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去接了。没有人接。吕德山到湘西去了。金碧玉今天早上被我派到广州去进货了。”她摇上玻璃,扭一扭,坐正了。
“你怎么不在电话里告诉我”他把车速减慢了。离火车到站还有近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怎么办他和她,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地呆在一辆小轿车上。偏偏这小姑娘又是个大麻烦。“我送你回去。你不要去接站了。”
“不。”她跟他去抢方向盘。她整个人都栽进他的怀抱里了。车停了。“你真的怕我还是怕她”她双手紧紧地抱住他的胳膊。
“我送你回去。我一个人去接站。”他动了动。该死的胳膊撞着了她的胸脯。他觉得有一点东西开始发热发胀地紧紧地贴在胳膊上。他手动了动,抽不掉,反而把那个小点撩得更突出更灼热。“小丫头,有些事你根本不懂,有些人你根本看不透。你还小”
“笑话。我二十三岁了,大学本科毕业,堂堂皇皇的红叶集团总公司董事长特别助理,还小是不是要两鬓班白了才算长大”彭一珍笑眯眯的,干脆把头靠他在肩膀上了。
“你应该叫我一声叔叔,或者叫干爹也行。”他试图去发动轿车。
“你睡迷糊了讲梦话。”她伸手去一拨,让车熄了火,干脆把钥匙拔下来装进衣袋里。车里突然一团漆黑。“别开灯,好吗”
他没有听她的,坚持把灯打亮了。她今天薄薄地扑了一点脂粉,还洒了一点点香水在身上。她只穿了一件衬衣一条裙子。她看上去比以往要漂亮得多。特别是那张小嘴巴,看上去似乎还歙动着,甜蜜蜜的飘着果香他别开了脸看车外。外面黑,车内亮。他什么都看不见。“嗨”他低低地长长地叹了声气。
“你考试考得怎么样不会是零分吧”
“都及格了。”他说。
“吹牛。”
“真的。”他把车门推开,想下车。她抱住了他,没头没脑地抱住。本来他一个人要出车门就很困难了,两个人同时挤,那就根本不可能。“把车门关上,陪我静静地坐一会好吗这个要求不过份吧”她放开了他。
他沉默了一阵,把放到车外的脚收回来,然后关上了车门。两个人,很近很近地坐在小车前排的座位上,一句话都不说,彼此都听到了对方的呼吸和心跳。呼吸稠了。心跳乱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进红叶因为我想跟你在一起。我为红叶做了这么多事,使一家面临破产的大公司起死回生再创辉煌,是因为什么因为我,我爱你。我要你欠我的债,还不清的债。”彭一珍痴痴地盯着前面,痴痴地说话。“一切都是因为你。为了你,要我死一千次一万次都可以。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怕她对我不利。你怕我受伤害。我什么都不怕。我最怕你不理我。我受到的最大伤害就是你给我的冷漠。”她哭了,痴痴地坐着,听任泪水爬满了她圆圆的脸庞。她在抽泣。这是他认识她以来第二次面对好哭泣。第一次是半个小时以前在电话里。这一次,是面对面的坐在一起。
“你别哭好吗我知道,把你拖往公司里实在是不应该。”他有点坐不住了,脚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你为公司做出了巨大的成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想,我们要开一个大会,重奖你,十万怎么样要不,送你一套房子对,奖励你一套房子,将来你结婚的时候,就不愁没有安家的地方了。”
“不要”她厉声说。“我不要房子。”
“那,那你要什么”
“我要你抱我,亲我,爱我”她突然侧身,双手搂住他脖子。他双手抬起来,本来要推她开去,却捉住了她那纤细的腰肢。她已经坐到他的大腿上了。她的充满不可抗拒的诱惑力的小红唇贴在他的嘴唇上,把他想要讲的话全部封住了堵回去了。她的热津津的舌头舔着他干裂的嘴唇,在他的嘴里搅拌。狂躁的情绪被她搅起来。他紧紧地抱住她,抚摸她。她的衬衣褪掉了,乳罩褪掉了。她的裙子被剥掉了,内裤也被剥掉了。他非常清楚强烈地感觉到她的灼热和膨胀。她的肌肤异常细嫩光滑,极富弹性,无所不在地展示青春的亮丽。她和李梦红的松驰完全不同,和那些吃青春饭的女孩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说她与别的任何姑娘相比都大不相同。他吮吸她,按摩她,拿捏她,搓揉她。他听到她的欢快的叫唤和呻吟,他忘记了天和地,忘记了自己,也忘记了一切的一切。她的快乐无限的表示刺激着他体内与生俱来的最尊贵也是最愚蠢的男人的自豪和自信。他撕开自己的裤钮,把他坚挺的雄性象征深深地刺进了正在扭曲的姑娘的体内
“做女人的感觉,真是妙不可言。”她依然赤身裸体的坐在他的大腿上,迷漓了双腿,气喘吁嘘的软绵绵的,象一只温驯的小猫咪。
“”他清醒了。但他看她非常幸福快乐的样子,他把自己的忧虑深深地锁在心底。
“你怎么不说话喔,不要说话。幸福的感觉,一说话就会飞走了。”她依偎在他的怀抱里,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未完待续
一一二
男人喜欢东张西望。女人喜欢低头静观。男人的东张西望是为了表现自我。女人的低头静观是为了掩饰内心。男人喜欢破坏。女人喜欢收藏。男人的破坏是为了创新。女人的收藏是为了怀旧。男人的激情象风,来无影去无踪。女人的温柔似水,热起来不容易冷下来也难。
彭一珍是个女人,正是青春年少如饥似渴的季节。伍魁洪是个男人,已经重担在肩知轻识重的时候。一个热情似火,一个忧虑重重。
