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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苍穹之淮(师徒)|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0 16:39:10|下载:苍穹之淮(师徒)TXT下载
  他的话中得知,半月前鸿亲王和几个权贵子弟在西郊游玩时,因突遇上暴风雨而勉强在金清观避雨过夜。时至半夜,因越发凶猛的雷电落在了金清观的一砖一瓦上,瞬时道观便墙倒瓦碎。也正是这时候,皆在忙着躲避的同伴与他走散,而他也遇到了一穿红衣的美丽女子,而那女子正好与她自己长得有六分相像。而鸿亲王费这么多功夫,非得抓到天玄道人,只因他在那晚见到过这道士和那女子在一起,而急切想找到把自己迷了心窍的女子的鸿亲王,自然得从这道士入手了。

  茗淮理了思绪,盯着口不能言的天玄道人,问鸿亲王:“照你这意思,你是非要找到那女子了?”

  而后不待他回答,便继续给他作分析:“小王爷,您也不想想,在那样一个环境下,又是夜黑风高,又是电闪雷鸣,正常女子会穿一身红衣等着与你来个邂逅?这明显不合理的事嘛,而且还是在你们凡…”

  茗淮及时打住,声音赶紧一收,真不小心,真不小心,差点说了不该说的。轻咳两声,她语气一转:“所以吧,这其实和我没什么关系,这世上长得有几分相像的人不仅一个两个。小王爷在我这里也不会有什么收获的。”

  “小娘子,方才那满屋子的道家法器,现在我们又身处地牢,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妇人,”鸿亲王闻言,“普普通通”四个字念得极重后,带着笑意的声音一轻,“你都不惊讶,本王作为堂堂鸿亲王,又有也何好惊讶的?小娘子,你不就想说那女子非凡人,应该是鬼或妖才对?”

  茗淮看着他:“照你这说法,小王爷倒是不怕妖鬼这一说啰。”

  “呵呵呵,自然。历朝历代皆有仙鬼妖魔的传言,世人也大多信奉,才会有什么道家、佛家的立足以及一时的繁盛。”

  看来这人虽跋扈娇贵,但内心很通透嘛。茗淮眼中刚闪过一抹赞色,鸿亲王接下来又让那些微的赞扬消失了个彻底——

  “至于你,相像之人不在少数又如何。本王相信,这世上不会有全无理由的存在,你与那美娇娘有六分像自是存在了联系。那么美那么艳的女子,可不是一般凡人模仿的来的,小王我就是要找到她,和她巫山、鸳鸯纠缠、鹣鲽情深……”

  “好了,小王爷,您还是赶紧找你那美娇娘吧。”茗淮听不下去了,说到底这男人就是被美色迷了心勾了魂。哎,凡人真是没抵抗力。

  “我不就正在找?说了这么多,不正是等着你了了目的,好把美娇娘在哪儿告诉我。”鸿亲王一笑,一边解了天玄道人的哑|岤,一边靠近茗淮一步。

  “小王爷,我说…”茗淮来不及后退,便被他一把逮住,而后在她“你要干什么”的愤怒疑问中,茗淮只觉一阵风,他俩便瞬间出了地牢。

  看看周围凉亭假山,如镜池塘,暗夜荷香,一副显然的府中后院美景。茗淮靠着身后的假山,垂眼理裙摆。

  唔,看来先前洪裂便是从这进出的,这王府的建筑还真是处处连通呢。

  “我们是出来了,敢问小王爷,留那道士一个人是准备?”

  “准备啊…”鸿亲王声音拖长,步子一转,挨到茗淮身旁,“小娘子就和我一道,来看看引蛇出洞,如何?”

  兴许,就算那美娇娘和他身旁这女子没关系,他也能硬是找出丝关系,呵呵呵……

  天界,司命宫。

  一身月白丝袍的半月收了手中那本破旧的册子、他的宝贝镜世书,挥去脑中一直徘徊的男子对茗淮作出的各种轻佻动作,朝一旁盘腿于书桌前正奋笔疾书的司命仙君看去:“莫生,茗淮身边那个粉头粉脑的男人是谁?”

  “……”

  “莫生,拿出你司命的能耐,一个凡人是谁能不知道?”半月见自己这天界唯一的好友埋头不理他,仍旧勤于职责,编写着凡人的一生,勾了唇颇为亲昵的拿起书桌上一本厚重的卷轴敲上莫生的头。

  感到痛意,莫生无奈停了笔,从成堆的卷轴中抬起那张清秀而郁怒的脸:“半月,我知道你这半月仙做的虚有其位,没事做也不要在我忙的时候马蚤扰我。离每月的酒棋约还有整整十日,你现在跑来烦我作甚!”

