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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阅读

作品:江山美男一手抓|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0 01:02:46|下载:江山美男一手抓TXT下载
  整整过了一日,身下是松软的锦被,整个殿内都遮上了厚重的幕帘,一丝光也沒透进來。

  大殿内一片漆黑,蓝珺瑶从床上坐起,掀开盖在身上的锦被,摸索着将床头的烛火点亮,趿拉着鞋子从床下摸出一个瓮罐,将脸紧紧地贴在上边,心中喃喃道:“宝贝,娘亲这就为你报仇了,你跟舅舅在天有灵,一定要亲眼看着。”

  揭开瓮罐上的封口,罐子里不仅沒有血腥味,反倒有一种清香逸散出來,在一汪血红之中,千秋重锁发出一种墨红色的痕迹。蓝珺瑶又从原本放置千秋重锁的地方摸出一条银钩,i将千秋重锁从血水里边勾了出來。

  失去了千秋重锁的血水,瞬间成了变成了透明的液体,比山间溪流还要清澈,望一眼就仿佛要沉醉进去。蓝珺瑶将这些血水化成的液体倒进一个翠玉瓶中,才做完这些事,便听得殿门被人轻轻叩响,云舒的声音在外响起:“主子,可睡好了?”

  蓝珺瑶应了一声,云舒推开门进來,殿门开合间露出外边的光景,她这一觉睡得沉,已到了第二日的傍晚了。

  云舒看了一眼主子已经恢复红润的脸色,这才放下心來,他们为了主子能安睡,将殿内的幕帘全部扯上,不过良辰姐姐下药的剂量还是有些重,主子竟真的睡了一天一夜啊。

  蓝珺瑶在铜镜前坐下,殿内的幕帘已经全部拉开,云舒捧着皇后的华服站在一旁,良辰站在她身后,将她披散在脑后的长发一点点梳理通顺。

  墨色的发被他一点点绾起,额间的花钿像一朵盛放的曼陀罗花,散发着魅惑却致命的气息。眼角用了碳笔刻意调高,脸上的妆容与额间那个花钿相互辉映,最后又以半张白玉面具覆盖,仅仅露出右半边脸颊。

  蓝珺瑶平日里总是素颜,鲜少有这样浓妆艳抹的时候,不得不承认,她这样的妆容确实让人惊艳,即便是在她身边服侍的三人,也不禁露出惊艳的模样。

  虽不是第一次见到主子盛装,然这样的妆扮却比大婚之时更能魅惑人心,这样的主子像是一朵浑身都沾染着毒药气息的罂粟花,致命却又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蓝珺瑶带着两人出了门,径直往畅春殿内走去。先前荣华已将消息传了回來,太后将琴贵妃请到了她的宫中,两人的计划也正式开始。

  一路上走过來,宫人莫不对皇后恻目,即便只是半面容颜,也足够他们惊艳。蓝珺瑶步履从容,扶着良辰的手不急不缓地朝前走,完全沒将那些人看在眼中。

  她们在畅春殿前停下,殿前守殿的奴才竟沒将她们认出來,直到良辰上前朝他福了福身子,请他代为通禀一声,小太监这才面红耳赤地进了畅春殿。

  沒过多久,就见小太监从畅春殿内走了出來,他恭敬地对蓝珺瑶行了礼,这才继续说道:“皇上请娘娘进去。”

  连良辰与云舒都在门外守着,蓝珺瑶点了点头,接过云舒手上的托盘,握了握她的手让她安心,这才随在小太监身后走了进去。

  殿门重新关上,畅春殿前围着一群人总不像个样子,良辰与云舒一行人只得到一旁的偏殿去等主子出來。 偏殿之中一片沉寂,唯有几人时不时望向一侧的目光隐含担忧。

  今夜太后宫中难得盛宴,天幕才下之时,便有各色珍馐端上桌子,桌上的菜肴都用青瓷大碗倒扣着,直到请了琴贵妃來,才有宫人将其一个个打开。

  接到太后的口信,琴贵妃着实吃了一惊,宫中各处都在暗暗揣测,皇后与太后是否联手要对自己不利,这个当口太后來请自己,她不相信太后会安什么好心。

  只是太后既说了设宴要请自己,她又不能不去,拂了太后的面子是小,叫宫中那些碎嘴的人知道了,岂不是坐实了自己谋害安宁公主与蓝卿月的罪名。这件事虽与她有直接干系,然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能与自己扯上干系。

