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卿轻笑声,摇头道:“我看云妹你今日委实有失常态,你往日那超人智慧何处去了不错,届时诚如云妹所说正邪云集,而我这条计儿又是要将他们网打尽,只要登上黄山绝顶,就是飞鸟也难逃劫数,要说有哪个想幸免于难,那无异是痴人说梦,但是我既然想出这招儿绝计,我自然有使你爷爷置身其外的万全之策。”
云姑思忖半晌,仍自蹙眉说道:“我仍是想不出你这万全之策是怎样地万全,又是怎样地使我爷爷置身事外。”
蓝九卿道:“想来不易,但说穿了不值文钱,那就是在你爷爷尚未登黄山之前就把他请了过来。”
云姑茫然说道:“请到哪里”
蓝九卿道:“当然是请到我们的隐身之处。”
“怎么”云姑讶然说道:“难道我们届时也要身临其境”
蓝九卿点头狞笑说道:“这个自然我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个个惨号连声血肉模糊地在我们面前倒下去。”
云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强笑说道:“你以为我们可以隐身何处”
蓝九卿得意笑道:“黄山绝顶我前后攀登已不下百次,这个地方就在离他们不到百丈之处,隐密极神鬼难察,放眼宇内除了我监九卿外,敢夸绝无第_二人知晓。”
云姑蹙眉说道:“你就这么自信”
蓝九卿点头说道:“当然。”
“安全么”
“绝对安全。”
云姑下意识地轻吁口大气,道:“那我就放心啦。”
蓝九卿扬眉笑道:“云妹怎地如此胆小,难道说我还会谋人不顾己”
云妹道:“你且莫笑我胆小,先问问你自己那条阴狠歹毒举世无匹的计儿罢,不只是我,放眼宇内恐怕没有人能入耳此计不心惊胆颤的。”
蓝几卿狞笑声道:“你难道忘了我适才说过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云姑由衷地点头说道:“不错无毒不文大,看来我这蛇蝎二字望尘难及。”
蓝九卿道:“岂敢,我倒以为是物以类聚,不是冤家不聚头。”
“好比喻”云姑轻哼声道:“这时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蓝九卿笑道:“你不是说过,找点儿轻松的谈谈么”
云姑道:“话题令人心凉胆颤不寒而栗,这叫轻松恐怕普天之下只有你才认为是。”
蓝九卿嘿嘿笑,方待说话。
云姑摆手,蹙眉说道:“好了现在你且说说你预备如何地将我爷爷请了过来”
蓝九卿道:“你大概以为你爷爷和他们寸步不离,深感困惑。”
云姑点头说道:“不错,让你猜中了,你少卖弄了,快点儿说吧。”
蓝九卿微微笑道:“岂敢,在女诸葛面前我岂敢班门并斧,夫子门前卖文”
云姑双眉轩,道:“你大概是成心让我不理你”
蓝九卿笑忙道:“玩笑归玩笑,这件事儿要在那四个丫头未会合你爷爷和那仲孙玉之前必先办妥。”
“我明白”云姑娇笑说道:“你敢是又想故技重施,不过这次对象却是我爷爷。”
蓝九卿呆了呆,点头说道:“不错,确是故技重施,由你把你爷爷引过来。”
云姑摇头道:“不成,这条计儿对我爷爷行不通。”
蓝九卿怔说道:“怎见得”
云姑蹙眉说道:“纵使我爷爷能跟我走,但那只能蒙骗他时,俟他发觉我跟你在起,进步发觉我们的用心后,他不但会怒而去,甚至会把我击毙掌下。”
蓝九卿道:“这个我早想到了,届时只怕要委屈你爷爷会儿啦”
云姑自然明白他这“委屈”二字做何解释,微摇头,道:
“仍是不妥,事后呢,你总不能让我爷爷永远昏迷不醒呀”
蓝九卿道:“这也容易,事后木已成舟,事情既已经发生,谅他不会再怎么样,就是会怎么样,为了你,我愿意向他老人家长跪请罪。”
“设若我爷爷真的对你下手呢”
蓝九卿笑说道:“你又槽懂了;我难道不会躲么”
云姑沉吟半晌,依然蹙眉说道:“虽然如此,我仍觉不甚妥当,但也只好如此啦可是你别忘了和我爷爷在起的是足智多谋的仲孙玉,他那双眼睛直能洞察别人肺腑。”
