,启唇问道:“胆子不小啊,明知帐内有刺客,居然还敢在帐外偷看?”
“殿下过奖了,好歹现在这帐篷是我住着,眼见刺客到我这里来翻腾,还以为是什么时候我藏了宝贝却忘记了呢。”蓝珺瑶自然不后悔蠢到告诉他,我怀疑你泄露了我的秘密,这杀手是冲着蓝小姐而来。
话出口,自觉这个笑话讲得有些冷了,冷风打着转从山林中呼啸而来,到了身旁,桀骜地打了个转,吹得人浑身打颤。蓝珺瑶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讪讪地看着一旁的人。
“蓝相爷的千金若在我的保护下出了什么差池,回京之后我怎好交代?”凌祈暄突然弯下腰来,俊脸凑近她,呼出的热气扫在她颈间,痒 痒 的有些难受。
“殿下的相救之恩我铭记在心,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我一定躲得远远的。”蓝珺瑶后退一步,右手竖起三根手指朝他赌出誓言,模样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如此最好。”漫不经心地收回目光,也不知他对蓝珺瑶的话信了几分。“墨一,寻了完整的帐篷给蓝姑娘住。”吩咐完,凌祈暄便不再言语,转身离去。
蓝珺瑶望着眼前破损的大帐,目光中充满不舍,倒不是她对这大帐产生了感情,而是她心中好奇,这帐中有什么东西值得那黑衣人大费周章,深入敌营。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圈,蓝珺瑶心中打定主意。
oo9 夜探帅营
月上柳梢头,做贼黄昏后。夜半霜寒,士兵们大多都已沉沉睡去。蓝珺瑶轻手轻脚地起身穿衣,躲过了守在帐口昏昏欲睡的守卫,朝那被翻一遍的大帐摸过去。
面前漆黑一片,耳朵贴在帐上半晌,不见有任何动静,蓝珺瑶这才进了大帐,这帐中的摆设她早已了然于 胸,只要小心谨慎一些,便不会惊扰了旁人。
想到即将发现凌祈暄的秘密,她心中雀跃不已,只觉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如同第一次探古墓一样。
蓝珺瑶脸上一双清亮的眼睛眨巴眨巴,搜索着帐内可能藏宝的地方。缓缓在地上趴下,她在地上一阵敲打,半晌,终于确定地上没有机关什么的,宝物自然不在地下。
盘膝在大帐中央坐下,蓝珺瑶苦苦思索,到底什么样的地方可能藏有宝物,这帐中摆设简单,望过去一目了然,不像是藏宝之地。
苍蝇不叮没缝的蛋,既然那黑衣人能找到这里,便说明这里的确是有秘密存在的。冷风透过破烂的大洞,发出凄惨的呼喊,蓝珺瑶低头用手指戳着地面,心思不知已经飘向何处。
明月当空,温柔的月光透过缝隙洒下一片铅华,蓝珺瑶正漫不经心,看到地上的图案,小身板忽然一震,随即而来的是狂喜。她还真得感谢今晚夜袭的黑衣人,若不是他挑破了帐子,她也不会发现住了许久的帐子竟然还藏有这样的秘密。
抬头望去,帐顶打了一大块补丁,若是白天看过去,倒不会发现什么意处,此刻借着月光,不寻常之处立刻显现,那图形折射至床面上,仔细瞧去,竟是一猛虎精神抖擞地昂首立于石墩之上。
顺着图案摸索过去,蓝珺瑶爬上那张大床,一点点细细摸索,想不到这床自己住了许久,都没有发现其中的不同寻常之处。
小指划过凸槽,她连忙回手,双手仔细描摹,既然被她发现,那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伸手从头上抽下束发的簪子,蓝珺瑶一阵鼓捣,只听得‘咔嚓’一声,她瞪大双眼,屏住呼吸,期待着宝物的模样。
入眼的是一个红木方盒,静静躺在那里,蓝珺瑶并未急着将木盒从床龛中取出,随手从床边抓过一物,应声落入龛中。
忽然那木盒上房一派闪着银光的细刃连发,若是贸然伸手去取那木盒,此刻被钉的已经是她的小手了。这倒多亏了她多年来苦啃的从盗经验。
蓝珺瑶提起衣摆,‘刺啦’一下私下一凛宽布条,配合着手中的簪子,将那木盒从床龛中取了出来,情况未知,她不得不防,毕竟以后若真的无所依归,她还是要靠这双手吃饭的。
