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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部分阅读

作品:秦岭神脉|作者:decixia|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2 02:42:24|下载:秦岭神脉TXT下载
  声死死关上。接着二胖的尖叫声传来,饶是经过了木门隔音,还是那么尖利刺耳。

  我赶忙冲上去,哆哆嗦嗦用钥匙打开,看到二胖靠墙站着,低头看着地上,似乎十分惊恐。我急忙问怎么了,二胖不敢抬头,只是往窗户那边指,我顺着他的指引看去,心跳骤然加剧,感觉浑身麻酥酥的,心被提到了喉咙眼上

  原来在窗户玻璃上,竟然出现了张惨白狰狞的脸,双黑洞洞的眼睛紧盯着我们,而且竟然还有两行弯弯曲曲的泪水,从眼睛里流了出来,似乎有无穷的怨恨和冤仇。

  我定了定心神,双手扶着二胖的肩膀道:“不用怕,我们什么没见过,这还不是小菜碟”

  二胖带着哭腔道:“定是阿宁,怨恨我们丢了骨头。”我说不要紧,下次找真元要回来就好了,她会理解咱们的。这时候也到了,看到窗户上的脸,也是不由倒吸口凉气,疾声道:“什么玩意”

  等二胖稳定下来,我鼓足勇气走过窗边,看了会哑然失笑,跟他们说:“咳,真是人吓人吓死人啊,这不知道是谁用手画的鬼脸,窗户上水汽凝结时,就显了出来,至于那两行泪,就是水流下来的痕迹”

  二胖还是不放心,问道:“是谁这么无聊画这东西吓人,而且这么巧今晚出现。”

  听这话反应过来了,表情沉重道:“我们可能确实遇到麻烦了”我和二胖想也是,顿时又陷入忧愁。

  是啊,现在是初夏时节,哪里还有玻璃上水汽凝结的道理这足以证明刚才木偶身上的寒冷是真实的,决不是催眠的结果

  想通这点,我们四人大眼瞪小眼,更加的莫名其妙。木偶说:“难道是因为我收购了几件古货,就引火烧身”

  我和二胖眼神对,没敢跟木偶提龙华章和将军陵,敷衍道:“不要紧,也许就是种自然现象,科学不能解释的东西太多了”

  回到客厅看表,已经凌晨点,于是我说大家都不要走了,二胖睡卧室,我们三个男的在客厅打地铺,凑合晚在说。

  说实话这时候大家心里都有点发毛,也想聚在起,人多毕竟有安全感。

  都要睡了,忽然想起来还没吃饭,于是二胖煮了面,大家每人吃了大碗,还喝了点酒,对着热气腾腾的面条,悠闲地吃饱肚子,那诡异神秘而又寒冷的气氛淡了许多,人间烟火弥漫了整个小屋。

  刚睡下就收到条短信:凭我的直觉,这件事很复杂而且麻烦,应该是针对我们的,木偶是意外的受害者看是二胖发来的,我回复道:明天再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要害怕

  木偶看我收短信,嘟囔着说:“深更半夜还坚持泡妞,真是劳模”

  夜平安无事,早上大家各自上班上学,二胖特意留在后面,悄悄跟我说:“你是不是别的想法”

  我点了点头,小声说:“现在还不清楚是什么东西,但是肯定难缠,真元说过,龙华章命格孤寒,该不是他找上门来了吧”

  二胖摇头说:“不会的,他如果有灵,也只会跟着拿他骨头的人,而不是我们”

  这时身边买报的大婶把报纸递过来,问道:“块份,要不”我摇头正要拒绝,二胖眼尖,急忙道:“等等,给我拿份”说着掏出块钱,抢样拿过报纸,指给我看头版头条血红的大字:某某观老道暴毙,尸体被掏空。

  我连忙招呼走在前面的和木偶,起过来看。文章很短,但是描述十分到位,某道观年长道士,前天清晨被发现死在地上,离奇之处在于,其内脏被完全掏空,只剩四肢头颅和空腹,目前警方已经介入调查。由于此人平日喜欢下棋,而且用语刻薄,得罪了不少人,故而不排除仇杀的可能。

  看完这段话我们三人脸色煞白,只有木偶不明就里,还个劲地问:“咋地,你们认识这道士啊”我们都没有说话,但是互相之间焦虑的眼神已经说明了切现在怎么办

  我干着嗓子说道:“这些天大家各自小心些,互相多打打电话,有情况及时联系,人多力量大”

