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续讲道:“据说有老人,和邻居儿子多年不和,有天竟被邻居儿子殴打,老人年已朽迈,当然白白受了顿侮辱,回家后茶饭不思,发愿道:我死之后,必化为蛇,害其全家。后来邻居经商归来,知道了儿子的恶行,就追打其子,令登门为老人道歉。老人看到邻居儿子诚心悔过,心中怨恨全无。咳嗽声,竟然咳出条小蛇来,可见这传说还是有道理的。”
那两人听了这话,都不解地看着我,老铁道:“就算这是个怨恨极重之人所化,为何要钻那洞岤”唐朝山问道:“莫非,这蟒和洞内的东西有不共戴天之仇”老铁接着猜想道:“极有可能,这洞岤就是我们寻找的入口,那蟒蛇的仇人,正是墓岤的主人”我点头表示同意,然后说:“现在只能这样猜测,是真是假,探探才能知道。”
忽然唐朝山向天空指欣喜道:“看那边”我们抬头,天上高处正飘着只红色的风筝,这是我们约定的暗号,如果那边泉水温度下降,就表示我们堵住了洞口,火性正在减小,看来这蟒帮了我们大忙,不单找到入口,而且免费把它堵上了。
老铁过去捡了他的兵刃,我们便计划原路返回将军屯,几天不见,看到二胖和分外亲切,二胖对小趴更是爱不释手。据他们说将军屯这几天似乎确实清凉了很多。我们再到南坡温泉口上,那小溪早已安静,缓缓流出,再不见当初二胖热气腾腾的火锅,据说二胖为此沮丧了半天。
在如何进入洞口这点上,我们产生了分歧,唐朝山和老铁建议空中路线,用绳子荡进去,跳跃式前进,走步看步,我们三人因为没那个本事,强烈要求溯溪而上,反正溪水现在也不烫,而且水势平缓。两派各执己见,争执不下,无奈之下兵分两路,这样也有个照应。后来的事实证明,这是我们当初所作的唯正确的选择,这个方案等于拯救了我们全体。
起初老铁和唐朝山进展迅速,举着火把在空中七上八下窜出百米,我们三个却跟屎壳郎样缓慢推进,在这令人窒息的黑暗中,强光手电比萤火虫强不了多少,我们也不说话,粗重的呼吸在峡谷中被放大,轰轰作响。这样走了大约半个小时,感觉脚下的溪水越来越浅,终于到了陆地。
在停下休息的片刻,我用手电环顾四周,计划下步的方向,这才发现个重要的事实我们周围已经没有路了我们所站正是泉水跌落所刨的凹陷处,周围都是湿漉漉的岩石,泉水顺着石缝涔涔而出,汇在起,竟然还有不知名的藤状植物攀着岩石生长上去。我咳嗽声说:“同志们,目前的情况和当初设想有所出入,我们很可能走入了歧路。”故作轻松道:“我们这些旱地作物,本来就不习水性,大不了再返回去找呗”
二胖道:“说得轻巧,就这么丁点亮,除非你顺着岩缝摸索过去,或者你是夜视眼。哎,对了,老铁和唐大哥呢”她这么说,我和才想起那二人在我们眼前消失很久了,于是我们大声呼叫二人,结果只听见我们的声音来回翻滚回荡,对方却没有任何反应。我心道糟糕,这种情况下,只有两种人听不到我们的呼叫,是聋子,其二,我不敢再想下去了,自我安慰他们可能忙着,顾不上回答。
既然对方没有回应,我们也不能坐着干等,只好回头缓缓出去,边摸索着看看有什么门道。忽然听到惊叫声,我急忙用手电看去,原来他踩到了条巨大的粗藤,误以为是蛇,虚惊场。我蹲下仔细看了看藤条,有大人手臂粗细,而且质地柔软,竟和动物的肢体手感样,难怪会大惊失色。
既然没事,我们起身继续往前,这次却死活紧贴着我走,我说:“不是吧老大,你是十年怕井绳,还是河南也有座断背山二胖这样个美女我还可以考虑,至于你”
这时候我感觉在暗暗拉我的衣角,转过头去,他悄声道:“刚才那根本不是藤条,因为它吓了我次,后来我刻意地去踩,它竟然缩了回去”
乍听此言我全身瞬间紧缩,心脏仿佛被狠狠挤压了下。但我仍然故作轻松道:“俗话说天上颗星,地上个丁,我猜想,你所对应的肯定是哈雷彗星”看我突然说这不着边际的话,忍不住问为什么,我咬牙切齿道:“哈雷彗星,星星中的扫帚星那为什么这种衰事,都是你这个扫帚星发现的呢”