  半月从怀中拿出镜世书,在莫生面前摇了摇:“很明显啊。”

  “半月,天界规矩——司命者不得透露他人命数。”

  “莫生,我只是担心我家小包子的娘亲,”半月把镜世书收回怀中,弯下身也盘腿坐下,儒雅一笑,“月末的棋局我让你一局如何?”

  “……仅此一次,”莫生叹了口气,都怪自己不争气。面无表情道:“茗淮身边的男人是凡间皇帝的胞弟鸿亲王知空,他这一世的命,活至及冠已是极限。”

  “知空?这一世?”半月像想到了什么,神色一怔,“司香仙子知空?”

  莫生点头。

  “她一个女仙投成了男胎?”半月是知道司香仙子两百年前便下凡历劫去了,只是不知道还换了性别,而且…“为何和历练的碧穹宫弟子扯到了一起?”

  这么说,那碧穹宫主也早就知道?

  “嗯,前两世皆为女胎,现在这个是知空仙子的第三世,也是最后一世,历劫完她便可上界归位。至于…”莫生顿了顿,一脸无情绪的摇头,“至于碧穹宫的历练和知空历劫扯到一起,并不是我司命所为。”

  “好吧,”半月微点了头,起身,“你说他的命活不过今年,那麻烦好友帮我暂时看好知空仙子的命吧。半月便不打扰了。”

  事情又复杂了吗,看来他更得下界一趟?

  ……

  凡间,离京城二十里外的山林中。

  “妖女,有本事就莫逃!老实和我们比一场!”两个个头差不多的少年手持长剑,半行于空中,在婆娑的树影中穿行。

  “哈哈哈哈……两位小相公,真的要姐姐陪?那就追到我再说,哈哈哈哈……”

  月黑风高下,一身红衣的女子微微转头,露出那月光映照下更显美艳的侧脸,一声声酥骨痒心的媚笑,随着她翩然疾行渐行渐远。

  正文 17第o16章 冥河之镜(二)(捉虫)

  而艳娘则笑声越来越放肆:“哈哈哈哈——这位仙君有能力将我毫无抵抗的带来,自然是不惧这里的。可是你也甚是清楚,这里对你们这样的仙神有害而无一利。哼,如此自傲,看来仙君是要和你这爱徒安心在此长眠了!哈哈哈哈——”

  看着艳娘诋毁自己师父,作为徒弟的茗淮自然气愤,看着j□j着脚毫无所惧的踩着镜面上的女子,圈着兮穹腰肢的手不觉用力的紧了很多。

  这女人好是猖狂啊,这些日子来,就算是那与师父好似不对盘的天帝陛下也是有几分收敛的。

  感觉到淮儿的气愤以及对自己的担心,兮穹眉眼更温柔了些,身体上的那些不适更不算什么了。对茗淮再次叮嘱一句“记住为师的话”后,暗暗施法压制住左半身躁动乱窜的血液,待面上气色恢复了些后,视线便冰冷的对上了艳娘。

  “本尊给你机会,说清道场遭毁之事!”

  闻言,艳娘那张与茗淮很是相像的面皮又是妖娆艳丽一分,朝冰凉的镜面一挥——“哼,在这冥河之镜,先制服了这些野魂再说!”

  即刻,镜面如冰般碎裂,而后尽数融化在镜面下如岩浆一般滚烫的红色液体里。兮穹本是虚点的脚尖赶紧上移一步,远离那翻滚冒泡的红色液体。

  茗淮有些害怕的看着脚下的滚烫液体,紧怀着自己师父,刚想问兮穹有何办法时,那红色液体中便窜出了大小各异却一个个都半虚半实的黑色影子。

  这便是师父说的野魂!

  怔愣片刻,茗淮眼一抬:“……师父,怎么办?”