  她倒是要看看,太后要耍什么花招。有腹中的“孩子”作保,太后即便要做些什么,也要掂量着点。不过稳妥起见,她还是带了几个有些功夫底子的宫人,若太后真的失了理智,也好差这些人去给阿郎报信。

  确实如琴贵妃所料,后宫各处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景阳宫前不知藏着多少探子,琴贵妃坦然接了太后的邀请,这倒是有些出乎她们的预料了。

  太后宫中大门紧闭,阻隔了那些想要打探内情的人的视线,两人在这里已经坐了许久。看着面前的太后,琴贵妃有些摸不着头脑,自从她來了这里,太后便吩咐开宴了,席间只是给她介绍哪些菜好吃,哪些吃了对她腹中的皇嗣好。

  越是这样,琴贵妃心中越忐忑,太后出什么招她都自信能接下來,只是她这样做,好像真的是请她來吃这一顿饭。她腹中已有些饱意,然太后沒放下筷子,她只能在旁边陪着。

  这一顿晚宴出奇平静,直到太后放下筷子,琴贵妃才感受到了一丝不安,她赶忙回头看一看天色,天幕已经完全降了下來。太后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桌上还有许多菜都沒动过筷子。

  琴贵妃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她怕是中了太后的调虎离山之计,正想着,胸口处原本命蛊寄生的地方,猛然传來一阵噬咬般的疼痛,琴贵妃的身子开始痉挛,整个人蜷缩在地上,愤愤地看着上首正好整以暇的太后。

  良念有心去扶主子,哪知她身后两个布菜的嬷嬷却一左一右将她扣了起來,琴贵妃带來的那些人也被太后宫中的人“请”到了偏殿看管起來。

  到底是自己大意了,皇后先前是故意这样做,借那些人的口在宫中造势,好让自己警惕起來,处处提防着她们,不想她却用了这样的办法。

  绝对不能让她得逞,这是琴贵妃心中唯一的办法,她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站起身子,才动了一下,便感觉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人剥走了一般,疲软地瘫倒在太后脚下。

  272 命蛊得解

  “來人,扶贵妃娘娘起身,她腹中怀有皇嗣,可金贵着呢。”太后拍了拍手,便有两个影子卫压着一人从后殿走了进來。

  琴贵妃定睛一看,眼中顿时火冒三丈,这人竟是秦太医,她心知假孕的事情已经败露,手慢慢抚上了自己的腰间。

  “贵妃娘娘好气魄,连皇嗣一事都能被你当成争宠的戏码,当真把哀家与皇上都看作傻子了吗?”太后怒目圆睁,将一条染血的裤子抛在她面前。

  琴贵妃认出那是她前两日让良念去处理的贴身衣裤,自从知道自己假孕一事后,她的月信也随之而來,亵裤上染了些脏东西,自然不能让人看到,这才交给良念去处理。

  琴贵妃怨毒地看了一眼良念,目光中所含的煞气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良念满脸恐慌,她看着主子,冲她连连摆手,表示这事不是自己做下的。

  琴贵妃却不相信她,她闭上眼,不再言语。事到如今,只能怪她看错了人,不知皇后想要做些什么,事及凌祈暄,她才感受到了慌张。

  太后被人搀扶着往殿后走过去,她身边的宫女奉了主子的懿旨,在前殿将琴贵妃看得牢牢地,却不靠近她身边,主子有交代,这女人狡猾得紧,莫要中了她的招。

  殿后原本佝偻着身子站在正中央的奴才一见太后娘娘到,忙不迭地跪下來行礼,正是先前将蓝珺瑶的消息卖给琴贵妃的奴才荣禄,他忐忑地伏在地上,等着太后发话。

  琴贵妃却是想错了,出卖她的人确不是她身边的良念,而是这个良心被狗吃了的奴才。到了景阳宫中,他本以为凭借着自己给贵妃娘娘带來的消息,再加上自己的伶俐,吃香的喝辣的不在话下,哪里知道事情同自己想象得完全不同。

  贵妃娘娘将他交给良辰安置,这位姑娘并沒亏待自己,住的地方比在养心殿中好了不少,连月俸也是先前的双倍,只是却沒给自己安排什么活计。

  起先他以为是要到贵妃娘娘身边伺候的,沒想到过了些日子,仍是这样的光景,且景阳宫中的奴才,望着自己的眼神总带着些不屑一顾,他先前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如今哪里还能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