二胖走在前面,掠到我最后句,回头问道:“什么扫帚星”她这回头,我就走在了她前面,这时候又在后面拉我的衣角,我回头刚要发问,才发现他距离我超过米,是谁在拉我感觉不妙,我急忙将抱着小趴的二胖用力向后推去,与此同时,股劲风从上而下,直扫我的脑门。
不管是人是鬼,来势如此勇猛不可力敌,我忙侧身闪,听到地下咚的声,有什么东西稳稳扎下,随后两只巨手盖顶而下,我急忙将手电扔掉,横肘刺身直前,希望在巨掌落下之前袭击对手胸口,我确实做到了,但是右肘如中败革,对方竟然纹丝不动,我倒是被反弹退后两步,刚好背部迎着巨掌,决计无法躲过。
我把心横,按照唐朝山所教,双手撑全身腾空,凌空接住了巨掌之力,这样虽然我被打得全身铺地,但是身体内部并没受多大伤害。
接着对方双掌向下抄,插进溪水,似乎要把我举起,我急忙曲身缩腿,再次向对方下盘发起攻击,结果仍然样,几乎挫伤手腕。第二次跌到水里,我才感觉到腿上的军刺,慌忙抽了出来,来不及蓄势,顺势猛刺对手小腹部位,但对方仍然没有任何反应。不过军刺到手上,我立刻斗志暴涨,长身大开大合,左格右挡,竟也对手战了个平分秋色。
打斗了会,我发现对方招式似乎在重复出现,留意片刻,就更加确定这点,这样就轻松很多,再联想起刚才那几次攻击,我终于想到,对手根本就不是人,它只是个被操控的机器而已
我祖父从前闲聊说过,诸葛亮的木牛流马,其核心就在于背上的那条脊椎,所有的控制都是顺着脊椎传递的,这和现代医学的结论致。想到这点,我便在对手胸前空挡时刻,下洞穿了它的胸口,正中脊椎。这招果然奏效,那东西顿时僵住。
回神捡起手电,我才发现那东西不到两米高,全身乌木做成,头的位置是个银盔,蒙着皮面具,像只巨大的昆虫动不动。二胖和看我没事,便围过来道:“刚才听见唐朝山和老铁的声音了,就在上面不远,他们说上面是个洞岤。”我点头道:“刚才他们肯定也是遇到了类似情况,才无暇回答我们。”
我问二人道:“刚才有没有什么异常”二人摇头说没有。我皱眉道:“奇怪,刚才明明有什么东西拉了下我的衣角。”用手电再仔细察看,却连根藤条都看不到了。二胖道:“先和上面的人会合再说吧。”于是我们又开始大声喊叫,那二人却反倒没了声音,不过在我们声音回荡之余,却有第四个声响在悠悠飘荡,好似条谨慎的毒蛇,冰冷机警地窥视着我们。
我将食指放在嘴唇示意噤声,我们侧耳听了阵,却再捕捉不到任何声响了,二胖连用了两个成语道:“杯弓蛇影,草木皆兵”道:“生怕我们不知道你是文科生啊,有本事”二胖道:“呸我高中可是理科实验班的”来不及说完便被我的手势打断,因为我又听到了游丝般的喘息,就在我们的头顶,而且有东西滴滴在往水里落。
我下意识抬起手电,看到个人形的东西成大字状,横在高处,我忙喝道:“闪开”以为又是木人战士,岂料我们闪开后对方并没有跳下攻击,仍然保持原状。二胖悄声问道:“那是什么玩意”回答:“可能是早先倒斗者的干尸,被困在这里活活饿死了,我们和干尸还真是有缘分啊。”
我低头看看溪水,在直射的白光下,水里有丝丝缕缕的血迹,看来上面是个还在流血的“尸体”,刚才的声音定就是他发出来的。但扫了遍四周,都是光滑的岩石,我们有心救他,也是无能为力。不过人命关天,为了慎重起见,我又察看了遍,这次终于让我发现了根藤条,不是很粗,但足以支撑个人的重量。
我问道:“你有多重”说百三左右。我嘿嘿笑道:“好啊,这个重量正好,你顺着这根藤条,先上去打探番,看看是什么人悬在上面。”不满道:“为什么是我不是你啊”我摸着大肚子不说话,用实际行动表示我比他重多了,藤条撑不住。
咬牙狠道:“好吧,是朕发挥余热的时候了姑且御驾亲征次吧。”拿了手电,将伞兵刀叼在嘴里,稳稳地向上攀去。待到了半道用手电照,向下冲我们阴笑道:“呵,不是冤家不聚头,猜猜这是哪位”我说莫非是老铁不成,呸了声道:“萧飞凤还喘着呢,被藤条捆得结实。”