打开木盒,她看着里边安放的东西,小嘴顿时惊讶地合不拢。鎏金的雄狮和那图形一模一样,蓝珺瑶用布裹着狮子头查看印信,底座上四个大字透着森森威严——骠骑将军。
这样说来,那黑衣人来此寻找的东西也是这物件了,望着印信狰狞的虎头,她忽然觉得这印信在手中握起来沉甸甸的,有些烫手。心中寻到宝物的喜悦也被冲淡,眼神在床龛和木盒之间徘徊,不知如何决断。
忆起上午之事,蓝珺瑶决定先把帅印抱回去再说,就算是等他发现了,自己也能趁机勒索一番,索取一些好处。
想好了之后,蓝珺瑶从床上起身,离开之前不忘将被褥恢复如初,离了大帐才发现,时间已经不知不觉间过去大半,天上朗星舒月,她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原本空无一人的大帐冷风打转,帐门几不可闻地动了一下,又回复了平静。一双隐晦不明的眸子盯着空空的床龛,眸光投向蓝珺瑶离去的方向,周身杀气外泄,一身白衫无风自动。
片刻,戾气散去,又成了平常那种漫不经心的模样。“墨一,好好盯着她。若有异动,哼!”右手在脖子间划拉一下,比了个冷冷的手势。
“是。”墨一领命离去。
第二日一大早,大军开拔回京。蓝珺瑶被裹得厚厚的,和凌祈暄同乘一骑,被他揽在怀中。经过了昨晚的偷袭,有一些人折在雪夜中,有和他们熟识之人只好将他们就地掩埋。
此次凌祈暄回京是老皇帝连下数道圣旨,命令他大年之前务必回京述职,现如今距离他离京已经过去十年。
蓝珺瑶感受着身边时不时传来的注目礼,嘴角不由有些抽抽,却也大大方方地任这许多人像看国宝一样打量。
身后的凌祈暄正襟危坐,面对众位将士或怀疑、或揣测、或好奇的目光,端坐如钟,一马当先,目不斜视,只顾着赶路。
军中众人虽早有耳闻,将军救了一位长相俊美的女娃,但是这些天来忙着赶路,他们各自都有自己的职责所在,一直有一睹佳人芳容的机会,这下子各个恨不得盯着蓝珺瑶不放。
大将军从不会将女人带在身边,他们甚至为此开了赌局是不是将军有什么隐疾或是喜好男风。这次好不容易有个女人出现了,将士们都纷纷猜测他们会不会干柴遇上烈火,熊熊燃烧。
凌祈暄岂会不知这些兵痞子们脑子里装了什么废料,看到他们一个个探究的眼光,他的心里暗暗思忖,是不是这段时间他们的训练量太小了,看来述职回来后他要重新制定一套训练方法了。
如果那些好奇心泛滥的将士们知道他们的统帅居然会这么想,一定会后悔自己方才的肆无忌惮,心里肯定恨不得把自己那双惹事的招子抠出来。
蓝珺瑶身上青紫的冻伤也在这几天好上了许多,手上被石块划破的地方开始结痂,双手每天仍旧被缠得严严实实的,身上被包裹得像个肉粽子。
过了半晌,凌祈暄命令大军原地休息。算着日程,明日就可以抵达京城了,想到即将见到久别的家人,将士们都忍不住一阵激动。
怀里揣着凌祈暄的帅印,她总觉得身后之人撇过来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凌厉,不知是自己做贼心虚还是他真的发现了什么。
o1o 初见父母
蓝珺瑶心中忐忑不已,这样下去不行,说不定他还没发现异常,自己就先暴露了。种种想法再脑海中过滤,却被她一个个掐灭。
梗了半天,蓝珺瑶只觉后背直冒急汗,却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扭头看去,正对上凌祈暄冷冷一瞥,目光中带着警告。
马上颠簸半天,蓝珺瑶只觉胆汁都要吐出来了,小腹也有些发涨。蓝珺瑶心中有鬼,不敢回头看他,只用手肘戳一戳身后之人,“我有急事。”
“何事?”经过了昨晚一事,凌祈暄对眼前的女子也持观望态度,一想到她有可能是别人派过来的探子,就忍不住心中生气,倒不是为她的欺骗,而是那人居然舍得在雪天对一个女子用这样的苦肉计。
“人有三急。”蓝珺瑶两手交错,捂着小腹。都怪中午她贪嘴,多喝了几口汤,能忍到现在已是极不容易。
解决了生理问题,蓝珺瑶顿时觉得浑身起床,连带着脑子转圈都比以前快上了几分。军中众位仍不私心地八卦着马上的两人,蓝珺瑶却已经无心顾及。
