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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39度2,轻微撒点野!|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0 12:22:28|下载:39度2,轻微撒点野!TXT下载
  地带出了烤肉店。

  外面的空气干冷而清新,冬日的寒气无孔不入。范晓鸥被冷风一激,混沌的脑子终于有些反应了,她将头靠在聂梓涵结实有力的臂膀上,依稀回想起刚才在烤肉店里好像发生过什么。不过发生过的都是不太可能发生的事,范晓鸥不由为此而感到些许的羞赧。丫的,她竟然连醉酒就要做春梦。

  “去你的重新开始,去他的我喜欢你……假的,都是假的……做梦呢……”她在心里咬牙切齿,却听到聂梓涵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你不是做梦,晓鸥,我真的想和你重新开始,你别当我妹妹了,我是慎重的,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原来她嘟嘟囔囔地竟将心里的话当做醉话说出来了,范晓鸥猛地抬起头来,有点口吃地指着聂梓涵说:“你……我……”她还是分不清自己是不是醉了酒,才会听到他这么深情的告白,真不像是现实能发生的事儿。

  聂梓涵看着范晓鸥依旧是懵懂不在状态的模样,他先有些按捺不住了:“你回个话给我好吗,晓鸥?愿意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哎呀,她果然还是在做梦,范晓鸥将手指塞进几乎可以装进一个鸡蛋的嘴巴里,嘀嘀咕咕地说:“我醉了,醉了……丫的,我什么都没,没听见……”她极力让自己在醉醺醺的状态下保持稍微的冷静和清醒,她可见过不少人在醉酒的时候,误以为大马路上是自己家,当众就宽衣解带,啃抱亲热,她可不要这样,否则等酒醒了就该无颜跳楼了。

  “你没醉,你听到了,范晓鸥!”聂梓涵终于没有耐性了,还没走到停车场找到车,他就忍不住一把抱住了全身软绵绵的范晓鸥,将她结结实实地抱了个满怀!

  “晓鸥,晓鸥……”聂梓涵富有磁性的声音带了魅惑人的沙哑,两人在路边的树下紧紧拥抱,聂梓涵满足地叹息,这一步迈出去其实也不像想象中的那般艰难,反而在枯燥无味的心里面增添了一股甘泉,让他晦暗的人生顿时有了光亮,他也真的傻,到现在才想通。

  他在心里暗暗骂着自己,手却不受控制地抬起范晓鸥晕红的脸庞,然后再次猛烈而又温存地吻她。她的唇很凉很软,可是却有着醉人的芬芳还有着淡淡的酒味,令他迷醉,他猛烈地吮吻着她,几乎要将她吞噬一般狂野。

  他的吻火热而具侵略性,蓄谋已久的灵巧舌头很快启开她的唇齿,在她温热的嘴里温存而热切地撩拨着她,半是诱惑半是强迫地逼她将躲闪的香舌伸出与他的勾缠。

  范晓鸥哪经得起聂梓涵这么狂野的挑弄和存心的爱抚,她的身体不住向后仰,整个细软的身体重量都压在聂梓涵健壮的手臂上。他的手臂犹如铁箍一般,将她紧紧圈住,好像一放开她就会跑了一般,几乎要将她拦腰勒成两段。

  范晓鸥几乎就要喘不过起来,她不住用脚尖踢着聂梓涵的小腿,嘴里唔唔叫着想要挣开他,她要被吻得窒息了,所有的酒意全都消掉了,她终于认识到聂梓涵今晚真的是发了疯,而不是她醉了不正常。

  尽管两人穿的外套都不是很厚,但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体的热度。尤其是聂梓涵,他觉得自己好像就要燃烧了起来一样,不仅身体是火热的,甚至连他的眼神都是火热的。

  “停……停……”范晓鸥首先求饶,她快受不了,再这么下去,她觉得自己都要被聂梓涵的热情给烤化。他今晚真是不正常,难道他也喝多了么?或者又吃到春/药了?

  想到春/药,范晓鸥就不寒而栗,她使尽全力,奋勇推开了聂梓涵紧贴着她的温热胸膛,然后抬起穿着厚厚雪地皮靴的脚,狠狠地就跺了聂梓涵一脚!