我喊道:“你能把他救下来不”道:“我试试看,你们先闪开。”说完就看到上面光柱晃动,会工夫,上面呼啦啦片,那萧飞凤大头朝下悬挂下来,距离地面也就人多高。下来用手电照,我们发现萧飞凤几日不见,已憔悴得没有人形,干瘦枯黄,气若游丝,似乎随时可能断气。
他向上翻眼看看我们,努力挤出几个字道:“速速出去,大凶险”就在我们愣神的片刻,萧飞凤似乎被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拉上去,在空中荡个圆弧,鞭抽在岩石上,噗声摔个粉碎。我们三人愣在当场,暂时忘了目下危险,只觉得这似乎不是人间,或者是梦,或者是在十殿阎罗处,看受苦的亡灵。
二胖首先打破沉默道:“那些藤条不正常,忽隐忽现神出鬼没的,好像是有生命。”我思索片刻道:“难怪刚才说藤条缩了回去,还有什么东西扯我衣角,也难怪刚才我第次没发现藤条,第二次却又出现了。看来我们处境很不乐观”我还没有说完话,上面就传来老铁的声音,喊我们向他那边靠拢。
我们三人急忙贴着岩石赶到指定地点,老铁要我们依次拉住绳子攀上去,二胖先上,其次,等绳子垂下来,我心想定是唐朝山在拉我们,否则不会这么快。我拉住绳子,上边使劲我就缓缓升起。这时候上面传来句话令我魂飞胆丧,那是老铁在问:“看到绳索没有”我刚要开口回答说早到了半路了,想不对头,那我拉的这根绳子,是哪儿来的
但这时已经没有退路,我松手必然摔成肉饼,还不如听天由命看看再说。我边上升,边摸索了周围的岩石,越来越干燥,隔着石壁听到老铁在说:“这小子怎么还不上来”然后就是二胖和喊我的声音。我张口刚要回答,看到眼前的情形,却说不出话来了
那绳子将我从个洞口拖进去后,我怀疑自己到了人间仙境,洞里面是盆地形状,盆底是汪闪亮的湖水,在黑暗中发出柔和的黄光,湖上泊着艘游船,我松开绳子靠近湖泊,借着微光,这才发现湖边都是持枪肃立的兵士,他们的打扮和我们当初所看到幻像极为类似。这种诡异的气氛令人坐立不安,但是内心的好奇又驱使我再次靠近。
由于近视,我直走到了湖边,才发现湖底生有株巨大的植物,这东西跟章鱼类似,密密麻麻的枝条铺满湖底。可惜的是,等我发现这点时,切都太迟了,背后几根藤条将我抱住,凌空推向湖水中央。如果此时问我有什么话想说,我定要告诉诸位:“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定要保护好啊”
在空中短暂的几秒内,我弄明白了,那根所谓的绳子,其实就是这东西的触角,它把我作为猎物拉进来,显然是来当午餐的。
俗话说祸不单行,几乎与此同时,从左边横空阵大风吹来,两只利爪刺进我的后背,硬生生将我从藤条中解救出来,剧烈的疼痛战胜了恐惧,也令我火冒三丈,扯出军刺反握住,往背后阵猛捅。
随后感觉背后热,腥气扑面而来,背后那东西估计被我弄伤了,迅速降低了高度和速度,将我抛在船上,这几下惊恐被抓以及摔落,令我眼前黑就晕了过去。
我是被二胖他们叫醒的,女孩子的声音穿透力强,在盆地内听着分外提神,我醒后急忙爬起,回答道:“我在船上小心藤条”
他们急忙走近,唐朝山用飞爪勾了船舷,将船拉到岸边,大家依次上来。他们上来就埋怨我抛下他们不管,害他们担心。我急忙作了解释,随后道:“那水底的东西十分可怕,倘若此时它用藤条缠住这船,恐怕我们就要被锅端了”
唐朝山镇定道:“这水底的东西叫作蛇腰榕,是榕树的个变种,随处可以生根,本来是没有害处的,但如果遇上这些东西,那就十分凶险了”
边说话,唐朝山边指着湖水,看到我们神情不解,继续道:“这湖水之所以发光,是由于种小虫,这虫和野地鬼火样发光,所以叫作鬼虱,它们个头虽小,繁衍却快,朝生暮死,便有千万子孙。”
