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拥娜斯矗锼崖砬5铰砭牵实溃这位公子,是来求学还是访友"
白袍青年笑道:"自然是求学。"
"那就不太巧了,学院每年九月份,方招收新的学员。此时来的,可以随班就读,学院虽然只收很少的学费,但也不发书本,不提供住宿。若是求学,只能住到附近村民家了。"有人笑着说道,面又热情地介绍道:"不过公子不用担心,书本西边的白老二书店就有得买,和东京城价格样,住宿若是能找到处村民家,个月只要三百五十文,很便宜的。如果想清静点,住东头的白氏客栈和北头的群英客栈,个月也只要三贯钱,比东京城便宜多了。像我们这里的马厩,草料钱只要东京城的成。"
白袍青年几时见过这样的学院,店铺和学院浑然体,虽然觉得挺方便,不过也是听得目瞪口呆。
原来白水潭学院的学生天比天多,教室和管理倒还好办,但是学生住宿与生活问题,就很难解决了。石越不想把这些学生拒之门外,就和白水潭的族长们商议,想出了这么个办法,让白水潭的村民到学院里开书店客栈酒楼成衣店洗衣店车马行马厩等等服务设施。白水潭学院几个月来已经猛增到两千多学生,因为凡是游学京师的学子,无不知道白水潭这里生活成本低,而且学术气氛好,便是原本不想来这里读书的人,也愿意交了年的学费,住到这学院附近来,天天能听到不同的大儒讲学,又省了不少钱,何乐而不为而且要去京城也很方便,到车马行租辆马车,不多久就到了,价格也比开封城里便宜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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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第四章 学术与政治3
白袍青年虽然曾经在应天书院读过书,但是那里的规模和气度,又怎么能和白水潭学院相比而这里虽然有着极为其齐全的商业服务,却偏生和这个学院的气氛显得极为和谐,点也没有市侩气,倒似乎是理所当然的样。他好奇的和马厩的人闲聊着,忽见又有人牵着马走了过来,那人操着洛阳口声说道:"老板,给我的马喂好点。我们是西京沈记车马行的。"
白袍青年斜眼望去,却正是自己路上所遇到的马车的车夫,此时车夫解了马套,正牵着马进马厩。远处有几个人往学院内走去,其中走在前面的个,正是在路上和自己搭话的中年人,和他并排行走的,也是个年纪仿佛的中年人,不过却显得不拘言笑。两个人身后都跟着群青年士子,和自己说过话的中年人身后的书生们表情轻松,显得开朗活泼;而那个严肃的中年人身后的几个士子,却和他保持着定的距离,个个表情严肃,倒似庙里出来的菩萨。两群人形成鲜明的对比。他正在揣测二人的身份,学院突然钟鼓齐鸣,两个年青人领着大群教授助教迎了出来,学生们自动排成两列欢迎。两个年青人微笑着说着什么,看表情似乎是赔罪欢迎之类。
马厩的伙计低声咂舌道:"这两个人是什么来头,石山长和桑公子带着所有教授亲自出来迎接,这么大的排场。"
两个洛阳车夫骄傲地笑道:"伊洛二位程先生来了,石山长名声虽响,也要敬他们三分。"他说的二程,便是指程颢程颐兄弟,后世称明道先生,称伊川先生。
白袍青年吃了惊,眼见当今天下学术宗师自己下子见了三位,如何不觉惶恐他对两个马车夫抱了抱拳,低声问道:"那两个先生就是伊洛学派的程颢程大人和程颐程先生"
两个车夫也认出白袍青年来了,还了礼,笑道:"除他们俩位老人家,还能有谁方才在路上和公子打招呼的,就是大程先生,另位,是小程先生。"
"程颢不是被王安石贬到地方做县官去了吗"白袍青年自言自语地低声说道。
正如那两个车夫所说的,这两个中年人就是程颢和程颐,后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们是程朱理学的创造人,曾经配享孔庙,曾经成为天下士子的宗师,也曾经被骂得无是处,把天下的罪过都栽到了他们俩人的头上。但是历史上的伟人,无不是这样的,那些崇拜他们的人,未必真的了解他们;那些辱骂他们的人,也根本不曾读过他们的半句著作。所以有先贤曾说,如果孔子释迦摩尼起于地下而复生,他们就不能再成为伟人了,他们最先要受的,倒是他们信徒的迫害。人类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曲解先贤,无论是崇拜或是污蔑,皆是如此。