  二胖和默默点了点头,互相信任地看看对方,心里却涌起无限苍凉,麻烦找上门来了,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看我们各自走了,木偶还在不住说话:“哎呀,气氛老沉重了,啥事这么遮遮掩掩地,不相信俺们活雷锋是吧”

  到了单位,我整天都是精神恍惚,有空闲就忍不住去想事情的真相,就这样硬熬了天,晚上收到二胖和的短信,看来大家都差不多。木偶也看出了我们几人的反常,耐不住他不停追问,我只好将实情原原本本告知。

  木偶听完后表情平静,甚至还怂恿我去调查番,不然成天魂不守舍,也干不成任何事情。

  我听也有道理,于是主动申请,去周边的个县调查扶贫工作,主任以为我要将功赎过,还把我表扬了番。

  接待单位派了个姓董的年轻小伙子陪我,因为我根本没打算怎么认真调查,就提出四处随便走走,小董却十分认真,忙前忙后招待十分周到。在下乡的路上,我装作不经意问起小董,知不知道老道被杀的案件。小董边开车,边随口说道:“噢,晓得,那老道还号称算卦很准,呵呵,都没算出自己的灾祸来。”

  “你听谁说他算卦很准”我继续问道。小董道:“我个朋友就在他们县公安局,内部情况我还掌握点,据说那现场收拾得干二净,跟厨房样。他们警队人开玩笑说,首先应该从屠夫和大厨开始排查”

  我说:“现在有没有结论”小董道:“没办法弄,反正前几天他跟我说没有头绪,现场太干净了,也不知道这几天有没有进展。”

  于是我就提议调查完后,和他那朋友聚聚,我随口编道,女朋友是个作家,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很感兴趣,可以拿来当素材。小董满口答应说没问题,于是边开车边打了电话,约好晚上见面。

  因为心里有事,我在老乡家里表现的心不在焉,小董以为我不高兴,害怕我回去参本,自己被领导怪罪,于是悄悄嘱咐村长,动员好几个小伙子到河里摸了两条娃娃鱼给我,我实在不好驳了他的面子,也为了他安心,就放到车里。

  好容易等到黄昏,我们驱车到邻县县城,那位警察早已经恭候多时,小董互相做了介绍,我才知道警察叫冯潮,胖墩墩的,看起来温和干练,有种超出实际年龄的沉稳。

  冯警官已经订了桌子,大家坐下酒过三巡,在我的不断暗示下,话题自然就转移到了案子。

  冯潮指着布满血丝眼睛道:“看到没,这几天就没有睡觉,这案子太邪门了,上头不让说。不过王同志也算自己人,不违反纪律”他点了只烟,用平静的语调开始叙述:“那天刚好是我值班,凌晨六点接到小道童的报警电话,我急忙和同事开车赶去,害怕群众破坏了现场。”

  冯警官用手摩挲着腮下的胡茬,好像在回忆件很久以前的事情。他们赶到后才知道,这里根本就无所谓什么现场,老道就像是超市的白斩鸡样,被濯洗得干干净净放在地上,肋骨向两边张开,里面空空如也。最为恐怖的是,根据法医鉴定,老道的肚子不是被刀剖开的,而是像拉链样自行裂开。

  小董喝的比较多,也就不再拘束,大声道:“这什么法医,这么缺乏常识的话也说得出来,肚子好好的怎么会裂开”

  冯潮苦笑道:“是啊,法医自己都不相信。后来我们请了生理专家来,他们解释说,是因为腹部突然遇到超低温物体,所以肌肉组织迅速变脆,导致了腹裂”

  “超低温”我把喝了半的酒突然喷了出来,把他们两个吓了跳。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我急忙笑道:“这罪犯还真是有创意,回去跟我女朋友说,定是个好素材。”小董和冯警官笑了笑,低头喝酒。

  我忍不住问道:“他丢什么东西没有你们没有分析下犯罪动机么”

  冯警官道:“没有犯罪动机,老道穷二白,顶多平时下棋爱嘲笑对手,但是肯定不会有人为了这个杀人。跟他下棋的都是本地人,好逞气血之勇,吵架完了就没事了,没这么阴险残忍。”

  又喝了会酒,看看时候不早,也不方便开车回去,冯警官就在警察招待所为我和小董定了房间。这晚我始终不能安睡,翻来覆去,刚迷糊眼前就是龙华章阿宁真元的影子,他们时远时近,会亲切会狰狞,甚至于洗手间玻璃上的鬼脸,也双目流血,不住哀鸣