道:“那就是体内含有很多磷元素,没有什么可怕的”唐朝山语气沉重继续说道:“鬼虱在水底长大,就会慢慢钻进蛇腰榕内部,时间久了,这藤条受力就会反抗,远比般的动物凶猛。老辈人传说影山多有这两样东西,所以才有宁愿油锅翻九遍,到死也不上影山的说法。”
我吐了吐舌头道:“多亏刚才我没有反抗,否则肯定会被咔嚓,正如主席的诗把汝裁为三截”
老铁接着话头道:“刚才我们路过来,亏得唐兄弟认识这物,用他那精巧发力将其拨过,你在喊叫我们时,我们根本不敢发声,就是害怕声音震动触怒了这些怪物。”我心想用手发力竟然比声波震动还要细微,足见唐朝山的修为已经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了。
二胖担忧道:“现在我们在船上没事吗”唐朝山道:“幼虫们都在水中生存,不要紧的。”随后转向我道:“小兄弟,你刚才就是被捉来喂鬼虱幼虫的。”拍拍我的肩膀道:“很有爱心么,知道照顾饥饿的小朋友们。”他这拍扯动了背上的伤口,我咧嘴大叫,问唐朝山知道什么东西抓了我背。
唐朝山看了看伤口,低头说道:“看来传说不假,有鬼虱的地方,就定有龙鹫。”
二胖问道:“龙鹫是种鸟么”
唐朝山道:“算是种鸟吧其实所谓的龙鹫和狼狈的道理样,狼可以和狈合作捕食,鸟当然也可以和鼬合作。每到产卵季节,为了吸引雌鹫,雄鹫都要在羽毛上沾满鬼虱幼虫,这样在晚间就会光亮耀眼,引起雌鹫的注意。这臭鼬的烟雾恰好是鬼虱的克星,所以,每只雄鹫都会养只鼬鼠,帮助自己获得鬼虱幼虫。”
这番话听得我们张口结舌,好半天二胖道:“男同志没必要这么注重仪表吧,还养了个专用化妆师。”老铁却没有被二胖的幽默逗乐,他急躁地说:“这就到了墓室的中心,我们除了累个半死,似乎还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这说大家立刻将注意力放到了船上,因为这是唯可能揭示此处主人身份的地方了。
我们走到中央推开舱门,看到中间放着个巨大的石椁,石椁大头边,是个巨缸。见状我内心窃喜,估计和二胖跟我类似的心情,因为我看他们的口水都快出来了。其实这也难怪,如此巨大的棺椁突现眼前,任何个现代人第个反应就是东陵大盗里面的闪闪珠宝。
唐朝山和老铁却十分沉稳,甚至露出了些许敬畏的神色,老铁自怀中摸出火折子,燃了防蛇的线香,双手擎了,向石椁鞠躬道:“这位兄台,我们误入贵陵,本无意打扰,但事关本村数百口人百年命运,还望垂加护佑,日后必当重祭”
唐朝山跟在后面起作揖,船舱顿时肃穆起来,我们三个也不好说笑,呆呆站着。
老铁弄了番,挥手示意大家靠前,这石椁乃是整块青石凿就,正板面中心雕有条大龙,这龙并非般的腾云驾雾或者盘卷,而是深痕浮雕,身子围成个圆弧,四爪翘起,圆弧内是龙头正面,虎视眈眈,长须飘逸,几乎要破石而出。在手电照射下,乍见此龙气势逼人,我们不由后退步,老铁更是念叨不止。
再看那石椁四周,下部饰以云雷花纹,云上尽是走兽猛禽,旌旗招摇,却没有传统的五福临门龟鹤延年等图案,这种格局并不属于任何已知的葬式,令我们困惑不已。
二胖道:“般百姓谁敢拿龙纹来作装饰莫非这是个小国土皇帝,史上并无记载”老铁道:“不管是谁,只有打开了棺材才能见分晓。”
说话间老铁取下肩头的神器,插进石椁缝隙,暗用力,椁盖微微翘起,唐朝山上前扶住,放松身体,扎稳嘿了声,将那石盖子揭了起来。为了防止猛然跌落砸坏船板,我们三个上去帮忙抬住了,缓缓放下。
做完这些,我们揣着怦怦直跳的心,迫不及待围了上去,那椁内正是具朱红棺木,图案煞是奇怪,画有两扇大开的巨门,门内匹骏马嘶鸣而出,奋蹄腾起甚高,场面颇为激烈雄壮。再看那马的后半身,却是条龙尾,神骏无比,令人不由得暗生赞叹。
本着不做二不休的古训,我们又轻松撬开这层,刚移开棺盖,大家呼吸不由顿,股腐臭味扑面而来,当时就有呕吐的冲动。老铁取出酒葫芦喷了几下,才算遮盖了部分气味。我们捏着鼻子围上看,三魂吓掉了魂,不知是谁的牙齿已经开始打架
