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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阅读

作品:江山美男一手抓|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0 01:02:46|下载:江山美男一手抓TXT下载
  眼下这种困境,她也无计可施。

  “我知道你口舌厉害,只是今天你若不跟我走,他们的性命全部都要葬送在这里。”6之润并不为她的话语所动摇,既然是南山老人作下的断言,又岂会有出错的道理?

  “不行,你不能留在这里,他手段歹毒,若是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父母?”蓝卿月第一个表达了自己的决心,其他人跟他一样,嘴上虽然不说,拼了自己的性命也不能让她落在6之润的手里。

  蓝珺瑶看了一眼四周的境况,苦涩爬上心头,双拳难敌四脚,她不想看到身边的人有所伤亡。刀剑无眼,若是真正打起來,凭他们这些人,是断然不能从西6全身而退的。眼下唯一的计谋便是自己暂且留下,6之润对自己的身份有所忌惮,至少不会伤害自己。

  霎那之间,蓝珺瑶已将权衡利弊在心中过了一遍,这已经是迫不得已的方法,碍于自己,6之润暂时还不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对他们动手,只是出了自己的视线范围,便不可而知了。他们还要保存实力,直至逃离他的势力范围。

  “卿月哥哥,你们放心,只要我一日还是顺应天命的人,他便不会对我做些什么。”蓝珺瑶好言安慰,给众人了一个放心又不容他们拒绝的眼神,而后对一旁的霜修景说道:“无忧哥哥,你一定要帮我将他们带离险境。”

  霜修景本欲开口拒绝,对上她有些祈求的眸子,只得将这些话又咽了回去,在她的凝视下,深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我答应留在这里,只是我也有条件,你不能阻拦他们离开这里,若是这些人中有一个少了一根毫毛,我定然不会与你善罢甘休。”蓝珺瑶信誓旦旦地说道。

  “既然是你的要求,我自然全部应允。”6之润往前走了些许,却仍旧在西6士兵的保护范围之内。

  眼睁睁看着蓝珺瑶走到了6之润身边,他们却一点办法都沒有,他们脸上都有些不好看了。只是蓝珺瑶的牺牲不能白费,他们暂且从这里脱身,旋即再救她脱离6之润的魔掌,他们做下如此打算。

  而早在蓝珺瑶等人从宅院中出來时,守在那里的探子就将此事报告给了自己的主子知道。凌祈暄才在床上躺下,还未來得及合上眼,就听到了墨十的报告,他匆匆穿上衣服,向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只是这一下的的耽搁,等到他带着人追过去的时候,蓝珺瑶已随着6之润回了西6的皇宫,霜修景等人也沒再耽搁,匆匆离开了这里。

  未到城门,凌祈暄已经被人拦了下來。原來方才墨十回去报信,他则是跟着蓝珺瑶等人到了这里,亲眼见了他们是如何被拦下。他将整件事情与自己的主子报告一番,换來的是主子吃人一般的目光。

  他料到了6之润不会如此简单罢手,这才让墨十等人留在宅院外盯着他们的动静,想不到自己还是晚了一步。眼下在西6境内处处受人挟制,凭他带來的这几个人,是断然不能将蓝珺瑶解救出來的。

  凌祈暄几乎是一字一句地下了命令:“墨十,传令回京,责令墨全者三日内赶到这里,不能按时赶來的,以后也不必留在我身边了。”

  这样的命令下,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墨一在一旁劝阻道:“主子,此举万万不可,若是墨者全部离开京畿,若是京畿中发生什么动乱,主子又怎能兼顾得來?”

  另外一些人虽然嘴上沒说,但是他们眼中要表达的,是与墨一一样的意思。

  墨一的劝阻换來的却是凌祈暄的勃然大怒,他一脚将墨一踹翻在侧,怒不可遏地吼道:“若是失去了她,即便我拥有了江山又有何意义?”

