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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部分阅读

  进来。

  “嗯,也对。”叶流年点点头,不打断反驳,并非刻意讨好,可是跟姐姐打好关系也是应该的。

  傅意泽看了看对面的姐姐,没有说什么,却是松了yi口气。

  “意泽,我去下洗手间。”叶流年也巴不得这尴尬的局面赶快结束,小声说着。

  “我陪你”傅意泽轻声问着。

  “不用啦。”叶流年哑然失笑,“又不是小孩子。”

  “嗯。”傅意泽也笑了,起身让她出去。

  叶流年站了起来问了服务生,便朝着前面转角的洗手间走去。

  “意泽,你是不是有点太将就她了。”傅意朵的语气明显不悦,直截了当的问着。

  “你别怪她,她有她的难处,什么都想不起来。”

  “啪”傅意朵将刀叉重重的搁下,好在他们坐的位置是餐厅的角落,旁边还隔了yi道绿色的琉璃屏风,所以应该没人会注意得到。她几乎是以她所能表现出的最大的克制,尽量压低声音,yi字yi字的质问着:“你们有完没完”

  傅意泽惊讶的看着傅意朵,不明究里。

  “她的记忆就那么重要吗能不能每次见面都是让大家围着她的故事打转我告诉你,除了她自己之外没人在乎她是不是想得起来什么,你看看你,这yi年来你为她放弃了多少东西,你的事业c你的追求c你的生活方式,你究竟要折腾到什么时候你以为把她藏着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你要毁掉你自己的幸福吗”

  “为什么她记起所有的东西,就会毁掉意泽的幸福”琉璃屏风背后,走出yi个极高大的男人,面带微笑,慢条斯理的说着:“抱歉,并非我刻意偷听,只不过这里实在不怎么隔音。”

  “夜哥”傅意泽颇感意外的站了起来。

  夜然朝他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傅意朵,“傅小姐,又见面了。”

  “夜先生,即使您是电视剧的投资方,可您好像有些误会,方才我说的话似乎是我们傅家的家事。”傅意朵也跟着站了起来,脸上的笑容已经迅速转为职业型,语气温柔而礼貌,内容却与夜然针锋相对。

  “流年是我的好朋友,她交给夜家的戒指又关系到夜家流落在外的子孙,这似乎也是我夜家的家事。傅小姐,您说是吗”

  傅意朵怔了下,还没想到要如何回答。

  “夜哥,我们也快吃完了,流年的事情多谢你,改天请你喝酒。”傅意泽聪明的岔开话题,他现在所想的只是如何尽快离开这里而已。

  夜然微笑着点头,这果然是个巧合,他也没想到会在这家餐厅遇到流年。不过有些巧合也可以说是天意,他坐回自己的位置,似有若无的瞟向洗手间的方向,那里应该有另外的故事发生。

  其实叶流年的方向感yi直很差,尤其在她本就有些恍惚的状态下。

  洗手间并不算难找,跟着路标走就行了。男女洗手间并排,抬手扫了yi眼,手便推上了挂着高跟鞋标牌的门把手。

  可另yi只手却也搭上了把手,却跟她用着相反的力将门拉住。

  叶流年愕然扭头,正对上yi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孔。

  “这可是男洗手间。”端凝淡淡的语气,浅浅的笑意。

  “谁说的,明明挂的是高跟烟斗”并非叶流年刻意拉长语气,实在是被标牌上的烟斗惊住了,“这谁设计的啊,这么像高跟鞋”

  可是

  脑海里的影子忽然又出现了,也是yi栋大厦的洗手间她站在门口,同样的场景,同样的错误

  叶流年紧张的站着,呼吸似乎都收紧了,试图让影子更加的具体,是谁谁曾经那样安静的注视着她

  “怎么了”端凝微皱了眉,“不舒服”

  叶流年回过神,困惑的摇了摇头,“没有,就是好像刚才的事情在哪里也发生过。”

  端凝沉默下来,他又何尝不知道,这yi幕真的曾经发生过。

  “呃,不好意思,挡到你了吧。”叶流年忽然意识到自己离端凝好像太近了,几乎是贴身站着,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新而又干净的味道。

  “没事。”端凝平静的说着,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近在咫尺的叶流年,他珍惜这片刻,这个没有过去c没有仇恨的片刻。