  兮穹眉头微皱,来不及答话安抚茗淮,便见着那也黑乎乎的野魂很聪明的,迅猛的朝两人中最弱的茗淮袭来。

  “来陪我们——来陪我们——来陪我们——”

  看不出唇形的野魂不知如何发出来的声音一声声的震着茗淮的心,茗淮只觉得心被一口大钟不停的撞击着,生生的颤、生生的痛。

  而兮穹因为禁术诱发的身体不适以及方才强行把艳娘带回这里,都使得他难得的有些不从容,只能硬生生的忍着心脏的疼痛感,圈紧怀中人躲开野魂的追袭。好在他的修为足够强大,灵巧而迅速的躲开他们随意曲折延伸的手臂,兮穹在茗淮额上一点,看着莲印显现而茗淮缓缓的闭上了眼,兮穹被衣襟半遮半掩的地方也发出强烈的红光。

  缓缓抽出一只手,玉指一点,开始反击。

  “吾以碧穹宫印之魂,重聚道上之尚虚,合!”

  话落,两人之间的红光越来越大,越来越耀眼,兮穹锁骨处也立时绽开出一朵赤色血莲,与茗淮额上的交融。

  红光灭,兮穹抱着怀中人缓缓调转身子,一张妖娆不少却让艳娘瞬间害怕的俊脸便呈现在她面前。

  “你你…你的额上是……”艳娘承受着莫名强烈起来的压迫感,媚眼盯着面前红衣仙人额上妖娆绽放的赤色莲印。

  他方才到底使了什么招?他额上怎么出现了这么震慑压迫的东西!再看一眼他身后仍在挥舞手臂却满脸痛苦的野魂,艳娘感觉周身难耐非常。

  一身红衣,俊脸白净妖娆,莲印上的花瓣似是在蜿蜒着,那额上的红像是艳的能滴出血来。本该是媚人的脸偏偏在兮穹这里就硬是给人以强烈的敬畏,生不出一丝亵渎迷惑之意。

  清冷疏离,高高在上,轻轻溢出的话语也满是距离之感、高低之别——

  “区区小魔,本尊便体谅你的孤陋寡闻。”

  随之,兮穹并指一挥,碧霄现形,发着绿光的玉冰长剑便幻出无数把分影,直直朝其身后,剑剑中野魂之魂心。

  艳娘亲眼看着那些平日噬魂而恐怖连自己都要小心翼翼一番的野魂尽数消散,冥河之镜本该永久的毒气怨念少了不少,惊恐的后退一步,跌在了刺骨冰冷的残镜上,看着渐渐发白的周围屹立的那抹红。

  “你…你……”

  “凡界各道场被毁一事,说!”

  艳娘闭眼,努力定下心神,无奈道出:“…全是帝君砚冥之意,我…我只是替帝君办事。”

  魔界帝君?相安无事的日子是过太久了吗?兮穹盯着艳娘的眼神一片冰冷,显然是示意她尽数道来。

  “帝君只吩咐我以雷电毁道场,艳娘成形不久,惧怠帝君之威,只能照做,这目的我真的一概不知啊。”

  “不知道?”兮穹薄唇轻启,微垂眼眸手指温柔的抚着怀中人因为冷意而自然皱起的眉。

  不正眼看她,只是不正眼看她,就反是让她的惊恐上升到完全的屈服啊。艳娘一阵愣神,回神后很识相的改了口,终于完全的有了身为低等魔物对于仙神与生俱来的恭敬惧怕之意:“仙尊,艳娘绝不敢有丝毫欺瞒。”

  收回在自己身后徘徊游玩的碧霄剑,兮穹终于动了脚步,缓慢的像是故意要折磨艳娘似的往她这边走来。

  艳娘不掩惧怕,看着他伸出的手燃起一抹绿色火焰,喉咙便即刻像是被死死扣住了般喘不过起来,且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并未碰到自己的兮穹手指的冰凉。

  “还有呢?”兮穹轻轻一句,灭了火焰,收回手,依旧居高临下。

  “还有…还有……”艳娘护着自己脖颈缓了缓气,乖乖从袖中变出一个红色玻璃瓶。

  兮穹勾指收回手中,木塞未拔的放在鼻上闻了闻:“凡人之血?”

  艳娘点头。

  “这瓶中刚好有一百人,皆是十六到二十五的年轻女子之血,且每人只有一滴。血也较新鲜,都取在三日之内。”兮穹颇为耐心的说着,看着艳娘脸色一分分的差到不能再差,黑眸又是一冷,“你说是吗?艳娘。”

  “……”艳娘愣愣点头。他竟然只是一闻,便说的丝毫未差!

  她到底是惹上了天界的谁啊!