不去管后世如何看待程朱理学,在熙宁三年的时代,二程在读书人之中享有崇高的声誉,自是不争的事实。当此之时,号称天下学者,各以为是,互不相让,虽然不及春秋战国之"百家争鸣"时代,但若称之为"小百家争鸣"的时代,却亦并非夸饰。而天下的学问,以其影响较大者而言,大概可以分为石越的石学,王安石的新学,以及理学的周敦颐派邵雍派二程的伊洛学派张载的关学,另外还有苏轼为代表的蜀派司马光为代表的史学派等等。
这是以理学为代表的儒释道三教经典互相解释的时代,也是以石学新学为代表的对儒家经典重新解释的时代,同样,也是石学提出许多有高度创见的哲学理论,创立建立在自然科学基础上的哲学思想的时代。
达成这切,石越功不可没。早在熙宁三年四月,监察御史里行程颢张戬等人因反对新法被贬往地方,程颢与张戬之兄张载因见石越创办白水潭学院退而讲学,时顿悟,于是程颢在地方上任未久,便辞官返乡,与其弟程颐起收授门徒,张载与石越夜深谈后,也自请辞职,回陕西老家创办横渠书院。十二月,石越趁着青苗改良法被皇帝采用,赵顼对他信任有加的时候,谢绝了皇帝对他的赏赐,而是请求皇帝将居家的程颢在西京讲学的程颐,因弹劾王安石被贬治春秋三传连王安石也自愧不如的孙觉,以及自王安石为相后呆在洛阳足不出户的邵雍等大批学问名家全部召到白水潭学院,受白水潭学院教授之职。张载要主持横渠书院,自己不能来,也派了几个弟子来讲学。时间,白水潭学院竟成为十世纪人类学术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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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第四章 学术与政治4
白袍青年并不知道,他此时所看到的,是在人类历史上可以大书特书的件事情。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楚名震天下的石越的长相,石桑二人就携着二程走进学院内部的尊师居了。
尊师居是个院落群,就在文庙附近,教授和助教,都是样的三间房:卧室书房客厅。石越又让人在白水潭附近建造四合院,准备将来给带着家眷的教授与助教居住。但是此时,室内的布置,却是相当的简陋,个书架几张桌子,床被和取暖的炉子之外,再无他物。二程是自己挑房子,程颢挑了间比较靠外的房子,而程颐似乎更喜欢清静,挑了间僻静的房间。二人对房内布置的简陋显然并不在意,颇能随遇而安。只是程颐没有注意到,他的邻居是邵雍。
安置完二程,桑充国笑着对石越说道:"今天是去张八家还是去八仙楼这鬼天气,实在太冷。"
石越笑着摇摇头,道:"罢了,长卿,今晚还要给二程接风洗尘。"
"龙生九子,子子不同。程颢可亲可敬,程颐却真是让人敬而远之。不如我给程颢接风,子明给程颐接风罢。"桑充国取笑道。
"嘘这种话你还是少说,万传出去,麻烦就大了。程颐最开不起玩笑的。"石越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桑充国奇道:"你很了解程颐吗"
石越不小心又说漏了嘴,心中苦笑,耸耸肩道:"你看他外表就知道了。"
"也是。不过说起来,他和邵雍住在起,邵雍是个最喜欢开玩笑的人呀。"桑充国突然想起来。
石越深深看了桑充国眼,长叹道:"他们理学家内部的矛盾,他们自己解决吧。"
桑充国被他的神态逗得开怀大笑,捧腹道:"子明,你和潘照临待久了,真是近墨者黑也。"
"哎,你冤枉我了,难道我能够跑过去对邵雍说,程颐是开不得玩笑的,您老多节制,千万避其锋芒吗"石越满脸委屈的说道。
"也罢,也罢,反正邵雍精通周易,他肯定能未卜先知,我们不用替他担心。"桑充国笑道,不知道为什么,受蜀派影响的桑充国,对于程颐这种类型的人,实在有点不兼容。