  “那么改天见吧。”叶流年讪讪的错开身,推开女洗手间的门走了进去,却已经忘记了自己要做些什么。

  镜子里的自己脸颊竟是羞涩的微粉,yi双眼睛迷惑而又甜蜜,叶流年惊讶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疯了吗看见帅哥就花痴成这样不会吧傅意泽也帅啊,接近他的时候自己也很正常啊,可为什么遇见端凝就会心跳加速。

  端凝这个只在马会见过的人,只听过yi次的名字,怎么记得这么牢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要冷静,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转身走出去,大力拉开洗手间的门。

  门外的端凝侧身站着,就在她拉开门的那yi刹那偏过头来看向她,他侧面的轮廓很深c很耐看,微皱了眉,眼里没有意外和惊讶,只有浓浓的想念。

  是想念叶流年确信,她从没像现在这样读懂过别人的眼神,从没像现在这样相信自己的感觉,她怔忡的与他对望着,近在咫尺的距离,可yi个害怕cyi个犹豫,没有人能踏出那yi步,没人知道踏出后是幸或不幸,是海阔天空,还是万丈深渊。

  直到转角处另有脚步声出现,不紧不慢的,却足以打断僵持着的两个人。

  没有谁比谁快yi步,几乎是同时的,叶流年和端凝下意识的向彼此踏出yi步,彼此向对方伸出了手,这样的举动完全出自于叶流年的潜意识,她的身体向是不受控制yi样,她以为自己疯了,可端凝竟也出奇的yi致,他的手已经握了过来,温暖而坚定,不容拒绝。他甚至没有说yi声“跟我走”,就已经拉着叶流年朝着走廊的另yi个方向跑去,远离那个未知是谁的脚步声。

  脑海里有嗡嗡的轰鸣声,那些记忆或是梦境的碎片再次浮现,模模糊糊的场景,同样是那个沉默着的背影,不同的是不是餐厅,而是yi条寂静的小巷,yi栋白色的小屋,有脚步声沿着林荫路朝前走着,那个背影成熟c沉稳,即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却又让人不敢轻易去接近,去招惹。

  眼窝忽然就湿了,叶流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难过。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即使yi年前她在医院

  里,得知自己忘记了大部分过去的时候也没像现在这样窝心的痛。拉着她的,这个叫端凝的男人究竟是谁,叶流年不知道他的身份,不确定他的来历,可却坚信yi点:这个男人,yi定是跟自己有关的

  于是她跟着他跑过走廊,没有走正门,绕到后门出了这间西餐厅,甚至什么都没有带就上了他的车,这个尚算是陌生人的车。

  这超出了叶流年生活常识的想像,却出自她本能。

  端凝发动了车子,却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这里不是s市,是海平,他像着了魔yi样带着叶流年出来,没有目的地。

  可又怎么样流年就在他的身旁,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整个车里都弥漫着即刻骨甜蜜的气息,不像在马会,他只能策马跟在她的后面,只能在远处看着她,只能在她牵着马低头寻找什么的时候走过去装作初见而已。

  他恨透了在叶流年面前的自我介绍;恨透了自己只能说:你好,我是端凝;恨透了跟她零yi样的开始。

  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们之间纠葛了那么多年,他们之间除了有爱还有现代社会太过少见的恨,他们有那么多的过去,有下雪天默契的拥抱和初吻,有彼此伤害c漠视,长时间的分离和想念;有她的眼泪和退缩c抱歉c躲避;有他的犹豫c越来越淡的恨及越来越浓的爱。

  他们之间有这么多的事情,可她怎么能就做到:忘记了

  手机震动着,在安静的车里居然瞬间让两个人清醒。

  是端凝的电话,扫了yi眼屏幕,沉着声音接听,“是我。”

  “端凝,你带走了流年”夜然惊讶而竟又稍许愉悦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端凝扭头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叶流年,简单的“嗯”了yi声当作承认。

  “你行”夜然苦笑着按了按额角,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餐厅里那yi对丢了叶流年,急的发疯的傅氏姐弟。

  “夜然,帮帮我。”端凝自然想得到餐厅里会是个什么状况。

  “我还有选择吗”夜然啼笑皆非,“行了,我来处理。”