蓝九卿扬眉笑,说道:“云妹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区区个糟老头子,何足惧哉,届时我自有办法对付他。”
云姑仍不放心地将双媚眼深注蓝九卿眼,道:“你有万全把握么”
蓝九卿道:“放眼寰宇,除那几个老鬼及柳含烟使我颇感束手外,其他的人见着蓝九卿无不望风逃窜魂飞魄散。”
他这句话儿说得不错,事实确是如此。
云姑却双眉扬,冷冷说道:“你最好先别以此自满,昨夜那事应该已使你提高警惕减少骄傲。”
蓝九卿倏感脸上热,顿时默然,半晌,方自颇为窘迫地笑,说道:“昨夜之事,那是因为”
至此倏然住口,他怎能说出自己昨夜那禽兽不如的行为。
云姑将双媚目凝注蓝九卿片刻,突然微微笑,说道:
“卿哥,你可不许瞒我,昨夜你面对那么个娇靥绝伦的美人胎儿温香软玉在抱,你真的未动心么”
蓝九卿半晌方始强笑说道:“云妹说哪里话来,你难道忘了我适才那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话儿么
我已诚意做云妹裙下之臣,你又何必吃此毫无道理的飞醋
再说那丫头又是你心中极厌恨的人儿”
云姑突然妙目红,幽幽说道:“我已不顾切地将我整个人儿交给你了,希望你今后的行为,不管我在身边与否,但凭良心,我也不敢过于奢望什么,只希望能和你白首偕老,过这辈子。”
番话儿听得蓝九卿居然又惭愧又感动满面地,把搂过云姑娇躯,无限爱怜地说道:
“云妹,蓝九卿素性滛荡无德无能,竟蒙你如此垂爱,我还有什么可说,俟黄山事了,我便即收敛往情,做个平凡的人儿,远离江湖,找个风景佳幽的隐密之处,陪着你恩爱度此生。”
个恶行满身罪孽深重的代色魔,想不到被这孽缘结合的云姑,番出自肺腑的真诚之言,感动得竟有悔改之意,这不谓不算奇迹,不谓不是天意。
可惜他不是即刻放下屠刀马上偕同云姑远离江湖,如果是,那真可能就此消弥灾劫后福无穷。
其实,每个女人只要她是出自真心的爱上个人,并且已有了夫妻关系,都会如此,因为她已把自己的切寄托在自己心爱的人儿身上,更何况云站原是个性本善,有灵性的女人如今的切作为,只不过是魔障缠身,灵智蒙蔽,迷茫时罢啦。
云姑自然被蓝九卿这句出自肺腑的真心语所感动,将个如绵的娇躯,紧紧地依偎在蓝九卿怀中,芳心中感到无限地甜蜜满足与安慰。
这双顷刻之间刀乎判若两人的人儿,沉醉在爱的甜蜜里,半晌云姑方始缓缓地将娇躯挪离蓝九卿怀中,突然娇靥红,无限娇羞地道:“卿哥,我,我要告诉你件事儿,你,你可不许笑我。”
蓝九卿怔说道:“什么事儿云妹,你且说说看。”
云姑道:“你可不许笑我啊。”
蓝九卿忙道:“这个自然,云妹也该知道我不会。”
云姑轻咬下朱唇,樱口张,但突然娇靥红,垂下螓首。
半晌方始欲言又止,无限娇羞地抬起螓首,附在蓝九卿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话儿。
话完,又突然嘤咛声,埋首在蓝九卿怀中。
蓝九卿呆了半晌,方始惊喜欲绝连摇云姑娇躯,失声呼道:“云妹,真的,云妹,云妹,我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我太高兴了,太高兴了”
突然脸色黯,轻叹声,哺哺地说道:“看来黄山事了我定要洗手改过,远离武林是非了,为了云妹,也为了我们未来的孩子”
第二十七章
沧海浴日,金轮晃漾,奇景天成,蔚为壮观。
这是文人笔下的泰山日出。
泰山世称东岳,形胜而气象万千。
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
它那森严景象委实称得上:“青分齐鲁,气压恒嵩。”
泰山在宇内诸名山之中,并不为高,然而它却向被人称作四岳所宗而有“岱宗”之雅号。
再者,历代帝王多来此封禅,于是它便成了世人心目中唯“崇高伟大”的象征。
这天日还未亮,东岳之下星飞丸弹,迅疾闪电地飘来两条纤小人影。
