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法庭,好好的财路说断就断了,实在可惜,又听说法院判赔八仙壶百万,他便有些慌了手脚,想:这赔百万,自己弄矿泉壶赚也没赚三五万,赔就赔百万,虽然是三家共同陪,自己也要赔二三十万,这钱赔出去,把几年挣的全给扫光了,自己又变成文不剩的穷光蛋。
怎么办啊他找梁原商量,梁原倒很踏实,仍坐在他那间脏土站旁的办公室里端着茶杯看电视,见赵亮被吓得六魂无主,安慰道:“咱又不是经理,又不是法人,经理和法人都是他王主任,赔钱也轮不上咱们赔,让经理和法人赔,咱们就说咱只是给他打工,什么都不知道,推六二五,不就是了。”
“可是咱们和他合资,好多人都知道。”
“谁知道啊”梁原喝了口茶说。
“他们服务公司的人都知道。”赵亮说。
“嗨,那他们都算方的,同方利益的人作证没用。”梁原仍旧很镇定。
“赵亮,您可把我坑苦了”王大力进赵亮贸易公司办公室,便对他说。
“大力,怎么了,别急”赵亮忙请王大力坐下,然后给他倒了杯水。
“我们学校让我负责解决这百仙矿泉壶的事,你说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是你们和我们王主任瓜葛上的,现在出了事,你们都怨我了。”
“我们怨你啊,我哪怨你了”赵亮说。
“你没怨我,你和那个梁原可是都躲了,上法庭是我们王主任,要赔钱是我们服务公司,你们倒躲边,看热闹。”
“我哪躲啦,我这公司还在这儿,没关门吗,要赔百万啊,我这小公司哪赔的起啊,别说百万,二三十万就能让我这小公司赔个底掉,你们服务公司是学校办的,服务公司拿不出百万,学校往出拿啊,学校拿不出来,教育局往出拿,那都是国家的,往出拿百万总拿的出来,你怕什么”
“我怕什么,我们校长找我谈了,说我如果把这件事处理不好,他可以把我进这学校,也可以给我除名”王大力说了遍校长书记与自己谈话的内容。
“够狠的啊”赵亮听后感叹说。想了会儿,好似有所动,但随即又说:“大力,我是真赔不起那么多钱,百万,三家平分就是三十多万,就是让我拿的少些,也得二十多万,我干了这么多年买卖,共也就挣了这个数,如果让我都拿出来,我不变成穷光蛋了,以后怎么过日子,怎么做买卖你看这样,我给你几百块钱,私底下你请校长和书记撮两顿,或给他们买点东西,晚上悄悄送他们家,求他们放过你,这事过,你有什么难事,再找哥儿们,咱老同学,我能不帮你吗。”赵亮微笑着说。
“你的钱,我不要,我来北京人家校长接收我的,不是对我有恩,也是对我有德,我不能做对不起学校的事,你和梁原都别想躲,躲也躲不开的,如果这事实在没办法解决,你们两人也得起赔这百万。”
赵亮看王大力急了,也生了气,便说:“你怎么这么替你们学校着想啊”
“我不替他着想,他要开除我啊”王大力也生气地说。
“开除怕什么,和我样下海单干啊”
“那是以后的事,咱们先说这怎么赔这百万的事吧”
“不赔”赵亮坚决地说。
“那咱们上法庭”王大力口气坚决起来。
“梁原,怎么办啊”赵亮问梁原。
“甭理他,不赔。”梁原副泰山压来而不慌的样子。
“可是王大力说,如果咱们不赔,只让服务公司赔的话,他要上法庭告”赵亮语速很急地说。
“告就告吧,反正咱说咱没钱”梁原仍然很坦然。
“你说你没钱,人家法庭不会查你的帐,查你银行的储蓄啊”赵亮继续问。
“那你就来个财产转移吧”梁原淡然地说。
“什么财产转移,往哪转移,往哪转啊”赵亮问。
“把你的钱转到你父母兄弟或好朋友手里,法院查,你手里没钱,也没办法,判决让你赔,你没钱,他执行不了,到时候,服务公司的钱和学校的钱没法转移,赔钱是找有钱的赔,他们有钱,就让他们赔了,他们是国家单位,赔钱就赔钱了,办这事的人也不会太上心,过段时间这事过去,咱们再把钱转回咱们自己手里,换个地方,给公司再换个名,咱们照样还开公司。”