  艳娘成形不久,并不清楚天界状况,再加上兮穹这四百年来皆是呆于碧穹宫内,普普通通的凡界自是不用说,对于其余四界来说,也鲜少盛传有关他的消息。所以,艳娘此番的惊怕更是在所难免的严重了好些。

  “这些血只相当于血引,你用这些血引来干什么,还是你自己说的好。”在艳娘的震惊中,兮穹语气平静,却生生的传出警告之意。

  “仙尊也知我类雾魔必须饮血而长,为了维持这夺来的一魂的面皮,艳娘只得先集血引,三日一次,吸食每个血引之人一半的血。”

  “所以,凡间各地逐渐发生的败血疫情也是你所为。”兮穹出口,疑问成了平静的陈诉。

  因为道场被毁的事闹得过大,不论是权贵还是平民皆把注意放到了道家的“天怒”上,各地村子出现败血而且还是只有女子的情况也只被他们认为是营养不足或身体太虚或过于贫穷等各种原因。一事过大,自然另一事本大也小了。

  道家弟子没上报梦阎山,山君也没功夫亲查及与之联系,便直接让师叔他们报到了他这来。若不是他施法算了凡界一番事由,多关注了番雷电的异样,这雾魔不知还要害多少凡人的寿命!

  被一脸冷然的兮穹无形的压迫着,艳娘身子一重,赶紧双膝跪地:“仙尊饶命,仙尊饶命,艳娘迫不得已的。”

  跪地的艳娘在求饶,这边高高停留空中的兮穹却眉间一丝痛苦闪过。他再次施法压住左半身窜动的血液,收在袖中的手缓缓并指而屈。

  在这样的环境下,在这样的身体条件下,知道自己快要到极限也要坚持啊。

  对上满脸惧怕的艳娘,兮穹好心的隐了额间莲印,让自己冷漠慑人之气淡了些,轻轻道出唯一的疑问——

  “雾魔,你占的这一魂如何入了冥河之镜?你又是如何从镜河中取得这一魂?”

  “艳娘不知这女子的一魂是什么时候在冥河之镜中的,我只是身为雾魔一直一直在冥界飘荡,无意入了这冥河之镜。是遇到在此捉野魂的帝君,由他相助,才得到这一魂。艳娘完完全全是无心的被动之举啊。”

  无心被动?身为无形之物自然是梦寐以求形体。完全推卸那砚冥的求饶啊。至于那不安分的魔界……

  断下思绪,现下情况无心多想的兮穹需要速战速决,并指而屈的手朝她的面皮伸出——

  “本尊饶你原形不灭,不过…这孤凌之魂,你等魔物不配拥有!”占孤凌之魂已是不该,何况还因着孤凌的特殊,如此糟污这张与淮儿有六分相似的脸!

  正文 18第o17章 虚空非上(小修)

  ……

  看着艳娘变成一团无形的黑雾,碎裂的镜面也渐渐重新聚拢,也顾不上已有光亮的冥河之镜重新暗下来,兮穹收了孤凌那一魂后,便带着怀中人迅速离去。

  冥界门外。

  忘川河上,兮穹带着人重重跌坐在这唯一的一条渡船上。

  他抱紧怀中人远离河中气息贪厌的幽魂,对着船头的一身寡妇打扮的老妇气息不稳的道:“收魂人,孩子给本尊。”

  “是。”那老妇恭敬一答,停下船桨,摊平放在身侧的斗笠,轻念一声“现”,恒儿便安静的侧卧在那陡然变大的斗笠上,睡得正香。

  而后她起身,小心翼翼的抱起孩子递给兮穹:“这位仙尊,这门外的忘川河虽没里面的阴气重,却总归是冥界之地,幽魂众多。回去请一定要记着给这孩子用仙灵草洗身子,这孩子身子本就…”

  老妇在兮穹冰冷的视线下咽下最后四个字,识趣的只尽自己的职责便好。而心里还是一番感叹:作为收魂人,日日年年见得都是三魂七魄,这孩子缺了什么她自是看得出来。

  兮穹收回目光,还是微一颔首表达了谢意,刚带母女两个起身,便撑不住的跌了回去。

  “仙尊!”收魂人见状,着急的上前一步。她明显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河里的幽魂可是十分喜血味,而且这还是仙人的血。

  兮穹摆手阻止,闭目了片刻,气息稳下来,不过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他坚持起了身:“谢过收魂人,请告知鬼王,过几天本尊会来找他。”