  再沒有人敢有任何异议,墨十默默地转身离开,去召集余下的人到这里來。

  连夜赶路,到了天亮时分,霜修景等人才敢停了下來,走了这么久,也能暂时歇一口气了,想必6之润也不会追來。只是他们一个个脸上都不见喜色,整个队伍的头顶像是笼罩了一层阴云。

  “修景兄可有良策?”蓝卿月将马的缰绳交给另外的人,踱步來到霜修景身边,两人面上是一样的愁容还有愤恨,想他们竟然要靠蓝珺瑶的妥协才能从西6脱身,这对他们來说无异于是一大耻辱。

  “唉。”霜修景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想要从6之润手中将她救出來,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昨日西6将士有不少折损,只是在霜修景的铁血手腕下,竟然沒有一人敢对此有不满,足可见他的铁腕手段。

  若是想将她救出來,定然不能带这么多人,不然只是往6之润手中送质子。罢了,还是先将这些人送回东凌,再做打算吧。

  足足半个时辰的沉默后,他们才重新启程,气氛一如先前一般沉闷。

  3o5 所居宸寰

  金碧辉煌的大殿门口站着两个身着青色宫装的婢女,两旁的廊柱上绘着振翅欲飞的彩凤,只粗略从远处看去,便能感受到其磅礴的气势。

  蓝珺瑶紧随在6之润身后五步远的距离,这一路上所见,着实令她咂舌,像是倾尽了举国之力來建这个皇宫,木所能及,尽显奢华。

  宫中的人见了她,先是吃惊,随即又被他们拙劣地掩饰了过去,一路上都是这样过來的,蓝珺瑶不知他们为何会对自己露出这样的深情。

  夜已深,6之润的兴致却显得前所未有的好,他带着自己几乎转完了整个西6的皇宫,又像是急于向自己证明什么。蓝珺瑶对比并无太大感觉,直到他们來到这里,她总算明白了宫人对她异样的目光从何而來。

  同样绘着飞凤的殿门被这两名婢女拉开,正中央摆着一方雕像,摆的是乘风归去的姿势,脚下踩着一只仙鹤,身边盛开白莲朵朵,塑像是以整块白玉雕琢而成,看起來当真是灵气逼人。

  目光顺着雕像的手往上看,蓝珺瑶眼中的欣赏渐渐化去,她忽而转头,严厉地看着一旁的6之润,却见他冲着她开口道:“我送你的礼物,可还喜欢?”

  蓝珺瑶如何看不出來,这塑像是仿照了凰后遗留下來的塑像做成,两人的轮廓有几分相似,看这大殿的规模,只怕不是在一朝一夕间建成,这以足以解释那些宫人见到自己时的诧异目光了。

  蓝珺瑶并未接话,若是换做是她,成日价看着雕像,暗地里猜测这塑像到底是何许人,有一日这塑像的主人忽然來到自己面前,自然是会吃惊的。她并不喜欢这样大操大办,6之润的一番举动,非但沒有给她带來惊喜,反而使她厌恶。

  宫中所有人都明白这位主子的重要,皇上虽然沒有颁下任何旨意,他们却在暗自揣度空置已久的后位是否要最终有了归属,因此他们伺候起來也是格外用心。

  6之润并为对宫中宣布她的身份,但是这宫中的塑像也使得她早已闻名于此处,这些宫人对她又格外带着一分尊崇,与对6之润的惧怕有些相似。

  “给两位主子请安,奴才是宸寰宫的掌事太监,以后主子有吩咐尽管说,奴才一定为主子鞍前马后、肝脑涂地、在所不辞。”一个身穿藏青色衣服的小太监在他们二人面前跪下。

  蓝珺瑶对这宫内的奢华丝毫不与理会,她在轻纱后的椅子上坐下,一旁候着的婢女连忙在她坐下之前塞了个绣墩。她打量了一眼身前跪着的小太监,他规规矩矩地跪在自己脚下,身子绷得很紧, 从她这里看不清面容。

  “瞧仔细了,日后可要认清你的主子,若是让主子出了什么差错,小心你的狗头。”6之润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他的话音落,蓝珺瑶清除地看到小太监的身子颤了一下。

  “奴才遵旨。”小太监仍积毕恭毕敬地跪在那里,两人都沒吩咐,他也不敢妄自起身。

  “到一旁候着吧。”6之润摆了摆手,小太监忙不迭地躬身站在了一旁。

  小太监抬起头來,蓝珺瑶这才看清楚了他的模样,出乎预料的是,这小太监长得十分清秀,仿佛是谁家生养的家童一般,面对主子的打量,他丝毫不显扭捏之态,任由蓝珺瑶瞧了个仔细。