  慌乱又有点晕的范晓鸥用的力度本就不看轻重的,聂梓涵被踩得发出了一声闷哼,接着就看到他英俊的五官扭曲在一起,他的眼眸里火热未退,脸上的表情却是夹杂着错愕和狼狈的。

  “晓鸥……”他的脚几乎被她沉重的靴子跺瘸了,他倒抽一口气,还是咬着牙忍痛叫着她的名字。

  可是迎接他的,却是范晓鸥的怒气和白眼,外加一句冷冰冰的“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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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梓涵脚上还疼着,脸也是扭曲着的,心头更不是滋味。他不能说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纨绔子弟,可从小到大哪里受到过女人这个样子的嫌弃了?清冷而自尊心极强的天性让他瘸着腿站在寒风中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只是无措而矛盾地看着满脸怒容的范晓鸥。

  她也还是第一次看到高不可攀的聂梓涵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可是范晓鸥一点都不想纵容聂梓涵这样的放肆。时过境迁,他或许是过去的他,可她却已经不是了。她是无法忍受一个时而说她是他妹妹,时而又对她做出像情侣那般亲密事情的男人做她的男朋友,即使当初是那么深爱过他,可是如今,她在无尽的痛苦和黑暗中已经学会了成长,不再会轻易因为男人的几句甜言蜜语就被迷得找不到北。

  “聂大哥,你……你今晚喝多了?”范晓鸥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岤,对开车来所以滴酒未沾的聂梓涵正色地说道:“我是喝多了,脑子里也不太清楚。所以你说什么我一句都没听懂。我们额,我们还是,先——回去,天色也不早了——”

  聂梓涵站在树影下,光线太黑,他的脸在树影里若隐若现,看不清脸上是什么表情。两人面朝空寂无人的寂寞街道,没有人说话。

  半晌之后,范晓鸥才听到聂梓涵慢慢启口说:“那——那我就送你回去。”

  一路上聂梓涵闷声不吭地开着车,范晓鸥靠在车座上假寐,耳朵里却在听着汽车广播里的歌曲,不做声的两人都有点尴尬,范晓鸥更是觉得很不自在。她在心里微微地叹气,强迫着让自己情绪平复下来。说刚才那个激吻她没有一点感觉那是骗人的,她的心脏到现在还是怦怦乱跳。也许是很久没有被男人如此亲吻抚慰,她竟然觉得腿有些发软。

  她心绪难平地靠在椅背上假寐,结果边想着心事却边睡着了,等她自动清醒的时候,发现车已经停了,她发觉自己的身上盖着聂梓涵的厚外套,而他则将车窗开了一丝缝隙,在黑暗中抽着烟,车厢里弥漫着烟草的气息。

  “啊,我到了?”范晓鸥连忙坐起身来,想要推门下车,聂梓涵却掐灭了烟头发声了:“晓鸥,我之前说的话是认真的,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我的请求,可以么?”黑暗中他的眼神很亮,很深邃,想要望到她心底去一样凝视着她。

  范晓鸥的动作迟缓了下来,她经受不住聂梓涵迫切而逼人的恳求视线,转过脸去看着车窗,不解地问着聂梓涵:“你——你这是何苦?为什么呢?是因为你太寂寞了么?”这个转变太突然了,她分不清聂梓涵到底是什么心态,是戏耍,是逗弄,还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不是,我并不寂寞,”聂梓涵叹口气,说:“晓鸥,我知道你会觉得我的决定特别突然——怎么说呢,”他的嗓子有些发涩,“是我以前不懂得珍惜你,所以才让我们错失了那么多的美好时光,这阵子以来,我才发觉我很在意你,你笑我也好,说我疯子也罢,总之,我不想再放开你——我们再在一起,可以么?”说着,他伸过手来握住了范晓鸥的纤手。

  范晓鸥的手指纤细而冰凉,聂梓涵的大掌握住她的,两人的手腕有些微颤,但是很快范晓鸥的手便从聂梓涵的手掌中抽出,她不看他,说:“抱歉,我不能。聂梓涵,我替你揣测你的心态,其实你不是爱我,你是因为看到欧阳明远和我在一起,你觉得自己一件玩具被人抢走了,所以心有不甘想重新拿回来,我说得对么?”