  说完,挂断了电话,想着要怎么交待。其实发生这样的事,夜然yi点都不感到意外,甚至是赞成的。其实半年前端凝就已经找到了他,以进夜氏法务部为代价,求他帮助寻找叶流年。他同意了,可跟端凝的yi纸合约却在临签字之前被他自己叫停了。他是商人没错,却不喜欢强求的生意,即便如此,他仍旧跟端凝说了叶流年在海平的事情。虽然也有原因是出于私心,希望叶流年能够恢复记忆才能帮他找到失踪的堂弟;另yi方面却是旁观者清,他看得出来叶流年现在并不开心,傅意泽也不开心,原来症结就在于端凝。他跟端凝聊过,问端凝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叶流年yi切真相。

  而端凝的回答却也让他无从决择。

  端凝问,如果过去是不愉快的,甚至仇恨的,是不是让叶流年永远忘记才好

  如果叶流年已经重新得到了爱,得到了幸福,是不是他消失才是最完美的

  整整半年,端凝没有采取任何行动,看来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有的热闹了。夜然看着以绝望的眼神朝他走过来的傅意泽,头更疼

  “是夜哥”叶流年小心翼翼的问着,忽然想起来自己竟然没有跟傅意泽打招呼,条件反射yi样“呀”了声。

  “夜然会跟他说明的。”端凝知道叶流年在担心什么,安慰着。

  叶流年怔了下,疑惑而又肯定的说着:“你早就认识我对吗你认识夜然,也认识意泽。”

  端凝没有否认,沉默着。

  “你能告诉我yi些事情吗”越接近事实,叶流年便愈发的不安,“有什么事情,是连意泽也不知道的吗”

  “当然有”端凝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着,他忽然知道了自己要去哪里,要做什么。

  车子疾速调头,轮胎在安静的街道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朝着海边开去。

  海平的海是愤怒着的,尤其在晚上。

  这片海有着太多悲痛的历史,在近代的无数次海战中埋葬了太多的英魂。海边的黑色悬崖高高矗立着,每yi朵巨浪拍上去都会撞的粉身碎骨,可却从不肯罢休。

  叶流年从没想过自己会在这样的深夜,跟着yi个只知道名字的男人yi起出海,并且不是游艇,而是快艇。

  快艇是夜家的,端凝到了私人码头后只是出示了身份证件而已,管理人员就同意了让他使用。

  叶流年有些怕,死死的抓牢快艇座位旁的栏杆,海面像是就在身下,钢板yi样摩擦着快速前进的船,每次有浪头涌来,她的身体便跟着剧烈的晃动,风呼啸着刮在脸上,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端凝,我们要去哪里”叶流年大声喊着,端凝背对着她站着的稳稳的,专心操控着方向盘。

  他没有立刻回答,速度却yi点yi点减慢了,直到停住才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专注的。

  波光麟麟的海面c除了海浪以外全世的寂静c美好的月色,该是美的c浪漫的不是吗可叶流年怔忡的仰着头,看着悲伤而沉默的端凝,竟又跟着难过起来,莫名的。

  “你要开吗”端凝的声音有些颤抖。

  “可是我不会。”

  “很简单,我教你。”

  “我可以吗”叶流年还是有些犹豫,却仍旧站了起来,骨子里的好奇蠢蠢欲动着,她想摸yi摸方向盘,她想操控yi下方向,就像操控自己的人生。

  端凝侧过身,让她站在了方向盘前面,简单的几个动作而已,却让端凝恨不得喊出声:你可以,你当然可以

  就在同yi片海,曾经的那yi幕,是端凝永远不会忘记的美丽。

  当年那个yi身白衣白裤的叶流年,裹了条纯红的长围巾,脸颊由于兴奋而嫣红,笑容甜美的仿佛她已经拥有了全世界的美好,她的背后是浓浓的墨蓝的大海及不小的浪花,远处的黑黑的悬崖高高矗立着,山顶是有着朱红色主体建筑的古老夜园。

  快艇发动了,逐渐加速。

  叶流年紧张而又专注的把牢了方向盘,yi点yi点的兴奋起来,夜间出海的感觉是奇特的美妙,些微恐惧c些微刺激。

  端凝站近了,身不由已的环住叶流年,下巴蹭着她的头顶,这短暂的亲热是他yi直所希望的,这希望让他每晚彻夜难眠。

  叶流年没想到他会这样,身体意识的僵硬了,想转身,可却被他牢牢的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

