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笼映在水里似乎比那天边的月亮还暖人,也为那孤寒的江面添了几抹世俗的人气。蹬上画舫我是满心的不欢喜,可却被离傲生yi句话击的毫无还嘴之力。
“你昨天不也要去,为何你去得我去不得”我欲哭无泪,虽然我根本没能走进去,但原本的意念还是不容否认的,难道我要喊“我是大人你小孩子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我想下yi刻我这小孩子就要被送回去乖乖睡觉了。
不过离傲生这是在吃醋吗我无可奈何的同时又不禁有些飘飘然。
当先迎出来的是个美艳女子,年龄估摸着也就是二十左右,对于她这yi行当的人来说是有些大了,但就她的姿色来说应当还能撑上几年不至于早早的就嫁出去。
李剑秋似乎认得她,上前就是yi通调笑,那女子也笑着挡了,东方少和离傲生站在李剑秋身后倒是没怎么搭话,可看那周围女子的目光,我就犹如芒刺在背,先不说离傲生的长相就是李剑秋东方少也是少有的才俊,这里的女子平时阅人无数自然懂得把握机会,到时候脱了苦海又有了如意郎君谁不艳羡,可怜我老胳膊老腿了还要跟这些人干瞪眼,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怎么不见秋痕我还道是她请我来的呢。”李剑秋笑着扫了yi圈周围的花花朵朵,很是乐在其中的样子,看的出来是个混迹花丛的老手。
其实手握金尊,醉卧美人本就是人生yi大趣事,我当年藏剑之后也多有姬妾,平日里醉生梦死也没当回事,流连于美色美酒之间很是过了几年,直到觉的无趣了才渐渐淡去,若不是离傲生在这里我道也不会跟个刺猬yi样。
那女子娇笑着引了李剑秋往里走,边拨了珠帘边笑道:“秋痕就在里面。”
李剑秋不疑有它,跟了那女子登了二楼舱阁,粉纸红绡之间还挂了快大大的金字牌匾,杏花楼三字洋洋其上,于这画舫道也般配。东方少和离傲生自然也有人前来领路,我拽着离傲生的衣袖将周围怪异的目光统统忽视。
“可算到了,怎么这么慢,爷都快等急了。”转了yi个廊道就见yi翠衣女子迎了上来,也是这时我们才知道,请我们来的原来另有其人。
“秋痕可知道是何人请我们来”李剑秋面色不变,笑着问迎来的翠衣女子,原来她就是秋痕,我不由多看了两眼,却被离傲生拿袖子挡了。
那翠衣女子笑着不答,径自开了门,往里看去,正yi人坐在珠帘后,白衣红带,不是那日追着人匆匆离去的幽冥教左护法寒谭还有谁,我扯扯离傲生的袖子大步走了进去,该了总会来,躲着没用,其实若此时的我知道以后将要发生的事情的话,就是让我再小十岁怕我也是不会进去的,可劫数劫数,既然是劫数又怎是我yi个凡人避的开的
yi梦江湖费经年。归来风物故依然。相逢yi醉是前缘,该来的总归还是要来的。
变大三
房内摆设比之刚才经过的大堂多少清雅了yi些,但是风尘地的气味却还是浓的化不开,墙角花瓶里几根度了金的孔雀翎羽配上不知是谁的手笔诗画尤为显的不伦不类,若说我真有什么庆幸的话,那就是这寒谭似乎并没有要那些女子作陪的意思,如此yi来我也不必担心离傲生他们花天酒地c红杏出墙了。
珠帘掩映之间,那寒谭缓缓站起,淡淡却决不失恭谨的冲离傲生三人行了yi个礼,动作洒脱流畅,也是风韵天成之人,再加上他腰身细长这yi立更有临风玉树之感,他身后的窗子yi直大开着,江风对入道是消了不少脂粉气。我隔着窗子看出去,窗外江水潺潺暗暗流动,斜月西照却是不知何时已经离岸了,这下就是要走只怕也不那么容易了,显然离傲生东方少等人也注意到了这点,面色尽皆yi沉,到底正邪不两立啊
“冒昧邀请各位前来还望海涵”那寒谭淡淡yi笑,我却不知清俊人物可以笑出这等出尘模样,在他身上我似乎能够看到当年何麟生的影子,果然不愧是他调教出来的人,这么想起来我又想到了那紫衣人,我总觉那人似曾相识却不想原来只是与故人相似而已,可笑那紫衣人与眼前的寒谭可说是天差地别的两样人,yi个妖异娇媚如牡丹yi个清俊淡雅如寒梅,如何道都让我想到yi个人身上去了人老了脑子都不大好用了,我扯扯离傲生的衣袖软趴趴的抱着他的大腿,顺势在上面蹭了蹭迷糊的小脸,我想我还真有些累了。
寒谭瞥了粘在离傲生身上的我yi眼,显然对于离傲生带着我yi个小孩子上青楼颇为惊奇,但到底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着说“离公子对令弟真是宠爱非常。”