"说到算命,沈括请的算学老师来了吗"石越问道。这段时间请老师的事情,他伤透了脑筋。
"算学倒不用担心,你的算术初步和几何初步,对沈存中请来的这些人来说,只是略有启发,但是内容实在太简单了。我和沈存中商议好,准备印刊新的教材,沈存中说苏颂贾宪刘益蒋周和卫朴都答应帮忙了这卫朴虽是盲人,但算术之造诣连沈存中都自叹不如,邵雍也是很佩服。新教本可能要到明年三月才能出来,但最迟到上元佳节过,周髀孙子五曹缉古海岛九章夏侯阳张丘建等十几种算经就会陆续刊印。"桑充国如数家珍的说完,马上又抱怨道:"算学不是问题,格物和博物就大有问题了,博物还好说,国子监就能找到先生来兼课,格物却只能靠着沈括和你了,现在虽然有些算术先生对格物学很有兴趣,但远水解不了近渴。"
"不用急,到明年九月份才有二年级,到时候问题早就解决了。"石越觉得桑充国是杞人忧天,他从来都不怕中国没有人才的。
"罢了,你记得回家趟,唐二叔来信,把你又赞了回,说今年他的棉纺行赚大了还有,我妹子带了几张画给你,等会我送到你那里去。"
冬去春来,天气依然寒冷。
熙宁四年最初的几个月,并不平静。但对于年轻的皇帝来说,这半年多的日子却比以前要有意思得多。天章阁侍讲王雱是个很有才华的人,言辞答对,机变无双;不过在事务与时务方面,却要逊于石越。除此之外,石越更是杂学庞博,自己身体直不是太好,石越便劝自己多活动,还教了套"太极拳",每日早晚次锻炼,数月之后,果然颇见神效。想想二人都是年轻人,真是天佑大宋,竟送这等人才到自己手里。
赵顼直坚信,刘备无诸葛亮,不能创其基业;唐太宗无魏征,不能成其圣主。虽然王安石的意见正好相反,但是他还是更相信自己。自己能得到王安石吕惠卿这样的奇材,又有石越王雱这样年轻俊杰,看来做番大事业,并不是难事。不过石越也有其迂腐的地方,他老劝自己说把早朝改到太阳升起之时对身体更好完全不想想这么改,会有多少人反对。习俗的力量,有时候是不可以违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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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第四章 学术与政治5
而且这朝政,想到朝政,赵顼就头痛。身上这担子实在太重了与西夏的战争,先胜后败,陷入僵持阶段,三月份连续罢了韩绛的相位,处罚了种谔;渝州又有夷人造反,好不容易平息,庆州兵变,又要讨平国库好不容易积累点钱帛,要用兵,便如流水样外流;枢密使文彦博和参知政事冯京反对新法,趁机要求废除免役法保甲法屯田法。文彦博以前和王安石关系极好,举荐王安石时他最有力,现在连他都开始反对王安石;还有司马光,自到永兴军后,几次上书,终于改判西京御史台,至他到洛阳的那日起,便缄口不言朝政,只闭门编撰资治通鉴,分明是用沉默抗议哎如这免役法,赵顼自己也曾着人查访附近民情,明明百姓都很拥护的。
真想哪天自己微服出宫去亲眼看看
皇帝有皇帝的烦恼,普通人有普通人的烦恼。朝廷争论不休的是新法与祖宗之法,白水潭学院却又另有争论
群英客栈旁边的群英楼现在是白水潭学院最大的酒楼。
学院的许多学生最喜欢在酒楼上边喝酒边谈古论今,有时候争得不可开交,甚至会在酒楼上大打出手,桑充国为此伤透脑筋。这种事情,碰上不同的教授,会有截然不同的处理结果。最倒霉的是碰上程颐,严厉的体罚都已经算是走运;最幸运的是碰上叶祖洽,这个状元爷脾气非常好,从不轻易开罪人,哪怕只是学生。不过叶状元是兼职,程颐是全职教授,如果不是程颐轻易不喜欢上酒楼,白水潭年轻气盛的学生们就要倒霉了。
群英楼隔几天就要上演次的动作片,其实应当归咎于石越。是他把伊洛学派和蜀派这种在本质上冰炭不相容的学说请到了个学校,而且这个学校不仅学圣人之道,连"炼丹道士的把戏"某些学生讽刺化学的话也要学,要不引起矛盾,那才是奇怪呢。
白袍青年到白水潭已经几个月,他第次踏足群英楼,便听到阵喧嚣之声。