  船的速度愈发的快了,叶流年即害怕又犹豫,怕的是端凝不知道要做些什么。犹豫的是感觉到自己竟然不讨厌这种未知的感觉,好像只要有身后的人在,贴紧着他的胸口,就什么都不必怕,不必想,只需向前。

  “告诉我过去的事”叶流年大声喊着。

  “已经在发生了。”

  “什么”

  端凝停顿了几秒,腾出yi只手搂紧了叶流年的腰,贴近她的耳畔说着:“傻瓜。”

  酥痒的感觉从耳畔yi直蔓延到心里,叶流年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在耳鸣还是出现了幻觉,过去的事情已经在重演了吗紧张的喘不过气来,端凝的强硬和禁锢在记忆里竟然那么熟悉。这片海她yi定是来过的,快艇快速的前进着,叶流年痴痴的注视着不远处黑色的悬崖,忘记了要转向c要离开,脑海里的片断再yi次出现了,这次竟是完整的,每yi句话就像是刚刚才听到的c才发生的,它们在讲述着

  “等你毕业了,嫁给我吧。”

  “啊”

  “你听到了。”

  “不管,你再说yi次。”

  “等你毕业了就嫁给我吧。”

  “我考虑考虑。”

  “什么”

  “我考虑考虑。”

  “再说yi次。”

  “喂喂,方向,方向,要撞礁石了。”

  “再说yi次。”

  “啊快打方向,前面是礁石。”

  “再说yi次。”

  “你不要命啦,快左转。”

  “再说yi次。”

  “我答应”

  “答应什么”

  “我答应嫁给你”

  “我“是谁”

  “端凝,我要嫁给端凝”

  “啊”叶流年丢了方向盘,痛苦的捂住了耳朵,前方是悬崖,她们即将撞击上去,可快艇的方向盘在她喊出来的同时迅速被端凝大力的转向左侧,就像当初,yi模yi样。

  快艇逐渐停了下来,而叶流年还在尖叫着,大声的。端凝不得不用力让她把双手放下,她的身体僵硬极了,眼睛里全是恐惧,那个已经出现的答案和名字让她怕的无以复加,端凝,端凝,她试图看清楚面前的这个男人,这个跟她同样,满脸泪水的男人。

  “你想起来了吗想起来了吗”端凝颤抖的声音说着,眼里什么都没有了,就只有叶流年。

  他反翦了叶流年的双臂,不管任何的约束低头吻了下去,吻上同样冰凉的嘴唇,吸吮着,恨不得把她揉碎在怀里。

  yi个吻的时间究竟有多长,没人会计算,直到叶流年近乎窒息了,瘫软在端凝的怀里。

  “对不起”端凝以自己的身体支撑着叶流年,抬起她的下巴。

  她都想起来了是吗恢复了记忆是吗他紧张的注视着叶流年,等待着她的承认与接纳。可是叶流年接下来说出的话,再yi次把他推向万丈深渊。

  “请送我回家,立刻,马上”叶流年眼里的猜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让他害怕的茫然和痛苦。

  c第 28 章

  由夜氏投资拍摄的电视剧即将开拍,作为制片方代表的傅意朵参加了夜然亲自出面筹办的招待会,地点在夜园。

  同时出席的,还有傅意泽和叶流年。

  其实在海平住了yi年了,傅意泽却从没真正参观过夜园,他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叶流年身上,她去哪里,他便跟去哪里。

  那晚,他知道叶流年被端凝带走了,姐姐傅意朵也知道,所以更加的讨厌叶流年。凌晨的时候,再yi次出去寻找的傅意泽在家门口发现了呆呆的不知道坐了多久的叶流年,那yi刻他没有失而复得的喜悦,相反,他知道自己百般不愿面对的事实,大概快要发生了。他没有问什么,把自己变的像只鸵鸟。而傅意朵却狠狠的扇了叶流年yi个耳光,叶流年破天荒的没有回应,眼里的不可名状yi丝而过,她只是回了自己的房间,从此变的安静。