  次日早小董就问我:“昨晚你是不是做恶梦了”我点点头道,最近睡眠不好,梦到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小董说难怪你昨晚叽里咕噜地说:“嗡博拉莫林陀宁梭哈,完全不知所云。”

  我笑了笑,没作解释,心想我在害怕的时候,出于本能,竟然还会念诵地藏王菩萨灭定业真言,也不知道有没有起作用。

  早饭后我跟小董说放心吧,报告我会实事求是地写,肯定你们的闪光点,毕竟底子薄弱,下子搞上去也不现实,你们也是想了很多办法的。小董很感激地握着我的手,说招待不周请多多见谅。随后我说不用送我回去了,我在周围转转,那两条娃娃鱼给冯警官算了。

  小董走后我直接打车去了道观,时隔不久,大概也是我的心理作用,观中竟然透出丝丝寒气,也没有游人往来。

  进去后我直接向真元的小院走去,却被告知警察办案,其他人律不得进入。没办法只好拨通冯警官的电话,他让我把电话交给值班警察,片刻后警察对我挥了挥手,小声道:“可以看看,但不许乱碰东西”

  这小院倒没有什么变化,三两个警察在守着,看我进来也不理会,因为没办法碰东西,我只好四处转转,跟警察们搭讪,他们却对我爱理不理。

  我问道:“同志,这里没丢什么东西吧”其中个警察斜眼看我下,问道:“你们怎么才到,不是说好上午么”我知道他把我当成别人了,就笑着说:“路上耽搁了,怎么样,有什么新进展”

  警察打个呵欠道:“能有什么进展,就等你们协会来签个字,证明下我们对宗教界人士还是很重视的”我赔笑道好说好说,都是为人民服务。

  说着我掏出包烟递给警察,他很自然接了,我顺势接着提问:“小道童们有没有反映过,这里丢失了奇怪的东西,比如说铁牌头盖骨什么的”

  警察抬眼扫了四周,指了指我坏笑道:“就知道你们这些知识分子,喜欢收藏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跟我来”

  我听有戏,按耐住内心的狂喜,急忙跟他走进丹房,警察边走边说:“我眼就看出这东西不是凡品,说不定犯罪分子就是为了找这几样玩艺儿。”边说着话,他回头冲我笑,笑容温暖亲切,刹那间这人的三角眼变成了细长的凤眼,散发出温暖的光芒,太阳般,如童年的春天,或多年老友的重逢,令人忍不住要去亲近

  我虽然脑袋有些迷糊,但还是猛摇头,想起了将军陵萧飞凤的催眠术也是这等模样,顿时老铁的鹰骨哨仿佛在耳边响起,不由得大喝声:“萧飞凤”想也不想抬腿向他腰间踹去,那人猝不及防,被我踢出两米,重重撞到书架上,他双手护住胸口站起来,很惊奇道:“你认出了我”

  我戒备森严,冷冷地点了点头,心中只念好险差点又中了此人的幻术。

  那警察疑惑道:“这里没有人知道我,你怎么下就叫出了我的名字”既然被识破底细,他也不再伪装,伸手在脸上抹,只见五官在脸上瞬间移位,变成了将军陵的箫飞凤模样,只不过要稍显年轻,没有老气横秋的霸气。

  我模棱两可试探他道:“你是什么时候从将军陵出来的”

  萧飞凤摘掉警察帽子,露出微微卷曲的头发道:“我从小在姑妈家寄养,因为我父亲想要我和外面的世界沟通。”接着他问我道:“怎么,你认识我父亲将军陵地势奇特,般人进不去出不来。”

  我笑着说:“我有个朋友是乡村医生,和你父亲有交情,所以我知道你们萧家祖传的这种催眠**,你施展,我第个反应就是你父亲,说实话,我刚才也是本能的喊了声,根本没看出来你是将军陵萧飞凤的儿子,对了,你们家族传统,是不是每代的男孩都是同个名字你们这催眠还是很厉害的”既然谎话摊开,我就接着冒了个险,编出个赤脚医生来。

  萧飞凤并不怀疑,点了点头,略带歉意道:“不好意思,根据家族遗训,我们必须世代守候这道观,看他们有什么异常举动。刚才看你问那么古怪的问题,我就想探探你的底细,实在是”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不要紧,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们这家族遗训倒是奇怪,好好的守着道观做什么”