  “不是因为小舅舅,是我自己想要你,”聂梓涵的眼眸更加深邃。

  “你以为我会信么?”范晓鸥的嘴角有一抹淡然的笑意,聂梓涵却觉得这抹笑容比打他骂他还要让他难受和不安。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晓鸥,我可以等你。你是忘不了小舅舅么?可是小舅舅他——”他以为范晓鸥还记挂着欧阳明远,便想说话,但范晓鸥却阻止了他:“你不要说了,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我和欧阳明远的这件事,我会好好处理。幸好我还没来得及爱上他,他欺骗我那么多年,总有一天我会连本带利要回来的!”

  “连本带利?”聂梓涵的神色有些凝重:“你想对他怎么样?其实小舅舅他对你也不是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只是他——”

  “聂梓涵,我真弄不明白你,你现在到底是帮我还是帮你小舅舅?”范晓鸥转回头,有些讥讽地看着聂梓涵,说:“所以我不知道你现在对我表白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想替你的小舅舅来弥补我吗?那你未免也把我想得太简单了!”

  “我没有要替小舅舅弥补的意思,我想和你在一起是我自己的决定,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晓鸥,你误会了——”聂梓涵没想到范晓鸥竟然会有这样的误解,他连忙要解释,一向精明犀利的他也有被范晓鸥绕进去的时候。

  范晓鸥却已经下了车推开了车门,一股寒气迎面而来,范晓鸥打了个寒噤,她返身把车门替聂梓涵“砰”地一声用力关上,然后弯说:“再见,聂梓涵!不送你了!”说完头也不回地朝着住的楼走去。

  聂梓涵没有出声再阻止,范晓鸥走出去很远,还能感觉到聂梓涵灼热的眼神黏在她的背上,她甩甩头,把所有一切的纠结都甩在后头,再也不去想。

  可是还没回到自己所住的楼层,欧阳明远的电话也如催命符一样打了过来,范晓鸥理都不理包里一直响个不停的电话,她慢腾腾地走出电梯,拿出皮包里的钥匙开了大门,返身关上门,把鞋子脱掉换上棉拖鞋,径直走到了沙发边上一屁股坐了下来,然后才打开皮包,拿出了手机。

  她凝视手机半晌,才按下了通话键,电话那头的欧阳明远焦急的问话犹如连珠炮一样砸来,“晓鸥,你去哪里了,我晚上还去过你那里,可你不在家,你到底去哪儿了?”

  范晓鸥冷淡地说:“我到外面透透气……”

  “和谁一起去的?到家了么?”欧阳明远追问个不停。

  范晓鸥从有些发白的间逸出冷笑,“我不想告诉你可以吗,欧阳明远总经理?”

  “晓鸥,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欧阳明远有些慌乱,内心知道这次恐怕是再难以得到范晓鸥的原谅了,但他依旧不死心地想要弥补两人之间已经无法愈合的裂痕,“现在我说什么也没用,但是请你相信我,我已经和琴吟在办理离婚手续了——”

  “什么,琴吟?!”范晓鸥觉得自己脆弱不堪的心已经再经不起任何突如其来的打击了,她用微弱的被打败的声音小声地重复着一句:“琴吟,毛琴吟?——她是你的太太?!”

  111

  欧阳明远怯怯地说了声是,却让范晓鸥气得彻夜未眠。夜半的时候,严重失眠的她起身,摸索出床头柜里的烟盒和打火机来。很久没有抽过烟的她,给自己点燃了一支香烟,然后靠在床头上吸进一口,喷出来的烟雾缭绕变幻,包裹住了她的脸,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没有了平日里的柔美,却多了几分戾气。

  这些个王八蛋!范晓鸥在心里骂道,她狠狠地吐出一口烟雾来,觉得心口都气得疼了。她已经不再去想欧阳明远这个人渣了,光是想起这个神秘的毛琴吟,她的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来。丫的,她觉得自己真是太的笨了,怎么谁都可以耍着她?难道她很好欺负么?

  她可没有忘记是毛琴吟亲口拐弯抹角告诉她欧阳明远已经结婚的事情。可是毛琴吟为什么不明说呢?躲在暗处算什么?等着伺机收集欧阳明远出轨的证据么?她不知道毛琴吟每天对着自己会是什么感受,她都替毛琴吟揪心。

  而欧阳明远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毛琴吟就是他老婆?这一对夫妻都丫的心怀鬼胎!看来她这个“小三儿”当得真是不明不白,而且还挺窝囊的。

  范晓鸥心烦气躁地掐灭了烟头,然后靠在床头仰天长叹了一声,她瞪着眼看着天花板,欧阳明远所惊爆的这个意外内情盖过了她所有能闪过的念头,她被深深激怒了,也被深深伤害了。此刻在她心中转悠的唯一的想法就是她绝对不能再放过欧阳明远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了!还有那个毛琴吟!耍着人阴着人很好玩是不?!