天色渐不明晰,薄雾忽降,东方微黛,大军一路急行。凌祈暄拥了蓝珺瑶立于阵前,一踢马腹冲了出去,尘土飞扬,远处的城门已经依稀可见。
“吁。”凌祈暄勒住疾驰的马,停在距离城门一里的地方,大军的速度开始慢了下了,整齐的马蹄声听得人心里一阵激动。
大军未至,就听到远处百姓的欢呼声。慢慢走近了才看到,两人为首,站在路中央,其中一人身边跟着一名美妇,夹道站满了迎接大军归来的百姓。
蓝珺瑶心中似乎也被这种气氛所感染,感受着百姓们高涨的热情,忍不住一阵心神激荡。凌祈暄拦着她的腰,从马上一跃而下。一手牵着马,一手揽着蓝珺瑶,徐徐朝人群走去。身后的将士纷纷下马而行,望着近在眼前的家人,激动却不失秩序。
蓝珺瑶兴奋地朝前方的百姓招招手,想当年,每次从电视上看大阅兵的场景,她就恨不得自己也是战车上的一员。今天这个场面比起大阅兵当逞不让,她的愿望也算是变相地实现了,此刻她更想说的一句话是“同志们辛苦了”。
两人的对面,和美妇并立的中年男子一脸激动的样子,看到蓝珺瑶朝他们招手,一声凄厉的呼喊声从那美妇口中呼喊而出,“瑶瑶~”那大官也是一脸激动地望着她。
很多人都听到了这声呼喊,凌祈暄诧异地看着蓝珺瑶,此刻她的身份得到证实,他心中仍有些地方觉得不对劲。
蓝珺瑶看着眼前的两人,心中忽然盛满苦涩,脑中关于蓝小姐的那一部分记忆自动上涌,蓝珺瑶这才知晓眼前之人竟是蓝小姐的父母——东凌帝国蓝丞相夫妇。
凰月看蓝珺瑶骤然停在原地不动,双目中立刻有盈盈泪花涌动,挣脱丈夫的手,一把将蓝珺瑶搂在怀中,“我可怜的女儿,你受苦了,都是爹娘看护不立,才让你被歹人掳去。”
看着美人娘亲哭的一抽一抽,蓝珺瑶忍不住一阵心疼,她最见不得美人落泪了,十万亿分个瞬间的刹那,蓝珺瑶已经作出了最本能的反应。
回手搂着美人娘亲的小蛮腰,将头枕在她的 胸 前。看着美人娘亲哭得那样伤痛,蓝珺瑶的心中也跟着有些抽抽,要是知道她们真正的女儿已死,恐怕她要疯掉。
手执女儿遍布结痂的双手,凰月心疼地抚过,盈盈美目中盛满琼琼洁泪。“杀千刀的绑匪,若让我知道是谁指使的,定求了陛下将他千刀万剐。”
“娘亲,女儿没事,这些都不疼了。”看着美人娘亲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即使不是她的亲生娘亲,蓝珺瑶心中也难过。
蓝相爷上前,朝凌祈暄抱拳一拱,“大恩不言谢,这份恩情我记在心里了。”
“八弟!”这厢一家人诉完衷情,那厢被忽略的人才粉墨登场。右手握拳,猛地给了凌祈暄一拳,“好小子,离宫几年,倒是出息了,三哥为你高兴。”
“多谢三哥盛赞。”凌祈暄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脸上表情亦是淡然,看不出丝毫的喜怒。对于一个常年练武的人来说,那一拳不过如挠痒痒一般。
听他二人对话,蓝珺瑶一下子从重逢的氛围之中醒悟过来,这三哥不就是三皇子么?绑匪的话犹在耳畔回荡,这次绑架事件,必然与三皇子脱不了干系,这样想着,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蓝珺瑶将他定位为“笑面虎”,人前谦谦君子,人后不知干了多少龌龊之事,方才美人娘扬言怒惩凶手,他居然丝毫不为所动。这人,要防。
凌祈暄心中也有疑虑,初见之时便听蓝珺瑶提过自己这个三哥,此刻见了面,更知他不是面上看上去那般亲和,再加上夜前敌袭一事尚需查证,对这个三哥也加了几分留意。
“快别耽搁了进城,请大将军整顿大军,准备进城。”蓝丞相早早就得了凌祈暄的消息,听到有女儿的消息,他自请和三皇子一道迎接大军归朝。
在百姓的夹道欢迎下,凌祈暄安排大军在城外驻扎,他则带着一小部分将领进城。三皇子紧随其后,蓝珺瑶被蓝丞相夫妇手把手牵着,走在最后。
“九弟,这几年在边疆过得可好?”三皇子策马上前,和凌祈暄并行在大道之上,看着眼前棱角分明的男子,三皇子面上是掩饰不住的关切。
“一切都好。”