这天中午。下班的时间到了。电铃在响。在办公室坐了几个小时的男人女人们都如释重负地展开笑脸,收理了文件帐册,要回家去吃中饭了。彭一珍一个人呆在办公室没动。等秘书匆匆离去以后,她拿起电话开始拨号。
“喂,是你吗我在办公室。你马上过来一下,好吗”她在给伍魁洪打电话。
“有事吗”他似乎不肯动。
“对,有急事。”她红着脸,笑说。
“什么事”他问。
“你来了再说吧。”她卖了一道关子。
其实他的办公室就在楼上。他挂上电话的时候,办公大楼里已经静悄悄的了。除了他和她以外,不可能再有其他的人。他坐着没动,点了一支香烟,兹兹地吸着。一支烟吸完以后,电话铃又响了。还是彭一珍打来的。
“你肚子不饿吗”她说。
“我还有一点事。”他用夹烟的手指背按住太阳穴,眼睛不停地在跳。“我想”
“我们边吃饭边谈,行吗”她说。
“你先吃饭吧。我可能要回去一趟。”他掏出香烟盒,又拔出一支烟来。他的手在发抖,磕了几下打火机,竟然磕不燃。
“我等你,在办公室。”她说。
“办公室”他疑惑着,终于把烟点燃了。
“你信不信我会跑到你家里去”她声音加大了,明显的有了火药味。“吃餐饭,谈点重要的工作,不行吗为什么要这样”
“”他狠狠摁灭了才抽两口的香烟,站起来,说:“我马上就下来。”他嘴里很苦,心里更苦。他现在才知道,男人和女人的事,相当于一种权利和义务。他给了她一把房门钥匙。就是给了她一种权利。他为自己找来一份义务。同时,她也给了他一片钥匙,也给了他一份权利。他想放弃这份权利。他害怕。但她不会放弃。她无时不刻想进入他的房间。
他向她的办公室走去。在办公室外边,他遇见了一个送快餐的人。他伸手去敲门。门没关。她站在办公室中间。这是李梦红的办公室。办公室的墙壁上有暗门。暗门后面有一条狭长的过道。过道尽头有一架铁梯。爬上铁梯是一间暗室。暗室里有床铺,有电话,有空调
她脸上绯红的,润润的,甜甜蜜蜜地荡漾着笑。看见他到来以后,她飞扑过来,抱住他,紧紧地抱住他。她踮起脚尖也亲不着他。她跑去关上房门,回头对他说:“你坐下。”
他看到办公桌上放了两份快餐两只酒杯一瓶香槟酒。他坐下了。她爬上他的膝盖,挂在他脖子上,嘟起小嘴巴亲他。他没动。她的甜蜜蜜的小嘴太富于激情了。他捉住她。“别闹了,好吧小丫头,我们讲几句话,不要”
“我要。”她用嘴堵住了他的嘴。她是天生的煽情者。她的红嘴总是在制造幻觉,蓝天白云下,青山绿水间,彩虹飞渡的那种美的感觉。她的滚圆的腿丰腴的臀总是扭动绞缠着一种饥饿的恐慌。他还想说些什么,说不出来。他想抓住她把她举起来让她离开自己的身体。但他那不听话的地方被她撩得很高傲了。他把她放在写字台上。她和他比起来太小了。他有太多的惊疑,同时也有一种使命感。她紧紧地搂抱他。她在期待他的爱。他巨大的手掌掠过她的平原,笼罩了她的高山。她象春天里潮湿的大地,深深地滋润着希望和生机。他在她的森林里绯徊,在她的峡谷中彷徨。她尖叫起来,抓他,咬他,张开双臂死死地拥抱他。象大地的颤抖,象大地在孕肓生命时那样完全的包容。他轻轻的,很轻很轻地敲她的门。他唯恐惊吓了盛情款款的主人。她的双脚将他拦腰夹住。她已经悬了空,完全挂在他的身体上,象一朵绚丽的盛开的玉兰。他缓慢地进入她的客厅,稍作停留,又后退了,似乎主人没有抓住他。他又进去了,很轻很慢。他是一个犹犹豫豫的窃贼。他好象在从什么宝库里往外偷珍贵的财宝,又象从外面什么地方往宝库里运送什么奇珍异宝。大约是嫌太慢了,在主人的接连的催促下,他开始小跑。主人的命令越来越快越来越多。他飞快的跑,发疯的跑。客厅已经装不下什么东西了。他往更深的地方去。那是一派沙漠,千年的干旱的沙漠。他往里面浇水,不停地浇水。那干裂的沙漠地带滋润了,变成了肥沃的田园,随时都要培育出绿州和湖泊来。主人于是开心地笑了,叫了,飘飞起来。她在甩头,在舞蹈,在飞跃,在云里雾里在朝霞里来来回回地奔跑。她象狂风一样摇他
咄,咄咄。有人在最不该来的时候来敲房门。他停下来,扭头往门边看。她还在扭动。他退出了。她极不情愿的放开他,眉毛拧在一起。他按了墙壁上的开关。暗道的门开了。他抓了一份快餐冲进暗道里去。
她慢条斯理的扣衣服,然后才去开门。她的双眼还是迷迷蒙蒙的,面颊还是潮红的。是罗玲站在门洞里。她瞪大了眼。她也瞪大了眼。
“你怎么不回家”彭一珍先开口。
“那你为什么不回家”罗玲用肩膀撞开她,进到办公室里东张西望。桌上只有一份快餐。地上没有发现什么废弃物。罗玲去看纸篓,纸篓里空空的,拉开门看另两间偏室,房里没有人。“太积极了吧一个人在办公室吃快餐”
彭一珍本来心头恼她的火,看她的架势分明是想找出个什么人来,有点气紧。
“你,出去”她咬牙切齿地命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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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三
有两天了,伍魁洪一直躲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跟李梦红说,他怕烦,在家里专心读书,有电话先通过移动秘书短信提示,加密码,其他的电话他不愿意接,一概不接。他从来没有这么安份守已的在一个地方呆这么久而不躁动。女佣,小芸,小石都觉得非常奇怪。小芸在接她母亲的电话时都说:“他很乖哩,哪里都不去,专门看书,还学英语呐。”其实他什么都学不进去。但他总公司子公司都不能去。彭一珍一定在鸡飞狗跳的到处找他。还有那个罗玲,简直比密探还密探,贼头贼脑的,老是盯他的捎。这些他讲不出来,也不能对家里人讲。
“我这几天总是心惊肉跳的,会不会要出什么祸事”他象是问女佣,又象是问自己。