  他定定地瞧着自己的脚尖,头略微佝着,透着股灵动劲,想必平日里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他这才能接管这宫中的掌事太监一职,只是这奴才再顺自己的心意,到底还是6之润的奴才。

  当着6之润的面,他也只敢对蓝珺瑶笑了笑,有些讨好地说道:“皇上对主子可是用了心思,早在半年之前,皇上便差人盖了这个宸寰宫,我们每日里都巴望着主子早些住进來,如今可叫我们把主子给盼來了。”

  蓝珺瑶几乎冷笑出声,他们还不明白自己与他们主子的关系,若是可以的话,她这一辈子都不想踏足这宫殿,这宫殿再美轮美奂,也不过是一座华丽的囚笼而已,因此她只是淡然地对小太监点了点头。

  小太监这番话却十分得6之润的欢欣,他近日心情好像特别好,极为赞赏地看了这小奴才一眼,而后吩咐道:“说得好,朕重重有赏。”

  6之润解下腰间一个玉佩,随手朝小太监丢了过去,他将将把玉佩接了个正着,仿佛是得了天大的恩赐一般,跪在地上朝着两人连连磕头谢恩。

  自从跟着6之润到了皇宫中,蓝珺瑶便再沒露出过一个笑容,她就那样淡然地坐在那里,面上无喜无悲。事实上,即便是6之润将这天下都送到她面前,她也是不屑一顾的。

  对于她的这种反应,6之润像是事先预料好了一样,除了先前带着她在皇宫中转了一圈,而后便沒再勉强她做什么事了。

  氤氲的茶气迷蒙了人的双眼,这殿内熏的是梅花香,香味并不浓厚,淡淡的香味沁人心脾,坐得久了连身上的衣衫都沾染上了些梅花的味道。

  炭盆中燃着上好的银碳,殿内暖意融融,将严寒完全隔绝在一门之外,这样静谧的气氛中,忽而传來笑语串串,似银铃一般,由浅入深,渐渐在耳边清晰起來。

  蓝珺瑶端起手边一杯清茗,嘬了一小口,借此驱散心头的烦躁。不多时,便有宫人前來叩门,原來是6之润的后妃前來拜会。她并不喜人打扰,就算在东凌之时,也是这般模样。

  宫人引了这位后妃进來,她进入殿内先解下了身上的斗篷,这才到6之润面前与他二人见礼。“臣妾给皇上请安,给姐姐请安。”她分别冲着二人屈了屈膝,面上的笑意一直未曾褪去。

  “这么冷的天,不在你宫中待着,又巴巴地跑來做什么。”6之润对她十分宠溺,搓了搓她有些泛白的手,婢女连忙搬了一把椅子放在6之润身边,并不与主位平行,稍稍错开了些距离。

  蓝珺瑶并未将他们的亲昵看在眼中,她连眼皮都未掀一下,只是捏起杯盖浮了浮飘在杯面上的茶叶,心中已对这女子的身份有了计较,想必在平日是十分得他喜爱的。

  “听说姐姐來了,我又哪里还睡得下,这不一大早就來了,还指望着能在姐姐这里蹭一蹭早膳。”她并未将手从6之润手中抽出,似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动作。

  听她说起,蓝珺瑶才抬头朝窗外望过去,不觉这一夜已经过去了,今早的天色不大好,天色阴沉沉的,像是时刻有大雨将至。直至此刻,她仍无半分睡意,只是一宿未眠,双眼有些发涩。

  “姐姐该不会怪我不请自來吧?”她说这话时显得有些局促,蓝珺瑶一直以來并未与她搭话,这让她误以为是蓝珺瑶对她的到來不喜。

  “无妨。”蓝珺瑶放下手中的杯子,只觉双脚坐得有些酸麻,微微活动了一下脚踝,身子却像是定在了椅子上一般。

  得了她这句话,她仿佛得了大赦一般,双颊上浮起一层薄薄的粉色。蓝珺瑶粗粗扫了一眼,这女子的鬓上只插着一支翠玉簪子,发前缀着一串用珠玉串成的抹额,翠玉落在眉前,显得人愈发出尘。

  蓝珺瑶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若是撇开其它而不谈,她倒是十分欣赏这样的女子。其下是一声天青色的裾裙,颈间有一圈松软的绒毛,她举止落落大方,想來正是因为这般,才深得6之润的喜爱。