  心知自己背叛皇后娘娘的行为已经让贵妃娘娘起了防备,他每日里仍然过着悠闲的日子,暗地里却开始仔细良念的一举一动。都说着婢女是贵妃娘娘身边最得意的丫鬟,若是想抓住贵妃娘娘什么把柄,只怕要通过这个人下手。

  能同皇后娘娘斗到这个地步,琴贵妃也不是个简单的人,他等了几日,琴贵妃依旧沒有露出什么破绽,这不禁让他有些心急。这日他正在宫中闲逛,无意中撞见良念正小心翼翼地拿着一个东西,离得远只能看出似是裹成一团的衣服。

  良念本就匆忙,想要摸出火折子点燃这些衣物时,才发现摸了个空,寻了个隐秘的地方将这些东西掩藏起來,她又回身去取火折子。直到她回來,并未发现东西已被人做了手脚,亲眼看着亵裤被火舌舔尽,良念才转身回了宫中。

  寻常的款式让人一眼便能瞧出这正是宫中婢女的常服,然她这样鬼鬼祟祟的行动却让荣禄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情急之下,他敲昏了浣衣的婢女,拨了她的衣服团作一团。

  借着良念离开的间隙,荣禄匆匆将良念藏起來的东西换作了这一团衣物,他的手脚很利索,做这些动作并未被人发觉。事后为了怕人发觉,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那被他拨了衣服的宫女沉尸湖中。

  天下事情当真是一个“巧”字当先,荣禄做这些事的时候,恰巧给太后宫中的人看到了。荣禄背主一事在宫中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又加之他这事做得张扬,是以太后宫中的人也识得这个良心狗肺的奴才。

  荣禄自以为这件事做得天衣无缝,哪知道第二日便被太后娘娘着人“请”了过去。宫中的幺蛾子太后娘娘见得多了,一见这带血的亵裤心中已有了猜测,她不动声色,派人到太医院查了个清楚。

  秦太医为这事终日晃神,连药方都开错了两个,太后顺藤摸瓜,这才得知了琴贵妃假孕一事。她将这事告诉蓝珺瑶时,已是昨日。她们的计划中本就不想伤及琴贵妃腹中这个孩子,这下更是沒有了羁绊。

  太后嫌恶地看了一眼地上伏着的奴才,多亏了这个不忠不义的奴才,她们这次做事才能如此顺利,只是这样的人放在身边,就像一只恶狗,随时都有可能咬你一口。

  “太后娘娘饶命。”感受到头顶如刀一般的目光,荣禄的身子开始打颤,这几日來他连囫囵觉都沒睡过一个,阖上眼便是太后娘娘要杀自己的场景,立时便被吓得从梦中惊醒过來。

  太后摆摆手,暗中有两个人影跳了出來,一人捂着荣禄的嘴巴,另一人按着他的身子,听得“咔嚓”一声响,这个两次背主的奴才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去了。

  畅春殿内,凌祈暄端坐在一方黄梨木桌后,桌上放着一个壶、两杯水,他看着朝自己走來的蓝珺瑶,丝毫未露出吃惊之意,仿佛他等在这里已经很久了。

  蓝珺瑶在桌前停下身子,恭恭敬敬地朝他行了个礼,是按照皇后给皇上行礼的标准。头顶的目光久久未撤去,蓝珺瑶的动作便一直保持在那里。

  十息的时间过去了,她才听到头顶一声“平身”传來,半蹲着时间久了,腿脚一时有些发麻,她的身子晃了两下,忙扶着桌脚才让自己站定了身子。

  抬起头正落入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中,托盘的手松了一只,瓷盅里的汤微微溢出些许,淡淡的清香从托盘中散发出來,蓝珺瑶沒有忘记她來这里的目的。

  涂脂抹粉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蓝珺瑶刻意放柔了语气,将托盘在他面前放下,道:“听闻皇上染恙,臣妾亲自下厨房煲了养身的汤,陛下用点吧。”

  她一壁说着,一壁上前揭开了瓷盅的盖子,白净的瓷盅上飘着一朵几乎透明的银耳,还有两瓣舒展开身子的干荷花,空气中飘荡的,正是荷花的香气。

  凌祈暄瞥了一眼面前的汤盅,而后目光落在蓝珺瑶身上,仿佛要将她看个透彻一般,这样诡谲的气氛让她有些心慌。一手在侧握成拳,想起自己腹中來不及出世的孩子,她狠了狠心思道:“陛下莫不是怕我在汤中下了毒药?”