这两条纤小人影方抵岱宗坡便自倏然刹住如电身形,人影敛处,如银月色下,现出两位身材啊娜风华绝代的年轻佳人。
她们俱是般地背插长剑身劲装,但左边位年稍长者,裹在娇躯上的是袭彩衣,而右边那位年纪较轻者,则是袭紫衣。
正是那“飞天彩风”仲孙双成“云裳紫凤”王寒梅二位姑娘她们北上寻找云姑去了,此刻联袂至这东岳之下做甚
但见仲孙双成半转螓首,妙目流波地注身边蛾眉轻锁的王寒梅,嫣然笑,说道:
“梅妹妹,至此你可以把那两道眉儿展展了吧别煞风景,咱们既然要来此赏日出奇景,就干脆先把那些徒乱人意的琐事儿暂时置诸脑后,痛痛快快地游览番好不”
王寒梅淡淡笑,蛾眉稍解,但仍是颇为忧虑地道:“成姐,不是小妹整日里闷闷不乐,咱们这些日来几乎跑遍北五省,云姑踪迹依然渺茫,我真担心她会出什差错,再说她是由咱们华山出去的,说起来我们不无责任与不安,设若她真的有什差错,徐爷爷面前”
仲孙双成微蹙眉,佯嗔道:“梅妹你也真是,云姑那么大个人了,虽说令人担心,但未必会出甚差错,再说这次出来找寻她的又不单是我们二人,说不定徐爷爷和艳妹她们早碰上她了也未可知,何况咱们此次乃是顺便登临,明日仍是边寻找她,边赶往对梁,你又何必扫人兴头,快些走吧,再迟刻误了日出,岂不徒劳往返,令人遗憾。”
王寒梅无可奈何地笑说道:“成姐委实乐观的可以,你不要以为云姑业已成年,而且心智深沉,须知女孩儿家越是这样儿就越令人担心,再说她的江湖经验武学功力仅是远不及成姐,以成姐你,昔日都险些”
“你再说”仲孙双成陡感娇靥阵臊热,忙地桥嗅说道:
“你再说,看我不撕破你那张小嘴才怪。”
话锋顿,莲足跺,狠声说道:“蓝九卿那畜牲下次若被我遇上,我不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才怪哎呀不说了,
快走吧。”
王寒梅睹状失笑说道:“我可是初登泰山,路径些也不熟,你我姐妹俩不要迷途岱岳,困在山中”
话犹未完,仲孙双成黛眉双扬笑接道:“阁下的胆儿也太小了点儿,我既坚邀你来此登临览胜,自然成竹在胸,还会让你困在泰山不成,跟我走吧。”
倏伸玉手,把拉起王寒梅柔荑,如跃飞登。
二人俱为内家流好手,又在尽展身形的情况,月色里,直如两缕轻烟,经“天门”
人盘道,再上“日红门”“万仙栖”“天母官”,直至“经石峪”方始停下身形
“经石峪”,其地平广,大有数亩,不下苏州虎丘之千人石。
二女俏立峪上,衣袂秀发迎着晚风吹拂飘扬,再加上那绝代风华,在月光下直如仙女降临岱宗。
仲孙双成纤手掠鬓边飞舞秀发,指着“经石峪”上斗大苍劲的隶书“金刚经”三字,道:
“梅妹,这三个字儿,据考是北齐武平间梁文令界于椿所书,这三字虽明晰可见,但那金刚经却因年久字迹侵蚀毁损,至今只剩下二百多字,这等古迹若长此下去,若干年后只怕会全部湮灭,实在可惜。”
言下大有无限感慨之意。
王寒梅顺着仲孙双成玉手指处望去,但见附近山壁上有条小小的水帘瀑布,瀑布经石上流泻,因之字迹被侵蚀,毁损颇多,隐约地可以看出行行字迹,微微笑,说道:“可惜岱岳不是我们私产,要不然我们倒要好好设法保护保护。”
仲孙双成也不答话,只是佯嘻地白了王寒梅眼,拉着她的手儿由“回马岭”,登上“二天门”。
这段石级就峭壁凿成,形势陡险,常人行来甚为艰苦,然仲孙双成王寒梅二人却未将之放在心上,路飞驰而上。
转瞬已抵处,山势陡削,险势天生,月光下看来景色清绝幽雅。
岩之上悬空挂条匹练般白瀑,喷珠戛玉声光俱美
仲孙双成道:“梅妹,你看,此处名唤御帐坪,上面那五株俊拔秀挺的古松即是所谓五大夫松,相传曾是代暴君秦始皇避雨之地”
“我知道”王寒梅笑接道:“泰山之上老松苍郁,风寒涛沸,密翠千重,五大夫松尤为著名,可是”
仲孙双成娇笑说道:“看来你深得藏拙三昧,胸中浩大渊博,你却深藏不露,你说你该当何罪”
王寒梅笑道:“仲孙伯父名扬宇内,胸罗之强无人可望项背,号称绝代奇才,成姐你家学渊源”
仲孙双成轻哼声,道:“你敢损我。”