“这倒也是个办法。”赵亮点点头,“可是自己的钱放到兄弟母亲手里,或外人手里,他们不承认,或给花了,或说丢了怎么办”赵亮问。
“那就完了,肉包子打狗,去不回,你就自认倒霉吧”梁原冷笑声。
“那把钱转移到谁手里可靠呢,赵亮想,突然他想起个办法,把钱转到爱人胡雪花身上,然后和胡雪花假离婚,那样自己既不用赔矿泉壶的钱了,转移的钱也跑不了,他深知胡雪花的为人,千变万变,胡雪花是不会变的,自己哪怕把座金山放到胡雪花那里,胡雪花也不会私吞。
“雪花,我和你说个事”赵亮回家,主动做好饭菜。
胡雪花回家,立刻闻到喷喷的香味。“怎么回事啊,大经理今天有闲工夫,能给我母女俩做饭了”
胡雪花话里虽有讥讽的意思,可是看她笑的很开心。“爸今天回来了,我最喜欢爸做的饭了”女儿赵宝儿放学,洗洗手,坐到饭桌前。
家人和和美美地吃了顿饭,饭后,女儿赵宝儿做功课去了,赵亮才对胡雪花说了矿泉壶最近发生的事,又讲了王大力来找自己,让自己也出钱赔偿,如果不赔的话,准备把自己和梁原都要告上法庭。
胡雪花听了赵亮的话,哀叹声:“唉,亮子,我就知道这矿泉壶上要出事,哪有钱挣的那么快,有那么好挣的事啊,你是和梁原合营,又和王大力学校的服务公司合营,经理和法人又不是你,你只是出资入股,我想,有梁原这个大学生和学校服务公司的老主任在里面,不会出什么越格的事,也就没多问。再说了,三家弄的合资,我也不好多问,现在看来,还是当初我多问几句,知道底细,劝你几句也不会出这么大漏子。事已经出来了,分钱他不是服务公司占半,你和梁原占半吗,赔钱也按这个赔就是了。”
“那得二十五万啊,你舍得”赵亮皱起眉头带上哭腔问。
“你不舍得又怎么办,法院判下来了,难道你还有什么不赔钱的办法”胡雪花也有些发慌,痴痴地望着丈夫。
“我不想赔钱,我拼死拼活把力把汗好不容易挣这么点钱,下全赔进去,我不干”赵亮声音都变得悲戚起来。
“咱们以后再好好干,把钱挣回来”胡雪花安慰丈夫。
“哪时才能挣回来啊”赵亮突然喊了起来。
“你嚷什么,吵的宝儿别做功课了”胡雪花压低声音说。
第三十五章 欺骗消费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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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赔他钱,我有个办法”赵亮压低声音
“什么办法”
“是这样。”赵亮瞅了瞅抬头看自己的女儿,把胡雪花拉出门外低声说:“我把公司的钱全转到你名下。”
“转到我名下和你名下样啊”胡雪花说。
“转你名下后,咱们办个假离婚,要我赔的话,我是穷光蛋,没钱,你瞧这主意怎么样”赵亮盯住胡雪花的眼睛。
胡雪花下沉默起来,过了好会儿,才冷冷地说:“我说亮子,你怎么不想点好主意啊,为了钱,你想和我假离婚,你的心就那么冰冷,就是我不怕离婚臭了名,咱闺女宝儿呢,让人说她父母亲离婚,她怎么想,咱欠人家咱们赔,没钱咱们再挣,有钱过富日子,没钱过穷日子,你怎么想出这么个歪点子呢。”说着说着,眼里竟湿润起来。
表妹韩淑清来看表姐,她在北京没什么亲人,表姐胡雪花是她唯的亲人了,每个星期她或是和丈夫朱亮起来表姐胡雪花的家坐坐,聊聊吃顿饭,或是自己人来,坐几几个钟头,吃顿饭再回去,好似回娘家般,感到亲切。
这天,韩淑清又来表姐家,见表姐在家,便问:“姐,没去店里啊”
“让春玲看着呢。”春玲是胡雪花雇来的陕西来北京打工的个姑娘,二十来岁很诚实。
“姐夫没回来”韩淑清见赵亮不在屋里,便问。
“他现在很少回来了,经常在那破公司住,也不知他那屋子有什么住的。”胡雪花的声音幽幽的,好像有多大委屈。
“姐,姐夫欺负你了”韩淑清听表姐声音不对,以为胡雪花和赵亮闹了矛盾。
“要是光欺负我倒好了,他是要和我离婚”胡雪花忍不住,碰到娘家妹子,终于说了出来。