  听我这么问,萧飞凤神色变得黯然,低声道:“我也不清楚,听出来的人说,我父亲莫名其妙失踪,继母也带着妹妹出了将军陵,不知道改嫁到哪儿去了,这个所谓遗训,对我来说也是秘密,这也就是我在此等待的目的。”我忍不住反问道:“继母难道”

  萧飞凤点头道:“我不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只知道父亲,而且,父亲绝对不让继母知道我的存在”

  听他这么说,我感觉这个年轻人有了几分可怜,又想到,萧飞凤其貌不扬,竟然还有个私生子,年轻时候还是个风流情种。

  话说到这里,大家似乎已经知无不言了,我问道:“你说的铁牌和头骨呢”萧飞凤笑道:“其实刚才是为了诈你,这地方我搜了不下三遍,却是无所获。”

  我说好吧,既然对大家都是秘密,我们就同探索,争取早日揭开谜底。萧飞凤面露忧愁说道:“老哥,如果你纯粹是为了猎奇或者收藏,趁早抽身离开,这老道死的诡异,也许和你要的东西有关。”我点了点头道,谢谢老弟的好意,那你下步什么打算。

  萧飞凤迟疑道:“我走步看步,虽然有祖先遗训,但也不能连命都不要了吧。”说完我们握手道别,我心想这年轻人看起来忠厚老实,也不知道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同时又想,萧飞凤或许对我也是类似的感觉吧。

  走出真元的小院,我内心顿感沮丧,事情没有任何眉目,萧飞凤倒是多出来个大胖小子,整个事件又如团乱麻在脑袋里搅和,莫名烦躁。

  因为发展旅游,道观有好几个小商店,我走过去买了瓶水,转身,却意外地看到了真元身边的小道童正在我身后。

  我冲他点了点头,他也微微笑,只不过这笑容倒包含了和年龄不称的沧桑。我拿了矿泉水走过去,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道童还没开口就眼圈红,哽咽道:“你们那天刚走,师公就眉飞色舞,说是没想到自己临老还有如此机缘。”

  我暗想这道童真是过目不忘,观里游客那么多,居然还记得我们,又想对了,是老道指使他偷换了龙华章的骨头,他当然记忆犹新了。于是我单刀直入:“你师公要那块破骨头做什么用,就算是文物也不至于那么高兴吧。”

  小道童往四下看看,示意我往边去,我们到了大殿,在偏僻处起跪下装作念经。他这才悄声告诉我这些天发生的事。

  我们那天匆匆而去,真元老道反常态,认认真真去洗了澡,把胡子刮的干干净净,穿上新的道袍,甚至还作了柄拂尘。

  小道童跟真元开玩笑说:“您这是要进京面圣,还是平地飞升”真元佯怒道:“多嘴,你不知道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说法么,老道我得了正果,也把你拉扯上去。”

  到了晚间子时,老道嘱咐道童在门口把守,不能让任何人进来打扰,说自己有要紧的事情。

  道童不耐烦说,师公,现在深更半夜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谁来打扰你。真元脸严肃:“不要多嘴,老老实实呆着,不要说人,就算大点的动物,猫狗鼠兔之类,也决不能踏进步”

  道童说:“师公,我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你还是另请高明吧。”老道沉着脸走进内室,拿了把宝剑出来,这剑只有二尺来长,拔出来后如泓秋水深不见底,即使人手不动,上面还是烟波荡荡,似乎有灵物在游走般。

  老道沉声道:“此事不光关系我人性命,更牵扯本门数百年基业,万万不可大意”说完教了道童个掌决,告诉他只需要手举剑手捏决,站在门口不动就可以了。小道童心想这个简单,接了宝剑就站到门口。

  是夜明月高悬,照得天地清清朗朗,会工夫,道童就闻见从内室流溢出来的香味,他知道师公是在做法,果然屋里随即传来衣袂破空之声,烛火忽明忽暗摇曳不定,看来师公真的是在做场很要紧的法事。道童定了定神,全神贯注将注意力放到了守门上。

  忽然股淡淡的幽香飘来,道童四下看看,心想这不是线香和檀香的味道,难道是有人潜在附近他急忙将掌决捏得更紧,不会手心都是汗水。

  忽然,对面的墙上露出个女人的脑袋,这女子生得很好看,皮肤白皙,头发盘在顶上,特别是双眼睛,又细又长,虽然距离很远而且月光暗淡,那眼睛还是娇媚无限,好像个吸力极强的漩涡。