"我们先生说,邵教授邵雍想传数学给他们兄弟,可我们先生没这个功夫学。"说话的显然是信服二程的学生,他口中的数学,是指河洛易理之学。
"嘿嘿,你只怕忘记你们老师后面句话了吧他还说要学至少要二十年功夫呢。邵教授的高明之处,二程还要学二十年。"有人阴阳怪气地讽刺道。
"说得不错,当日程正叔程颐先生见邵先生,指着桌子问,这桌子是放在地上的,那么这天地又放在何处呢邵先生为其指点迷津,直至**之外,程正叔先生叹道,平生只见过周茂叔论及至此。可见程正叔先生虽然所见不若邵先生,可邵先生在正叔先生眼里却是不如濂溪先生的。"他口中的"周茂叔"和"濂溪先生",即是指周敦颐,其时太极图说分为三派,周派邵派张载派,这说话的人明里说邵雍厉害,其实他心里是信服周敦颐派的。
白袍青年微笑着找了张桌子坐下。又听个学生摇头晃脑地说道:"若依在下所见,则张横渠方得正理。"
"嘿嘿周氏也罢,邵氏也罢,张氏也罢,说的不过是无稽之谈,什么**之外石山长地理初步说得着实清楚。宇宙无穷,地者与星星无异,不过是个圆球。这个世界也不是由什么气构成的,而是由原子构成的。"个学生站起来大声驳斥。
"石山长之说,其实也未得实证。这地是圆的,谁能证明之这原子谁能看得着"
"地是圆的,沈存中沈括教授和卫朴教授就很赞叹,二位先生精通天文,可由历法而推算,以为石山长所言确是至理。至于原子之说,虽然现在不能证明,但是你那元气之说,又如何能证明"
"卫瞎子的话岂能相信便是卫瞎子,也是学周易的,他的数学又怎么能及邵教授十分之"有人嘲笑道。
"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凭什么你就敢出言不逊骂卫教授"
"你怎么敢骂我我身上是有功名的,卫朴他有功名吗依我说学院留着卫朴这种人,是鱼龙混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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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第四章 学术与政治6
"你有功名我没有你这种欺文败类,我怎的不敢骂你要说鱼龙混杂,我看你才是鱼。"
"说得对,这种人举止轻佻,是学院的害群之马,就该骂。"
忽然,也不知谁先动手,由辩论而争执,由争执而谩骂,由谩骂而动手,便听咣咣当当的,几个学生扭打成团,顿时茶水酒菜被泼得到处都是。白袍青年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些完全丧失了君子之风的人,此时才知传言不虚。
只见几个信服二程的学生小心的躲在边观战,面不停的摇头叹息,感叹着世风日下,冷不防杯酒水泼到他们身上,便听到"哎哟,哎哟,怎么泼我身上来了,君子动口不动手,这样成何体统"的声音,又有人骂道:"什么体统,你们想在旁边看热闹,没门。"这些人却是蜀学派的,惟恐天下不乱。
白袍青年这时真是哭笑不得,想不到闻名天下的白水潭学院还有这样的面。他们在学院里温文尔雅,进群英楼,就变成这样了。正在那里叹息,忽看到店小二茶博士酒博士,都兴高采烈的躲在旁边看热闹。楼上打得惊天动地,楼下掌柜的竟然不闻不问,客人也照样吃饭,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样。他心里纳闷,便拉了个茶博士过来,指指那边打架的学生,茶博士不待他开口,便撇撇嘴笑道:"习惯啦,反正打坏了他们会赔。价钱很公道的,他们也怕我们到石山长桑公子沈大人那里去告状呀,打完了架会主动来赔钱的,不怕,打吧,不打不热闹。"
店小二也凑过来说道:"是啊,这位公子是新来的吧以后你就会习惯了,隔几天就有次。"
酒博士摇头晃脑地笑道:"秀才造反,十年不成。书生打架,伤不了人。"
白袍青年听到这些话,几乎以为自己到了九州之外荒服之地。正在张大了嘴吃惊,个酒杯偏离轨道,朝他飞了过去,他本能地抄手,把酒杯稳稳接住,放在桌上。
"好身手。"身后有人赞道。