  “是,仙尊。”老妇领了命,看着红衣男子带人原地消失的地方,有些怔怔。

  可她一个小小收魂人并不识这位仙尊乃谁,只能感觉出他地位应该很高,不过身为仙神,这执念啊,怕是最明三魂七魄的自己才看得明了的……

  而这方,冥河之镜已完全的恢复如常。

  冰冷刺骨的镜面上,立了一黑一蓝两个修长身影。毫无顾忌的站姿,貌似已经有一会儿了。

  “帝君,方才怎不救艳娘。”蓝衣人一掌按下镜面,止住下面胆怯躁动的野魂,声音细腻而低沉。

  “无用的人,碧穹宫主还其原形是他仁慈。而本帝,呵,自是不会插手。”黑衣男子抬头,连着黑衣的帽檐堪堪落在他束着墨发的黑玉冠上,露出那张森寒冷俊的脸。

  “属下愚钝,还有一事不知,那碧穹宫主的徒儿怎也不捉?”兮穹受伤,是多好的机会。

  “不急,”黑衣男子拉了拉帽檐,却更凸显了他唇上的那抹阴笑,“高高在上的仙尊自会来踏那污秽的魔界。”

  再有本事又如何,拖着那样的身体,冥河之镜只能恢复如初。而他为了他要的,定会来找他。

  “勿鸦,走吧。”

  蓝衣女子一躬身,姣好的身材显露无疑:“是,帝君。”

  ……

  感觉到额上的灼热感,茗淮很是不安稳的想要伸手去抚,无奈手刚碰到额头便是更强烈的灼热。

  被迫睁开眼,强烈的光亮让她视线有些适应不急。

  “师…师父……”

  缓缓环顾四周,熟悉的草木、熟悉的布局。已经回到穹楠殿了啊,可是美人师父怎不给她回应?

  “师父……你在吗?”

  她搞不明白,她是何时睡着的?貌似是师父施了什么法。而师父和小包子也回来吗?现在小包子又在哪里啊?

  再次重复一遍,茗淮见确实无人回应,疑问颇多的她只得自己起身,下了床。自己得先找冰凉的东西消了灼热感。

  忍着难受走到殿外,茗淮在柳树旁的小池子边蹲下,连着捧了几捧冰凉清澈的池水往额上浇。

  感觉到好受了不少,茗淮舒畅的呼了口气,刚准备起身,重新平静下来的池水却让她止了脚步。

  清澈如镜的池水倒映着她怔住的挂着水珠的影子。池水里的她,额上那灼热之处开着一朵鲜红似血的莲印,隐隐发着红光。

  她额上何时出现这样的东西?她还真是一点不知啊……

  “茗淮师妹,你怎么下床了?快回去,师尊要我好好看着你的。”

  闻声,茗淮缓缓转了身,看向端着木盆站在她面前面色不善的清疏:“师兄。”

  “这是用仙灵草化成的净水,师尊吩咐你用它洗洗脸,先进去吧。”看着她脸上奇怪的失落之色,清疏有些不明了,可也不准备去深想。他做好师尊吩咐的便是。

  “洗脸?”茗淮走过去看一眼木盘里冒着丝丝雾气的淡绿色的水。

  “嗯,仙灵草可去怨毒,你身上沾有冥界的污浊之气,自是需要洗洗。”

  茗淮点头,想起不知师父如何,于是问道:“师父人呢?我们是怎么回来的?还有小包子在哪儿?师兄知道吗?”

  对于茗淮一连串的疑问,清疏自是摇摇头:“师尊只传音给我,叫我来照顾你。师尊人在何处,他不说,做弟子的只是不会随意问的。至于师妹的孩子,应该是由师尊在照顾着。”

  “哦,”茗淮无奈只能失望的点了点头。他这美人师父太孤僻果然不好。她现在想找个人都没办法。而后,似是无异的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又道,“对了,这里先前热的我难受,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清疏师兄清楚吗?”

  看着她光洁无异的额头,比先前多了几分不明了,当然只能摇头道:“有东西?师妹只是沾了些冥界的污浊,不用担心。至于你说的灼热感,兴许是那怨毒气造成的吧。”

  师兄看不到吗?茗淮摸了摸自己额头,再次问道:“你没看见我额上有东西?红色的?莲花形状的?”