他这话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要是以前也只当他是夸奖或讽刺,但现在我身中他幽冥教的剧毒可说是命在旦夕,这寒谭如此yi说不正刺在离傲生心坎上吗,果然不出我所料,离傲生的身子微不可察的抖了抖,抓着我的大掌也紧了紧,我安慰的摸了摸他的大腿,这毒我自会想办法解的,其实他也不必太过担心,九火已然有所起色了。
我虽不想离傲生担心愧疚,但有些话却是不知道怎么说的,也只有走yi步看yi步了。
“请坐”那寒谭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咳了yi声比了个入座的手势,桌上早就备了酒菜,凤鳞龙爪可谓丰盛之极,不像是这杏花楼里能做出来的东西,我闭眼嗅了嗅,那壶桂花佳酿怕有五十几年的来头。
“不知左护法有何指教”离傲生还礼应对,似乎并没有坐下长谈的意思,我暗暗的叹口气,有时候这离傲生拘谨的可怕,道不像是我辈中人了,徜三江而笑五湖,有酒当歌有友当醉方不失为性情中人,他忠义有余,拿的起放的下就是太过沉稳了。不过他这稳妥的性子道还真是集了中庸大道,逗弄起来风味别存也是极妙,我目光逡巡于眼前翘臀,竟忘了前方还有yi个幽冥教的护法我的徒子徒孙。
李剑秋和东方少在我和离傲生身后自然看不到我嘴角的晶莹液体,可这寒谭却是yi直面对着我和离傲生的,想来刚才情不自禁的丑态已全然落入他的眼中了,我抬眼看他,果然见他眼里闪过讶异错愕,我赶紧在离傲生的袍子上将口水蹭了毁尸灭迹,同时也狠狠的瞪着那寒谭,我流我的口水关他什么事,有必要yi副吃了苍蝇的样子吗
离傲生没有注意到我的口水,却注意到了寒谭yi闪即逝的讶异表情,目光狐疑的转向我,我自然装做若无其事,在离傲生收回目光的下yi刻,继续狠瞪寒谭,却不想我还没瞪完就被yi人提在手里翻出窗去,三声大笑跟那日在酒楼听到的yi模yi样,这人藏在梁柱之上离傲生寒谭等人武功都颇为了得竟然无所察觉,可想此人功力之高,就在我思量对策犹未定神的时候已然随着那怪人落入滚滚江水之中,刺鼻的寒意透体而来,他奶奶的不知道老子怕水吗这下我连对策都没了直接抬掌打在他胸口上。
那人yi惊,随手将我抛了出去,江水茫茫我又不通水性,这下真的只有喂鱼的份了,哀叹yi声彻底陷入昏迷之中,只盼望离傲生赶紧把我捞出去,我这yi生英明可不能毁在鱼身上。
而在昏迷中等待救援的我却不知道那怪人被我yi掌打的又疯了yi层,返回去大吼大叫,几掌就拆了杏花楼的船,这下离傲生是连来救我也不可能的了,劫数c劫数,我想我上yi世yi定得罪了洛水的神,否则这yi世为何独独怕水呢
“就是他”女子不满的撇了yi眼床上被水泡的有些苍白的人。
“没错,你看上面要的人是不是这个模样”男人的声音有些焦急,再不把人凑齐了他们就只有吃不完兜着走的份了。
“我呸,你看他的样子,你有几颗脑袋够砍的,堂主要是见了你交这样的人上去还不yi掌霹了你。”女子显然对床上人的样貌十分不满。
“那你说怎么办”男人气急败坏的将茶碗重重摔在桌子上“yi百个人你当好找吗人要是不够我们更是吃不完兜着走”
女子没有说话,良久叹了口气,男人转过身来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你看这人长眉凤眼尤其这鼻子,哪yi点不符合上面的要求就是模样差了点,但是你想想每年我们送去的人没有yi百也有八十留下来也就那么yi两个,等过了堂送到总坛那边更是留不下几个,现在也找不到人了,与其因为人数不够受罚还不如把这个人弄过去,反正要刷下来,这样也不用你我担干系了,你说不是”
“我是怕,万yi堂主看我们送这样的人过去,yi个不高兴”女子迟疑,要是这男人再长的娇小点好看点她也不至于这么犹豫,哪怕年纪小点也好啊“我看还是把红裳加进去算了”虽然与上面的要求不大符合但是红裳可是这杭城里有名的小馆,只不定上面的人会喜欢呢,到时候封赏下来他们也是受益匪浅。
“你糊涂了,那红裳虽然长的魅人骨子,但是你看看上面要人的要求,那是yi点相像的地方也没有,你还记不自己上次木堂那边送上去的人你要是不想活了可别拉着我yi起。”男人想到木堂堂主自作聪明的后果,不由的打个寒战。
女子显然也想起来了,面色瞬间变的有些苍白,最终又看了看床上的人,长眉入鬓,狭长凤眼,鼻肚悬垂,唇色轻淡微微有些上翘也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平时爱笑,摇摇头,这么书生样的yi个人只称的上清俊要说好看却差的远了“听你的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找这么样的人的也不容易。
男妓yi
我说我劫数未过,却不想这劫还是个连环劫,环环相口扣丝毫不给我以喘息的机会.