  傅意泽知道,不管他再怎么努力也好,yi旦叶流年变回了叶流年,yi切就会失去,他将被打回原形。

  “请各位嘉宾继续跟着我走,前面就是夜园的主体建筑慧庐,关于夜氏的所有传说也起源于此。”解说小姐的声音清脆而委婉,已经把夜园渲染成yi个神秘的所在。

  叶流年专注的听着,在本子上记着,这是她的习惯,却是这yi年来养成的习惯。

  或许她潜意识里害怕自己再忘记yi切吧,傅意泽跟着她,忽然觉得自己其实yi直不了解她,甚至不知道她yi直在害怕。

  “慧庐是当年夜氏嫡系的长子长孙才有权居住的地方,海平靠海,地势险竣,也是自古以来的海上交通要路。海盗海匪极其猖厥。再加上水利失修,遇到台风或暴雨的天气容易有涝灾,所以在海平的富贵人家庄园不似内地的布局,反而以高层的木楼为主。也多了许多的防盗装备,比如门窗都是三层,最里层通风通气行走,最外层往往是厚厚的铁皮,厚厚的墙上还有外圆内方的枪眼,便于射杀来犯的人。”解说小姐带着大家yi层层的向上走着,“三层以上平时是不对外开放的,今天的客人都是嘉宾,夜先生说了,可以随意参观。”

  所有的记者及剧组的工作人员兴奋不已,闪光灯不停的闪着,这是难得的好机会。

  叶流年忽然有了笑意,yi步步踩在楼梯上,时光的流逝便从脚下yi点点倾泻开来,觉得自己yi定是与它有着什么样的渊源,不止是来过那么简单。

  “意泽,郭董来了,我们去打个招呼吧。”傅意朵接了个电话,便走过来跟弟弟说着。

  傅意泽看向叶流年。

  “这也要她同意吗”傅意朵心里的气再次涌上来,恨铁不成钢。

  “你去吧,不用担心我。”叶流年勉强自己给了个笑容,她看着傅意泽,忽然在心里有个声音说:他不是这样的,从前的他不是这样的。

  “好,我yi会儿就回来,你就在慧庐等我。”傅意泽点了点头,然后跟着姐姐下楼。

  “大家请跟我来,这间便是”解说小姐已经带着嘉宾朝二楼走廊深处走去。

  “那间是当初夜家的长子嫡孙夜玄住过的。”叶流年自言自语的笑笑,随即又怔住了,自己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以前也来过

  她看着大家都朝那个房间走过去,自己却不想跟着了,犹豫了下,静悄悄的继续上楼。每走yi层,熟悉的感觉就愈发强烈。

  “你对夜家这么熟。”

  “当然了,好听嘛。不过夜家子孙那么多,我只和夜然熟悉yi点儿。我还知道yi些传说呢。”

  “你这个八卦女。”

  “你才是难道你不喜欢夜园吗”

  “嗯,喜欢。”

  零星的对话不可避免的又钻出脑海,叶流年早已熟悉了这种感觉,那个声音,她已经知道了那声音的主人是谁,可却不敢承认。

  yi步yi步的继续朝上走,三楼c四楼直到五楼,慧庐的灵魂所在。

  其实自己为什么要上来叶流年站在五楼的走廊上,不知道该朝哪个方向迈步。左侧是夜氏宗祠,右侧是那个传说中有人跳楼的平台,哪个似乎都不是自己该去的地方。刚想转身下楼,却听见好像有人在讲话,鬼使神差的,就朝着有声音的右侧平台走了过去。

  这不是她的幻觉或想像,平台上真的有两个人。叶流年偷偷站在木门之后,从虚掩着的门缝看到了夜然的背影,以及另yi个这些日子以来让自己茶不思饭不想的人:端凝。

  她下意识把自己隐起来,却竟然舍不得离开。

  平台上的两个人都背对着她,朝着夜园大门的方向聊着天,浑然不觉已经有人上楼了。

  叶流年忽然知道了自己yi上午心神不宁的是为了什么,她早该知道端凝会来,或是她yi直盼望着端凝会来,他和夜然是朋友,不是吗

  “这么说来,流年还是想起了yi些事情。”夜然说着:“要不要帮忙”

  叶流年紧张的全身僵住了。

  “大概吧。”端凝的声音yi如即往的低沉而富磁性,“我不确定她究竟想起来多少,可是她好像不愿意面对。”

  “那么你呢是放弃,还是继续。”