没有獠牙外露的僵尸,没有森森白骨,也没有面目如生的波斯女子,在巨大的棺木中,居然是条巨大的蛇蜕
老铁也被吓得不轻,颤颤巍巍道:“这如何是好,从未听说如此厚葬条大蟒的。”说:“也说不定,这人被葬之后,来了条饥饿的大蛇,把他吞吃完毕,褪了张皮即刻开溜。”
唐朝山用老铁的兵刃挑起蟒皮观察番,断言道:“不可能,棺椁完好,那蟒怎么能够离开其中定有蹊跷”老铁忽然唉了声,大声道:“莫非这件事,和我们在外面见到的大蟒有所关联”唐朝山看看老铁,又看看我们几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二胖道:“我们真是苦命的人,历尽千辛万苦,险些把命丢了,却只看到条金蝉脱壳的蟒蛇。而且问题还越来越多,我越来越糊涂了”
我举着手电在舱内四处走了走,用脚踢了踢巨缸,灰心丧气叹息道:“再看看这缸里是什么玩意,如果还没有什么收获,我们就赶快退出,想不通的问题就不要想了,吾生也有涯,而问题无涯,以有涯糊弄无涯,纯属扯淡”随后唱道:“你我早早退了朝,上东宫走上遭”
众人听我这么说,也就放松了心情,围上来仔细察看,那巨缸的盖子居然是枣木所做,上面团大火升腾,极为生动。
我们合力拧开了缸盖,首先看到的,居然是团白发,以前只听说过僧人装缸坐化,还没见过这种情形。再看那白发下面,好像团白绫包裹,看不到具体是什么东西。
我们围着站了周,正在七嘴八舌悄声猜测,忽然大家起都停了嘴,保持最后讲话的姿态,空气似乎瞬间死死凝固,没有人可以动弹丝毫。
为什么答案就是我们见到了这路上最为恐怖的景象那团白发缓缓动弹,向上扬起,露出了张消瘦惨白的脸我向自诩胆大,此时也控制不住恐惧的颤抖,用仅存的冷静反复提醒自己,不要紧,没事,幻觉,这都是幻觉
马克思说过世界上很多事情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佛陀在悟道之后,也告诉弟子们“诸法无我”自然规律不是我所能够决定的。我想他们所说的,肯定包括当前这件事,因为无论我如何提醒自己,那惨白的脸确确实实睁开了眼睛,平和注视这些我们凝固的人类
我们就这样僵持了分多钟,唐朝山首先反应过来,吼了声:“大家退后,小心妖术”话音未落已经掠出米,站到了船舷边上。
我们几人没有这么迅速,但也在这吼声中胆气略壮,各自后退了几步。大声道:“这肯定和蛇腰榕样的,是有东西在体内寄生着,我们不用害怕,放火烧了它”大家听觉得颇有道理,纷纷拍着胸口感叹吓死我了
既然如此,我们也没什么留恋了,这虎头蛇尾的场探险,就此打住吧大家依次走向船头,准备在唐朝山的带领下绕过藤条,回将军屯休整。
唐朝山带头,我握着军刺殿后,就在刚要离船的时刻,我耳边分明听到声:“留步”我以为是自己惊恐之下的幻听,继续迈步下船,不料这次更为清晰:“留步”我转身又向船舱走去,那几人还以为我中了什么邪,也急忙跳上来要搭救我。
他们赶到缸边时,看到的是双温和的眼睛,这眼睛平静而博大,就像深夜的海洋,紧紧盯着我们
在如此诡异的场合,巨缸内有个白发老人,双眼紧盯着你,想起来都令人不寒而栗。但是我们当时的感觉恰恰相反那眼神是种强大的安慰,能将所有的挫折伤心都全部抹平,是温暖的港湾,等你疲惫的归来
又是催眠我急忙仰头不去和那眼睛对视,心中默默念道:“南无萨怛他,苏伽多耶,阿罗诃帝,三藐三菩陀写”这阵猛念之后,周围却没有任何反应,我抬头看看大家,似乎都被施了定身之法,个个呆若木鸡,间或微微点头。
我看大事不妙,首先冲向唐朝山,把将其摁倒在地,因为在这些人中,他的战斗力是最强的,他清醒后可以在很大程度上保证其他人的解救。
唐朝山被我扑倒在地,出于多年和野兽作战的本能,全身如水银泻地般贴到地面,旋即猛然震,几乎将我双臂震得脱臼。