王寒梅笑道:“小妹哪敢,不过自比萤火而已。”
仲孙双成笑道:“满而不溢此即是也,看来你对谦虚道也是炉火纯青。”
王寒梅微微笑,方待再说。
仲孙双成已自拉起她的玉手,娇笑说道:“女学士,你就少说点儿吧,时间不多,走吧。”
拉起王寒梅如飞而上。
四川峨嵋,号称”秀甲九州高逾五岳”,其石阶却远不及泰山为长。
自“二天门”至“南天门”,直上六千七百余级,仰看有如悬空“天梯”,上接苍穹,烟云缥缈间更有道红墙,重黄门,此即世俗传说之“凌霄宝殿”。
二女携手俏立“南天门”外,放眼远眺,仲孙双成不由叹道:“临巅振衣,荡胸怡眦,大有遗世独立羽化登仙之概,俟江湖恩怨消了,卸去身俗事,我们大可与含烟筑庐此处,朝望行云,暮”
王寒梅突然声轻叹。
仲孙双成呆了呆,倏然住日,白了王寒梅眼,佯嗔道:
“叹什么这难道不是你腹中的话儿”
王寒梅娇靥热,道:“彼此心照不宣,何必要问,我只担心我们这美好的心愿是否有实现的天。”
仲孙双成怔,笑容倏敛,道:“你是说含烟”
王寒梅微点螓首,蹙眉说道:“像他这样无缘无故地对咱们姐妹避不见面,成姐你难道放得了心”
仲孙双成默然半晌,方始说道:“放不了心又将如何咱们姐妹可说已是对他情至义尽,他却”
喟然叹,又道:“其实这也难怪他对咱们这样,昔日北邙之事,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个巨大打击,尤其是他,要不然他不会不顾切地投身深渊企图自绝,而后他虽大难不死,但却万念俱灰,咱们姐妹之中却又先后加人了雪妹妹和云姑,他自感师仇未报,情孽深重,自然就会”
王寒梅听得神色连变,终于忍不住说道:“成姐何以知道的如此清楚”
仲孙双成娇靥上掠过丝勉强的笑意,道:“这道理咱们姐妹都能悟出,你是此中之,又何必问我,你认为我说得不对么”
王寒梅微抬头道:“我也曾这么想过,不过这只是好的面。”
仲孙双成庄容说道:“梅妹,我们都深爱着他,我们也都该相信他,事实上不可能有坏的面。”
王寒梅道:“不错,我们都深爱着他,此生此世我们也不能没有他,唯其如此,我才更为惶恐忧虑。”
仲孙双成说道:“既是前生注定姻缘,我们就无须惶恐,不是前生注定姻缘,我们更无须惶恐,梅妹以为然否”
王寒梅点头说道:“我懂,我更知道,但我已深陷情海不克自拔;此生如若无望,但求青灯贝叶,老死荒山,我也以为成姐必然做如是想。”
仲孙双成道:“何止是我,几天下有情人亦复如是,不过我却认为梅妹这不克自拔四个字儿错了。”
王寒梅道:“怎么”
仲孙双成淡淡笑道:“我以为深陷情海,不必自拔,最好愈陷愈深,纵是永沦底层,我也付之若饴,因为当初是我们自己走向情海。”
王寒梅茫然说道:“成姐话儿玄奥,我时难以体会。”
仲孙双成道:“这道理只可意会,不能言传,因为,爱本来就是种玄之又玄极为微妙的东西,看不见,也摸不到,但在两个彼此互爱的人儿心中,却是感觉的清晰已极,你比我早认识含烟,但我却比你痴长几春,慢慢地你自会明白个中道理,用不着任何人详加解释。”王寒梅默然垂首,但旋即又抬起螓首,幽幽地说道:
“成姐以为即将来临的黄山之会如何”
仲孙双成道:“梅妹的意思是指含烟”
王寒梅默然点头。
仲孙双成略沉吟,道:“梅妹可记得师父临去之前所叮咛的话儿”
王寒梅道:“记得,但成姐应该深谙含烟的性情。”
仲孙双成道:“你以为他敢违拗五位师父及三位师叔的意思黄山事了,不顾我们地掉头而去”
王寒梅道:“他若不敢,他早该来见我们了。”
仲孙双成道:“不错,他若不敢他是该早来见我们了,但是你可知道,八位老人家心中的打算”
王寒梅道:“我不知道,不过我却知道除了用武力迫他就范外,似乎没有别的法子。”
仲孙双成道:“梅妹你又错了,你当知他身傲骨,不是武力所能迫退的,同时恐怕八位老人家也不是他的对手。”
王寒梅呆了呆道:“成姐以为他敢和八位老人家动手”
仲孙双成道:“他不敢,更不会,但出手自卫总可以,逃避更可以,而且柳伯伯的天龙身法冠绝宇内。”
王寒梅呆了半晌,方始说道:“成姐以为他会逃”