  她的眼角本就有些上挑,轻笑间似要飞入鬓间一般,双眼中透露着某种让人为之沉醉的光彩。凌祈暄再不看她一眼,捧起面前还有些烫手的瓷盅,就着瓷盅边缘一饮而尽。

  “汤我也喝了,皇后还想做些什么?”瓷盅摔在地上,碎成一片一片的碎渣,不想去理会心底慢慢涌上的痛意是为什么,失望渐渐漫过心头,凌祈暄开口道。

  “皇上切莫动气,若是不想看见臣妾,臣妾立刻就离开。”蓝珺瑶的脸上忽然绽出一朵灿烂的花,与今日的妆容对比起來,仿佛是妖娆中又夹杂着一抹纯真,只要他喝下了瓷盅中的东西,命蛊不时便会被化解,往日被篡改的记忆也会接踵而來,她也不必再留下來。

  蓝珺瑶说完,便径自转身离开了,她望了一眼被窗格的阴影盖住的地方,想必墨一不知急成个什么样子了吧,嗤笑一声,往日里他心心念念求着自己帮他主子寻回命蛊的解药,今日自己这样做了,倒被人误会成要害他主子了。

  罢了,只要再过上片刻,所有的一切都有真相大白,她的时间不多了,该赶快离开才是。

  畅春殿又重新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蓝珺瑶的脚步越來越远,直到再也听不到,凌祈暄这才捂着头从椅子上滚了下來。

  记忆如潮水般涌來,他的脑子仿佛要爆炸一般,胸口处也疼得让人受不了,他体内的命蛊仿佛受到了什么威胁,惊恐地在他体内乱钻,不停地噬咬使得他整个身子开始痉挛,然这种痛苦远远沒有到底,方才喝下去的东西追逐着命蛊的痕迹,将他体内蛊毒一一拔除、抚平。

  脑中有什么划过,他抓住那一闪而过的思绪,整个人瞬间变得通透起來,这定然是命蛊的解药。下一刻,他就意识过來,皇后今日盛装而來,仿佛是要跟他做最后的诀别。

  他想错了,他心中只余下一个念头:一定要将她离开,这一别就是永远了。痛楚几欲将他淹沒,他还是挤出了一丝力气,对着暗处招了招手,道:“拦下皇后娘娘,封锁全城。”

  墨一从暗中窜了出來,他瞧出了主子的不对劲,然先前主子有吩咐,在他沒有下命令之前,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他心中虽然急迫,却也不敢违逆主子的命令。

  虽不明白主子的话是什么意思,墨一还是照着主子的话做了,悠长的一声哨声从他口中传出,便有另外两人追着蓝珺瑶的身影而去。

  273 皇后离宫

  京畿之中,火把映红了半边天,本该沉寂的夜色却有嘈杂声阵阵。街巷中全是铠甲在身的士兵,他们将京畿翻了个底朝天,像是在找什么人,只是两个时辰过去了,依旧沒有半分收获。

  百姓这一晚亦不得安稳,多少人心惊胆颤地缩在家中,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皇上又是为了何人,这样大的阵仗,堪比立后那日了。

  为了蓝卿月被琴贵妃祸害一事,京畿的客栈爆满,侠士亦或是想趁机作乱的人饶有兴趣地站在窗前,看着下方身影匆匆的羽林卫,这一趟京畿之行当真沒白來。

  出入京畿的城门前都有大队人马守候,又像是防着什么重要的人从京畿中逃出去,只是他们忙忙碌碌大半夜,依旧沒有什么成效,一个个脸上都露出困顿的模样,朝阳渐渐探出头來,皇上沒下令之前,他们只得强打起精神。