  红色?莲印?怎么那么像……清疏甩掉脑中猜想,细细盯了她额上一会儿,再次摇了摇头。

  疑事莫猜,他还是好好的只做师尊吩咐的便好。

  “好吧,那麻烦师兄把木盆给我,我自己来便好。”茗淮止住疑问,伸手摆出准备接过的姿势。

  “不用。”清疏淡淡的一句拒绝,收回目光,率先走回殿中。

  茗淮看一眼他进殿的背影,转回身对着没养任何东西的池水照了照,心叹一句师兄真好,摸着灼热感完全消失的额头,跟了进去。

  这红色莲印消失的还真快,奇怪奇怪……哎,也许只有等师父来解她的惑了。

  穹锦阁内,卧在石桥上的兮穹闭着眼,俊眉痛苦的皱起,似是很难醒来的样子。而他抱着的一团红色也因为他的昏迷,没有力量的支撑,顺着石桥滚落下桥。幸好被一株株茂盛的水菖蒲稳稳的接住,熟睡的恒儿并没落入溪水中。

  要知道,溪水虽灵气极强,治疗效果佳,可没有兮穹的授意,溪流恐是会伤了这并不完整的孩子。

  亭内,被围绕在一团绿光中的罗勒草看着卧地不起的兮穹,叶子无风自起的轻颤着,似是在担心它的主人。

  阁内这样的景象定格了很久,直到极有灵性的水菖蒲引着一注注溪水,让其全部融入兮穹苍白的脸上后,才终于起了变化。

  兮穹缓缓醒来,故意用左臂撑起了身子,见手骨力道、血脉流动皆又恢复正常,他松了口气的同时,终于仔仔细细的正视了这次自己被禁术所伤的严重性。

  强行挟走艳娘,强行净化冥河之镜,强行合拢莲印,受了伤的他是该伤上加伤。

  他真的需要真真正正的正视了,世事皆有因果联系,淮儿的苏醒,带来的一切事都不该是巧合。而他自己这里,道家向来都是合与自然,不惧外物,自接掌碧穹宫以来,他遵循一家之法便更是如此。

  他在其位谋其职,只是一如既往的尽着这普济天下之责罢了。然后不知哪一天,虚空非上,再强大的仙神,也有了疲惫的时候。

  就比如,他现在。

  原来他很多都所不能,不仅四百年前那场内战,还有它遍寻无果的东西……

  兮穹闭了眼,盘腿而坐,放了孤凌那一魂入溪流中暂时养着,施法把孩子移入以亭相隔的无形结界内。再次定神静心,脑海中的繁复思绪暂时不想。他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该让自己身体完全恢复以往的状态。

  ……

  而凡间又如何了呢?

  京城外西郊,半月、兮穹他们走后,缠斗的三人因为某个原因停了下来。这不用再和个几十年寿命的凡人过招,凤灵、荿涅二人自是千万个情愿,可这停下的原因却让他们犯了难。

  凤灵盯着倒地不起却无任何异色的鸿亲王只能干着急。他虽有仙法,但看他无病无痛,只是醒不来的样子,而偏偏还是发生在个凡人的身上,他到底该如何是好啊?

  而荿涅俯身探了探他的气息,轻吐出一句“早晚要死”,便直起身,背了手冷眼观之。

  凤灵故意忽略他的那句话,忍下不满,侧头问道:“荿涅,你看我们送他去医馆找大夫,如何?”

  荿涅不用考虑,自是要拒绝,他可没闲工夫管个凡人,查到道场被毁的事才要紧,而且这个凡人,经他方才所探,明明无病无痛,像是睡着般,兴许一会儿便能醒,就算不醒,那找这凡间的大夫能有用才怪!

  “要去…”

  荿涅的话还没说完,一道强烈的白光便突兀的出现在这已有太阳升起的时候。

  因为过于强烈,二人掩了一半眼睛,看着白光出现的地方——他们前方的上空,各自猜测。

  是穹融仙尊又回来了?

  又出了什么异事吗?

  白光减弱,一白衣青年,一手握笔一手掌卷,轻点在云上,正面无表情的望着地上不醒的人。

  “司命仙君!”

  二人异口同声的带着惊讶,稍顿后聪明的猜出了其中的联系。

  莫生看向二人,清秀的脸柔和下来,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展卷,执笔一划,正声道——

  “知空仙子三世历劫满,速归位。”

  正文 21第o2o章 包子包子

  ……

  穹涯殿外门外,清净无人的杨树下悄无声息的多了两个身影。

  “为何不说?”