等看明白是我,唐朝山表情极为讶然,急促问道:“兄弟为何如此惊慌,莫非有何变故”我坐起来指着那几个人道:“看看他们,状若疯癫,想必是被妖人施了法术。个个磕头虫样,说不定会扑上来,咬住你我脖子,吃肉吸血”
唐朝山素来老实,听这话立刻紧张起来,虎视眈眈盯着其他几人,薄薄的杀气浮上脸庞。我问他:“刚才看你也是如痴如醉,似乎在聆听什么仙乐”
唐朝山道:“方才看那缸中之人,我隐约感觉他在说话,但又听不见声音,他说自己本是大明的将军,兵败后被异人带往天竺然后,还没听完就被你扑翻了。”
“你就仅仅是听到说话,没看到什么异状”我追问道。唐朝山摇摇头道:“实际上我十分清醒,和听个普通人讲话样。”
我们二人正在讨论的时候,那三个人也开始活动,老铁肩扛兵刃歪歪扭扭冲我走来,我急忙摆好迎战的架势,准备先发制人,打个措手不及。不料老铁咧嘴笑道:“怎的如此紧张怕我加害于你”
我看这家伙神色正常,不像是中了什么蛊毒,也不是催眠的表现,再看二胖和正在啧啧叹息,边叹息边向缸中探出手去。
般在这个时候都会有句“说时迟那时快,我如何如何”,但是我没有,我心中暗想,现在这几个人都是阶级敌人了,打昏个算个,如果我贸然出手,说不定中了白毛妖怪的计。
我静观其变,看到二胖从缸中取出本书来,就着微光粗略翻看,我心沉想,这又是什么妖法,难道还需要现场学习
这会老铁已经走到了棺椁边上,用兵刃挑起蟒蜕,送到缸中怪人面前,我在背后看不到那人如何动作,只见蟒蜕慢慢变黑变硬,最后跌落船板上,成为粉末。
我等了那么久,却始终没有看到这几个人攻击,有点不耐烦了,大声喝道:“你们不要故弄玄虚,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吧”那三人的表情瞬时变得悲悲切切,尤其是二胖,在我这个位置都隐约听到了抽泣声,老铁抱着兵刃黑脸站在边,也收起了满不在乎的表情,认真虔诚盯着缸中之人。唐朝山过来悄声跟我道:“他们在做什么怎么突然又甚为伤心”
我哀叹道:“邪教,又他娘的是邪教”我和唐朝山说话的功夫,仍然紧盯着那边,害怕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就看到那人的背影缓缓从缸中升起,云朵样缓缓消融,等人形消失殆尽,空中掉下团指甲,跌进缸中。
那人消失之后,似乎还嫌制造的惊奇不够,那些围绕湖畔的持枪兵士齐刷刷转身,迈步向洞外走去,当时的情形可以用“群魔乱舞”来形容,藤条鞭影漫布虚空,组成天罗地网卷向这些披坚执锐的木人,不料那些木人竟似有了生命般,从不同的方位挥刀出击,有条不紊干净利落,斩断了近身藤条。随后这些木人彼此执手,跳进湖中组成立体的兵阵,将蛇腰榕的根部团团围住,双方就此僵持不动了。
看到这种巨变,我绞尽脑汁去搜索自己的数据库,看看有什么先验知识可以与之匹配。我首先想到,在藏传佛教中有种“虹化”,说是得道高僧如果修为足够,因为长年修习拙火大定,临死的刹那,地水火风四大分裂时刻,会将生的修为化作道虹光,趋向佛国净土。这种事情多有听说,却没有亲眼目睹,本着“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标准”,我对此半信半疑,今天亲眼看到这种情形,却还是不能尽信,个人的世界观是顽固的,不会因为两件事情就轻易放弃抵抗。
我跌进沉思的坏习惯中畅游了会,才发现那着魔的三个人已经到了我面前,而且用种戏谑的态度瞅着我,我急忙跳开步道:“你们干啥”老铁笑笑指着地上,示意我坐下再说,但我还是半信半疑,等他们完全盘腿坐下后,我才蹲下问道:“刚才怎么回事”