“怎么,姐夫要和你离婚瞧,兴的,挣了俩钱,就想和你离婚,他胆子太大了吧”韩淑清愤愤不平起来。
“你别嚷,不是真离婚,是假离婚。”胡雪花便把仿造人家八仙矿泉壶的事说了遍。
“哟,怎么偷鸡不成蚀把米,姐夫也真是,做买卖不老老实实,二十多万怎么赔啊,把钱赔人家,你们还能剩什么啊”韩淑清为胡雪花和赵亮发起愁来。
“所以你姐夫想个法子,想把财产转到我名下,然后和我离婚,耍个赖,说自己没钱,玩个死猪不怕开水烫。”
“就这样他和你离婚”
“假的。”
“假的要变成真的呢”
“钱在我手里啊”胡雪花说。
“法院如果知道他财产转移,再把钱追回来呢,你不闹个人财两空。”
“哎哟,这点我怎么没想到”胡雪花惊叹。
“朱亮,你能不能帮帮我姐”韩淑清坐在朱亮身旁,半撒娇半正经地搂住他的脖子说。
“这事,难呀”朱亮对这个小自己二十岁的年轻妻子向来是百依百顺,他对韩淑清,就像个大臣娶了皇帝的女儿般,捧手里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如今见小媳妇求他,哪敢不答应呀,只是想想这事,还真是不易,你仿造人家产民品,点改动都没有,人家诉你侵犯人家专利,那是肯定要赢的。
他不禁想:当初要不和赵亮分家,赵亮扔在自己公司干,也顶多眯两个小钱,也不会罚让人罚几十万,可是提出分家,是韩淑清私底下给自己出的主意,这下出事了,她又求自己救救赵亮,这事可怎么般呢
“你倒是想个办法啊”韩淑清亲了他口问。
朱亮被韩淑清这亲,突然心明眼亮了,他忙对韩淑清说:“老婆,你把柜子底下那个八仙矿泉壶拿来。”
“你想办法了”韩淑清忙把矿泉壶拿到桌上,这是前几个月梁原动员他加盟八仙矿泉壶时他买下的,由于工作忙,他没顾上用,他和梁原是老同学,知道他的为人不实,所以迟迟也没加盟八仙矿泉壶,现在赵亮出了问题,又是老婆大人的姐夫,又闹得要和她姐离婚,他便要研究这个矿泉壶了,研究下这个矿泉壶怎么有这么大魔力。
他把矿泉壶拆开,拿着那块壶中的宝贝石头仔细观看,心想,这么块石头怎么能把自来水变成矿泉水呢,不说别的稀有元素,就说铁元素,要溶解水中,没有个三五十来天,也溶解不到水中,怎么可能自来水在壶中呆两三个小时就可以溶解那些稀有矿物,变矿泉水,自然中的矿泉水,水和矿物都接触,几千年,几百年,最少也得几个月吧,从时间上说,这就不大合理。
这想法如闪电,给他的思绪启迪,如果证明八仙矿泉壶没有那么多功效,不像说明书上所说,自来水流进矿泉壶两三小时后便成为矿泉水,而这矿泉水里也不含多种对人体有益的矿物,那么,八仙矿泉壶首先就是对购买矿泉壶者做了欺诈,矿泉壶的技术核心就是能制造矿泉水,制造不出矿泉水,人家仿造你的外壳,就造不成全部侵权。因为你核心部分就没有独创性,没有知识产权。
朱亮越想越觉得有理,不禁大为高兴,对韩淑清说:“老婆,来,亲个,我想到问题的关键了,你去找下你姐夫,让他来趟。”
赵亮听了朱亮的番话,犹如拨开乌云见太阳般,心里立时就明亮起来,他想,朱亮到底是老大学生,想问题就是能抓住重点,自己出了事,只想到躲和推脱,去没想过从正面解决问题。
他先去专利局查看了下专利等级,发现八仙矿泉壶专利申请刚批下来二十多天,也就是说,自己生产百仙矿泉壶时,他八仙矿泉壶并没有专利,那我们以前侵他什么权了,他心中好笑,又去生物研究所,化验了下八仙矿泉壶泡了夜的水中微量元素。
等了两个小时,化验结果出来,他看,成分和自来水的成分基本样,根本就没增加任何微量元素,赵亮看,心里立时有了底,把去专利局查问到的事和生物研究所化验结果对朱亮说了遍,并拿出八仙矿泉壶流出水的化验单,朱亮听了赵亮的话,又看了看化验单说:“这事,凭着这两点能翻过来,你们上诉期不是还有五天吗,到时候,我替你们当辩护人。”
王大力在电视上看新闻,突然看到则消息,让他目不转睛,原来新闻正在播报个四十来岁黑瘦的男人手拿个八仙矿泉壶,诉说商品欺诈,说这矿泉壶是他花了三四百元买的,听商家说这矿泉壶装进自来水,两三小时后,便能变成矿泉水,喝了治胃病,肝炎,肺炎,心脏病。