“早上,有个姓彭的姑娘打电话来问”女佣给他沏了一杯茶,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用毛线织拖鞋,一边织一边陪他聊天。
“你就告诉她我不在家。”他打断她,说。
“我还没说话呢,旁边的电话又响了。是个姓罗的女的。也是找你的。”女佣低着头,用钩针不停地拉毛线。“我讲,你们往家里打电话干什么老伍几天没着家,我还想打电话问你们啦。过了一阵子,又有一个人打电话来了。是个男的。说是要来吃晚饭。后来,有几十百把个电话。多数是请你去吃饭的。”
“啊哦”伍魁洪放下手中的书本。
“为了给你过生日,小芸和小石已经准备了几天了。他们把饭菜蛋糕都订好了,下午五点钟准时送来。说是年年到宾馆去庆贺,人多口杂,不如在家里,一家人反而亲切多了。”女佣动作很利索,已经钩好了一只拖鞋,翻来覆去的捧在手里看。“你试试吧”
“我”他接过鞋来,摸几摸,说:“生日我怎么忘记了几十岁了,过什么生日”正说着,客厅的电话响了。女佣去接了电话,扭头来对他说:“是老山,他要过来,在门口了。”他跳起来,一只脚拖了女佣刚织的毛线拖鞋,一只脚穿了塑料拖鞋,就要往后院跑。
“这是怎么啦”女佣挂掉电话,笑道:“威风凛凛的伍大个子今天怎么怕见客了”
“屁。他们是来打土豪分田地的。”伍魁洪自知失态,回来换好鞋,抻抻西装,到大门口去接客。隔着院墙和大铁门,他就听见外面嘻哩哈啦的,各种车辆的喇叭也在乱叫。来的人实在不少。要是李梦红在家,除了吕德山和罗玲,其他任何人都不敢也不会跑到他家里来为他祝寿凑热闹。李梦红不在家。他开了门。
天啦门外分两边排开了几十辆轿车吉普。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来了一百多男人。除了红叶集团的高层管理人员以外,什么红叶中学的校长了,银行的行长了,政府的市长局长啦,都来了。彭一珍和罗玲在最前面。两个女孩子手里都拿着花。伍魁洪眼睛有点花。他摇摇头,苦苦地笑一笑,悄悄地对自己说:“妈的,这些家伙,专门捉弄我老实人。这下有戏了。”
“请寿星上轿。”不知道是谁在荫阳怪气地大叫。两个姑娘一左一右地把他挟持了,推进胡荣开来的轿车里。“等一下,等下。”他在车里乱喊。“还有张妈。她一个留在家里不好。还有”罗玲用手拐使劲挑他一下,笑道:“你少操心费力了。都安排好了。有人在请张妈。也有人往学校去接大小姐大少爷了。”
彭一珍什么都没说。她紧紧地挨着他,悄悄抱住了他的胳膊。他没有动,也不敢动。她滚烫的。他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他也曾经有过二十几岁的时候。他只觉得欠了她的,对不起她。但他又实在不能让她高兴。他害怕。
在车上,他的手机叫了。移动秘书提示:是带密码的电话。他取出手机来准备回电话。“不准回电话。”彭一珍抱住他就要抢手机。“我们这么多人打电话找你几天,你都没有回电话。”
“是什么人这么有本事呀”罗玲也说。
“是你红姨的电话。你说是接还是不接”伍魁洪挣扎了两下,小声道:“修点荫积点德,莫闹了。”电话里传出来的是李梦红的声音,但很不清楚:“伍哥我不在你身边少喝几杯酒保重身体我要多停留一段时间我,很想你。”突然跳出一个陌生的女人的声音:“对不起,您该服药了。”伍魁洪觉得不对,皱皱眉头,问道:“喂,你在搞什么不是说开会只有半个月嘛,怎么还要耽搁时间什么你检查出来是什么病乙肝这乙肝是什么东西喂喂你要不要紧”
彭一珍抱他胳膊的手突然松了一下,嘴角往上一挑,脸上掠过一抹笑。那单眼皮的小眼睛闪烁起光芒来,圆圆的脸也突然变得彤红。
“这是怎么回事乙肝应该是梅毒才对。”罗玲侧了头,在死盯着伍魁洪的手机。
“你下辈子非变牛马畜牲不可。”伍魁洪把手机收起来,铁青了脸,恨恨地骂一句,然后就往后倒,靠在椅背上闭了眼睛想心思。
“你凶什么你拿她当个宝。她拿你当根草。连狗都不如。要的时候就喔喔,不要的时候就狗狗。”罗玲把手张开,一直张到彭一珍面前来,向后仰着伸了个懒腰,打一个呵欠,说:“她这病是慢性的,已经有很久了。哼,早死早好。早死,你早找;找一个年轻漂亮的,又温柔又体贴,两口子恩恩爱爱的过日子。”
“你你信不信我揍死你”伍魁洪突然暴睁了双眼,盯住罗玲,切齿地说。
彭一珍抱住他胳膊的手往下扯了两扯,头偏偏的靠在他的肩上,日渐突起的乳房也顶在他的身上。他呼地坐起来,命令胡荣:
“停车今天这餐饭,我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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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伍魁洪不能再呆在家里。老婆病了,正在北京住院治疗,看来是病得不轻。公司是自家的,不能撒手不管。他大清早就赶到红叶总公司办公楼。他去李梦红的办公室。彭一珍比他晚几分钟也赶到了。“怎么你今天这么早”她笑吟吟的,靠近他。“从今天起,你搬到楼上去办公。我叫他们单独给你准备了一间办公室。你把这里的东西收拾一下。”他拿起一个文件夹,站起来,准备往外走。她一闪身,挡在他面前。“为什么你要到哪里去”她问。
“从今天起,你是公司的副总经理,不再是助理。副总经理没有专门的办公室怎么行”他想绕开她。他闪她也闪。他就是绕不过去。他有点急。“我要去市政府找领导汇报,争取把河西大市场的基建工程拿下来,并且争取一块黄金地,在那边办一家分公司。”
“我陪你去。”她突然在办公桌上拿起一份文件夹,伸手就要拉他的胳膊。
“你留在公司处理公司里的事,顺便把家具公司的调整方案搞出来。我叫了王发贵,要他陪我去。他是建筑公司总经理,叫他去才名正言顺。”他边说边往外走。“你搬到上楼去。”