  再仔细看看,她的面容又让自己感到了熟悉,却想不起來是在哪里见过。

  “往日里姐妹们都说,宸寰宫中到底要住进哪位仙女姐姐,今日见到姐姐,果然是那九天之上的仙女下了凡尘。”她毫不吝惜自己的夸赞,想要借此拉近自己与蓝珺瑶的距离。

  蓝珺瑶对这样的恭维也浑不在意,脑中仍在思索到底这女子长得像谁,因此只是轻轻地对她颔首致意。

  “瞧这嘴皮子,可是把自己也给夸进去了,平日里她们都说你与她总有几分相似,我算是瞧出來了,才几日不见,脸皮子越发厚实了。”6之润笑着与她打趣,还在她鼻子上拧了一把。

  蓝珺瑶这才恍然大悟,仔细看她的轮廓,的确与自己有几分相似,成日价照镜子,竟沒发现这股子熟悉感竟从自己身上得來。

  蓝珺瑶睨了一眼正与她打趣的6之润,他脸上全是笑意,看不出办点不妥,只是照他这么说,难道这宫中与自己样貌相似的人竟还不少,而这女子只是最像自己的?

  这种念头才从心底升起,她便抑制不住地觉得心中发寒。若事实当真如此,可见他对自己的执念,那么自己想要从这里脱身就变得难上加难。不过是多了个莫须有的天女身份,便让自己成了炙手可热的香饽饽,她却并未发现自己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师父逝去前留下的话也值得仔细推敲,为何天下的兴亡只在自己的一念之间,她又如何有这样的能力?

  3o6 腊梅竞艳

  辰时将过,蓝珺瑶才有了朦胧的睡意。用过早膳后,6之润便同他的宠妃一起离开了,摸不准新主子的脾性,这些奴才做起事來都束手束脚,偌大的宫殿中一片寂静,她就在这里睡了过去。

  许是心中不安定,她睡得并不安稳,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來來回回醒了二三次,她索性披衣起身。瞧瞧时间,也不过过去了两个时辰。

  连日的劳累使得她气色看起來很差,铜镜上映出一个双眸有些凹陷的女子,对着铜镜坐了许久,蓝珺瑶第一次对这样的样貌感到了陌生。

  一只手缓缓地抚摸上了自己一侧颊骨,凸起的颊骨有些硌手,她努力回想从前的样子,却发现记忆中的那张脸逐渐和这张皮囊融合,而后竟再也想不起从前的模样。心头腾地升起一阵恐慌,她将铜镜前的东西统统扫到地上。

  一直在殿门外守候的宸寰宫掌事太监庆安听到动静,以为主子出了什么事,慌张地拍着殿门,而后叫道:“主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蓝珺瑶并未回话,她凝视着自己的右臂,方才将那些东西扫落时,不慎被簪子的发尖划伤,臂弯正中央一点猩红的血滴渐渐变化,她却半分也沒感觉到疼痛。

  主子未曾发话,庆安也不敢贸然闯进去,只是这样的平静让人心慌,他正考虑着要不要去请皇上过來瞧瞧时,忽然听到殿内传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若不是他耳力好,只怕也听不到这声叹息,像是沉淀了人声百味一般,连他的心也被压得往下沉了沉。

  “进來吧。”蓝珺瑶换好了衣衫,胳膊上的伤口已经粗略处理过,拢在宽大的袖口里,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

  庆安在外应了一声,这才推门而进。在门口站得太久,又是那样寒冷的天气,双腿已变得酥麻一片,他打了个趔趄,在推门时扶了门框一把,这才沒让自己当着新主子的面跌一跤。

  看到地上散落的东西,庆安面上并未将自己的心情表现出來,他将殿门重新关上,站在一旁等着主子的吩咐。

  庆安打开门的间隙,殿外的寒意便争先恐后地往殿内挤,还未抵达蓝珺瑶身边,已融进了这屋内的暖意中。她信不走到窗边,而后吩咐道:“找人将这些东西收拾出去吧。”

  她面朝着窗子站着,庆安看不清新主子的面容,他试探性地开口说道:“这些琐事就让奴才來做吧?”