他转身看去,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那人眼帘低垂,嘴角不易觉察地带着丝冷笑,正是石越的幕僚潘照临。
白袍青年也不知潘照临是何许人,因听他夸赞,便向他微微笑。
潘照临看了眼他腰间的弯刀,抱拳笑道:"这位公子文武全才,实在难得。在下真定潘照临,草字潜光。不敢请教尊称大名"
白袍青年连忙抱拳答道:"不敢,原来是潘兄。在下段子介,草字誉之,是江西人。"
"原来是段兄,相逢即是有缘,不如在下作东,找个清静之所,请兄弟喝上杯,不知肯否赏脸"
段子介见那些学生们打斗正酣,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微笑道:"如此多有打扰。"
中书省都堂,刚刚从辽国出使回来的赵瞻正在向几个宰相汇报出使的情况,并且等待皇帝的接见。他面汇报,面偷眼打量这几个大宋最重要的官员。王珪永远面带微笑,这个老头完全是因为资历而被皇帝照顾性的升为参知政事;冯京则正襟危坐,他和王安石面和心不和,轻易不会开口;此时真正主持政事的,是那个皮肤微黑,头发凌乱,目光凌厉,衣服上还有些污渍的王安石王介甫,可惜与自己政见不合。
赵瞻抑制住心中的别扭,好不容易才捱到皇帝的召见,因为出使辽国是大事,几个宰相都要同前往,枢密院也要存档。
见到皇帝后,王安石先把赵瞻出使的情况详细奏上。赵顼又亲自问了些细节,便例行公事的问道:"赵卿在辽国可曾在意其风土人情,北朝对大宋的看法如何"当时资讯不发达,了解敌人对自己看法,多数是靠使者的观察。
赵瞻连忙欠身答道:"辽人知我圣天子在位,并不敢觊视我皇宋,臣到契丹之时,契丹魏王耶律乙辛曾问及石越,说我大宋有此等人,为何不能用"
"哦。"赵顼感兴趣的挪了挪身子,问道:"卿如何回答"
赵瞻从容答道:"臣说我大宋比石越聪明之人何止千百,故其仍需加磨励,方能大用。吾皇正用其为参赞咨议,是锻炼人才之意,谈不上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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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第四章 学术与政治7
"嗯,卿答得很得体。卿可知契丹人怎么知道石越的"赵顼略表嘉奖。
"臣听说石越的论语正义等书已传至契丹高丽,北朝贵人颇读其书。这是夷狄心向汉化之故使然。"赵瞻老实答道,他与石越并无私交。
马上就有人想到利用这句话,冯京向反对新法,但现在王安石在政事堂可以说是为所欲为,王珪与他的作用不过是画押签名而已。曾布为检正中书五房公事,负责新法事宜,凡事只问王安石,完全不理会王珪冯京的意见,这更让冯京不满。冯京久于世故,自知不足以对抗王安石,只得隐忍。自青苗法改良后,冯京早想拉石越进入朝廷,借石越之力对抗王安石,这时连忙说道:"陛下,石越之材,颇堪大用,又闻名于外国,臣以为皇上应召其至朝,委以要职,来使野无遗贤,二来告诉契丹人皇上知人善用,使其不敢轻我大宋。"
"陛下,能招致石越,当然是好事,但是只怕他本人不愿意。现在白水潭学院办得有声有色,石越似乎也是如鱼得水。" 王安石虽然也觉得石越才华出众而且并不死板,颇能推陈出新,很对自己胃口;但却又觉得石越有点隐隐约约和新法过不去的意思,兼之他很受保守派大臣的器重,因此直心存警惕。
冯京见王安石有杯葛之意,连忙委婉说道:"陛下,把这样个人才放到江湖之上,总是可惜。"
王安石不悦地说道:"石越现在怎么算是在江湖之上呢臣也觉得石越之才,便是做个翰林学士也绰绰有余,但是如果他自己不愿意,又有什么用呢"
王珪见二人争执,他揣摸王安石之意,自是不愿意引石越入朝,便插话笑道:"石越之才,做个翰林学士的确绰绰有余,只是字写得不太工整。"
他提到石越的书法,众人尽皆莞尔,连赵顼都忍不住笑了。冯京也有点尴尬,石越笔臭字,东京城大小官员都知道,就算是普通读书人,也多半引为谈资,毕竟石越是个很吸引士子们注意的人物。想想个翰林学士有石越那样笔臭字,也实在是
冯京讷讷说道:"这个这个,白璧微瑕。"