  “你是指什么?凤灵不知。”

  凤灵、荿涅二人皆现了形,盯一眼紧闭的外门,面面相觑中带着明显的警惕。

  “凤灵师兄,明知故问可不是好习惯。”荿涅仍旧用心音。那艳娘的事他们也算是略知一二,雾央的训斥他可听着不爽呢。

  “彼此彼此,”凤灵语气强烈了些,反驳道,“追捕艳娘乃我们合力,没成功的事你没脸说,凤灵自也不愿摊个烂摊子。”而兴许宫主曾去过凡界的事,荿涅倒是和他想的一样,只字不提才是上佳之举。

  “你这话还有深意吧,”荿涅闻言反是傲色不见,露出个纯粹的笑,“同门相帮是好,可不要把自己搭了进去。”在见着凤灵面显怒色时,又话音一转:“你说,殿内会是怎么回事?茗淮得罪雾央了吧。”

  凤灵不接话,只是身子一转,一双眼直直看向紧闭的外门。茗淮师妹如何,他真是有些担心呢。

  ……

  外门内有玉町、玉引守着,二人便如此相对无言的站着,直到殿内爆发出一声足以让他们听得清清的女声——

  “我和你们宫主师徒关系不过十日有余,亏你们想得出来!”

  怎…怎么呢?茗淮师妹怎如此生气?

  这女人发这么大脾气?好像是和那兮穹有关?

  正在二人疑惑猜测间,一大一小两红色身影从二人身边极速闪过,凤灵、荿涅想看清,前方那才打开的朱色外门却被一阵风重重重新合上了。

  于是,二人只能暗暗施法望能听清里面情况,而里面却是不如意的一声皆未传出。

  而朱色外门内,到底是一番怎样的情况呢?

  庄严殿门前一左一右守着的玉町玉引双眼紧闭,全身皆松散如深眠般半倚在嵌墙大柱上,脸上是没有情绪转换的平静。

  继而,一圈青色柔光撒落在朱色外门四周,形成一个阻挡声音的结界。这便是外面听不到里面细微声音的原因吧。

  接着,在外面听起来安静无声的外门内,殿门“砰”的一声被一阵风力重重推开。

  燃着的火焰尽数灭掉,殿内瞬时从一个方向被洒满了艳阳的光晕,强烈的光线如同来人的急切心迫。

  “师兄!”

  “兮穹!”

  “师尊!”

  雾央三人条件反射一声。而茗淮转过身看着来人,郁愤之色稍压下来,却不叫人,只手一伸,轻轻唤殿门口那大人旁的小小红色身影。

  “小包子,过来。”

  “嗯嗯,娘亲,抱抱。”

  显然,这一大一小便是茗淮师父兮穹及她儿子恒儿了。

  看着茗淮蹲下身把孩子抱入怀中,还在门口的兮穹压着情绪走近她,而他身后殿门则自动一关,殿内重新暗下来。

  虽然光暗,但兮穹对上直直看向自己的茗淮,仍能细细的看到她脸上的哪怕细微的表情。二人这样对视了良久,兮穹才轻叹口气,移开目光,看向殿中其余三人:“碧穹宫规,何时多了条‘未有宫主授意,可单独召见’?”

  “师尊。”清疏很会看清形势,一声恭敬的问候后自是站到了自己师父这边。

  本尊的话倒是敢多加揣测。看一眼立马走到自己身旁的清疏,兮穹视线再次落在雾央和穹武身上。

  “呵呵呵……”穹武几声干笑,暗瞪一眼清疏。臭小子!后退几步,力求尽量远离他那此时脾气不小的师侄。

  “兮穹,只是问师侄孙一些事,你来了更好,更好。”

  “师兄,雾央和师叔觉得奇怪,自然要问清楚一番,这可是关系到我碧穹清誉、师兄师徒清誉…”

  “你也知道有关我徒儿清誉,”兮穹本就因中断疗伤而不算好的脸色因为这突发的事更差,冷着神色打断雾央的话,“师妹,淮儿入我门下不过半月。”

  “淮儿…”当着目前还不应该知道的人,兮穹不知如何解释,只得犹豫的伸出手抚上茗淮的黑发。

  “娘亲,怎么呢?”茗淮怀中的小包子见她后退一步,躲开兮穹的手,面色不怎么好,心情也差起来。呜呜,娘亲来了生气吗?在生小包子的气吗?