  “这个问题我已经问了自己yi年。”端凝侧过脸,脸上有苦涩的笑意,“不过那晚在海上,我好像有了答案。”

  “说说看。”

  “其实我yi直在纠结的,并不是是否还爱着她,而是能不能。我yi直怪她因为任性而让我失去了姐姐和父亲,我把离开她当成是对自己和她的共同的惩罚。我以为远离她就可以不想她,或者爱上其他人就好,可是我错了,大错特错。傅意朵曾经是那么自信而美丽的女人,现在却变得敏感c多疑。傅意泽他是我最欣赏的弟弟,阳光c乐观,现在变得不自信c犹豫。我在想,我和流年之间的爱究竟伤害了多少个人,我们再纠结下去,究竟是对其他人好还是不好,公平还是不公平。我不想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不想说再爱叶流年是为了别人,我没那么伟大,从始至终都没有,我只是爱她,从没间断。流年曾经写过yi个故事的片断,是以她和端影为蓝本,我看到了,也质问过她那是不是真的,究竟是不是端影有错在先,她否认了,于是我便信了。这点上我不如意泽,意泽选择的是对她无条件的信任,而我却怀疑了她,所以我退缩了。现在我想是时候揭开谜底了。”

  “你不怕这样做的后果吗,不怕伤害到傅意泽吗毕竟他照顾了流年yi整年。”夜然问着。

  “我已经伤害了他,和流年yi起。我不介意他恨我,他该恨我。”

  “你已经放下心事了吗流年曾经害得你姐姐出车祸。”

  端凝沉默着,许久没有回答。

  门后的叶流年握紧了手指,不知觉间已经是满脸的泪水,她曾经曾经害过端凝的姐姐吗会有这样的事吗难怪那晚在海上她会对想起过去有本能的抗拒,她推开了端凝,甚至在最近的这几天拒绝回忆yi切原来不止是觉得对不起傅意泽,还有另外的故事。

  “我没有放下。”端凝yi字yi字的说着:“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我爱她,并想给她幸福,如果可以的话,我和傅意泽yi样,只希望她记得开心的事情,如果让她接纳我就必须接纳所有的痛苦,那我可以离开。”

  夜然皱紧了眉,看着面前他极欣赏的端凝。他懂,也明白端凝说这些话背后的意义及力度,因为他也是跟端凝yi样的人。他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只是抬起手臂,轻轻的拍了拍端凝的肩膀而已,“看来我也不该yi直催着流年恢复记忆,这个戒指的主人如果有缘,他会出现。”

  夜然的手上握着yi枚玉戒,当然,仿制的,交给剧组拍摄而已。这世上,有遗憾的人又何止端凝yi个。

  “叶流年,你就是有本事惹事意泽在下面到处找你。”傅意朵的略带恼意的声音忽然在流年的身后出现,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平台上的人听到。

  叶流年下意识转身,惊讶的看向傅意朵。

  “哭什么”傅意朵愕然看到流年脸上的泪痕,狐疑了片刻,伸手就推开了虚掩着的门。果然,她看到了让她又爱又恨的那个人。

  “哈,原来如此。”傅意朵愤怒的笑了,如果不是夜然也在,她几乎要大笑。

  “流年你在这里。”楼梯口说话的是傅意泽,他yi脸的焦急走过来,“找了你半天,解说小姐说没看到”

  话停住了,因为他也看到了端凝和夜然。

  夜然苦笑回应,自己似乎就是有着夹在所有人中间的体质,这样的局面,其他三个人事中人倒好,偏偏他这个局外人才是最尴尬的。

  “端凝,好久不见。”傅意朵显然被这样的场面彻底激怒了,尤其发现端凝的视线yi直没离开过叶流年的时候,更是恨的牙痒痒,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以多大的克制力才能不失态,可她发誓,必要的时候她不怕失态。

  “你来了多久”端凝问着,却是对着叶流年。

  “很久。”叶流年平静的说着,看着端凝。

  不大的平台,四个人,可其他的人在叶流年和端凝的眼中都成了背景,没有了色彩。相爱的人是自私的,他们只能看到彼此,也只能意识到伤害了彼此。可不被爱的人从不肯承认这yi点,他们试图最后yi次努力,却yi次次的徒劳无功。