  女子脑后就是又大又圆的月亮,所以女子看起来,竟似月里嫦娥般,雅致风情。

  道童心里半是惊奇半是畏惧,在这样的深夜,无端出现如此女子,若非妖邪定为盗贼,他记得师公的嘱托,只是铁铸般举着宝剑横在门口。那女子观察片刻后,轻身跳到了院子中间,她似乎较为忌惮宝剑,绕着门口走了几圈,又贴着窗户看了看。

  道童害怕女子施展什么法术,索性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避邪大咒。过了好久,周围风也停了,虫鸟又开始啾啾鸣唱。道童睁开眼睛,四周再无任何异常,不禁送了口气,松了掌决去擦额头汗水。

  掌决刚松开,就感觉似乎从夏天跌入了冰天雪地,道童全身被寒冷捆绑,时间竟然不能够灵活动作。知道中了圈套,道童急忙要张开嘴警告师公,嘴还没有张圆,眼前片素白,漫天白雪飞舞,房门已经被劲风震开。

  道童回头看到师公正举剑走步,看到房门洞开,立时变了颜色,抓起桌上的件东西,急忙塞进嘴里。个冷涔涔潮乎乎的声音响起:“哼哼,你以为吃了它,别人就夺不去了么”师公冷冷问道:“你是谁,我做什么和你无关吧。”

  这时那女人才从古柏后面现身,边走边挤着嗓子说话:“我是谁不重要,你乖乖把东西吐出来,今晚就当没事。”师公忽然弹起身子,向道童掠来,去夺宝剑对敌,道童感觉阵风袭来,宝剑莫名其妙就脱了手。

  师公拿了宝剑,刚要做出架势,那女子双手平托,掌中升起半轮弯月,开始光线淡淡柔和,忽然间就光华大盛,切向师公。

  道童觉得全身血液瞬间冻结,呼吸也为之停顿。接着,师公缓缓弯下腰,肚腹如同被冲毁的闸门,哗下裂开,肚里的五脏六腑跌落地上,还呼呼冒着热气。

  师公虽然肠子跌落,还是挣扎着说了句:“冰魄刀你是九”可惜尚未说完,就颓然跌倒,没了气息。

  那女子将指头嘬进嘴里,轻轻吹了声,墙外飞来只黑色大鸟,进屋后张嘴吧唧吧唧大吃,很快团肠子就入了鸟腹。

  小道童因为精神过于紧张,黑鸟刚叼出缓缓蠕动的心脏,他俩眼黑昏死过去。醒来后已经是凌晨,急忙报警。

  道童说完之后,脸色煞白,嘴唇不住颤抖,十分不安地看着我,好像我倒成了杀人如麻的妖魔鬼怪。

  我看他神色异常,就安慰说事情过去就算了,你去找个安静的地方修养。道童怯生生问我:“这位先生,你们带来的那块骨头究竟有什么用,我师公吃了它,那女子又来抢夺。”

  我摇头道:“说实话我也不清楚,我们带骨头出来,也只是想要超度亡灵,不想”

  道童站起来向我鞠了躬,看起来极为悲伤,抽泣着说:“不弄明白师公的死因,我是死不瞑目”看他小小年纪说出如此沉重的话,我心情沉重,但却是爱莫能助。

  我只好说:“等我弄清楚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定原原本本地告诉你。”小道童含着泪水点了点头,我便起身告辞,走到大殿门口,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小道童在我背后阴森森地笑了急忙回头去看,他还好好地跪在蒲团上。

  自我解嘲地摇了摇头,我心想最近精神可能太紧张了,对谁都没有了信任感。走出道观,我先找了个地方吃饭,接着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理了遍,每个人似乎都有道理,都可以自圆其说。下步,就只能按照小道童的说法,追查谁是“冰魄刀”的主人。

  我正吃着,看到箫飞凤和同事拎着帽子走来,他们边走边聊,谈笑风生。看到我后,箫飞凤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他们坐到邻桌,将帽子重重掼,同事发牢马蚤道:“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天天这么干守着,能守出个鬼来”

  箫飞凤边喝茶边说:“说话要注意影响啊,本来风言风语就已经不少,我们可不能推波助澜,弄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

  我端着面条挪到他们桌,笑嘻嘻道:“有什么风言风语啊”那个同事皱眉道:“嘿,无非是妖魔鬼怪,有人说是鹰鬼,有人说是狐仙,老百姓么,没事就喜欢凑热闹,以讹传讹,乱七八糟的。”

  我低头故作神秘笑道:“我也听到个版本,说是个女子用什么冰魄刀剖开了老道肚子,抢走了样东西。”