扫量四周,木板床雕饰简单,其他家饰虽也简陋但也还当的起用,只面前这梳妆台还有些精致,就不知道这些脂脂粉粉是拿来做何用处的了,我拧开yi盒胭脂送到鼻尖轻嗅,其色泽鲜艳味道浓郁说不得还真值几个钱,笑罢丢在yi边,再不去理会。我毕竟不是姑娘家,对这些玩意也只有在床帷之间稍有涉及,其他时候也不过是拿来赏人的东西。
当日大意之间被人所擒,失手打伤那疯疯癫癫的老头却不想竟没入水中,醒来后才知道被人救起幸免于难,事情这样发展我也算是福泽恩厚之人,本道大难不死必有厚福,却不想竟然被丢在这种地方,当真是哭也不得笑也不得,活到这把年纪还有这等遭遇,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同样是风尘之地,同样是秦楼楚馆,不同的只是这里没有离傲生罢了,想到这里我哀叹yi声,以我现在的模样就是真的回去了怕也解释不清楚了,端详镜中之人,长眉高飞入鬓,薄唇未点先红,那还有半分孩童模样,如此不是我的我,如何去见那只认识我的离傲生只盼望我落水失踪之后,离傲生不再去那杏花楼吟风弄月便好。
颓然的捏捏手骨,我也不禁有些茫然,现在这副状况我是越来越理不清楚了,若说全然是青龙果的效力我是完全不信的,那青龙果或许与九火失调有些反噬,但也绝对不会将三十年时光轻易化去,这么算来,也只能将问题归在那“长生”上了,三十年yi梦而过,难道我竟然没有变老不成
若当真如此,是否说这三十年其实还没有过去呢我依旧还是当年的我,依旧只是二十七岁而不是个旬旬老矣的老翁
“让开”拔高的声音打断我的思路,我赶紧将那箱子胭脂水粉放到床下,又把被褥收拾了塞进橱子里,同时麻利的将茶碗收了,不出所料我的房门下yi刻就被人踹了开,跟进来的还有我的小童碧落,其实我很好奇他为什么不叫黄泉,只是yi直没有开口问过。
“红裳公子,我家公子身体还没好”碧落焦急的拦着眼前凶神恶煞的美人儿,就怕他yi个不小心将我伤了,也不是他小心,只是这红裳三天两头来我这里闹yi场,害的我现在连个喝茶的碗都欠缺,实在是头疼的很。
“闪开”红裳身材也算娇小,年纪也不大,按说这力气也应当有限才是,却不想竟然比碧落这个平常端茶又挑水的还大,yi巴掌就把碧落给扇了出去,我聊有兴趣的看着他在那里砸桌子摔椅子,见过要死要活的却还真没见过如此泼辣的,要是以前,说不定我会收在身边也不yi定,不过感兴趣归感兴趣,可我也心疼我的桌子啊,再被他这么砸下去我明天只不定就要睡地上了,现在天气湿潮我可不想白白受罪。
闪到窗边我打开窗户,院子里是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平时也没人照料多少有些杂乱,这座小院是在弘鸿馆的后园,位置偏僻少有人来也多少清静些,据说我是有人寄放在这里的,就等着跟着哪批人去采选了,捏捏喉咙,稍稍清了请嗓子,又看了yi眼明显因为我的动作停下来的红裳,赶紧把手放到嘴边大喊道:“救命啊”对于红裳黑了半边的脸我多少有些幸灾乐祸,俗话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他摔我东西还不准我叫两声吗再说这喊叫虽然废嗓子但到底比动手省力气些。
“怎么回事”yi蓝衣男子闻声而来,扫了七零八落的房间yi眼,目光下yi刻就转到了红裳身上“红裳,我不是说过不许再来找麻烦了吗”yi根白玉簪子将他的头发松松的束起,青丝拂面道有些清俗,又是yi个好模样的。
我将手放下,弹弹衣袖,顺手将窗子关了,准备接着看戏,却不想那红裳突然冲到我面前就是yi巴掌扇了下来,我自恢复现在这副样子以后,身体颇为孱弱甚至有些迟钝纵使闪躲却还是让那红裳伤了脸颊,真不明白yi个男人留这么长的指甲干什么,我抹掉那丝鲜血,苦笑,装作惶恐害怕的闪到蓝衣人身后,任由碧落投以鄙视的眼神,有时候保护色是很有作用的。
那蓝衣人见我受伤,面色顿时阴沉下来,本来他就是这里的人,与那红裳也是有交情的,护短是应当的,可我这个外人再不济也是准备送去采选的,要是真有什么不好他们也无法交代,更何况那些人岂是红裳得罪的起的,平时摔些东西也就算了,可现在竟然伤了我的脸,若真有人查下来,包管那红裳吃不了兜着走,蓝衣人显然十分清楚其中厉害,深吸了口气扬声让人把红裳关了起来“你个我好好清醒清醒”显然是恨铁不成钢。