  “那个戒指能再给我看yi下吗”叶流年问着夜然,真的玉戒是她差不多用命换回来的,虽然这枚只是仿制,可叶流年多希望自己能想得起来,这究竟是属于谁。

  玉戒躺在叶流年的掌心上,绿的很暗,泛着柔和的光,戒面上雕了奇怪的花纹符号,所代表的含义恐怕也只有专家和夜家的人才明白。

  没用即然再怎么专注的看,还是想不起来这戒指的主人究竟是谁,叶流年合上掌,握住这小小的冰凉。

  “有什么好看的”傅意泽用力牵住叶流年的手,“你要过去是吗我给你记得我们怎么认识的吗你去我住的地方采访,然后写了yi个小说叫套子里的人,我们在盛世的大厦里再次相遇,你独居春暖花开受伤,是我送你去医院,那个时候端凝在哪里你被污蔑抄袭,yi个人在紫络索喝醉,我去接你,那个时候端凝在哪里你去沙河口,过着苦行僧yi样的日子,我去找你,那个时候端凝在哪里我陪你来海平,在火车上出事,你掉进江里九死yi生,躺在病床上整整半年,那个时候端凝又在哪里你不欠夜家的,戒指虽然是在你手里,可你也没义务帮他们寻亲,现在跟我走,我带你去找过去,找我们的过去,你和我的过去”

  “你放开她。”

  叶流年的另yi手臂,被端凝拉住了,他沉着脸,眉目低敛着,整个人箭yi样绷紧了,并非怒,而是更深yi层的威胁,yi字yi字说着:“她是不是要走,由她自己决定。”

  “你这算什么,挑战吗”傅意泽脸上绽出的笑意同样的寒冷,他从没想过会有这样yi天,跟自己欣赏过的未来姐夫如此针锋相对,“你有资格吗”

  “可以指责我的只有流年。”端凝的语气平静,可波澜不惊的背后或许是山雨欲来,“第yi:你可以说做这yi切都是为了流年,如果你真的爱她,就不要把她藏起来,她的记忆不该是个秘密,否则你yi定会后悔;第二,别奇怪我为什么会反击,能让我沉默的只有端凝而已,而我出现在她面前也只是因为,因为爱她所以,别跟我比历史,你差得远”

  听着端凝的yi番话,心更疼的不是傅意泽,而是意朵。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忍下去,所有的自尊c骄傲都没有存在的意义,自己的男人,到现在仍然爱着的男人,口口声声的说他爱的是别人她从小到大从没受过这样的屈辱,她也并非yi个想要什么就yi定要得到的那种极端的人,可是可是唯有爱情,求之不得,她宁肯毁掉。端凝的话额外耳熟,不用仔细回忆也能立刻知道是谁也说过。

  是叶流年。

  当日叶流年和夜然yi起出现在文氏酒庄的时候,也曾像个骄傲的孔雀yi样对着傅意朵说:“别奇怪我为什么会反击,能让我沉默的只有端凝而已,而我也从没打算再出现在他面前,所以别来惹我”

  几乎yi样的话,yi样的语气,从叶流年和端凝的口里说出来,炸的傅意朵整个人快燃烧了,炽热的每yi个字重重的烙在她每yi寸心上,每yi寸肌肤上。

  “叶流年,你欺人太甚”傅意朵喃喃说着,泪珠yi颗颗迸出来,抬手大力扇向叶流年的脸颊。

  yi切都在瞬间发生,拉着叶流年的两个男人不约而同的松开了她,并试图挡住傅意朵的手,可傅意朵的动作太快了c太狠了,耳光不偏不倚的打在叶流年的脸上立刻见了红,傅意朵的力道过大,叶流年又忽然没有了端凝和傅意泽的钳制或保护,身子出于惯性朝yi侧踉跄着,手臂刚好磕在楼梯尖角,手掌中握着的戒指与此同时飞了出去,小小的暗绿在空中划出yi道弧线,它的命运将会是摔到楼下粉身碎骨。

  其实它不过是仿制品,可在这yi瞬间的叶流年看来,她看到了yi切

  就像做梦yi样,很多人常常觉得做了yi夜的梦,而实际时间不过几秒而已。所有的记忆喷薄着c拥挤着,魔鬼yi样争先恐后的钻出来,叶流年的潜意识逼着她绝望的喊出了声,“那是端凝的,不能丢”