他信以为真,花了三百多元买了这个矿泉水壶,本以为能把他胃疼的毛病治好,喝了十几天八仙矿泉壶的水,胃疼不但没好,反而更疼了,他拿矿泉壶泡了夜的水去化验,结果是八仙矿泉壶泡了夜的水,成分和自来水没什么两样,根本就没增加人体所需的十几种微量元素,他认为是商业欺诈,为了防止更多人上当受骗,他做第个吃螃蟹的人。
王大力看的目瞪口呆,心里立刻感到,哎呀,自己这下可有救了,嘴里忙对电视中拿八仙矿泉壶那人说:“老哥,谢谢你呀,谢谢你呀”边说谢谢,边继续看那人在电视中讲,渐渐,他看这人眼有些熟,细想,想了起来,这人不是以前和赵亮合开过公司吗,自己去赵亮以前那公司曾看到过他,莫非赵亮怂恿他搞的这套,王大力不禁想起句成语,釜底抽薪。
石激起千层浪,电视上,报纸上,广播上都在报道,八仙矿泉壶,流出的不是矿泉水,是自来水,是欺诈。用个谎言骗大家,谎话说千遍就变成真话,说万遍就变成花花绿绿的票子,矿泉壶那神秘石头,根本不是什么海底几千米深挖出来的,是锅炉烧剩的灰渣子和铁锈烧出来的。
时人言汹汹,揭露和声讨八仙矿泉壶和言论比比皆是,八仙矿泉壶欺诈也成了人们饭后闲谈的资料。赵亮心里乐的,像吃了蜜似地,心说你不是说我们百仙矿泉壶侵犯仿冒你吗,你现在成了臭狗屎,人人喊打,你自顾不暇了,还有心告我们仿冒吗自己不正,还要起诉别人影子歪,真是贼喊捉贼啊。
法庭又开庭了,赵亮,王大力,梁原和辩护人朱亮早早到了法庭,可到法庭看,原告八仙壶方并未到场,等了十来分钟,开庭时间到了,原告方仍然没来,法庭只好休庭,择日再审,等了几日,法庭通知,原告方八仙壶方撤诉了。赵亮听到此,心里的块大石头终于搬开了,不禁佩服地谢了谢自己的妻妹夫朱亮。
“蔡校长,矿泉壶的事已经解决了。”王大力细细地讲了法庭上的事,并高兴地说:“这回不用服务公司赔钱,也不用登报声明了”
蔡校长听了他的话只说了句:“知道了,不用赔钱,不用登报,当然是高兴事,可是老主任王常胜现在依然是植物人,恐怕治不好了”
这话犹如盆冷水,立刻把王大力刚刚高兴的劲头泼了下去。
“对了,你回服务公司填张表吧,填下你认为咱们学校今年该精减谁”
“咱学校也精减人”王大力听,心里哆嗦下。
“是啊,上面让精减,咱不精减行吗,老师中减个,职员和工人中减个,这个工作,也不能只是领导说了算,毕竟是打破人家饭碗的事,咱们学校准备仿照些学校的做法,末位淘汰法,就是全校教职工投票,大家给大家打分,谁分数最低,谁下岗。你回服务公司填表”
蔡校长的话好像不单是对王大力讲的,可是王大力觉得,这话就单是对自己讲的,末位淘汰,大家打的分,这分又不公开,谁知道谁给谁打了多少分,这分只有校领导才能看到,他说谁分高就高,说谁低就低,选票多印些,把你写的选票扯了,再按他们的意思重新填张,你到哪查去
王大力感到,灾难就要降在自己头上了,他无精打采地回服务公司,领张选票填了,心里七上八下的。
果然不出所料,王大力下了岗。后勤刘主任找他说:“通过大家的选票,你在后勤职工中,得分最低,所以末位淘汰,你便被淘汰了,被下岗,明天起就不用上班了,工资头年拿百分之七十,第二年百分之五十,第三年百分之四十,第四年以后算停薪留职,不再发给工资,六十岁退休时,按退休拿工资。”
“可是,我爱人得了胃炎,在家养病,她也不能上班,工资也只拿百分之七十,我爱人又要看病,我孩子又上学,我生活确实困难,能不能让我别下岗,在学校分配我干甚么活都行。”王大力几乎哀求地说。
“我把你的困难说了,可是校领导说,这是群众投票选出来的,领导也做不了主。”王大力知道校领导是在生那百仙矿泉壶的气,自己也知道自己在这上面给学校惹了大麻烦,自己多少也是五尺的汉子,求人的话说遍就行了,岂能再说。于是挤出笑脸说:“谢谢领导的关系。”便径直走了出去。