  她也要报复!范晓鸥咬牙切齿地想道。既然欧阳明远从一开始就没让她好过过,那么从今晚后,她也会让他不会那么好过!她一而再、再而三给过他机会,而他却还在不停地伤害着她,那好,既然这样,看谁斗得过谁!她范晓鸥也不是随便捏的软柿子!

  范晓鸥在这个凄清的夜里,独自一人又是咬牙又是愤怒地想了很久很久。再到公司里上班时,范晓鸥已经恢复了正常。倒是一肚子心事的毛琴吟看到范晓鸥面色如常地工作,有些先失了冷静。

  “晓鸥……”毛琴吟在一旁察言观色了半天,才开口说:“额,你和——欧阳总经理没闹出什么事?”

  “嗯?什么事?”范晓鸥纤细的十指在电脑键盘上娴熟地四下翻飞,在打着客户的材料,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今天来上班,她多留了个心眼查了查,果然发现之前她洽谈的几宗业务被人暗地里动过了手脚,不仅挖了她的墙角而且在客户面前使劲诋毁她,让她签约不成。

  看来这背后挖墙脚的人是蓄意要整她的,知根知底,她一直也没有怀疑到毛琴吟的身上去,如今真相大白了,范晓鸥的心里只有冷笑。

  “你们……没有吵架?其实我说了那个秘密,心里感觉不安哪——”毛琴吟偷眼看着范晓鸥,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

  “哦,你是说欧阳明远已经结婚了的事么?”范晓鸥摇摇头,嘴角有一抹淡然的微笑:“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不过欧阳明远已经向我解释过了,我等待他去处理。”

  “你不在意他结婚了么?”毛琴吟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

  “我自然是在意的,但是我相信他还是能妥善解决的,”范晓鸥斜眼看了一眼面色有些青白的毛琴吟,心中其实是有一丝恻隐之意的

  但毛琴吟的声音却猛地尖锐了起来:“这么说,你一点都没有打算和欧阳明远分开么?”

  范晓鸥蹙了眉头,说:“我为什么要和他分开?”

  “你……你不觉得你有点过分了吗?小三终是要被人唾弃的!”毛琴吟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语气不善地对范晓鸥说道。

  “没事,其他人我不管,只要欧阳明远不唾弃我就成了!”范晓鸥依旧平静。其实假如现在毛琴吟把实话对她坦承,说不定她也就此收手,随便给欧阳明远一个教训就得了。但是毛琴吟的这种跋扈而又嚣张的语气让范晓鸥又有气,她即使神色平静,但内心却是恨的。

  恨欧阳明远的欺瞒,更恨毛琴吟自以为智商高人一等的聪明。好,我就和你们夫妻俩耗上了,你能拿我怎么着?!范晓鸥内心已经被复仇的火焰所充满,所以只是冷眼旁观毛琴吟的暴跳如雷。

  游

  “你……小三是要遭到报应的!”毛琴吟憋了半晌,只吐出这句话来。

  “那就让老天报应到我身上来,”范晓鸥却不被毛琴吟的威胁所震慑,她老实巴交了二十几年,老天爷也没有善待过她呀,所以该咋地咋地。

  “我……”毛琴吟几乎没词可说了,她被范晓鸥的厚颜无耻激怒到无言。

  范晓鸥却看了她一眼,说:“毛姐,琴吟,别总说我了,你这两天过得还好?我瞅见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是不是你的老公又给你气受啦?”