“不行”她知道他想把她撂开去。
“不行也行”他出门去了。
“伍魁洪,你不要逼我。”她跑出来,紧紧地跟着他。“我现在才知道,我看错了你。天底下的男人都一样,全是无情无义的东西。”
“”他停了下来。办公楼里已经有很多员工来上班了。他怕她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让别人笑话。“有什么事,在电话里说。”
“不行我今天非要跟着你,当面跟你说。”彭一珍卟哧地笑出声来,挨着他走。
“总经理,今天去哪里”伍魁洪的秘书累得喘嘘嘘的,跑来问他。“去市政府。你把我的东西搬下来,放到董事长办公室。你今后就在那里办公。”伍魁洪说。
从旁边经过的李梦红的秘书小陈立即停下来,问道:“那我呢”伍魁洪根本不去看这位俊俏的姑娘,冷冰冰的说:“你跟彭总到楼上去办公。今后董事长的秘书由新来的小李去当。”小李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女的,长得不怎么样,甚至可以说有点丑,但很精明能干,会流利的英语,会开车,会电脑,还会武术。
“”那姑娘有点转不过弯来。
“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去布置一下。”彭一珍挥挥手,把她赶走了。
“你知不知道她很怕你”伍魁洪走得很快。他人高马大,步幅也大,加上多年来养成了习惯,总是挺着胸昂着头地走齐步,所以一般人都不愿跟他走路。但彭一珍小跑着,总能不紧不慢地跟上他。“公司里的人都说你是小魔女,人见人怕。我总是不太相信。”
“他们懒散惯了,被我调动起来,按我的节奏工作,刚开始不太适应。现在,不是很好吗”她见并没有什么人靠他们很近,笑一笑,突然红了脸,俏皮地说:“我很丑,但是我很温柔。”他们已经走到轿车边了。胡荣不在。
“你,其实很漂亮。”他钻进车里,并没有急着开车,板着脸说:“我想给你找一个男朋友,让你成个家,今后好安心为公司工作。”
“我有男朋友呀。”她钻进车里,不坐前排,却坐在他后面,把头搁在他肩膀上。
“谁呀怎么我们都没有见过”他吃了一惊,关上车门,掏出钥匙来准备发车。
“你装痴呀”她叭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往他腋窝里搔痒痒。“你正经点好不好我是跟你说真的。”他说。“我也是跟你说真的。”她坐好了,一本正经地说。
车开动了,开得很慢。
“我比你大了快二十岁”
“爱是不受年龄限制的。”她立即说。
“我有老婆有孩子”
“我不在乎。”她说。
“我们在一起是没有结果的。”
“已经有结果了。”她笑,笑得很绵。
“什么”他紧急刹车。她抱住他的头又亲了他一口。他抖索着手,紧紧地握住方向盘,又慢慢地开车。“你真缺德。”她双手抓在他的肩膀上,笑嘻嘻地在他耳根边说悄悄话。“你跟我做了,还要把我介绍给别的男人。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少做梦了。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真的。我爱你,越来越爱你。我跟你在一起,觉得自己好幸福,好幸福。一分钟不见你,我就心慌意乱,满脑子都是你。我真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每一分钟每秒钟都和你相爱没有你的时候,世界好黑暗。”
他不再说话。他心里很紧,有很沉重的压迫感。他想抖膀子抖开她的双手。那双小小的手抓得他太苦太难受。但他没有抖。他慢慢地开着车。他破天荒的不再抽烟。他嘴里已经苦得他快晕倒了。他身后的小姑娘的的确确是个小魔女,那樱桃般的小嘴巴设计了一个无底的陷阱。他陷进去了。她本来不够丰满的身体在他的厚爱之下已经春光四溢。她的腰肢越来越缠绵万种风情。她的胸乳越来越跳跃蓬勃生机。她总是象只猫咪依偎在他的怀抱里。他发现自己正在走进死胡同。他害怕。但他退不回去了。
未完待续
一一五
下班的时间还没到。伍魁洪稀哩哗啦地收拾文件,准备动身回家了。他害怕下班以后被堵在办公室里回不了家。他有一种猎物在猎人的追捕之下东躲西藏的恐怖感。
“老板,要去哪里”秘书以为要出门。
“啊回家。”伍魁洪搓搓巴掌,东张西望一阵,说:“下班了,不回家呆在这里干什么准时上下班,回家去吃饭”
“还差两分钟。”秘书也开始收拾文件。
“啊怎么我的时间要快几分钟呢”伍魁洪看看自己的表,往门边瞅了瞅。他的表非常准确,分秒不差。“看来,这个老总也不是好当的。等老婆回来,我什么事都不干了,到处边游山玩水去,打猎去,钓鱼去。”
“嘻嘻,这老骚公讲起天话来了。”罗玲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轻轻狂狂地扬了巴掌就要拍秘书的头。秘书急忙躲开了,说:“男不摸头女不摸腰。”罗玲笑道:“摸摸你的头,好温柔。摸摸你的手,跟我走。摸摸你的脸”
“十八摸”秘书也笑了,边笑边往外跑。
办公楼的自动电铃在响。下班时间到了。
“疯疯癫癫的,不回家跑我这里来干什么”伍魁洪迈着大步往外走。“出来的时候把门关上。”罗玲紧跟着他,轰地打上房门。
“想你,就来接你回家去。”姑娘说。
“这是什么话当心天上的雷公要劈你。”伍魁洪走得飞快。罗玲不得不跑起来追他。
“你跑这么快干什么赶去投胎呀换二道灵牌子”罗玲好不容易追上了他。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我又不会强奸你。”姑娘突然踮了脚尖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