  她喊了,与此同时,身体也跟着扑了上去,就像当初她不顾火车即将掉入江中yi样,同样也没看到自己的脚下就是向下的c高高的楼梯。

  或许那枚戒指注定了是不幸的,哪怕它只是仿冒品;亦或那戒指注定了又是幸福的,可以承载几代人的永生不渝的爱情。

  叶流年的身体迅速向下倒去,迎接她的将是又

  yi场事故,她忘记了闭上眼睛,满心满眼的也只是她所爱的那个人,端凝。

  可是她真的看到了,这次不再是她的想念。

  端凝在最后yi刻冲向她,拉住她,护住她,紧紧的抱着她yi起滚下楼梯,代替她的身体承受下了所有的磕撞。

  两个人终于相拥着,躺在楼梯底端的那yi刻,端凝竟笑了,血虽然流过他的眼睛,可仍旧能看得见怀里的叶流年应是安然无恙。那是他今生最爱的人,是他今生见过的,最美丽的风景。

  “还好,还好”这是端凝在昏迷之前,说的最后yi句话。

  c番外

  尾声番外:傅意泽篇

  或者我不该回国,不该住在那个可以看得到江的小区,不该在那天打电话请钟点工,尤其不该给这个假冒的钟点工开门。

  她说,她叫叶流年。

  认识她之前,我yi直不知道什么是爱。

  后来我以为我明白了,我以为爱yi个人,就是可以为她改变自己,改的面目全非。

  看来我还是错了。

  叶流年和端凝的婚礼是在夜园举办的,她没有穿白纱,是中式的大红裙褂,她和他走过夜园的那条神秘的林荫路,在代表了夜氏家族根系的连理树下相拥,礼成。

  端凝,或者应该叫他夜凝,他不是孤儿,爷爷奶奶都在世,还有yi大堆夜氏的堂兄弟姐妹。

  他得到了yi切,虽然在他眼里,yi切也比不过叶流年。

  叶流年的记忆恢复了,她说出了所有的真相,包括夜凝的身世,以及端影因何而亡。我不知道夜凝究竟恨不恨端爸爸,那个养了他二十几年的人,那已经是另外yi个故事。

  看着叶流年脸上恬静的神色,yi举yi动透出幸福的样子,我忽然不敢言爱。

  我不伟大,说不出只要她幸福我便幸福的博爱的话,可我也不得不承认,能给她幸福的,也只有夜凝。

  她那样爱他,傻瓜yi样为他守着秘密,为他留下他父母最宝贵的遗物,为他差占放弃生命。

  他也那样爱她,为她不敢恨c不去爱,把自己的心锁起来,钥匙丢下悬崖。

  夜然说,每个人都有遗憾,不能因为遗憾就去否定了世上所有的美好。

  我笑了笑,没回应他的话,即使他说的对,可要做到就太难了。

  姐姐没来夜园参加婚礼,她至今无法释怀,她能做到的最大的祝福就是不再追究而已,因为她沉默了,端凝为了护着叶流年也差点死掉。

  这算什么,我和姐姐成了恶人吗成了j角吗

  我苦笑,好像是,也好像不是。

  原来成为yi个恶人会是那么容易,原来身在故事中是那么的身不由已。我不想为自己开脱,为藏起叶流年而开脱,如果时光倒流,我想我还会这么做,甚至藏的更加彻底。

  叶流年来敬我yi杯酒,对我笑着,默默的。

  我喝了下去,也没有说话,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我要说的话早就说给她听了。

  我说过爱她,她没有回应。我说过跟在yi起,她没有回应。我说过会给她幸福,她没有回应。

  她yi直没有回应,于是我便不说了。

  她的幸福,显然不是我。

  我不想祝她和夜凝百年好合,因为那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事。

  婚礼结束后,我yi个人去了很多地方。曾经坐在yi个数百人的看台上,看yi场在水上的表演。空灵的音乐,空灵的嗓音唱着:我俩相交订百年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歌声通过山谷回荡着,看台上似乎空无yi人了,就只有我坐在那里而已。

  我不承认这是个悲剧,因为至少有人是幸福的,至少我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给予。

  我选择放手,跟夜凝选择不放是yi个道理。

  因为我们都爱,爱叶流年。

  可是夜凝,我想让你知道的是:我曾经以微笑,淡了你的流年。

  全文终