王大力没有回家,而是来到了离学校不远的河边。此时已是深秋季节,冰冷的秋风阵阵吹来,河边树上的落叶萧萧而下,两只喜鹊在枝头喳喳叫着,不远处的枝头几只乌鸦不服气地呱呱也叫了几声,水流清澈,冷得缓缓地流着,几条小鱼潜在水底,抵着水流不动,只有尾巴被水流冲得偶尔摆动几下。
河边的芦苇叶已微黄,顶部的芦花像白色的狐狸尾巴似地蓬松着,风吹过,几个带絮从苇花棒上被吹掉,在空中飞扬,直飘到远处的天空中。王大力从学校出来后,脑袋犹如挨了当头棒,打得头发懵,脑子里混混浊浊,不知所思,不知所想,便需要到这清凉的无人之处静静自己的心,梳理下自己已乱的思绪。
他站在水边站了良久,望着水中波纹的流动,种凄凉之感袭上心头,他觉得自己是孤单的,像只被雁群抛弃的孤雁,跟不上南飞的雁群,在乱飞,在哀鸣,自己又次成了弱者,又次被社会抛弃,而这次自己不像年轻时是单身,自己现在已不是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时候了,自己有孩子,有爱人,孩子要抚养长大,爱人要看病,要看护,自己身上有责任,肩上有胆子,自己要挑起养活家的责任,可是自己被单位炒了鱿鱼,直依赖单位,依赖单位发工资的自己,将如何走下去呢
他想起屈原的诗,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天下之大,不可能无路,即使无路,第个人勇敢地走过,便将踏出条路了。想到这里,他的信心骤起,老天饿不死瘸家雀,于是浑身又从疲软中恢复了力量。
王大力回到家中,做了饭,辅导儿子忻钢做了会儿作业。待儿子忻钢睡下后,妻子徐风霞问:“大力,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王大力支吾道。
“肯定有什么事,你瞒不了我听听”王大力想,自己下岗的事能瞒天,但瞒不了多久,早晚都要说,还不如早说,于是把自己被校领导以末位淘汰被下岗的事说了遍。
徐风霞听后,并未吃惊,而是劝解说:“这领导已经对你够客气了,出这么大事,没把你除名,就算给足了面子。这个赵亮,也真够害人的,就因为他,把你害的下了岗。”她唉叹了声。
“也不能怪他,还是自己没立场,当时自己要劝王主任别和他共同搞百仙矿泉壶,把利害关系向他讲明,也不至于闹出后边的事。”王大力说。
“头年工资百分之七十,是基本工资吧”徐风霞问。
“当然了,不上班,还能给你奖金”王大力自嘲地说。
“大力呀,你刚四十岁,还要二十年才退休,让咱下岗咱就下岗了,是不是要找个其他的活,除了那百分之七十的工资外,再挣钱钱,好为忻钢上大学,准备点学费”徐风霞只说给儿子准备些学费,没说自己看病除公费医疗外,也要自己花钱,王大力心知肚明,默默地点点头。
王大力琢磨自己干点什么呢找赵亮去,上他公司干,赵亮由于百仙矿泉壶的事把自己拉下马,找他,估计他也会答应自己在他那里打工,可是,王大力明白,赵亮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没有利害冲突还行,如果有利害冲突,他可不管你是不是老同学,说翻脸便翻脸,在他手底下打工,肯定在钱上要起些经济冲突的。
第三十六章 挖蚯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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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经济冲突,赵亮是老板,自己是打工的,咱炒不了赵亮鱿鱼,赵亮能抄自己鱿鱼。与其到时候弄个不欢而散,倒不如自己事先不靠过去。别想靠别人救自己,国际歌里不是有句话吗,谁是救世主,是我们自己啊。