仲孙双成失笑说道:“逃字很难听,不如说他飘然而去。”
王寒梅黛眉挑道:“我们又不是蛇蝎,更不是无盐嫫母。”
仲孙双成道:“这句话更难听,不过也许他怕见我们比怕见蛇蝎尤甚。”
王寒梅黛眉倒挑,愤然说道:“他敢,他可有良心”
仲孙双成说道:“套用你句话,他如不敢早该来见我们了,梅妹更该认清,他是举世最有良心的人。”
王寒梅怔,方要说话,仲孙双成已自笑道:“梅妹又糊涂了,是不这很简单,他不能有负我们任何人。”
王寒梅口说道:“那何不干脆修数好,齐”
仲孙双成笑道:“那岂不让他便宜占尽,独揽宇内巾帼
你何曾听说过有夫五妻的”
王寒梅正为自己失言赧然,闻言颇不以为然地道:“大丈夫三妻四妾古来常有,何况我们之间又是情逾手足。”
“好个大丈夫三妻四妾”仲孙双成轻呼笑道:“但那毕竟不是正常现象,而且你自知量能容人,可知道别人却容不得他人”
王寒梅怔讶然说道:“是谁”
仲孙双成淡淡笑,道:“云姑。”
王寒梅神情震,道:“云姑会是她,不会吧,我怎么没看出”
仲孙双成道:“你与云姑,般年幼天真,不会知道,更不会想到,而我与艳妹年纪较长,早已看出,却是不便说穿,更何况我爹也甚为此事烦恼。”
王寒梅不敢相信,但人目仲孙双成神态却又不得不信,时间心中感触万千,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
仲孙双成叹,又道:“他也就是为了这个原因,你想云姑又是他的救命思人,你叫他怎么办”
王寒梅突然抬起螓首,说道:“这么说来这个局面就永无法打破了”
仲孙双成道:“那也未必定,世间的事往往会变,而且变得出人意料,谁也不敢断言黄山之会时,又是个怎么样的局面。”
王寒梅默然半晌,方始说道:“这么说,届时如果局面依然,我们只有跪下来求他啦”
仲孙双成挑眉说道:“那倒不必,也许这样能收效,但果真如此,我们姐妹活下去,已了无乐趣,更无价值”
王寒梅道:“成姐以为八位老人家会有别的什么法儿”
仲孙双成道:“也是,也不是。”
王寒梅怔说道:“成姐这话”
仲孙双成淡淡笑,道:“八位老人家,临行叮咛之话必有深意,我敢断言他们八位早已成竹在胸,有了万全之策,但我却不知他们八位有什么好法子,所以说也是,也不是。”
王寒梅沉吟半晌,方始喟然叹,说道:“事已至今,只有到时候再说了,不过我总以为这是件”
“这是件什么”仲孙双成淡淡笑,扬眉道:“不要把事情看得太悲观,那是自寻烦恼,我好像有个预感好像觉得这几个月里我们之间,必然会有些变化,而且黄山之会,我们姐妹自己的事,定能够很顺利很圆满地解决。”
王寒梅喜道:“真的么”
仲孙双成笑道:“这只是预感,是否灵验要到届时方知,现在我不敢妄下断言。”
突然道金光由王皇顶方向射来,照耀得峰顶片血红。
仲孙双成跺足叹道:“你看只顾谈话,竟忘了已到日出时刻啦,梅妹快走,这奇景瞬间即逝,再晚就看不见啦。”
未等王寒梅答话,拉起她的玉手向着“玉皇顶”方向如飞驰去。
“玉皇顶”又名“太平顶”,即古之登封台,几块黝黑光滑大石涌出土中,四周围以石栏,是为“岳顶”。
庙祀玉皇,附近有“秦皇无字碑”,高约丈五,四面宽各三尺许,据传其下藏有封禅文铭金书玉简之类。
此时东山红日方出半,金光万道,透云射天,此即沧海浴日金轮晃漾之奇景。
片金光中,仲孙双成手拉王寒梅直如凌波仙子,衣袂飘风,如飞登上“岳顶”,方始倏然住足。
仲孙双成轻吁口大气道:“还好再迟刻咱们就要徒劳往返,遗憾”
但闻王寒梅突然失声声娇呼:“成姐快看山腰”
仲孙双成顺着王寒梅手指处望去。
望之下神色大变,半晌方始讶然欲绝地“啊”了声。
山腰条曲折婉蜒的羊肠小道上,由南至北,神情悠闲,状至亲呢地飞驰着男女两个人儿。
赫然竟是那蓝九卿与云姑。
仲孙双成诧异欲绝地哺哺说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王寒梅面布寒霜,黛眉倒剔地冷哼声道:“这怎么不可能,事实分明摆在眼前。”