  “没事,回去娘亲跟你说凡间好玩的事。”

  当着恒儿,以及穹武仙尊他们,茗淮同兮穹一样,也不便问什么,这事,她奇怪的地方很多,还是回去关上门单独聊的好。于是,茗淮张开只问:“师父身子无恙?”

  面对徒弟,兮穹自是点了点头。不好也得说好。

  “哦,”茗淮点头,转身朝雾央、穹武一躬身,看一眼清疏,自顾自朝门外走,“师兄、师父,我们回殿好好聊。”

  ……清疏不觉眉毛皱,哎哎,跟着已然跟着离开的兮穹跨出殿门。

  头疼头疼,更头疼了。

  雾央、穹武二人看着一出殿门便立即消失的四人,愣神稍许后正准备搁下此事,各自去做别的事时,兮穹冷清的生意却突兀的随着传音术灌入二人耳中——

  “不要再打扰淮儿。该知道的时候,真相自是会摆在你们面前。”

  兮穹是阻止了事件的继续热化,只是他忽略了,这番后来的话却只能更加深雾央穹武二人的猜测与想验证。说比不说,更有害而无一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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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茗淮抱着恒儿挑帘步入内间,无视方才一同落在穹楠殿外的兮穹及清疏。

  看着母子俩消失在帘后,兮穹转身,冷清的脸却配着令清疏反应不及的话:“去凡界买一笼包子。”

  “……啊?天界之人不得私下凡界的。”

  “清疏,还要本尊重复?”

  “不,不,”清疏摇头,躬身领命,“清疏遵师命。”管他呢,没遭罪,他自是听命行事。就是下界买点凡物嘛,没事,没事,师尊一点都不奇怪、不奇怪。

  “速去速回。”

  ……

  兮穹站在原地发愣片刻,清疏一声“东西买回来了”便站在了他的面前。

  接过冒着热气的一笼包子,兮穹点了点头,忍住手上只是碰到竹制烧笼的油腻感,留下一句“去穹善殿呆三天”便转身跨入殿中。

  看着殿门关上,清疏愣愣的“啊”一声,后知后觉,去穹善殿啊,那可不只是是呆,他要抄整整三天的经书啊,不手酸死才怪!

  内间里,茗淮看向终于出现在她面前的兮穹,来不及说话,坐在她旁边的恒儿便猛的跳下上好楠木凳,急急朝她师父跑去。

  “小包子,你给我小心点!”

  在茗淮担心的一吼中,早已蹲下身的兮穹稳稳的扶住了恒儿肩膀。

  “包子包子,肉包子!”看着恒儿软软嫩嫩的小手抓起笼中一个白白胖胖的包子,茗淮才反应过来她师父手里那一笼竟是包子。

  “恒儿。”起身的茗淮不叫儿子“小包子”了,几步走到红衣娃娃身边,强行抢过他手中咬了一大口的包子。

  举高露出馅儿还在流汁的包子,茗淮忍着自己一点都不喜欢甚至是厌恶的油腻感,居高临下的对一脸不满的恒儿道:“先答应娘亲,只能吃这一个,我便给你。”

  恒儿自然不干,因为方才拿包子而油乎乎的手一扯兮穹的衣摆,同样沾上油的嘴一嘟,大眼睛望着兮穹一闪一闪:“恒儿要包子,要包子嘛。你说说娘亲,娘亲要自己的儿子饿肚子了,呜呜呜……”

  见状,兮穹一愣,顾不上被恒儿小手污染的衣袍,同样的画面在脑中闪过——

  好师父好师父,淮儿要包子,要包子。你说说师兄,师兄要自己的师妹饿肚子,好坏好坏,呜呜呜……

  几乎相同的话在恒儿口中重现,兮穹不知道此时自己是什么心情。曾经那么还吃凡间食物的淮儿现在同他一样讨厌这油腻的东西,而孩子却恰恰成了淮儿孩童时的翻版。

  “呜呜呜呜,娘亲饿恒儿肚子,娘亲的美人师父,你说说坏娘亲嘛……”

  “求美人师父也没用,师父才不会管这事,对吧,师父……师父,你怎么呢?师父…”

  因为茗淮的连声呼唤,兮穹被迫从自己的思绪中抽出,弯身摸了摸恒儿软软嫩嫩的头发,趁机整理好面上表情。而后他直起身看向茗淮:“便让孩子吃吧,偶尔一次,没事的。况且他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