  说到这里我心里忽然动,有种隐约的异样,但这感觉转瞬即逝。箫飞凤指着我说:“呵呵,听谁说的这个消息,你再乱传,小心把你当嫌疑人拘起来。”

  吃完饭后,我要了箫飞凤的电话,理由还是女朋友是个网络写手,想了解真相。我回到县城先找了个网吧,搜索了下“冰魄刀”,结果什么都没找到,心想这道童不会是在骗我吧,可是他骗我的动机何在

  旦有了道童骗我的想法,我的思路似乎有了方向,翻箱倒柜将每个细节回忆番,终于找到了那个隐藏的异样小道童怎么能够那么自然断言,真元老道吃的就定是龙华章的头骨看他的样子似乎很想知道这东西的用处,所以编造了个离奇的故事来哄我。

  想到这里,我急忙冲到街上拦了出租车,向道观疾驰而去。我到的时候,真元的小院已经围了圈人,有更多的警察在忙来忙去,制止众人的靠近。

  我隔着人群喊道:“箫飞凤,箫飞凤”里面有人答应声,出来看是我,箫飞凤皱眉道:“你不是走了么,又回来干什么”

  我笑道:“忘了些东西,你们怎么突然又忙起来了”箫飞凤甩了甩脑袋,苦笑道:“波未平,波又起,小道童因为师公突然去世受了刺激,想不开就悬梁自尽了”听了这个消息我脑袋嗡的下胀大,头脑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萧飞凤看我这副样子,挥挥手道:“你就别凑热闹了,忙自己的。”我冲他招收道:“我有重要情况反映”萧飞凤挤出人群到我身边,拉着我向偏殿去。

  到僻静地方,他催促说:“抓紧时间,我那边还有摊子事情等着呢。”

  于是我原原本本,将小道童给我说的话复述遍,萧飞凤呵呵笑道:“多亏你是遇见了我,要是我们组长,肯定当神经病把你送医院,看你样子也是个知识分子,怎么迷信成这样”我没有料到他是这种态度,时张口结舌,不知道如而应对。

  急之下我的倔劲上来了,干脆在道观的招待所订了个房间,我就不信在这里守上几天,还是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招待所的小姑娘跟我说:“先生您还真是奇怪,发生了命案,别人都怕不吉利,你要来住几天。”

  我说不要紧,我胆子大得很,再说“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没那么多忌讳。小姑娘说:“您考虑清楚,很多服务员因为害怕,都请假回家了,这里只有我个人守着,服务肯定跟不上。”跟青春洋溢的女孩子讲话,阴霾的心情暂时好转点,我笑着说:“你真是高风亮节,困难时候冲在前面”

  小女孩双颊飞红,瞟了我眼,低声说:“招待所是我舅舅承包的,我不看着,别人当然不愿意。”我点了点头,心想人少也好,反而安静些,转身就上楼去了自己的房间。

  临走时专门留意了下服务员的名字,胸牌上写着:胡阿九。这是我的职业习惯,忽然被人叫出名字,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个礼物,立刻增加对你的好感。

  房间位于二楼,窗户正对着大殿门口,我躲在窗帘后面,看到忙碌的警察们蚂蚁样走来走去,忽然有了种偷窥的快感。

  因为养成了晚睡的习惯,所以直到凌晨两点,我还是迷迷糊糊没能够成功入睡,忽然门外走廊里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好像个人在轻手轻脚走路,接着就是金属和墙壁摩擦的声音。

  我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脑海里浮现出了恐怖电影里常见的幕:杀人恶魔在楼道里歪歪扭扭的走着,头发凌乱,目光呆滞凶残,砍刀在墙上拖动

  接着就有人敲门,“当当,当当,当当当”我死活不敢出声,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希望对方破门而入时,可以当作武器。敲门声停顿片刻,个幽幽的女声传了进来:“先生,您还需要别的服务么”

  我听哭笑不得,把我吓得半死,原来是只流莺,又想着生意都做到道观来了,死后肯定要下油锅上刀山,被阎罗王往死里抽,世风不古啊。我面坐着默默摇头,面准备起来倒杯水喝。忽然想起,招待所就剩个女服务员了,这会是谁呢