“简直是无法无天。”伍魁洪一怔,斜了眼就看见姑娘满不在乎的笑脸。“你这妹崽,越来越离谱,和老人家讲话,一点分寸都没有。嗨,你今后怎么嫁得出去”
“嫁给你了。”罗玲依旧笑说。
“混帐”他变脸了。他被彭一珍折腾得提心吊胆的象被通缉的盗窃犯。再跳出来一个罗玲,那是要命的。“再胡说八道我开除你。”
见他发脾气,罗玲有点沉不住气了。“我这一辈子就要死缠着你。你跑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我看你怎么办我又不是非要跟你做,做什么,只是说说嘛。说说都不行呀”姑娘吸吸鼻子,脸一抹,又嬉皮笑脸地说:“不准我动你,还不准我想你呀这么凶我偏要说,大声说,气死你,气死那个老妖婆小妖婆。她们跟你上床都行,为什么我就”
“嗨呀。我的小祖宗。我怕你了。我请客,到我家去吃饭。”伍魁洪见周围有很多人,实在不能争吵。他还不知道罗玲会说出什么不地道的话来。他很早的时候就认识她了。他知道她的个性。“我亲自下厨,炒几个菜。我们一家人聊聊天,扯点谈,算是我收买你吧。”
他们正要上车的时候,彭一珍小跑着从后边追上来了。“你伍总,我找你有很重要的事。”彭一珍喊着。周围的人扭头往这边看了一下,又纷纷往大门外走。“是关于河西”
“下班了。”罗玲推伍魁洪上车。
“你你们要到哪里去”彭一珍盯住罗玲,手抓住车门,不让车门关上。
“回家。”罗玲说。
“我找他有事。”彭一珍转而盯住伍魁洪。
“现在是下班时间。有工作明天到办公室当着大家的面汇报。”罗玲伸手去拉车门。
“你这是什么态度”彭一珍脸上开始发热发胀。“我是副总经理。我找他谈工作。你不要在这里胡闹。没有你的事,你走吧。”
“你少拿这一套来唬弄我。”罗玲偏着头,翻翻眼皮,似笑非笑的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几根花花肠子谈工作谈床吧。”
“我可以把你抬起来,也可以把你打下去。”在整个红叶集团,除了李梦红,从来没有人敢对彭一珍如此态度,甚至伍魁洪都不敢。罗玲这一下真是捋了虎须了。“你信不信”
“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是谁老板娘她还没断气呢,轮不到你。”罗玲拿了自己的手包一摔,差点打到彭一珍的脸上。“哼,爬到人家身上做几下冲浪,就想当老板娘了,真是不要脸。你瞪什么眼我怕你是吧叫大家拢来,我们当众说个明白。我不象你,对红叶有那么深的感情。我随时都可以走人。你呢嗯。舍不得走是吧是舍不得公司还舍不得人”
“你应该清楚你今天说了些什么。这些话和你的身份是完全不符合的。”彭一珍差点跳起来。她拿眼瞟着伍魁洪。他的脸在搐动。“给人的感觉,你不是一个有身份有教养的高级管理人员,更象一个骂街的泼妇,一个小丑。”
“我有什么教养我在办公室偷人家的老公。我是什么高级管理人员我想当老板,当老板娘。我本来就是泼妇,当众###表演高潮。”罗玲越说越大声,越说越难听,幸亏公司的员工都走得差不多了,没有人来听。“我天生是个小丑,自以为是,老子天下第一,人人都叫我小魔女。爽吧还有呢”
“你,变态。”彭一珍气得脸上发青,身体幌动不止。“你用这种下流的方式和言语来攻击我,中伤我,你是什么居心你”
“够了”伍魁洪打雷似地咆哮着,打断了彭一珍的话。“你们两个,明天不要来上班了。”他扭头对罗玲大叫:“下车”
“没门。”两个姑娘几乎异口同声地顶他。
伍魁洪跳下车去,脖子上的青筋一根一根地暴突起来。“再说一遍”他的手握成了拳头,骨节里发出一连串剥剥的响声。看样子他要把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撕成碎抛在空中任风吹散了。“吵呀为什么不吵”
她哭了。她也哭了。罗玲别开了脸,不动也不吱声,只有不听话的泪珠子扑扑的往下掉。彭一珍呜呜地哭出声来,肩头也在抽搐。
“妈的。”伍魁洪傻了一阵,重新钻进车里,坐了,闷闷的抽烟。抽完了一支,他又点燃了一支。“等她回来,我再也不管了。”他有点无力地哼出一句话来:“我回乡下去种田。”
“我要跟你去。”罗玲大声说。“你走我也走。老妖婆还没死,又来了个小妖婆”
未完待续
一一六
猎物在被追捕的时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呢伍魁洪深深地体会到了。他闹不明白自己究竟有什么地方讨女人喜欢。一把年纪,五大三粗,尽管拼命读了点书来改变形象,总有点不伦不类,身边还有一个魔鬼般的老婆,好象无论如何都不算小白脸美男子偏偏他交上桃花运,要命的桃花运。姑娘们有事无事总爱往他身上飞媚眼。她们通常还都是很出众的,要么很俏,要么很乖,要么很能干。他有点烦,也有点恐惧。恐惧的原因很多也很复杂,不仅仅是担心老婆和孩子。
知道恐惧就自然要逃跑。他把贴身的人完全换成男性的,凡是有女性找他都必须有其他男性陪同,最晚到公司上班也最早离开公司回家。他此时想得最多的是李梦红。有李梦红在,他就可以不到公司里来。他打电话给李梦红,提了两点,一是想去北京陪她,二是想把公司关了。李梦红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这天还没到下班时间。他正火急火燎的准备回家,彭一珍冲进他的办公室来了。
中午。太阳很毒。男男女女都只穿着单薄的衣服。伍魁洪把空调调到了最冷,还是热得汗流浃背。换上早几年,他早就脱得光溜溜的了。但现在他不脱。他不会脱也不能脱。他是老板。他的公司有太多的员工,其中相当一些人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他自己现在也算是一个文化人了。他不停地用毛巾擦汗。