  毛琴吟连忙掩饰道:“没有,没有……”说毕灰溜溜地走开了。范晓鸥冷笑了一声,继续低着头干活。

  一天下来倒也平静,只是下午快下班的时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欧阳明远却遮遮掩掩地到了公司,他一到公司,就被守株待兔的毛琴吟一眼瞅见,于是便趁着没人注意,她一个闪身便进了欧阳明远的办公室,然后返身把门锁上。

  欧阳明远没想到在公司会被毛琴吟抓包,连忙拎起办公桌上的公文包就要闪人,没料到却被毛琴吟一把从背后抱住了,接着欧阳明远听到毛琴吟贴在他背后的嘤嘤哭泣声:“明远……明远……”毛琴吟终于无法承受一般呜呜痛哭。

  欧阳明远见惯了毛琴吟的坚强,做了夫妻这么长时间,他所见到的毛琴吟都是冷静大气,深藏不露,就连姿态和神情都是恰到好处的,但像此刻的失控和崩溃却是他没有见到过的。

  欧阳明远一向最怕女人哭泣了,所以也有些慌了手脚,一边要拉开毛琴吟的手臂,一边手忙脚乱地说:“放手,琴吟,有话好好说——”倒没了前阵子坚决要和毛琴吟闹离婚的强硬和冷情。

  可是毛琴吟却紧紧抱住了欧阳明远不放,她一边哭一边用脆弱而绝望的语气叫道:“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反正我不要离开你,我喜欢你的,我一直都爱你,欧阳明远!我不能没有你!”

  “什么?你,你爱我?!”欧阳明远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他一直以为毛琴吟和他一样,都是家族利益和权势的牺牲品,哪里想到毛琴吟会爱上他!

  “你,你骗人说笑的?”欧阳明远笑得僵硬,小心翼翼地看着毛琴吟。

  毛琴吟满脸泪痕,但是却异常坚定而肯定地说:“是,我爱你,欧阳明远!哪怕你是有名的绣花枕头,哪怕你是烂了心的大萝卜,我也这样不可救药地爱着你!”说着松开了紧抱着欧阳明远的手臂,用双手捂住脸,又哭了。

  112

  对于一个存心要分手的男人来说,宁可对方态度蛮横强硬,也不愿意她如此温存可怜。会动摇男人强悍的心。很不幸,欧阳明远这就是这种容易心软的男人,他的代号原本就是“贾宝玉1号”,最见不得女人的眼泪了。

  这天下午,直到下班后很久,欧阳明远和毛琴吟待在办公室里一直都没有出来。

  聂梓涵忙完手头的活下班的时候,却正好和出来的欧阳明远以及毛琴吟撞了个面,聂梓涵看着脸上依稀有泪痕的毛琴吟,微微叹口气,正要劝解铁石心肠的欧阳明远两句,却赫然发现欧阳明远的手是和毛琴吟牵在一起的。

  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啊?聂梓涵有些糊涂了,他若有所思的视线正盯着他们交握的手上,欧阳明远先看到了聂梓涵,连忙要抽出手,但却被毛琴吟用力握住,怎么也不肯松开。

  欧阳明远只好尴尬地朝着聂梓涵笑笑,但聂梓涵却一点笑容也无,他站在那里,冷眼旁观着欧阳明远被毛琴吟拉走。和自己的小舅舅成了情敌,本来他该高兴看到眼前的这种情况,可默了片刻之后,聂梓涵只庆幸范晓鸥没有看到这一幕。

  聂梓涵通常是最后离开公司的,他站在公司大门边,准备关灯关门,却听到门边的暗处窸窸窣窣的有声音,他低沉地喝问了一声:“谁?!”

  却看到范晓鸥的影子从暗处现了身。聂梓涵盯着范晓鸥苍白的脸色看了半晌,放柔了声音,说:“你怎么在那里?”心中却一个咯噔,明白范晓鸥必是看到了欧阳明远和毛琴吟刚刚牵手走出去的那一幕。

  范晓鸥没有吭声,只是大步走出了门,然后站在大门边一言不发。聂梓涵关了灯,中央控制系统自动锁门,他走出来看着斜靠在门边的范晓鸥,张了嘴想说什么又忍住了。他伸出手臂拉过了范晓鸥,范晓鸥怔怔地被聂梓涵带出了公司。

  “先去吃饭?”聂梓涵让范晓鸥坐上车,俯身过去替她系好安全带,然后低声征求她的意见。范晓鸥一动不动,像是什么也没听见。

  聂梓涵叹口气,说:“很多事呢,不是你固执着不肯放手就能解决的,人是铁饭是钢,想要做什么首先得把自己喂饱不是么?”

  范晓鸥笑了笑,说:“你现在真像苏格拉底,像个哲学家,每句话都是哲理。”可是她却不愿意当他的听众。现实中她只愿意当苏格拉,而不是苏格拉底,太深奥的哲学她不想去领悟,她只想做个普通人。

  她是个痛快的人,偏遇上郁闷的人生。正如遇上秀才的兵,道理她不听。没必要听,也根本不想听。

  聂梓涵哑然,过了半天才自嘲地笑笑,“是么?”