  门口那人敲了会,以为我睡着了,又颠着脚步走了,那种金属磨墙壁的声音虽然轻微,还是让我浑身汗毛竖起。

  等走廊的声音完全消失了,我下床去饮水机旁边拿杯子,从床到饮水机不足两米,但是当我站在那里时,就仿佛到了冬天,冻得连杯子都拿不稳。

  开始我以为是窗户没有关好,忽然反应过来了,顷刻间睡意全无又是这种奇怪的寒冷,肯定有情况急忙要去掀开窗帘看个究竟,这时候老道真元的惨状忽然浮现,我急忙缩回手,心想莫非是真元在天有灵,冥冥中提示了我

  拿出晾衣服的杆子,我隔了段距离,将窗帘挑开个缝隙,又将我的摄像机夜间红外模式打开,调大倍数,绑到杆子上推窗帘缝隙处,在心里暗自祈祷,那些不明就里困惑着死去的亡灵们,真元还有小道士,你们可要保佑我这次摄像成功,揭开谜底。

  我的摄像机在忠实地工作着,并没有因为周围温度低,就闹罢工或者要加班费,我就这样干坐着,会稀里糊涂就睡着了。醒来时已经太阳高照,胡阿九敲门说接到上面通知,招待所要关门,请我于中午十二点退房走人。

  我急忙起来收拾了没电的摄像机,洗脸刷牙刮胡子。下楼看到服务员似乎夜未眠,双眼通红,神色沉重地坐在前台,退了钥匙后问我要不要开发票,我说当然要。这个胡阿九聪明过头,居然跟我说她不认识字,不会开票。

  我知道这帮商的猫腻,不就想逃点税嘛,就笑着说我会写字,我来替你写吧,她说好吧,用左手很费劲地拉开抽屉,去找发票本。我说算了,开玩笑的,我们出差有补助,发票也没有用。

  回到古城我第件事,就是赶快把带子取出来,迫不及待看看录制了些什么东西。

  前十几分钟,都只有透过玻璃朦朦胧胧的院子,空荡荡的无所有。我越看心里越烦躁,心想这也太失败了,明知道凶手就隐藏在身边,却总是失之交臂。

  到了第十七分钟时,个人影从偏殿走出来,这人身材不高,走路略微摇晃,而且有个习惯动作,就是每隔会不自觉地缩缩脖子,呵呵,萧飞凤,就知道你没那么简单,还装糊涂。我早就怀疑他出现在命案现场,肯定是有所企图。

  萧飞凤在院里站了会,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转过去指手画脚,似乎在和别人争辩什么,果然从他正对的方向,走出来个人,这人走路扭扭捏捏,像是个女人。两人站在院子中央,好像是在吵架,后来的这人背对着我,气急败坏的指着萧飞凤,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萧飞凤的样子倒是悠闲,甚至于左手插兜,好似在看表演。对面的人骂得累了,萧飞凤忽然举手,指了指我的窗户这指,吓得我毛骨悚然。

  这个镜头我翻过来倒过去看了好几遍,确信他不是随便指,他是有目的的,实实在在的指着我的窗户

  难道是摄像机的电源灯露馅了不可能啊,除了镜头,摄像机全身都躲在窗帘后的。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我只能接着往下看。

  背对我的人顺着萧飞凤所指,也回头看了下我的窗户,这人回头,我吓得几乎从椅子跌下,单看轮廓,竟然是那个女服务员胡阿九难怪看起来扭扭捏捏。

  胡阿九看萧飞凤满不在乎的样子,似乎内心火起,后退了两步,右手往下甩,手里就多了把荧光流溢的弯刀

  萧飞凤的身影迅速打起了螺旋,像阵旋风升起,胡阿九急忙挥刀上劈,天地间竟然如同暴风雪来临样,白蒙蒙片,二人的衣袖也临风飞扬。萧飞凤躲过击徐徐落下,很明显全身挂霜,仿佛个雪人。

  可能是因为过于寒冷,萧飞凤动作较为迟滞,他很费劲地向胡阿九走去,胡阿九举刀再出时,萧飞凤距离她还有米,但是,他的衣袖毒蛇般陡然暴长,卷住胡阿九的右臂,随即猛然往下挫,胡阿九的弯刀黯然失色,收进衣袖内。

  萧飞凤随即开始着魔样,在地上载歌载舞,而且那舞蹈洒脱有力,似乎有些少数民族祭祀时候傩舞的味道,胡阿九看萧飞凤忽然起舞,吓得倒退几步,落荒而逃。萧飞凤却是毫不在意,自顾对月而舞,身姿婀娜舒展。