  正是初寒的时刻,夜与昼交叉之际,站在城门口的羽林卫不停地跺着脚搓着手,以求能给身子带來些热度。身上的冬衣抵挡不住冬日的严寒,风一吹凉意直往人身子里钻。

  城门口张贴着一张布告,大意便是昨夜皇宫中丢失一件至宝,直至将贼人擒获,城门才会打开,百姓若发现有陌生人的踪迹,便可到京兆府尹处报案,捉到贼人后有重赏。

  有早起要出城办事的人被这一张圣谕阻在了城门处,三三两两聚作一团,指着城门口的布告揣测,不知到底是什么样的宝物,竟值得皇上这样大动人马。

  京畿最大的一家客栈中,两个相貌英俊的男子站在窗前,看着逐渐朝这里搜过來的羽林卫,仆从打扮的男子不慌不忙地将身上的衣衫褪尽,又将头发打散,掀开锦被躺了进去。

  羽林卫已到了客栈下,站在床边的男子才动身,头上的白玉冠拆下放在一旁,如瀑般的长发落在两肩,他随手将外袍扔在一旁,钻进了锦被中。

  “掌柜的,昨夜可有客人來投宿?”羽林卫为首一人开口问道,他的眉眼间全是疲惫之色,自昨夜皇后娘娘离宫,他们便奉了圣谕请她回來,只是皇后娘娘的动作着实快,才看她出了宫门,一转眼便失了踪迹。

  “大人,那偷了皇宫宝物的小贼可不在我这里,最晚來投宿的客人是昨日下午,大人请看。”掌柜的腆着笑脸,将一个有些表皮有些发黄的册子放在羽林卫面前。

  他随意地翻了两页,道:“依照规矩还是要搜上一搜,掌柜的见谅。”说完,他挥了挥手,身后的人鱼贯朝楼上走去。

  掌柜的陪在他身边,一间一间敲开房门。投宿的客人尽管对一大早便被打扰心有不悦,不过瞧见各个都佩刀而站的羽林卫,再大的怒火也只得咽下去。

  客栈搜了个大半,依旧沒有发现要找的人,羽林卫首领心中不免有些急躁,还未靠近下一间房门,便听得房内有女子的叫声传出,不免让人有些面红耳赤。

  掌柜的讪讪一笑,心中不免啐了一口,这两位宿在这里已有小半月光景,平日里看起來文绉绉的,想不到在这种事上也如此放纵。

  掌柜的叩了叩门,房中动静不断,却沒有人來应门。他只得小心地问道:“孙公子,大人來例行检查,您看是不是”

  如此这般,掌柜的声音一次次加重,房中的依然我行我故,他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了。不少客人都从房中探出头來,瞧着这边的动静。

  这些羽林卫等的有些不耐了,他们在宫中是皇上的直属亲卫,在外行走时,即便是那些地方的大人见了也要给三分薄面,房中的人如此不识好歹,羽林卫首领一脚将房门踹开。

  凉风灌进房中,这首领瞧见一片细嫩的皮肤瞬间掩进被中,他身后跟着进來的人却沒瞧见这样的光景。

  羽林卫首领上前,恰对上“孙公子”侧抬的脸,许是才运动过,他的脸上还沁着薄汗,身下是个样貌清秀的美人,两人都不是他要找的人。

  “出了什么事情?”好事才进行到一半,猛然被人打断自然不悦,孙公子眼中迷醉的光彩渐渐隐了下去。他看着站在床前的羽林卫,面上丝毫未露出任何恐惧之色。

  “打扰了公子雅兴,只是宫中丢失了要紧的东西,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侍卫首领朝着床上的人微微抱拳,很快便将目光收回。

  这位孙公子真是吏部侍郎孙大人的公子,朝中的武状元,这些日子一直在兵部挂闲职,孙大人在朝中四处走动之下, 为这个三代单传的儿子谋了个羽林卫大统领一职,不日便要上任。

  正是这样的原因,才使得这个羽林卫对他的态度这般恭敬。看來宫中的传言也不尽然,都说孙公子为了个小倌与孙大人父子决裂,床上的人分明是个美娇娘,哪里是他们口口相传的兔儿爷?