可是,自己能干什么呢,没技术,二没资本,三又不能找个活离家太远,占时间太多的。王大力还要时刻照顾他的病妻,上学的儿子。他又去了河边,想借秋凉风冷在那个寂静的地方,清醒清醒自己的头脑,想想辄。
河边萧索,草黄絮飞,这河边离公路只有三四百米远,却是旷旷的没有人烟,王大力站着有些冷了,便在河边溜达,走了段,突然看到位男人在河边漫坡上用小锹在挖土,出于好奇,王大力便踱了过去,问:“师傅,您在挖什么呢”
“挖蚯蚓。”那人头也没抬回答。
“挖蚯蚓干甚么”王大力问。
“钓鱼。”那人仍未抬头。
“蚯蚓买不到啊”王大力问。
“在官园鱼市卖,五分条,我挖点,不是不用买了么”
“他们那蚯蚓哪买的”王大力来了兴趣。
“挖蚯蚓的人给他们送来的。”那人仍旧没抬头。
挖蚯蚓也可以卖钱,这倒是个无本的买卖。王大力想,于是心明眼亮起来,心头的愁云便扫而光,他没有小铲,便在河边捡了根粗些的干树枝,折断,用粗短的那半截树枝作挖蚯蚓的工具,当作小锹使,撬起块土,又撬起块土,他看到土里有条黑红色发青的蚯蚓,露出段,正忙着往土里缩,他便捏住,给揪了出来,接着又用木棍撬土,但手攥着那条蚯蚓,再撬地时,那手便不能用力,只得依靠右手只手的力了,又撬了会儿,又挖出四五条,左手已经攥满了,他便将蚯蚓放在地上,又用土棍去撬土,但斜眼看,蚯蚓正在地上向四处爬,还有条已钻进土中半个身子,好不容易挖出来,哪能让它跑了,不是徒劳无功吗
他便四处寻觅,看到不远处草丛里有个旧塑料袋,挂在个坚硬的草梗上,被风吹得哗哗响,他便奔过去将那塑料袋摘下,将挖出的在地上乱爬的蚯蚓装进,解下自己个鞋的鞋带,将口系住。
无后顾之忧了,挖的也带劲了,他发现,河堤漫坡上,越脏,越臭,越湿,越靠近河面的地方,蚯蚓越多,且大,条顶别的蚯蚓大几倍,颜色也褪去红色,变成青绿色,肉呼呼的,沉甸甸,他心中窃喜,挖的更用力了。
太阳将落,霞光升起,西边地平线上的几朵残云已批上黑红的颜色,镶上耀眼的金边,天已晚,秋风渐凉,王大力拿起装蚯蚓的塑料袋,掂掂,呵,挺沉,足有二斤多,大有收获,回家吧,王大力把手中挖蚯蚓的木棍往河中抛说:“白了白呐,咱明天见。”
王大力满怀信心地来到卖蚯蚓的柜台前,问:“你这儿收蚯蚓吗”
他看到柜台里的几个有盖的玻璃瓶里都有几条红色细细的蚯蚓在蠕动。卖蚯蚓的是个操着河北口音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收啊。”小伙子说。
“多少钱条”
“五分钱条。”
王大力想,自己挖的蚯蚓比他那蚯蚓棒多了,大多了,五分钱条,自己是不是亏了。于是问:“太便宜了,能不能长点”
“五分条不少你的货吧”王大力想,也对,看货定价,于是把那脏兮兮的塑料袋摆放到柜台上。
那小伙子见,不自觉地皱了下眉头,待他把塑料袋的绳子解开,只往里看了眼,便连忙退了步摆手说:“这蚯蚓,我不要”
“为什么我这蚯蚓大呀”王大力不明就里地问。
“正因为他太大,我们不要,而且你那袋里的蚯蚓死了好多,股臭味。”那小伙子忙用手捂了下鼻子。
“真的么”王大力不大相信,便也上前凑到袋口往里看了眼,果然袋中青色的蚯蚓密密匝匝缠在起,身上挤出层像哈拉子样的粘液,粘液上还起些泡,而有几条蚯蚓,褪去青红色,变得有些地方发白,青段白段,显然已经死了,而且,袋中还泛起股肉泡在水里多日要腐烂的气味。
“怎么这样了”王大力见自己的蚯蚓变成如此模样,大觉丢脸,便忙把塑料袋口扎住。
“小师傅,问你下,你们钓鱼不收大蚯蚓,收什么蚯蚓”王大力问。
“收那小红的蚯蚓,也就是从日本引进的红蚯蚓,北京地区般挖不到,都是养殖户养的,卖给我们。”
“我这种大蚯蚓哪收”王大力随口又问了句。
“那边有卖活鸡活鸭的,你到那些”小伙子客气地说。
王大力来到卖活鸡活鸭的柜台前,解开塑料袋,就要往活鸡活鸭笼子里倒,心说:卖不了钱,你们反正也要被宰了,吃顿好饭饱饭吧,到阎王爷那报道也能做个饱死鬼。