  就这样过了很久,萧飞凤收起身段,对着西边拜了几拜,合掌祷告番,起身轻松回到了偏殿。

  看了这段录像,终于明白,为何胡阿九当时不想给我开发票,原来她的右臂已经被萧飞凤折断,而且似乎受了什么内伤。

  莫非胡阿九就是小道童所说的那个女人,如果这样,她手里所提的就是“冰魄刀”。这妖刀威力真是惊人,尚未出手就寒气袭人。

  至于萧飞凤,看来功夫远在乃父之上,只那段奇怪的舞蹈,就令胡阿九如见鬼魅,现在这件事似乎泥潭样,令我越陷越深,抓不到任何有用的思绪。

  我给二胖和木偶打电话,告诉大家有新的发现,起过来商量。

  晚饭后聚在我家客厅,大家屏气凝神看了这段录像,都陷入了沉默。过了许久二胖才说:“这个萧飞凤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跟他爹样狡诈。”

  说:“是啊,他肯定不是好人,但是据目前情况来看,至少有两股势力围绕着道观展开,是萧飞凤派,还有就是胡阿九,他们应该分属不同的集团。”

  “我对这几个家伙不了解,但是据老王的描述,我判断那个什么萧飞凤好像也在寻找头盖骨,被胡阿九抢走,自然非常恼怒,所以恼羞成怒,要大战番。”木偶深深陷在沙发里,边玩弄着他的老烟袋杆,边徐徐说话。

  我接着说:“问题来了,第,那个头骨有什么用第二,他们分属什么集团第三,我们应该如何去突破这些问题”

  二胖站起来边去到水,边大声说:“我们别管这个事情了,不要说有危险,不小心被人当神经病抓起来,就够你受的。”

  冷笑道:“没那么简单,我猜想这几股势力目前已经盯上我们了,谁也没办法全身而退。”

  木偶听甚感不安,在沙发里扭了扭身子,举手说:“我现在退出可以不妈的太危险了,又没有什么好处。”

  我指着他说:“软骨头,早知道你会这样,你退出吧,上次被冻还不吸取教训,离开我们,妖怪天天拿舌头舔你。”

  听了我的话,木偶面色大变,眼睛突然睁大,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我心道这家伙胆子真小,比较好控制。看到木偶指着我的后背,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我方才觉察事情有异,急忙要回头去看。

  还是那股凌厉的寒气,贴着背部向后颈延伸

  来不及细想什么,我前扑到沙发上,随便抓住件东西向后甩去,同时大声喊道:“趴下”只听到后面“嗤”声轻响,寒气顿收。扭头去看,胡阿九吊着右臂,左手直垂,冷冷地盯着我们横七竖八的狼狈样子。

  我颤声道:“你想做什么我可没有惹你。”但是胡阿九似乎充耳不闻,雕塑样动不动。我又大声说:“喂,你被萧飞凤打和我没关系啊,冤有头债有主,有样算样,再说你不是已经把真元的骨头拿走了么”

  说了这么多,胡阿九还是作冷酷状,我们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凑过去围住他,这才发现她白皙的手腕上隐隐看得见淡蓝血管,在血管上,吸附着只淡金色的小虫子。

  木偶忽然怪叫声,嚎叫道:“老王,你赔我的烟袋杆,被这女的劈成了两段。”我这才发现,刚才自己扔的是木偶的那支老烟袋杆。

  我们的心思都在胡阿九身上,并不理会木偶,这时候胡阿九的眼睛微微向左下看,似乎在示意什么,我试探问道:“是不是这虫子如果是你就眨眨眼。”胡阿九果然努力去合上眼睛,不过费了好大的劲,还是没有成功。

  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就用毛巾垫着,把那虫子捉了下来。这时候胡阿九忽然开口道:“你们这些汉人果然猾,早就埋伏好了等我。”二胖道:“这位姐姐,我们哪有埋伏什么,倒是你忽然出手,险些把我们劈成了两半。”

  胡阿九已经能够说话,但是身体还不能够动弹,她涨红了脸迫不及待说:“这个金烟龙怎么回事”我不解道:“什么金烟龙难道就是这个小虫子。”

  胡阿九回答道:“正是这烟龙专破我的月夜斩,难道不是你们专门豢养来对付我的么”

  木偶大呼冤枉,说我这东西三千块买的,你愿意我还不肯呢,这小虫子什么来历

  抢话道:“我想起来了,古人说任何东西和人接触多了,自然就有了精气,日久成龙,这烟袋杆既然吸了近百年,当然就有了烟龙,不过这小东西似乎和龙,在外形上差距还是比较大”

  胡阿九咿了声,似乎十分奇怪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