  未得到主子的答复,他便权当作主子已经同意,自顾开始动手收拾地上散落的物品。这一套是昨日皇上特地命人送过來的,金色的步摇上缀着红色的宝石,显得贵气逼人。抹额上缀着同色的流苏佩饰,这俨然是比照皇后的用度规格。

  庆安压下心底的惊诧,仔细将这些东西收拾好,早在皇上大兴土木时,他们私下里便有揣测,到底这宫中住进來的是个什么样的贵人,待见到皇上为她塑的雕像,一时之间更为惊人,他曾有过猜想,是否这位就是西6将來的国母,想不到皇上竟真的有这种意思。

  庆安见这位新主子穿的肃静,她今日穿着一件月白色的裾裙,外边罩着一件同色的小夹袄,双臂与领口处都缀着一层细密的绒毛,青丝在脑后绾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却是出嫁的妇人打扮。庆安的脑子活,他赶快将自己的揣度尽数压下,埋头于手中的整理活计。

  他整理得一丝不苟,连簪子发尖那一点猩红都被他收入眼中,他对此并未多言,而是用自己的衣衫将这一点猩红拭去,随后将这一阵套首饰收入新主子的妆奁中。

  方才那一点猩红让他心惊,然打量新主子的身影,却又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的地方,他生怕主子再做些什么想不开的事,收拾完东西后边默默站在了一旁。

  站在这炭火烧的足够旺的大殿内,庆安却生不起办法睡意,他时不时抬一抬头,看到新主子还是保持着原來的姿势站在窗边,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蓝珺瑶望着绽放在窗台上的红梅,渐渐出神,想必是这宫中的奴才一大早折了放在这里。红梅开得十分娇艳,与这殿内燃着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又有一丝甘甜的气味在她身边挥发。

  白色与暗红色交织的窗格像是球笼一般,将她困在这里,只是一面之隔,窗户内外赫然是两个不同的世界。蓝珺瑶蓦然动了起來,她将面前的窗子打开,面前豁然开阔。

  冷风顺着窗户灌进來,连桌上燃着的梅香都被吹得变了形状,不再是袅袅直上。凉意铺面,吹得人清醒了许多,蓝珺瑶贪婪地呼吸了一口窗外的空气,只觉四肢百骸都变得通透。

  感受到这突如其來的凉意,庆安去看面前的主子,只见主子的脊背挺得僵直,双手各扶着一扇窗子,头微微往上仰着,似是在看窗外的景致。顺着主子的方向看过去,庆安却什么都沒有看到,仰了一会儿只觉后颈酸沉,只得无奈地放弃了窥视。

  越过高耸的宫墙,远处是一望无际的苍茫。冬日的正午,天空中一只飞鸟也不见,只有寒风偶尔卷起几片落叶,打着转飘向远方。目光所及,一切都沉寂在冬日的萧条下。

  窗子的正前方有一片开得正盛的腊梅林,到近,腊梅色依次淡了下來,到了近前,已是如雪一般澄净的白梅。

  蓝珺瑶朝着窗外探手,竟真的有一枝梅花被采下,花香倒是比先前放在窗边的红梅还要浓烈几分。她垂头去看,有些偏黄|色的叶片微微向后蜷曲,花心是一片洁白,这是素心梅,难怪花香如此浓烈。

  蓝珺瑶只嗅了一口,便将其随手置入了窗子上的花瓶中。红白相映,倒显得比先前的红梅好看了许多。

  身后的窗子并未阖上,蓝珺瑶这才开始打量宫殿内的摆设。临窗的地方是一张摆着书本的案子,案头摆着基本装订精良的书籍,文房四宝皆置于案子上,案子的左上角还有一盏熏灯,楼空的金架中盛着一个圆形的灯盏,照出來的光有些昏黄,却与这殿内的整体摆设十分相配。

  再往前便是书柜了,黄梨木的柜子放在一边,距离书案不过几步远的距离,走几步便能够得到。右边是供人暂时休息的地炕,火龙烧得很旺,使得人在屋里感受不到一丝严寒。

  一席轻纱将这个小书房与休憩的地方隔开,再往前的一个殿内摆着一架古琴,古琴之后是一个有些矮的方案子,古琴之前是两排蒲团。

  收回目光,蓝珺瑶走到古琴旁拨弄了两下,“铮铮” 的琴音传出,在大殿内久久回荡不散。虽不是那些世代传下來的古琴,这古琴也是用极好的木料制成。

  整个大殿内摆放的尽是6之润从整个大6搜罗起來的奇珍异宝,比起先前她在巫族内的住处,此处是奢华得外放,而巫族中的那个洞|岤,虽然表面上看起來山水不露,实则是内敛到了极致。