他把条条蚯蚓倒进笼中,笼中的公鸡母鸡本事耷拉脑袋垂着红冠的,看他放进蚯蚓,立眼放明光,红冠立起,扇动翅膀争相啄食“嘎嘎”叫了起来。这响声惊动了正在宰完只鸡在边的个开水盆里褪鸡毛的老板娘,她忙走过来问:“干吗呢”
“我喂它们蚯蚓。”
“你喂它们蚯蚓,为什么”那老板娘疑虑地问。
“我挖了点蚯蚓卖给钓鱼的,人家嫌蚯蚓个大,不要,我扔了,又觉得可以,恰好走到你这儿,想,与其扔掉,还不如喂你的鸡鸭呢,便喂它们了。”
“谢谢你啊”那老板娘脸上露出笑容。
这时,那柜台外站着的中年女人突然说话了:“他拿这蚯蚓喂这鸡,不知这蚯蚓有没有毒,你杀那鸡,我可不要了。”说完,转身便走。
“哎,这只鸡,他还没喂蚯蚓呢”那老板娘急的边摆动手里提着的那个褪了部分毛还在淌热水的鸡,边跺脚喊。
可是那女顾客连头都没回,径自走了。
“这,这,你瞧杀了,她又不要了,你这哪是给我的活鸡喂蚯蚓啊,你是给我的活鸡喂毒药啊”那个卖活鸡鸭的个黑脸矮汉子手拿把尖尖的杀鸡刀:“别让他走,他喂你鸡的蚯蚓别真的有毒”那男人语出,这卖鸡的老板娘立刻用沾满杀鸡的汤和鸡血的胶皮手套下揪住王大力的胳膊,说:“对对,你先别走,最起码证明你的蚯蚓没毒你再走”
王大力看到自己早上刚穿的外衣沾上脏水和鸡血,不禁生气地说:“你别揪我衣服,我不走我喂的蚯蚓有没有毒。”说着,抄过那女老板身边的条凳子,也不管脏不脏,气哼哼地坐将下来。
这呆就呆到中午吃饭时分,王大力说:“怎么着,老板娘,中午该吃饭了,你是不是该请我吃午饭啊”
“我为什么要请你吃午饭”老板娘见几个钟头,自己的鸡无恙,脸上便也晴开日出,变了笑模样。
“你扣下我不让我走,直到中午,还不应该请顿饭”
“想的多好,中午不让你走,请你吃顿饭,晚上再不让你走,老板娘再陪你睡会儿觉,做梦呢”那个旁边卖活鸡的汉子抢白说。
“那你走吧”老板娘发了话。
王大力刚想走,腿刚抬起,旁边那卖鸡汉子又插了句嘴:“你就让他这么走了让他把那只杀掉顾客不要的鸡买了,才能放她走”
“对,你把这杀掉的鸡买了吧,不然,人家以为死掉的鸡,我杀掉的呢。”那女老板有些犹豫地说。
王大力听到此话,心里不禁苦笑,自己这是何苦呢,早知如此,拿着那袋蚯蚓,解开袋口,往臭水沟扔,放生它们,比这好多了,也省得生出这些鸟事。没办法,王大力不想再和女老板纠缠,便把那只鸡买下。
王大力回到家,已误了做饭时间,见徐风霞正在切菜做饭,便忙抢将过来挽起衣袖,自己做,说:“你床上躺吧,我来做”
“你卖蚯蚓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徐风霞问。
“蚯蚓人家不要,嫌个头大,我生了个好心蚯蚓扔掉吧,又费好大劲挖的,喂市场笼子里的活鸡活鸭,没料想人家怀疑那蚯蚓有毒,把我给扣下了。”王大力便把经过详细地讲述了遍。
“这只褪了毛的鸡也是你从她那买的”徐风霞指指案板上的白条鸡问。
“是啊,我不买她那只杀了的鸡,她不让我走啊”王大力苦笑说。
“哎,真是好心没好报啊,也好,买只鸡咱们自己炖了吃。”徐风霞安慰他。
饭做好,鸡炖熟,忻钢吃的饱饱的,又上下午课去了。徐风霞问:“大力啊,挖蚯蚓这活不行,咱们再找点别的活。别着急,好赖咱们还有百分之七十工资呢,梦琼又去澳大利亚留学去了,咱们吃赖点,就是你找不到活儿,咱们也能将就渡日。”
第三十七章 买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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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那看病也要钱啊。
第三十四章 被告
王主任听,出自不多,自己又是正主任,财务还是自己管,是光赚不亏啊再说,自己也在电视上常看到宣传矿泉壶的广告,如果这买卖做大了,也像哇哈哈样,给学校挣好多钱,自己不是对学校更有贡献吗于是说:“我们还能出人,还能出车。”