秘书逃走了。没有人愿意卷进诸如此类的漩涡中来。办公室里就剩下他和她了。他坐着没动,背对着她。她站着,似乎比坐着的他还要矮小。“为什么背对着我”她先开口,声音颤颤的。“我,热。”他扭了扭,好象背上长满了刺。“面对着我就不热了。”她写满了一脸的怨恨和苦涩。“我,我不舒服。”他不肯回头,抽搐着脸。“我想你,想你,非常的想。”她哭出声音。但她仍然在离他有一定距离的地方站着没动。“我以为你会去找我,或者打电话给我,打一个电话也行,问一句也行。可是你没有。”她吸吸鼻子,唏唏呜呜地说:“也许我真的看错了你。你是她的老公。能够做她的老公的人,会是什么好人呢我真的太天真了,也太幼稚了。我现在才发现自己太傻”
“你,是不是真的有了,有了那个”他不停地往门边看。门关着。他看不清外面的世界。他流的汗越来越多,跟她流的泪一样多。
“没有。”她抹掉脸上的泪水,靠近他,搬他的头。他的椅子转了方向。他面对面地看着她。他吓了一跳。这是她吗眼睛红红的象一对烂桃子,泪水不光爬满了面庞还流湿了胸衣“我想了很久。我爱你。我不能害你。我也不会害你。只要能够跟你在一起,其他的一切我都不在乎。天地塌陷都与我无关”
他嘴巴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一个小小的女孩,在他面前哭得天昏地暗。他的鼻翼动了几下,一股浓烈的酸辣味直冲到鼻梁上去。
“你是不是嫌我长得很丑你是不是认为我为你拼命拼得还不够你是不是和我前世有冤今生有仇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为什么为什么”她抓住他,紧紧地抓住他。她摇他,摇不动,倒把自己摇偏了,摇倒了。她不是向他摔倒,而是仰了面向后倒。
他跳起来,抓小鸡似的抓住了她。“妈的,这是搞的什么名堂”他把她抱在怀里,吻遍她的脸,吻干她的泪水。她的小嘴巴贴上来了,甜甜蜜蜜地往他嘴里灌输饥荒。她好烫,仿佛一块烧着的木炭。她好软,更象一根纠缠百结的绳索。她好绵,正如一块滋味极佳的胶糖。
他嘴上麻酥酥的,口里很渴。他吸着,便吸到一缕清泉一袭幽香。她的红嘟嘟的往上翘的小嘴巴长时间地亲吻他,用舌尖在他的嘴里搅动神秘的热烈的贪欲。他整个口腔整个身心都痒痒的酥酥的。他迫不及待地扒开她的衣衫去抚摸她的土地。她的高峰迅速的崛起,她的平原奔腾火热的气息。她的峡谷洋溢生机。她的森林跳跃激情。他找到了她的诚堡。她所具有的李梦红没有。她的高峰,她的滋润,她的城堡,她的光滑,她的弹性,她的洁白,她的柔嫩都是李梦红不具备的。他找到一把精致的开启城堡的钥匙。他瞪直了眼。老天难怪她的小嘴巴总是那么煽动激情。他轻轻地摁动那逐渐长大的钥匙。他充满了疑惑和猜想。他从来没有仔细去观察那片森林,那座城堡,那悬挂在城堡上的钥匙。他把她放在办公桌上,让她摇摇晃晃地坐着,然后埋下头去,深深地埋下头去。他什么都看清了。他张开嘴去亲吻去吮吸去触动那神奇的小东西。“不,不要。哦哦嗯哩”她刚想阻止他,伸出去的手却紧紧地死死地抱住了他。然后她欢叫,她跳跃,她唱出什么人都无法破译的最优美最感人的歌谣。她的肢体扭曲了。她的面庞也扭曲了。“你,你好坏。坏,坏死了。”她从七彩的云端飘下来的时候,红了脸红了眼,依依不舍地放开他。他没有离去。他在撕自己的裤带。
他在她的尖叫声中完成了他的占领。他能够极其明显地感受到她的快乐的叫声和满足的律动。“你很美,美得无法无天。”他把她身上所有的装饰完全褪去,将她赤条条地平放在玻璃板上。他看到了真实的她,也看到了影映的她。他在欣赏造物主恩赐给他的小巧玲珑的艺术奇珍。他惊叹着,抚摸着,搬动她转了一个方向又一个方向。他一次又一次地耕耘她的土地。尽管他很累了,全身上下都结出了比玉米粒还要大的汗珠子。甚至他的器官都开始隐隐的产生火辣辣的滞痛感。
她和他都在疯狂的交欢中忘却了时间,忘却了地点,忘却了自我,也忘却了整个世界。但世界永远不可能忘却他们。一双愤怒的眼睛,一双仇恨的手,一架抖颤的像机出现在玻璃窗上。那是门页上的附窗,通常不挂窗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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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李梦红回来了。
她的病还没有完全好,但已经稳定了。医师告诉她,只要注意控制,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于是她不愿意再住院,匆匆忙忙就往回赶。她没有给任何人打招呼,先坐飞机,后坐特快列车,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她的“红叶王朝。”
她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伍魁洪的秘书才发现了她。“董事长,您”秘书很惊讶也很惶恐。“没事。你去忙你的。”她动作很快地推开了房门。办公室里只有伍魁洪一个人。他正埋头在写写画画的。她张望了一下,发现办公室里有许多细微的变化。比如本来各在一边的两组办公桌合靠在一起了,比如办公桌上多了一只烟灰缸,比如窗帘布被改换乳白色的了她轻轻走到他身后。她可能是上楼太急了,有点心慌气稠。
“彭一珍到哪里去了”她故意变了腔问。
“她在楼上。她的办公室在楼上。四楼,往右拐,第二个门”伍魁洪没有抬头,仍然背对着她在忙自己的事。停了片刻,他感觉得有些不对劲,抬头问:“你找她有什么事”前面,他对面是李梦红的办公桌。那里没有人。他一扭头,才发现了她。“啊是你回来了”他大大的瞪直了双眼。