赵顼忍住笑说道:"字差点没关系,朕也让石越学过字,不过看起来他什么都聪明,就是这个方面长进不大。"
王安石笑呵呵的说道:"这的确是小节。"他不屑用这个打压石越。
赵顼点点头,又笑道:"说起石越,昨天还有御史弹劾他。"
冯京闻言吃了惊,看到皇帝语调轻松,这才放心。又见王安石和王珪都不动声色,心里暗叫声"惭愧"。只听赵顼笑道:"他的白水潭学院教的课程太杂,学生有的支持程颢,有些支持邵雍,因此三天两头在个酒楼上打架。整个东京城传为笑谈,御史说他治校不严,有失体统。"
赵瞻见说到这些,心中好奇,却也不敢做声。只见旁人脸上都无吃惊之色,显是此事众所周知,更觉不可思议。
王安石摇头笑道:"治校不严,倒也不能怪石越,中书青苗法改良,他经常奉诏来制议法令,分身乏术。"
冯京皱了皱眉头,虽怪御史多事,却也觉得石越毕竟年轻,让人抓住了这样的把柄,幸好皇帝并不怪罪,因说道:"臣以为这件事还须责令石越整改才行。白水潭的学员有不少是有功名的,公然打架,有失体统。"
王珪之前因为说了石越的字不好,他不想开罪石越,此时便捋须笑道:"吹皱池春水,干卿何事学生年轻气盛,也怪不得石越的,御史是多事了。"
赵顼本不过是想说说趣闻,不料相二参居然认真起来,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始终是皇帝,随便说不得话。幸好这几人还不算太呆板,没给自己讲大道理。想到这些,未免有点扫兴,便对赵瞻说道:"赵卿先回去吧。卿不辱使命,明日中书会有嘉奖的。几位丞相留下来,说说西北的边防如何了。"
赵瞻连忙谢恩告退。赵顼见他走远,才敛容说道:"种谔先胜后败,抚宁诸堡全部沦陷,但是绥州还在大宋手中,夏人兵疲,已欲遣使者前来求和,朝廷当早做打算。朕想知诸卿意见如何" 依宋之惯例,边事皇帝般是和枢密院讨论决议,但是赵顼即位后,信任王安石,也多和中书诸相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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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第四章 学术与政治8
"西夏不可遂图,和议可许,绥州却不可割让。以臣之愚见,则国内先变法,富国强兵,西北遣王韶开洮河,徐谋进取之策"
冯京冷笑道:"臣以西夏不过是小疾,季孙之忧,在萧墙之内。河北陕西皆是前线,数年之间,既淤田,又差役,又保甲,百姓苦不堪言。庆州兵哗变,并非无由。皇上,便是差役保甲暂时不能废,这淤田于国无补,颇劳民力,还请皇上先下旨废除这件。"
石越并不知道皇帝和中书的宰相们居然在很正式的场合讨论着他那糟糕之极的毛笔字和白水潭隔几日就会发生次的群架事件。但是对于自己的毛笔字,他也不是全然没有下过功夫的。
这日难得空暇,他就跑到桑府,坐在书房里本正经的练毛笔字。只是这书法的习成,实在非朝夕之功,他吃力的提着笔,写划下来,稍不留神就歪了。梓儿在旁边看得吃吃直笑:"石大哥,你不用这么用力的,写字靠的是腕力,用的是股巧劲。你看我的"
她从石越手中夺过毛笔,轻轻沾点墨水,在字笺上写了个娟秀的"越"字。石越看看桑梓儿的字,再看看自己的字,个劲的直摇头。
梓儿轻笑道:"这样吧,石大哥,改天我用朱笔写本字帖给你描。好过你这样乱写,堂堂白水潭学院的山长,皇上亲自嘉叹的"天下奇材",字也不能写得太难看了。"
石越红着脸听她取笑,没有半点脾气,谁叫自己字写得太差呢不过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虽然他认识的名人很多,无论哪个都有笔好书法,但是让他开口向他们求本字贴练字,实在过于艰难了点。
他刚点了点头说"多谢",就听侍剑进来说道:"公子,潘先生来了,在外面等候。"
石越连忙搁下笔,对桑梓儿讨好的笑道:"妹子,字帖就麻烦你了。"面匆匆往外面走去。
到了客厅,便看到潘照临在那里喝茶,桑俞楚不在家,只有桑来福坐在下首相陪。见石越出来,二人连忙起身相迎,桑来福知道他们有事要说,便告了个罪出去。