“那更好了,这买卖就更好做了。”赵亮兴奋地说。
“只不过,咱们分成得改改。”王主任作出老谋深算的样子。
“怎么改”赵亮问。
“五,二点五,二点五。”王主任声音不高地说。
“您是说挣了钱你拿半,剩下半我们俩分”赵亮有些不高兴。
“行,您又出车,又出人,只要多挣钱,份额少些数也不少。”梁原拉了拉赵亮的胳膊,表示同意。
王大力被派去和赵亮,梁原做矿泉壶,学校司机赖有福也常出车帮着拉材料,跑制作工厂。生产进展很快,两个月后产品就出来了,除了矿泉壶标牌上的字是百仙矿泉壶和八仙矿泉壶有区别,其余的无论外观造型和内胆的构造,均和八仙矿泉壶是致的。因为他们这百仙矿泉壶就是八仙矿泉壶的翻版。为了庆贺生产成功,他们第批产品二百个矿泉壶就直接搬到服务公司,由服务公司折价每个二百五十元买下,然后作为福利分发全校教职工,教职工拿着这学校发的百仙矿泉壶,真像捧着上帝御赐的宝贝,回家灌上等待喝它流出的含十几种稀有元素的矿泉水,永葆青春健康,其欣喜程度无可比拟。
第批销售完了,第二批又生产出来了,做商场推销,到各单位推销,由于百仙矿泉壶比八仙矿泉壶毫不逊色,从外观,到内胆,先人还多了九十二位,价钱便宜几十元,样的东西,为什么不买便宜的呢
谁不想喝了这矿泉壶里流出的矿泉水,延年益寿,多活几年,花个三百块买个矿泉壶,喝了矿泉水,少生病,省多少医药费啊,这笔账人人都会算,矿泉壶的销售便节节高涨,投的资不但很快回本,个月又赚了十来万。“那挣的钱啊,你真是拦都拦不住”服务公司主任王常胜笑的嘴都拢不上。
“没准两三年,凭这把壶,咱们就能把盖教职工家属楼的钱挣出来”王主任又说。
“如果盖楼,咱可是有功人员,分房时,分给咱个两居室啊”赖有福说。
正当大伙为壶而兴奋不已时,突然天,法院来了两个人,说是有人把服务公司告上法庭了,说他们制作的百仙矿泉壶是仿造八仙矿泉壶,侵犯人家专利了。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服务公司王主任接到法院传票后,惊得目瞪口呆,不停在办公室里搓着双手,嘴里还不停念叨。王大力见法院传票王主任,心想坏了,自己听了赵亮的煽乎,把老主任拉进来了,老主任这上法庭,脸上无光不说,还不知怎样判呢
因为是经过自己将赵亮介绍给老主任做的矿泉壶,出了这么大事,自觉愧疚,但也没想出如何解决的办法。
在法庭上,八仙矿泉壶的经理拿出了八仙矿泉壶的图纸和专利证书,又拿了个百仙矿泉壶,在法庭上做了对照,两个壶比,确实样,弄的老主任只辩说了几句,自知理亏,便哑口无言了。
事实确凿,证据十足,法庭最后判百仙矿泉壶停止生产和八仙矿泉壶样结构的产品,收回市场正在销售的百仙矿泉壶,次性赔偿八仙矿泉壶方百万元损失,并登报声明承认错误。
宣判过后,老主任脑袋都懵了,昏昏沉沉地回到家。老主任在学校工作了辈子,勤勤恳恳,从没办过什么大些的错事,如今出了这泼天大祸,不光登报有损学校的荣誉,更是赔偿这百万元,从何而来,服务公司成立几年,暑假寒假忙忙碌碌办旅馆,年又年,无非挣了三四十万块钱,如今判罚百万,哪里去找那么多钱,老头越想越懊恼,当天晚上躺下,左思右想睡不着,想的脑袋都疼了,好不容易天快亮时才睡着,又上午十点还不醒。
老伴见丈夫上午十点多还未醒,心想:这老头子昨天给吓着了,半夜没睡,天亮才睡,睡的晚,自然起来的晚,心疼丈夫,让他多睡会。可是又等了两个钟头,中午十二点了,老主任仍然没醒,老伴便觉可能要有什么问题,过去轻轻推老主任,只见丈夫两眼紧闭,脖子像散了筋似的,脑袋左推往左晃,右推往右晃,软软的,像面条般,晃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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