  蓝珺瑶回到书案前,她并不喜欢这样的布置,满室的金玉虽看起來富丽堂皇,却更容易让人生出一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感概,虽然6之润对自己一直很客气,但是她也知道,出了这个宫殿,门外的那些侍卫动起手來可一个都不会含糊。

  殿外日夜都有人把守,深怕她从这里闯出去。挂念着卿月哥哥等人,她的心始终不能安定下來,书上的文字更是一个也看不进去,与其这样,不如到院子里转一转,先看一看这里的环境,她也好伺机从这里逃开。

  庆安见主子要出门,连忙跟了上去,他取过一件披风快步走到主子身边,恭敬地将披风递了过去,若是这位新主子出了什么差错,皇上还不剥了自己的皮。

  蓝珺瑶将他对自己的惧意看在眼中,却并未多说什么,出了殿门确实有些寒凉,这披风是用了整张的狐皮做成,穿在身上十分暖和。

  才走开几步,身后突然跟上了大批侍女,她们分作两队,一个个垂着头跟在庆安身后。蓝珺瑶对这样的阵仗十分不喜,因此她对身后的婢女吩咐道:“我只在这里随处走动一会儿,你们不必跟着我,各自散了吧。”

  哪知这些婢女听了她的话,却整齐地跪在了地上,诚惶诚恐地说道:“主子若是嫌我们哪里做得不好,主子说出來我们一定改正。”

  “你们做得很好,只是我向來喜静,你们下去吧。”蓝珺瑶摆了摆手,眉头已爬上些不耐之色。

  这两日來,庆安也算是摸着了主子的一些脾性,这位主子看起來的确与宫中其他的主子不同,生怕新主子发怒,庆安暗地里冲着打了个手势,这些婢女才一脸为难地退下了。

  “主子要到哪里有我陪着就是,日后再不叫她们打扰主子的清净。”庆安说了这句,便躬身退到了一旁,皇上交待他们一切都要按照新主子的喜好來,只要新主子高兴,做什么都成。

  3o7 京畿叛乱

  自从蓝珺瑶被迫跟着6之润离开后,蓝卿月等人的日子都不好过,每一日对于他们來说都变成了煎熬,他们讨论过几次,只是到了最后发觉,最合适的方法仍是将队伍打散,只挑选其中武功高强者前往西6。

  此次的行动由着蓝卿月与霜修景共同作下决定,林掌柜等人按照原來的路线返回东凌,蓝云卷与蓝云舒等人护送,唯恐路上再有人向他们动手,到时候救出了蓝珺瑶,他们又成为敌人手中的质子。经前次事后,蓝云卷已知自己跟着过去不过是拖慢整个行动,他对此决定倒是沒有什么话说。

  既然已经拍板定论,蓝卿月是一刻也坐不住了,往日的耐性在这几日被消磨殆尽,他对这次的行动已有些迫不及待。

  大长老等人从西6离开后就一直同蓝卿月他们呆在一起,得知圣女无恙,他们也并不见慌张,天下大乱将起,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追随圣女,诱导整个天下的走向。

  似大长老这般勘破名利生死之人,眼下唯一的牵挂便是他守候了一辈子的族人。乱世中虽出英豪,同样也是埋葬英雄的时代,他几次想要劝阻巫阴月先行回巫族中去,只是这小子的性子竟比他爹当年还要倔上三分,他执意不肯离开,大长老只得吩咐三长老对他多加留意。

  驻留在西6的凌祈暄等人这几日也不好过,他们一直在躲避西6士兵的搜查,只是这些人像是长了狗鼻子一般,他们才换了新的住所沒多久,这些人便会循踪而至,这让他们苦不堪言。若是照这样下去,他们能否继续藏身下去都成问題,又何谈将蓝珺瑶从6之润手中救出?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凌祈暄也做下一个决定,他将带來的人分成两个小队,一支队伍由自己带着,另一支则交给墨十带着,他们继续留在这里,而墨十则带着剩下的人继续变换住所,吸引西6人的注意力。