潘照临似笑非笑的说道:"公子,这白水潭很热闹呀。"
石越怔,不知道他说什么。
"难道公子不知道白水潭学院的学生隔三岔五在群英楼打架吗"潘照临奇怪的问道。
石越愕然道:"不可能吧"
"现在群英楼的伙计和掌柜都习以为常了。"潘照临把所见所闻说了遍。
石越不禁哈哈大笑,"这帮家伙,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来。"
潘照临自己也不禁莞尔,不过他毕竟是比较理性的人,"这些学生这样子,实在有失体统。如果传了出去,给人口实就不好了。"
石越点了点头,"潜光兄有何良策"
"这件事,还须告诉桑长卿,让他严肃山规。"
石越摇摇头,道:"这不是上策。堵不如疏,这样吧,我们在文庙附近再建两座大堂,个座大堂做讲演堂,专门请当世名流不能在学院兼课者讲演;座大堂做辩论堂,专门让学生们自由辩论,免得他们去群英楼打架。每隔五日即有日为讲演日,日为辩论日,这两日皆不上课。你说如何"
潘照临想了想,笑道:"这是好主意。只不过讲演日就比较麻烦,要去请名流,学院又要多笔开销。"
石越不负责任的笑道:"这件事让长卿去头痛吧。辩论堂没有建好之前,先找两间教堂做辩论堂,让他们去吵架吧。每次吵架也不能白吵,找专人记录下来每个人的发言,公布在学校大栏上,给全校的人看看。另拿份存档。"
这件事说妥,潘照临又问道:"我在白水潭西北看到有人大兴土木,公子可是想扩张学院"
石越颔首笑道:"白水潭现在慢慢变成小镇了,我先给学院的老师们准备好些房子,另外学院照这个趋势,规模难免会扩大,因此还要建些教舍。还有,到了二年级,学生就要分系了,我准备为儒学之类建座明理院,为算术物理类建座格物院。"
潘照临因说道:"算术之书称为算经,比之儒家五经,的确可以为格物院之首。我听说有人上书朝廷,想把历代有名算术家配享孔庙,不知道有没有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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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第四章 学术与政治9
石越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算术孔子也学的,朝廷有此议再说吧。现在是多事之秋,多事不如少事,我就不参预了。"
就在这种多事不如少事的心理下,春去秋来,秋去冬来,熙宁四年的秋天在纷纷落叶中成为过去。偶尔和苏轼唐棣等人书信往来,谈谈所谓的"石法"在地方推行的情况,听听他们对免役法和保甲法的抱怨毕竟事不关已,石越也没有那种切肤之痛,他完全是以种政客的眼光看待这件事:此时不宜和王安石对抗。不过,因为改良青苗法推行顺利,石越在皇帝面前也越来越受重视;另方面,则是白水潭学院渐上轨道,第二学年的学生报名达到三千人,规模超过太学。为此,学院不得不举行入学考试,控制每学年的学生在两千人左右。可以说惟不太趁心如意的,是他的毛笔字始终不见起色。
这天石越和往常样,大早起来便往白水潭学院赶,很快就是重阳佳节,加上连日大雨,好不容易放晴,东京城里到处是菊花。通往白水潭学院的水泥路边上此时已植了稀稀疏疏的树,走到附属小学的教舍附近,就可以看到学院布置的菊花,虽然品种般,不过对石越这种不懂得赏花的人来说,还是挺漂亮的。
到了桑充国的"公厅"办公室,石越忽然童心大作,放轻脚步,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却见桑充国皱着眉头,坐在椅子上发呆,手里还拿着张写满了密密麻麻小楷字的大纸。
"咳"石越咳了声,问道:"长卿,秋高气爽,你在发什么呆"
桑充国见他来了,苦笑声:"子明,你来看这个。"