仲孙双成神色凝重地摇头说道:“梅妹先请冷静,此中必有缘故。”
转眼看,就在这两句话的功夫,山腰上,蓝九卿云姑二人已自她们脚下驰过数十丈去,再过百丈便将转入处山坳。
仲孙双成略沉吟,咬牙说道:“不管如何,我们且跟去看看,尤其是蓝九卿这畜牲更不能放过他梅妹,咱们走。”
再无心情贪恋眼前奇景,拉着王寒梅,娇躯连闪,飞掠而下。
她二人来时是顺道,沿石阶逐级攀登,此时心急之下,哪还顾得顺原路下山。
百丈高空,凌空飞降,只不过在两处突出山石,横探乱松上略沾足,恍若凌波飞仙,极其轻盈灵妙地飞泻而下。
二人身形方自落在山腰那条曲折蜿蜒的羊肠小道上,前面携手并肩飞驰的蓝九卿与云姑已自转人山坳,晃不见。
仲孙双成王寒梅二女睹状芳心大急,唯恐将人追丢了,身形微顿之后,毫不迟疑地尽展身形,如飞追去。
转瞬已抵山坳,转过山坳,见蓝九卿云姑二人仍是遥遥地在半里以外飞驰,方始各吁口大气,路躲躲闪闪地追
了上去,但始终是保持半里之遥。
里许过去,王寒梅已感不耐,黛眉挑,狠声道:“成姐,咱们此刻已认清是他二人无误,何不干脆赶上前去把蓝九卿收拾了,再向云姑问个明白”
仲孙双成摇头道:“梅妹只知其,不知其二,若单单只有蓝九卿人,我早就赶上去收拾他了,还会路等至如今只不过我觉得内情蹊跷,想弄个明白,你不见他二人路并肩携手,指点说话,状至亲呢,恍如对情侣么”
王寒梅冷哼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儿委实不差,数日前她还往情深地爱着含烟,想不到”
仲孙双成笑说道:“这正是我感到内情蹊跷之处,这就是为什么我能耐着性子地路跟随至今,我不说过么世间的事儿变化很大,而且往往变化的出人意料,这不就是么”
上寒梅冷哼声,道:“我不觉得内里有什么蹊跷,我倒觉得云姑本性浮荡,不似个正派人儿。”
仲孙双成淡淡笑,未置可否。
王寒梅却略思忖,又道:“成姐,你以为云姑会不会知道她身边的人儿即是那代色魔蓝九卿”
仲孙双成略沉吟,道:“这很难说,也许她知道,也许她不知道,不过知道要比不知道还糟。”
王寒梅道:“不管她知道与否,她这种做法总不是对的。”
仲孙双成笑道:“那也未必尽然,你认为她定爱含烟才是对的我说过,爱是种玄之又玄极其微妙的东西,也许她此刻业已发觉业九卿比含烟更能令她倾心。”
王寒梅道:“除非她是瞎了眼了,她这哪叫爱分明就是荡”
仲孙双成庄容说道:“不然,也许在我们心目中含烟是个十全十美令人难舍的男人,但在别人眼中,他也许庸俗不堪文钱不值,情人眼里出西施,只要个女人爱上个男人,哪怕他是个十恶不赦万人唾弃的恶魔,她仍会死心塌地的为他牺牲切,在她来说她深以为值得我们认为我们这种感情叫爱,她们认为她们也是爱,尽管方式不同,手法各异,我们却不能因为自己的爱,而否定她们的爱。”
王寒梅挑眉说道:“这么说来成姐倒是满赞成他们的了”
仲孙双成淡淡笑,道:“那也未必,只不过是我不想管也不能管,不要说我,任何人均无此权力。”
王寒梅急道:“难道说我们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沦人恶魔之手而袖手不管”
仲孙双成道:“梅妹错了,何谓沦人什么又叫恶魔我以为云姑是心甘情愿,此刻蓝九卿在她心目中已是十全十美,比圣人更强筹,我们管了,反落不是,而且她还可能决毗相向视我如仇,同时人各有志也不能相强,这种事儿更是勉强不得。”
王寒梅道:“既是如此,我们还千里迢迢又折回头地跟定他们做甚,干脆任他们去好啦。”
仲孙双成微摇头,道:“我不管也不能管的是他们之间的感情,但蓝九卿给予我的仇恨我却不能不雪,再我要看看他们北来的目的何在,说不定他们会有什么阴谋。”
王寒梅道:“这对云姑不嫌得太残忍了么”
仲孙双成道:“为宇内宁乱,为了自身,我也只好”
王寒梅突然说道:“假如蓝九卿已放下屠刀,改过向善了呢”
“这”仲孙双成呆了呆,道:“这也未尝不可能,不过以蓝九卿来说,似乎难得有痴人说梦”