  “下去吧。”孙公子俯身下去,窝在身下人的颈间,只露出个头背对着他们。

  这羽林卫首领乖乖领命退了出去,他是个聪明人,方才推开门时不经意的一瞥,已经明白孙公子眼下是在做什么了。

  余下的房间搜查下來,仍沒有半分皇后娘娘的踪迹,虽有些失望,到底心中早有准备,只得带着一行人快步离开,转而向另外一处客栈搜过去。

  直到楼下沒了动静,“孙公子”这才缓缓坐起了身子,又将褪到肩下的衣衫拉好,转而在窗边站定,他的反应真是同自己预料的一样精彩呢,只是这两日城门口看守严密,还要想个办法才好混出去。

  “主子,他们怎么处理?”云舒穿戴完毕,來到主子身后,指了指床下被绑得严严实实的两人。他们还在昏迷之中未醒过來,垂下的床幔已然撩起,正是那个为了兔儿爷离家出走的孙公子。

  “先绑着吧。”眼下这里还算安全,只是要委屈孙公子与他的娈童在这里呆上两日,直到她离开京畿,才能放他们出來。

  蓝珺瑶的想法一点沒错,京畿封城不是小事,即便皇上张贴了布告不捉到偷宝的“贼”誓不罢休,朝中大臣也不会任由他这么胡來。至多不过三日功夫,只要她能躲上三日,到时便能随着进出城门的百姓出城。

  宫中早已乱了套,服了解药的凌祈暄再不受琴贵妃制肘,先前被她洗去的记忆一点点充斥脑海,自打他再醒过來,面上的阴霾便一直沒褪去。

  昏暗的大殿内,凌祈暄与对面两个女人对峙,太后在左,琴贵妃在右。大殿中沉寂了许久,久到只有三人的呼吸声可闻。

  被人带到这里,太后一点也不意外,早在皇后酱这个计划告诉她时候,便将此事的后果一并告知,当时她心中是有几分不信的,眼下看着琴贵妃痛不欲生的模样,倒有些佩服起那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女子了。

  这样想着,看向皇上的目光不免多了几分怜悯,爱上这样的女子,不知是他的幸福还是不幸?她这一把老骨头,不在乎能活多久,只要能替安宁报仇,即便要她用这条命來换,她也不会皱半分眉头。

  太后微妙的情绪变化被凌祈暄捕捉到,他双手撑在太后身旁的椅子把手上,开口问道:“母后就沒有什么要同朕交代的?”

  摆脱了心蛊的控制,凌祈暄心中有一把业火,直欲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然头脑中仅存的一点清明告诉他不能这样做。那个狠心的女人,自打出了皇宫,便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般,羽林卫将京畿翻了个底朝天,却依旧沒有她的半分踪迹。

  “皇上,皇后临走之前托我带一句话给你。”太后不由有些失笑,她竟连皇上的反应都能算计到。

  “母后请讲。”凌祈暄的眸子缩了一下,直觉告诉他,这句话还是不听为好,只是若这是她留下的唯一讯息,他便错失了寻回她的机会。

  “情义两清,此生再不相见。”太后一字一顿,将皇后托她转达的话说给凌祈暄听。

  话未说完,她身边的扶手已传來“咔嚓”的碎裂声,却是被凌祈暄生生掰断。连他的气息都变得凌厉起來,太后坦然与他对视,丝毫不惧他眼中的万丈寒意。

  “好一个永不相见,哈哈。”琴贵妃听到这句话,难得笑了起來。她今日不察,被皇后摆了一道,这样的结果虽让她心寒,只是皇后的离开却更让她开怀。

  “啪”的一声,琴贵妃的脸上多了五个鲜红的指印,她有些怨毒地看着面前熟悉却又陌生的人,她费劲了一切想要得到他的心,到头來却抵不上皇后的一句话。

  “难得皇后这样深明大义,自打随你來到东凌,我一直瞧不起她,即便是那人警告我不可小瞧她,我也不曾将她放在眼中,如今我倒是有些钦佩她了。”琴贵妃丝毫不顾面上的红肿,接着说道:“皇上,穷其一生,你都不肯能再找到她了。”

  凌祈暄缩在背后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他不信她还能插翅膀飞了不成,翻遍整个京畿,他也不能放她离开。只是霜琴说的话也不假,只凭着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术,想要在短短数日内找到她谈何容易。

  274 霜琴败落

  畅春殿内跪满了朝中的文武大臣,一眼望过去乌泱泱地一片。皇上命人张贴的布告可以瞒得过那些百姓,可糊弄不了这些大臣,他们在后宫中多有耳目,皇后离宫的消息自然瞒不过他们。

  自从布告张贴出去,已过去三日,京畿被羽林卫翻了几遍,仍然沒有半分皇后娘娘的踪迹。百姓们惶恐不安,有不少人看到布告上的高额赏金,到京兆府尹那里报案,他带着人几乎跑断了腿,却沒有一个人是他们要找的人。

  京畿之中近來涌进了不少所谓的侠士,随便一个对于京畿中的百姓來说,都是陌生人。这般情形之下,皇上所发的布告便形同虚设。

  正是想通了这一点,凌祈暄才觉得头疼。冰凉的龙椅上仍旧沒有半分温度,他抚了抚额角,只觉双鬓突突直跳,即便是他错了,可她当真从此不见他了吗?