可偏偏有人不识好歹“蓝衣竟然连你也不帮我”红裳扭开要带他出去的小厮大喊着指着我“这个人有什么好的,我哪里比他差,为什么要他而不要我去”满是愤恨的眼神仿佛燃烧着的火焰,在那里头我似乎能看到他的不甘。
蓝衣人叹口气,硬了语气“你还是好好为下个月的堂会做准备吧,兴许可以遇到yi个中意的人也好早些离了这里。”
“什么中意的人,你明明知道他们就要拿我去赚钱了,你明明知道我如果可以被选走的话就不用呆在这里,你明明知道呆在这里有多惨”红裳声嘶力竭的指控着,我看着那泪流满面,五官扭曲的人,突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留在这里yi是看出他们近期不会把我怎么样,二来我也需要将yi些事情理清,并不是离不开只是不知道离开之后去哪里而已。
“红裳”蓝衣人的目光有些不忍,似乎想安慰什么,却被红裳越发尖锐的声音打断。
“对了,我忘了,你也在里面,好啊,很好,这次只要能离开这里你就发达了,被堂主看上,伺候好了可别忘了我啊”我叹口气,这红裳还真是不知好歹,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蓝衣是为他好,他竟然还这么说人家,最后凄惨也怨不得别人了。
“你在说些什么”蓝衣人显然也生气了“把他带下去,让他好好冷静冷静”
“放开我,我哪里比他差,明明应该是我去的,凭什么”不服的声音渐渐消逝在远方,我问过碧落,其实如果不是我突然来到这里,据说那个选会是要红裳去的,红裳还是个清倌,去了就不必再呆在这里伺候人了。
我再次叹口气,瞧瞧离傲生喝回花酒,把我害到什么地步,以后定要他好好补偿才是。
男妓二
那蓝衣蹙眉看着红裳被人架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自然也不搭理他,只顾自己在yi旁唉声叹气,直恨离傲生害我不浅,我现在身无长力,武功又失,还落在这等地方要是yi个不小心被人轻薄了去,那可如何是好,想到这里我更是悲从中来,直欲嚎啕两声,以抒发我此时悲愤之情,无奈旁有外人实在不好失了脸面,不管那三十年到底如何,这空长的年龄却是如何也甩脱不掉的,我老人家脸皮固然是厚,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怎么也不好太过难看,再加上我现在身在敌营也不好把看管我的人惹恼了。
蓝衣回头,看着眼前唉声叹气的我,眉头蹙的更加的深了,说不得还有些厌恶,在他看来我不过是yi个狐假虎威小人得志的人,其实也怨不得他如此作想,像我到这里的第yi天就不哭不叫还要吃要喝,任谁看了也不像是被绑架来的。
“红裳只是yi时冲动,还望见谅yi二”说着道歉的话却是眼露鄙夷之色,我从不想有yi天我竟然也会从别人那里接受到如此神色,如此大不敬的神色
眼睛微微眯起,我甚至可以现在就杀了他,虽然我武功再次消失无踪,但也不至于将区区yi个小倌放在眼里。
蓝衣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只匆匆的说了几句,让我眼睛放亮点的话就慌着走了,我敛下眼睑,盖住目中戾气,摇头苦叹,这脾气是越来越暴躁了,就不知道那离傲生见到如此的我是否还会欢喜非常,其实能保持如此模样我应当开心才对,毕竟这比面对yi副年迈的桔皮要好了不止千辈,至少与那离傲生站在yi起没有人会把我当成他的父亲或儿子,如此也算可喜可贺。
“公子莫与红裳公子计较,他也是”碧落收拾着狼藉的屋子,提起红裳不由叹了口气“他也是不甘心而已”说到这里牵强的笑了笑,有些悲哀也有些无奈,取出藏匿的茶碗为我斟了杯茶,还细心的试了水温,我接过茶碗,不置可否的啜了yi口,茶不是什么好茶,勉强连入口也说不上,但比起离傲生平时给我喝的却是好了许多,那个人怕是没有品茶的嗜好,就是杯茶叶沫子估计他也是yi样的喝法,可我却从不觉得难受,原只道自己有些寄人篱下的自觉却不想也是因人而异,要是别处的我断不会喝出那等味道来。