王寒梅接道:“我是说假如。”
仲孙双成略沉吟,毅然说道:“假如真的他能迁善改过,和云姑好好地过辈子,我不但宁愿委屈自己,而且我要反转过来袒护他们,让合烟放过他们,其实,为了云姑我倒真愿意这是事实,她是含烟的救命恩人,也如同救了我们样,更何况徐爷爷又待我们那么好。”
王寒梅道:“我也是这么想”
微微叹,接道:“徐爷爷倘若知道此事,怕不当场气死
我希望蓝九卿也能变得出人意料之外,勿使世间多添桩恨事。”
二人俱是阵默然。
片刻,仲孙双成突然娇笑声道:“事情未到揭晓,我们又何必为此忧心忡忡愁眉苦脸。也许这不是恨事,而是桩传诵千古的佳话。”
王寒梅道:“成姐以为云姑能改变得了蓝九卿么”
仲孙双成庄容说道:“不是云姑,那是爱,爱能改变世上的切,任何力量难望项背,无法比拟,不过果能如此,云姑该是功德无量。”
王寒梅道:“设若变本加厉呢”
仲孙双成呆了呆,道:“这也未必不可能,设若如此,以蓝九卿本性武学,再加上云始的深沉心智,不可否认的,这是武林大祸患,后果不堪设想,那是他们自取灭亡。”
王寒梅默然不语,沉吟半晌,方始蹙眉说道:“成姐以为他们此刻会向哪儿去”
仲孙双成道:“如我料得没错,他们当是直奔济南。”
“成姐以为他们直奔济南的目的何在”
仲孙双成略沉吟道:“这个未敢妄下断言,不过我可以肯定他们并不是有意游山玩水。”
王寒梅道:“成姐敢是以他们过东岳未曾登临而言”
仲孙双成点头说道:“不错,倘若他们旨在山水,断不会过东岳而不登临。”
王寒梅有心再问下去,但心知仲孙双成此刻无法断言蓝九卿云姑二人意图何为,只得强自忍捺心中疑窦,默然不语。
仲孙双成未见王寒梅开口,遂自将她那超人智慧用来思忖蓝九卿云姑的意图,也自未再开口。
前后四人均是在尽展身形的路飞驰,日方中天,这前后四人已自先后驰出泰山属区。
仲孙双成望着前面蓝九卿云姑二人出泰山,便自直奔官道,忍不住嫣然笑,说道:“梅妹妹看,他们果然奔济南,我还能料定他们必会在济南盘桓些时日,反正今日距离汴梁大相国寺约期还早,咱们姐妹索性暗中跟随到底,我非要看看他们意图何为不可。”
话声方落,突然“咦”地声,失声急道:“梅妹快看,那不是艳妹”
王寒梅神情震,顺着仲孙双成手指处望去。
只见半里外条纤小人影,疾如闪电飘风般,打横里直向正自行走的蓝九卿云姑扑去。
那条纤小人影距离蓝九卿云姑二人尚有六五十丈距离,只见蓝九卿已自如脱弩之矢般飞身迎上,战作团。
云姑虽也匕身跟卜,但即伫立旁,并未动手。
二人惊喜之余,齐齐脱口声:“快走。”
身形更疾,捷如两缕轻烟,飞飘赶去。
那条纤小人影果然正是陆菱艳,她自个人儿离开汴梁后,发誓要趁这汴梁之约以前的段时日,找着蓝九卿云姑二人。
她满腹心事,腔怒火,阵盲无目的的狂奔,竟被她误打误撞地也走了山南向北之路。
虽然她走的那条路,距离蓝九卿云姑二人甫自踏上的那条官道,仍有半里之遥,但是她目力超人,就在蓝九卿云姑二人携手甫上官道之际,便被她眼瞥见。
“踏破铁鞋大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鬼使神差冤家路狭,仇人见面自然地分外眼红。
陆菱艳怒火中烧,杀机狂炽,哪还顾得大白天里官道上行人熙攘。
尽展身形飞驰赶去。
五十余丈便自声娇叱:“好对狗男女,还不与我站住。”
玉掌翻飞,化影千百,狂飚阵阵,凌厉绝伦地飞扑而上。
蓝九卿云姑二人做梦也料不到陆菱艳会追来此处。
人耳娇叱,二人心中猛地震。
云姑到底心虚,花容为之失色。
蓝九卿却是飞快地松开云姑柔荑,狞声说道:“云妹你且在此稍待,候我收拾了这个丫头咱们再行上路。”
声桀桀怪笑,飞身迎上。
这是他和陆菱艳的第二次朝面,昔日第次受挫于陆菱艳之后,他便返回阴山,精练功力,誓必将陆菱艳横施凌辱,击毙掌下,哪知重下江湖,遍寻陆菱绝不着,遂将满腔仇恨移在柳含烟身上,因为他以为没有柳含烟横里在爱,仲孙双成早已为他所有,断不会让他费尽手脚,劫掠仲孙双成,复遭陆菱艳救去,留下那引为平生奇耻大辱的挖国之恨:谋害柳含烟未遂。“北邙”事后,他又三次由阴山潜出,风闻柳含烟身死“北邙”万丈深渊,得意狂喜之余,以为宇内除几位仙侠外,再无敌手,大呵唯我独尊地横行世,快意恩仇。