她也瞪直了眼。这可不是她的伍魁洪。她的丈夫是个黑大汉,虎虎的有事无事带着煞气,衣着随便,动作粗犷,言语不多,诚实可靠。面前这个男人,保养很好,红润的脸,含蓄的眼,一件条纹衬衣,结了条金利来领带,领带上别了钻石别针,穿了进口西裤,鳄鱼皮鞋,举手投走来得稳来得慢,身上隐隐约约有些香水味外面很热。室内也热。虽然空调制冷,效果却不是很好。以前他是要光膀子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了”他慢慢地站起来,移开沙发,抻抻领带,慢慢靠近她,轻轻搬住她窄削的肩,低了头看她。她变化也不小。除了满脸的疲惫,她面色苍白之中泛起一层淡淡的蜡黄,眼角的皱纹又多出几条
“你好了看样子是好了。为什么不要我去接你你啊,还是不放心我,想来偷袭我,看我是不是背着你干坏事瓦匠婆,泥疑性重。”伍魁洪说话的声音很软。“来,你先休息一下。等半个小时。我把这份计划搞出来,就送你回家去。”他轻轻地推她。
“送我回家去干什么”她在皱眉头。
“回去休息。”他把她放到沙发上,然后去给她冲冰茶。她站起来,从后面将他紧紧地抱住了,然后咬他。他没有直起腰来,怕把她摔了。“什么时候到的到了家里吧”
“才下车,还来不及进家门。”她低声说着,更加用力地搂抱他。他转了个身,把她搂在怀里。许久,许久,她才如释重负地嘘出一口长气来,仰了脸说:“住了这么久的院,想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想得最多的还是你。背时鬼,万一我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你怎么办哟”
“唉说老实话,我心头急死了。想跑到北京去陪你,又不准我去,硬要守这个破公司。我白天黑夜都不得安神。你又病了,公司这么大,小芸又快要高考了嗨,我都从来没想到自己还有点本事,可以做点事情。”他轻轻摸着她的脸,捏着她的耳朵,笑说:“人这一辈子,有三怕。一怕幼年无父母,二怕中年死老婆,三怕老年丧子女。你这一病,把我逼上炕了。现在好了,我也可以松口气了。”
她隐蔽地用手掏他的裤裆。他没动。
“我到了国家专利局。”她笑说。
“你到专利局去做什么”他大吃一惊。
“去申请专利呀。”她笑出声来。
“什么专利”他没反应过来。
“你呀这个。”她抓住了那暂时萎缩的东西。“妈的。”他也笑了,用力在她脸上捏了一把。秘书早就帮他们关好门跑开了。她明显地感觉到他的热胀。那几乎让她的手把握不住的东西给她最大的真实和亲切感。他没有变。他是她的男人。“你老老实实地讲,你有没有跟别的女人做过”她用力揪他。
“嗨呀”他想躲,看看她以后,又不动了。“我早就想到了。要去北京守你嘛,你不准去。留在家里吗你又不相信我。横竖都是不对,猪八戒照镜子,里外都不是人。”
“”她放开了他,帮他拉上了拉链。他的那个还高高地昂着头。“走吧,送我回家去。今天公司的事全部交给他们了。”她说。
他犹豫着,想要说些什么,嘴角动了动,却没有说出来,慢吞吞地挨到办公桌边,把没有写完的材料纸笔都装进公文包里,然后就陪她回家。在楼梯口上,他们夫妻俩遇上了小跑着的彭一珍。伍魁洪突然红了脸,扭头看别处。“你,回来了”彭一珍只是略微迟疑了一下,眼睛扑眨着,又加快速度往楼上跑。“什么”李梦红看看伍魁洪,又扭头去看看彭一珍的背影,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未完待续
一一八
李梦红没有跟伍魁洪一起到公司去。伍魁洪让她在家里休息养病。她自己也不打算跟他一起去公司。她要去的话,肯定是一个人去。她有自己的计划。她还在梳妆台边坐着出神的时候,张妈推门进来,给了她一个纸包,说是邮递员连报刊一起送来的。她看那纸包,上面的投递单竟然是电脑排版的而不是手写的。她觉得怪异,拿在手里掂掂,不重,捏捏,不厚。她撕开封口,就发现是照片。她看到了第一张照片。她眼前发黑,往前就倒。梳妆台撑住了她,也撞醒了她。她咬咬牙,抖索着手,又看了第二张,第三张。她不再发抖,也不再咬牙,反而有点笑嘻嘻的了,拿了照片从各个角度来看,仿佛是在欣赏什么特怪异的事物。
然后她去放温水洗澡,再化妆。到了十一点半钟左右,她租了一辆车到公司总部去。她的私车不在公司。秘书报告说被伍魁洪开到市政府去了,是带了王发贵去的。她不去爬楼梯,而是上了电梯。到第四层,她停了下来。彭一珍的办公室在这里。她用不着敲门。彭一珍一向是开着门办公。小丫头甚至想搬到一楼的接待室去,因为大家都反对,才放弃了。
彭一珍抬头就看见了她,但没有跟她打招呼,而是继续在电脑里查什么资料。秘书急急忙忙地给她让坐给她沏茶给她摆冰西瓜。
“不要管我。”她冷冷地说。“你继续去做你的事。我只是随便走一走,看一看。”
“建筑公司现在帐上只有五百多万。”彭一珍拿了一沓资料向她走来。“河西工程总造价要三千六百八十万。市政府的方案是,风险共担,利益均分,不搞单方的政府投资”
“我对这个不感兴趣。”李梦红摇摇头,摆摆手,在沙发上坐下。秘书把冷气调向对准她。她似乎摆脱了闷热的天气的纠缠,精神一振,挺挺腰又说:“至少是今天没有兴趣。我要公司这段时间以来的汇总清单。”
彭一珍立即转身,从办公桌的抽屈里取出一张报表,拿来递给她,然后在她身边坐下,说:“这是昨天晚上统计部拿出来的最新数据。公司下属的十五家分公司,全部扭亏为盈。其中木材公司和广告装璜公司分别盈利四百三十一万五千四百元和四百二十二万三千一百二十元。公司累计盈利是这一栏,对。”