  范晓鸥没有接他的茬,却在聂梓涵开始发动车子的时候突然问聂梓涵:“你说,你们男人是不是一点都不排斥身边有很多的女人?而且不嫌多,最好多多益善,对嘛?”

  聂梓涵的动作停住了,他侧过头来,踌躇了片刻说:“哦,这个问题……我不知道别的男人是怎样的,但我明显不属于这种人。”

  “你又不代表大多数男人,你也是个另类!”范晓鸥有些烦躁地把耳边垂下来的乱发别到耳后,然后有些赌气地说。

  “我知道你说的大多数男人是谁,你是特指欧阳明远?”聂梓涵的火都窝在心里,他不得不承认,他真不喜欢范晓鸥一直提到小舅舅,即使她对欧阳明远的评价并不高,但他就是不喜欢她心心念念想的都是别的男人。

  “我小舅舅的性格和我的不一样,”聂梓涵想了想,终于还是对欧阳明远作了客观的评价:“他比较活泼,又更体贴一些,所以从小到大,可能更能得到女人的欢心,这是他的特性,但不代表所有男人都和他一样。”

  范晓鸥点点头,说:“我猜想他从来没吃过感情的亏,所以才这般肆无忌惮。”

  聂梓涵想了想,还真是,欧阳明远在情感上确实是常胜将军,向来都是欧阳明远甩女人,断没有女人甩他的理。不过一直以来聂梓涵对欧阳明远的感情观并不感苟同。爱情本来就是一件严肃的事情,既然没有把握开展一段感情,就要早点和别人说开来,免得误人误己。

  相对于欧阳明远情感的泛滥,严谨认真的聂梓涵对待感情算得上是严苛了,很久以来他对这点并不以为意,甚至对自己的洁身自好引以为荣。但如今他也在反思自己当初是不是做错了,尤其是在对待范晓鸥和自己的感情上,他有些懦弱过头了。

  出身军人世家的他也曾当了感情的逃兵,这一点到现在他还是无法释怀。

  聂梓涵偷眼看着脸上带了沮丧之意的范晓鸥,情不自禁地想开解她,他咳嗽一声,想缓解车厢里沉闷的气氛,但刚开了一个话头,“都说女人的心海底的针,但其实男人嘛,也很难说——”

  话还没说完就被范晓鸥打断了:“聂梓涵,你说欧阳明远是不是欠收拾啊?难道没有女人想着要收拾他么?”

  “啊?”聂梓涵朝着范晓鸥望去,只见在皎洁的月光下,范晓鸥同学仿佛化身为“美少女战士”,只差没有大声对着月亮喊道:“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

  “你……难道你想要收拾欧阳明远么?”聂梓涵有些心惊地问话了。

  范晓鸥冷着一张脸,说:“欧阳明远是活该!”

  “这个,晓鸥,你听我说——”在商场上风云不变色的聂梓涵听闻到了范晓鸥的心中所想,俊脸顿时露出了惊异之色。他连忙将车缓缓停靠在路边,然后开始苦口婆心地劝导起范晓鸥这件事情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

  但是不管聂梓涵怎么说,范晓鸥就是铁了心想要给欧阳明远一点颜色看看。

  “晓鸥——”聂梓涵终于忍不住了,他一把握住了范晓鸥的手,压低嗓子却加重了语气说道:“晓鸥,你听我的话,放弃这些可怕的念头,你会找到你喜欢而且也喜欢你的男人,到那时你会觉得自己此刻的行为那么的可笑……你听我的,没错……”

  “我等不到那一天了,”范晓鸥却冷冷地挥开了聂梓涵的手,望向窗外说道:“我再也不会相信男人了!所以我也不会再相信你的话!”

  聂梓涵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半晌过后,他沉默着重新发动了车子,范晓鸥依旧固执地看着车窗外,聂梓涵看似专注地开着车,但心思却完全不在方向盘上。他想了很久,突然一个紧急刹车,将车重新又停回了马路边。

  范晓鸥幸好系上了安全带,否则脑袋将会撞出一个大包来。她从愣怔过后反应过来,忍不住怒容满面,看着明显不在状态的聂梓涵说道:“你干嘛?难道你也失恋了么?!”