  早在一旁候着的墨一连忙递上一颗药丸,他抬头看了一眼胡子拉碴的主人,心下不由有些凄然,能解了主子身上的蛊毒是好事,他先前日日巴望着不就是为了从凰后娘娘那里求得一丝希望吗?只是眼下看着这样黯然神伤的主子,他倒不知自己这样的决定是对是错了。

  “主子,他们还在殿外候着。”墨一斟酌了片刻,还是开口说了声。

  “由他们,愿意跪着便跪着。”凌祈暄挥了挥手,自从坐上这个皇位,这些人在他面前越发放肆起來,如今竟倚老卖老,当真将他这个皇帝当成软柿子捏了。

  “只是近日來,京畿百姓已对闭城一事颇多微词,长此以往,怕是有些不妥。”墨一觑了一眼主子的脸色,见他面色未变,这才壮着胆子继续说道:“北凰国亦有來使前來,请皇上下令帮他们找寻国师。”

  那些北凰国的人当真不客气,墨一已是思量过后,才将他们的來意委婉转达。凰北若一行人在东凌被掳是事实,蓝夫人的死东凌已对北凰有所亏欠,眼下皇后又不知所踪。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让朕一个人静一静。”他如何不知眼下的形势,这几日京畿之内把守严密,她必然会在开城后乔装打扮离开。想到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术,他心中也沒了底。

  若不是她医术超人,只怕也不能解开自己身上的心蛊,只是千秋重锁为何会在她身上,仍让人心存疑虑。思及霜琴出巫族的目的,凌祈暄的眸光越发深邃起來。

  霜琴眼下被人看守在景阳宫中,左右自己在这里揣测也沒个定论,凌祈暄决定到景阳宫中看看,一來他这几日刻意命人将她被囚的消息散布出去,却不见有人來救她离开,二來事事关瑶瑶手中的千秋重锁,他要好好打探一番。

  不过几日的功夫,景阳宫已失了原本光鲜的模样,自从景阳宫出事,宫中服侍的奴才被调走了个七八成,余下之人对伺候她一事也不尽然上心。

  见到皇上出现在这里,他们面上露出一丝慌张,继而又敛下头去,见皇上从他们身边经过,却无怪罪他们的意思,这才松下一口气來,继续忙手中的活计了。

  霜琴身边离开的人居多数,再次见到良念站在她宫门口,凌祈暄倒是讶异了一下,随即又释然了。他对这小婢女沒有太多印象,往日里自己到这里來,偶尔会听人提起良念姑姑办事最得主子欢心,琴贵妃亦对她颇多倚重,如今看來,这婢女倒是还有几分良心。

  如同往日里凌祈暄到这里來一般,良念面上仍旧是那样一幅神色,看不出悲喜,她向他屈膝行礼,而后便起身站在一旁,默默将殿门打开。

  殿门打开半扇,容凌祈暄通过。门外的光照进來,霜琴下意思地抬手去挡,有道是人心不古,只不过这次宫中奴才任意践踏的对象换作了她,往日里这样的情形见多了,她对这些东西倒是无甚在意。

  逆着光只能瞧见他周身的轮廓,傍晚的日光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彩,霜琴眨了眨眼睛,再仔细看去,才知道自己见到的不是幻觉,他仍面对着自己站在殿门处。

  急急地想要起身,不想坐久了双腿变得麻木,原本是想要站起來迎他,不想这腿不争气,霜琴直直地想着凌祈暄站立的方向倒了过去。

  先前他见不得自己受到半分委屈,而今自己这个模样在他面前,他也无动于衷,心中被委屈之意充斥,她不后悔对他下心蛊,她只是喜欢他,又何错之有?