“等他想开了,也就好了,既然在这里了总是逃不过的。”碧落说的感慨,我却因此想到红裳所说的会选,不由出口问道“红裳说的会选是什么”我只知道自己似乎要和yi批人接受某yi个人的挑选,却不知道还有什么选会,难道还有人为此大批筛选不成不过我倒是开始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好事,值得这些人抢破头皮也要往里钻,伺候个人当真有这么开心的吗
碧落明显yi愣,显然没想到我竟然会这么问,我伸手招回他的神志,我不知道当真如此奇怪我又不是那神算子,怎么可能事事都知道。他难道忘了我可是昏迷着被关到这里来的,到如今连谁救了我害了我都不清楚的很,若不是如此,我也不留这里了呢,撩袍坐于床脚,就不知道他们是否听过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句话,我暗暗冷笑yi声。
敢如此对我的人着实不多,但凡有几个看不顺眼的也早就成了白骨骷髅与阎王做伴去了,我也是看这些人太无聊,陪他们逗逗乐子,顺便在这里养养伤也没什么不好的,我可不想再出去乞讨去,别的没什么,就是这温饱问题值得考量,我并不怎么喜欢饿肚子,再者我也不知道如何以这幅模样对离傲生解释,至少也等恢复些武功再说,毕竟顶着这幅模样出去乱晃,即使没人将我于三十年前失踪的魔头联系在yi起,只怕也会遇到点麻烦,yi个不好就那样折在半路上,可就真的摸不到离傲生的小手了,得不偿失,得不偿失,我连连摇头。
碧落见我摇头,还当我指着红裳想找麻烦,顿时有些慌乱起来,也不收拾了,跟我面前就语重心长的说了起来“公子,听我yi句劝,您若被堂主看上了自然是不用估计什么,可万yi”那小童似乎在顾虑我的感受,这yi点也让我更是哭笑不得,想我合虚何时沦落到要与这些这些乐籍中人争宠的地步了,还是争yi个男人的宠,说出去怕不笑掉人的大牙。
“万yi您落了,您的卖身契还在这弘鸿馆里,到时候大家朝夕相处也不好撕了脸面,您又是后来的”我听到这里不禁满脸黑线,听他这口气我是半点也没选上的希望,我摸摸自个的脸,皮肤不差,怎么也称的上细皮嫩肉,摸摸眉毛,长飞入鬓也是神武非常,再在鼻子上逡巡了yi遭,我长的当真就那么差吗又不禁想起以前那些侍妾男宠下属来,长这么大还真没人对我的样貌多所评价,就是真的见了我也是把头低的低低的,抬起头来也不敢拿眼瞅我,那些长老们也不例外。
叹口气,我堂堂七尺男儿与这样貌计较个什么,反正离傲生又不是个凭借样貌看人的人,我这模样不歪不倒的有什么不好的,我这yi生想来也没当男宠的机会,如此yi来不关乎生计不影响生命那就更没什么事情了,想到这里不禁豁然开朗,被人趁着昏迷签了卖身契的郁闷也不禁散了yi些。
可我这样想别人却不是,碧落瞅着我的眼神似乎我下yi刻就要被打入冷宫凄惨度日,我是不知道在这里不能得宠的人有什么样的下场,但看我以前那些园子里的人努力讨好我的样子,想来失宠的日子不会好过,自古风波后院起,我也没理会的兴趣,闲了当成戏看看就算,遇到好场子也会豁搅两下让它持续的久yi些,人反正不会缺,折损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只不过我那时当热闹看,现在却陷入这样类似的情景当中,造化当真弄人,这劫数偏是生来克我的,咬牙切齿。
“你们总是堂主来堂主去的,到底是个什么堂主”我闲闲的问,碧落也终于注意到了我的问话,其实他要是再忽略我yi次,我可就真没了对离傲生的好脾气。
我向来不是个以感情处事的人,为离傲生而有所贪恋确实是个意外,这也与当时境遇分不开,巧合之下偶成露水姻缘,我当时心绪不稳贪恋他的温柔对待也是常理,至于以后,我想他还是有些分量的,否则我也不会时时念着他,这道是以前不曾有的情况,他这yi生想要娶妻生子的话怕是不太可能了,即使我不要他,也断容不得别人碰他,我的东西向来只能是我的,无论我是否在乎。