  113

  聂梓涵只是对范晓鸥说:“下车,我真有话要和你说。”两人便一起下了车。

  聂梓涵借着路灯一直看着范晓鸥,她正低着头借着昏黄的路灯开始用脚践踏被自己拉长的影子,他的眼神里闪动着范晓鸥无法理解的复杂感情,克制自己的不去再次吓着她。

  半晌之后,范晓鸥听见聂梓涵在轻声对她说:“晓鸥,放弃你的计划,再重新考虑我之前对你说过的话,好么?”

  “我和你说过了,为什么你不肯死心呢?”范晓鸥却一点也不领聂梓涵的情,她清秀的脸上有一抹古怪的笑容:“你也别演戏了,我知道你现在阻止我只是想打消我复仇的念头, 好为你的小舅舅开脱,是么?”

  “不是。我从来不拿我自己的幸福当赌注。”聂梓涵却是很严肃而认真地说道,表情也是一如既往的严谨和沉稳。

  “那我也不想和你交往,”范晓鸥觉得自己太累了,她犯不着再重新回头期待眼前这个她爱了很多年男人的施舍,“即使我需要爱情,我也会重新找一份真正属于我的感情。除非——”

  “除非什么?”聂梓涵追问道。

  “除非你有一万人为你作证,说明你是真心爱我的,”范晓鸥仰着头仔细在想有什么是聂梓涵最不可能做到的事,“或者你肯为我放弃所有的架子,当众下跪向我求婚!你敢么?”

  她问他话的时候是带了挑衅的语气说的,她知道要让聂梓涵做到她所说的那两点,概率几乎是零。果然她见聂梓涵就此沉默了,对于生性严谨的聂梓涵来说,这两个要求简直是要颠覆他平日里苦心保持的睿智成熟的形象。

  所以他默然不做声,范晓鸥失望而又释然地笑了,聂梓涵真的要是能做到这两条,他也不是她所认识的聂梓涵了。

  范晓鸥走回了车边,径直打开车门上了后车厢,然后探出头来对着伫立在车旁的聂梓涵说道:“走,我是和你开玩笑的。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道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自己做不到的事,也别勉强别人……”

  聂梓涵一直闷声不吭地上了车,他并没有立刻就发动车子,而是坐在驾驶座上沉默了良久,才回头对范晓鸥说:“你能等我些日子么?我会努力去调整的,我可能需要点时间——”

  范晓鸥嗤笑一声,没有吭声。聂梓涵只好发动了车子,他边开车边还想说什么,但是车后座上的范晓鸥却也用抱垫遮住了自己的脸,不想再理会他。虽然对聂梓涵已经完全不抱任何希望了,但范晓鸥的心底里却好像依旧有着轻微的伤心。

  时间了春节的倒计时,这年冬天范晓鸥却没有要回家的意思。

  欧阳明远最近一直没怎么上公司里来,毛琴吟见身份,也就不再隐瞒,大大方方地向同事承认她才是正宗的老板娘。这一下子投向范晓鸥的目光从艳羡转为了鄙视和不屑。

  范晓鸥尽量让自己的心态平和,去坦然面对各种猜疑的目光。她给家里打过电话,她在电话里固执地对姑姑和爷爷说今年春节不回家,然后无视姑姑的失望坚持留在北京,准备在北京独自过年。

  姑姑和爷爷猜不透范晓鸥的心思,可是范晓鸥的心里却有着背水一战的决绝与愤怒。曾经一度泯灭的复仇心理在欧阳明远的步步紧逼下,已经重新燃烧成火苗,在她心中。其实在北京这段时间里她也积攒了一些钱,虽然数目不多,但也够回家乡开个小店的钱了。

  但是她心有不甘,为什么一直欺骗她的男人可以过得这么逍遥,而她却一直处于吃暗亏的境地?不,不成,她必须要给欧阳明远一个惩戒,抚慰自己受尽伤害的心灵,然后才能甘心离开北京,而且她已经下定决心,从此以后不再在北京瞎混了,她要陪着爷爷和姑姑在家乡过平静的日子,她的生活也不再需要奢华和繁荣。只要一片清净的天空就够了。