“多年前,父皇也是无奈之举,你不要介意。”三皇子话锋急转。
“未曾。”眼见三皇子还要再开口,凌祈暄道,“臣弟先去准备面圣事宜,三皇兄就此别过。”
三皇子无法,只得带了人先走一步,“三哥先行一步,皇城静候。”
“墨一,仔细将蓝小姐从前的情况调查了备案。”与三皇子分别后,凌祈暄沉声对身边一人下了命令。此事蹊跷之处颇多,他要彻底弄个明白。
“是。”大军中有一人慢慢落于人后,趁着众人不备,脱离了队伍,夹道的百姓只顾着欢迎大军,根本不会注意到他。
o11 容身相府
蓝珺瑶坐在床头,月前的场景如放电影一般在脑中过了一边,此刻只觉半颗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想到帅印,连忙打开枕边的木盒。
她揉了揉眼睛,只当自己早晨刚醒,双眼昏花了。再仔细一看,还是半截干瘪的萝卜,哪里是那日她见到的鎏金帅印。
她整个人如遭雷劈一般,怔怔不知所措。这些日子以来她安逸日子过惯了,警觉性也丧失了许多,竟不知何时有人进了自己的房间,将这帅印偷换成了萝卜。
一人似笑非笑的俊脸在她脑海中缓缓升腾,怪不得自己能顺利地将这重要之物偷到手中,还有他昨日的突然造访。
思索之下,蓝珺瑶只觉一张无形的大网在自己头顶张开,偏偏自己还做了那愚蠢至极的飞蛾,眼睁睁地望着那张网撞了上去。
心中一时之间充满了愤懑,必须要加紧时间恢复从前的身手,像这样朝不保夕、终日胆战心惊的日子着实令人挫败。
此刻距离大军归来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蓝珺瑶独坐在相府中一处偏院中。顽皮的风拨动她额前的碎发,伸手挑开那若有若无的酥 痒,叹一声气,抬头看了看身旁这株几 欲 高耸云霄的合欢树。
等了几日,想象中的疾风骤雨却没有来。,她的心中有些烦躁了。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一个月中,蓝珺瑶也收获了自己从前渴望得到的东西——亲情。
师父虽然对她极为疼爱,但她毕竟不是自己的生身父母。这些想法她从未在师父面前表现出来,师父将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疼爱。平时看起来总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不过在她的心底却总有一份遗憾。
这一个月中,她把自己当做真正的蓝家小 姐,体会有哥哥疼,有爹娘爱的那种感觉。她很羡慕真正的蓝小姐。
将嘴里嚼着的青草吐了出来,旁敲侧击之下,她知便宜爹爹是东凌帝国的丞相,美人娘亲凰月是南凰帝国嫁过来的和亲郡主,蓝相爷夫妇育有一子一女,她有个哥哥叫做蓝卿月。
这一个月来,蓝府只要有秘密的地方,都被她探索了一遍,却没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事。头可断、血可流、手艺不能丢,时至今日,她方才习惯了这身子。
远处一个鹅黄|色的身影看着呆坐的小姐,自从小姐回来后,她就觉得小姐变了,但具体是什么地方,她也说不上来,总觉得跟以前的小姐不一样了。
一个月来小 姐在这里待了几次,相爷以为小姐喜欢这里,为了讨小 姐欢心,便命人在这株合欢树下架起了秋千,整个院子也整修一新,夫人亲自将整个小院子精心布置,只为小姐待得舒心。
明秀的脸上闪过淡淡的心疼,小姐这次被绑走,确实受了不少的苦。替小姐擦洗身子的时候,看着小姐浑身上下遍布的冻痕,明秀觉得自己的心揪着疼,小姐从小到大被相爷捧在手心,何曾受过这样的苦楚。
好在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小姐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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