李梦红只精略的看了一下。这些数据离她所欠的债务还很远。但除了她本人,整个公司谁也不知道她欠了多少钱。只不过,她根本就没有想到偿还。她放下那张报表,斜了眼看彭一珍。小姑娘脸色红润了不少,体态也丰满了不少。那该死的小嘴巴彭一珍呼地站起身来,说:“没有什么事的话,我想到建筑公司去一趟。”李梦红抬头看看她,轻轻敲敲茶几,说:“王发贵不在公司。他和伍魁洪到市政府去了,为的就是河西的工程。”她说着,用牙签挑了一小块切成方形的冰西瓜来吃。那无籽的西瓜很凉也很甜。她咽下去以后,忍不住又去挑了一块。“小丫头,今天红姨到这里来坐,你不欢迎我也不陪我坐一下”
彭一珍拧拧眉毛,去取了一份报告来,坐在她身边,一边看一边用笔划杠杠打圈圈。
“跟罗玲共事还好吧她有没有为难你”李梦红嘴角挑一挑,和颜悦色地问。
“她没什么。”彭一珍放下了报告。
“你伍大叔呢他是个无头无脑的人,该不会得罪你吧”这是母亲对女儿拉家常的语气。李梦红今天似乎有点病得变样了。
“我们以前都没有发现他。其实他非常精明能干,管理公司比谁都不差。一个人,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他都是一个人跑,一个人干,顶多开会通通气。”彭一珍似乎迟疑了片刻,才回答这个问题。“听说小芸快要高考了。他还一直操心着家里,一直也很累的。”
“有你帮忙,怎么会很累呢”李梦红本来已经戒烟了,为了保养身体。但最近这两天她又开始吸烟,而且烟瘾好象很大。这时她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点燃了吸着。
“他,把我赶到楼上来了,不要我帮他。”彭一珍偏了头看玻璃窗。窗帘拉开了。阳光从外面把一片金黄洒到房间里来。房里很热。
“你很聪明,今后多尽点心,把公司管好。我老了,有些事不想管也管不了了。”李梦红拔下烟头,跳着眉毛,荫了脸,说:“我又有病,一下子治不好就变成癌症了,早晚是要死的。这么大的公司,唉总要有人管。”
彭一珍听出这话里有怪味。但她不想跟李梦红公开地对着干。她至少目前还没有份量能够与李梦红抗衡。“小芸呢她高中毕业了,过几年,大学毕业,就是理所当然的接班人。”彭一珍起身了,到办公桌边去放报告。
“伍魁洪是我的老公。万一我死了,按法律规定,他就是红叶的老板了。”李梦红虽然依旧装出一副笑脸,但话语已经明显变得刀枪毕现,锋芒直指了。单刀直入的方式使得经验不足的小姑娘有点沉不住气。而李梦红要的就是看彭一珍沉不住气会不会跳出来。
“我听不懂你在讲什么。”彭一珍说。
“不懂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堂堂的副总经理,听不懂我这个半文盲讲出来的一句极其平常的话你呀,太会开玩笑了。”李梦红似乎非常轻松随便,嘻笑着,吐着烟圈。
“那是你的家务事。我不是律师,只不过是一个打工妹。你给我岗位,给我工资。我为你打工,为你服务。”彭一珍抿抿嘴,扒开桌上的文件夹子,双手抄在一起,挺挺腰,坐正了,坐直了,不轻不重地说:“属于我的东西,我一定要得到,不惜一切代价,不择任何手段。不属于我的东西,我绝不会动心。”
“哟嗬,那什么是属于你的什么又是不属于你的呢”李梦红的黄脸上突然有点红胀,脸上的笑容也开始僵硬。这小丫头竟有不少的方面跟她很相似或相同。这是不是报应
“这是我的私事。我既可以对任何人讲,也可以不对任何人讲。”彭一珍一直游离的目光终于抬起来跟李梦红对视。她看到一张泛黄的脸,一脸不明的笑,一双沉沉的眼。
“你不小了,二十三了吧该找个婆家了。”李梦红突然调转了话题。“我跟你伍大叔商量了,准备给你买一栋楼,给你找个男朋友。”
“楼房我要了。男朋友,我自己去找。鞋穿在脚上,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彭一珍本来想说楼房也不要,但她面对黄脸女人荫沉的目光,莫名地感到一种浓滞的杀机和恐怖。她想尽快结束这次谈话。“我要下班了”
“今天的中餐和晚餐我都请了。”李梦红把茶几上的烟取回来放回衣袋里,站起来,笑说:“我专门请你到家里去吃饭,顺便麻烦你去帮我辅导小芸复习。你愿意的话,就搬到我那里去住,跟我一起吃一起睡一起上下班。”
彭一珍把眼瞪得很大,嘴也张得很圆,怔怔的不知该怎么办。这个提议完全超出常理。她根本弄不明白这是真心还是挖苦她。
“我把他赶到楼上去睡。当然你要是有什么建议,可以提出来商量,只要不是三个人睡就行。”李梦红又挑了一小块冰西瓜塞进嘴里,慢慢地嚼。看来她是说的实在话。
“这我觉得我还是住家里方便一些。虽然远了一点,来来回回的跑,对身体有好处。”彭一珍停止了收拾办公桌的动作。“谢谢了。”
“你先想几天,过后再答复我。走吧。”李梦红已经听到楼下的车声。伍魁洪来接她回家了。“他在下面等得不耐烦了。”
彭一珍踮了脚隔着窗子往楼下看。伍魁洪在轿车边低着头乱跺脚。他已经知道李梦红在找彭一珍。他不敢想象楼上会是什么样子。
“走啊乖一点。”李梦红催促道。
彭一珍迟疑着,看看她,又看看楼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呼出来,不再收拾办公桌上的东西,慢慢地跟着李梦红下楼。这一次,有病的李梦红比彭一珍走得快。
“我红姨”彭一珍第一次使用了这个她从来不接受内心很反感的称呼。
“有什么事上车再说吧。”李梦红等她靠近了,拉了她的手,笑眯眯地说:“妹崽嘻,我怕你是金口玉牙呢。今天总算开口叫我了,看来,我这运气要很快的好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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