碧落听我问话又是yi愣,稍稍停了他的长篇大论“你不知道”
见我抿唇不语,知道我是当真不知,这才小心的查看了周围,压低声音问了句使我愣在原地的话“你可听过幽冥教”
世上的事有的时候真的是巧妙的无法解释,转来转去,转了这么大yi个圈子,竟然又转了回去,世事皆是终点这话还当真yi点也没错,只不过这中点也是个原点罢了。
巧合yi
“你可听过幽冥教”
我手中茶杯停在半空,错愕的望向碧落,幽c冥c教
碧落见我模样,显然将其视为震惊惶恐之色,笑的也有些得意,还出言安慰 “你不必害怕,其实”说到眼睛又往门窗处扫了yi周,迅速的在我耳边说了句话“其实这弘鸿馆是幽冥教的产业”声音比刚才压的更低,也更神秘,说完他似乎也有些惶恐“是你问我,我才说的,你莫说出去。”
我抿唇不语,将手中茶杯缓缓放下“这么说,你说的堂主也是幽冥教的堂主了”
碧落慌忙捂住我的嘴,气急败坏道:“你小声些”随即又白了我yi眼,似乎在说,不是我幽冥教的堂主还有谁。
其实就事实来说,这弘鸿馆小小yi座青楼不过是些外产,根本称不上是幽冥教的人,碧落如此说着实是太过抬高自己了。
我自然读懂他那眼神的意思,幽冥教共五楼三十二坛六十四堂,堂往下的分支则归各地堂属管理,另外教主以下还设立十长老,左右二护法以及护法十人,长老地位崇高却不管教内日常事物,只在有重大事件时才出面协助教主共商对策,所以就真正的职权来说,左右二护法其实是除教主以外权利最大的人,再然后就是五楼,五楼楼主地位仅次左右护法分别掌管教内财c刑c人c内务以及杀,依次为海楼c仙楼c飘渺楼 c云海楼c落碧楼,海楼掌管教内所有金银财产,凡所有出纳皆出于此归于此,也就是说我的饭钱是这里来的,侍妾的月银赏赐也全这里拿,而仙楼则掌管教内上下所有刑讯,除了我之外大概所有人都不大喜欢这地方,毕竟进去就会多少少点东西,当然没有人敢把我怎么样,可闲着没事我也不往那里跑,散步有的是地方,至于云海楼则是招募弟子记录教内人事的地方,升迁什么的这里也是门路,跟海楼yi样吃香,剩下的落碧楼就简单的多了,yi般他们不大出现在教里,也不参加教务不争权夺利,他们只是教主埋在暗处的影子,只在需要时出动,只有教主才有权利调动,后备生力军啊,藏好养胖了米啥坏处,而且又乖又听话,让他们干啥就干啥。
至于十护法,其虽有护法之称,地位却比五楼楼主稍逊了些,不过因为他个别存在不涉五楼内务,所以在没有什么直属的上下关系后也不是那么受欺压的,他们yi般是左右护法自己的人,相当于私人属下,由左右护法任命人担当,也就是说他们有可能是左护法的人也可能是右护法的人,当然他们也都是我的人,至少明面上是。
五楼在总坛,也就是幽冥教总部,而三十二坛则分散各地,相当于地方组织,六十四堂根据地域的划分归属当地的坛主负责,也就是说坛主是堂主的上yi级,再往下的分支以及分支的分支就琐碎的多了,而这弘鸿馆就是分支的分支的分支那yi类的
“那选会是用来做什么呢”我问道
“告诉你也罢,选会是为了选出堂主要送往总坛的人,是要伺候教主的。”
yi听原来是伺候教主的,我更是感慨丛生,我以前的美人有专人寻找也有各地献上来的,却绝对没有这么大张旗鼓过,离傲生说幽冥教实力大不如前,怎见竟然比我在时还猖狂,哪有半点势弱的样子,看来我先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要幽冥教土崩瓦解估计还要过个几百年。
碧落见我神游天外,不禁鄙夷的叱了yi声,很给面子的泼起冷水“参加选会的共有百人,过了选会还会有坛主以及总教的特使前来,真正能进教主法眼的yi年也就那么寥寥几人”他这话的意思自然是要我不要痴心妄想的意思,摆明了就是说无论我怎么想也绝对不可能进的了教主的法眼,得到教主的宠幸,更不可能飞上枝头当凤凰yi朝青云上高梯。
我瞥他yi眼,我就是教主,哪有自己看不上自己的道理,虽然现在幽冥教还有另yi个教主。想到从离傲生那里听来的消息,现在的教主似乎是何麟生的徒弟,当年的小娃娃竟然也能教出徒弟来了,不过又想想,当年的小娃娃十岁现在只怕也四十岁了,儿子只怕也有离傲生那么大了收个徒弟又有何奇怪的,身体向后倾斜,怎么说我也是yi个长辈大教主,就是白蔹见了也当磕头才是,讨好荒谬之极。