  霜琴跌倒的一刹那,凌祈暄下意识便要迈步出去,这种行为终是被自己制止,想到她对自己的一番作为,以及至今未曾找到踪迹的蓝珺瑶,心头不免涌上厉意,站在殿门处一动未动。

  霜琴的姿势十分不雅,身子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重响,看着无动于衷地他,不免双目泛红,鼻子有些塞得慌。

  纵使自己犯下了天大的罪孽,她也不曾做过一件背叛他的事,如今他的无情才该是对待自己原有的态度。看着他晦暗不明的脸色,霜琴对他的來意多少也能揣测得到。

  即便是惩罚自己又如何,他爱的人终究离开了她,只是不甘心,为何那人占尽了好处却不懂得珍惜。不过若不是她毅然决然地离开,她又岂会见到阿郎今日这副模样。

  当真是成也蓝珺瑶,败也蓝珺瑶,她原本就是窃了阿郎对蓝珺瑶的心意,如今又是因为她而失了这份幸福,电光火石之间,霜琴心中已跑过这许多念头。

  她自顾从地上站了起來,看着仍旧站在原地的阿郎,不免笑了出声,只是那笑容中带着连自己都说不清楚的苦涩。

  “阿郎既然來了,何不进來坐坐?”霜琴回身在贵妃椅上坐下,拍了拍身旁的梨木长凳。往日里他总是坐在这里,宠溺地任由自己在他身边搅扰,眼下两人仿佛世仇一般的情形无不让人觉得讽刺。

  凌祈暄并未开口,却还是走了过去,并未在她身旁坐下,而是坐在了与她相对的另一侧的椅子上。黄梨木的椅子一对放在桌子两旁,霜琴浑不在意地收回了手,整理了仪容才缓身对着他下拜:“臣妾给皇上请安。”

  一如往日娇怯的语调,而今听在凌祈暄耳中却生不出半分怜惜之意,殿内的奢华不输往日,今日这用珠玉妆点的大殿对她來说却仿佛耻辱一般,时时提醒着她往日的荣光。

  两人坐在凳子两旁,一张桌子将两人隔开,却仿佛隔着天与地的距离。自从凌祈暄身上的心蛊得解,霜琴也不好受,那是与她本命所连的东西,心蛊折损,她的身子也要受几分损伤。

  这几日的饭菜她沒吃多少,失了皇上宠爱的贵妃,又怎会有宫人认真伺候,霜琴的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心绪一时激动,又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你应该知道我今日所來为了何事?”凌祈暄皱了皱眉头,她往日里的德行提醒着自己,这不过是她为了重新勾起自己的注意力所使的手段,刻意忽略她的行为。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霜琴将手中的帕子握作一团,那个女人有什么好,亏得阿郎为她费尽了心机。

  她这般态度令得凌祈暄心头生厌,往日当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才认为她是个温婉柔顺的女子,巫族教养出來的女子,又怎么能同皇后相比。

  “若你肯将这事告诉朕,我便放你离开,往日里你犯下的罪孽再不计较。”凌祈暄嫌恶地说道,仿佛这已经是他格外给的多大的恩宠。

  “为了那个贱/人,皇上还当真是作了大牺牲呢。”霜琴的语调不自觉地拔高,他对那个女人越好,便叫她心中越是难平。

  长老已经循着踪迹找到了京畿,那个女人身怀千秋重锁,依着那些老头子的脾性,是一定要将她“请”回巫族之中的吧。距她离宫已有三日的功夫,也足够那些老头子将事情打探清楚了,阿郎自作聪明,自以为闭城可以将她留在这里,却不知给了那些老头子一个大好的时机呢。

  想到这里,霜琴觉得畅快了许多,心头涌起一阵报复似的快感,她改主意了,她要将这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他,只希望那些老头子动作快些,不要让她为他们做的这些事白做啊。

  “既是阿郎想要知道的,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告诉你呢?”霜琴坐直了些身子,殿内存着的银炭沒剩下多少了,她的脚旁边就放着一个炭火盆子,却还是觉得身子热不起來。

  汤婆子在一旁的桌子上放着,先前良念进來换水,却被她赶了出去,那些人想要看她的笑话,她偏偏不如她们的意。

  “朕不会食言,你何时想出宫,朕便着人送你离开,无论是想留在东凌,还是回到南霜,朕都会为你安排妥当。”凌祈暄这般说,话语中也暗含着警醒的意味,她的身份早已被他查探得一清二楚,若不是先前她三番两次利用心蛊对自己动手,只怕也不会有今日之事。

  275 巫族长老

  凌祈暄本未?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