于是那三人围坐起,向我和唐朝山讲述了他们刚才的经历,虽然这超出了我的知识范畴,但是亲眼目睹之下,我也不好意思断然否认。据他们描述,开始和唐朝山感觉样,听到个人说他是明朝的将军,明朝灭亡后隐居山林,随后被天竺异人带至他邦,修炼多年后返回中土,发现江山易主,物是人非。本来想走了之,退出红尘纷争,不料偶然间发现此处气象狰狞,仔细查看才明白这竟然是某位大人物祖先之陵。
我不耐烦道:“那我怎么就没听见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几个合伙来蒙我的。”二胖不耐烦道:“爱信不信,反正这就是我们当时的情形”扶了扶眼镜说道:“你这不是探讨问题的态度,这是诡辩的方法,人作为个体是有差异的,你没有见过的东西,并不证明别人就没见过。上学时候老师讲电子,你为什么不去问他:拿个电子出来给我看看我们三人所见都是相同的情况,这个效果催眠做不到,所以基本上可以证明真实性的。”
接着说这将军不动声色,在此处住下,每日细细观察。没多久到了清明,遇见位来此拜祭的和尚,这僧人鹰鼻深目,颇具胡人风采,行走坐卧落拓不羁,可见是位久历风霜的老修行。二人见如故,详谈之下,将军试探询问道,可知这陵墓中所葬何人。那僧人摇头不知,只是随口答道:“出家之人,普度幽冥,无论此地所葬何人,皆应该随缘回向。”
僧人在此似乎颇具人缘,周围乡民纷纷延请到家,念诵消灾。将军跟踪了几天,也没有发现什么破绽,感觉自己似乎多疑,便放松了追查,决定自己只身入洞探个明白。既然知道这将军屯都是守陵人的后代,白天不好动手,他便选了个明月之夜,悄悄前往。
到了南坡入口,将军吸气纵步贴着岩石刚上了半,就感觉背后阵寒意袭来,急忙回头,看那僧人持禅杖而立,距离不到丈。
将军心下大惊,须知他在天竺所学乃是世间上乘功夫,方圆里风吹草动无不悉知悉见,刚才竟然没有感觉到僧人就在附近,委实可怕。
将军转念之间又上升了丈,心道办事要紧,且不和你纠缠。不料那和尚仰天吼,其声冲进洞岤,复又反射回来,形成巨大的声浪,震得将军站立不稳,径直跌落下来。
那洞口之下就是滚烫的泉水,倘若跌落进去,不死也是重伤。将军情急之下挥掌排击水面,由于这拍击速度奇快,加上轻身功夫不俗,他便个翻身站到山石侧。
那僧人看到这手,也忍不住叫了声好,合掌道:“你进入这山洞,究竟意欲何为”将军朗声道:“看这洞岤时阴时阳,面目可憎,看这周围乡民为嗔火所困,路见不平”
僧人笑道:“可怜人必有可憎之处,天下事你管得过来不”将军冷笑道:“看你也不是般人物,为何心肠如此歹毒,莫非此洞乃是你所布置”
僧人不耐烦道:“要想进洞,过了我这关再说罢”说罢大袖遮天而起,竟然御风飞起,直冲将军而来。
将军见势不妙,忙从怀中掏出师传“梵天长笛”,吸足口真气,吹将起来。梵天长笛据说传自天竺黄发外道,具有极强的蛊惑力,此笛配合真气,可于四十里外收招魂魄,令所招之人晕沉昏昧。
将军这长笛吹起之后,月夜变得无端萧肃,那僧袍无风自动鼓胀数倍,僧人落地手捂耳手平举禅杖,步履极为艰难,竟似逆着狂风步行样走近。将军对这笛声极有信心,相信僧人不出十步,必然吐血倒地。
果然走到第七步时,僧人弃了禅杖蹲下哀号。将军见状,心道同为修道之人,得饶人处且饶人,此念刚起,笛随人心,气势弱了下去。
僧人却未停止嚎叫,这叫声如泣如诉,似有无尽哀怨之意,随着南坡草木流向人群居所,远处灯火竟然灭了几盏。
将军乍听此声,便不由忆起幼年乞讨壮年征战中年寂寥凡此种种,那幕幕在眼前活生生回放,顿感人生无趣,纵然百年富贵,转眼枯骨荒冢,不如就此跳了下去,再无烦恼忧愁。想到这里,将军把手松,直直跌向谷底
大约也是命不该绝,此夜恰好天狗食月,那僧人的“狼诉”**,必须籍着月华才能发挥效力,眼见月亮有了暗边,将军也神志恢复,此时脸已贴着溪水,被烫得火辣辣的疼。将军索性将双腿探入水中,用力蹬,跃上岸边,直对面色阴沉的僧人。