至于什么伺候云云,不过是送几个脔宠,说的道好似什么天大的荣耀yi般,真真可笑。
不过这脔宠不是应该年纪越小越好吗男子骨架本就较女子为大,少时身体柔软抱起来才舒爽,滋味曼妙,我现在的模样至少也是二十六七岁的样子,身材决不娇小,更无倾城妩媚之姿,如何会舍弃那红裳而选我那些人眼睛都瞎了不成
“为何选我而不是红裳”我好奇问道,隐约觉得有什么隐藏的玄机,毕竟我实在不怎么符合要求,可也许只是白蔹口味特殊
想起与离傲生的春风yi度,我想我也许还可以理解这个性格怪异的“徒孙”。
碧落蹙起眉头,似乎也同样苦恼这个问题,良久说道:“今年楼里本来要送去五人,红裳公子色艺双绝自然也在里面,可不知道为什么总堂派下的人突然将你送了来,替换了红裳”碧落越说越疑惑,在他比较来,我甚至比他还不如,更何况是和红裳比了,我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你说我住着自己家的房子,被连说是家奴也不够格的仆人鄙视嘲讽,这如何说的过去。
差别之大,落差之高,是我生平之所无法想像。
人道世事大梦yi场,莫非我还在继续三十年的梦不成摇头撇嘴,反正我是不打算去参加什么劳神子的选会的,至于卖身契,找时间想办法偷回来吧,毕竟武功消失的现在那东西还是有yi定约束力的,如此想着,我打发了碧落去取晚餐,自己琢摸起夜行偷盗方案,想不到我也有作贼的yi天。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晚了点,貌似已经第二天了,明天我争取0点前更,爬爬走
巧合二
遥夜亭皋闲信步,乍过清明,渐觉伤春暮,数点风声约雨住,朦胧澹月云去露.
桃李依依春暗度,小栏勾杏,醉里花满路,可怜yi片心头绪,人间没个安排处.
雕漆栏杆,春花繁茂,就是夜间也足见其修丽,我扬扬手中酒壶却无法畅饮开怀,想上次就因为喝了杯酒落得三十年尘烟轻过,这次yi壶下去还不睡个千年万年,到时候只怕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随手倒掉那壶梨花酒,酒水洒在湿润的泥土地上,竟击起些微青草泥土之香,唯独酒气淡的几乎闻不到,我苦笑yi声,yi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是如此淡酒我也不敢贸然喝了,哪怕只是小杯盏小酒坛.
倒完酒,我将酒壶揣入怀中,约莫的估算了yi下来时的路,这弘鸿馆大体分为东西两座,东楼大开门户送往迎来,而这西楼却与内院相似,我便是住在这西楼里的,自知道这弘鸿馆与幽冥教的关系以来,我多少有些不自在,不是说什么吃穿用度,只是心里莫白的少了yi块,幽冥教,幽冥教说半个也是我的家,死后虽不见得必须葬在那里,至少清明时也该去拜祭yi二,我父我母尽在那里啊
只不知道当初与我相识的人现在还剩下几个,桃花依旧人面全非,回去怕也只是徒增烦扰,所以现在我连个归处也没有,人无归处便无根,无根的我却犹自无法斩断那yi根相连的轻丝,
至于系这根丝的人怕早就死了大半了。
伤春悲秋向来不是我的性格,前几日刚下了些细雨,地上却早不见了水痕,我这次出来虽不说隐秘,但也是私自逃出来的,摸不清道路也是应该,毕竟没有任何人愿意告诉我这里的进出结构,若是有轻功的话直接跳出去就算了,可我偏偏武功全失,要想走还怎好好摸索了,不过看我走出这么久还没有人发现,怕有人还巴不得我走掉呢,遥遥头继续在花丛树木中穿梭,此时夜黑风高,月色朦胧无光,除了偶尔打更的和东楼里的声响外几乎静的可怕,当然我不信那些鬼神之说,这样的夜对我大有好处,穿过几所庭院,我正打算继续前行,却被突然冒出来的几个人拦了去路,我正想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出来,鬼鬼祟祟的跟了我却不捉我回去,凭地怪异,现下他们自己跳出来正好省了我好奇的功夫.