  心中盘算好了主意,于是范晓鸥更加急不可耐地实施她的复仇计划了。

  欧阳明远虽然不经常上公司,范晓鸥便主动给他打电话,可惜她打过去的电话总是被毛琴吟截留。两个女人在电话里的声音都是冷淡的,暗地里却充满了剑拔驽张之意。范晓鸥不知道毛琴吟用什么方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收复了失地,而且还能将欧阳明远控制在手中,看来绝对不是一个简单之辈。

  虽然开局就受阻了,但范晓鸥却丝毫不气馁,做业务习惯被冷落的她早练就了犹如忍者一般的等待和坚持。即使冰天雪地,但她就像那无处不生长的爬山虎一样,悄然地将自己的枝枝蔓蔓攀爬上屋子的每一条缝隙,就为了等待那个即将出现的人。

  欧阳明远终于还是出现了,他是带着客户回公司的,看来毛琴吟帮忙拉了不少业务回来。欧阳明远依旧风流潇洒,虽然身后跟着毛琴吟以及一大串助手,但阻挡不了他意气风发的好气色。范晓鸥隔得很远地望见欧阳明远,她有些愕然。当然并不是被欧阳明远的排场所吓倒,而是被他对待感情竟然这么云淡风轻而感到吃惊。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是一夜之间可以忘情,她还真佩服这种人!

  她隔着人群瞻仰着欧阳明远和毛琴吟,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她仰慕聂梓涵那种自惭形秽的时光里。这些雍容华贵的人群在她面前划了一条线,有意无意地将他们的世界和她的完全分离开,因为她不属于那个档次,更不属于那个世界。

  好,既然生命可贵,崇高伟岸华丽高贵她攀爬不上,那她就做一只低级害虫,将这些所谓的正义“来福灵”都给杀死!她端着咖啡杯有些讥讽地笑了。

  人群虽然喧闹,但欧阳明远还是隔了很远看到了范晓鸥,其实想让男人忽略范晓鸥的存在根本不可能。成熟美丽的范晓鸥只不过穿了一袭合身的羊绒连衣裙,但那简单的连衣裙却将她完美的身材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柔和的浅紫色衬托得她的脸庞很是雪白,黑色的长发低低盘了个发髻,配顾盼生辉的眼眸,更显神秘气质。

  一般在公司里很少看到范晓鸥如此装扮,欧阳明远情不自禁地盯着范晓鸥看,说话和举止都有些魂不守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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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晓鸥却不动声色地假装没注意到欧阳明远痴迷的视线以及毛琴吟嫉恨的眼神,而是步履轻盈地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去,她的姿态是端庄的,可在转身的时候还是特意把婀娜的身姿给摇曳出娇柔的曲线来。她对自己并没有太多自信,但已尽力而为。

  她其实还是高估了欧阳明远的定力,他甚至在还没下班的情况下就给她悄悄地打电话,范晓鸥根据欧阳明远压抑而小心的声音猜测出他应该是躲在哪个密闭的空间里偷打的。她一边接电话,一边警惕地观察有没有人注意自己,而后动作敏捷而快速地摸索到了走廊里。她顺着一排排的办公室搜查过去,都没有发现欧阳明远的踪迹。

  范晓鸥想了想,壮着胆子走到了走廊尽头男洗手间所附近,她站在洗手间前的楼梯口侧耳细听了片刻,果断地推开了正对男厕的楼梯门,结果真在楼梯间的平台上看到了鬼鬼祟祟在打电话的欧阳明远。

  范晓鸥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顺手把楼梯间的门给关上。欧阳明远冷不丁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抬起头神色惊慌不定,看到了是范晓鸥,他的眼眸里闪着欣喜的光芒,他连忙跨上两级台阶,一把握住了范晓鸥的手,压低了嗓子说:“晓鸥!”

  范晓鸥难得地没有立刻挥开欧阳明远的手,她只是眯缝起眼睛看着欧阳明远,听着他结结巴巴地说明为什么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和她见面的原因。

  “你……你知道,我老婆家里是做生意的,”欧阳明远有些沮丧地用另外一只手拂开了覆在额头上的乱发,心烦意乱地说:“你可能不晓得像我们这种家庭的婚姻一般都是商业或者政治联姻,有着说不明道不清的纠结关系,牵一发则动全身,离婚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所以我……”

  “你不用说了,”范晓鸥并没有如欧阳明远想象中的那样哭闹和纠缠,反而善解人意地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