  将这些事安排好之后,凌祈暄准备连夜潜入西6皇宫,先将皇宫的地形打探清楚,而后带着墨一等人去将她救出,迟则生变,他怕这么耽搁下去,到时候会发生连自己都无法挽回的事,于是不敢再有什么犹豫,当夜就准备夜谈皇宫。

  他们此番的行动都很隐秘,深知6之润为人的狡诈,他们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前次的教训让他们的行动越发谨慎起來,他们便如惊弓之鸟一般,稍有风吹草动便全力戒备。

  就在他们日夜兼程赶往西6的时候,林掌柜一行人也到了东凌的城外,再次踏足这片熟悉的土地,林掌柜心中一片唏嘘,物是人已非,主子若是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公子他们把少主救出來。

  城门外排起了长龙,一个时辰已经过去了,他们的车马仍旧停在原地,半分也未前进。蓝云卷下马前去打探,走进了才发现,城门阖着,城墙上是身穿铠甲,手持武器站立的士兵,脸上表情肃然。

  蓝云卷问了队首的百姓,这才知道他们天不亮就在这里等着了,本是为了早些赶回家中,哪里知道城门居然到现在都不开。他一连问了数人,都是早早在这里候着了,看着这样的架势,他的心里却有浓浓的不安感升腾。

  这种感觉很快变作了现实,他才回到队伍中将种种不寻常的地方告诉了林掌柜,城门上忽然出现京兆府尹的身影。对于这位宋大人,蓝云卷可是熟稔得很,他往后退开了些,微微垂首,尽量不让他注意到自己。

  这位京兆府尹的儿子先前因为调戏蓝珺瑶,被凌祈暄废了命根子,而后一直在家休养。虽然他的身子早在流连于青楼之间时被败了个一干二净,只是尚且留着子孙根。那日被人抬回去后,他着实在家休养了好一段时间,成日价仍是支使着府中的下人做这做那。

  这样鸡飞狗跳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宋公子的脾性变得越发大了起來,他觉得下人看自己的眼光都带上了异色,他们当着自己的面不说,背地里一定在议论自己、嘲笑自己。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去找自己的老爹,也就是京兆府尹抱屈,谁料往日里有求必应的老爹竟然将他拒之门外。宋公子的心越发变得黑暗起來,先是变着法子折磨府内的下人,而后竟然假借着老爹的威风,将他往日里相好的那些女子全部弄到家中,令人困着她们供他亵玩。

  其实这些事都是宋公子自己想偏颇了,才会有了这样的下场。他去见京兆府尹之时,正赶上老爹同新收的小妾“办事,”出去对儿子的一片苦心,他不忍心儿子看到这样的场景伤情,故而才让人将其阻在了门外。

  得知儿子再无传承后代的可能,京兆府尹娶亲的次数也越发变得频繁起來,余下的希望只在他的身上,虽然渺茫,他也要试上一试。只是不知是他缺德事做得太多,还是他们这一代命该绝,京兆府尹娶回家的那些小妾,一个个肚皮都软塌塌的,过了半年也不见有任何动静。

  等到京兆府尹缓过神來去看自己的儿子,他已经变成了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成日价以折磨下人为乐趣,甚至连大牢里的一些刑具都被他弄到了家里,他的小院里甚至沒有一个身上不挂彩的下人。

  京兆府尹去探望儿子的时候,恰逢他在折磨房内新收进來的女子,他虽然不能人道,可是却变着法子折磨这些女子,看她们求饶、流泪,他的心中才有阵阵快感。

  他知道自己的爹进來了,只是手下的动作却未停下,用盐水浸泡过的软鞭一下一下抽在那女子的身上,转眼她娇嫩的皮肤上已然遍布红痕,整个人也只剩下出的气,沒有进的气。

  连京兆府尹都看不下去了,唯有带着下人默默替儿子掩上了房门,他心中对凌祈暄与蓝珺瑶的怨怒却一日赛过一日,就算自己的儿子有错,他们也不该下如此毒手,他宋家的血脉就在他这里断掉,叫他如何有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宋府尹行事比往日更加圆滑了,方方面面都打点得十分得当,同时,他也变得内敛起來,仿佛是得了教诲要真心改过。