他自遇云姑后,虽然他已恶性稍改,有意向善,但那向善之日却适在黄山之会以后,而且此刻这恨之人骨的仇人,狭路相逢,使他那稍敛的凶残个性,与杀机仇火齐燃起。
上来他便阴狠歹毒地暗将歹毒霸道无伦的“阴煞尸熹”渗入“六神通”成名绝技“流云十式”之中,片片掌影,夹带阵阵刺骨寒风,扑鼻恶臭,齐向陆菱艳周身大岤罩去。
他恨透了陆菱艳,直想掌把陆菱艳击毙,然后再将她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但他心知陆菱艳功力超绝深厚,并非易与,故而使他更是用尽毕生功力,招式无不是凌厉绝伦的杀着。
陆菱艳自然也恨透了他,虽然他并未如愿以偿地对狄映雪施以凌辱毁容,但其心其行已是可诛。
陆菱艳目睹蓝九卿身法掌势也自不由暗暗惊,心知他已非昔日吴下阿蒙,功力又不知较昔日精进多少,功随意动,暗暗地已将功力凝足。
高手过招,疾如闪电,更何况:二人俱是字内有数之绝顶高手。
倏忽已是三十余招过去。
两团人影,闪电交错,四溢凌厉掌风,阵阵恶臭,激起满天飞砂走石,风云变色声势骇人,周围十丈内更是无法立足。
蓝九卿提足“阴煞尸熹”,无奈却奈何陆美艳不得。
陆菱艳师门绝招频施,确也时无法占得上风。
云姑樱口紧闭,花容失色地位立旁,圆睁妙目,凝注斗场霎也不霎下。
她虽出身武林之家,但何曾见过这等阵仗,她几乎停止了呼吸,可以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
颗心几乎欲脱腔而出。
要是以前,她该担心陆菱艳的胜败,而今,她已变了个人儿,使她担心万分紧张欲绝的是蓝九卿的安危。
起先,她尚有些心虚,她不敢正视陆菱艳双怒火欲喷神光湛湛的妙目。
然而数十招后,当她看到陆菱艳那种欲置蓝九卿于死地而后甘心的打法,心虚渐渐地变成了愤怒,双妙目中,仇恨之火越来越盛,花容也渐蒙上层寒霜,对细眉也自高高挑起,神态直欲噬人,令人望之不寒而栗。
她与蓝九卿般地痛恨陆菱艳,她认为陆菱艳是她和蓝九卿二人大好前途的障碍,有如康庄大道上放置片荆棘,陆菱艳有心拆散他们,要毁灭他们,要想和蓝九卿美好甜蜜地终此生,必须先除去这些可恨的阻力。
她更恨自己功力不逮,否则她早已且与檀郎联手齐攻,除去这第个障碍。
突然声震天大响,场中两条人影合即分。
蓝九卿个身形如断线风筝般滚翻而起,“砰”地声,坠落五丈以外。
紧接着,陆菱艳声娇叱,如影随形,飞掠而至,黛眉倒挑,妙目含煞,玉手扬,方待劈下。
蓝九卿声凄凉长叹,闭目待毙。
云姑混身顿,心胆欲裂,嘶声声凄厉狂呼:“艳姐。”
陆菱艳心中软,手上不由窒。
云姑已自状如疯狂,飞奔而至,把抱着蓝九卿,微转螓首,流泪说道:“你要杀就先杀了我吧,要不就干脆把我们齐毙在掌下。”
蓝九卿身形颤,感动得两眶热泪夺眶而出。
这是他平生第次落泪,但旋即又目射凶光地狞笑说道:
“丫头,你杀啊我们生不同时,死愿同枢,你下手吧,少爷蹙蹙眉头算不得阴山门下,不过你若让少爷今日留得命在,日后总有你好瞧的”
“住口”陆菱艳本已为云姑拼身忘己的真情流露所感动,心头软,下不得手,人耳蓝九卿这句凶态毕露的话儿,蓝九卿种种恶行齐浮上了脑际,娇叱声,妙目含煞,黛眉倒剔地狠声说道:“像你这种罪大恶极之人,留在世上,势将为武林增添无穷祸害,姑娘索性成全你们吧。”
暗咬牙,二次扬掌。
云姑声绝望嘶呼:“陆菱艳你好狠。”
陆菱艳恍若未闻,冷哼声,玉手猛劈而下。
第二十八章
突然声娇呼划空传来:“艳妹住手”
陆菱艳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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