僧人见状不妙,拾了禅杖拦腰横扫,这近身搏斗却是将军所长,拿出昔年作战的勇气,以强对强以硬碰硬,二人周围草地片刻已被抹平。几个回合下来,将军探明这僧人虽然内力不及自己,但是天赋异禀,遭受重击浑如不觉。
将军心道这该是童子功加上铁布衫所练成的金钟罩,此功法可令习练之人筋骨如钢,但不足之处在于运功时不可说话,而且全身必然有罩门,在罩门上轻轻击,就可使其命丧当场。
想到这里,经军便开始留意僧人着意保护的部位,令他始料不及的是,那僧人边出手,边竟然开口说话:“不用试探,我有先天肉身盔甲,凡人不能奈何我你趁早停手,我也与你个方便。”
将军闻言大惊,这先天肉身盔甲,万人中尚不能有二,据传这种人乃是二十八宿下凡,乱世则是大英雄,太平盛世必然会作反贼。
天竺梵志曾教导将军,肉身盔甲只有习练“大般若掌”或者“小般若指”之人才能将其降服,“大般若掌”可以掌令其毙命,而“小般若指”最多令其受伤。
可惜在朱元璋登基之后,惧怕有人挟术自重,以修订明教典籍为由,将拜火教长老们悉数骗到南京,全部格杀,这两种武功从此失传。
将军南征北战多年,兵法运用娴熟,俗话说“兵不厌诈”,他也决意兵行险招,智取凶悍的老僧。于是将军神色立刻变得轻松,微微笑道:“你不晓得世上还有大般若掌这门功夫么”
老僧神色变,旋即冷笑道:“你休要唬我,几百年来未曾听说。”话虽如此,出手却谨慎很多,再不敢和将军双掌接触,左右腾挪着极力去躲闪。
将军在天竺所学内功本属小乘般若部,结合掌法运用起来竟也法度森严,隐隐有代宗师的气派,那老僧有所顾忌,逐渐露了败相。边躲闪边开口道:“你既有如此身手,可投身我门下,日后成了大事,你也算是复国元勋”
将军听更是心惊,急忙问道:“你可是姓朱”僧人哈哈道:“姓什么不重要,天下才最重要若非天不助我,朱家天下早已是我囊中之物”
此时那洞内忽然传来声长吟,这声音绝非般世间的动物可以发出,其声虽然细小,但是浑厚悠长,足有半柱香的功夫方才停止,吟声方止,滚滚雷声复又传来,好像春雷破空,整个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那老僧听到此声,忍不住面露喜色,无心恋战,双脚蹬便欲脱身,将军心道:“此人并非前朝皇胄,却也怀有二心,倘若能将鞑子推翻,或许可以复我大明。”加之倘如力战,也奈何不了这老僧,于是便也罢手。
那老僧得了机会,个鹞子翻身向密林深处去了,将军看他如此匆忙,心中十分好奇,于是悄悄跟在后面,想去探个究竟。
那老僧似乎也顾不得背后是否有人跟随,只是心赶路,转眼之间就到了株大树之下,那树下早已摆好香炉纸钱等物,还有个木雕人形,以及几份供品。老僧早已丧失了最初的气定神闲,慌忙撩起僧袍双盘坐下,掏出火折子点燃线香,举起铃铛开始唱念。
念了许久,月亮已经完全不见,周围漆黑片,只看到线香微微的火星,伴着老僧越来越大声的唱念忽明忽暗。随着僧人声音愈来愈尖锐,将军方才发现,前面的那棵大树竟然跟人患了疟疾样,不住颤抖起来。
等老僧念厉声完最后句,大树剧烈震也安静下来,随后噼里啪啦掉下很多东西,看样子似乎是骷髅骸骨,听见老僧悄声道了句:“有劳各位了”
说罢将中指塞进嘴里,使劲咔嚓咬断了,用鲜血在树下淋了个大圆,合掌祈祷:“以我血肉,遍飨怨求;执刀以往,天下尽伤”
将军看到这里,方才明白这是种收召怨气的仪式,思索再三,觉得此人行法诡异莫测,即便推翻清室,于天下苍生也无有益处。
此时老僧再次盘腿坐下,哼唱起不知名的曲子,虽然听不懂,但是种销魂蚀骨的乡愁徐徐铺开,那木人也开始跳动。将军知道这是怨气聚集之后,用这思乡曲子来唤起客死人的愁绪,以便借机控制他们。
不能再等了,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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