石越疑惑的从他手里接过那张纸来,原来上面写的全是些学生的名字。桑充国在旁边说道:"这是年级考二年级的名单,其中考上明理院的约千五百人,千百九十三人儒学,二百余人律学,八十人子学;考上格物院的学生约五百人,是明理院的零头,三分之,算术九十人,格物和博物都是二百余人。"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石越倒是奇怪了,虽然算术人少点他很奇怪,但是想来格物和博学都要修算术,专修算术的少,也很正常。格物院能有五百人这样"了不起"的成绩,已经很出乎他的意料了。
"我不是奇怪,我是担心。"桑充国解释道。
"担心"
"是啊,明理院的规模太大了,容不下这么多人呀。而格物院又空出许多地方来。"桑充国担心的是实际问题,长期以来都是他主持具体事务。"还有,现在我们学院修格物的学生倒像是谦谦君子,虽然有争议,但是都是细声细气解决;反倒是这些考上明理的学生,在辩论堂辩论时,几乎恨不得把对方给吃了。"桑充国想想辩论堂里的情景,就有点受不了。"二程和孙觉邵雍等人自从过去次辩论堂后,就再也不去那地方了。他们几个虽然各有观点主张,但是也不至于争得面红耳赤。这些学生却可以为了捍卫句经义,和人家吵上整整天。"
石越听桑充国抱怨这些,不禁好笑,"长卿你也太杞人忧天了,明理院的人太多,就把他们的课分开,不用排那么满。况且明理院二年级了,教授只上大课,小课比较少,怕什么至于辩论,对他们将来有好处"
"不错,他们经常辩论,能于经义中发现新义,也是好事。日后我们白水潭学院的学生参加科考,定会很出色。子明在明理院前刻下"文以载道学以致用"八个大字,很合吾心。"孙觉边摸着胡须边从外面走了进来。
起进来的二程也点头称是,理学家对于学以致用,是绝不反对的。虽然后世有人往往将科举与理学混为谈,但实际上当时有不少人却是因为觉得科考于世无益,而改学理学的。
石越连忙转过身来,面行礼面笑道:"原来是孙大人,伯淳先生程颢正叔先生。"桑充国也赶忙起身见礼。
孙觉和程颢微笑回礼,程颐也淡淡的回了礼。
程颢笑道:"子明,我们是来找长卿商议件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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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节:第四章 学术与政治10
桑充国请众人坐了,面向石越解释道:"孙大人伯淳先生正叔先生,还有邵先生等人都说学生们在辩论堂辩论,有不少言论颇有可采之处,希望能整理了刊印,而不仅仅是贴在学院之内。"
石越笑道:"这是好主意。"
桑充国皱了皱眉头,不满的看了石越眼,"只是这些言辞,颇有不训之处,刊出去,有很多观点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程颐点了点头,"长卿所言不错。"
石越笑了笑,说道:"这事无妨的,其实竟可办白水潭学刊,每月期,让学生们把自己的心得写成文章投稿,由诸位先生组成编审会,专门审议文章能否在学刊上发表。这样就可以保证质量了。而无论学生和先生们,只要文章在学刊上发表,皆给定的润笔,谓之稿酬。这样可好"
程颢想了会,笑道:"这又是个新奇的好办法。"孙觉也觉得甚好,程颐却问道:"若是编审会意见不同,那又如何"
石越笑道:"这又不是科考,虽不能太宽,也不必太严,依在下看,倘意见不,只要编审会有两人同意,不管他人同不同意,都可刊印。"
桑充国主持校务近年,已是精干许多,想了想,道:"诸位先生太忙,若真要创办这个学刊,学生中优秀俊逸者,可以选二人来帮助处理琐杂事宜。另外既是白水潭学刊,则明理院和格物院不可有偏颇,三分之二明理院的文章,三分之格物院的文章,这样方见公允。明理院的文章由明理院的先生们审议,格物院亦由其自己选。如此可好"
众人又议了回,觉得他说得不错,便算是议定了。石越待二程等人走,便拉着桑充国往门外走去,笑道:"这样秋高气爽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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