  京兆府尹的运气也算是好,凌祈暄即位后,他一直忐忑不安,哪知过了许久却不见他对自己有什么动作,他为官多年,谨慎已经融入到他骨子里,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只是长久以來却一直是一片平静。

  他不认为皇上会放过自己,只是皇上与皇后成亲之后,确实不如当年那般恩爱,宋府尹的心左右摇摆不定。这时却有人找上门來,一番劝说之后,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他为了保得自己一家老小性命无虞,一直听从与那人的命令,包括此次的逆反。

  凌祈暄犯下最大的错误便是沒取三皇子性命,他虽一直将他软禁着,三皇子这些年一直沒放弃活动,他与一些旧臣渐渐搭上了线,这些人大多是被凌祈暄免了职务,在家养老却放不下从前的荣耀的人。

  不得不说,6之润这计谋确实歹毒。京兆府尹先前所见的神秘人便是他,而后他分别勾搭上了三皇子与颜妃,趁着凌祈暄出京的时机,他们悍然举起了谋反的大旗。

  京兆府尹围城的当日下午,三皇子便打着“清君侧、除妖后”的名号,赫然在京兆府尹等一帮大臣的支持下,将往日里看守他的士兵屠杀殆尽。

  他们攻入皇宫中,一路势如破竹,气势一时无人敢阻。三皇子身边的那些谋士也重新被他召回,做这等事,便要心狠。这些年生不如死的囚禁生涯消磨了三皇子性子中最后一点温吞,此刻的他,说是狼虎也不过分。

  墨者被凌祈暄悉数调走,宫中残余的虽有他的亲卫,这些对于率众來袭的三皇子來说,只是小菜一碟,不过个把时辰的功夫,他已经将这些亲卫全都制服,又过了一个时辰,整个皇宫都落入他的控制之中。

  三皇子此行不可谓不心狠手辣,他将这些人聚集在一起,给了一炷香的时间,若是顺从于他的,便可得一条生路,日后升职加薪都不成问題。若是仍有人冥顽不灵,死忠于凌祈暄,便在众人面前斩下头颅,如此还不算了,这些人的头将被悬挂在城门处曝晒三日。

  先前的确有人堆他这番行为加以痛斥,这自然是无谓之争。这些人无一例外都被他砍了头,尸体拖去喂狗,人头排成一排,悬挂在宫门正前方第一座箭楼上,让人以此警醒。

  一炷香燃尽之时,再沒有一个人敢有任何异议,不管他们是真心还是假意屈从于三皇子,宫中至此已经全部被他控制住。凌祈暄的后宫中如今仍旧留下的,不过是一些不愿无依无靠的女子,她们昼夜与青灯黄卷为伴,自三皇子入宫后,她们也不得安生。

  三皇子命令太监将这些女子全都聚集在一处,供他亵玩,甚至是不分昼夜,只要他來了兴致,便会到这里。有不少人不堪受他,与殿内的横梁上用一尺白布了解了残生。

  3o8 探寻老屋

  三皇子此次筹划得十分细密,他原本打算将整个京畿控制在自已手中,再蚕食京畿周边一些势力之后,再放出消息,到时就算凌祈暄赶回來,也已经于事无补了。

  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好,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若非蓝云卷等人恰巧赶了回來,只怕当真让他的阴谋得逞了。城门不开,蓝云卷等人无法入内,好在城中有他们的伙计,偷偷摸摸的,只要小心些,总算是将城内的消息平安传了出來。

  只消一眼,蓝云卷便明白了此事的严重性,他不知该不该将此事报告给主子听,正踌躇间,恰巧看到林掌柜从马车上走了下來。

  两人商量过后,决定将这个消息给主子传过去,至于主子如何决断,便不是他们能干预的事了。写满小楷的字条被信鸽带走,他们双双在火堆旁坐下。

  一直在城外困着也不是办法,他们同这些迫切想要进城的百姓一样,已经被阻在城外两日了。昨夜接到当铺伙计的消息,他们的铺子并未受到什么波及,只是生意却大不如从前了,这已经是目前最让人欣慰的消息了。

  只是还有另外一个消息也令人担忧,南山老人仙逝的消息一经传开,很快整个大6都知晓了。随着他老人家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