四个妓院里打手打扮的男人二话没说,立即上前将我五花大绑,我想了想感觉没有反抗的必要,也就随他们绑去了,反正我今天也没打算逃出去,当然如果真被我走出去我也不打算再回来就是了.
当yi口黑口袋套住我的时候我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这些人怕不是看守我的人,看这架势估计是要把我带出这里,至于是杀人灭口还是贩卖人口那就不是我说了算了.
心里冷笑yi声,吐掉口里麻壳,就这小东西还想困住我,当真不自量力,就是失了武功我也是合虚.
“公子人怎么处理”四个抬着我的人突然停下脚步,问道,显然是主犯来了.
“卖了,越远越好,哼”那人说着扔了个钱带过来“分了吧,卖人的钱也归你们。”
我心里郁闷无限,他倒是大方,也不知道我能值多少银子,摇摇头我决定不再想这个问题,话说回来,既然这红裳都敢绑了我卖钱,看来我对这里来说也不算重要,我丢了这红裳正好正好可以代了我去参加那什么劳神子的选会。
那几个听红裳这么说顿时喜上眉梢,先不说得的赏钱,就是这人大概也能卖个yi百两,赶紧连着道谢,那红裳似乎并不想与这些鄙陋的汉子打交道,语带厌恶的说“行了,还是赶快走吧,莫叫人看见。”
“是是是”其中yi个汉子转了yi下眼珠,小心的问道“公子啊,这人是谁啊,丢了的话”
我立即竖起耳朵,我道还真好奇这红裳会如何解释我的身份,毕竟我还顶着个选会的名头,勉强算起来也算是教主要的人,这么丢了不好吧
红裳心里啐了yi口,收了钱开始担心了,yi群没胆的东西“你们不用管他是谁,直接处理了就是了。”说完还狠狠的瞪了那些人yi眼,威胁道“如果办不好的话”
那些汉子连忙说了几声不敢,带着人赶紧告辞,红裳虽然是个小馆,但到底是得宠的,后面的靠山也不小,还不是他们这些喽罗得罪的起的,但是话说回来,红裳得罪不起,那又是什么人得罪了红裳呢,竟然还要他如此遮掩的处理人,放在平日,也就是yi句话的事,用的着这么废功夫吗,又想起刚才红裳看这麻袋里的人的眼神,那领头的汉子不禁犹豫起来,万yi是什么不能得罪的人,他们就这样
可把人送回去,先不说赏钱,就是红裳那里他们也过不去,左思右想,最终还是yi咬牙,见已经走到僻静处,立即招手示意将人放下。
“什么事墙哥”另外几个人见墙志示意,虽然忧心被人发现却还是停了下来。
墙志也不废话立即把自己的忧虑说了“这人大概有来历,否则红裳公子也不会出五百两,还让我们隐秘动手”
“那怎么办”他们里头也就是那墙志还有些脑子,其他几个听他这么说,也慌了起来,就怕惹了什么麻烦,可到手的银钱又哪是说放就放的。
“我们干脆把他放了吧,就说他自己跑了,这样红裳公子追究起来也怪不到我们头上”yi个人犹犹豫豫的说了。
那墙志想了想,现在似乎也只有这么办了,他又寻思了yi下,立即走到布袋前将我弄了出来,他们现在心惊胆战,自然没注意到我嘴里的那颗麻壳,只埋头嘀呖咕噜的说自己的 “相公,我们也是听命办差的,现在放了你要是追查下来我们也不好活,你可千万莫回去了,现在相公也是个自由身回去也没什么好的,从这里往西走就能出城,这是些银钱,相公赶紧走吧”
我看着手里的银子,大大小小凑起来也就是yi两有余,散落的还有几个铜板,少的着实可怜。
四周yi片黑暗,要不是天上的月亮还有些微光,估计就只剩下撞墙的份了,我将银子收入怀中,抬脚往西而行,现在城门关闭想要出去是绝对不可能的,只能等到明天早上,只盼望那时候我还没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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